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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谨玉 第24节

作者:石头与水 字数:18676 更新:2022-01-10 10:10:10

    “三妹妹,托你带的药呢。”许玉清笑,“你这么爽利的人倒啰嗦起来了,是我喝茶没拿稳,跟雪菲她们无干。那茶也不烫,上次听你说什么九毒化瘀膏不是包治百伤的吗”

    许玉琳舞刀弄花是个泼辣的,若这伤在她身上,她可能药都不用上,不过许玉清素来纤弱,风刮就倒的模样,她还真有些不放心。拿出药来托着姐姐的手把药抹上,又用白纱带缠了几遭,叮咛道,“别碰水,明天再换药,若是明儿个不见好,可就得请太医了。”

    “是,我知道了。”轻点妹妹的鼻尖儿,朝林瑾玉坐的那边儿使了个眼色,许玉琳道,“昨儿个我们游湖碰到了知州家的陈公子,那个陈公子真是个大嘴巴,将师弟来咱们家的事儿说出去了。师弟不是中了探花么,有些人投帖子想来拜会师弟,这还好说。不知道怎么给二叔祖加三叔祖家的三堂弟四堂弟知道了,他们不是也在念书吗一大早上就来了,拉着师弟啰里吧嗦的说了大半天的话,我刚找了个由头把师弟解救出来,就听说姐姐烫着了,一块过来看望姐姐。”

    许玉清笑道,“以前听哥哥们讲那两位堂弟最会念书的,他们听说探花郎来咱家,想请教文章也是有的。”

    许玉琳道,“叫我说两位堂弟是舍近求远了,师弟考中探花儿自是文章,教出探花的先生岂不是更胜一筹。他们两个啰嗦了半天也没抓住重点,有这功夫,给叔叔请安,叔叔还能指点他们一二呢。”说着自己也笑了,“我叫人把他们引去见叔叔了,也算帮他们一把。”

    许玉琳好心办了坏事,头一天倒没啥,自小与叔祖家的堂兄弟接触得少,感情不深,连他们啥时走有没有留饭都不知道,只是第二日,不怎么经常登门的两位叔祖气哄哄的找上门来,一副撸袖子竖眉毛瞪眼睛要打架的势头儿。

    119、二姨娘自设生死局

    其实,自许子文小时候稍懂事后许俊卿便过得这种日子,对质审问赔礼道歉,虽事隔几十年,套路还熟。

    许俊卿脸一黑,一拍桌子,俩弟弟安静了,他断声冷喝,“竟然有这种事来人,去叫许子文过来”

    大管家包瑞踮踮儿的去了,按理,这点儿小事儿定用不着大管家出马,只是别人不一定能请得动许子文,包瑞哀求道,“二老爷您老给二太爷三太爷几分面子,就当是为了太爷呢。”

    “现在没心情跟他们说话,那两个蠢货不请自到,问些屁话,还不让人说了。”许子文伸伸懒腰,略动了动,拈了颗杨梅搁嘴里含着,“包叔你去回父亲,我在母亲那儿说话呢,有事儿叫他们跟母亲说去。别捡着老实人埋汰,没半点儿出息。”

    包瑞转了个圈儿,搓着手道,“二老爷,您就移驾吧,您不去,老太爷面子上过不去,事后也难善了。何况老太爷如今愈发心软,可是抵不住二太爷三太爷呢。”

    “烦。”许子文嘟囔了一句,起身换了衣裳,同包瑞去了正厅。

    许俊英许俊杰对着自己大哥许俊卿那是横着来,不过许子文不一样,这小子常扒他们的脸皮,至今心有余悸。许子文唇畔挂着抹浅笑,团团一揖,“见过二叔三叔,两位叔叔身子可好,侄儿给您请安了。”行了礼就直接拣了把椅子坐下了。

    许俊卿无奈的问,“你昨儿个对玉文玉武说什么了怎么两人回去就病了”

    “这可奇了,病了应该去看大夫,我又不是太医,帮不上什么忙。”许子文凉凉道,“两位叔叔见多识广,难道见过说话能把人说病的叔叔们来兴师问罪,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就得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了。”

    许俊杰怒问,“他们好心找你求教文章,你不愿意就罢了,何必刻薄他们,那也是你的晚辈呢你可有半点儿当人叔叔的模样”

    “三叔,我堂堂三品学士,闲着没事儿刻薄俩秀才我吃饱撑得慌啊我若不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根本不会见他们,怎么了,我做他们叔叔还委屈他们了”许子文反问。

    许俊英道,“孩子们必竟年纪小,有不懂的你慢慢教就是,也不要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他们怎么受得住呢”

    “嗯,叔叔们怎么教我,我就怎么教他们呗,我这也是跟叔叔们学的呢。”许子文端起茶喝了两口,懒洋洋地说,“其实我也没说别的,就夸了句他们大有乃祖父之风,难道这样的话都不能说我看他们可能是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才病了呢。”

    “许子文你别以为你现在衣锦还乡就瞧不起人了”许俊杰恼了,许子文如今的确是出息了。当然不管这小子出不出息,人家命好,投在公主肚子里,亲舅舅是上皇,亲  表哥是皇上,亲妹妹为皇后,亲外甥为皇子,许俊杰就是恨得牙根儿痒痒都动不了许子文一根汗毛,可是自家宝贝孙子被这般欺负,不来说道一二他咽不下这口气许俊杰一咬牙一扭头找许俊卿寻公道,“大哥,你看见没有他就这样跟我说话,想必心中是没我这个做叔叔的了”

