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了几圈,随即掉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停在一片黑暗中。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我先躲被窝了,回头你们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裴盛的大动静惊动了公交里的乘客,齐齐转过头来看着阮洋两人,眼神有未睡醒的呆滞,有被惊醒的幽怨,仿佛打破公交的安静是件罪无可赦的事情。
阮洋道歉“抱歉各位,朋友小脑没发育好,不小心摔了一跤。”
所有乘客又齐齐回过头去,继续原来的姿势。阮洋隐约听见鸭舌帽的方向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阮洋揪起跌趴在座椅底下的裴盛坐好,低声问“怎么回事”
裴盛捏紧了阮洋的衣角,颤声说“有东西抓我的脚。”阮洋一惊, yin 气重的话,玉铃铛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见裴盛背脊紧贴着公交椅背,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阮洋只得开启手机手电往座椅下照,心里有些嘀咕这公交车怎么这么暗呐司机师傅也不开开灯。
照到直播的那只手机,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自家公司生产的手机质量就是杠杠的,这样猛摔一下,屏幕都没有碎。
直播间一排排格式整齐划一的弹幕接连不断地刷着。
“主播主播座椅下有东西我刚看到了”
如果说阮洋刚才是一惊,现在是一震惊,玉铃铛真的出问题了没有玉铃铛,座椅下的东西怎么对付
阮洋的双脚先脑袋一步抬起来,悬空。脑子里已经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是披散头发面容惨白的女鬼趴在桌椅下是腐肉糜烂眼珠掉出的凶灵藏在 yin 暗处还是白森森的骷髅怪伸着长指骨要扯人的脚踝
阮洋咬咬牙,将镜头面向裴盛咯吱咯吱打颤的牙床,将中指咬破,痛得呲牙咧嘴地挤出血珠朝座椅底下甩去,紧接着人竖起手机电筒,俯冲向下,一看。
妈的
一向讲究斯文的阮洋控制不住低骂了一句。公交座椅下什么鬼都没有,只有一叠被车窗风吹得悉悉索索的纸。
阮洋骂完再仔细一看,眉头皱起,伸手将那叠纸从座椅与车壁的缝隙中拖出来。
是一叠冥币。
裴盛一看阮洋拖出来的东西,瞬间回过神来,还记得自己作为经纪人直播的使命,连忙调转镜头照向阮洋手中厚厚的一叠冥币。
“不会吧,刚我们看到奇怪的黑影是这个”
“主播,对不住我们紧张过度了。”
“公交车上怎么会有冥币还这么厚一叠。”
“别吵了,说不定是人家哪个孤魂野鬼藏的私房钱呢,这样被你们一锅端了。主播快放回去。”
阮洋用冥币扫着裴盛的皮肤,鄙视地问“刚就这个挠的你把你吓成这个熊样。”裴盛这会儿才不好意思起来,用胳膊肘捅了捅阮洋的腰“我已经在三千万人面前丢人了,你要不要这样怼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阮洋耸耸肩“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哈哈塑料兄弟情”
“我从被窝里钻出来了。谁能告诉我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汉语字典里有的字,世界上一定有。”
“汉语字典里有对象,我怎么没有”
“前面扁桃体你给我坐下,还没轮到你发炎”
“哈哈你没有,别人有呀”
“扎心了老铁”
阮洋看着直播间网友们的插诨打趣,整个人也放松了些,听到公交报了站牌。
“东城松柏园到了。有到东城松柏园的乘客请后门下车。开门请小心,下车请慢走。”
一直坐着打瞌睡的鸭舌帽站了起来,经过阮洋身边拖了阮洋手臂一下,低声说“快下车。”阮洋莫名地抬头看了眼鸭舌帽的背影,心里咯噔一跳,抓起裴盛立马下车。
在一连串卷起的公交尾气中,阮洋望着下车后便转眼消失不见的鸭舌帽,捏着玉铃铛一声不吭。鸭舌帽与自己手臂接触的瞬间,阮洋感到的是活人的温度。
裴盛举着镜头往四周绕了一圈。
黯淡的路灯下,一群飞蛾不停地围着昏黄的光源疯狂起舞。阮洋和裴盛站在路灯的光圈下,听着轻轻的夜风吹动着成群的松柏发出一声声低鸣。视线跃出光圈的范围,便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昏暗。
裴盛对这镜头说“这里还真不是人来的地方。”
“很 yin 森很诡异”
“ yin 气很重”
面对直播间的好奇,裴盛抬起自己的胳膊在镜头前,尽情展示自己的健硕的肱二头肌上好几个小疙瘩,皮一下很开心“蚊子太多,很容易被吃了。”
“确实不太该这个时候来。”下了车就一言不发的阮洋出声了,“松柏松柏,能防魍魉。这里是东城公墓。而公交下一站就是东城殡仪馆。公交上发现的冥币就是乘客带来祭奠亲人用的,可能不小心遗留在车上。”
阮洋朝镜头笑笑“这次的子夜公交直播,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新奇的体验呢。一路过来,大家也看到了,传闻中的灵异路段多为大家的错觉。鬼神存不存在另说,但人常怀敬畏之心,总是没错的。朋友们,我们下次”
阮洋话都没说完,就听见浸在黑夜中的松柏林里,乍然传来跌宕起伏的哭声。
阮洋和裴盛寒毛倒竖,打脸也不用来得这么快吧
第37章 子夜凶车04
裴盛受惊的兔子一样, 蹿到阮洋背后, 极力掩藏自己健壮的身躯。阮洋扶额“裴扒皮, 你比我壮多了吧。”
“你的肉更嫩,鬼来了, 当然先吃你。”裴盛大言不惭。
两人互相拽着,紧紧盯着松柏林后,距离两人越来越近的哭声。只看见树丛晃了晃, 一个身穿白衣蓝条纹的人影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出现了。
说他怪异, 是因为他的身形不像在走路, 背部拱起, 脑袋和双臂耸拉在前,下半身像拖着在地上。这个姿势是正常人都无法行走的姿势, 可这个白衣蓝条纹的人影偏偏微微起伏, 距离离他们越来越近, 眼见就要拨开树丛,走出来。
裴盛脑海瞬间空白, 只留下孩童时听过的鬼故事,里面也有这样行走的东西。那时, 他们称呼这种东西为“行尸”。
“鬼呀”
裴盛再粗大的神经也经受不住了,紧紧卡住阮洋的脖子, 尖声大叫起来。
诡异的“行尸”停下了脚步,耸拉的脑袋下,又有一个脑袋探出来,厉声喝道“吵什么闭嘴”
阮洋整个人被裴盛摇晃得如同风中凌乱, 脸被卡得满脸通红,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死命掰开裴盛的手掌,一边咳嗽一边捂住裴盛尖叫的嘴“别叫自己人”
裴盛一听,如同断电的机械设备,立马静默无声,眼神惊惧地望着诡异“行尸”的方向,颤抖的手指着从“行尸”下,钻出来的身穿黑色棉麻布衣老头,问阮洋“认识”
阮洋握住裴盛的手指放下,拍拍他的肩,朝老头走过去“老沈,我以前怎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