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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 第3节

作者:布衣娃娃 字数:20809 更新:2022-01-12 11:44:18

    苏怡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没有经过刀光血影的现代文明人,看见这血淋淋的断肢,当场就惊呆了,若不是蒙着面巾,别人一定会发现她被惊得面无血色。

    就在此时,她的手心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温暖,湿湿润润,在她神智飘离时羽翎恰逢其时的握住了她的手,而毫无疑问的,此时情况危急,就连羽翎也捏了一把冷汗。

    苏怡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握住这只温暖的手,在对上羽翎关切的眸光时,苏怡才如梦初醒,立即敛了敛心神,不动声色的朝羽翎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无恙。

    羽翎轻轻舒了口气,抽出软剑,缓缓的移着脚下步子,以背心贴着苏怡的背心,持剑横胸,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于剑上,随时准备着击出石破惊天的一剑,打开攻势,争取生机。

    此时所有的人都警惕的留意着四周情形,然而眼光却都是锁定在姚震身上的。

    只见姚震喘着粗气,绿豆似的眼睛因为疼痛而放着异样的亮光。他皱着眉头狠啐一口,满含杀气的眸子缓缓的从众人脸上闪过,毫无预兆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眼前众人身着的齐服,手里握着的锋利铁器,毫无疑问,定是齐公刘逸派来给他施下马威的,既然刘逸来了,只要从这几个人查起,不怕揪不出刘逸那小子来

    虽然他舍去了一只手臂,但从这一战看来,还是他胜了,和齐公撕破脸面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还是他秦侯姚震初战告捷,要他如何不得意

    姚震苍白着脸站在断臂旁纵声大笑,蓦地,神色一敛,杀气骤现,狠狠的盯着眼前这十名黑衣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咬牙道“留下两个活口,其余的”

    他将视线锁定在羽翎身上,羽翎蓦地一个激灵,被秦侯两道冰柱似的目光射得发寒。

    姚震顿一顿,表情更加阴狠,从齿间逼出几字“杀无赦”

    话音一落,门外就闪进几个持长矛的将军,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就像看着自己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他们不放。

    苏怡虽然表面强作镇定,但是心里已经捏了无数把冷汗了,这样的场面是她从未遇见过的,就连是想也从未想过。好在自己从小立志要当探险家,对于拳脚功夫还算精通。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将头上从现代带来的安全帽解下,将绳子缠在手上,把安全帽稳稳的固定在手上看来,此物是现在唯一有用的东西了,既可以用来重击也可以用来格挡。

    她与羽翎贴背而站,二人皆是整装待发,其余的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苏怡紧贴羽翎,低语道“我掩护,你先走。”

    也许是如此危机,激发了她所有的潜能,让她所有的感觉感官都比平日灵敏上了百倍,她感觉到羽翎的身子微微一怔,继而侧头抬眼看着她,苦笑道“看这阵势,还能走吗”

    “那就赌一把拼了吧。”苏怡拳头紧握,闪电般的朝自己最前面那人击了过去,那人一惊正欲挥矛格挡,苏怡的攻势又停了一顿,左手中的梅花镖毫无预兆的脱手而出,左边一人还没反应过来,梅花镖就已插进喉管,一声没哼就倒地而毙。

    持矛那人万万没想到苏怡攻自己只是一个虚招,见同伴倒地而亡,微微一愣,就这一闪神间,苏怡的拳风已经逼来,那攻势快如闪电,避无可避,结结实实的被苏怡手上的硬物重击一拳,闷声倒地。

    没有人料到苏怡会率先出击,更没有人预料到苏怡竟然有如此迅速巧妙的身法,皆是一愣,继而士气大作,纷纷不甘落后,都以自己最迅速最得意的招式攻向敌人。

    顿时,整个帐篷里刀光剑影,乱作一团。

    入夜已深,然柳公的帐篷里却依然亮着灯火。

    柳公靠在椅上,看着站在床边长身玉立的年轻人,一脸的无奈。

    “齐公”

    柳公的话还未说完,年轻人就抬手打断了他,纠正道“在下在齐国皇宫才是齐公,现在只是柳国上卿柳途,不要再弄错了。”

    “是。”

    虽然刘逸态度淡然,语气却是严厉,柳公被小辈这样训斥面子自然不好看,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清清嗓子以掩饰尴尬。

    “看秦侯今日的态度,伐齐失伐定了。”

    刘逸刀刻似的薄唇微微一扬,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冷冷道“秦侯窥觊我南阳关至阴晋关这一天堑已久,这一仗迟早要打。”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以齐公不尊天子为由,让诸侯有力出力有物出物,共同伐齐哼,真是只老狐狸”

    柳公闻言又面露难色,喝了一口茶后委婉道“吾正要与柳爱卿商量此事。”