    许俊卿揉了揉额角问,“那两位弟弟说要怎么处置”

    俩人都不说话了,许子文不好相与,许子文的公主亲娘更是个辣手辣心的。

    “如今我早逐他出家门,想拿家法抽他一顿都不合适了。”许俊卿叹道,“二弟三弟也是看着子文长大的,知道你们心软,不肯罚他,我却不能轻易了结此事。”瞪着许子文冷哼了一声,“你二叔三叔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回去把孝经抄十遍,抄不完不准吃饭去吧,看到你就来火”

    许子文马上走人,许俊卿却又唤住他,“回来没大没小的东西,与我一同送你两位叔叔再去抄经。”直接赶人了。

    许俊英许俊杰懵了,这是头一遭没讨回公道,还被他大哥撵了。俩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他大哥是不高兴了,可人家话里话外也没失礼之处,挑毛病都挑不出来,只得讪讪的起身告辞。

    许俊卿对两个弟弟向来客气,一直送到大门口,两人与兄长告辞,古代都留情半尺高的高槛,两人临迈过门槛时,不知怎的脚下失滑直接一个跟头摔了出去。许俊卿眼睛一瞪,踩去一枚杨梅核儿,许子文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前,一脸关切的问,“二叔三叔,怎么了,这是”

    小厮已经将两人扶起来,饶是这样也跌了个鼻青脸肿,许子文骂奴才,“要你们有什么用二太爷三太爷虽身体健壮,你们也该尽些心才是瞧瞧,若真摔出个好歹,你们有几条命赔的”

    许俊卿又派了李太医一道随弟弟们回去了,许子文一掸衣袖道,叹道,“唉,二叔三叔也太不小心了,走个路都能摔着。”

    许俊卿五指如铁锁般扣住许子文的腕子,一句话没有,黑着脸把人往里带,许子文皱眉抱怨,“爹,你轻点儿,我手疼。”许子文见包瑞急惶惶的赶来,忙问,“包叔包叔,可是有事”

    “太爷、二老爷,公主气得不行了,请太爷过去说话呢。大老爷大太太都在劝呢,二姑娘晕过去了。”包瑞一说,许俊卿也顾不得处置许子文了,急忙去了内宅,许子文倒不急,慢悠悠的往回走,他心里有数,看来是东窗事发了。话说二姨娘以前也不是这种性子啊,怎么生了个儿子跟得了失心疯了一样,啥事儿都敢干。

    虽说许子玄在公主膝下养大,多年来也是许子玄夫妇承欢膝下,公主待他们并不比  许子文差,可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不同。就比如二姨娘那番蠢话,如何瞒得了宫廷历练出身的大长公主。二姨娘即存了此心,就是自断生机,何况竟然将宫闱秘事抖出来跟许玉清说,更犯了公主的忌讳。如今许子文既然回家,公主心里存了心事,便与儿子讲了。许子文一合计,引蛇出洞。那二姨娘一心想让二丫头与林家联姻,许子文便将林谨玉放出去,许玉清每日午后都喜欢在花园怡亭里看书,林谨玉便过去陪着说些诗词曲赋。公主呢,则将许玉琳拘在身边学着管家理事。

    二姨娘不是个聪明人,嘴巴不够严,耐心也不够好,她并没真的想让女儿做出引诱的事来,只要林谨玉失态轻薄了女儿便足够了。怡亭三面为窗,光线极好,最适合看书。二姨娘亲自做了些点心,派身边的小丫环送了去。

    二姨娘身边的大丫环喜福笑道,“姨娘既然做,何不多做些,孝敬殿下呢。殿下见到姨娘有这份心儿,岂不高兴呢。”

    二姨娘想了想,便做了两份,一碟送到怡亭,一碟孝敬公主。

    林谨玉闻了闻,笑道,“真香,味道肯定是极好的。”说着就要去拿,许玉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原本三弟被抱到嫡母身边,她就惴惴不安,此时见林谨玉要吃点心,心里一急,手里的书打在林谨玉手背上,见林谨玉不解的望着自己,强笑道,“拿了这么久的书本,脏不脏亏,亏得三妹妹什么好事儿都想着师弟,师弟倒把三妹妹忘了。说了这半天的话,不如去三妹妹那讨杯茶喝,让雪菲带着点心,我们姐弟三人一道用才好。”

    “玉清姐说得是。”林谨玉笑了笑。

    许玉清给了雪菲一个眼色,雪菲去收拾点心时,佯装手滑,跌撒了一桌子,许玉清嗔道,“真真是没个稳当时候,怎么拿个点心都拿不住了最是没用的。”又对林谨玉歉意道,“师弟见笑了,丫头们就是这样粗手笨脚的。这点心我也会做,师弟若喜欢,等闲了做给师弟吃吧。”

    “无妨。”林谨玉瞅着小丫头收拾打扫,关切的问道,“倒是玉清姐脸色不大好,可是看书久了伤了神,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是,我觉得头有些晕,师弟去三妹妹那里瞧瞧吧,我先回去了。”许玉清急匆匆的带着丫头们离开,林谨玉心里叹了口气,也回了自个儿院子。

