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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银锁金铃记 第18节

作者:黄连苦寒 字数:20253 更新:2022-01-12 11:45:25

    “他这么碍手碍脚,我替你除掉他好不好”

    金铃差点说了声“谢谢”,又觉得做如此之想实是不大谦和,只得暗暗收敛心神。

    不论银锁承认不承认,她都与此人朝夕相处了小半年,小半年里日日着意看她脸色,讨她欢心,对她脸上细微表情的了解,怕是比金铃自己还要更甚。见她眼中亮了一亮,便知她对这提议甚是动心,又对她低声笑道“大师姐,我去啦”

    她脚下踩九宫步,踏了两步便转到向尧臣身后,左手反手握刀,兜头斩下,刀光反着月光,凌厉非常,看得对面的解剑池都心生寒意。

    向尧臣犹自不知,还以为自己招式华丽,已将解剑池震慑住,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金铃运起轻功,短时间速度奇快,她左手按住银锁的右手,横剑撞歪她左手刀,刀锋顺着剑锋滑下来,发出刺耳的刮擦。

    向尧臣吓了一跳,本能地跳开一步,往后看去。

    金铃还握着银锁的右手,两人刀剑相交,僵持不下。

    两人相距曾不盈尺,彼此呼吸相闻,银锁轻轻吸了吸鼻子,不笑了,定定地看着金铃。她的手腕被金铃捏着,金铃却并未施力,就只是捏着。

    金铃看着这一双浅琉璃色的眸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西域的女孩子,眼睛是不是都似你这般”

    解剑池和向尧臣均是一震。解剑池早年在西域的时候,亲眼见过一个曾对影月右使说这些调笑话的青年被她下令乱刀砍死。而向尧臣,与金铃相处月余来,还从未听过她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银锁听了却是一笑,笑得眼睛眯起来,像是琥珀杯中美酒起了涟漪,倒影的全是金铃的影子。

    “下次再告诉你。”

    她蓦地发出一声夜枭悲鸣,房顶上随即跳下一个人影。

    银锁凑近她的耳朵,吐出来的气叫她耳朵直痒痒。金铃已许久没有与人这般亲近,亦并不习惯与别人这般亲近,不由得往后退了退。银锁却依旧凑过去,低声道“我的人马回来啦,你还不快逃”

    周围房顶墙顶都陆续有黑影冒出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人问是什么h

    当然是小师妹和大师姐了

    耗费了我积攒一年的h力。

    还有多久么还有七八章吧不骗人

    、第80章 请君入瓮七

    金铃见被人包围,遂身形一晃,揪着向尧臣的腰带,越墙而走。解剑池方才明明觉得胜算巨大,正要跟出去,被银锁举刀拦住,“解坛主,穷寇莫追。”

    解剑池十分不解,大声道“影月右使,方才你何以又不杀那小姑娘”

    银锁笑道“解坛主太看得起我了,我打不过她,若不是她方才手下留情,我这右手就已废啦”

    解剑池更加不解,复问道“那她何以也不杀你”

    银锁道“她若伤我,我必玉石俱焚。他们要杀的是你,自然不会冒险来与我两败俱伤。倒是解坛主,这么晚独个跑出来做什么我们方才都以为你出事了,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解剑池急忙跪下,道“是属下失职,累得众兄弟替我担心属下只是属下只是心中百感交集睡不着觉,半夜出来走走,又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劳烦大家起来陪我”

    银锁挥手令众人退下,只留阿曼在身边,将解剑池拉起来,道“解坛主心中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了说与我听听,或许可为你开解一二。”

    解剑池站起来,叹了口气,道“我到现在也想不出是谁出卖了我。我们鄂州的兄弟,都是教主亲点的老人,过命的交情,到底我犯了什么过错,致使有人心生不满,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呢”

    银锁道“解坛主别胡思乱想啦,当务之急是快些到长安总坛,那里都是我们的人,外人望而却步,就不会再来扰你清梦了。”

    解剑池重重叹息一声,“到底是谁呢谁我也不愿意怀疑。”

    银锁笑道“我走之后,赫连辉日已启程去鄂州调查,这会儿应该已在鄂州了。你到长安敬候佳音,等到水落石出,我必会亲自抓来叛徒,在你面前处决。”

    解剑池脸上殊无喜色,“若能如此,那就多谢影月右使只是无论谁被处决,我我我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银锁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解坛主放宽心,包扎一下伤口吧。”

    解剑池点点头,由阿曼领着进了屋。银锁却仍旧站在院中,摊开右手手掌,怔怔地瞧着。

    金铃拎着向尧臣一路跑回营地,将他重重丢在火堆旁边。戴长铗在此处守夜,被她吓了一跳,忙问“少主,出什么事了”

    金铃不答,盘膝坐下,道“行功,护法。看好他。”

