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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银锁金铃记 第112节

作者:黄连苦寒 字数:18438 更新:2022-01-12 11:46:39

    她一个人闲下来便是读书习字练武,像是又回到了未曾与银锁相识少年时期。可惜流水向东,逝者如斯,她一抬头,头个反应还是叫那小胡儿靠过来,便知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

    事已至此,再责怪谁亦是无用,近来尚且太平,看来那九层垒土的崩塌,就到此为止了。

    不知不觉已入春了,一日她去乌堡中给向碎玉请安,正撞见阿七来找她。

    阿七跌跌撞撞地冲到她面前,道“金铃师姐大师伯请你过去一趟”

    金铃一手扶住他,一手捏住袖子,边走边问“什么事值得师父让你专门来找我”

    “急、急事”

    金铃道“好,我先走了,你歇一歇。”

    她话音未落,人已在一丈开外,阿七张口欲言,可惜果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铃越跑越远。

    金铃进了乌堡,连楼梯也不走了,跑两步蹬在墙上,伸手勾住二楼挑出的屋檐,便翻上了二楼。她借着这冲力,足下点住栏杆,便冲上了三楼。如此一路向上,转眼间便已到了向碎玉房间门外。

    “师父,我来了。”

    “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见里面人还不少,除开向碎玉与喻黛子二人,王操琴、戴长铗、白胖子和宇文攸四人也在这里,

    金铃微有奇怪,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就在她说话间,她又听见有人陆续走过来,不多时,谭老大、张、邵二位军师以及乌山排得上名号的客卿,都已身在此处。

    “行主。”

    戴长铗上前一步,拱手道“戴某不客套了,西魏杨忠国奇袭安陆。”

    谭老大道“安陆为何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操琴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们虽因魔教势力庞大而退出襄阳,但暗哨还是有几个的,为何会不知道”

    王操琴依旧摇摇头“不知道。”

    白胖子叹道“多半是暗哨出了问题。”

    戴长铗道“前面的哨岗就像是瞎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判断杨开府应是从南阳出来,绕开柳仲礼围城,急攻安陆,围魏救赵。戴某得悉此事之后,连夜赶回来,不知还来得及否。”

    向碎玉抬了抬手,道“黛子。”

    喻黛子亦微微躬身,道“我从江陵回来,湘东王遣使命柳仲礼往救安陆。”

    向碎玉道“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此时有两件事要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行主请讲”

    向碎玉闭上眼睛,显得十分疲惫,伸手摸着膝头的大黑猫,道“我们的哨探必定是出了问题,戴长铗、白胖子,你们与金铃去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余下的各位”

    “行主”谭老大上前一步,捏拳于胸前,高声道,“我们是不是打过去”

    向碎玉点点头,道“点兵一千,驰援安陆。操琴,乌山留给你守了。”

    王操琴一愣,“行主,我留在乌山,谁推轮椅”

    向碎玉微微一笑,道“文七,你随我出阵。”

    宇文亦是一愣,他还以为此番能跟着金铃,不料要随向碎玉出征,可是他职位低微,轮不到他说不是,只得点头应了。

    阿七终于跑了上来,向碎玉已一个个都分配了任务,众人鱼贯而出,有的点兵,有的备甲备车备粮草。屋中还剩戴白二人和王操琴、向碎玉、喻黛子、阿七和金铃几人。

    宇文与阿七擦身而过,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出去带上了门。

    阿七跑到向碎玉面前,道“大师伯,我做什么”

    向碎玉道“你从前去过襄阳吗”

    阿七道“当然去过的。”

    “你同他们一道去吧。做什么自由你大师姐吩咐。”

    “啊又和大师姐一道这回没有二”

    说时迟那时快,金铃一掌拍在阿七胸前,叫他硬生生把二师姐这三个字吞回了两个。

    “金铃师姐”

    金铃眼皮不抬,低声道“点头便可。”

    阿七气闷得紧,摸着胸口,只得点头。

    “师父,我回去收拾了,往后的事情,我在路上交代阿七。”