    许玉清路上叫雪菲将点心抛到鱼池里去,直奔许夫人的房里,二姨娘住在许夫人后院儿,借着请安,总能瞧二姨娘一眼。不料路上却遇到了公主身边最得力的燕嬷嬷,后头跟着二姨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喜福,燕嬷嬷行了礼,轻声道,“太太、二姨娘都在殿下那里,姑娘还是先回房歇息吧,二姨娘病了。”

    许玉清混身发抖,她全都明 白了,为什么林谨玉会到园子里陪她谈诗论赋,明明那日她烫伤时林谨玉陪着三妹妹到她房里探望,还客气冷淡的很呢。今天,今天许玉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其实许玉清不知道,送到怡亭的点心是好的。

    二姨娘病了,昏睡不醒。唉,这刚生了哥儿,眼看熬出头儿了,怎地这般没福呢,府中人感叹了几声也渐渐的将此事丢开了。

    许家姐妹小定礼前,公主将许玉清叫到跟前说了几句话,“清儿,你是个明白的。心里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日后嫁了人也要这样。其实,这人哪,不怕笨,有时笨些反倒是福气。怕就怕有些小聪明,却不够聪明,失了进退本份。若是小错,不过给人家看场笑话,也罢了。若是大恶,便是自取死路”

    “是,祖母。”

    “我老了,你跟琳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你文静琳儿活泼,这次的联姻,你看得很透,琳儿与林谨玉成婚,也是为了你大哥日后的家主之位考虑。”公主笑了笑,“马家的少爷,我见过了,长得不错,文质彬彬的,温润如玉。马家世代书香,算得上清贵人家,马少爷日后也是要科举出仕的。你嫁过去便是当家的大奶奶,正房嫡妻,男人少不得纳小,你要记住,嫡长子一定要从你肚里出来;其二,妾永远是妾,再受宠也就跟家里养的猫狗差不多,他们越不过你去;其三,要有嫡妻的气度,你一定要处在最主动的位子,更要有耐心。还有,即便婚后,你还是许家出身的女孩儿,若有事只管回来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许玉清在公主身边养了近十年,年纪大了才分了自个儿的院子,这些话,是好是歹,她乃聪慧颖悟之人,自然明白,忍不住掉下泪来。

    王熙凤回了趟娘家,打听孙绍祖求官之事。

    王子腾倒是先问女儿,“许子文都放出话去,林谨玉的婚事要许家做主的,老太君是不是想截许家的和”

    王熙凤拧着帕子,皱眉道,“具体这些事,女儿也不大清楚,只是老太太倒是进宫看过娘娘,还让女儿备了厚礼呢。”

    能让王熙凤说成是厚礼的,看来是薄不了,王子腾此时便都明白了,无奈的叹道,“真是唉,这许家岂是好惹的,多少人想跟林谨玉结亲看得就是他跟许家关系密切呢。许子文当日把话说得清楚,存周与你公公、琏儿也是在场的,怎么还做下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来”

    “琏儿回去也跟女儿说了。”王熙凤道,“那时老太太早去过宫里了,说什么都晚了呢。 听父亲讲,难道是许学士设得套儿”

    王子腾道,“我也留心打听过,如今瑞王掌吏部,瑞王乃元后嫡子,许子文的亲外甥, 若知道你们扫许家的脸面,怕根本不用许子文招呼,直接办了。别管是瑞王还是许家,哪个是好惹得不成这样的人家,想结交不还不能,怎么倒去得罪他们”

    王熙凤低头道,“老太太向来是最妥当的,谁也没料到这会是这样如今迎丫头被退了亲,阖府上下都愁容满面,家里三个小姑子还怎么说人家呢若是迎丫头再有了人家,这许家瑞王的再出手逼人退亲,迎丫头可怎么活呢”

    王子腾摇头道,“这还不至于,许子文最是傲气,犯不着拿着一个女孩儿的名声作贱,他如今回了家,想说情也没处说去,倒是你家小姑子的婚事,还是暂缓一缓吧。”

    王熙凤无法,也只得如此。

    120、再回京小别胜新婚

    琅琊大长公主隔二十年再次回京,上皇极为喜悦,皇帝亲派皇四子瑞王出城相迎。

    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向来尊贵,她们与皇权无涉,纵然嫁到哪个家族,也没人敢亏待她们,众所周知,公主的娘家人太不好惹了,尤其是嫡公主。

    上皇在位时,琅琊为长公主,等他的皇帝侄子登基,她便被尊为大长公主,位比亲王。

    徒汶斐也不敢受这位长公主的礼,长公主对他也不若许俊卿一般慈和,只是略一点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用一种很疏离的声音道,“辛苦瑞王了。”

    公主的车驾直接驶进皇城,上皇太后皇后都在仁寿宫等侯,尤其上皇忍不住叹道,“皇妹都二十年没回来过了。”

    太后温声道,“之前长公主住的瑞宁宫,我已经命人收拾妥当了,不如留长公主在宫内住几日,万岁也与公主说说话儿。”

    “罢了,琅琊还是希望住在宫外的。”上皇释然道,“她还能回来看看朕,朕就高兴。”

