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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穿入聊斋 第48节

作者:风言青 字数:18355 更新:2022-01-12 11:59:19

    多时夙愿,终于如愿以偿,那满足的幸福如蜜糖,能甜得从心坎间流溢出来,做梦都会轻轻的笑出声呢。

    大婚之期越近,鲁惜约就越是紧张,生怕哪里又会出什么差错。这般患得患失的焦虑情绪,一直持续到大喜之日的到来。她披了红盖头,凤冠霞帔,在闺房中绣床上,坐得直直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搭在小腹下面。

    然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等待。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成亲

    固有言道,人生三大慢,等车,等人,等拜堂或者说,等死也是很慢的,不过大煞风景,却不登大雅之堂。

    这些等待的形式,总是充满了一种焦虑又期盼的情绪,很复杂地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一股难以明喻的滋味,在心间打转,使人根本做不到静心,总要站起来,一边翘首张望,一边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只是鲁惜约如今为新人,在礼仪上根本不能动,唯有静静地坐在床上,一颗活跃的心却早飞了出去,要飞到门口去倾听那喜庆飞扬的唢呐喇叭吹奏声。

    如此迫切渴望的心情,绝不会因为距离长短而有所逊色。事实上,陈家就在斜对面而已,不过二十步的间距。然而这个步数,对于飘落多年的鲁惜约而言,二十步,已然等于一辈子。

    嫁过去,成为陈家的人,成为陈剑臣的妻子,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绝对不会存在半点水分。

    时间移动的步子前所未有的慢,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度日如年”等等,都无法确切地把鲁惜约眼下的心情形容出来。她十只如葱白娇嫩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变出许许多多的花样,已毫无遗漏地出卖了其时的内心世界。

    终于,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后,外面一阵激昂悦耳的唢呐声传了进来。

    时辰已到,陈剑臣来接新娘子了。

    今日老天爷也分外的给面子,淫雨多日,终于舍得放晴,太阳公公很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今天的陈剑臣,衣着非常传统正式,一身非常吉庆的红色,大袖衫,纱冠,还骑着一匹租来的马。

    人逢喜事精神爽,骑在马上,更显示出挺拔的身形,剑眉朗目,英气逼人。

    陈家办喜事,左邻右舍都早已知道,此时便蜂拥出来看热闹。尤其那些孩童们,更是活跃,奔走嬉笑,要等喜糖吃。

    距离虽然短暂,但该做的各项礼仪还是少不得,约摸半个时辰后,才顺利将鲁惜约接出屋子,上了轿子。

    此时陈剑臣额头隐隐都流出了汗。对于那些繁琐的礼节问题,实在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接到新人,打道回府,又是一番讲究,再忙活了进半个时辰,尘埃落定,宴席开始幸亏陈剑臣当初买下的房子够大,在庭院里摆开十桌,能够容纳下所有的来客。

    这个时候,陈剑臣自然不能进洞房的,要在外面敬酒。

    难得机会,王复诸人哪里肯放过他一个个非常有默契地端着酒杯上来恭喜,热情难却,不用多久,陈剑臣就喝了十几杯。

    王复见到,嘿嘿偷笑,心道新郎哥被灌得烂醉如泥了,晚上只怕不能洞房咯关于陈剑臣的酒量,他自是一清二楚的,十杯为极限。

    然而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如今陈剑臣连饮了十余杯,依然精神奕奕,谈笑风生,眼神没半点朦胧。

    这是怎么回事

    王复几乎都怀疑陈剑臣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了。但没道理呀,酒明明是自己亲手倒过去的,根本造不了假

    一咬牙,不信邪,朝席方平萧寒枫两个打个眼色,继续上。

    酒过几巡,一巡又一巡,眼看陈剑臣都喝了三十杯酒,仍然玉树临风般屹立不倒,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没事,王复这边哥三个反而有事了。

    要知道他们也没少喝,尤其打头阵的王复,二十几杯酒下肚,双眼已开始数星星,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陈剑臣,舌头都大了,说不出话来十杯酒量的陈剑臣何时竟然变得如此海量了

    这不科学呀

    “留仙,你你真行”

