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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当救世主不再是救世主
作者楚寒衣青
一切的结束与开始
“我赋予你实现愿望的权利。”
仿佛自亘久的沉眠中苏醒,寂静里,哈利波特忽然意识到自己听见了这么一个声音。
我不是该在去高锥克山谷的路上吗我现在是在梦中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哈利烦躁地想到――没有一丁点光线,相应也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环境实在使人压抑,他随口回答了
“愿望无聊的把戏。”
“你拥有获得一个愿望的权利,只要支付相应代价。”声音很平稳,以致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哈利试图挣脱梦境,未果;试图控制身体,未果;试图回想怎么进入梦境的,依旧未果。他恨恨的迁怒道“听起来很荒谬。”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那么,放弃吗”
当然放弃,什么鬼东西哈利心里这么对自己嗤之以鼻,却仿佛被藏于黑暗中看不见的魔杖施了一个封喉锁舌,无法蹦出哪怕一个音节来。
“放弃吗”声音忠实地重复。
放弃吗
放弃吗
放弃吗
哈利在黑暗中咧开嘴,对自己。好吧,该死的什么都好,不管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是什么东西,不管在黑暗里还藏了什么东西,它――或者它们――是对的,他拒绝不了,哪怕它看上去那样荒谬,那样邪恶。
“不。”他在黑暗中闭起了自己翠绿色的眼睛,时至今日,那曾经耀眼的颜色早已蒙了灰似的暗淡着,只显麻木,因痛苦过甚,“不,我希望我祈求――”
“祈求什么”
“一切结束于开始,没有战争,没有牺牲”哈利恍惚着,再一次看到那些早已远处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倒在他面前,爸爸妈妈,西里斯,邓布利多,卢平
甚至是他一直憎恨着的,也以为对方同样憎恨着自己的――或许确实如此――斯内普,他大概永远都无法忘记,在尖叫棚屋里,那僵硬地倒下去的人,用苍白痉挛的手指拽住他的长袍。他说
ook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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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猛然将自己从回忆中拔出来。
他们为了保护他,一一牺牲了――可是他呢
他才是该死的――不得不死的那一个。如果可以选择,如果可以选择
“大家能够幸福的,至少平安着生活下去”
“你能付出什么”声音问。
付出什么哈利一下子被惊醒了,他抬眼看着周围,当然依旧看不出任何东西。那么
――付出什么
他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翠绿的瞳孔第一次闪烁喜悦的光彩
“anythg所有。”
“那么,健康与幸福。”
“契约成立。”
伦敦孤儿院
闪烁金色光芒的柔和晨曦在这一天早上,终于挣破了连续五天遮蔽天空的厚重灰雾。
这是伦敦的冬天皑皑白雪铺满路面和两侧树枝,冷冽的风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啪的响动,是干枯的枝桠被压折了身子的悲鸣。虽难得地出现了骄阳,却也没法将固执盘桓于天空的灰雾尽数抹去――这已经成了这里的特色了――只能让自身的光亮温暖被这些可恶的雾气层层削弱,然后才满怀遗憾地照亮自己所能照亮的所有。
当然包括那个睡在圣恩孤儿院禁闭室的孩子。
哈利是在又一次的咳嗽中醒来的。
他满脸疲惫地蜷缩在破旧但不算太单薄的被子里,几乎熟门熟路地抬起手弯起腰,做出一副让自己不太难受――至少没那么快感到窒息――的咳嗽姿势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他现在六岁――之前没有意识的两年,他也拿不住那是他的意识还在沉眠,抑或是他其实侵占了什么人的身体,不过
哈利伸手敲敲硬木的、带点潮湿霉味的床沿,轻声而娴熟地使了一个无杖魔法“时光显现。”
一行绿字流畅的在半空中现行。
12101986
跟他前世一模一样的年纪和生日,以及同样位置的破釜酒吧和同样存在过的人――这是过去,一个不一样的过去。
因为这里没有伏地魔,也没有大难不死的男孩。