    兄妹暮年相会,即便是上皇也免不了一番感慨。家宴过后,上皇秉退其他人,只留妹妹一人在屋里说话。

    “朕老了,皇妹倒没怎么大变样。”上皇笑道,“这一路也十几天的行程,要不要先歇歇”

    公主笑,“一直在车里歇着呢。我来,是来请皇兄请罪的。”

    “可是有事”

    “皇兄,臣妹教子无方,子文与皇兄说,谨玉是许家的孩子,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公主叹道,“他是想留着谨玉与子玄家的三丫头做亲,到底是骗了您。”

    上皇哭笑不得,斥道,“这个混帐,什么话都敢乱说”想想许子文,心又软了,挥了挥手,“罢了,这事幸而当时朕叫人噤了,听到的人不会太多,就当没有吧。子玄家的三丫头是嫡出,嫁到林家会不会门第太低了呢”

    “臣妹担心您跟我抢孙女婿,在山东时已经给他们订过亲了,这次回京,也是想看着三丫头备嫁。”公主握住上皇的手,“皇兄不怪罪,臣妹就放心了。”

    “朕,永远都不会责怪子文。”上皇的声音中带有一些沉痛,叹道,“只是他这张嘴啊,真是随口就来,编的谎话朕都识不破。算了,朕懒得与他计较。你这次来,多住些时日,朕有好些话想与你说。”

    徒景辰多日不见许子文,午宴后直接把人叫到寝宫商议朝政。

    将人压在身下,徒景辰的气息有些不稳,伸手去拽许子文的腰带,却被许子文按住,“怎么了”俯身吻了吻爱人的唇,又被人挡住嘴。徒景辰见许子文漂亮的丹凤眼里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薄唇紧抿,虽然心中有些躁火,也没敢表现出来,温声道,“睿卓”

    “我这一走一个月,你 还真放心啊,连封书信都不见”许子文冷冷一笑,推开徒景辰,双手叠在脑后躺着,淡淡地道,“别碰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徒景辰知道许子文性子古怪,忙道,“我虽然没书信,哪天不惦记你个七八遭倒是想写,只是这一寄难免车马暄嚣,姑姑姑丈那里不是也不好看么”

    “那你也可以写好等我回来拿给我看,嗯,信呢,拿来吧”许子文不是故意找茬,他是被林谨玉徒汶斐刺激了,想他跟徒景辰几十年的感情,偏徒景辰就是个榆木疙瘩,情话不会讲,情书不会写,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他了

    徒景辰一句话没说就下炕了,没一会儿就抱了个巴掌大的老红木描金匣子进来,推给许子文,“看看吧。”

    许子文爬起来,打开,里头满满的全是信,有些惊讶的看了徒景辰一眼,咦,还真写了取出一封,许子文只看了一眼,禁不住拍徒景辰脸上,笑道,“你倒是会省事儿。”竟然将他之前给徒景辰的信改了个称呼,重新抄了一遍,不过瞧墨迹,还是新的,许子文心中也有几分喜悦甜蜜。徒景辰略为得意的将信收起来,将人抱在怀里轻浅细啄,一只手解开许子文身上的衣扣,探了进去或轻或重的揉捏着。

    许子文觉得徒景辰的呼吸极烫,伸手直接去摸徒景辰下面,徒景辰一声低吟,“别动。”

    “该轮到我了。”许子文的脑子还是极清晰,无奈手腕被人捏住,武力值差些,便开始讲道理。徒景辰忍得下面有些发疼了,根本不去理许子文,直接用双腿分开许子文的腿,单手扣住许子文双腕,留下一只手极快的去掉那些碍眼的衣物,便开始为所欲为起来。

    许子文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这种姿态实在有些难堪,脸上一片薄红,连耳根都烧得将将成透明颜色,忍不住挣扎起来,“放开。”

    徒景辰的呼吸渐渐粗重,早松开了许子文的手,渐渐往下揉捏着许子文胸前两点,直捏得挺立鲜红,许子文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徒景辰忍了一个月之久,匆匆的要了一回却仿若饮鸩止渴,他本就是习武之人,精力旺盛,忍不住多做了几次,最后许子文实在受不住,腰仿似断了一腰,肚子下面垫了两个枕头,那个东西在深深浅浅的撞击,火辣辣的痛。

    “我景辰嗯”

    彼此太过熟悉,身体很累,仍会有一波波的快感冲击着混沌的大脑,喉间不由逸出沙哑的呻吟徒景辰的动作加快,终于一阵岩浆似的灼热洒在滚烫的内壁中,被烫得发麻,绞得更紧,许子文的脑中一瞬间的空白,脚指都蜷缩起来

    待许子文发泄后回过神,徒景辰才将他扳过来,轻咬他颈间肌肤,带来点点刺痛。许子文觉 得身体像被碾过一遭,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别我累了,景辰。”

    徒景辰手摸到许子文处,有些热有些软,滚出的浊液沾了一手,按了按,许子文忍不住一哆嗦,眉毛皱得极紧,开始耍脾气,不过声音有气无力说出来仿若撒娇一般,“我说不要了。”

    “乖,你不要,我要。”

    许子文头一遭给人做晕过去,徒景辰舒爽后命人送水沐浴。许子文趴在炕上已经没知觉了,身上斑斑点点的青紫淤痕,微分开的双腿间流出的白浊液,看得徒景辰心头一热。

    “万岁,水好了。”