    不得不服输的王复噼啪一下,直接钻桌底和狗为伴了。

    陈剑臣暗自偷笑倒不是他一夜之间就酒量如海,而是婴宁帮了大忙。无它,小狐狸知道公子会被人灌酒,所以施展法术,在他身上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符咒阵法。

    此阵法的主要功效在于,具备障眼法。虽然不算高明,但足以瞒住王复他们的耳目了。简单地说,陈剑臣喝了三十杯酒,但没有一杯是真正喝到肚子里的。

    家有狐狸精,真好

    此时门外一个邻居忽地神色有些慌张地跑进来,拉着陈剑臣道“陈相公,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恶人,诺,就是那天去闹鲁姑娘的”

    闻言,陈剑臣面色一沉,先谢过邻居的提醒,然后踏步走出去。另一边的婴宁见状,知道有事故发生,连忙也跟过来。

    果不其然,街头处就见到身穿官袍的宋崇带着七、八条汉子,很是彪悍地出现,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这厮要来打闹,搅合自己的亲事

    陈剑臣眉头一皱,随即否定了。

    宋崇虽然为官,但欺压些良善百姓还可以,如果他真敢当众来自家闹事,却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自己是秀才,一屋子宾客里,秀才济济,算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闹将起来,告到府衙去,宋崇讨不了好。

    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对方要来当老鼠屎,纯粹恶心人的。

    找死

    “本官听说你家办喜事”

    宋崇来到,瓮声瓮气地道,官腔十足。其实他这个协管,不过临时性质,芝麻绿豆大小。

    陈剑臣冷然道“不错,不过我可没有请你等。”

    宋崇哼了一声“眼下河堤泛滥,灾民如蚁,民不聊生,你们还在城中大吹大擂办喜事,到底是何居心。”

    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传授,言语居然变得犀利无匹。

    陈剑臣岂会被他这么一句话所击倒“民不聊生,宋大人既然领得朝廷俸禄,自当想方设法去为百姓排忧解难,何故如此闲荡,却来管婚嫁之事了。你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小心过界。”

    宋崇勃然大怒“本官说不准你等婚娶,就是不准,哪里容你诸多狡辩。”

    轻轻一挑,这厮口舌上的真实战斗力顿时无所遁形。

    陈剑臣哈哈一笑“可笑,上有国法,下有通律,男娶女嫁,理所当然。哪里容得你这么一个小小协管指手画脚的你有什么权力不准他人婚嫁”

    “你”

    宋崇额头青筋暴露,几乎暴走。

    他们在门外一闹,陈家里面都听到了风声,哗然而起,许多宾客都跑出来。消息很快传进陈剑臣的房间,本来坐在里面静候的鲁惜约大惊失色为什么到了这个骨节眼儿还会闹出风波,莫非正应了老话“好事多磨”一说。

    心里惊慌担忧不已,但又不能这样跑出去。

    “怎么回事”

    纷扰之中,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喝声响起,就见到一身便装的许梦泽和顾惜朝,各自带着两名随从,分开人群,走进来。

    人群中,认识两位大官人的人不少,立刻恭声称呼起来。心里在想难道两位大人也是来参加陈剑臣婚宴的真是如此的话,那陈剑臣面子真够大的。

    顾学政问道“留仙,今天不是你的大喜日子吗怎得都跑出来了”

    陈剑臣晒然道“禀告大人,这位协管宋大人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突然跑来学生门口,说不准办喜事呢。”

    “嗯”

    顾学政扫了一眼宋崇,不过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许知府“宋协管,这是怎么回事”

    许知府和顾学政一出现,宋崇就知道事情闹不下去了,忙一抱拳道“回禀知府大人,下官刚才喝多了些酒,故而失言了,告罪”

    说着,打几句哈哈,便告辞离去,临去时,还狠毒地扫了陈剑臣一眼。

    “不知所谓。”

    许知府拂袖批了一句。

    他和顾惜朝,真是来喝陈剑臣这顿喜酒的,之所以姗姗来迟,乃是因为两人商议了一番,这才决定降尊莅临,算是打个突击了。

    知府,学政,两员大官的出席,让整个婚宴的气氛达到了高、潮。这一顿酒,一直喝到黄昏时分才慢慢散掉。其中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诸种情形,不提。

