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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蔽日_第4分页

作者:帝休 字数:17525 更新:2022-01-10 09:56:48

    ”

    五鬼老大哈哈一笑“好好一个狂妄的无瑕公子”他笑声豁然止住,眼神陡然凌厉万分“如今你只身一人,我们倒要看看,你如何闯出去”

    连城璧慢条斯理将额前已湿了的鬓发拂至而后“谁说本少只有一人”

    他话语一落,五人原先谨慎,愈发小心翼翼。周遭狂风暴雨,天幕吞噬一切光明,茶铺中最后那一盏油灯,也终于熄灭了。

    这黑暗里陡然传出酒坛破碎与重物落地的闷响声,唬得五人差点便要跳起。

    黑暗里,有人喃喃低语了声。虽然被大雨掩下大多,众人还是听得那人低沉的声音道“怎么暗的像老飞的棺材一样”

    五人面色骤变

    这人是谁竟是他们皆未有察觉的存在

    五人尚来不及说些什么,又听得“嗤”得一声,原先已被风吹灭了的油灯,重新燃起了光。

    周遭豁然明亮。

    五人面色又是一变

    只是一瞬间点燃火折,以零星火点对抗风力,再点燃那油灯,是何等内力

    快,实在是太快

    茶铺外风雨飘摇,茶铺内灯火昏惑。

    角落那个黑色人影,终于印入几人眼中。

    竟是那酒鬼

    老三影舞眯起眼,他细细打量对面看似平淡无奇的青年,眼中闪过冷然忌惮,最终归于复杂叵测“你们是一伙的”

    黑衣醉鬼睁着惺忪的眼,像是仔细辨别连城璧的模样,良久才重新闭上眼,悠哉道“当然不是”

    老二青光将脸转向醉鬼“何必故作玄虚连城璧,你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吃点苦头”

    青年睁开一只眼。 他见青光直勾勾瞪着他,目光说不出的阴冷,心间便有些发虚“说我”

    老四烈风不耐烦道“操他,每次都要解释一下你没长眼睛吗谁都看得出老二他是斜眼吗看起来他虽然是在看你,其实他是在看连城璧”

    “”

    青光嘿嘿一笑,转脸看连城璧,冷笑一声“朋友,既然你不是连城璧那伙的,那便请你先行离开我环山五鬼办事,岂容得他人置喙”

    “”

    青年摸摸鼻子,起身之时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倒地“我也想走可是”

    众人皆被他的“可是”吊起了好奇心,青年却不说话了。

    老三影舞道“想说便说,不说拉倒。”

    青年这才重新睁开眼,茫然看着四周“可是我还欠他一坛酒啊”言下之意,便是这闲事他得管上一管。

    话语一落,五人齐齐在心里“操”了一声。

    老五赤霞沉默至今,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你若是想喝酒,等我们解决了他,就送你两坛”

    青年思索半晌,重重点了点头“有理。”

    五人吊起的心重重落地,皆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连城璧忽然说话了。

    江湖上大多人知晓,无瑕公子有洁癖,不喜说话。然他但凡说话,必然是字字珠玑。

    此时他漫不经心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大笑声戛然而止。

    阴山五鬼豁然转头看向连城璧,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对面江湖人人称道的无瑕公子依然拂袖而坐,他指尖轻轻摩挲茶碗,而他身后漫天黑暗,原先狼狈萧条却因着连城璧的存在,连倾城大雨都显得格外从容。

    谁相信,这般无赖的话,竟会是无瑕公子说出来的

    “我知道了”影舞忽然大叫一声。“是干净茶碗太过干净了”

    众人彻悟。

    官道之中行人惯饮风尘,他们已经尽可能将自己弄得狼狈一些。江湖盛传无瑕公子洁癖颇重,是以五人特意将茶铺整得干净,甚至那茶碗,不沾丁点茶垢。

    可卖了这么多年的茶水,怎可能没有茶垢

    所以茶水本来没毒,有毒的其实是碗口

    老大无鬼面色青红。

    在连城璧拿到茶碗时,恐怕便已经知晓于是他以着洁癖之由,命自己后退,退到灯光边,因那昏暗的光线,看不清连城璧究竟是喝了还是没喝。

    老四烈风皱眉“既然你发现了,又为何不提醒你的属下”

