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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银锁金铃记 第124节

作者:黄连苦寒 字数:21437 更新:2022-01-12 11:46:47

    金铃愣了一下,道“我若是赶上了师父,不才是奇闻吗”

    许笑寒道“莫要装傻,我瞧得出来,你有许多招式,本不是碎玉所传。甚至不像是中原武功。”

    金铃据实以告“去了西域一趟,学了些别人的武功,师父并未禁止。”

    “话是这样说只是一个人的武功若是太过杂驳,难免不够精纯,平日里与寻常人过招则不显,若是生死之际,可当心会吃亏。”

    神仙谷中不传剑法,所有招式都是谷中弟子每日穿刺千片树叶所悟,是以对许笑寒的担忧早有定论。只是此定论超出大家的认知,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即便是许笑寒这样的行家,亦是觉得能如此挥洒自如,需得建立在精熟各派招式、圆融贯通的基础上,神仙谷则反其道而行,溯扑击之术本源,威力初时不显,越到后来,才越能显出这种方法的好来。

    金铃微微一笑,道“师父有师父的考量,许前辈费心了。”

    许笑寒不意碰了个软钉子,是以又道“可这女娃和你的武功看起来是同源而出,倒不像是你师父在教她。”

    金铃道“师父没空,她随我学,自然像我的。我教得如何,许前辈要替我试试么”

    许笑寒摆摆手,道“瞧着不错,不试了。”

    别派中事贸然过问乃是大忌,他不过仗着自己是向碎玉多年好友才敢多问一二,金铃脸色不佳,他自然识得眼色,不敢多惹这冷冰冰的女娃娃。

    “猎场已围起来了,你们别跑出去,静待号角,挽弓射狼。”他说完便退了出去。

    明日寅时正,王伟往东府城检查防务,随从只六十六人,乃是天赐良机。莲花渡高手尽出,务求杀其于月下。

    侯景占领建业以来,他手下如狼似虎的羯族大将不断往四方扩张,建业在他所辖地区正中,远离各大战区,正所谓山火过处无火,建业城防空虚自然是不假。可建业管控甚严,辖内居民战后思安,这几年里王伟在建业城附近四处巡查,从未遇到有人生事,渐渐便觉出入带着这么多人十分不便,只是侯景坚持,才每次都带着随从亲信出来。

    陈七寸与许笑寒在建业活动以来,靠着萧荀在其中的关系,终于将那些随从的武功师承也一一调查清楚。

    伏击之地,定在原先德宝云宅外,坊城内外只有一墙之隔,周围地形错综复杂,又有运河之险可依,乃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生地。

    寅时天光将出,整座城尚在宵禁之中,长街上空无一人,偶有老鼠惴惴跑过。可若是细细聆听,便能从风中辨别出一些细微的呼吸声。

    这些几不可闻的呼吸声立刻被整肃的马蹄踏地之声淹没,河上新建的木桥在马蹄的下吱吱作响,见者无不担心木桥会忽然倾圮。

    不祥的预感忽地应验了。只听桥下忽地爆出一连串的喀喇声,竟然真的整个塌落下去。踩在桥上的马匹徒劳地后退,却仍没挡住下落的颓势,与木桥桥身一道落入水中。

    暮春时节已算是到了江南孩童下水戏水的季节了,只是这些人大多来自北方,不谙水性者多,加之身穿铠甲,十分笨重,落水之后,浮起者不过十之五六。落水者正待呼救,有一人忽地沉底,像是下面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人拽了下去,旁人见之不妙,奋力往岸边划去,可惜水下水鬼不饶人,竟是打算一个也不放过,不多时,尚且浮着的人纷纷都被拖入水中。

    后面的骚乱引起了前面人的警觉,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号角划过寂静的街巷。

    住水边之人倒是常听这种声音,码头里每日要响上几百次,每响一次,就有一艘船靠岸卸货。可建业城中并无一条水道可以停泊大货船,码头的声响怎么会在此处出现呢

    马上骑兵忽地齐齐拔刀,不过就是一瞬,便与江湖群豪短兵相接。

    一柄大夏龙雀无往不利,一瞬便毙一人。莲花渡众人为了保密,此一行只得廿二人参战,更莫提其中尚有武功不太强的小儿辈,他除了要杀自己份内那四个人,还要把别人的份也干掉不可。是以他一鼓作气,将自己一辈子的手艺都使了出来。只可惜杀第一人时还算占着偷袭之利,杀第二人时已陷入人群之中。

    这群羯人的实力也渐渐显现出来,相互合作极为默契,进退之间恰如弹琴奏曲,一张一弛暗合某种奇异的旋律。银锁戳了戳金铃,道“我还道你够信我了,你瞧那些人。”

    金铃点头道“生死相托分明是生死相许。”

    银锁吐吐舌头,道“我以前在于阗听过这样的故事古时候,西边有一个小国家,他们的军队里往往结成一对一对的,战斗时为了在自己恋人面前表现,都勇猛无比。”

    金铃咂舌“都是男的”

    银锁点点头,评价道“陈七寸挑的那人本来是个头目,怎地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难道我也看走眼了”

    金铃眯着眼睛,道“不对,有问题,你看中间那个胖子”