    两位大人来到慢,走得却是最快的,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一份心意罢了。

    日暮,最后将王复几个送出门口,陈剑臣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出口气终于应酬完了

    或者,他的潜台词是终于可以洞房了。

    临时请来的三名短工在收拾残局,阿宝则和鲁惜约带来的那两个丫鬟嘻嘻哈哈的,过来闹陈剑臣,很快婴宁也加了进来。

    陈剑臣心情大爽,半推半就被她们搡进了新房内。

    咿呀一响

    房门从外面就被关住了,房间顿时一片安静,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一道是新郎的,一道,是新娘子的。

    陈剑臣头一次经历如斯阵仗,手脚便有些放不开,一会之后才想起母亲的嘱咐,先花费一点时间整理好思路,然后按部就班开始忙活起来。

    第一关要做的,当然是掀新娘子的红盖头。却不能用手,而是用一杆秤杆,俗称“喜秤”,据说上面标示斤两的星星,代表着天干地支,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再加上“福禄寿”三星,恰好成十六之数,大吉大利。

    秤杆子悠悠,挑起那红盖头,登时露出一张眉目如画,娇羞无限的倾国红颜来。

    第二百三十章 暗夜

    天边吹来了风,风卷过云,云层晦晦的,遮住月亮的光华。从天空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笼罩住偌大的江州城府。

    咚咚

    打更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二更天了。

    这个时候的江州城府已沉入寂静,大部分的人家都吹灯睡觉因为灾情泛滥,闭城的缘故,夜市也凋零败落,不成样子,很早就散掉。

    微微的夏风,吹佛着街面上垃圾,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此时,黑影绰绰,起码十余条影子鬼魅地出现,好像在播放武侠片一样,个个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掠去

    那个方向,正是街东头的陈家。

    陈家还亮着灯火,红烛高烧,烛泪如花。

    用喜秤挑了红盖头,喝了合卺酒,接下来的事情,就算傻子都有几分明白。

    陈剑臣不是傻子,然而他并没有马上猴急地动手动脚,去剥脱鲁惜约的衣裳,而是借着烛光,静静地欣赏新娘子的容貌。

    灯下看美人,七分朦胧三分真,何况鲁惜约本就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月牙眉弯弯,睫毛又长又密,微微地扣下来,遮掩住两汪秋水。

    被陈剑臣灼灼地看着,鲁惜约不胜娇羞,螓首低垂,低声道“相公,时候不早了。”

    既然大礼已成,就要改口叫相公了。

    陈剑臣一笑“不急,长夜漫漫,大把时间。嗯,惜约,不如你来替相公磨墨吧。我忽然有雅兴,要写一幅字。”

    鲁惜约一怔,不过随即释然,相公本为书生出身,在洞房花烛夜诗兴大发,赋诗抒情,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反而能助兴呢。当下轻盈地走过来,取过砚台墨块,撸起长袖,轻轻地磨起来。

    身上的香气,和那独特的墨香混合在一起,令人闻着,精神为之一爽。

    “红袖添香”,大概出自于此。

    磨着墨,鲁惜约间或侧过脸来,对着陈剑臣露出几分羞涩,几分妩媚的笑靥举案齐眉,夫唱妻随,在房间中帮相公磨墨,助其奋笔疾书,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一种生活状态。

    眼下得偿夙愿,全身只觉得被那巨大的幸福感给冲刷得酥软起来。

    不多一会,墨成。

    陈剑臣铺开纸张,开始沉思。

    边上鲁惜约看着,觉得有些意外,相公的这副神色,有点怪但她没有开口问,生怕出声打扰了相公的思路,只是静静地侍立着,等待落笔的时刻到来。

    好在这一刻,她没有等多久。

    陈剑臣右手一搭,纤长的五指已执起笔杆子,一口气在白纸上写了八个大字祥瑞御免,家宅平安

    不是即兴诗词,而是悬挂于家中的横幅格式。

    鲁惜约是有才情的女子,立刻就明白了这八个字的意思。意思很好,但在此时此景写出来,就有点不大合拍了。

    换了纸张,陈剑臣再度提笔,这一次写出来的,终成诗句“天外浮云也,落日青山斜;踏浪东海上,悠然观鱼鳖。”