    说完柳公偷瞥了刘逸一眼,见刘逸对“爱卿”这个称呼并没有什么意义,也就继续道“柳国离姚秦最近,从交情上来说,柳国是不该给姚秦任何人力物力,可是于情理上来说”柳公又偷偷看了刘逸一眼后,壮着胆子道“吾怕秦侯殃及无辜啊”

    柳公见刘逸只是沉默,并不发表意见,也不表明态度,不知其是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还是另有筹谋,于是抹抹额间细汗又道“柳爱卿也清楚,柳国国小民弱,兵不强马不壮,百年来夹在各大国中间以求偏安,在这乱世夹缝图存真是不易啊。”

    柳公说完又看看刘逸,只见刘逸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柳公这下真是急了,出力出物吧,会得罪刘逸,不出吧又会开罪姚震,到时姚秦一定不会放过柳,柳公没有姚震刘逸那样的雄心壮志,只想让柳国国富民安,可是夹在这几个争强好斗的大国中,真是没法做到左右逢源呀,除非能得到

    “说来说去,君上就是想要铁器。”

    刘逸不动神色的叹息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这几年来,利用柳商的身份由齐国带去了不少铁器,柳国并不是幅员辽阔,用于军需的铁器相信已经足以。”

    “相信现在以柳国的能力,足以自保”刘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柳途想知道,君上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柳公又呷了两口茶,温温吞吞的说道“以柳国现在的国力,若要自保当然没问题,可是”他抬眼看着刘逸,眼睛微敛,一字一句道“吾担心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逸闻言,心里突然一怔柳国夹在姚秦,宋,夏,齐国之间,各大国都觊觎着柳国这块肥肉,多年以来柳国可以相安自今,除了柳公明亲姚秦,暗结夏宋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各大国私底下在互相抗衡,谁也不愿意谁独吞这块肥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指得是他齐国呢,还是夏、宋呢

    刘逸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带着温文儒雅的淡笑,看着柳公礼貌的回道“柳国是块大肥肉,可是谁要想独吞这块肥肉,一定会被噎死。”

    柳公似乎察觉出刘逸的不悦,赔着笑脸又道“柳爱卿有所不知,眼下姚秦伐齐,齐国的铁器恐怕会自顾不暇,而这铁器磨损得很快,吾害怕到时候铁器吃紧,就算千金也是难求呀。”

    “哦”刘逸点头,嘴角微扬,淡淡道“兜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原来君上想要的是冶铁秘方。”

    柳公知道冶铁秘方可谓是齐国的至宝,齐国国力能有如今绝大功劳就在于此,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依旧保留着一线希望。

    只见刘逸微笑着点点头,轻轻道“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时候未到,请君上耐心等待,待时机成熟,冶铁之术一定倾囊相授。”

    柳公闻言面露难色,“可眼下秦侯逼得紧,这”

    柳公还未说完,刘逸就打断他道“若是为难,大可依了秦侯。”

    “什么”

    柳公闻言吃惊的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齐国要和姚秦一战”

    柳公暗吸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水压压惊。

    齐国是国富兵强,当世能与姚秦匹敌的除了齐国确实再没第二国敢与姚秦针锋,但是与姚秦开展,无疑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呀,就算是胜了,也会大伤元气,此举太不明智,还是齐国另有对策

    似乎是看出柳公眼中的疑惑,刘逸眼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战与不战,现在已无关紧要,因为柳途已经找到了一条对付秦侯更好的方法,就请君上拭目以待。”

    待柳公还欲发问时,外面火光四起,呼声大震,均在喊着抓刺客。刘逸和柳公若有所思的对望一眼,未免节外生枝刘逸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的身法闪回他自己的帐篷。

    刚入帐篷就隐隐觉得脊背一凉,空气中也带着血腥味,本能的拔剑回档,“当”的一声,两剑相击,火树银花,随着这一闪即逝的光火,刘逸微微一愣。

    只见持剑者为一女子,锦衣夜行,黑纱遮脸,秋水为目,左肩胛处鲜血直流,显然是受伤不浅,目光微移,就可看见这女子身后的地上蜿蜒着血迹,心下什么都明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去旅个小游,回来改改内容,发现bug,不然后文不好写啊

    、十一

    那女子秀眉一锁,额头已渗出密密冷汗,身形亦跟着晃了几晃,手上的长剑力度一减,显然是重伤之下难以为继。但这女子颇为倔强,秀眉一锁即展,双手紧握,举剑欲再次劈来,就在这时,刘逸只觉背后杀气直逼,什么利器破空而来,带着逼人夺势的寒气。

    刘逸剑眉一蹙,本能的一避,身法快如鬼魅。

    然而却听见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

    “羽儿,快避”

    刘逸再定睛一看,只见那重伤女子双瞳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即将抵达眉心的两发银针。

    在这千钧一发,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地的关键时刻,刘逸想也未想,拔剑再起,“叮叮”两声,那两发银针相继击在他的长剑下,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此情下,为这位不速之客挡去其同伴发来的两枚暗器。