    连城璧不语。

    对面青年笑了一声“因为他也中了毒,寸断。”

    连城璧敛眸,眸中冷光乍然。

    五人面色凝重。

    不等他们问为什么,对面青年又咦了一声“这地上有十多坛酒,你们只送我两坛,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

    五人嘴角一抽。

    青光瞧着连城璧,冷声道“奶奶,小崽子你再嗦,老子让你一坛都喝不到”

    语罢,再不管那黑衣青年,齐齐将连城璧围了起来。

    青年忽然指着地上的酒坛,腼腆一笑“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看,你们若是死了,这些酒不都是我的么”

    五人四人瞪他,一人瞪连城璧,皆是语塞。

    青年抚着刀柄,动作温柔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他直视对面五人,温厚一笑,原先醉酒覆着雾气的眸子忽然一亮“还有,你方才侮辱我事情,我记住了。所以,你们还是死。”

    四人面色骤变,唯有无鬼恍若未闻。他久久凝视青年的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瞳仁陡然紧缩他尖叫声嘶哑惊恐“你你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四字一出,茶铺气氛陡然又是一变

    唯有连城璧依然从容,不紧不迫。

    那醉鬼歪了歪脑袋。他左右晃了晃,像是醉得不轻。他停下脚步,皱着眉思索良久,才哈哈一笑“最近怎么老是有人问我这个问题要不要,额我在脖子上挂个牌子,写上萧十一郎四个字”

    连城璧轻笑出声。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不知为何陡生缱绻之感,仿佛得以掩下一切血腥,唯余深入骨髓的雍容高雅。

    而对面五人恍若未闻,齐齐做了一个动作。

    ――退

    五人急退

    他们退后的速度很快骤如飞鸟一般,急速掠过连城璧的眼,几乎是瞬间,便冲入雨中再不见踪影。

    然而萧十一郎的刀,却是更快

    他眸色骤然一改,全然不是方才醉眼朦胧,而是恍若捕猎的专注冷静。他一指指覆上刀柄,陡然抽出了长刀。

    快,太快了

    快到连城璧只见长刀出鞘声如霹雳乍响,刹那银光甚至逼得他只能闭上眼而待他睁开之时,却先行听得刀入其鞘之轻响。

    连城璧泰然自若环顾周遭。

    茶铺外风雨飘摇。

    茶铺内灯火昏惑。

    一切摆设恍若来时,风光已然大变。

    血,满目猩红。大雨冲刷过后,空气里只弥漫了淡淡的腥味。

    原先立着的人,皆已躺下。

    原先坐着的人,依然坐着。

    萧十一郎随手取了个酒坛,拍开封泥豪饮一口“呵,过路喝茶也有专人静候追杀,无瑕公子的仇人可真多。”

    连城璧之所以是连城璧,自然是一般人所不及的。他终于站起了身,朝萧十一郎走去。三步距离,才停下脚步。他凝视萧十一郎,开口之话既非反驳,亦非赞许,更非感激。

    他只是微微拢了眉,淡道“本少要沐浴。”

    正文 天涯两端一

    “沐浴”一口烈酒卡在喉咙,萧十一郎半晌没有咽下去。 他终于咽了下去,抬眼看连城璧,像是瞧见了怪物,满目不可思议。

    时辰已晚,雨依然下得很大。

    小小茶铺遮不住风雨飘摇,连城璧的青衫已湿了大片。可纵然此般狼狈凌乱,贵公子的脊背依然笔直,如同青竹一般俊秀从容。

    是了,连城璧。

    萧十一郎敛眸,掩下眼中些微的复杂抑或动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漠从容“转身,走十步,你便能畅快淋漓得沐浴了。”

    转身走十步,便是茶铺之外。这漫天寒雨,确实够洗一个澡了。

    连城璧淡道“热水。”