    这一首诗,抒情言志,意境清新开阔,别有胸怀,该是一首佳句。问题在于,现在可是洞房花烛夜呀,陈剑臣写的这些,到底有何用意

    鲁惜约迷惑而且担心。

    她所担心的,却是以为陈剑臣书生气太重了。

    说起书呆子,鲁惜约以前在遛鸟楼就听过些笑话。其中一则说有个啥也不懂的书生在同伴的怂恿下,前来逛青楼,叫了姑娘过夜。但当姑娘脱光光在床上时,这书生就不知该干什么了,干脆捧着一卷书,坐在床边傻傻地盯着人家姑娘看,一整晚过去,屁都没有放一个出来。

    眼下陈剑臣的表现,倒有些朝那书呆子靠拢的意思。

    大喜之夜,本来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该同床共枕的。岂料他居然说诗兴大发,要写字写诗。这还没啥,关键是写出来的字和诗,与情景完全不配。

    鲁惜约不禁轻轻咬了咬红唇,大感想不通一直以来,陈剑臣给予她的印象,和书呆子八竿子扯不着,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样了呢

    难道,他嫌弃自己,故而找借口不想和自己圆房又或者,相公没有什么经验,不知该怎么进行

    诸种念头纷沓,乱成一团。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月色越发黯淡,不知不觉间,连风都大了。

    绰绰的黑影,终于来到陈家外面,见四下无人,万籁俱静,只得陈家中一处房间还有灯火亮着。

    这些黑影个个都穿着黑色紧身夜行衣,还裹着面巾。领首者身材高大,目光凶厉,忽而低声道“进去后,除了新娘子,全部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众黑衣人立刻点头。

    嗖嗖嗖

    犹若只只大鸟,飞跃进院子里头。个个动作敏捷精猛,分成三队,朝内堂急冲过去。

    从外院到内堂,迈起大步的话,不过十余步的距离,简直触手可及。施展出轻功,只怕两下就过去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一干黑衣人感到匪夷所思,乃至于骇然。

    他们施展开轻功,速度极快。但无论如何的往前冲,都无法到达近在咫尺的内堂门口,就像双方之间,隔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可望不可即,永远达不到彼方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诸人相顾,大惊失色,心里一个念头不可抑止地涌出来撞邪了

    “走”

    领首者见机不妙,当机立断,下了撤退的命令,然而当他们想原路出去之时,霍然发现身后那堵围墙竟也如同内堂一样,再也无法跳跃过去了。

    怎么办

    十余人惶惶然,纵然他们都是行走江湖,杀人不眨眼的恶汉,但遇到这等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故时,也不禁慌了手脚。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情形怪异,领首的宋崇再也顾不得隐匿行踪,大声喝出来。

    喝声如雷,可散播出去后便如同水滴滴入大海,半点反应都没有。

    气氛鬼魅,压迫得让人有心惊胆跳的感觉。宋崇冷汗都流淌了出来,忽然觉得这一次带领众兄弟来杀人抢亲是天大的错误。

    “大人,这是法术阵法,可用童子尿破解”

    此时身边的军师张自然大声叫道。

    宋崇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得这是道术阵法”

    张自然苦着脸道“我曾经听闻过。”

    宋崇顿时道“那你还不快脱裤子”

    “啊,不瞒大人,我早不是童子了”

    宋崇气呼呼道“连你都不是童子了,那你认为我们还会是吗还有什么办法,快想。”

    张自然大力吞口口水,心里叫苦不迭这一趟本想借助宋崇的力量来对付陈剑臣,眼下看来,只怕是借东风反烧到己身哪里能想到陈剑臣竟有如斯手段早知道的话,自己自是有多远避多远,岂敢再心怀仇恨

    搜索枯肠之下,脑海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可以用鲜血来破”

    鲜血中蕴含血气,气息刚阳,正是破解法术的一个手段。

    宋崇疑问“真的行”