    银锁却低声惊呼道“你看那个人中间那个就是跟踪我们的那个,我就说他是给王伟卖命的咱们早就被他盯上了,那岂非”

    金铃跟她颇有默契,是以一下子找到了她说的那个人,“有古怪,你瞧咱们的人跟他打了照面之后。”

    银锁定睛一看,只见莲花渡一位长老举着刀朝那其貌不扬的汉子冲了过去,一个照面之下竟然转头砍向别人,仿佛两人互相看不见一样。

    “奇了竟是个反间,那他来跟踪我们干什么”

    “他朝王伟那边去了。”

    银锁抓紧了她的手,道“那真是王伟形貌虽然不差,可他不是个文官吗怎地他一点都不怕”

    那汉子趁着乱战,同羯兵不断换位,渐渐接近了王伟身边,时不时与我方人马磕碰一下,银锁趁着这间隙问道“你刚说的胖子呢”

    “背对我们呢,我看着很眼熟,想找你看看。唔,那人要出手了。”

    银锁见她捏紧了剑柄,知是这一击不成,金铃就要出手了,也紧随着她站起来。

    那汉子来到王伟身后,悄无声息地提起了刀,金铃往前挪了一步。银锁却看见那胖子转过身来了。

    “元大师”

    正说着,那刀已斩向王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断断是躲不开这一下的,金铃听见银锁喊元大师,便知更麻烦的还在元大师那处,低声喝道“杀元大师”

    两人一起朝元大师那边去,金铃急急冲过去,银锁则一跃而起,跳到对街房顶,从上往下俯冲,两人一前一后,根本不打算给他留活路。

    可就在此时,那汉子本该斩在王伟身上的刀落了空,王伟身形微晃,像是漏了气的皮囊一样扭曲起来,贴着刀锋躲了过去,那汉子的刀斩在马背上,惊了那匹老马,刀身却卡在马骨之中,随着惊马给带走了。两边羯兵大声呵斥着朝他砍过来,护住了中间那好整以暇的军师。

    两人心中齐齐一惊,没料到那万无一失的一刀竟然能失手,但元大师近在眼前,想来刚才刀光冲天的情景早已被他发现,就是这样他们也敢闯进来,那么多半后面还有更狠的招数。

    、第478章 皮里阳秋二十二

    不料元大师嘿嘿一笑,圆胖的身躯像个漏气的皮囊,飘飘忽忽躲过了两人的杀招,飘到了远处。

    “娘咧小娘子杀人啦”元大师怪叫着跑开去,手里攥着的多半是他的毒粉,他乱跑一气,手里毒粉纷纷扬扬地洒下来,也不管旁边到底是敌是友,两人恐会中毒,在上风处躲过这一阵毒粉。不料听见一阵鼓声,元大师的怪叫变了一种话,是唱是说也分不出来了。

    两旁羯兵见她二人不是自己人,举刀来砍。他们三人一组,一刀三把刀分攻上中下三盘,不像金铃的“一气化三清”乃是一招化成三招,到底是一个人的力量,这三人配合无间,将旁人的破绽尽皆挡住,唯有这三刀露在金铃够得到的地方。

    她后面几乎没有位置可以回旋,此番唯有硬碰硬,她握紧了剑,手里的链子挥出卷住一柄刀,将那人生生拉出来一点,银锁挥剑如刀,护住自己全身,仗着绝顶轻功从金铃撕开的缺口之中冲进去,以冲力生生撞开那两刀,金铃见状急刺两剑,终于刺穿一人咽喉,又带着血把长剑。

    这时她听见银锁轻咤一声,扭头见她身上红了两块,惊呼道“小胡儿”

    “少主小心他们变厉害了”

    正说着,金铃迎面看见刀光,她举剑侧身欲借力,却只觉得手中剧震,险些剑也给人打出去。银锁低鸣一声,金铃知是呼她撤退,搭着银锁伸出的手与她一同跳上了一旁的屋顶。

    两人再回头看下面时,已有几人同时挂彩。方才那偷袭王伟的汉子仍旧贴着王伟游走,只是身旁人越来越多,他双拳难敌四手,跑得越来越慢,王伟却在其中信步游走,其身法飘忽诡异,像是个在空中被风吹来吹去的孔明灯,和元大师如出一辙。

    众人本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现在身陷重围时却发现丝毫讨不着便宜。

    银锁指着一方道“少主,救金大帅。”

    金铃点点头。萧荀武功并非很强,身在敌阵当中最多与一个人对打,要不是有铁护臂护身,现在只怕手已没了。他与邓二郎背靠背迎敌,勉强还能支撑一会儿,待到金铃矮身摸过去之时,已有好几个人因为不能力敌,而加入了邓二郎他们的圈子里。

    金铃摇头道“若是乱战还能各个击破。”

    银锁附和道“不错,羯人联合起来合作无间,现在忽然又变得力大无穷,不成的。”

    “怎么打法”

    银锁道“你挑一个打,旁的我替你接住。”

    金铃猛地扭头,道“你方才是不是受伤了”

    银锁道“尚不及九凝峰上第一面给你打的痛。”

    金铃道“我错了还不成么你不是也打了我伤了何处”

    “大师姐若是再等,错失良机,就自己再想个法子。”

    金铃指着前面一人道“先杀那疤脸,再杀那尖脸,再杀那个最高的。”