    戴长铗见她衣衫破烂,到处都是划开的口子,便知又遇到一场恶战。他将向尧臣拉到一边,低声问“向五郎,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少主怎么了她为什么这么凶”

    向尧臣道他们在溪边时金铃忽然追了出去,他便跟上前去,两人遭遇解剑池,引发一番恶斗,又遇上银锁美人,险些把命送了。

    戴长铗道“我从未见少主生这么大的气,你到底犯什么错误了”

    向尧臣嘴硬“何以是我犯什么错误了了”

    戴长铗估摸着便是向尧臣又拖了金铃后腿,道“少主从不犯错,你又是第一次出来,自然想到是你。五郎,我们私下说说,看看怎么解决。”

    向尧臣嘟囔半晌,嗫嚅道“她让我回来叫你们,我担心她一个人有危险,又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就直接跟上去,没有回来。”

    戴长铗一听,呼吸为止一滞,道“幸好是少主,若是我戴某,遇上这事,便是把你揍成残废,行主也不会怪我一句”

    向尧臣苦着脸道“我我我怕她有危险”

    戴长铗道“你可知少主一人前去,还要照顾你,该有多危险那银锁美人狡诈无比,我跟随少主三年,每每出手,一击必中,从未像今次这样,被人耍得团团转,你竟要少主一人涉险少主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行主定然扒了你的皮”

    “你,你怎知是遇上银锁美人”

    戴长铗道“银锁美人一双快刀,每次都要废少主一套衣服,眼见少主外袍破破烂烂,我焉有不知,少主受了什么伤,你快告诉我。”

    向尧臣还要顶嘴,戴长铗道“快,戴罪立功,我兴许还能在行主面前说两句好话。”

    向尧臣道“她她右臂中了两剑,哦不两刀。”

    戴长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除此之外呢”

    向尧臣道“应该没有了我后她一会儿才参战,她之前有没有受伤,我不知道”

    戴长铗叹了口气,问道“你受伤了吗”

    “我都是小伤,不碍事”

    戴长铗哼了一声,按了一把他的头,摸出一瓶伤药,道“进帐篷,我给你涂药。”

    金铃行功完毕,由莲儿亲自包扎伤口。稍后她召集众人,讲明计划。

    “太掌柜在上庸布防,把他们赶进去。”

    戴长铗知她不会多说一个字,遂咳嗽一声,细细道来。

    阿曼回屋之后并未见到银锁,疑心她有事,却见她仍旧站在院中。

    “少主,我们为何不马上启程”

    银锁却好像没有听到,抬起头来看着月亮。

    “少主”

    银锁怔怔道“要下雨了”

    她忽然回头,问道“解坛主如何了”

    阿曼想了想,道“伤了肩膀,怕是战力减半。腿伤愈合得不错,应是可以骑马了。”

    银锁笑笑,道“遂了他的心愿,骑马。”

    阿曼惊道“少主你不睡一下吗”

    银锁笑道“睡什么睡我一想到大师姐就要死在我手上,就兴奋得睡不着觉。那边稳妥了吗”

    阿曼叹了口气,道“行副旗主亲自督办,稳妥得不能再稳妥了。”

    “出发吧。”

    阿曼得令,下令出发,此地堂口香主亲自牵马辞行,银锁并不多言,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他们自鄂州出来,到黄家集,已走了千余里,此时尚有三百里便至上庸。黄家集的堂口准备的马并不是什么好马,但众人一路走到这里,已是疲累得很了,如今有马代步,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山路难行,从这个山头到那个山头,马需得走上一个时辰,银锁颇不高兴,抱怨道“这么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

    解剑池道“影月右使太心急了,我们出发得早,关城门之前就能到了。”

    银锁撇嘴道“骑马虽然快,但是路上人多口杂,追兵追我们,半点障碍也没有。别想着能停下来。解坛主,你的腿还有没有事”

    解剑池道“伤口并未裂开,再说即便是有事,也及不上小命重要。”

    上午行至房陵前,于狭窄官道上行进时,迎面遇到几个骑士疾驰过来,迎面相遇时,对方不但不减速,还加速冲锋,亮出了马刀。银锁想是来自乌山的阻击,下令还击。

    夜枭悲鸣婉转凄清,一行七人变鱼形阵,由银锁阿曼打头,齐出弯刀,将对方骑士统统斩下马来。

    云寒嗤笑一声,朗声道“影月右使,我还是喜欢骑骆驼”

    银锁也笑道“我也是。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啦,走快些。”

    她又下令维持现在的鱼形阵,将解剑池护在中间。果然过了方才那段狭窄的山路后,前方豁然开朗。

    银锁笑道“怨不得他们要在刚才那里阻击,这里哪好埋伏呢”