    张自然忙道“绝对性,如果不行的话,在下任凭大人处置。”

    宋崇狞笑一声“那好,本官现在就将你处置。”劈胸将他抓住,手起刀落,一截断臂飞出,鲜血喷涌。

    滋滋滋

    那股新鲜的鲜血激发出来,冲撞到周围上,无形的空气蓦然发生一阵轻微的异响。

    果然有反应

    宋崇大喜,再度提刀去砍张自然的另一只手臂。

    张自然骇然欲绝,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糊里糊涂就折在此处,还来不及呼喊,巨大的痛楚发生,整个人就永远被黑暗所笼罩住。

    鲜血四溅,有些溅到宋崇的身上,脸上,更显狰狞。不过四周的情况变化没有太大,仅仅是能看得更真切些。

    需要更多的鲜血

    宋崇双目圆睁,看着一干手下。

    那些彪悍的汉子却触电般往后退了开来,生怕下一刀就会砍到自己身上。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他们可不愿意被放血。

    哪怕是老大的命令

    杀

    没有过得太久,一场注定会发生的自相残杀就轰轰烈烈的上演了。到最后,身边的人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中,浴血带伤的宋崇终于用鲜血冲出了一条路子,冲破了道术阵法的困缚,他这才耸然发现,己身所在的地方距离那陈家还有整整一条街的距离。

    望着满地的尸首,他忽而很想大笑,笑这荒谬的一切。眼前蓦然出现一抹光芒,莹莹如针,锋锐似剑。

    嗤

    光芒闪电似的,准确无误地穿过了宋崇的喉咙。

    在倒下的一瞬间,最后一抹意识,属于非常顽固的一个想法敌人,到底是谁真得是那个书生陈剑臣吗

    可从头到尾,宋崇都不曾将对方视为一个匹配的对手,只想着直接用上粗猛的江湖手段,轻易就能将陈剑臣完全抹杀掉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会怕这没有官身的读书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秀才遇到贼,引颈等死吧。

    明明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呀

    第二百三十一章 洞房

    高高的红烛,眼见就要烧到了尽头,留下一滩烛泪,似乎在欲说还休。

    鲁惜约贝齿咬得红唇紧,见到陈剑臣还没有安歇的意思,心中愁肠百结,心想要不要采取主动了

    她为清倌人出身,固然洁身自好,保得一身清清白白,但长期居住在遛鸟楼,耳濡目染之下,总会学到一些“少儿不宜”的才艺,乃是一等一的情趣手段。如果用了出来,相信能把陈剑臣拿下。

    然而,少女的心中又感到忐忑假如自己主动去挑逗相公,会不会被他看歪了,万一想岔了去,误认为自己是那些品行不端的花柳女子,那就欲哭无泪了。

    左不是,右又不是。只把她急得秀眉紧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要奋身服侍相公的,今晚良辰美景,就豁出去这张薄薄的脸皮吧。”

    想到这,鲁惜约终于下了决定,要主动出击,施展出那些只学过理论,还没有真正实践过的花样来,拿下陈剑臣这个“初哥”先。

    有了第一次,以后就好办了。

    “喵喵喵”

    屋外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猫,在外面不疾不徐地叫着。

    仿若是某些信号般的讯息,坐在书桌前的陈剑臣突然起身,倒把正要过来给他按摩的新娘子吓了一跳。

    “相公,怎么啦”

    陈剑臣一摊手,嘴角蕴含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时候不早了,该洞房了。”说着,不由分说,双臂一伸,拦腰将她抱起来。

    “呃”

    这下反而轮到鲁惜约手足无措了,本来好不容易鼓起的、要主动出击的勇气,刹那间跑得无影无踪,一颗芳心怦怦地跳着,娇羞无限,全身都软了下去,一点力气都没有。

    “相公的力气真大”