    只见那女子神情一愣,不可思议的望了他一眼,随即眸光一敛,杀气再现。

    “停手”刘逸低喝一声,随即又将声音敛得更低,道“可否请两位姑娘高抬贵手,在下无意与你们为敌。”

    空气瞬间一滞,似乎察觉出刘逸是真的没有敌意,不然刚才也不会出手相救了,于是羽翎冷冷命令道“收剑。”

    刘逸挑亮油灯,只见两个身着齐国夜行服的女子相依而站,其中一个个高的扶着那位肩胛受了重伤的清丽女子。

    而此时外面“抓刺客”的喊呼声更甚,再看着地上蜿蜒的点点血迹,方知此地不宜久留,秦兵迟早会循着血迹找过来。

    刘逸盯着那两人看了一会,仿佛再次确认般问道“你们是齐人”

    两女闻言点头,却不再发话。

    刘逸心中不解,因为听这两人的口音不大像齐人,然而却身着齐服,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门外脚步声更急更密,大批秦兵朝他的帐篷走过来。

    刘逸不再多问,反手提剑,苏怡和羽翎见刘逸提剑,纷纷大作警惕,皆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和这人还有闻声赶来的秦兵背水一战。

    在此紧急情况之下,苏怡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深望羽翎一眼,见她肩胛处的伤口流血更甚,心知已是在劫难逃。

    羽翎也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命令道“大势已去,待会我引开众人,你伺机而逃,不许多言。”

    苏怡心头一动,暗自握紧了手中长剑,心中已打定主意同进同退,绝不苟活。

    刘逸手上长剑缓缓提高,苏怡和羽翎两人都默不作声的死死盯着他的手中长剑,准备和之再战一场,忽的,刘逸右手一发力,长剑自他的左臂刺下,血色四溅。

    苏怡和羽翎再惊,双瞳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居然会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刺客自残身体,以掩护她们脱走。

    只见刘逸将长剑斜刺入自己左臂,顿时鲜血四溅,而刘逸苍白的脸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羽翎道“趁在下还没改变主意,请姑娘快走。”

    羽翎拉着苏怡一咬牙,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言罢,拉着苏怡转身离去,才走了两步刘逸微急的声音再度传来。

    “恳请姑娘留下芳名。”

    羽翎微微一怔,思量几许,轻轻道“单名一羽。”

    话音一落,便与苏怡身形一闪,躲开正四处搜寻的秦兵,没入黑暗。

    刘逸望着羽翎一闪即没的身影,微微愣神,喃喃低语“秋水为眸玉为骨,好一个倾国佳人。”

    语音一落,刘逸就一脚踢翻了油灯,提剑捂着左臂冲了出去。

    “抓刺客,抓刺客”

    刘逸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臂,放声大喊,所有的士兵都被他的声音吸引,看着刘逸受伤的手臂,再看看他帐篷里的一片狼藉,方知他刚才定和刺客死命一战,即使地上血迹蜿蜒,大家亦不会再多生疑问,皆问道“刺客在哪”

    刘逸指着两女离去的相反方向道“那边。”说完又加了句,“那两人身法快如鬼魅,大家小心行事。”

    待众士兵哄拥而去后,刘逸看着羽翎离去的方向,目光深幽,由衷祝愿那两个人能顺利出逃,而后心里又生出一些悔意,当时若不是情况紧急,自己一定回问清这二人来历,以及要刺杀秦侯的缘由。

    他正自沉思,思绪却被一声爆喝所打断,抬眼望去,只见秦侯姚震面无血色的站在帐篷之外,他的脚边跪着公子赢,另外一边跪着一个将军,而让人吃惊的是,姚震整个左肩都被白纱包裹,鲜血还在涔涔的往外渗,在定睛一看,那光秃秃的肩上哪里还有左臂

    刘逸心里暗抽一口凉气,秦侯的身手是众所周知的厉害,别看姚震身材浑圆,但在所有君王中,身手是数一数二的厉害,没想到刚才那两个女子身手这般好,竟然能让秦侯折下一只手臂来。

    此时大家听闻姚震的爆喝,心下好奇,各诸侯将相都纷纷走出帐篷,皆看好戏似的看着姚震,只见姚震暴跳如雷,剑尖直指跪在脚边的将军,怒道“你说什么没抓到活口”

    那将军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深,颤颤巍巍道“禀君上,有八人拼死护出两人脱逃,而后均刎颈自尽,逃脱的那两个刺客,其中一个已经身负重伤,两人携伴而逃,估计会拖慢进程”

    那将军还未说完,姚震就大喝着打断他,怒道“废话少说,到底有没有抓到活口”

    将军哪里还敢出言,只得埋头打颤,姚震见状已心知肚明,怒火更甚。

    “你”姚震目露凶光,右手提起长剑,“如此没用,留着作甚”