    “这么多”

    “别废话,旁人我救不了。死一个,就把下一个交给我。”

    银锁笑道“你瞧我的。”

    两人身法诡谲,又借着天色昏暗,忽地从旁杀出来,大占便宜。她将灵觉催至极限,周围混乱的人群都在她眼中变得缓慢而清晰。金铃先她一步下地,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第一个目标,冲进对峙的两方之间。羯兵见她突入防御范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低吼着朝她扑去,金铃全然不管,只认着一个目标,手中长剑微颤,拉出点点星光。银锁此时翻下房顶,蹬墙将自己射出去。高速之下,自身重量已是厉害的武器。神仙谷中不传剑法,拳掌棍棒刀剑枪戟都是一般的用法,可她习武之时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把自己当做武器。

    她以长剑护身,以焚心诀在密集的刀阵之中寻找间隙,将这些力大无穷的疯子一一撞开,金铃亦是凭借深厚的内功和轻功,攻击疤脸周身诸要穴关节,不料这人攻速亦是超群,不躲不闪,只与金铃一番抢攻。他不要命,金铃就不得不分心与他拆招。

    这人招式直来直往,简单直接,不过是寻常军汉的来来去去的几招,可金铃非常清楚,她自己用的也是寻常招式,寻常招式,只要有足够的速度和力道,在合适的时候使出来,通常比天下最精巧繁复的招式有效得多。就像是现在,她被这不属于人的速度和力道渐渐压制得守多攻少,刺在他身上的剑招,却好像对他丝毫不能造成伤害,而她也清楚,若是这里人人都是这等力道和这等铜皮铁骨,银锁多半也撑不了了。

    正进退维谷之时,猛听萧荀喝道“捆他手我来了”

    金铃本不信萧荀的能耐,眼角余光却看见萧荀手中的枪尖上闪着金光,她立刻决定信萧荀一次,左手铁链忽地出洞,绕住那人手腕和胳膊,右手长剑随手一抛,闪电般地攫住那人抓刀的手腕,低喝一声,硬生生将这人抓住。

    那人亦是一声低吼,双眼赤红,压低了身子与金铃角力。那人身躯庞大,金铃被他压住一头,简直像一根马上就要被压断的稻草。萧荀和邓二郎毫不迟疑地扑将过来,手中双双刺入那人背心。

    两声闷响,枪尖入肉,那人眼中赤红骤然熄灭,金铃又是一声低鸣,腰身陡然伸直,银锁亦低鸣着回应她。那高壮的疤脸被她撞飞出去,将将落入她们方才决定的第二个目标的前方。那尖脸的刀刺入疤脸的尸体,他亦觉得不对,赶忙抽刀,金铃转瞬便至,双掌推在他手肘上,只阻了一阻,银锁鬼魅般地出现在尖脸正上方,手中长剑轻颤,只轻轻掠过,就与金铃双双跳开。

    金铃与萧荀错身而过,低声道“踩那人撤,不要回头”

    到今天为止,金铃已救过他许多次,是以在他心中,看见金铃比看见向碎玉倒是更觉安全。金铃语气如此不容置喙,邓二郎尚在迟疑,萧荀已毫不犹豫地拉了他一把,踩着那尖脸直挺挺站在那的身躯跑上了屋顶。

    开头总是最难的,杀第二个已快了许多,那最高一个从人群中稍稍露出一点来,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金铃仍是一路猛冲,银锁的步伐却飘忽起来,她手中不知何时攥着金铃的铁链子,矮下身子贴地疾走。那高个弓下身子,手中长刀低垂,金铃手中长剑也低垂下来,她全神贯注,眼前一切似乎都变得慢下来,面前那人跑动之时浑身肌肉的起伏与震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膝盖微摆,大腿上的肌肉微微外鼓,肩后一块斜肌忽地紧绷,她看着银锁手中铁链挥了出去,铁坠在那人刀身末端轻轻一挂,她亦一剑斩了出去。

    那人速度再快,被银锁大力一带,去势稍稍受阻,已给金铃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在那人刀挥起之前与他错身而过,圆月斩的巨大威力切开了皮甲,她感觉到剑身撞在脊骨上,发出了碎裂之声,遂松了剑柄,一跃而起,勾住了房檐将身体甩上去。银锁伸手拉住她的脚踝,被她一道甩了出去,与她一同落在屋顶上。

    两人连回头的功夫也没有,追着萧荀往北跑去,背后的喊杀没有停止,两人也管不着了,追上萧荀和邓二郎。

    萧荀气喘吁吁还不忘问“我们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金铃道“来时师父说只管跑。”

    萧荀顿时上气不接下气,立刻落在后面,银锁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他往前蹿了一下,不敢再说话,免得泄了憋在心头的一口气。

    此时天色已越来越亮,幸而晨雾很浓,浓雾的尽头出现了几个黑点,身上衣服各异,应是有人也逃了出来。几人不是莲花渡的,不若莲花渡中人配合默契,进退统一,萧荀跑得实则并没什么负担,但后面又有人跟上来,应是莲花渡也已下令撤退了。

    要与金大帅保持一个速度,银锁就多了许多气可以说话,她跑在金铃旁边,问道“少主,你说他们留了几个人殿后”