    向碎玉点头应允,金铃吩咐戴白二人容后再见,便带着阿七回了后山。

    两人走出了乌堡,金铃方道“师父难道没交代过你,不得提起二师叔和你二师姐”

    阿七只得点头道“交代过,我只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金铃道“下不为例,否则你往后不必再说话了。”

    阿七吓得一愣。

    “以往,乌山控制的范围有乌山往外五百里方圆的地界,每郡都有一人,直接受师父统领,唤作煞星,只是这些年经过那两件事之后,煞星死伤近乎一半,更由于我技不如人,输给了你二师姐是以不得不后退五百里,将这一块地盘让给二师叔。这五百里内的煞星便全部撤出了所在地。”

    “哦”

    “但乌山不会完全失去一个地方的控制是以便要在当地人中寻找新的眼睛。”

    “原来如此”

    金铃道“明白了我们在襄阳的眼睛并未如实传回消息,是以师父要我们查清此事。”

    “襄阳的眼睛,是谁”

    “本来是上次被杀的严掌门”

    “可他已经死了啊”

    “不止他一个,尚有两人。本该是分别传回消息,可却一个人都没动,想来是两个人都出了问题。”

    “想来是。”

    “襄阳是明教腹地,银锁亲口说过她在襄阳附近有许多田产。”

    “二师姐还挺有钱的。”

    金铃哂道“若天下不太平,千里良田都成焦土,光有地有什么用”

    可惜阿七从小便是一文不名,良田也好,焦土也好,都与他无半点关系,只不过喻黛子要他听向碎玉的话,他便听向碎玉指挥,向碎玉叫他听金铃的话,他便转而听金铃指挥。

    “戴、白、韩、莲四人,并不知我们和银锁的关系,因此你要管住嘴巴,否则会给师父和三师叔带来无尽的麻烦。”

    “我一定管住,我已经把二师姐忘了”

    金铃微微叹气,点了点头,“襄阳是明教腹地,是以也格外危险。”

    “二师姐怎么会伤你她也不敢伤我的,有师父在。”

    金铃又哂道“她虽不能伤你,但她若想要你的命,可有的是法子。只瞧她是不是屑于和你动手。”

    “她、她不会这么这么狠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3章 是非黑白二十八

    “师父大约也以为小师妹伤不了我,是以才派我去襄阳。”她说罢又微微叹气,心中却着实拿不准她和银锁的“同乡子”们,若是放在银锁心上一同称一称,到底谁会重一些。

    金铃欠了她许多东西,她却一点不欠金铃了。

    走了一阵子,阿七忽然低声道“金铃师姐,此去危险几何”

    金铃皱眉道“不知。或有性命之忧。”

    阿七道“金铃师姐,你可否将小龙王的下落告诉我”

    金铃奇道“你为何要知道这个”

    阿七道“若你我都回不来了,小龙王在哪,岂非再无人知晓”

    金铃嗤之以鼻“异想天开。龙若在哪里,至少还有她自己知道,不必劳你费心。”

    “那怎么能一样,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会真正替她操心”

    金铃心中颇不服气,暗道世上最最挂念她最替她操心的人自然是我。

    俄而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我虽然担心她,却总不能为了她放下一切,我恐自己不如她的圣教重要,可在我心里,依然有事重过与她厮守一处

    听她今日叹了又叹,阿七已认定她有心事,但却不知到底和小龙王有关还是和二师姐有关。宇文曾对他说金铃对他那个二师姐非比寻常,但她又确确实实用心去找过小龙王,至少比宇文和他都要用心。

    这六个人骑马出发。第二日下午便到达了襄阳城外。襄阳围困已解,门口并无太多盘查,他们毫不费力地便进了城中。

    戴长铗成名较早,人人识得他手中一根竹竿,可今次走在城中,他却感觉到旁人对他的态度不太对。

    金铃一向不大注意旁人的态度的,阿七却不一样,他从小在外流浪,不免要看人脸色才能保住性命,对周围人的态度十分敏感。他亦觉得这里坊之中人人都在看他们,便小声对金铃道“师姐,为何过往路人都很敌视我们的样子”