    高松一句话换来徒景辰杀气腾腾的目光,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徒景辰道,“出去,不必伺候。”

    许子文留宿宫中,他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日黄昏了,身上换了干净的衣物。可浑身又酸又痛,腰上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后面更是难堪,痛得许子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第一次在下面时都不似今天这般难过。

    许子文盘腿坐在炕桌旁批奏章,屋里就一个高松,不过徒景辰比高松还要机警,许子文一睁眼他就醒了,赶紧过去端了盏茶喂许子文喝了,温柔无限,“朕叫他们传膳吧。”

    高松麻不溜的出去了,许子文抬手一记耳光落在徒景辰脸上,并不重,许子文就是平常开足码力也没二两劲儿,何况如今。徒景辰好脾气的笑着,只当是给爱人摸了两下,问寒问暖,“来,先穿衣服吧。朕派人跟姑姑说了,政务忙,留你在宫住几日。”

    “你要再跟昨天似的,那就没以后了,听到没”许子文坐起来,扶着腰穿衣服,眉毛皱得极紧,开始跟徒景辰算帐,只是他这个姿势太没说服力。

    “知道了。”徒景辰伺候着许子文穿好衣衫,搂在怀里亲了一回,暴烈的气息充斥在许子文的唇齿间辗转而过,徒景辰低声笑,“我下回一定改,是太久没见了,我真的很担心你回去被逼成亲。”

    许子文懒得在这个解释了一破的架式。那件事,林黛玉担忧了许久,幸而有许先生照看,弟弟也算有福之人,方遇难呈祥。不然,弟弟这一辈子怕要断在贾母的一张嘴上了。

    经过这些事,林黛玉倒修练出一种宁和的心态来,不急不徐的命丫头们去准备茶点。

    穆府只是个四进院子,跟荣国府断无法相提并论,一路走来,院中花木扶疏楼阁雅致,倒有几分江南庭院的秀美。林黛玉在与卧室相连的小厅等侯,见人来了,笑盈盈的起身相迎,“二嫂子、迎春姐姐、探春妹妹、惜春妹妹。”拉着手厮见过,笑引着众人入坐。微雨紫鸢奉上茶点,便在一旁侍立。

    林黛玉笑道,“你们也别站着了,这大热的天儿,带着姐妹身边的丫环去歇歇脚喝杯茶,我们姐妹也说些私房话儿。”

    “还是林妹妹周到。”王熙凤笑,“你们且去吧,有事自然会叫你们的。”

    贴身丫环们退下了,林黛玉笑道,“二嫂子姐妹们都是稀客,第一回来,虽比不得府上吃食精美,到底来一遭儿,也尝尝我这儿的茶点。”

    王熙凤端起茶来喝了一回,味道并不比她常用的差,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小厅的摆设,不多的几件古董花瓶字画悬挂,可件件都是精品,再想黛玉自个儿当家做主过日子,上无公婆立规矩,下无小姑妯娌打交道,真是难得的清净日子。

    迎春自知命苦,她向来话少,只是低头喝茶。探春却与王熙凤想到了一处,想着林黛玉刚到荣国府时,探春因王夫人不喜林黛玉,对黛玉也多有疏离。想着林黛玉只有一弱弟,姐弟两人与荣国府闹翻,那时探春还感叹林黛玉品貌上佳,可惜无家族依恃,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却不料林黛玉得了机缘,与东安王府长子成亲。如今林谨玉中了探花,林黛玉这一个弟弟,倒比别人家两三个兄弟都要顶用。探春再思及家中整日与丫头厮混的宝玉,心中不由暗暗叹息。

    倒是惜春,天真无邪,喝了茶吃了点心,赞道,“林姐姐,你这儿的茶水果子都比我在家里吃得味道还好呢。不像家里的东西,不是油腻腻的,就是甜歪歪的。”

    黛玉也最喜欢惜春,笑道,“这点心倒是寻常,多是南方的味儿,这厨子是我们从扬州带来的,最擅长做茶点。妹妹喜欢,一会儿走时装一匣子去,也是姐姐的心意了。倒是茶难得,听谨玉说是上贡的,许先生匀了几两给他,姐妹们不知道,谨玉吃食上不怎么讲究,好茶给他也是糟蹋了,都被我要了来。给姐妹们吃一遭,也是这茶的造化了。只可惜是夏天,若是冬日下了雪,取了梅花上积雪来烹茶,味道最好不过。”

    这人闲了才有心情研究诗啊茶的,林黛玉嫁给穆离,日子倒与以前差不多,悠闲自在。

    探春笑道,“之前园子里起过几次诗社,只是姐姐当时在备嫁,不方便外出,也没叫姐姐。少了姐姐这等风雅之人,诗社到底是有些不足了。”

    “什么风雅不风雅的,我如今每日柴米油盐酱醋茶,最是俗人一个。”林黛玉笑道,“光顾着说话了,我还没问呢,不知老太太舅舅们身子可好”

    “都好都好。”王熙凤笑道,“这嫁了人与做姑娘时不一样,万事不能自主,妹妹也不方便出门。老太太心里最挂念妹妹,吩咐我送了些东西来给妹妹使唤。”

    林黛玉接过礼单看都没看便放在桌子上,抚着腕间的羊脂玉镯,笑道,“我这儿什么都不缺,下次可别让老太太破费了,有好东西留着给二表哥使吧。”