    房州便似在山中开出的一个匣子,四周都是高山,唯独中间三河交界处,有一块凹陷,凹陷内土地甚是平整,世传四周高山为房壁,头顶青天为房顶,因此得名。

    银锁策马自房州城下驰过,通过大片的平原,又往山中一头扎下去。

    楚地冬日便见不到阳光,天上终日飘着铅灰色的云,有时云厚一些,天色就铁青铁青,有时薄一些,天光就大亮。

    今日的天却是越来越黑,云层好像能吸取光线,眼见乌云越来越乌青,仿佛在下一刻,天地间的辉光就会被吸取殆尽。

    阿曼小声抱怨道“这真的是中午吗”

    银锁闻了闻,道“要下雨了。”

    阿曼道“知道了,少主昨日出发的时候就已说过了。”

    银锁摇了摇头,道“我本以为是晚上才会下雨,现在看来,等一会儿就会下了”

    她话音刚落,便觉得脸上有一丝凉意,jj马儿抖了一下耳朵,喷了个响鼻,好像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头上。

    周围群山之中好像有什么雾气腾起来,霎那间充塞天地。黑云将山与山的空隙填满,把苍翠的群山擦得越发苍翠。

    天却越来越黑。

    银锁戴上兜帽,众人也戴上兜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赶路的速度。雨点不知被什么拉得斜长,白色的衣服渐渐侵润出一块灰色,过了一会儿,整个都变成了灰色。

    马蹄踏过的地方已无法扬起沙尘,石子多的地方随着马蹄飞溅起水花和泥沙,土路上则飞起泥点,队形拉得纵长了不少,以免前方的马蹄扬起的泥水遮了后面人的眼睛。

    道路慢慢变得泥泞不堪,路上多了许多看不清深浅的水坑,银锁不得不下令降速,免得一个不慎,弄得人仰马翻。

    她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仍旧铁青,无法靠光线判断时辰。阿曼知她心意,低声道“只怕夜间才能进城,不过幸好路不好走,对大家都一样。”

    银锁叹了口气,道“但愿凭我们几个,足够杀出一条血路。”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把下一卷和下下卷的大纲车出来了,还沉浸在亢奋地心情里无法自拔

    好不容易控制大纲没有写成夜闯雪岭西域喇嘛墓这种节奏的故事

    我是个鬼吹灯粉

    、第81章 请君入瓮八

    雨已小了一些,云层却没有因为挤出了些水来而变得明亮一点,天色越来越黑,大约是黄昏来过又走了。

    四周渐渐看不见东西,路上又一脚深一脚浅,银锁心急,催马小跑,那马听话得很,不论脚下是什么路,都听着她指挥,跑得歪歪斜斜,众人只能拉成长蛇阵跟在她后面,走她探过的路。阿曼十分担心银锁,幸好她控马之术已得陆亢龙真传,轻功又是一等一的,走起来有惊无险,若是换旁人来,只怕早已摔得七荤八素,人仰马翻。

    除开他们这群赶路的人,官道上已看不到半个人影,道旁偶尔的店铺,也都打烊关门,好像都被这场雨洗去了一样。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银锁就算没有带面罩,睁大了眼睛,所能感受到的也极其有限。她微有不安,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实在太适合伏击了。

    “阿曼。”

    “少主入夜了。”

    解剑池忽道“快要到了。”

    银锁沉声道“我知道。”

    前面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空地,每逢初一十五,便有附近乡人早早赶来,聚成集市,称蔡家集,她再熟悉也没有了。

    当年她便是在此处,初遇金铃,替她拿回了钱包,却顺道把自己也打折卖了。

    “还有二十里便到城门。前面有两座山,一高一矮,若有第一波攻击,定是从那里开始。”

    “那我们”

    这样的路况,若想保持速度快速通过,只能靠银锁开路,旁人都做不到她那般娴熟。但若是真有攻击,排成长蛇阵,几乎是毫无防御。

    银锁咬咬牙,道“鱼形阵,缓速前进。”

    众人得令,将解剑池护在队伍正中,银锁依旧打头阵探路,两翼乃云寒和阿曼,两人无法像银锁一样几乎不管路况全速策马,银锁也只得配合他们的速度。

    蔡家集刚过,周围的山纷纷压上来,道路重又逼仄无比,路旁便是陡坡,好在山上树木繁茂,天又是许久不下雨,并没有遇到道路塌方。

    然而银锁刚刚庆幸过此事,前方道路中便有一棵断树横在那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她下令减速,行到树前准备下马。

    雨声沙沙不停,打在叶子上,便似有千万人一齐小声鼓掌,这声音自下雨之后就一直跟随着她,毫无变化,单调得很。

    她翻身下马,忽道“隐蔽”