    金铃道“应是肖舵主殿后吧。”

    萧荀忍不住问道“哪个是”

    金铃答道“偷袭王伟的那个。你们的枪头哪来的师父给的”

    萧荀没力气答话,只能点头,银锁忽道“追上来了,和死人堆里那次一样。”

    她说的自然是与金铃一道来建业救王妃的那次,两人不慎惹到几个羯兵,甩了许久也没甩脱,此番既然暴露,不如先下手为强,遂问道“几个”

    “两个。”

    金铃道“再近一点就杀。”

    银锁笑笑,将链子丢还给她,自己握紧了剑柄。那两个羯兵好像能察觉到他们人多,远远地跟在附近,还不打算杀过来。

    “这些人怎么回事”萧荀给若隐若现的强敌惹得十分心焦,只差抓耳挠腮了。

    “小胡儿,元大师刚说的话,你听清了吗”

    银锁道“唱歌子似的,听不清。”

    “他们会不会都是”

    银锁抢道“黑萨满”

    金铃迟疑了一下,又问“元大师底细,义兄清楚吗”

    萧荀一愣,张嘴欲言,一口气转不过来,干张嘴没有声音。

    、第479章 皮里阳秋二十三

    “义兄现在莫说话了,逃命要紧。”

    银锁忽然又道“有人,三个了。”

    金铃微微一笑,道“正好。”

    银锁忍不住笑道“师姐连剑都没有,还说什么正好”

    金铃回望她,道“从前解剑池用的那虎牙匕首,也使的是弯刀刀法,我看见你带了。”

    银锁撅嘴道“你翻我东西”

    金铃奇道“你何时避着我了”

    银锁冲她做了个鬼脸,将长剑丢给她,在腰间摸了一把,手上便多了两把明晃晃的匕首。

    说话间,那三人的脚步声一变,银锁挑了一眼萧荀,笑道“他们可比金大帅跑得快。”

    萧荀给两人打趣惯了,也不着恼,摆摆手,道“歇一会儿也好。”

    金铃忍不住去看银锁,只见她耳朵颤了颤,笑道“那三人在前面,恐后面也有人。”

    萧荀又想张嘴,没声音出来,邓二郎终于看不过眼,替他道“是个包抄阵,当往前冲。”

    冲锋有其气势,昔曹刿论战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便是说“势”之重要,他们往前冲锋,若前方三人能将他们拦下,则“势”已失,反倒后面的追兵占势之利,彼强则我弱。金铃武功高强,方才一气连杀三人,是以邓二郎会提议他们闯过去。

    萧荀一语不发,把枪头一递,另一只手勾一勾,憋了一口气,道“用这个。”

    金铃换了武器,把剑丢给萧荀,与银锁交换了个眼神。银锁往左边指了指,待金铃点头,便与邓二郎道“缠住剩下两个。”

    邓二郎重重点头。四人分向不同的方向跑去,金铃依旧是一副猛虎下山的样子,银锁翻下屋檐,消失在别人家院子里。

    金铃冲得甚快,当先那人刚才并没和她交手,倒是面露惊讶之色,但转瞬间就举起刀来。

    就在此时,他后面蓦地冒出一个黑影来,一闪即逝的两点亮光撕开黎明的晦暗,那人顿生警觉,回身挥出一刀。

    刀风呲呲作响,速度奇快,饶是金铃知道银锁本事了得,也仍禁不住为她捏一把汗。

    不料两点亮光骤然消失,银锁驱夜断仇是假,团身却是真的。刀挥到一半,银锁已突入他一臂之内,双手往前一送。

    匕首走险,专认心肺肝脾,金铃只等那人举手来挡,便能攻其背心。岂料那人不闪不避,待到匕首钉在自己身上,蓦地抛刀伸手,抓了银锁手腕往下一拉。

    她还从未见过能让银锁露出这等猝不及防表情的人,终于罕有地心急起来,恨不得再快一步。

    银锁给一股巨力当头压下,腰腿还没来得及使力,就被往地上按去。她已许多年没有这样狼狈过,幸而那人低估了她的身手,只是将她往地上一砸,就松了手。她得一线喘息,腰身一扭,旋身倒立将自己整个从地上弹起来。一道劲风从她背后擦过,紧接着传来碎裂声,竟是那人抓着天上落下的刀了地下。

    银锁吓出一身冷汗,她的灵觉不是没有先一步察觉,可她却是头一次有这样赶不及的体验。这人身手快过她,甚至快过了陆亢龙,刚刚她若不是咬牙爬起来,现在就该是她被穿胸钉在地上。

    这人连刀子都不怕,银锁往常那些跟人拼命的招数现如今一点用也没了,她看见了金铃只差一步就赶上来,低低悲鸣一声,一脚踩住那人胳膊。

    她一脚下去虽然不及金铃,但力道也不容小觑,莫说是寻常人,就是萧荀挨一下,也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不料这一脚她觉得像是踩在石头上,脚下竟似不是肉身一样。那人松了刀,亦是一把伸出来,要抓她脚踝,她后退一步,伸手搭住了他的手肘,用力一扯,居然觉得纹丝不动。