    金铃一愣,朝左右望了望,点头道“哦,确实。戴公,你知晓原因吗”

    迎面而来的两个路人,被这美人看了两眼,竟然都红着脸低下了头。阿七颇觉新鲜,心道长得好看真占便宜。

    戴长铗眉头紧锁,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金铃低声道“路人多半是在看戴公,我记得戴公在这一带很有名望。”

    莲儿却道“路人看过来的眼神,可不像是很有名望。”

    金铃道“阿七,你单独离开,打探一下。寒儿跟着戴公,莲儿跟着我。分散走。”

    众人暗中称是,同戴长铗拉开距离,果不其然,路人敌视的眼光多数集中在戴长铗和白胖子脸上,随后又落在金铃身上反复打量,待金铃的目光迎上去时,便都装作没事一样偏开了头。

    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地进了戴长铗往常落脚的地方,喧哗的酒肆里却像是说好了一样安静下来。戴长铗扫视一番,同白胖子和寒儿一道走向楼上。过了一会儿金铃带着莲儿也跟了进去,坐在了另一个角落里。

    戴长铗唤来小二点菜,之后便百无聊赖地等着。白胖子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戴长铗则留心着往来的人。忽听有个破锣般的声音道“哼,我还当是什么人乌山的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跑到襄阳来仗势欺人。”

    戴长铗扭头一看,见那人一副落魄的模样,头发束在脑后,身上靠着一把破剑。他稍稍一想,便开口问道“我乌山如何得罪春秋浪客了”

    那人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乌山颠倒黑白的事迹早已传遍江湖了。”

    戴长铗一听便知是约莫一个月前同祖氏那一档子事,却不料这群人居然在山下造谣,当下重重一拍桌子,道“还不知是谁在颠倒黑白”

    “戴老弟,为兄教你一句,不是嗓门大便是有道理的”

    与他同桌的矮胖和尚扭过头来,道“听说你们少主,那个小娘子,连陈大侠的话都敢顶,想来是个泼妇。”

    寒儿一听有人说金铃的坏话,按着剑便要起身,白胖子一把按住她,摇了摇头。

    “沂水钓叟祖行主被她气得不轻,这么刁蛮任性一个小娘子,无怪乎一出门便惹下这么大的祸事,乌山的名声都被她败光了。”

    寒儿破口大骂“你放屁”

    春秋浪客笑道“这位小娘子出言不逊,莫非就是那刁蛮任性的乌山少主这等反应,我瞧刚才的话也没说错么。”

    “我家少主温雅恬静,你才颠倒黑白”

    “温雅恬静不对吧你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吧我怎么早早便听说乌山少主冷若冰霜,得理不饶人呢”

    寒儿冷笑道“你的狗耳聋了,怕是听不出什么好话吧”

    戴长铗低声斥道“寒儿,少说两句”

    那矮胖和尚见寒儿如此反应,便知这小娘子受不得激,接着道“一个下人就如此放肆,到别人的地盘上吠个不停哈哈,你们乌山,哈哈。”

    寒儿怒目而视,就连戴长铗亦捏紧了武器,白胖子一个人拉着两个人,略有些吃不消。

    那落魄浪客接道“哼哼,你们少主还有个绰号,叫金铃郡主是吧乌山攀上了权贵,鼻孔都朝天了,对江湖上的兄弟便不大看得上啊。”

    矮胖和尚笑得更加猥琐,稍稍收了声音,道“听说是给那南平王做了义女,才得了个什么郡主的名号,依我看什么义女,倡女才是真的,我听说她生就一副祸国妖姬的样子”

    他身后便有人跟着道“只怕是向碎玉玩腻了,才送去做人情的吧”

    众人哄堂大笑,数人附和,不少人笑得红光满面,鼻尖上都冒出汗来。

    金铃微微叹气,心道义兄说得果然不错,男人说起女人的坏话,总是极尽不堪入耳之能。

    明知对方不断激得自己动手,乌山众人却哪里吞的下这口气寒儿一双筷子激射而出,正插在那人口中,戴长铗面前棍影一闪,那矮胖和尚被这一棍子抽得偏开头去,牙齿和筷子又和血一道喷了出来,白胖子一掌打在那和尚前胸,打得他撞在柱子上,喷着血滑下来。