    众人尚且保持着队形,闻言纷纷翻身下马,将自己围在鱼形阵中间。

    银锁话音刚落,天降箭雨。紧接着山坡上便有数十人冲下来,一时间,寂静的山路间喧闹不已。

    马儿扬起马蹄,悲鸣嘶叫,摔在地上,身上插满箭矢。

    蓦地夜枭悲鸣声响起,明教众人随着银锁,直接攀上高崖,从树上绕了过去。树上面的位置本来也没埋伏多少人,银锁一马当先,走陡坡如走平地,飞掠上去直取咽喉,悄无声息杀了三个。尸体踢下山去,将射来的零星箭矢尽数挡住。众人跟在她身后,把解剑池护在中间。登上崖顶,又消失在山林里。

    伏兵冲了下来,站在树前发呆,往常这战法百试百灵,不论骑什么样的快马,都要在倒树前发个呆,被一轮箭雨洗过之后,往往倒毙大半,剩下的人见同伴枉死,则大半吓得肝胆俱裂,战意全无,再被这么多人乱刀一砍,则已全殁。今天这样敌人上山遁走的情况从来没人见过,带队头目气得跳脚,点起一颗烟花,然后把手下大骂一通,最后还要费力把树挪开,以便金铃来的时候通过。

    那烟花被雨浸润,很快消失得什么也不剩。

    众人上了山崖顶,跟着银锁一路从山上跑下来,这一路宽阔平坦,难以有埋伏,可谓连日来经过的最是舒爽的路段。

    此处离城门尚有二十里,却已是银锁十分熟悉的地方了。她预定在城墙东北角进城,那处城墙看守松懈,且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三不管地带,当年是陈大头的地盘,可陈大头早就死在陆亢龙手上,如今这地方应是更加荒芜混乱。

    解剑池却非常担心,问道“影月右使,这尚有二十里的变数”

    银锁笑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解坛主千万要沉住气。康旗主就在分坛处等着我们,分坛里机关重重,重兵把守,定能顶过今晚。等到明天拂晓,他们的精锐部队消耗殆尽,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上长安,再也不必风声鹤唳。”

    解剑池听她这么说,只得点点头。

    银锁郑重道“就是因为如此,我当然知道这二十里艰险无比。解坛主身上关联的秘密,关系到圣教前途,因此我就算拼掉这条命,也会护送解坛主到分坛。解坛主记住,只要进了分坛,见到康旗主,便安全了。”

    解剑池听她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也不禁点点头,按住胸口,道“我定会活着见到教主,把这条消息带给他。”

    银锁所料非虚,金铃就在她身后两三里的地方跟着,因有银锁在前面开路,她在后面追起来也十分容易,沿着银锁骑马踩出来的脚印,简直顺畅无比。是以两方本相隔十余里,渐渐地就被金铃追了上来。几乎是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金铃就已到了断树附近。她拿出乌山令,勒住马高高举着,那小头目上前通报,金铃一听银锁跑了,立刻策马急追。

    这里亦是她十分熟悉的地方,她曾在这个地方,狙杀了许多黑道上的大人物,也在这个地方受过重伤。也留下过能在心上刻一辈子的记忆。

    而右边的高崖,就是当年龙若最后消失的地方。

    也是方才手下来报银锁最后出现的地方。她往上望了一眼,道“随我来。”

    随即一夹马腹,往前驰骋而去。

    他们脚下这条路,其实是沿着这座山绕了一圈,银锁上山遁走,也是沿着这条路往下,如若他们马速够快,则可赶在他们前面。

    戴长铗道“十里亭往出走的两条路,一条往城里,一条往渡口。渡口已经控制起来,一条船也没有,他们走不了,今晚只能在上庸呆着。”

    金铃道“贞吉坊呢”

    戴长铗立刻道“少主放心,贞吉坊算是我们的地盘,一路上都有埋伏。”

    “探明他们进城可能会到哪了吗”

    戴长铗道“不知,但是进城之后就会有人盯着他们。”

    “好”金铃点点头,又催马快了点。

    骏马疾驰,溅起泥花,近城门的路比先前崎岖的山路好上许多,马走得快了些。金铃紧紧攥住缰绳,盯着前方。

    转过最后一个山坳,已可看见众山之间有一座亭,周围没什么遮挡,往城里去的那条路上果真隐隐约约有几个白色的身影正在行进。

    寒儿忍不住赞叹道“他们跑的真快”

    戴长铗也道“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往河边跑”

    忽然前面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一朵烟花炸开,很快就消散在雨里。是埋伏在那边的探子已经看到他们,放出警示。

    金铃再次加速,众人也跟着她加速。

    银锁听到烟花炸响,已知被人发现。她倒不着急,道“我去了,你们保护解坛主。”

    云寒和阿曼听令,点点头,银锁嗯了一声,脱队而去。

    解剑池忍不住道“曼副旗主,云旗主”

    阿曼道“只有少主做得到,解坛主不必自责。”