    “在老太太心里,妹妹跟宝玉还不是一样的。”王熙凤亲热的笑道。

    林黛玉弯了弯唇角,心中不由冷笑,“二嫂子快别这样说了,我可当不起。”王熙凤度其颜色,叹道,“我来,是有事拜托妹妹帮忙呢。”

    “二嫂子请讲。”林黛玉笑道。

    王熙凤先红了眼圈,捻着帕子拭了拭眼角,“二妹妹原定的孙家,不承想那孙家忘恩负义,竟然退亲了。”

    林黛玉成日在家,这事儿荣国府也不会到处宣扬,她还真不知,一看迎春,低着头混身轻颤,眼泪一滴滴打在裙摆上,半露的小脸儿惨白如雪,探春惜春忙过去劝,“二姐姐,不过是那家子人没见识,很不干姐姐的事呢。”

    林黛玉心中惋惜,脸上带出了几分黯然,王熙凤忙道,“三妹妹四妹妹,带你们二姐姐去梳洗梳洗吧。二妹妹也放宽心,不必跟那起子小人一般见识。”

    “雪雁,请姑娘们到西厢梳洗,取我的妆奁给二姐姐使唤。”林黛玉唤了雪雁进来,顺势将三春请去西厢,王熙凤待三春离开后,无奈的叹口气,道,“二妹妹这个绵软性子,偏遇到这等混人,可不是没福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林黛玉想到迎春的境遇,也是一叹,道,“二姐姐想必是同那家人无缘吧。”

    “唉,有缘无缘的,女孩儿闺誉最是要紧,经此一事,我们大老爷也息了让二妹妹攀高的心。我私下同你琏表哥商量,二妹妹的性子,莫过于找一户清静简单的人家儿才好过日子。”王熙凤道,“只是发生了这种事,二妹妹每日在家茶饭不思、长嘘短叹,我们劝了又劝,唾沫说干,二妹妹这泪也没断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老太太说让二妹妹出来散散心,亲戚家住几日。可咱家那几门亲戚,妹妹也知道,我娘家、史家都是乱糟糟的,光府里的婆子媳妇丫头,没一个省事的,再有那起子小人口舌,二妹妹过去怕是无益。想来想去,唯妹妹这里最是清静,妹妹又是个细心有见识的,会开导人,能不能托妹妹照顾你二姐姐几日待风声过去,我再接二妹妹回家。”

    林黛玉看着王熙凤,忽然一笑,柔声软语的回绝,“原是可以,只是有一事,琏二嫂子也知道谨玉定了许家的姑娘。父母早去,林家只余我们姐弟。许家那头儿大长公主回京亲自看着三姑娘备嫁,我也得去请安,两家算日子,大定、迎娶,哪样都不是简单的,马虎不得。二姐姐过来,怕不相宜了。要我说,老太太虽疼孙女,舍不得姐妹们出门子,不过,二姐姐这个年纪也不能再耽误了,凭二姐姐的品性容貌、贵府的门第,二姐姐求一良婿并不是难事。”

    王熙凤脸色一僵,强笑,“是啊,是我虑事不周了。”

    “二嫂子也是一片真心为二姐姐着想。”林黛玉眉尖儿微蹙,“我虽在贵府只住了两个月,薛家的事令人伤心,不过与姐妹们是极好的。我成日在家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听二嫂子说了,也着实为二姐姐伤心呢。”

    王熙凤心思灵动,见黛玉不似做假,叹道,“妹妹有所不知,二妹妹被退亲之事,里头有说不清的内情呢。”遂将孙绍祖来京求官儿,攀贵求亲,无故退亲,后得实缺的事儿同林黛玉说了。

    “不至于吧,姐妹们平日里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无故与二姐姐为难呢”林黛玉掩着唇犹自摇头,心里想大约是荣国府得罪了什么人呢

    王熙凤苦笑,“我们府上,至今也历经百年了,这其中结了不少善缘,便也有恶缘。至今仍查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倒是无故牵连了二妹妹,给二妹妹再说人家容易,只是若再被人恶意搅活散了,一个女孩儿平白被退亲两次,不说外头人怎么想,就是二妹妹也没活路了。”说着掉下泪来,“出了这等事,府里少不了碎嘴婆子混帕媳妇们架事儿,二妹妹病了好几场,这才好些,还是我强拉了她出来透透气。”

    林黛玉呷了口茶,“谁能料到二姐姐这样无欲无求的一个清白女儿家,竟遭此天降横祸呢。王大人乃当朝相爷、一部尚书,若是王大人也查不出源由,可真是令人难以思量。其实我倒有个法子,不知有没有用呢”

    “妹妹请讲。”王熙凤就指着林黛玉出手相助,此时急忙问了。

    “我小时候听母亲说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世代联姻,如今薛家已经败落,不必再提。王、史两家,总是信得过的,族人里定有温文识礼的人家,总不会人人都是见利忘义的吧。”林黛玉温声道,“这样若真有人再使坏,顺藤摸瓜也能查出来不是么”