    酒肆之中忽地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莲儿当下便咬牙站起身来,金铃却按住她,道“坐下。”

    “少主这话你也听得下”

    “你进去,他们伸展不开拳脚。”

    说话间前方便战成一团,起哄的,挑事的,看热闹的都挤在一起,渐渐乱战起来,戴长铗一根竹杖对着这么多人,亦颇感吃力,不多时便挨了好几下。

    莲儿瞠目结舌,道“怎地忽然这么多人参战为何他们如此同仇敌忾我乌山到底私下被人说成什么样子了”

    金铃摇了摇头。望着漩涡中心,看见越来越多的人拎着兵器进去插一脚。戴长铗几次欲突围,奈何不敌人越来越多,不论他走到何处,都有几个人带着兵器拦着他。白胖子站在他背后,将寒儿护在两人之间。

    这惹事的倒也勇敢,虽然被人团团围住,但手中长剑紧握,眼神狠戾,丝毫不见慌乱。

    “少主我们什么都没打听呢,就成了这副局面

    金铃道“至少知道乌山在襄阳已无甚威名,春秋浪客替祖氏出头,背后兴许是祖氏兴风作浪。”

    莲儿恨道“这一家人打仗的本事就这么一丁点,武功也那么差,原来都长在了一条搬弄是非的长舌上来了”

    金铃听这话粗俗,微微一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莲儿急道“少主,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掉书袋”

    她说着便见金铃从她面前忽然消失,她四处寻人,也不知金铃去了何方,却听前面接连几声惨叫,不断有人从战团中飞出来滚落在地,戴长铗压力陡松,狠狠松了口气,一根竹棍连挑带打,撕开一道裂口,带人突围出来,又转头杀了回去。

    莲儿看得目瞪口呆,金铃在乱军中刺杀破多兰又突围而出的场面她没见到,不知金铃的武功已经高到如此程度,如今见她穿梭刀光剑影之中如闲庭信步,凡近她身者无一能接她两招以上,不一会儿这群乌合之众就躺了满地。

    而她连剑都没拔。

    她弹了弹衣摆,坐了下来,手持剑柄,指着那矮胖和尚道“戴公,我有一不情之请。”

    戴长铗急忙躬身拱手,道“少主尽管吩咐。”

    “掌嘴。”

    戴长铗扬眉吐气,一把揪起矮胖和尚,正正反反抽了几十下,打得是酣畅淋漓,待得他觉得手疼之时,那和尚早已进气多出气少,眯着眼睛喘息不止。他扔下那和尚,喘着气指着地上的春秋浪客道“少主,还有这个人。”

    春秋浪客肩上挨了金铃一掌,此刻痛彻心扉,趴在地上尚未缓过来,听戴长铗这么说,奋力站起,躬身朝着戴长铗身上撞过来。金铃摇了摇头,不知怎地想起银锁初见戴长铗时的场景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去按摩,被按摩师傅吐槽说“你脊柱好参差”

    、第434章 是非黑白二十九

    果不其然,戴长铗抓住他肩膀,一按一掀,将他掀翻在地,一脚踏在胸口,手中竹棍噼里啪啦抽在皮肉上,打了个痛快,打得这春秋浪客肿如猪头一般。

    余下的人自知这缁衣少女便是传说中的乌山少主,见她挨个清算,都蠢蠢欲动,朝着门外一点点地挪。白胖子伸出蒲扇大的手,一抓一个都丢了进来,寒儿莲儿拔剑守在门口,连想去报信的酒保都抓了回来。

    金铃仍是面无表情,仿佛对遍地哀号的人群视而不见。她缓缓起身,走到那矮胖和尚面前,道“我乌山欺人从不仗势,只凭本事。”

    这矮胖和尚居然有力气,“臭,你不过是偷袭老子,有种真刀真枪”