    萧十一郎嗤笑一声“荒山野岭哪来热水连少莫不是以为这是无垢山庄”

    连城璧毫不在意他话语中的冷意,只是拂袖甩去袖上水珠“你家。”

    萧十一郎闻之,转眼看他。而连城璧面无表情,双眼之中冷静与坚持,明明白白告诉萧十一郎,他并非心血来潮。

    萧十一郎扯了扯嘴角,笑意自嘲“呵,我这种人,哪来的家啊。”

    连城璧眉皱的愈发。他弹指甩去指尖水渍,表情已渐次不耐“你落脚之地。”

    萧十一郎嘴角一抽“很脏”

    连城璧从善如流道“看在热水份上,本少勉为其难。”

    “”

    萧十一郎回神时,飞快将张开良久的嘴闭了起来。

    概因他终于发现,张嘴的动作真的挺傻。

    ――早知拒绝不了,又何必开口;早知他必有后路,他又何必前来

    对面贵公子一脸淡定漠然,只是嫌弃得甩着身上衣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想沐浴”那信息。是以那所谓的“勉为其难”究竟是怎么来的

    萧十一郎有些恍然。

    初见之时连城璧温润如玉,恍若雕塑完美无瑕;如今再见,却又被发现了另一面。

    狼狈,冷漠,强势。再不复,当日温柔清浅。

    真真有趣。

    很多时候,由有趣引发了好奇心,通常是人致命之伤。

    譬如风四娘。

    萧十一郎闭了闭眼,觉得有义务撇清自己与连城璧的关系。

    没错,他们确曾同桌共饮,他也曾以为连城璧会成他的知己。然现实证明他们天差地别,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连少。”他思索至此,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上次是萧某不小心拿走了你的酒,然而今日帮你杀了这五人,想必欠你的亦足够还了。萧某可是天下人所不耻的大盗啊。连少不会以为,萧某是杨开泰那种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傻子”

    这世界千奇百怪的人都有。譬如女怪物风四娘,譬如喜欢睡棺材的飞大夫,譬如他自己。

    然而铁君子杨开泰都不曾让他觉得怪异,他面对连城璧,怎就有了“一口酒卡在喉咙里、食不得下咽”之错觉

    连城璧静静凝视萧十一郎,眸色黑如静夜。他的眼狭长完美,更覆着一种温柔,恍若可以溺死人的温柔。连城璧看了许久,淡道“待本少沐浴完,整个无垢山庄的酒都是你的。”

    “”

    萧十一郎终于无话可说。

    昔日风四娘总说他伶牙俐齿,然而他在连城璧面前,发挥不出丝毫面对风四娘的优势。

    ――他不了解连城璧。既然不了解,自然找不到他的死穴。

    然而连城璧,却了解他。

    初次见面便已拿捏稳了他的死穴,拿捏住了他的缺点。且利用起来,毫不手软。

    萧十一郎转身。

    事既已至此

    也罢。

    他说“我的地方不仅简陋,还很脏的。连少可多多包容啊。”他说着,脚下一点,人如闪电一般飞掠而去。

    连城璧负手留在原地,静静望着。

    半晌,油灯一闪,黑衣再度出现在茶铺里。

    萧十一郎的眼一直很亮。

    而此刻,那发亮的双眼中,清清楚楚写满了无语。

    连城璧淡道“本少中毒了。”

    萧十一郎之前便已点破,连城璧等人在喝茶之前已经中毒。事实上,他所中之毒名曰“寸断”,顾名思义便是中毒期间万万不得用内力,否则必将筋脉寸断而亡。

    连城璧原先是骑马而来。只是方才五人拦截之时,为防止他逃跑,马儿皆已被赶走了。如今他就剩下两条腿。

    很多时候,两条腿足够了。

    萧十一郎无奈叹了口气“您老别动,我来背您”

    连城璧退后一步,冷淡道“本少自己能走。”