    众将见姚震满脸杀气,均是大惊,纷纷跪地求情,姚震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将长剑一掷,长剑携着寒风贴着那将军的侧脸而过,“锵”的一声,没入泥土。

    那将军浑身一震,身子又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长剑划过地方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滚烫的鲜血沿面而下。

    “君上息怒”李询上前,深深一辑道“那八名刺客均刎颈自尽,可知这批刺客一定是由人专门训练出来的死士,专针对我姚秦而来;二者,那八名死士拼死让两名同伴逃脱,可说明那两人必定举足轻重,说不定那两人和齐公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死士皆是亡命之徒,裴将军已经尽力,相信就算抓到了那两人,那两人也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呀。”

    姚震冷哼一声,对着裴将军冷冷道“吾不管你们用何手段,总之抓不到那两人,提头来见。”

    裴将军深辑一礼,领命连忙退下,不敢再耽搁一分一秒。

    此时姚震微微扭头,阴郁的目光锁定在公子赢身上。

    公子赢将头埋在地上,早已不寒而栗,身子轻轻发颤,心虚的回道“禀君父,齐人深夜来袭,摸黑溜进军帐,将各个将领悄无声息的斩杀于睡梦之中,儿臣已下命追查,一有消息立即回禀君父。”

    刘逸闻言神色一敛,有些迷茫也有些疑惑。

    只见姚震深深吸了口气,牙关紧咬,眼睛似乎快要迸出鲜血,似乎不敢相信刘逸那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量,不但深夜行刺了他,还派人袭击他的军队,接着缓了缓神,问道“你怎知这是齐人干的”

    “君父请看这个。”

    公子赢说完立即呈上了一些碎布和一些兵器。

    “这些想必是一些尚自清醒的士兵在苦命挣扎时,从敌人身上撕扯下来的衣料,这些是敌人弃掉的兵器。”

    姚震接过衣料,细细打量,徒然一惊,“这这是齐国禁军所用的衣料”说完又抓过兵器,眼里似乎要迸出了火,恨恨道“这是精铁打造的铁器,天下间只有齐国才有这个技术”

    他猛的将东西一掷,脸上杀气骤现,咬牙道“刘逸吾要你死”

    姚震话音刚落,又将目光锁定在公子赢身上,问道“还没抓到这群狗胆包天的齐人吗”

    公子赢眉目一低,心虚道“儿臣已加派重兵把守在回齐的各个道上,并且已分拨人手四下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所获。”

    姚震冷哼一声,锁着眉头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公子赢见状小心问道“君父,这样安排是否有何不妥”

    话音刚落,众人就闻两声轻笑,一个长身玉立,满脸胡腮的年轻人捂着受伤的左手走出来,轻轻的瞥了众人一眼后气定神怡道“公子此举为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本没什么不妥,可是既然大家都知那是齐人干的,那些齐人必定也会算到秦兵会在齐道上截击,自然不会有人笨到自投罗网。”

    姚震闻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此人一眼后冷冷问“你是谁”

    刘逸深深一辑,恭敬道“在下柳国上卿,柳途。”

    姚震又冷冷的瞥了他受伤的左手一眼,淡淡道“就是你与那两个刺客周旋过”

    “回君上,正是在下。”

    姚震见此人气定神闲,见了姚秦国君依旧面不改色,一口一个在下,态度恭敬却不卑微,点点头道“嗯,看你是个人才。”

    完了又冷冷的瞥了跪在地上的公子赢一眼,不耐烦道“听见没有,只有你这个武夫才会蠢到在齐道上重兵截击,现下兵力该如何安排,不用吾教了吧”

    公子赢恭敬的一辑身,怨恨的望了那柳途一眼,躬身而退,而姚震此时也冷哼一声,甩袖扬长而去。

    等众人散去,刘逸捡起地上的衣料碎片,眼神微微一敛的确是齐国禁军所用的衣料。

    刘逸若有所思的再持起地上的兵器,脸色徒然一变竟然是精铁打造的这技术,就是他们齐国也才刚刚掌握,难道

    就在此时,刘逸只觉肩头一热,柳公已悄无声息的将手搭在他的肩头,看着他手头的兵器意味深长道“难怪齐公有意与姚秦一战,原来是先下手为强呀”

    刘逸此时一头雾水,深感形势不似表面看的这么简单,尤其是这次秦侯被刺,秦兵被屠,他更是欲言不能,只能暗暗吞下这哑巴亏,虽然不知是何人打着他们齐国国号所为,但好在没丢他们齐国的颜面,于是也只能强颜欢笑,不作任何解释。

    见齐公刘逸笑而不语,柳公又加了句“齐公手段之强,吾佩服之极呀”说完拍拍刘逸的肩头,大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唉,讨厌错别字,来改改。