    她心里莫名地想着以前其就知道陈剑臣不是一般的书生秀才,但被他这般抱起,无疑是头一次。

    轻轻一放,佳人在床,陈剑臣俯身上去,一双大手便去解新娘子的衣服。无奈那新装款式繁琐复杂,摸索好一会都找不到门道。

    见到他笨拙的模样,鲁惜约忍不住要偷笑,心道相公果然不曾经人事,不怎么解风情,连脱女子的衣衫都不大利索嗯,等会看来需要进行一些必要的引导才行了

    念及要主动去做那些羞人的事情,少女一张红颜红扑扑的,既感到羞涩,又有新鲜好奇的萌动在心头翻涌。

    暗暗平息住情绪的波动,她纤手往己身上一拉,轻易就脱开了新装的扣子。

    呃,原来如此。

    后知后觉的新郎官顿觉汗颜,看来自己还得多练练手才行。

    外套脱去,露出一具引人入胜的娇躯来,月白小衫,裹不住凹凸的规模,实在出乎意料的大

    上一次在金针斋,陈剑臣曾经和鲁惜约有过一次“短兵交接”,可惜时间非常短,根本不能直观测验出少女的身材模样。

    说起来,鲁惜约的年龄不过十六岁,在前一世,属于典型的“萝莉”阶段,然而在男女都早熟的异时空,天统王朝,这个年龄嫁人的女子比比皆是,稀松平常得很。

    固然如此,但陈剑臣间或会想,这般稚嫩的年纪,身体发育会不会很式微倘若青涩瘦小得很,心理难免会有些疙瘩的。

    然而如今面对鲁惜约,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和聂小倩婴宁相比,鲁惜约的身量无疑属于娇小的,没想到脱了外衣,里面竟异常的丰满。

    再把小衫解开,最后只剩下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粉红色肚兜,那压抑不住的山峦规模,裂衣欲出,光是边缘所透露出来的嫩白,便腻白得让人的心都乱了。

    陈剑臣的呼吸一下子就粗急起来,迫不及待地上下其手,最后的遮掩终于被解除掉,一对耀眼夺目的大白兔跃然而出,细腻白嫩如羊脂白玉,有力地坚挺着,傲然若高不可犯的双峰,此时却完全地展现出来。从此以后,只为一个男子绽开。

    “相公”

    此时的新娘子娇羞得双颊红艳,几乎要渗出血来。但是,她却并没有选择翻身躲避,而是咬着牙,还主动地挺了挺。任由黑发如瀑地披散,几缕懒散地落在胸前,黑白对比,风情婉转,媚眼若丝,端是媚意入骨。

    陈剑臣再也忍不住,下脱掉身上的衣服,俯身上去,首先吻上那诱惑无比的唇瓣儿。

    相公侵入得霸道,瞬间香舌都就被啜吸住,非常熟练地予取予求起来。

    上面的功夫在进行着,下面的功夫同样没有落后,一只似有魔力的禄山之爪已悄悄探到娇臀间,把捏抚弄起那滑腻的嫩肉来

    鲁惜约蓦然双眼睁得大大的。她本来还想牵引一番呢,不料如今完全陷入了被动,只能嗯嗯声地呼应着。

    内心惊喜交集相公这算是扮猪吃老虎吗

    她自是想不到她的相公不是扮猪吃老虎,而是见多了猪跑路而已。

    当一双绷紧的玉腿被分开,感触到了某处坚挺,鲁惜约已然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自禁地一颗心悬到了上来,一双玉臂紧紧地抱住了陈剑臣的脖子。

    瞬刹之时,陈剑臣猛地停止了各方位的侵犯,贴着少女的耳朵,轻轻吟道“花径不曾缘可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呃

    新娘子还来不及体味这两句诗的意思,要害之地顿时被一团火热给力地插了进来,乍然的痛楚还没有消散,随即而来的欢娱又像潮水般淹没了身心

    最后一点烛光跳了跳,仿佛不甘心在这般时候熄灭,乃至于错过了好精致。可跳几跳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散去了所有的光芒,满室陷入一片黑暗,似乎被拉上了遮羞的布幔,只有那娇喘细细,吟声婉转,让整个夜晚都生动起来了。