    金铃微微抬脚,靴尖踢进那人胃馕处,踢得他几乎呕出来,紧接着抬脚踢在他下颌上,那和尚不知受了什么伤,惨叫一声,轰然倒地,捂着嘴巴不住呜咽。

    金铃叹了口气,道“含血喷人,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当下拔舌地狱。”

    那和尚满地打滚,只见他满口是血,半截舌头在滚动之中落在了地上。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都屏息凝神注意着她的动静,金铃的目光一个个人脸上扫过,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金铃扔出一块碎金,嵌在柜台上,领着人走出门口。

    乌山众人跟了出来,虽则扬眉吐气,但未免太过招摇。戴长铗最先冷静下来,追在金铃身后问道“少主,我们这样是不是”

    金铃道“刚才去传信的人,多半已将消息传到了严当家耳中,现在你去找他,该怎么做,你该当比我清楚吧”

    “是。少主不和我去吗”

    金铃叹气道“这严当家胆子并不大,若是被我吓死怎么办”

    戴长铗不知该不该笑,分不清金铃是在说笑话还是当真这么觉得。

    她抬脚便跳上了屋顶,戴长铗追随着她的背影,只眨了眨眼睛,就不见她人了。他回过头来,道“少主倒是很有行主当年的狠劲”

    寒儿颇觉新奇,问道“行主当年是什么样子”

    戴长铗叹气道“我也是听说的,行主年轻时候从北边回乌山,途经蓝关辋川一带的时候被人咳,这个,调戏了。”

    寒儿憋住笑,听戴长铗继续说道“最后那个摸他脸的小子让行主剁了手。”

    白胖子忧心忡忡地说道“话传得这么难听,老戴,我总觉得不只是不只是祖家在搞鬼。”

    戴长铗哼道“这里是严当家在负责,问过他便知,走吧。”

    金铃离开众人,却是去了当初她和银锁在此处的落脚点。她尚未从屋顶上落下来,便听见小安招呼水沉香的声音。

    她便知自己这一回运气不错,跳入院中。

    这两人断断料不到有人能闯进来,都吓了一跳,水沉香拔出猎刀挡在小安前面,待看清是金铃,稍稍松了口气,道“你是乌山少主,他们叫你不死金身”

    金铃缓缓点头,道“你是银锁的朋友。”

    “怎么啦你找她”

    金铃道“她在吗”

    水沉香收起刀盾,道“不在,听说她去北边啦,你找她做什么”

    “她没同我讲她要去哪里,我到处都寻不到她,便来问问你。”

    水沉香一下来了精神,道“她又得罪你了你要寻她晦气”

    金铃摇了摇头,道“我念她念得紧,只想见见她。”

    水沉香笑道“我初见小瞎子的时候,她可是日日夜夜想着要杀你。后来她把你带来,还同你一个床上睡觉,一个碗里吃饭,好得穿一条裤子,才实实在在将我吓了一跳。你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

    金铃道“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只是不得不同生共死许多回。同生共死过的人,关系自然比和旁人好上一些。”

    水沉香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瞧了一眼小安,见小安笑着点头,才道“嗯,好像很有道理。哎,她后来找到别的小郎君了吗”

    金铃摇摇头,道“没找小郎君。”

    水沉香轻轻捏住小安的手指,颇有兴味地看着金铃,问道“没找小郎君,难道同我一样,找了个小娘子”

    金铃道“我没见到她,若是见到了,就帮你问问。唔,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水沉香支着下巴,指着小安道“从前在旬阳的时候,这人总欺负我,小瞎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我了一次,那时候我还一心想着阿靳,小瞎子她知道之后硬要跟着我,说要观察我,参悟参悟这个爱欲到底是何物。后来吴员外买下了旬阳港口旁边好多地,还出钱给熊老大发展船队,我们就是那个时候加入船队的。”

    “吴员外”

    “对呀,就是那个装了个假手的中年人。”

    “怎地叫他吴员外”

    水沉香顺势靠在小安肩上,小安便直起身来。“那你叫他什么”

    金铃想了一想,道“叫道上的绰号。”

    “什么绰号”

    “影王。”

    “啊,是了,熊老大也是这么叫他的。”