哈利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再敲敲床沿收回魔法,就起床走到这个大概还不足五平米屋子的东南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盥洗处――贴上一面镜子,立着一个水槽。
在冷到几乎能将手冻掉的严寒中快速地刷牙洗脸完毕,哈利给自己加上了一个保暖咒――梅林在上,这么些年来,他几乎把这个咒语用得比当初那些战斗中的咒语还纯熟了――抬头看向面前墙壁上缺了一个脚的椭圆镜子。
尽管已经看了四年了,哈利还是有些不习惯――对自己现在的脸。
怎么说呢,他依旧有着一头不太顺服的黑发――但比之前鸟窝似的乱糟糟无疑好过太多,也依旧有着一双翠绿色的眼睛――这倒是没变,但是额头没有伤疤――当然没有――脸的轮廓也不太和以前相似,而更为的柔和了,就像他的妈妈,莉莉一样。
哈利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说服自己早日习惯这张脸,不管怎么说,他更像他们,总是一件好事。
随后,哈利没再花时间在自己的外表上,回头穿上了床尾洗得发白的大衣,就来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继续熬制坩埚中的魔药,增龄剂。
大概再半天的功夫就好了。哈利估算着。差不多是晚饭之后的时间,到时候在这里施几个驱散麻瓜的咒语,保险点再加上混淆咒,他就可以安心的去对角巷买治咳嗽的魔药药剂。
想到这里,哈利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咳嗽起来吧――好吧,从三年,还是两年前――反正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天天,一直,始终,在咳嗽。
梅林在上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人无法更加厌烦了,就算他当初和那个“未知”签订契约的时候付出了健康做代价,也没想过会这样糟糕
不,不对,不应该这么说。哈利切魔药的动作停下。
并不是糟糕――没有伏地魔,也再没有人为了什么而牺牲,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糟糕何况,他还拥有当初全盛时候的魔力,这实在是意外之喜――至少当初发现的时候,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而咳嗽,相对意外之喜来说,就算意外的瑕疵吧。对比得到和失去的,哈利放平心态,继续手上的工作,没多久,就听见旁边传来喀的一声响动及冷漠的声音
“今天的食物”
哈利转过身去,送早餐的修女已经走了,地上放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一小杯牛奶和五片有点焦黑的面包。
哈利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来胃口都不太好。
并不打算真的靠这些食物坚持一天――他就是再小鸟胃口也坚持不了――哈利三下两下把东西全当早餐装进肚子里,然后继续回到坩埚面前关注增龄剂的熬制,他近一半的家当都在这坩埚里头了,如果失败
哈利打了个寒颤,越发开始小心翼翼,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这时候能有赫敏帮他熬制就好了,当然斯内普教授就更好了,不过
哈利小小的犹豫了一下。
不过让斯内普教授给他熬制药剂,怎么想,也怎么不可能吧,他那样讨厌――憎恨――他,可是最后
哈利咬一咬牙,竭力把自己从回忆中拖出来。
别想这些了他告诫自己。这是一个新的世界,他的父母并没有死去,斯内普教授当然也不会为了他的妈妈做什么双面间谍,保护他最憎恶的小巨怪,乃至维持着骂名被所有人误会,直到死前的那一刻――这一切,在这个世界里,都是不曾存在的。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熬几份增龄剂,然后去买治疗咳嗽的魔药,接着去高锥克山谷或者格里莫广场看看,远远的,或者能看到一些
哈利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调制魔药的动作也随之轻快三分。
他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见到他们平安地幸福着。
就算,那样的幸福,已经与他无关。
夕阳的金红色遍染大地。
被夹在一家大书店和一家唱片店中的破釜酒吧依旧狭小而脏乱,哈利拉拉斗篷,走进酒吧,微笑地同汤姆打过招呼之后,就来到吧台后的小天井里头,伸出魔杖,在砖墙上轻敲三下。
砖墙打开,拱道出现,然后是铺着鹅卵石石的看不见尽头的道路和立于道路两旁的各式各样的店铺。
对角巷。