    其余五人也不出声,一行人宛如夜间出没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贴地滑行。

    解剑池却是错估了银锁的任务和身手,她躲在道旁树上,外袍反穿,马上就融入夜色之中。待马队经过,稳稳当当落下来,正落在金铃身后。

    金铃本是马队头一个,后面的人见她背后陡然间多了个人,都惊呼出来。

    银锁闪电般出手,环住金铃的腰,抓住缰绳,将马带得偏了,后面向尧臣见马上要撞上了,立刻勒马,却眼见是来不及了,银锁的脸贴在金铃背后,对向尧臣甜甜一笑,手中弯刀却直起直落,将马头斩了下来。

    他那匹马前蹄一软,绊倒在自己的头上,狠狠地把他摔了出去。

    银锁手中缰绳一紧,又将马头拨了回去。

    金铃到目前为止,半生小心,还从未被人自背后搂住过。她的长剑缚在背上,却是离银锁更近一些。

    她一低头就看见银锁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紧紧攥着缰绳,禁不住便要扭头,刚扭到一半,却瞧见银锁半张脸离她极近,琥珀色的眼睛里笑意盈盈,对她轻声道“大师姐,别乱动。”

    银锁另一只手防着金铃拔剑,扣在她肩头剑柄附近。

    她说话的时候,气息就轻轻扑在耳朵里,那温热连疾风冰雨也驱不掉,已让金铃的耳廓一片潮热。

    而银锁坐在她身后,因着马鞍的形状,整个身体都紧紧地贴着她。每一次震动,都让两人的身体重重地摩擦一下。而这摩擦早已在金铃心里掀起涟漪,涟漪越扩越大,仿佛是白日涨潮,一浪高过一浪。

    银锁亦是觉得又惊又怕,她的灵觉蒙尘,又有点不灵了,本来在夜色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周围一片黑暗,只能靠听。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只有马儿在哒哒地驰骋着。

    戴长铗见金铃丝毫没有反抗,以为她被制住了,赶忙策马趋近,竹棍伸出,往银锁侧腰戳去,银锁一瞬间松开缰绳,向上一弹,自马背上弹起来,躲到马背另一侧。马镫被金铃踩着,她无处可踩,因此下去的那一脚,踩在了地上。

    她一只手勾住金铃的腰,另一只手却握住了金铃的手。

    金铃自然而然接过缰绳,右手本能使力,拉了银锁一把,一拉之下又十分后悔。银锁却已扑了回来。两人身体重重地撞在一处,金铃的感觉变得尤为敏锐,清晰地觉察出银锁胸前软肉,都抵在她背后。

    她忍不住动了一动。

    银锁的下巴搁在她肩头,重又从她手中接过缰绳。一夹马腹,又低声道“大师姐,别乱动”

    这声音分明带着笑意。金铃已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银锁探出头来看前方的路,金铃却觉得自己已深深陷在她怀里。心中一片混乱,竟想不出如何脱困才好。

    银锁也并不好受,两人离得太近,她的灵觉早就不灵了,看不见前面的路,马镫又不在自己脚上,她已坐得不太稳,不得不紧紧搂住金铃的腰。

    金铃忍不住扭头对她道“你抱得太紧了,再这样我二人都得掉下去。”

    银锁被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弄得心情烦乱,听她这么说,回嘴道“大师姐,我比你骑得好,你把马镫让给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金铃听在耳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差点就点了头,好在及时收敛心神,道“莫瞎想,不给你。”

    她正要勒马减速,好叫戴长铗能攻击到银锁,不料银锁捏住她的手,又一巴掌拍在马臀上。马儿吃痛,与众人甩开距离。

    寒儿与莲儿本想用暗器攻击,可是方才见她马术超群,恐随意攻击会伤到金铃,不禁叫道“少主,你倒是揍她啊”

    银锁听她讲话,忽然扭过头来,冲她轻轻扬手,甜甜一笑。她jj马儿蓦地受惊,接着前蹄一软,莲儿猝不及防,被甩了出去。她连忙护住头脸,才没有摔死摔残,只是这样一来,她也跟不上队伍了。她回头想看看马儿是否还能跑,却见马头上嵌着一柄小刀,没柄而入,眼见是活不成了。

    金铃听寒儿惊呼,已知银锁又在背后搞小动作,等她又回过头来搂着自己的时候,立刻夹紧了双臂,右手将银锁的手扣住。银锁双手被制住,也不着急,在她耳边笑道“大师姐,舍不得我吗”

    金铃嘴角浅浅勾起,低声道“放肆。”

    银锁轻轻一笑,笑得金铃心旌动摇。

    两人共骑的那一匹马虽是骏马,但也并不是能日行六百里的快马,到了银锁手中,却发挥了全部潜力,竟然甩下众人,独自绝尘而去。

    众人看傻了眼,却都不敢追。

    莲儿没了主意,道“戴公,我们”