    他早已习惯人与人之间恰到好处的距离。他与萧十一郎萍水相逢,却要萧十一郎帮他,已欠他一个人情。

    如他倨傲,又如何甘愿让他人背着走

    萧十一郎沉默半晌,默默拿刀在桌面上刻了地形。并不复杂,只是有些远。他等连城璧记在心里,又默默从身后递出一把伞。

    连城璧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复而盈满温雅,却是不接。

    萧十一郎轻笑一声“可是在想这把伞的来历”

    连城璧抬眼凝视他半晌,才满面复杂道“本少只是在想,这把伞干净与否。”

    “”

    萧十一郎手一抖,飞快将伞丢尽连城璧怀里,拔腿便冲入雨中。

    萧十一郎的落脚地暂选了一间废弃小屋,三面环山,还有一个水潭。

    他在小屋中等了许久。

    久到他闲来无事,将热水烧好,又匆匆洗了个澡。而后去水潭边瞧了瞧,奇迹般发现捉了两尾草鱼。

    他蹲在门前无所事事,便闭眼听雨声错乱。他等的无聊,打了个哈欠,快要睡着的时候,耳中才有了一个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频率也极规律,却是漫天雨声也掩饰不去。

    萧十一郎睁开眼看他。

    连城璧撑着他给的那把油纸伞,缓缓从水幕之中朝他走来。天幕黑暗里,他甚至只能隐约瞧见对方身形,姿态从容不迫。

    仿佛他走的不是山阴小道,而是江南水墨长廊。

    他清晰感觉自己心跳顿了顿,而后疯狂跳动。

    连城璧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江湖上认识他的人都会说温雅,俊秀,君子无瑕。

    可熟悉他的人又会说有时他是神,有时他不是人。

    很多时候,不是人等于禽兽。但其实,神也不是人。

    ――是以追根究底而言,他果然不是人

    萧十一郎得出这个结论,心满意足。

    他朝着扬了扬手中两条还在挣扎的活鱼,朗声道“连少运气可真好,这大冬天的居然还有鱼跑上岸来被抓你有口服咯,萧某自认烤鱼手艺还是不错的。”

    连城璧冷冷瞧了那两条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本少不吃鱼。”

    “”

    萧十一郎呵呵呵笑了许久,才敛容一字一顿道“既然如此,你便饿死罢。”

    连城璧心情不大好。

    任谁有洁癖两天未洗澡,又在风雨飘摇中走了大半时辰,心情都不会好。

    待他浑身浸入热水,驱逐寒气,才略微恢复些许。

    只是疲惫仿若寒冷,一点一滴侵入骨髓,让他连感觉都不复往日灵敏。

    ――他需要休息。

    连城璧这般意识到时,漫不经心拢了衣襟,缓缓走到火盆边,盘膝而坐。

    萧十一郎抬头来看他,眸中情绪叵测。

    连城璧穿的正是他的一件新衣,深蓝色。看惯了眼前之人一袭青衣,此刻却觉蓝衣也是不错。连城璧比他矮了半个头。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并无任何不适。且大抵是方洗澡的缘故,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三分慵懒,五官亦是淡淡的,不复之前冷冽。

    萧十一郎敛容,扬了扬手中已烤好的鱼“你真的不要么”

    连城璧摇头。

    萧十一郎耸肩“那我吃了啊。”他饿了半天,终于能填饱肚子,便狼吞虎咽。连城璧瞧见了,只是微微皱了眉,什么也没说。

    萧十一郎边吃边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吃鱼。”

    虽然是问题,确实陈述语气。他其实并不想知道答案,也许是纯粹无话可说罢了。毕竟两人离得太紧,距离却又太远。

    连城璧淡道“食不语。”

    萧十一郎嗤笑一声,不再说话。便在他以为连城璧不会说话时,连城璧解释了一句。

    “曾经有个人,待我很好。”连城璧闭了眼,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很喜欢吃鱼。”

    他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作为旁观者的陈述。

    萧十一郎飞快吃完了第一条鱼,听着便将第二条鱼送入了口中,模糊问“后来”

    连城璧睁开眼,瞳仁深处一片冰冷。偏生他唇角微扬,笑意温柔清浅“没有后来了。”