    王熙凤这些日子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请林家高抬贵手,如今被林黛玉一点,瞬间也醒了。看来,林黛玉对林谨玉做的事一无所知,也好,这事儿原不是能说出口的。贾琏已经给林谨玉送了重礼,算是赔罪,只可惜没个准信儿。林黛玉说得也有理,如今王家族长王子腾,自个儿的亲爹,王家都中五房俱以父亲马首是瞻;史家在都十房,以史家兄弟为首;给迎春说别人容易出事,说史王两家的族人就是瑞王也难下手了,荣国府朝内无人,不代表王子腾与史家兄弟是吃素的。再者,与林家到底是姑表亲,林谨玉也不见得会把事做绝。

    王熙凤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着了地,笑道,“还是妹妹好见识。”

    “二嫂子快别笑话我了,二姐姐也是我的表姐,大家姐妹一场,能帮上忙我便不会袖手旁观。”林黛玉道。

    一时请了三春过来,聊了些诗词闲话,中午用了茶饭,林黛玉收拾了些参茸药材,托王熙凤一并带给贾母,客气的送走了这一行人。

    123、林谨玉糊涂升学士

    且不说王熙凤得了林黛玉的锦囊妙计,回府与贾府商议迎春的亲事。

    林谨玉去翰林院上班却遇到了奇事,他上午刚与众人一道听了掌院学士忠君爱国的训示,下午便接到圣旨点为四品侍读学士。众人看他的眼光都满是诡异。

    侍读学士向来出自翰林,从四品,顶头上司便是掌院学士。官儿不大,不过伴驾侍君,端得是清贵无匹。你一个小探花,哪儿来得这等机缘哪你走得谁家的路子巴结上了得了皇上的眼缘儿啊不说翰林院这一帮子编修编撰检讨,就是掌院学士内阁相辅徐硕瞧着他的神情也有些不对头。

    传旨太监笑道,“林学士,万岁在御书房等着呢,请吧。”

    林谨玉抬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茫然的望了望周围尚未来得及熟悉的同僚,同僚们的脸色都有说不出的古怪,林谨玉忙跟着传旨太监去了。

    走在宫里的石板路上,林谨玉笑问,“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崔。”

    林谨玉自袖中取出张银票塞崔公公手里,笑道,“辛苦大人了。”

    崔公公不料林谨玉小小年纪,竟如此有眼色,低声道,“奴才谢林大人赏。林大人,万岁爷心情不大好,您过去可要小心伺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指点了林谨玉几句。

    “多谢大人提点。”

    去的是皇帝的内书房,一片肃杀,外头正有一人被按在条凳上,两个小太监挥着金丝楠木做的板子打得噼啪作响。这人一身淡紫色一品官服,趴着看不到容貌,不过封建社会皇权至上,打板子都要扒了裤子打,林谨玉只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看,青紫肿胀,带出几分狰狞。愈发衬得那截白晳如玉的颈项纤细可怜。再走近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萦绕鼻息,林谨玉马上知道这挨打之人的身份了。工部尚书,吴忧。他大闹工部时趁机抱了下吴忧,吴忧身上就是这种香气,至今未忘。

    林谨玉心中一个哆嗦,一品尚书被按在外头打板子,看来徒景辰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板子停下,监刑太监与传旨太监一道进去复旨。

    过一时,宣二人进去见驾。

    吴忧仍能勉强起身,唇上几道牙印,脸上冷汗涔涔,配上他那神仙般的五官,使人顿生不忍之心。吴忧整理衣衫,林谨玉过去拿帕子想给吴忧擦脸上冷汗,被人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吴忧瞪他一眼,这小子傻的么,挨了打倒要把证据擦去,叫皇帝看到还得以为他用内力抗刑呢。

    林谨玉讪讪笑了,跟着吴忧一道进去见驾。

    徒景辰正坐在龙案后头运气,徒汶斐低头坐在锦凳上。吴忧林谨玉行了礼,徒景辰冷声道,“起来吧,赐座。”

    林谨玉坐在吴忧下首,见吴忧坐在凳子上时,额间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流到下巴尖儿滴到官服上,那张俊美的极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徒景辰冷笑,“知道疼就长些记性,朕养你们难道是吃白饭的”

    “是,臣知罪。”吴忧起身告罪,声音中都透着一股子虚弱,徒景辰也没命他再坐了。

    徒景辰看向林谨玉,“知不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

    “臣愚钝。”

    “瑞王,你与他说说。”

    徒汶斐道,“扬州盐课案牵涉甄家,一路审讯还算顺利,只是这百万两盐课税银竟被甄家挪用当成太祖接驾时的亏空补了户部。追到到此处,帐倒是能对上,只是甄家忽然间卖房卖地的酬了百万两银子上京,又说是补的盐课银子从甄家案发到至今,不过半年,这笔银子的来历倒着实蹊跷。”

    甄家这样做为,倒让上皇不忍心,人家为了接待你祖宗欠了银子,如今砸家卖铁的还了,还要怎样不说上皇为难,徒景辰更是难上加难,甄家主动归还欠银,赏不愿赏,罚无可罚,真不好治罪了。更让他不解的是,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甄家从哪儿搞来的要说里头没鬼,徒景辰就是做了鬼都不能信的偏一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股子邪火就撒到了吴忧头上。

    吴忧擦了擦额间痛出的冷汗,咬牙道,“臣派人到金陵查过,甄家卖房卖地一共得银二十五万有余,去了这二十五万,还有七十万不知来历。金陵城大小银庄打听,并年之内的银两流动就多了,无处下手。这都是臣的疏忽。”