哈利听见自己的叹息声,他下意识地又拉了拉斗篷,然后直赴对角巷的药店――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先把那个恼人的咳嗽给治好了
“治疗咳嗽”药店老板看着哈利。
“是的,先生。”哈利回答。
“有治疗师开的药方吗”药店老板问。
“我想没有。”哈利说,看着药店老板皱起眉,忙接着道,“他们并不便宜,您知道。而且我认为这点小事对于您不是问题。”
“说得倒是。”药店老板嘟囔一声,“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收费总是――嗯,不便宜。”说着,药店老板朝哈利挥了挥魔杖,随后看杖尖魔法颜色。
哈利忍着没躲。
药店老板嘿了一声“小伙子,你的身体可不太好呢。不过咳嗽,确实只是个小问题。”说着从身后的柜子上给哈利拿了一瓶亮紫色的药剂。
“五西可十二纳特,谢谢惠顾。你可以在这里试试效果。”
“当然,谢谢您。”哈利说着,扭开瓶盖将药剂喝了下去,然后――
“咳咳,咳咳咳”脸色飞快在青红之间切换了一下,哈利呛得直咳嗽――那个味道实在不太好,苦,辣,腥,或者干脆三者混合为一
药店老板等了哈利一会“味道是不是不怎么样,不过效果可好了。”他笑着指指哈利手中长颈水晶瓶底端,“ss,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最年轻的魔药大师,他的药剂在这里卖的不是最好的,但从效果来说,绝对排在前三――就是味道太古怪了一点。嘿,这当然是魔药原本的味道,良药苦口嘛。但你知道,现在的人们总更喜欢甜蜜的草莓味,干净的柠檬味,就算他们要付出更多一些的痊愈时间和一点点小小的副作用――我的意思是,直白有时候真不太让人喜欢,因为它显得很尖刻,哪怕它确实有用。”
药店老板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想你还不会明白这些,小伙子。说起来,感觉如何了”
哈利缄默片刻,他握紧了手中的水晶瓶,温和说“不,我想我明白外表漂亮的东西,总能让人轻易地产生好感及信任。相反那些不那么漂亮的,总会让人更多的误会。我们习惯于忽略内在并且容易一错再错。”他停了一下,“我现在感觉很好,谢谢您的药剂,先生。”
说完,哈利付了钱,拿着东西出了药店,一直走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避开众人,来到一个隐蔽阴暗的小巷,取出魔杖,低声有力道
“幻影移形”
入夜了,天幕寥廓,繁星满天。
哈利站在高锥克山谷上,并且就在莉莉和詹姆的屋子外头――他不会走错,因为早已经来过无数次了。
这是屋子外头一处僻静隐蔽的角落,周围是及膝高的灌丛和不小的树林,因而哈利并不虞被人发现,他便只是站着,甚至忘记了在自己身上加一个忽略咒,就直直地看向不远处透出窗子的橙黄色灯光,当然啦,还有那顺着风潜过来的隐约说话和欢笑声。
哈利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疼。
他低下头,抬手揉揉眼睛,暗想自己有多久没有期待――不敢期待――自己的家里亮起灯光,传出欢笑。
每一次每一次,他来到这里,都只能面对冷冰冰的墓碑,回忆当年遇到摄魂怪时候自己所能听见的声音。
那样的痛苦。
然而因为回忆的稀少,甚至痛苦,居然也可以泛出甜蜜来。
无力,并且懦弱。
是的,他最终杀了伏地魔。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他们,他的爸爸妈妈,邓布利多――那个伟大的老人,斯内普――他所见过的最勇敢的人,西里斯,卢平,穆迪,双胞胎,如果没有他们,他无法取得胜利。
伏地魔是他杀的。但伏地魔之所以能被他杀死,是这么多人帮助他,是这么多人牺牲着帮助他的结果。
他无法辜负。
所以,他选择了阿瓦达索命,在高锥克山谷,自己父母的墓碑旁从容离去,为了伏地魔彻底的覆灭。
而现在,没有伏地魔,没有战争,只有活生生的人们,他的父母――他安宁幸福地活着的父母,在家里,在属于他的家里。
――那是他的家。
有他最重要的,宁肯为之付出一切的家人。
树影的幽暗里,哈利失神的,近乎虔诚地向笼罩在温暖中的庄园走去。
近了,更近了。
哈利能听见屋子里传出朗笑声,在说“伊尔宝贝真聪明”。也能看见半遮着帷幔的落地窗内燃着火焰的壁炉,当然还有围在壁炉旁边的人,是――
砰无声的魔法波动惊醒了不自觉来到窗户下的哈利。
哈利蓦然吃了一惊,手足无措的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听屋子里头传来西里斯的厉喝“谁在外头”
是教父哈利刚刚激动地想着,就看见大门被打开,一个人影快速地跑了出来,然后――然后用魔杖直指着他,一声“荧光闪烁”,一声“速速禁锢”。
哈利脑海一片空白,多年战斗下来积累的本能促使他抬手遮脸,然后飞快往旁边一扑躲过禁锢咒,继而一抖胳膊让臂弯内魔杖滑入掌心
“幻影移形”
“西里斯”詹姆快步走出房门,“出了什么事”