    曾经的事,哪来后来

    皇家的事,哪来后来

    萧十一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冷漠嘲讽,吃鱼的动作顿了顿。

    而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继续埋头吃鱼。

    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悲伤的、欢乐的、难以启齿的他们非亲非故,又何必相互探究

    江湖有人常说,连城璧所在的地方,一切皆会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此时也是的。

    炭火氤氲里,萧十一郎静静瞧着连城璧,朦胧中才听得屋外雨声。

    纵然寒风呼啸气势张狂,亦只有淅淅沥沥的轻响渗入耳中,听起来极其遥远。

    很安静。

    萧十一郎吃完了鱼,接了些雨水洗手“铜椰岛已覆,你还要去”

    “总要有人替铜椰岛主收尸。”

    这一句话无论谁说都是极其刺耳。然由着连城璧来说,又是极端的理所当然。

    萧十一郎哈哈大笑“你又不是他儿子,更不是他老子,替他收尸做甚么”

    连城璧扯了扯唇角。

    萧十一郎道“江湖人避之不及,无瑕公子又何必亲自出马。”

    连城璧不答。

    萧十一郎也不需要他回答,继续道“其实他们并不想杀你。抑或说,他们并非只想简简单单杀你。”

    连城璧支着下颚,淡淡阖上眼“连你也不知,我又怎会知晓。”

    萧十一郎闻之挑眉。

    当他以为连城璧不再说话时,连城璧又道“那便不去了。”

    萧十一郎转头看他。

    他的眼睛很亮。如狼一般,在愈是暗的地方,便愈亮。

    连城璧直视他的目光,坦然自若重复了遍“本少中毒了。”

    他已至福建,便少有理由再退。然而他此刻中了毒,更不能妄动内力,成退却之绝佳理由。

    萧十一郎煞有介事道“其实铜椰岛主并非断袖,抑决计不会希望你与他共赴黄泉。”

    连城璧瞥了他一眼,满面冷然。

    萧十一郎摸摸鼻子,狡黠一笑。

    正文 天涯两端二

    连城璧不说话,萧十一郎也不再多问。

    他只是摸了摸胸口,发现原来的酒壶不见了,更甚者因连城璧的洁癖,导致那满茶铺的酒,他都忘记搬了。

    一瞬之后,他的心情有些失落。

    他忽然想起连城璧什么都还没吃,便开口问道“你饿不饿”

    如今是冬天,又是野外,根本没有野果野菜。而连城璧几乎是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自然是饿了。

    连城璧靠着门槛,闭眸皱眉。他说“我很累,让我睡一会。”