    一唱雄鸡天下白,惊扰谁家春梦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降临大地。

    新承恩泽,不堪征伐的新妇,还是凭着莫大的毅力,早早起床来,向家婆敬茶。

    莫三娘眉开眼笑,很是欢喜。

    等到陈剑臣出来时,那气氛便有些奇怪了。奇怪的,主要来自婴宁和阿宝两个,看往他的眼睛,甚有些不同。

    小狐狸表现得更加夸张,一时抿抿嘴笑着,一时又拉着阿宝窃窃私语,说到奥妙出,立刻有飞扬的笑声传出来,清脆如铃铛摇曳。

    陈剑臣连忙干咳几声,无奈往日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信此刻居然全无踪影,干咳得喉咙都真正发痒了,仍然没有多少效果,只有悻悻作罢。

    女人的抱团力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吃过早饭,居然连鲁惜约都参与了过去,和婴宁阿宝两个躲在房间内,探讨其军棋来。

    看样子,距离麻将的面世为时不远矣。

    到中午时分,家中突然来了两名官差,来请陈剑臣去衙门,许知府有事找。

    原来昨晚二更天时,江州城府内发生了一宗惊天大案,那上任不过两个月的协管大人宋崇,被人发现死在了街道上,典型的横尸街头。

    与他死在一块的,还有十三人,都是宋崇的得力手下。

    惨案现场异常的酷烈,十四具尸首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满地都是殷红的鲜血。死者身上都紧紧地抓着兵器,身上伤口纵横,显然死之前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的,僵硬凝固了的表情都非常可怖。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宋崇人等,身上都穿着黑色夜行衣,还裹住面目,穿着打扮很可疑;而且根据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倒像是他们一伙人属于自相残杀的模样

    这就耐人寻味了。

    许知府一大早闻讯赶来,看着满地尸骸,大感头疼。命令仵作验明了尸身后,就把所有尸体先运回衙门。

    如此大案,非同小可。

    没有多少头绪之下,许知府只得派人在附近挨家挨户询问,看有没有目击者。可几乎问完了案发现场周围所有的居民,都毫无发现。在昨晚,没有一个人听到有打斗声惨叫声之类的,寂静如常。

    陈剑臣来到府衙,面见许知府。

    许知府先是把凶案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暗地观察陈剑臣的表现。

    “宋大人死了”

    陈剑臣的神色有些惊愕,其中又夹杂了些欣喜的情绪。

    “据说宋崇和留仙你有些过节”

    陈剑臣淡然一笑,没有隐瞒,将宋崇滋扰觊觎鲁惜约的过程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留仙一定很恨宋崇了”

    许知府话里有话。

    陈剑臣昂然道“当然恨,我心中早立誓言,要勤读诗书,他日高中,定然将此辱还施彼身,没想到”

    下面的话不用说了。

    当下许知府也是不可能怀疑什么的,只是例行的询问罢了。说完后,就让陈剑臣回家去了,随口还恭祝了几句“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之类的套话。

    陈剑臣大踏步回家,还没有到家门口,远远便见到一个身穿素色僧袍的老和尚,一手把持一根禅杖,一手托着个铜钵,正站在他家门外化缘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化缘

    对于释家和尚,陈剑臣观感一向不大好,除了昔日在苏州,和那拂晓大师有过一些接触外,其他就没有什么交流了。况且,在天统王朝,释家一向式微,只是到了近年,随着正明帝的弘法主张,才渐渐抬起头来,开始了传道。

    弘法之后,无数的寺庙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而城府的大街小巷,乡村的山间之道,光头僧袍的和尚人物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不,现在都化缘到了自家门口了。

    陈剑臣踏步走近,见那老和尚端是一副好容貌,面正鼻挺,留三缕飘逸长须,根根都雪白了,飘拂在胸间;一对寿眉,长长的弯垂下来,绕在眼角出,更显得浩然出尘,慈悲为怀。

    有和尚上门化缘,莫三娘早恭敬地迎出来。不过那老和尚手中举着铜钵,微笑摇头,既不要饮食,也不要钱财,好生奇怪。

    陈剑臣眉头一皱,心中约莫有了些端倪

    释家大开方便之门,如今又得到了朝廷的允许,可以批量地设立庙宇,大开山门收信徒。那些信徒吃斋念经,但在修为一途之上,并无出色之处。从严格意义上,他们都属于释家的外围人员,没有真正得到释家的修炼功法。又或者说,有了法门,只是修为尚浅。