    她心中惊诧不已,方才她是在那人用了力道之后托在他肘下,等若是顺着他自己的方向加一把劲,这人却毫无反应,他浑身莫非不受力可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就算是一块石头从山上滚下来,被人一推也当变向。难道他已察觉我要推他,是以早有先手

    银锁所料非虚,那人左手一捏便捏住了她的手腕,手臂一收,朝她肘关节处压下来。

    两人初初见面之时,银锁曾夸下海口,说她从未被人捏住手腕,一手脱逃的绝活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现在金铃眼睁睁看见银锁在她面前被人抓住了腕子,却生怕她脱不出来,忍不住低声喊道“小胡儿”

    银锁瞟了她一眼,又低声鸣叫。

    金铃听她指令,举枪便刺。那人知背后有人,身形微晃,想仗着力气,把银锁转到背后挡枪,银锁此时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捏住那人另一只手,将她练过的那两重“冰心凝神”也催至极限。

    “冰心凝神”比焚心诀的力道要霸道得多,银锁一只手险些给人捏碎,全靠这两重“冰心凝神”才得以保全。饶是如此,她亦觉得自己快要被拔起来了。

    两高手过招,这等静定状态少之又少,力道不断在变化,人随力道而走,招式自然也是不断在变化,以蛮力相抗,与街头流氓打架一样,颇降身价。可银锁满心只想着将这人定住,好叫金铃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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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血性正盛,非要跟这人分个高低不可,自己的性命已经管不得了,哪还管一只手

    那人一双赤瞳哆如饿虎,竟还呲牙对着银锁低吼,银锁毫不示弱,亦恶狠狠地吼了回去,她的手腕痛了一会儿便没了知觉,另一只手却不敢松。汗水从她额上滑下来,对峙似乎有一个时辰那么久,忽地那股她几乎抗衡不了的力道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才重重松了口气,松了腰力往后退了一步。

    金铃从那人身后冒出来,抬手将那人手掌整个切了下来,烧灼的光芒一闪而逝,透出一股麻药烧焦的味道。

    银锁笑道“你倒好,当剑用么”

    金铃指着血肉断面,道“这是什么巫术”

    这人血色深紫,滴在地上迸溅开来,黏度与鲜血不尽相同,硬说有何不同,那便是这人的血像是颜料兑出来的。

    人在打斗中死去时,全身往往立刻僵硬,方才尖脸被杀而不倒,金铃叫萧荀借力上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如今被斩下来的这只手仍然捏在银锁手腕上,金铃握住那僵硬的手指用力一掰,只听喀喀几声轻响,手指尽数掰断,才从银锁手腕上拆下来。

    这人这么厉害,银锁一人力敌还吃了亏,萧荀和邓二郎两人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金铃瞟了一眼银锁,撂下一句“等会找你算账”便朝着打斗声传来的地方冲过去,银锁撅嘴欲反驳,见金铃神色匆匆,拔了那人胸前的两把匕首也跟了过去。

    岂料两人探头一看,发现这边的情势与方才两人那边如出一辙,萧荀仗着蛮力,从后面抱住一人,锁了关节露出空门,邓二郎瞅准机会一下去,竟然刺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银锁愣愣道“我从前着实小瞧了金大帅”

    金铃忍不住笑起来,道“快去帮帮邓二郎。”

    邓昭业一下去根本不管死活,就回身挽了个花。余下那人似乎甚为忌惮他手中武器,见金铃二人过来,当即后退遁走。

    萧荀推开尸体,啐道“好臭哪来的怪物邓二郎,你再晚一步,我胳膊就给他扯断了。”

    邓昭业笑道“这不是没事么金大帅真拼命啊,大帅要是有事,我怎么跟我那骆二郎交代”

    “咱们一损俱损别废话了,走。”

    金铃奇道“你还有力气跑”

    萧荀除了饭量个头,处处都让金铃压一头,此时竟然受她鄙视,当即挺胸道“有刚那是休息,不费什么力气。”

    银锁又道“三个人,不敢上来,快走吧。”

    四人又往北逃去。他们速度本快,心知只要快过传令兵,就能在戒严之前逃出去,到时天大地大,至少多些逃命的希望。

    邓昭业忽道“不知莲花渡如何。”

    众人皆是一愣。莲花渡为了今日刺杀,精锐尽出,若是跑不出来,等于全军覆没,整个莲花渡就不剩什么高手了,就连萧荀也道“是啊,我们是不是太不仗义了,虽然当初是他们不对在先”

    金铃却道“不要紧的,你别忘了大夏龙雀是你念过经的。”

    萧荀一愣“经”

    银锁却笑道“还不知有没有效力残留呢。”

    “它可是连黑暗血肉都杀过的刀。”

    银锁道“就是因为是宝刀,才叫元大师看见了呢,我们刚才那么多人,肯定刀气冲天,不知他心里怎么笑我们蠢呢。”

    众人都多多少少跟他打过交道,想起他那欠揍的笑容,都不禁握紧了拳头。

    萧荀叹道“我怎地就算漏了他”

    他们是第一批跑的人,虽然有萧荀和邓二郎拖累,跑的并不是很快,但追上来的人未免太少,想来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莲花渡众人吸引过去。他们这些人武功虽然高,轻功却未必能比斥候出身的邓二郎好到哪里去,江湖人重义,此时断断不可能丢下谁先跑,多半是成团往外冲。

