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轻挥,剑尖便刺入了沈无双的胸膛,鲜血从血槽中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剑身。李建成拔出长剑,抬头看着杜伏威长袖大挥,腕上护臂重重地敲在沈乃堂的右臂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沈乃堂狂啸一声,倒地不起。
杜伏威杀红了眼,身上尽是凛冽杀气,转头看着李建成,冷冷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中听的解释,否则今日你亦别想从我手中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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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运帷幄杨公宝库
李建成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剑上鲜血便尽数被甩到地上,剑光凛冽,剑身如一望秋水,再看不到丝毫的血腥。青年人纳剑入鞘,微一抱拳,行礼道,“晚辈李建成,拜见杜前辈。”
杜伏威此时终于露出一个惊讶地神色,随后却是杀气腾腾,“从未有人敢这般利用老夫,今日你若没有足够的理由,便是李渊的儿子,也别想活着逃出我的掌心”
“晚辈明白。杜前辈先消消气,若无他事,我们先离开此处如何”明明是满地血腥,李建成却依旧笑意从容,一派悠然之色,只是此时若有人摸一摸他的手心,便会发现,里面尽是潮湿寒意,杜伏威的武功终究是高出了李建成太多,其中的压迫之力让人难以承受。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人影稀疏,除了几处青楼尚有灯火之外,竟是满城的静寂。
杜伏威混迹江湖多年,对风月场所自然是轻车熟路,竟是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暗巷,李建成虽有些无奈,却也只得跟上。
那处暗巷,人影稀少,门前牌匾却是空无一字,门口站着一三十几岁的青年人,脸上略施粉黛,兼有男人的清秀和女子的妩媚。
“呦,今日倒是有稀客了,上回见到杜先生可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青年人斜倚在门上,夜里春寒料峭,他却只穿了间水蓝薄衫,身形显得单薄又窈窕。
“今日不是来玩的,帮我寻一间僻静的房间,不可要任何人来打扰。”杜伏威淡淡吩咐道。
那男子似乎明白了几分,却又似乎误会了几分,只轻佻地瞅了李建成一眼,也不多言,转身便走了。
李建成仍是有些愣愣地,不清楚杜伏威这是何意。
“各地青楼大多受巴陵帮所控制,青楼内每处房间俱在墙中埋有铜管,可监听嫖客的谈话,再将所得消息分门别类,或深藏,或售卖他人。”杜伏威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李建成往深处走。
“那此地又是何处”想着方才那青年人轻佻的模样,李建成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道。
杜伏威似乎一噎,停下脚步,转过头去,一脸惊悚地看着李建成,却还是解释道,“此处乃是相公馆,即是男妓们开的馆子,与一般的青楼无异,只是大多不受巴陵帮的控制。”
李建成这才恍惚想起,凭白的有些红了脸,他自然知道南风为何物,甚至在地府时,他还看过那个后世的清朝,南风鼎盛时糜烂的作风,只是在隋末唐初时,此类营生还并不兴盛,加上在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里呆久了,李建成竟是丝毫地未把这事往那个方向想。
见李建成这般尴尬的模样,杜伏威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叹道,“想不到李阀的少主竟然哈哈哈哈”
无话可说,李建成干脆沉默下来,与杜伏威这般江湖草莽相处,自不会去考虑什么俗雅之分。随着杜伏威往宅子深处走,隐约便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又有靡靡之音从旁处传来,或缠绵悱恻或哀怨婉转,与寻常青楼无异。
杜伏威轻车熟路,带着李建成穿过回廊,至一处僻静的小楼,楼前种了几簇修竹,郁郁葱葱,显得盎然有生机。
二人入了楼内,一楼有桌椅酒菜,香气四溢。
杜伏威率先进屋,待李建成一跨入屋内便骤然发难,长袖一挥,两扇大门如活了一般,“刷”的关闭。李建成尚未回过神来,只觉眼前白影一闪,那双广袖已劈头盖脸向他砸来,明明是如绸缎般柔软之物,竟似有有能让家父造反的办法,可是东溟夫人的账簿”
“正是那东西。”寇仲有些意外于李建成竟也知道此事,随口说道,“反正我们也答应了美人儿师父去偷拿账簿,到时候便顺手帮个忙成少便是了。哎,也算是还你的人情。平白无故的,你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了,怎么说我们也要还你们一回。”
虽说寇仲和徐子陵比李建成小了近一旬,但寇仲偏偏要唤李建成“成少”,徐子陵听他这样说,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建成也是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外号。