    戴长铗想了一下,道“追解剑池,少主不会输的。”

    “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了”

    戴长铗哼道“没有向五郎碍事,我一个可以打三个。”

    白胖子扑哧一笑,心有戚戚地点点头,道“大掌柜在前面,我们三人合伙,连行主都可一战。”

    莲儿听他们这么说,稍稍放心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了5000字真是太伟大了是不

    昨天有人说节奏有点慢,我想了一下后面还有3卷

    一卷9的话还有你们自己算

    差不多在我的计划内

    按照现在一天3k的速度的话还有三个月写完,不过我最近要开始加班了

    、第82章 请君入瓮九

    金铃被银锁挟持,离奇失踪,不知走失到了哪里。戴长铗等三人没见到金铃,却追上了正在逃亡的解剑池等人。

    寒儿心急,见到人就甩出一把暗器。雨夜、急速、快马,那些暗器大多失了准头,寒儿正要叹息,却不料前面有一人惨叫着往旁边滚进了草丛里,不知是死是活。

    余人并未停步,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依旧闷着头往前跑。

    上庸城外土墙就在前方,明教众人都已跑到墙下,三两下就已上了墙头,戴长铗自马上纵身跃起,手中勾爪甩了出去,抓在墙头,生生将自己拉了上去。

    莲儿和白胖子如法炮制,也跟了上去。近在咫尺的位置蓦地升起一团烟花,俄而有一白衣人惨叫一声,滚下房顶。

    解剑池低声道“曼副旗主这”

    阿曼道“解坛主,就是那白色幌子后面的院子。”

    她说完这话,便拔出背后的弯刀。双手弯刀似大鹏展翼,刀气暴涨,往前面掠去。夜色中一个全身黑衣,手持钩镰的人渐渐显出影子来,镰刀与阿曼双刀相交,溅出点点火星。

    解剑池见身边的人慢慢减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云寒安慰道“影月算无遗策,解坛主信她”

    他手中已握着机弩,连日来从不舍得用的弩箭皆已上膛,扣动机括,弩箭激射出去。风雨中传来几声微弱的惨叫,却是有人已死在他手上了。

    前面又有人自夜色中显出身影,这身影十分高壮,远远见他伸出了蒲扇似的手,余下两名明教弟子往前冲了两步,两人之间竟撑开一张细网,凭借两人高速的移动,要把这人带下地去。

    他二人扑中此人,亦被此人蒲扇般大的手捉了起来。解剑池看得惊心动魄,云寒忍不住道“解坛主,最后一段路,我二人千万小心”

    他又射出三支弩箭,放倒三人,忽然有人从旁捏住了他的弩。

    云寒大惊失色,想不出如何有人能无声无息接近自己。他忙出肘击,却被人伸手挡住,少顷便有一股巨力将他掀翻,他摔下房顶,立刻有人持刀向他扑来。

    解剑池咬紧牙关,往前加速跑去,腿上的伤口崩裂,整条裤腿被血浸湿,湿冷湿冷,他却无暇顾及。此时,有一柄长剑横在他面前,他手中双刀递了出去,左手手架住长剑,右手却往来人肋下抹去。

    右手刀柄却被一只纤纤素手按住。解剑池知是金铃,便要一战。他手中小刀顺着指头转过半圈,正要切金铃手腕,蓦地听见后面戴长铗喜道“是少主”

    他颇惧戴长铗的竹棍,心知黏上之后极难使出轻功,当下也不再与金铃纠缠,借她剑尖弹力,直往院中飞去。

    金铃正要往下扑,忽然顿了一顿。这条路她往常经常走,从她站的位置越过小巷子,就能上到二楼屋顶,顺着走过去,便是堂屋龙若便常常坐在那里发呆等她回来,那模样总让人忍不住捉弄她一下。

    她思量至此,心中暖洋洋的,却立刻胸口如遭锤击,喉头泛起一股甜腥。她当机立断,在自己腕侧划下一剑,以痛感强行收敛心神。但仍不禁有些懊恼在这种危急时刻,怎么就内息忽然紊乱起来了

    解剑池纵身跃入院中,大大松了口气,心想周围肯定密布眼线,是以撮唇为哨,作夜枭鸣泣声,满以为立刻就能见到康禄赫神兵天降,不料周围寂然无声,仿佛一个活物也没有。

    忽然寒光一闪,却是金铃已然跟进来了。

    解剑池纵跃而起,金铃一剑扫来,他以双刀格挡,却被一股巨力击落。他就地一滚,双刀放在身前,沉声问道“你把影月右使怎么了”

    金铃依旧是满脸淡漠,道“杀了。”

    她一甩长剑,似是要甩掉血珠,淡淡的剑气随她一甩之力,扬起一圈灰尘。她立在屋顶上,渊渟岳峙,仿佛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山,解剑池抬起头看着她,不由得又生出一股绝望,忍不住往后退去。