    金铃盘腿在水沉香对面坐了下来,道“影王怎地变成了吴员外他很有钱吗”

    水沉香笑道“是啊,影王和熊老大一道,顺着汉水往下,先同不服他的帮会开战,打得差不多了便到处撒钱,你知道的,在城中有钱总是好办事。他每到一处地方,先打帮会,等到人家一蹶不振,便将人家的地都买过来,到襄阳是如此,到了鄂州也是如此,到了建业还是如此。”

    “我竟不知银锁家里这么有钱有钱便有势,想来她家在襄阳也挺有势力的”

    水沉香笑道“汉人的事情我不懂,听说襄阳的郡守已经投靠了胡人,吴员外的手下也大多数都是胡人,想来是一伙的。”

    “是这样。记得你曾说要换船。换了吗”

    水沉香揪了揪小安的头发,道“她吵着要换,就给她换了。”

    “你们扩张得很快,是何时扩张到襄阳的”

    “去年前年啦是我哥亲自来的,他一高兴便要讲自己的英勇事迹,什么一艘船打五艘船啊,什么襄阳暗度陈仓啊。”

    “我见过他,他叫呼乐对吗我觉得他对银锁有些意思。”

    水沉香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可小瞎子一定看不上他的。这蠢货不过是运气好,结识了吴员外罢了,他哪一样功绩,是他单打独斗拼来的吴员外在襄阳早早扎下根基,经营得风生水起,襄阳就是他们家的天下,我哥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再说了,我感觉小瞎子定然是有心上人的,我瞧得出来。”

    金铃听着这“他们家的天下”,无故觉得其中有些名堂,大着胆子问道“我听说襄阳太守萧察这么快变节,有他在其中活动”

    水沉香看了一眼小安,道“诶,我好像听过这样的传闻,你听过没有”

    小安看了金铃一眼,点头道“有,我还听人说是他花钱办成的,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一城。这样的人才,怎地还不见宇文丞相封他个官做”

    水沉香笑道“旬阳也是吴员外的地盘,你说要是旬阳也叛入了西魏,你这个汉人怎么办”

    小安眨眨眼睛,抱紧了水沉香,道“什么怎么办我只希望不要打仗,让我有口饭吃。你知我爹妈都是打仗死的,我怕一打仗,就不知谁死了。”

    金铃暗暗叹气,心道萧梁隐隐有分崩离析之势,百姓只求不打仗便成,并不在乎谁做皇帝。就连师父,也似乎被成群结队的变节者弄得心力交瘁。

    “他们之前,不是在江陵吗我去江陵瞧过,银锁也不在那里。”

    水沉香笑道“他们老早就不在江陵呆着啦。小瞎子之前一直在襄阳,去年十月末才走的。”

    金铃忖道去年的比试他们输掉了,自然得退出义阳,回到襄阳。这师徒二人都在襄阳,襄阳一地岂非尽归他们掌管

    她便打算探探水沉香的口风,遂道“有钱当真这么好吗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便下一座城”

    水沉香道“当然啦。他先杀鸡儆猴,当先挫了城中老大的锐气,接着便趁势把其余的人收买一通,大家自然都开始说他的好话,如此一来,风向自然就向着他。剩下的人纵然不服,又有什么法子且他手段了得,手下能人辈出。你和小瞎子很熟,你该知道她武功厉害得很吧”

    “嗯。”

    “我听我哥说过,当年她从旬阳跟船下鄂州时,途中遇到好几股水盗打劫,小瞎子一个人当先登船,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首领,曾吓得一船人战意尽失,都扔下武器投降。她很会这一招的。”

    金铃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但却觉得似曾相识,她隐隐想到什么,欲叫戴长铗去刺探一番,便寻了个由头,道“我要去别的地方找银锁,先告辞了。你说她去了北方多北”

    水沉香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听他们偶尔说到。”

    作者有话要说心好累

    、第435章 是非黑白三十

    金铃犹豫一番,终究开口问道“你二人这般过日子,从未遭人非议吗”

    水沉香一愣,俄而笑道“当然有了,说的很难听呢。”

    “那如何是好”