    、十二

    刘逸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帐中,满腹疑问的看着放在桌上的这些衣料碎布和兵刃,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有条不紊的开始理起这些思绪来。

    从姚秦的角度来说齐国禁军的衣料,精铁冶的兵刃,派死士刺杀秦侯,派人夜袭秦兵,无一不是在显示齐国正在向姚秦施下马威。

    然而刘逸却是有苦说不出,因为这一切看似齐国出的手,但他作为一国之君怎会一点都不知晓,唯一的解释就是,根本不是齐国所为有人在借他的手挑衅姚秦,好让齐国和姚秦弄得两败俱伤。

    看来姚秦和齐国这一仗是免不了了,真是好歹毒的一招借刀杀人

    刘逸握着碎布的手慢慢握紧,愈发用力,指节关节发白,青筋骤现,就像要将手中碎布粉碎似的。

    不对

    突然,指尖一松,所有的力度都松懈下来。

    他思索着徒然抓到了一个关键线索齐国禁军的衣服是经过特殊制作,外面无人能仿制,如此说来禁军中必定有别国细作除非这次行动是小妹芷凉指使的可是芷凉虽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能力,但她一向反对打打杀杀,绝对不可能是她。

    刘逸眉头蹙得更深,他仔细观察着手中的暗器,脸色变得更为凝重。

    这技术这精铁的冶制技术。虽然齐国已经掌握,但还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从这兵器的制作手法上来看却远远超过了齐国,因为以齐国的技术断断冶不出如此精密锋利的暗器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徒然袭来,仿佛黑暗中有野兽在静静窥觊着他。

    究竟是哪国竟然也掌握了冶炼精铁的技术,并且,其技术远远超乎齐国之上

    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等手段,这等心机,能落出这精妙的一子,这一手不但让齐秦两国的战事铁板钉钉,一触即发,更是给齐国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而且刘逸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更深处来看,出手的这人,似乎拥戴的是天子刘氏。

    倘若齐秦开战,国力削弱,对夏、卫、韩这三个大国皆有好处,然而这相互抗衡对恃的天枰一旦打破,整个时局将会失控,大国又会开始弱肉强食,各国国力皆会衰弱,最后坐收渔人之利的就是刘氏天子。

    难道这一手妙棋是刘天子自己下的刘天子其实表面上看起温顺驯服,甚至有几分懦弱,实际上则是在暗中布局,藏而不漏或者只是自己想多了,这一手只是夏、卫、韩三国中其中某一诸侯下的

    刘逸越想思绪越混乱,总之不管是何方高人,就凭这精湛的冶铁技术,他日就是堵在齐道上的一大巨石,必须早日查出,将其铲除

    若不是他刘逸看得透彻,只怕中了这歹毒之人的借刀杀人之计,齐秦两国绝对不能开战

    他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若有谁敢算计他,他必叫那人身败名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放走了刚才那两名女子,或许从她们二人身上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他不动声色的叹息一声,叫来心腹信凌,将手中的碎布和精铁暗器交给他,静静的看着他。

    信凌拿着这些东西打量一番,脸色一变,惊道“君上,这是禁军衣料,难道”他压低声音,喃喃道“禁军中有细作”

    刘逸默不作声,良久才命令道“吾要你立即回齐,暗中查出这只内鬼,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吾要顺着这根藤,摸出更大的瓜。”

    苏怡背着身负重伤的羽翎站在一个三岔路口前,右边一条道回大胤,中间一条道去齐国,左边一条道去柳国,若是平时,苏怡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按计划前往齐国,可是现下羽翎身负重伤,必须尽快返回大胤寻名医救治。

    可是眼下秦人追得紧,查得严,究竟是冒险返回大胤还是依计划去找瑜舒会和

    突然,苏怡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一下,染满鲜血的手指颤抖着举了起来,指着中间的一条道,有气无力的说道“去齐国。”

    还不待苏怡发话,羽翎又用虚弱不堪的语气说道“秦人逼得紧,料到我们心虚必然不敢退回齐国,我们定要反其道为之,偏偏退回齐国,放心,这一路上必定安全得很。”

    苏怡秀眉紧蹙,她在齐胤两道中举棋不定自然不是因为安不安全这原因,她担心的是羽翎的伤。

    “可是,你的伤”

    羽翎轻轻一怔,心下释然,出言安慰道“没事,这点伤我还撑得住。”

    羽翎的语气越来越虚弱,她轻轻吐了口气道“再说,瑜舒那丫头必在齐道上等着我们的吧”

    话音一落,苏怡只觉肩上一沉,羽翎又昏睡过去。

    苏怡心中暗叹,不想羽翎竟会知道瑜舒偷来接应,临走前苏怡千叮咛万嘱咐,就是别让瑜舒暴露行踪,来齐这么久也没听羽翎提过这些,还以为羽翎是真没发觉,却不想羽翎是心如明镜,对什么都了如指掌。