    “甄家的案子,到此为止。甄惟存畏罪自尽,死有余辜,其他的人按律处置。只是这七十万两银子断不是凭空飞来的,朕不便发明旨,你们也要给朕接着查。”徒景辰道,“谨玉,甄家的案子你也出过力,你的性子不适合在翰林院,就在朕身边当差吧。瑞王有吏部的差事分不开身,甄家的事,你协助吴忧。”

    林谨玉领旨,看了吴忧一眼,吴忧汗湿官服,忍着剧痛道,“万岁,甄家远在金陵,树大根深,着实难以下手。若要查甄家事,不如将其调回京城,也好方便行事。”

    林谨玉接口道,“吴大人说得有理,甄家在金陵是地头蛇一样的人家,此次甄家献银有功,万岁怜惜老臣,调入京城,以彰显万岁之仁德。再者,没人会平白无故的给他七十万银子,甄家收了银子,就得替人办事儿,总会露出马脚。在京城是查是问,也便宜些。”

    “朕自有安排。”徒景辰的眼睛冷寒的眼睛在吴忧林谨玉的脸上扫了个来回,直看得林谨玉心突突的跳,才淡淡地道,“差事上多经心,下去吧。”

    徒汶斐仍留在内书房,林谨玉跟着吴忧退出,吴忧一出门差点摔到地上去,林谨玉忙扶住他。林谨玉个子还未长成,正好给吴忧当拐杖,吴忧没客气,大半个身子压在林谨玉肩上,哼哼了几声,拧着眉轻声道,“怎么过了这一二年还是个豆包样”

    “你到底为啥挨板子哪”林谨玉问。

    “甄惟初这个狗娘养的狗杂碎”吴忧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继续有气无力的哼唧着,“今天不行了,我得休息,明天再说甄家的事。你也先去找许学士探个底儿,如今咱们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然下次非一道挨板子不可。”

    林谨玉将吴忧送到宫门口吴家马车上,才转身回府。

    林谨玉先回家静坐冥想,总不能事事都靠许子文指点,可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徒景辰为啥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他搁甄家案中。要说徒景辰,肯定有许多心腹之人哪,怎么叫他去调查呢而且,他干巴巴的一侍读学士,吴忧是工部尚书,查案子是刑部的责任,搁他们脑袋上也不对路啊。

    查案得有人手,总不能叫工部的人放下手里的差事抢刑部的活儿天哪,林谨玉抓了块儿冰含嘴里,冷静了一下,难道吴忧是皇上的密探不然甄家卖房卖地的事儿,吴忧是怎么知道的呢

    林谨玉卡巴卡巴的把冰块嚼碎,拍拍屁股去许府了。

    自从大长公主与许俊卿来京,许府热闹多了,车来人往的,像户过日子的人家儿。

    包子永远如同及时雨一般及时,乐呵呵的抱拳,“谨玉少爷来了,少爷正等着您呢。”包子总是称许子文为少爷,或许是叫惯了,懒得改口。

    林谨玉还礼,“先生真是诸葛孔明啊,咋啥都知道呢”

    “皇上也来了。”包子为林谨玉解惑。

    靠这是在等着他呢,一人林谨玉甩甩袖子走了两步,又扭头道,“包子叔,我渴死了,给我来碗冰镇酸梅汤啊。”

    “知道了,谨玉少爷赶紧去吧。”

    湖中荷叶亭亭,阳光下碧水生金,映得雕梁画栋的水阁仿若神仙居处。

    林谨玉推门进去,一阵清凉直逼脑门儿,舒服得他长长的呻吟了一声,许子文在里头就笑了,“怪声怪气的做什么,进来。”

    “先生。”林谨玉对徒景辰行了礼,“给皇上请安。”

    许子文指了指几上摆着的西瓜,“吃吧,外头怪热的。听说你升了侍读学士,怎么样,吓着没”

    林谨玉拿了一片,细细啃着,又沙又甜,西瓜下肚才道,“差点吓死我,我一到御书房就看到吴尚书在外头在被打板子,我这腿就开始转筋。吴尚书叫我来跟先生探探底呢。”

    徒景辰道,“看来吴忧是抱怨我了。”

    “没,吴大人骂了甄惟初一顿。”林谨玉试探的问,“是不是吴大人被甄家算计了啊”

    “吴忧平日也算精明强干,我早命他盯紧甄家,结果甄家硬生生变出七十万两白银,他竟然丝毫不知”徒景辰脸上仍有怒色,道,“赏他二十板子真是便宜他了。朕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信得过你。吴忧有工部的事要忙,这些事难免力不从心,他是个谨慎的人,早跟朕要人分担呢。”

    林谨玉想拿帕子擦手,找了半天才想起来落家里了,伸出沾有西瓜汁的手指舔了舔问,“那皇上对甄家要查到什么程度呢”

    徒景辰眉毛皱得极紧,训道,“你恶不恶心”多大了还舔手指。林谨玉直接抹衣襟上了,再接再厉的问,“皇上”

    徒景辰懒得再瞧他,“你不是很会猜朕的心思么自己想去吧。”

    “是。”林谨玉也不乐意捋老虎须,笑道,“先生,琳姐姐在不在家我瞧瞧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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