    然而有些得道高僧可大不一样,禅理高深,佛法无边,乃是了不得的高人。

    眼下看这老和尚,似乎来历就不一般。

    陈剑臣忽而想起留在屋中的婴宁,一颗心不由揪了起来。快步上去,施个礼,道“大师好。”

    老和尚此时才侧过头,却早已知晓他回到一样,微微一笑“见过施主。”

    陈剑臣问“大师这是”

    “老衲乃崇阳寺主持,元宝,今日特来此化缘。”

    陈剑臣一愣原来对方就是崇阳寺的主持,高僧,元宝大师的名讳亦已早传遍整个江州城的了。

    “哦,原来是元宝大师,幸会幸会。”

    嘴里应付着,那边阿宝已把他拉进庭院里,低声道“留仙哥,这个老和尚好怪。站在咱家门口已好久了,既不要饮食,又不求钱财,想根木头杵在那儿,我们又不好赶他走。”

    陈剑臣哦了声,沉吟道“我来问问他”走到元宝大师面前“敢问大师,你要化什么缘”

    元宝大师寿眉低垂“人缘。”

    “人缘大师,恕在下愚昧,不懂何意。”

    元宝大师微微一笑“老衲登门,在此久候,只为化施主之缘。”

    陈剑臣双目一眯,瞳孔缩起敢情是冲自己来的呀

    “但请大师明言。”

    元宝呵呵笑道“施主如今乐乎”

    陈剑臣剑眉一扬“在下昨日新婚燕尔,享鱼水之欢,当然乐。”

    元宝大师嗯了声“说到鱼水,老衲此钵中刚好有鱼有水,施主不如一观。”说着,举过那铜钵,递到陈剑臣面前去。

    但见钵里清水盈盈,两尾鲜红的金鱼正在水里畅游,好生快活。

    陈剑臣凝神一看,那两尾金鱼忽而惊动,你咬我尾巴,我咬住你尾巴,恰好形成一个小圆圈。

    圆圈旋转,速度极快

    轰

    天地为之一变。

    陈剑臣身子已在一座繁华热闹的大城府之中,身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边两处,货品琳琅满目视线忽而放远,见到城外,瓜果挂满枝头,稻香盈野,端是一幅国泰民安,民生丰饶的景色

    呱

    突然天空飞掠过一只乌鸦,怪叫连连。

    随着它的出现,乌云翻腾,阴风阵阵,哭泣四起。然后一大队军队出现,干戈如林,所到之处,践踏一切,摧毁一切,无数人头在刀下跌落,无数血肉从刀口溅飞出来嚎叫声,尖叫声,惨叫声,汇合成一团,撕心裂肺的,简直要让人发狂了去。

    叫声如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刷着陈剑臣的身心,饶是他心志坚定,也暗暗萌生出要捂住耳朵的冲动。

    就在此时,声音倏尔一变,歇斯底里的呼喊来个三百六十度大变,换成了靡靡娇语,又有鲜花坠落,形成花雨。而后有仙女下凡,个个千娇百媚,衣带飘扬。她们娇笑着,奔赴到陈剑臣身边,竟然大胆地宽衣解带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淫靡的气息,要带着人心堕落,永远的堕落下去,再不愿意醒转过来。

    呀呀呀

    天仙近身,那光鲜的皮肉毛发,猛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衰败剥落,最后只剩得一副副白惨惨的骷髅架子,仍然搔首弄姿地要扑上陈剑臣的身子。

    嗡

    异响丛生,陈剑臣双手,右手多了一支大笔,左手执一柄长剑,笔剑交叉,光芒激射之下,所有的骷髅架子纷纷如落叶,化为齑粉。

    整个世界清静了。

    天地恢复原样,陈剑臣就站在自家的门口,定定地站着,双眼看着元宝大师手里的那个铜钵。

    只是如今钵里,既没有水,也没有鱼,空空如也。

    元宝大师突然身体一震,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殷红无比,把雪白的胡须濡染得触目惊心。

    他缓缓开口道“施主好重的执念”

    陈剑臣双眸精光莹莹,却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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