    他的语气一直很淡,此刻覆了一丝倦怠。

    萧十一郎转眸静静瞧着他的容颜,比之他清醒之时愈发安静温和的睡颜,渐渐便有些痴了。

    室外山雨飘摇,朦胧悚然。

    室内一盆炭火,满世安宁。

    人生处处充满了意外,于是他认识无瑕公子,也是一个意外。

    意外啊

    倒是格外有意思的两个字。

    他咀嚼着这两字,便微微一笑。他的长相很是平常,然概因他的笑,陡增三分出色。

    连城璧。

    他念着的这三个字,不是无瑕公子。

    无瑕公子是高高在上,是不可亵渎。而今静静躺在他身边入睡的,只是连城璧。

    萧十一郎笑了片刻,嘴角笑意又快速消失。

    ――连城璧,坐拥姑苏无垢山庄,更有天下第一美人为妻。

    他只需随意招招手,天下有识之士追趋。

    又该怎么办呢

    萧十一郎往火盆中添了快炭火。这是他早先备好的,想着应该会在此地停留几日。果然是要停留几日了。

    火盆又热了些许,对面贵公子眉目之间疲惫愈甚。

    没有头绪。

    萧十一郎看了良久,又回到方才的想法。他什么都想不到,却是莫名想到了四字相忘天涯。

    那么天涯远不远呢

    雨终于停的时候,天亮了。

    云层层散开,露出久违的阳光。福建的冬日其实阳光充足,像昨夜一样的暴雨,鲜少瞧见。

    寒风从门缝中呼啸而过,冻得萧十一郎一个激灵,豁然睁开眼。

    他已有许久未曾睡得那般沉了。

    来不及追究沉睡的原由,不远处那俊秀的身影便映入眼中。

    连城璧已站起了身。

    他迎着阳光,背对萧十一郎,负手静立。冬日阳光为他整个人铎上一层恍若天神一般的色彩,出乎意料的暖。却又因寒风萧瑟,热度几乎荡然无存。

    萧十一郎愣愣瞧着,说不出一句话。

    面前的人还穿着昨夜他给的衣裳,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纵然只是随意的衣服,无论面料抑或做工都无法与他原先的媲美,连城璧却一样能穿出惯穿的一袭青衫那般,无与伦比的优雅从容感。

    萧十一郎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黑眸很亮。可此时,就像蒙了层灰一样黯淡无光,笑容更是说不出的失落悲怆。

    因为他已知道。

    昨夜与他谈笑的那个人不在了。

    天涯远不远

    不远

    人已在天涯,天涯又怎么会远取自天涯明月刀

    雨过天晴,无瑕公子自然也应该恢复无瑕之姿。

    他轻笑一声,可有可无说了一句“多谢。”

    他昨日没有道谢,是因为他心情不好,难得不想道谢。 可今日他恢复了,便必须道谢。

    无瑕公子,必然是有礼貌的。

    萧十一郎点头。

    不语。

    连城璧也无所谓,又道了一句“萧兄可知江湖上谁又能解寸断”

    这是连城璧第一次唤萧十一郎,用的还是“兄”这一称呼。

    萧十一郎此刻心境,却是平静无波。

    他思索半晌,只道“寸断之毒虽然杀不了人,却能废人武功。我所知道能解毒之人,却不超过三个。”

    连城璧点点头“我也知晓三人。”

    萧十一郎说“恰好我正要去找其中一人的麻烦。”

    连城璧顿了顿,漫不经心道“麻烦萧兄了,这多不好意思。”

    他虽然这么说,眸中却是志在必得的桀骜。

    萧十一郎敛眸,低低笑了起来“反正整个无垢山庄的酒都是我的了,陪你多走几步路,也不亏。”

    连城璧转头去看他,目光温和,却是半晌不语。

    夜色凄迷。

    萧十一郎与连城璧走了近一日,终于在日落西山后到了目的地。

    墓地。

    这石墓看来更有些鬼气森森的,诡秘可怖,其实也不过如此。只是这世上总有太多人怕鬼,殊不知其实人心,比鬼更要可怕。

    至少,鬼不会背地里捅自己伙伴一刀。

    墓室里虽然有灯,却没有点起。他推开墓室之门,微弱光线可见,面前只横着孤零零的一副棺材。

    别无他人。

    萧十一郎一脚踏入黑暗,连城璧皱皱眉,也跟着走入。但下一瞬,萧十一郎便如法炮制当日点火之姿,点亮墓室之中唯一的那盏煤油灯。

    不知为何,甚至连灯的颜色都是绿色,宛若鬼火一般诡谲秘然。时不时还有风从细缝里漏进来,发出呜咽一般的惨叫。

    萧十一郎看了看连城璧。

    他面色坦然,没有丝毫的厌恶抑或骇然,萧十一郎便想,连城璧大抵也是狂妄之人。

    棺材陡然大开。连城璧瞧过去时,便见一名大布青袍的枯瘦老者定定坐在棺材里。他目光如炬,闪电般向连城璧射去。

    但也许不是。他盯着的,只是连城璧身边的萧十一郎。

    因为下一刻,连城璧便听得他喃喃说了四字“萧十一郎。”

    黑暗里,甚至看不清身边人的表情。连城璧听得萧十一郎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异常散漫的错觉“是我。”

    飞大夫眉头皱了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萧十一郎恍若未闻。

    他只是摸了摸刀柄,目光柔和“公孙大夫,我们打个赌。”

    飞大夫,复姓公孙。只是这姓,如今鲜少有人知道了。他飞快摇头“我又不是傻子,不赌。”