    金铃本想等戴长铗一道过来,算算时间他们也该跟上了,扭头一开,茫茫屋顶上却空旷得很,好像从来没有站过人一样,周围一片寂静,除了解剑池和她,竟再也没有半个活人。

    她心知又有异变,忽然动了一动。

    金铃的轻功,动起来如猛虎下山,扑将到解剑池身边,一剑刺出,化作三条白练,分攻他上中下盘。

    这一招“一气化三清”,金铃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常人尚不及反应,剑光便扑到了面前。解剑池数日前在鄂州曾接过此招,那时金铃的速度不及现在迅捷,尚能一拼。不料金铃数日劳顿,竟比之之前更加迅速,他此时全凭本能格住两剑,第三剑却戳在了膝盖附近。好在金铃尚不能如向碎玉一般,将三招都化作实招,这一剑乃是虚招,是以伤得并不是很重。

    解剑池趁她三剑齐出之时,又上一步,欺身上去,袭她腰腹。

    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解剑池两把短刀贴上来,正是金铃无法回防的时候。她不得不退后一步,手挽剑花,挡住解剑池一双虎牙刀。

    解剑池见戴长铗与白胖子现在都没有赶过来,必是又有变数,金铃与影月右使消失了一个,应是有一场恶战。乌山少主看来无事,说不定已然身受重伤,此时一搏,或有一条生路。做如此想,他出手更加狠辣。

    金铃防着他贴身肉搏,每一剑都甚是凝重,好像她拿的是千斤铁棒,要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能挥起来,只有解剑池生生受着她重若千斤的巨力。他刀法虽然如大漠狂沙,在金铃面前却绝少起作用。无论如何辗转腾挪,金铃铁剑都时时指着他,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没来接应的康禄赫,却又希望影月右使出来再救他一命。这一股狠劲上来,他又不太顾金铃的攻击,猛跨出一步,双刀一展,正是标准圆月斩的姿势。

    金铃简直太熟这个姿势了,当下挺剑刺向双刀相交之处。

    两人刀剑相碰,双方都是一震。金铃全力一击竟然无法击破对方招式,她不由得退了半步,将这股力卸掉,却忽然觉得气血翻腾,内息岔行。在这紧要关头,又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她看了一眼解剑池,一时无法决定是抢攻还是防守。不料解剑池胆大包天,竟然又用出一招一模一样的圆月斩,金铃未及变招,只得再一次挺剑刺出。

    电光石火间银锁狡黠的笑容忽然一闪而过,她福至心灵,蓦地腾空而起,越过解剑池头顶,出手那一剑化作虚招,晃了一下便收回来。解剑池圆月斩却是力道已老,不及变招,被金铃从后面一剑刺进肩头。

    解剑池闷哼一声,却不顾肩头疼痛,顺势往前冲了两步,回过头来,两手弯刀一展,刀气暴涨,竟又是圆月斩。

    解剑池是教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听说他的内功早已突破“宝珠绝境”,就快要到“妙衣化境”,与康禄赫乃是同一级别的高手,更在柔然军阵中出生入死数十次。后来做了间谍,渐渐变得谨小慎微,没有九成九的把握,甚少出手。然而此番数度被逼入绝境,却把他的血性激起来了。

    金铃身后便是土墙,无法再退,只得原样一剑刺在两刀之间。解剑池左肩受伤,力道不足,虎牙刀被打得飞了出去,右手虎口迸裂,鲜血浸湿了刀柄,滴在地上。

    金铃与他硬碰一招,竟被他打退一步,脊背撞在墙上,呕出一口血来。

    她抚着前胸,百思不得其解,何以会忽然又走火入魔,难道是因为故地重游吗

    解剑池虽然伤得不轻,但见金铃受伤吐血,心中十二分地高兴,料她已撑不了几招,先拿下她人头再说。

    他左手短刀已不知飞去何处,勇猛却不减半分,肩、肘、膝、拳,尽皆动了起来,金铃一剑削在他左手手腕,却被他捏住剑锋,膝下一拐,拐得她一个踉跄。解剑池左手手肘跟着磕在她背后,金铃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又呕出一口血来。

    解剑池右手短刀高高举起,正要落下,就要将金铃刺个对穿,金铃忽然伸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猛地仰起头,松开剑柄一掌砍往解剑池颈中。解剑池头一偏,这一掌遂砍在他肩头伤处。他虎吼一声,一脚蹬在金铃小腹上,金铃踉跄后仰,背靠土墙,摆出防御姿态。

    解剑池冷笑一声,拔掉肩头长剑,甩在一边,举刀攻来。

    金铃盯着他的刀,心中已计算好如何置他死地。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正正踩在解剑池背上,解剑池竟然应声而倒。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金铃抢步上前捡起长剑,抬头一看,惊呼一声“小师妹”