    苏怡心中叹服,对于羽翎的决定再也不做质疑,当下背着羽翎朝齐道奔去。

    羽翎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微微动了一下,只觉一股强大的刺骨痛感从肩胛处袭遍全是,她微微蹙眉,发现自己的肩胛处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带,纱带上还有一些血渍渗出,不想这次竟会伤得如此严重。

    这次刺杀秦侯的行动,不但是给姚秦一个警告,更是她和秦侯耐心及智计的一个较量,双方忽有损伤,当是难分高下。

    她轻轻叹了口气,想起当日那九死一生的场景。

    当日若是听听苏怡的话,将稍重的长剑备上,或许跟随自己的这八位死士还不至于全军覆没,看来自己还是小觊了秦侯,太过自大。

    那日她们十人被秦兵团团包围,插翅南飞,若不是由苏怡率先破出一角,让大家看到生机,只怕连她们两人也难以活命。

    可是,后来情况好转,以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怎么会负伤呢

    羽翎蹙眉深思,才模糊记起个大概。

    那时刀光剑影,一切混乱得让人眼花缭乱,恍惚间她似乎看见几人围攻苏怡,苏怡手上拿的那个头盔已出现裂痕,若是再挡几次重击必定会碎裂开来。

    兴许是自己因为担忧苏怡而晃神,也是在这一晃神间,几道寒光向自己逼来,将自己陷入险境。

    羽翎此时无奈的笑了笑,生死关头,自己居然会为他人分神,不重大局,这样何以担当重任

    而后她忽的感到脊背寒凉,这时那头盔似的重物突然抵达自己的颈边,帮自己格开一剑,然后她对上了苏怡的眼光,那幽清目,眼底似乎惊魂未定,好像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就在此时,寒光惊现,剑气将她们笼罩在一个死角,做困兽之斗。忽地,“刷刷”几下,劲矢夹着血腥破空而至,苏怡抢先护在自己身前,拳风大扫,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所有箭弩阻隔在自己周身一尺之外。

    就在苏怡无暇顾及其他之时,杀气腾腾的寒光又至苏怡胸前,当时自己大惊,竟扑向前去,用自己的身体为苏怡挡去这致命的一剑。

    在自己中剑后,随着血液的流失头脑混沌起来,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苏怡拼死护着她,左挡右护,剩下的八位死士不惜血溅当场,让自己和苏怡能逃出死境。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对了,似乎见到了齐公,好像还动了手。

    羽翎秀眉深蹙,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怎么一见到苏怡就有些乱神,竟会将大局抛去一边,而且还做出替她挡刀这样的疯狂举动,简直是太离谱了

    羽翎还在沉思,门却“吱嘎”一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眼望去,只见苏怡和瑜舒相继走来,苏怡还是肃着一张脸,那么不苟言笑,只是在和自己目光相触的一瞬,好像感觉到那幽目深处亮光闪动,闪过一丝兴奋。

    “羽姐姐”

    毫无预兆的,羽翎忽觉热风一扫,一袭青衣向自己扑来,她本能的闭上眼若是瑜舒这样不知好歹的扑向自己,只怕肩胛处的伤又会撕裂了。

    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疼痛,热风一扫即止,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苏怡一把抓着瑜舒,一本正经道“别、别乱动,羽姑娘”

    她顿一顿,偷偷看了羽翎一眼,脸色一红,轻轻道“会疼。”

    羽翎的心脏没由来的扑通一跳,似乎跳到了嗓子眼,她急忙正色道“没事,我好多了。”

    苏怡还没说话,瑜舒就连珠炮似的开始发话了。

    “羽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两天三夜,苏姐姐昼夜不停的照料着你,从伤口护理到膳食汤药,无一不无微不至。”

    “你昏睡这期间只能喝流食,苏姐姐细致到每餐该吃什么,多少萝卜多少肉,多少钱人参多少钱何首乌,五花八门的奇怪得不得了。”

    苏怡闻言大窘,完全搞不清瑜舒这是在赞她还是在损她。

    “完了之后一勺一勺的味你,一顿饭往往要味上一个时辰。”

    羽翎听完,脸色微微一红,急忙又稳住心神听瑜舒道“不过也怪,经她这么奇奇怪怪的一搭配,你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伤得如此之重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醒过来,估计你母亲见了也会自愧不如苏姐姐照料得好。”

    言罢,只见羽翎淡淡看了苏怡的窘样一眼,对瑜舒轻轻责道“不得胡言。”

    完了又望着苏怡认真道“谢谢你。”

    苏怡脸色更红,结结巴巴的说着不用谢,又吱唔道“苏怡,有、有惑,还请羽、羽姑娘,解惑。”

    作者有话要说  哇jj你又抽了吗

    、十三

    苏怡一紧张就会结巴,越结巴就越紧张,最后整张脸都涨红了,羽翎看着她又窘又羞的呆样,嘴角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轻轻道“请说。”