    、第480章 皮里阳秋二十四

    城中警备尚未被惊动,只是时不时有人追上来,若是多于五个,就集体冲上来进攻,杀到两三个时他们就撤退,弄得四个人逃得十分憋屈。萧荀擦了一把脸,苦着脸问道“杀几个了”

    金铃道“八个。”

    银锁续道“水里死了六个,陈七寸杀了两个,走之前我们杀了三个,一路上杀了八个,我们一共杀了十九个,他们一共七十六人,现如今还剩五十七,前面还活着的有三个。他们那边有五十四。要是能一人杀一个,现在也旗鼓相当前面有打斗”

    金铃皱眉道“这么快赶上来了”

    银锁道“我去看看。”

    金铃一把抓住她的腰带“不许,我去。你们慢慢过来。”

    银锁撅起嘴,却不敢反抗,只得陪着萧荀二人慢慢跑在后面。金铃离开之后,那三个人似是要追着金铃去,三人故意往那边逼,许是怕他们又有阴谋,又或是忌惮金铃可怕的攻击力,他们倒还是老实跟在后面。

    不多时金铃返了回来,道“肖舵主在那边。”

    “那个光头”

    金铃点点头,“我听到他们叫他老肖了。”

    银锁哼笑道“这人真讨厌。他有事吗不可能有事吧”

    金铃摆摆手,只叫他们继续跑。

    天色依旧是昏昏沉沉的,给他们逃跑倒是了许多便利。越过木栅,他们与莲花渡众人在外相遇了,当先一人乃是当初与金银二人有一战的肖舵主。他们几乎人人挂彩,陈七寸扛着一个人,两人居然还能跑起来。

    萧荀知这些人里只有他一个尚且还能和莲花渡的人好好说话,径自走上去与陈七寸问好,陈七寸扛着的那个人一口血啐在萧荀脸上,陈七寸赶忙转身,往旁边挪了一步,肖舵主也上前隔开两人,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给萧荀擦脸。

    萧荀脸色也阴沉起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嚷道“老子在后面拼死拼活,你们倒跑得快哼哼,江湖道义是狗屁”

    不单是这人,莲花渡其余众人也都恨恨盯着萧荀。

    萧荀沉着脸道“陈二当家,我等当初是怎么说的”

    陈七寸咳了一声“咱们当初说好了,金大帅先跑,我们殿后。”

    那人续道“那他们呢他们也跑了咱们一共二十多人,给你带走了四个,打个屁”

    金铃上前一步,冷声道“二当家,家师和你,也是说好的。”

    陈七寸脸有愧色,道“是,都是说好的。我们之前有点龃龉,是以没和大伙说,恕罪恕罪,先走吧”

    忽地号角声此起彼伏,城头放起了烟,肖大当家喝道“走”

    这逃跑的路线原是定好的,此处出城之后,离江边尚有一段距离。银锁当初带着金铃从钟山跑到江边,赶车都费了点时间,这么一大批人光靠走自然来不及,前方荒野里藏了接应,只要再往前跑两里就能逃出生天。后面警钟敲得这么急,众人更加不敢怠慢,拔腿就跑,陈七寸拿着刀殿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金铃犹有余力,拉着银锁过去,问道“陈二当家,这刀如何”

    陈七寸不明就里,狐疑道“自然是好刀,你问这个干什么”

    银锁笑道“看来是一柄宝刀,方才杀敌不少吧”

    “自然的事,陈某是个识货的人,当初就知道它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金铃道“杀了几个”

    “十多个。”

    银锁赞道“好陈二当家名不虚传”

    陈七寸却知道金铃这人沉默寡言,绝不会无缘无故找人说话,反问道“金铃,有话直说。”

    金铃道“陈二当家拿了第一个人头,当时是否闻到什么味道”

    陈七寸狐疑地看着她,道“血味。”

    金铃点点头,又问道“二当家可曾闻到过一股烧麻的味道”

    陈七寸面露恍然之色,道“有逃跑的时候就有,刀子像是烧过一样,可摸上去又是凉的。”

    银锁问道“刀身有异状吗”

    “我方才说了,刀子像是火烧过一样,刀身却是凉的。”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银锁点点头,知是当时开玩笑似地给刀做的“加持”现今依旧有效,且效果和那枪身上的铭文几乎一样。

    陈七寸见两人眉来眼去,不明就里,问道“这刀有什么古怪吗”

    金铃道“若是师父没骗我,陈二当家该当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现下还没想清楚,待到想清楚了,会告诉你们的。”

    陈七寸为了借向碎玉的力,答应了他很多条件,甚至答应有事可以先跑,初时见了金铃,他还很不高兴,现如今发现两女真的从中看出些名堂来,心里的芥蒂才稍稍消了些。

    看小绿字

    金陵偷偷将银长老骂了一顿,怪她不阻止昝维与坡笃信过招,累得昝维伤势加重,更加累得朱投依伤势加重,银长老嘴上讨饶,暗地里偷笑不语。所幸她这一套把戏金陵早就习惯了,便也不多责怪她。