    银锁仰起头来一笑,道“大师姐,不用谢。”

    她三下两下就把解剑池捆起来,直起身来拍了两下手。

    空中忽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周围屋顶房顶上,齐刷刷地站着黑袍兜帽的明教弟子,人人身背双刀,端着手弩,指着场中。

    银锁慢慢后退,阿曼自堂屋里走出来,对着她抚肩行礼。银锁点点头,在堂屋正中的矮榻上盘腿坐下。屋顶上跳下两个明教弟子,提着捆成粽子的解剑池押到银锁面前。

    她伸出弯刀,勾起解剑池的下巴,却对着金铃笑道“多谢大师姐啦,让我不伤一兵一卒就把这叛徒拿下嘻嘻,就让你歇一会儿。我处理完他,再来和你叙旧。”

    她招招手,墙上弩手都齐刷刷瞄准了金铃。

    阿曼替她开口道“乌山少主,请你走到院中间,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金铃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走到院子中间,神色依旧淡漠,好像这许多弩手指的根本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3 我见好像有人猜到了

    、第83章 请君入瓮十

    银锁不再看金铃,转而看着解剑池,道“解坛主,料到今天了吗”

    解剑池额头上的汗珠慢慢顺着脸颊滴下来,低声道“影月右使,属下不明。”

    银锁笑道“教主运货的消息,你卖给了别人,是也不是”

    “右使误会属下不曾做”

    银锁笑道“你也不需狡辩,辉日左使早已拿到你通敌的消息我想想,你家那本山海经里,挖空了藏着个小匣子,是也不是”

    解剑池脸色大变。

    银锁道“解坛主太不小心了你还想问,是谁出卖了你的消息,竟累得你受乌山少主的追杀吗”

    解剑池眼中露出几丝期许。

    “便让你做个明白鬼,”银锁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脸颊,“是教主让辉日做的。”

    解剑池表情巨震,“教主他,他”

    银锁又笑道“解坛主干嘛这个表情若不是我给教主说情,你早就死在她手上”

    她眼珠一转,指着金铃,道“教主本意是借她的刀,杀你的人。我跟教主说,解剑池这样的叛徒,定要日月使者亲自处死,才合教规,怎好假手别人”

    解剑池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真是多谢影月右使。”

    银锁冲他笑得甚甜美,甚天真,“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解坛主,今天能抓住乌山少主,解坛主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叛教一事,你可认罪吗你若认罪,功过相抵,可免去你千刀之刑,赏你个痛快。”

    解剑池却冷笑一声,道“影月右使,在怀中兴圣教的秘密,你若杀了我,这秘密就从此与我的尸体一同腐烂,再没人知道了”

    银锁啐了一口,笑骂“凭你还想和我讲条件你怕你的新东家出卖你,便偷了他的地图,以此来引起教主重视,好让教主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回来你想得到美”

    她凑近解剑池,左手抚上他的胸膛,姿势冶艳暧昧,看得院中的金铃不禁皱起眉头。

    银锁在解剑池耳边低声道“解坛主,你的小秘密我全知道啦”

    解剑池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眼珠似乎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银锁一脚踩在他肩头,把他踩得趴跪下来,扭头对阿曼说“阿曼,上。”

    阿曼得令,一下从原地消失,又从金铃背后出现,寒光一闪,就要斩落下来。金铃站了一会儿,内伤稍有缓解,知他们多半以此起手,也踏了两步,绕到阿曼身后,提剑就刺。

    阿曼转过身,双刀架住她长剑,两人快刀对快剑斗起来。

    金铃今晚内伤复发,内息岔行,出手越来越软弱,四肢百脉内息奔腾,马上就要不受控制,而又心如汤沸,无论如何无法凝神静气,眼前越来越模糊,脑中混乱一片。

    心中深埋的往事,又被这幢旧宅一件一件地挖出来,旧日的片段一幅一幅自眼前飘过,好像龙若仍在角落水井前挑水劈柴,不时回头冲她笑笑。眼前的重影让她几乎无法判断阿曼的招式,全凭在落叶中练出的刺击之术,本能地击落刀光。

    银锁从院中收回视线,问道“解坛主,你认罪是不认罪”

    解剑池剧烈挣扎,却丝毫无法挣脱,忽然不动了,道“教主运物资到鄂州分坛的路线,是我卖出去的,请影月右使赏我个痛快吧”

    银锁满意点头,道“嗯,你替我把大师姐引到这里来,我真是万分感谢你,解坛主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图丽诗芬是我情人,她什么都不知道,请影月右使不要伤她”

    银锁皱眉想了想,“图丽诗芬我识得,你放心吧。解坛主,请上路。”

    解剑池听了此话,放弃了抵抗,瘫软在地上,低声道“谢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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