    “当然是不管了,若是别人说两句便不和她过了,那才是当真给自己添堵呢。对了,你有意中人吗”

    “我”金铃奇道,“为何要问我”

    水沉香狡黠地眨眨眼睛,道“就是问问,我自己是这样,我便觉得天下所有的小娘子都该有个意中人,想错了你可莫怪。”

    金铃几欲点头,想让世上有个人能明白,她心中有多喜爱银锁,若是说给水沉香听,她该当是懂得的。

    可是她不能,她已答应过银锁,不能让这件事给任何人知道。

    襄阳曾经的据点勉强能用,她回到那简陋的据点里,碰到了戴长铗一行人。

    金铃正奇怪为何这几个人回来得如此之快,便听寒儿道“少主,那严当家简直不顶事行主怎么会选他来做襄阳的联络人”

    戴长铗亦道“久不见他,他现在怎地胆小如鼠”

    “何事”

    戴长铗叹气道“严当家说是因为城内外有许多西魏来的高手,盘查甚严,城门口查出不少细作,都斩首示众了,因此他没敢把消息传出城去,一来二去就耽误了。”

    金铃略觉不可思议,道“这藩篱也没多高。”

    白胖子道“这厮定然是在搪塞我们,我可不信出不来。”

    戴长铗道“这厮定然有问题,少主,我们查他不查”

    金铃缓缓点头,道“查,戴公,烦请你将他家账房掳来,夜里下手。白公,烦请你暗中守着他家,看看都是谁在出入。”

    “那我呢”寒儿急不可耐,想在金铃面前表现。

    金铃道“除开团头严当家,还有两个人也是给乌山传讯的人,你去暗中走访一下。莲儿看家。”

    莲儿道“少主,你自己呢”

    金铃道“尽管去。”

    夜已近了,金铃换过那一身夜行衣,自前门进去,窗子出来,莲儿见大家都走了,金铃还未有动静,推门进去找她,只见这房间里四面落锁,金铃的床上唯有她自己的衣服,人却不见了。

    天是忽然暗下来的,莲儿已做好了饭,自己如同嚼蜡一般吃了一些,便呆坐在屋中看着屋外。汉水在侧,此地的冬日又潮又冷,她升起火堆,将每个房间都烤暖,尤其是金铃睡的那一间。

    最先回来的居然是白胖子,只交代了她若是金铃回来问起,要去何处寻他们,便又出去了。

    桌上的饭菜都快要凉透了,莲儿只得收起碗筷,将饭食重新焖回锅里。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声音近在耳边,她吓得差点扔掉手中锅盖,确定了是金铃的声音,她才敢回头,松了口气,道“少主,为何你走路已经像是个猫儿一般没声音了”

    金铃奇道“猫儿走路声音不小,你听不到吗”

    莲儿懵懂地摇摇头,告知了白胖子刚刚传来的消息,金铃只点点头,道“我饿了。”

    莲儿木着脸去给金铃热饭盛饭,金铃就着一个破瓷碗慢慢地吃着,桌上插着夜明珠匕首,柔和的辉光照在一本破旧的册子上,金铃盯着那册子,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着。

    不一会儿,那破瓷碗就见了底,金铃微微伸手,莲儿立刻接过碗给她盛满。菜不过是些咸菜豆腐之类的东西,金铃竟也吃得一点意见也没有,慢慢将桌上的东西扫荡一空。

    金铃循着地址到了襄阳城外一处小山包下。白胖子信中将此地称作隆中东,想来曾是诸葛丞相耕读之地,夜间寒冷,走在路上,不时便能听见呼啸似鬼的妖风从北吹来,山间的土地庙里隐隐有火光,忽明忽暗,叫人分不清是鬼火还是人火。

    她扣着兜帽走了进去。戴长铗盘腿坐在前面,一个半老不老的秃子被他五花大绑固定在柱子上,眼泪口水糊了满面,一脸的苦相见了金铃本想叫救命,发现此二人是一伙的之后,表情越发地绝望。

    “右使。”戴长铗见她进来,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个称呼来。金铃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此时该当隐藏行踪,戴长铗必不能见面就叫她少主。