    上官和昝维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山谷里出了名,上官自然成为少男少女们追捧的对象,因为帅气英俊。昝维则成为“中土来的武功深不可测的神秘高手”,因为她一睡就是两三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一日昝维醒来,肚子里立刻发出空谷回音一般的声响,她饿得急了,冲出禁地小密室四处循着香味找食物。

    她走到一堆帐篷中间,远远听到有人用蹩脚的汉话讲故事“我们伊都坎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不能给外人找到的。谷外被伊都布尔汉下了禁制,外人只能看到幻象,也几乎无法用走路走到伊都坎来。”

    “啊难道为了帮你们保守秘密,我要一辈子住在这里”这声音是上官。

    “你要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就好啦不过坡笃信会送你们出去的,就算坡笃信不送你走,法王回来看到你们在这,也会送你们出谷的。”

    “那我不就知道伊都坎在哪啦万一我带坏人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法王会用法术送你们走。”

    昝维本来饿得很难受,不想在几个帐篷之间正看到上官与几个少女在谈笑聊天,她的心情立刻不好起来。背后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暂时忘记了气愤。昝维自十六岁以来,已经许久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了,这人不是银长老就一定是金陵。扭头一看却是个小姑娘,她更吓了一跳,认定这个小姑娘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小姑娘编着粗辫子,脸上有那么几颗麻子,笑得十分开心,“银长老让我叫你过去。”

    昝维回头看了上官一眼,心里啐道,“你这家伙已然心在塞外乐不思蜀了,我可不能纵容你,至少也要不理你。”转身就和小姑娘走了。

    银长老的帐篷在丘陵之上,门口有一排雕塑,最早的已经腐蚀得看不出花纹爬满了青苔,最新的还尚未完成。小姑娘掀开帘子,银长老正在打坐。她睁开眼睛,向小姑娘说了一句,小姑娘就笑着跑走了。她又对昝维说“坐,听说你又睡了好几天”

    “嗯,醒来之后十分饿。”

    “哈哈哈哈”银长老十分爽朗地笑了,从茶几下的小抽屉里变出一堆吃的,说道“我有些点心,你先吃吧。”

    昝维默默地想“原来长老也偷偷藏吃的”,手上则加紧打扫。

    “听上官小朋友说,你是峨眉弟子”

    “嗯,我师父是玉虚真人神闲,我是他最小的弟子。”

    “你的峨眉剑法很是不赖,不过你的轻功,就不像是峨眉派武功。”

    昝维眉毛一轩,说道“银长老有何指教,请明示。”

    银长老笑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是不是神仙谷弟子”

    “神仙谷”昝维本来吃着东西,听到“神仙谷”三个字的时候忽然哽住了,哑声道,“世上哪还有神仙谷都死光啦。”

    银长老愕然“死光了”

    昝维道“我神仙谷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高人,某日有人大举攻山,漫山遍野来了一大群,穿什么衣服的都有,我神仙谷中师父徒弟做饭阿婶一共就十八号人,那时我才十四岁,我小师弟才八岁。

    整个神仙谷让人烧成一片白地。连同师父师叔都死得精光,就只有我和一位师姐活了下来。”

    “你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昝维恨道“自然查出来了。没叫他们过几天痛快日子,全都宰了喂狗了。”

    银长老皱眉道“他们可是为了汉川”

    “汉川谷中所有东西都没啦,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汉川。”

    银长老默然不语,半晌才抬头问“你可有弟子那位师姐可好”

    昝维道“师姐天赋异能,报仇之后,她远走海外了。

    有人要灭我神仙谷这事,师父似乎已经算到,他早就留了一封信在我平常长去的山头上,要我转投峨眉派。我十六岁上下便投在神闲师父门下,学了一身峨眉功夫。因此我只传我唯一的徒弟峨眉功夫,神仙谷的武功却是没有传下半点。”

    银长老恍惚道“万物有生有灭,随缘,随缘吧”

    、第481章 皮里阳秋二十五

    “今天这些人忽地发狂,我们本来也有所准备,请你师父来,本也是想着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从前见得最多。他这人认真,肯派你来,想必你本事和他也差不多,你看出其中的关键了吗”

    金铃道“同那两个砍不中的人有关。”

    银锁在金铃腿上趴着,脸埋在她的大腿和小腹之间,只觉得这种在人前亲密的行为又大胆又刺激,直想蹦起来亲她,给金铃察觉到她蠢蠢欲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对了,那是什么妖法,我从未见过,吓得我差点被人砍了一刀。”

    金铃道“我觉得是黑萨满的巫术。小胡儿,你怎么说”

    银锁的声音闷闷地传上来“不敢肯定,不过多半是的啦这伙羯人是暗尊信徒,可能萨满巫术以外还有暗尊的法术。”

    肖大当家愣了一愣,“暗尊暗尊是什么”

    金铃只得解释道“羯人当年西来,全族都信奉胡天。”

    “噢,有所耳闻。”

    “胡天是他们教中最大的神,象征光明,被叫做明尊。”

    “那么暗尊就是明尊的对面,象征黑暗”

    金铃点头道“不错。这教派在西域十分流行,信众越往西越多,故而羯族人信奉胡天,原是平常事。”

    “不错,是这样。可这些人我们怎么对付”

    “方才我和她”她指了指银锁,“正要杀一个人,却给人遁走了。那人必有古怪。”