    萧十一郎道“可我收了人家的钱,必须要和你赌。”

    飞大夫嗤嗤笑起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虽然错了,但最大的错,却不在我。”

    萧十一郎奇道“你居然知道他是谁”

    飞大夫摇首淡道“老夫一生纵横天下,杀人无数。别人要来杀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又何苦去问他们的来历。”

    萧十一郎思索半晌,点头附和道“有那么一点意思。”

    黑暗里,连城璧清楚听得飞大夫张狂的笑,震得石墓顶上灰尘都要簌簌落下,叫他皱拢了眉“这年头谁都想找人报仇。可混江湖的,谁死得不冤”

    萧十一郎摸着他的刀,微笑起来“可他死之前,用一文钱与我做了笔买卖。”

    飞大夫面色一变“一文钱”

    萧十一郎郑重其事点头“没错。”

    “他想要什么”

    “你的两条腿。”

    飞大夫面色悚然大变

    他虽然医术高明,但为江湖人称道的却不是医术,而是他的轻功。传闻中他的轻功乃是天下高绝。但凡“燕子三抄水”施展开来,当真可以手擒飞鸟,快如同闪电。

    连城璧拼命忽略头顶灰尘,逼迫自己将全部心神都放到对话上来。

    从对话声音判断,此刻那飞大夫心情应该不好。

    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他又想洗澡了。

    不过还好,在他即将忍无可忍之际,他们的对话内容还算有趣。

    这样霸道无理的讨价还价,与他的世界相比,便几乎是两个极端。他的世界看似温和高雅,实则皆是强盗横行;这个世界看似强盗横行,其实还算温和高雅。

    他觉得很有趣。

    连带头顶灰尘,也没有那般讨厌了。

    飞大夫急促的呼吸已平静下来了。他忽然道“可你今日来,却并非只是要我的腿。”

    萧十一郎笑意愈发深“没错。”

    从一开始,萧十一郎便一直在笑。

    飞大夫终于将目光转到连城璧身上,这才笑了起来“我倒是不知,天下人人称颂的大侠,何时也需要声名狼藉的大盗来帮忙了”

    夜色凄迷。

    石墓里一片黑暗,唯有萧十一郎点亮的那盏煤油灯,散着刺鼻的味道。光线却依然很暗。

    可长年浸淫黑暗之人,在黑暗里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飞大夫便是如此。他瞧见青衣公子负手而立,静静站在萧十一郎身边,面上没有丝毫的愤恨怨怼。

    漠然。

    唯有漠然。

    飞大夫嘴角一抽,不可置信般指着连城璧反问萧十一郎“这家伙耳朵不会是聋的”

    正文 天涯两端三

    飞大夫嘴角一抽,不可置信般指着连城璧反问萧十一郎“这家伙耳朵不会是聋的”

    连城璧恍若未闻。

    萧十一郎也不理他,只是道“你赌不赌”

    “怎么赌”

    “赌你能不能解我这位朋友的毒。若你解了,这一次我便放过你;若你解不了,我便要你的两条腿。”他说这一次,而不是从今往后。

    飞大夫的面色原先便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如今听闻萧十一郎的话,更是愈发惨白。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萧十一郎,你太狂妄”

    萧十一郎微微一笑。他下意识用余光看了连城璧一眼,见他依然是如青竹一般静立于自己身边,潇洒写意犹如谪仙,便缓缓接下去道“概因萧某还有狂妄的资本。”

    飞大夫说不出话了。他只能叹一句“你和风四娘虽然是好友,可这作风也差太多了。”

    萧十一郎淡“哦”了一声。

    飞大夫道“如果是风四娘,决计会先同我兜上几圈子。天下人都知道她找别人肯定是有事,她却偏偏要装出若无其事。”

    萧十一郎呵呵笑“概括得挺精辟。”

    飞大夫说“所以她是小狐狸,老朽是老狐狸。”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却是狼。”

    两只狐狸斗勇斗发,都没有直面狼来得压力之大。如今与狼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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