    “方旗主,问出什么了”

    戴长铗笑了笑,道“我问他他们东家是不是收了一大笔钱,他只说没有,说我不信就去他家搜,我正要切他手指呢,您就来了。”

    金铃慢吞吞走到那低声呜咽的秃子跟前,道“你就是严家的账房”

    “我们右使问你话,快说”

    金铃暗自忖道右使莫非是影月右使戴公这是要冒充明教了殊不知这钱说不定就是右使给的。

    “是、是”

    “严当家收了一大笔钱,是也不是”

    “不、不、没有。”

    金铃从怀中摸出个账本来,低声问道“这本你可看得熟了”

    戴长铗道“这是账本”

    金铃微微点头,却见那账房先生微微放松,已知自己猜得不错。便开口道“想来你是知道的,里面并未有写明严当家收了钱,因此你松了口气。”

    那人一听,又微微紧张起来。

    金铃道“方旗主,手指。”

    戴长铗立刻会意,手中匕首在他大拇指上搁着,不时前后磨蹭一下,那账房想哭又不敢哭,想叫却硬生生叫金铃的目光逼了回来,只能哽咽,好不难受。

    “我也看过这本东西了,你现下说,还来得及。”

    “没有往来钱物都在那本子上,来了的东西,怎会不往上记记了、记了的东西,你怎会看不见”

    金铃叹道“我既然是看了,便是知道你们早早就入不敷出。我已问过旁人,你家并未借钱,亦没有做成的黑道生意,亏成这样,生意却不受影响,怎么说得过去呢”

    “我我”

    金铃向着戴长铗使了个眼色,戴长铗手中的匕首便微微使力。只听那秃子账房杀猪似地大叫起来,喊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

    戴长铗沉声问道“说是不说”

    “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问过严当家这么花没事吗,他说没事,便是没事,叫我没有钱只管问他要”

    “你当真不知他的钱从何而来”

    “当、当真大侠饶命,别切我的手指我就会打算盘算账写字,你切了我手指,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

    “你是何时发现其中有问题的”

    “去、去年”

    戴长铗又微微用力,哂道“去年一月也是去年,去年十二月也是去年,老子焉知你说的是啥时候”

    “是、是是去年八月。”

    “八月”

    “没错没错,就是八月,我那时候去问、问当家,为何要买市中商铺,为何要花大价钱在长安置业,他还没交代,就上乌山去了”

    两人齐齐出声“乌山”

    秃子账房道“不错,上、上了乌山。严当家替乌山做事,在那之前总往乌山跑,说不定是说不定是”

    “是什么”

    “说不定是乌山的行主有求于当家,多给了当家一些钱,暗中活动,是以不叫我知道”

    金铃看了戴长铗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中的疑惑。

    “他活动,活动了什么”

    “不、不知道,我只是个算账的”

    戴长铗说着便又把刀刃压在了他大拇指上,微微下压,看着便要使力了。秃子账房又杀猪似地大喊起来“不要切不要切我真的不知真的不知”

    戴长铗哂道“一点也想不起来我还是帮你回忆回忆吧。”

    “他、他常往外送点礼物,送给杜氏兄弟什么的,往来的江湖客也常常接济严当家是本城团头,以前断无如此豪爽”

    “八月前后,有谁来找过他你总不会也不记得了吧”

    “我我记得记得有个姓田的,来找过他好几次还有个姓姓齐的,也来找过他好几次这两人我从前没听说过来家里”

    “田田什么”

    “田田贵什么的”

    金铃与戴长铗对望一眼,齐声问道“田鬼鲛”

    “正是正是”

    金铃的心整个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提了起来。

    竟陵鬼鲛田七郎,正是在乌山上死于银锁暗杀之人。银锁杀人之后留下了一句“你们这些人,明明收钱的时候信誓旦旦,转眼就想出卖我”。

    向碎玉曾说这是杀鸡儆猴,却不知儆的是谁。如今来看,收了钱的是严当家,要儆的猴子,自然也是严当家。

    “少右使,如今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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