    银锁又道“定然是他了藏得倒好。他撒了一把药粉,说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这些羯人就变得力大无穷肖大当家,你是怎么混进这些人里面的,难道你就半点消息都不知道”

    肖大当家笑道“你这小娘子真机灵,我能混进去,全是因为我一张脸,人人都觉得我眼熟,只是想不起是谁罢了。”

    金铃心下咂舌竟然有人有如此特异的本事。

    他续道“我本来混进去做了个马夫,他们说话我不太懂,是以消息少的可怜,只起和金大帅的消息相互印证的作用。”

    “大当家好胆量。”

    肖大当家又笑了笑,“过奖过奖。我在那营中混着,把他们能加在吃的东西里的玩意儿都顺了一点过来。”

    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鼓囊囊的还不小,道“可能有的是调料,你莫怪我我看他们往喝的水里加一种粉末,本以为是那东西,但又想万一羯人跟我们一样,喜好喝茶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就类似茶粉怎么办是以我一个都没放过。你带回去给辋川君,我在这边等你们的消息。”

    金铃收下了这油纸包,道“多谢大当家相助,金铃定当转交家师。只是我还有一问。”

    “请说。”

    银锁适时插嘴“跟着我们干什么”

    肖大当家又笑起来,“探探你的来历。”

    她忽地坐起来,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滚啊滚啊让人瞧着好不心疼,眼角绯红,微微带着一点鼻音道“我跟着爹妈进关做生意,给人半道里劫财卖到鄂州也就罢了,有一天又让人从爹娘身边抓走关在笼子里,饿了好多天挨了好多打不说,还赤身地叫人挑挑拣拣好不容易遇见少主待我好,你们却又怀疑我的来历,疑心少主是奸细就算我的来历有问题,那也是打我的人骂我的人有问题,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铃听她满嘴跑马地胡说八道,险些忍不住笑起来,但演戏还是要陪她演,只得将她揽回怀中,银锁顺势抱住她,金铃觉得这人蹬鼻子上脸实在是太过分了,低声喝道“手。”

    银锁悻悻垂下一只手来。

    肖大当家显见对女人没什么办法,连忙四下求助,但谁看见他的眼神都躲开去,连陈七寸都先明哲保身,一代当主,让银锁胡搅蛮缠一番之后,站在原地左右不是,进退不得。

    金铃只觉银锁太过分了,把她的手按回水中,道“她还是个小孩,大当家莫和她计较。”

    银锁说的道理当然都对,南人劫掠北人为奴,北人劫掠南人为婢,这些人又有什么过错呢

    金铃又道“若她来历不明,师父自然会头一个出来要她的命。大当家既然信我师父,就不必多操心了。”

    她的意思已相当明确,让莲花渡的人收敛一点,不要来管他们乌山的闲事。莲花渡名满天下,漕运帮派多有归附,其中三教九流者多,难免就喜欢多管点江湖上的闲事。金铃知晓他们急公好义,只不过管别人可以,管乌山则不行,管银锁更不行。

    银锁心满意足地窝在她身边,肖大当家摸了摸鼻子,抢了人家一块扁担到船舷边上坐着去了。

    金铃得了建业大乱的消息,一时呆愣,过了一会儿便回复正常,照例留在长安整备,吃饭睡觉。银锁却能感觉出她很不对劲,但此番与之前又不同,银锁分明觉得她目下像是崖边积雪,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全部崩落。

    她也只得由着金铃。

    若要银锁说金铃是个怎样的人,她定然会脱口而出是天下最好的人。

    然而若要她摸着心口说,她又得承认金铃有时是个极冷情的人。

    譬如北上这么久,她唯一念过的人不过就是向碎玉一人,寒儿莲儿是金铃手下侍女,随侍她左右十年了,可两人唯一一次说起她们,还是银锁讲起上庸旧事时顺带提起的。

    又譬如她杀起人来,就像是割草割麦一般,不问出身,不问来历,不问有罪无罪,只问是不是敌人。好像她根本不曾有怜悯不忍这等情感,好像冰心凝神当真可以让人变得毫无感情。

    她平素颇重义气,谁对她有恩惠,她全都记在心上,可以为了义父义母保护萧荀,可以为了萧荀的安危杀人,但也可以为了银锁,而把萧荀当弃卒。

    对她练了冰心凝神,又练了焚心诀,难道还会这样心绪不宁银锁躺在床上看着金铃在屋中走来走去,一件一件摊开自己的行李,然后拨散了头发。

    银锁等着金铃来自投罗网,好想些办法来安抚她,可她在下面走来走去,银锁却一点也不敢催她。

    金铃终于望向她自己的床铺,见了她,像是十分惊讶,“你怎么不回你自己房间睡”

    银锁叹了口气,道“这已经到了长安了,过了子午谷,上了船,到得襄阳,就该你回你的乌山,我回我的义阳。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睡”

    “银锁”

    银锁掀开被子,拍拍床铺,道“大师姐,快来睡。”

    金铃想了一下,走到床边,顺从地窝进她怀里,闷声道“小胡儿”

    银锁叹了口气,“大师姐,这其实是我的房间,你还记得吗”

    金铃道“我当然记得,你记得我说过你不论到哪里,在床头摆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吗我怎会忘了这里是你的住处”

    “大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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