素来都知道寇仲这人喜欢给别人起外号,不过李建成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得了这么一个,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眼看李建成不和他们计较,徐子陵却是不好意思起来,羞愧道,“寇仲就这么个脾气,看着谁都想起个外号。”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无妨。那两次帮你们一个小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我也都得了好处啊。你们该是听到,鹰扬派在南直镇的损伤,你们那个老爹武艺高强,却偏偏栽在你们俩手里,只因为他对你们还尚有几分真心,下回见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再逃脱了,莫要再耍心眼,若惹得他动了杀机,怕是不好。”
此刻李建成的心中当真欢喜。他记得书上曾写寇仲与徐子陵互称“仲少”“陵少”,而此次寇仲既然称呼李建成为“成少”,便是当真把自己是自己人。有大唐双龙传的两个主角做好友,不枉费他之前费了那一番功夫。
“我们那便宜爹爹就算武功再高,又怎有我们扬州双龙来的英明神武啊。”寇仲见李建成当真不生气,越发放肆的嬉皮笑脸起来。
“话不能这么说,杜伏威的厉害并不是你们想的那般简单。”李建成正色道,见两人不愿多提,便又岔开话题,“待会儿再让世民去寻两件衣服,你们身形差不多,应该是穿得。”
寇仲徐子陵二人未料到李建成竟莫名提了杜伏威,心中一阵狐疑,却终是没说什么,或许是因为李建成帮了他们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摆出居高临下的施恩和悲悯又或者世家子弟的架势,又或者正如雏鸟情结,对于这个毫无目的的对他们俩好的人抱有的好感,是以对杜伏威的事,寇仲和徐子陵都只是停顿了片刻,没有反驳。
见此,李建成又拿出银两,说道“先换过了衣服,再好好睡一觉,天亮了我再叫你们,不过先说好了,若是失手被捉,我可是救不了你们。”
听到李建成又是给银子又是给衣服的,寇仲和徐子陵有些别扭起来,说道,“本是要还你人情,怎地总还是觉得欠了你的。”
李建成笑起来,“与人相交,哪需要分得这么清楚,你们两个不必介怀。人不人情的,又有什么分别。便是你们一直不还人情,我也还会帮你们,就算你们还过了人情,日后我若是身陷囫囵,难不成你们会只看不管”
二人听得有礼,随后便准备去换了衣服,回来时便见李建成房中床铺已经铺好,寇仲急忙摆了摆手,“我们睡地板就成。”
“那么大一张床,睡三个人也足够,你们要是愿意,只管把我当大哥便好。”
“这床三个人却还是有些挤了的,不若大哥今晚去我那里对付一下”寇仲和徐子陵还未说话,李世民便率先插嘴,李建成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也同意了。
安排了寇仲徐子陵睡下,李建成与李世民又分别沐浴,只穿着贴身亵衣。
李建成自幼皮肤白皙,骨架均匀,身形并不高大,平素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此刻只穿了亵衣,竟似乎比李世民还要瘦削一点,衣衫微敞,胸口露出一点透着粉色的白皙,
李世民则要比李建成精壮一点,浑身上下透着精悍。
许是因了那个“济世安民”的故事,两个人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李建成却还要好些,今日他彻底打乱了李世民和寇仲徐子陵的相交,且将那两人拉拢到了自己这一方,届时,待寇仲决心为天下黎民放弃争夺天下野心之时,只要不出意外,他定会来支持自己。
因了早已知晓,两个人日后会与突厥顶尖高手跋锋寒、花间派传人侯希白称兄道弟,另有江淮军杜伏威的全力支持,还有阴葵派的绾绾、魔帝石之轩之女石青璇、慈航静斋的高手师妃暄等人有意无意的协助,此二人日后的成就少不了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帮忙,而这些人脉才是李建成的重点,这样的势力叠加,于李建成来说,足以在日后与李世民一争长短了。
是以,李建成今日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即便是那个济世安民让他觉得难受了那么一刻,却也之时那么一刻罢了。
可是李世民却并非如此。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李建成会那般重视那两个小混混,却也感觉到了那两个人绝非常人,说出那个济世安民的典故,李世民不但是为了试探寇仲和徐子陵,更是为了试探李建成的反应。
虽说结果还是令人满意,但是他心里却闷得厉害,他实在想不通,以李建成素来的冷情,怎地就对那两个小混混那般上心,简直便是拿他们两个当弟弟一般。
“在想什么”李建成见李世民远远地盯着自己发愣,心里暗自猜测李世民的想法,却是毫无头绪,只得随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个寇仲和徐子陵当真能够偷到账簿东溟夫人武功已臻化境,座下更有四大护法,若他们二人被抓,把我们供出来的话恐怕不妙。”李世杰听李建成问他,这才恍惚间回了神,随口说道。
“寇仲和徐子陵都素来机警,便是失手被擒也总有脱身之法,何况便是他们当真供出我们又如何,若无实质的证据,东溟夫人绝不会为了两个混混而开罪李阀。”知道李世民没说真话,李建成也无所谓,淡淡说着,率先爬上床,盖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