    苏怡又吱唔半天,两手绞着衣服,望望羽翎又望望瑜舒,脸色更红,小女儿羞态毕现。

    瑜舒这下倒是很识趣的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笑道“羽姐姐,我去给你熬点稀粥。”

    听见瑜舒要去熬粥,苏怡又急急嘱咐道“记得,多、多放点胡萝卜,花生,还、还有大枣。”

    瑜舒抿嘴一笑,打趣道“需要用秤看看各方几钱吗”

    苏怡却想了一下,认真道“不如我、我待会来秤,你先去,休息。”

    闻言,羽翎噗嗤一笑,瑜舒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苏怡大窘,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们打趣了。在她们眼里,膳食是小事,不知怎样搭配才可以得到最好的营养价值,让羽翎更快的康复,再说她偷偷瞥了羽翎一眼,羽翎是为她挡剑而受伤,凡牵扯到羽翎的事,又怎会是小事呢

    “好了好了。”羽翎替苏怡解围道“瑜舒你先去休息吧。”

    瑜舒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将她们的房门仔细掩好。

    屋里一下变得静悄悄的,羽翎看看苏怡,发现苏怡也在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黑色眼眸幽幽的,深深的。

    羽翎心底一阵悸动,强作镇定道“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苏怡闻言,有些忸怩的垂下眼帘,结结巴巴道“那天,行、行刺那天,为何、为何”

    结巴了半天,语气越来越弱,然而关键字却吐不出一个。

    “嗯为何什么”

    苏怡抬头,目光变得温暖轻柔,她看着羽翎,眼神深深的,轻轻的吸一口气,认真的问道“你为何替我挡刀”

    羽翎微微一怔,眸底什么东西闪亮一下,继而瞬间湮灭。

    她沉默下来,缓缓的闭上眼睛,似在思量,最后不作声色的叹息一声,再睁眼时整个人变得沉静睿智。

    “原因有二,第一,是报你替我挡开一剑的救命之恩。第二,比起我来,惊蛰更需要你,若论心机谋略,你我二人不相上下,论拳脚,或许你略略逊色,然而有一点我却远远比不上你。”

    羽翎顿了顿,却见苏怡双目锁定着她,眼底交错着复杂的神色,似乎觉得羽翎的话有些牵强,难以信服。

    她不做理会,依旧继续道“你有一双巧手,能冶出精铁,能制出精妙的兵刃,这正是惊蛰所需要的,正是大胤所需要的。”

    她抬头,毫无顾忌的迎上苏怡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有了精铁,才具备征服这个时代的条件。”

    “是吗。”苏怡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又好似不甘心的再追问道“那么,在齐公帐篷里,你拼死护我走”

    她咬咬嘴唇,死死的盯着羽翎,不放过她脸上,眼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也是这个理由吗”

    语气徒然松懈下来,声线因紧张而有些颤抖。

    “当然。”

    羽翎斩钉截铁,看着她轻轻反问道“不然,会是什么原因呢”

    苏怡又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才从心底苦笑,是啊,没有别的缘由了,自己对她若是没利可图,她又怎会那样保护自己。

    苏怡转头,大步离去,这短暂的时间里羽翎不知为何,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微微心虚的将视线移向窗外。忽然,脚步声停止,她抬眼,再度对上苏怡幽幽的目光。

    “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羽翎心脏猛的一揪,双手不由自主的拽紧了被褥。

    苏怡淡淡的,带着点点失望的话语随风飘来。

    “可是,原来还是一样的唯利是图。”

    门“吱嘎”一声,重重合上。

    羽翎手指一松,好似虚脱下来一般陷入床褥里,手心里凉凉的,布满了细汗。

    不知为何,和苏怡的这番对话竟然她心底隐隐发痛,陈速的明明是事实,为何会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明明只是朋友间的简单谈话,为何会有一种相互揣测紧逼的错觉,就好似博弈一般,让人费尽心思。

    她闭上眼睛,然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双幽幽的深目,眸底隐隐透着哀伤的神色。她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为何就是见不得苏怡那受伤的眼神,为何苏怡那诘问的语气会差点让自己手忙脚乱,险些临阵脱逃败下阵来。

    她看着雕花房梁,微微喘着气,竭力使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

    或许是第一次和一个人这样并肩作战,生死相依吧。

    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死守着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齐国国都良下,王宫深处。

    “大哥”

    祁阳公主芷凉在听闻刘逸回来之后就急急来找他了。

    一切果然不出所料,在齐公没去蓬山赴会后,齐秦两国就剑拔弩张,尤其是传闻齐公派死士刺杀姚震,更在一夜之间,取了五千秦兵的首级。

    齐国如此公然挑衅,齐秦两国间的战事一触即发,更棘手的是,姚秦伐齐,却让其他各国出兵出力,这样即可对外扩张而且又能保留实力;且战场开在齐国,齐国必定生灵涂炭,无论如何,这场战事绝对不能开。

    “细作从姚秦传来急报,秦侯姚震已组织十万大军,七日后就会对齐开战。”

    芷凉冲入刘逸寝宫时,刘逸正急急忙忙的捋下袖子,然而芷凉眼尖,还是看见了宽袖下掩盖的点点血迹。

    她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遇上了一点小意外。”

    刘逸轻描淡写,这意外其中牵扯的事情错综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芷凉微微一愣,不再追究他的伤势来源,正色道“行刺秦侯是怎么回事夜袭秦兵是怎么回事大哥你答应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或许注意到刘逸脸色微变,芷凉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顿了顿,收起责备的语气轻轻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逸淡淡的看了芷凉一眼,并不做太多的解释,“你难道不信任吾吗”

    芷凉神色一紧,略略思量一番立马明白其中利害,问道“难道是有人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刘逸冷哼一声,“齐秦两国关系本就不佳,挑拨说不上,不过这移花接木借刀杀人的一招倒是落得很绝。”

    芷凉闻言冷静下来,安静的坐在刘逸身旁,轻轻问道“大哥打算怎么办”她见刘逸又自顾闭目养神,急道“齐秦两国绝对不能开战。”

    只见刘逸依然闭着眼睛端坐着,芷凉却不再着急,而是耐着性子小声询问“难道大哥已有良策,可使齐秦不生战事”

    刘逸点头。

    芷凉脸面一亮,大喜道“如何”

    刘逸幽幽睁开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向姚秦臣服。”

    芷凉只觉胸口被重击一锤,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面无表情的僵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祖上传下来的江山,怎可败在他们手里,他日百年归老侯如何向祖宗交代,堂堂刘氏子孙,竟将江山拱手送给一个狼子野心的外姓人。

    可是看刘逸的表情又不像是戏谑之语。

    “大哥”芷凉稳稳心神,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

    “吾说”刘逸故意拉长语气,一本正经道“向姚秦臣服,尊姚震为王。”

    “什么”

    芷凉大惊,“天下之主只有刘氏天子一位,大哥你这样做”

    看着刘逸那一副神秘莫测,胸有成足的表情,芷凉脑海中突然闪过灵光。

    “大哥,你是要姚震作茧自缚”

    天下虽礼乐崩坏,刘氏天子亦名存实亡,各路诸侯都有称王的野心,但始终没有人敢越礼而踏出这一步,其最大原因就是,各路诸侯名义上虽居于天子之下,但地位上还算平等,若是哪家称王,就等于打破了这平衡,出现地位上的不平,公然谋逆,天下诸侯比群起而攻之,真是好毒的一招。

    “可是”芷凉微微一顿,道“其中利害相信秦侯必定明了,要他称王,他会吗”

    刘逸冷冷一笑,淡淡道“此番吾去蓬山,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去寻帮手。”

    “那你寻到了吗”

    “寻到了。”

    “是谁”

    刘逸看着他的妹妹,兜着圈子道“不如小妹你来猜猜。”

    芷凉皱皱眉,若要姚震称王,必定需要和姚震关系较好的说客,而且最好还需要另一个诸侯拥戴,难道是

    芷凉抬头,试探性的问道“柳公”

    刘逸含笑摇头。

    不是柳公她以为柳公是最好的帮手,难道除了柳公还有更好的人选

    见祁阳公主满面狐疑,刘逸含笑提示道“此人是秦人。”

    芷凉又想了一会,最终摇头妥协。

    “姚秦上卿。”

    “李询”

    芷凉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李洵是姚秦谋臣,他怎么肯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苏姑娘只要在争取自己感情利益时就会激发所有潜能,舌头变得灵巧无比,杜绝结巴。其实是作者功底不够,写成结巴就出不了预料的效果啊,捶地

    、十四

    芷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看着刘逸。

    李洵为姚秦上卿,本就是一个出色的谋臣,姚震若要称王,其中利害他必定比谁都明白,作为谋臣,理应以死劝谏,怎可能反助齐国。

    只见刘逸闭目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交叉,慢条斯理道“此人作为谋臣的确可谓是出类拔萃,可是他有着致命的弱点。”

    他缓缓睁开眼睛,见芷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话语吸引,也就不再卖关子,接着道“此人目有二障,只要看见钱利二物就会视物不清,一被钱蔽,二为利诱。”

    “而且,此人虽不是相国,朝中大权也没掌握在他手中,但他吹耳旁风的能力确实一等一的,就像公子赢一样,虽然军中大权实则掌握在司马平手里,然而公子赢却在营中举足轻重,这二人就像姚震的左膀右臂,对姚震的思想还是可以左右不少,所以只要李询同意,就等于得到了两个得力助手。”

    芷凉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附道“看来李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此,该派谁出使姚秦来完成这个大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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