“一只小老鼠,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西里斯收回魔杖,皱起眉心,带着些嫌恶的回答。灯火从窗户射出来,照亮他的脸庞。
这是一个年仅二十六岁的年轻人,黑发灰眼,英俊而高傲,有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以及比优雅更为显眼的不羁。
“嗨,兄弟,别想太多,或许只是误入呢”詹姆耸耸肩膀,伸手拍拍西里斯的胳膊。
“误入见到主人二话不说就幻影移形离开的误入”西里斯哼了一声,“詹姆,你是傲罗队长,总会得罪一些――”他撇撇嘴,眉宇间流露出一种看见鼻涕虫的鄙夷和厌弃,“――渣滓。”
“我明白我明白。”詹姆连连说道,“好了,先进去吧,伊尔看到教父不在会生气的。”
西里斯脸上的线条顿时柔和下来“当然,伊尔今天学会了第一个小魔法――他可比你当年厉害多了。”他笑着说,跟詹姆一起向屋内走去,却在看见从里头往外走的人之后一下子绷起了脸。
一旁的詹姆显然也不太自然。
走出来的人率先哼了一声,用一种柔滑的声音说“布莱克先生跑得那么快――却没有把人留下来吗”
西里斯面孔微微扭曲,正要反唇相讥,就被跟着出来的红头发女人打断了“西弗勒斯,你真的不再呆一会儿”
斯内普转头看向莉莉,在看见那双翠绿瞳孔中显见的殷切期盼和真挚挽留后,他皱了一下眉心,深黑的眼底却浮出些温暖来“不用了,我该走了。”
莉莉并不放弃“那么下次呢我还能再邀请你吗西弗勒斯,我的朋友。”
西里斯扭着脸在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声。
斯内普转头报以冷笑,然后凝视自己的朋友――曾经的所爱。
“我想,”他停了一下,飞快的仿佛帮自己下定决心那样,“并没有那个必要――或者如果只有你的话,莉莉,下次再见。”就幻影移形了。
短暂沉寂,高锥克山谷里的庄园很快重新热闹起来,柔亮的光线送出温和低语,潜入山间,与虫鸣鸟叫一起,是夜独特的温柔。
时间回到哈利离去之时。
昏暗的小巷,隐约的灯光,浓郁的酒味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窃窃私语。
哈利踉跄一下,觉得手臂有些疼痛,好像还有点黏腻的感觉,似乎是在幻影移形中受伤了――不过好歹没有把身体的什么部位留下,够幸运了,不是吗要知道,幻影移形三要素里头,他不止没有从容,还连目标哈利抬头看了看周围,扯了扯嘴角确定不管这是哪里,都肯定不是他的目标。
因为他并没有来过这里。
小声的吸一口气,哈利把魔杖交到左手,然后对着感觉疼痛的部位连施了两个愈合如初,又把身上的长袍变成了普通衣服,这才向外走去。
走出角落,再拐过转角,哈利从后门走进了一间光线昏暗,设施陈旧,但显然人还不少的酒吧。
吧台后的老板见哈利出来,并不显得意外,只挑挑眉说“啊哈,完事了――来几杯够劲的”
本想施混淆咒的哈利悄悄把魔杖收起来,没有拒绝老板的建议,点头之后就来到角落坐下。增龄剂的效果要知道半夜才会消失,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一会功夫之后,一大杯黄澄澄带白沫的啤酒摆到了圆桌上。
哈利低声道了谢,端起来喝过几口之后,身体很快热了起来,连着眼眶。
他没有忽略――他当然不可能忽略,就在刚才,他的教父直直用魔杖指着他,用陌生的厌恶的眼神盯着他,把他当做一个不怀好意的入侵者。
谁说不是呢
“伊尔宝贝”。
他们终于重新出现了,只是不再属于他。
他是哈利雷文斯,不是哈利波特。
他是一个入侵者。
哈利抬手遮了脸,他坐在角落,听着酒吧里的各种声音,觉得疲惫和难堪。
因为从眼里涌出来的止不住的温热液体。
蜘蛛尾巷
刚刚从破釜酒吧里出来的斯内普的心情不太好。
原因
难道还有其他的吗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啊哈,或者还可以加上詹姆波特的小鬼,那个和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伊尔波特那个自大的,狂妄的,自以为是,不知悔改,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是正确的的混蛋――
可是莉莉。
黑暗中,斯内普的眼底掠过一丝痛苦。
就算不是自己,为什么非得是他呢为什么非得是詹姆波特呢
莉莉。
不远处传来醉汉的嬉闹声,几个人影在巷尾拉拉扯扯。
被打断思路的斯内普神色更见阴沉,他目不斜视的迈过几个醉汉,便要往自己家里走去,却不防在几个人拉扯中被撞上了。
“等等,唔,等等”撞到斯内普的人拉着他的衣角,用含混的声音小声说,“教授”
教授――会这么叫他,是巫师尽管喝了不少的酒,斯内普还是敏感地抓住了年轻人嘴里漏出来的字眼。他抓住对方的手臂,稍稍把人拉开了一些,却在看清楚对方的面孔时候觉得心脏漏跳了几拍。
“喂,你干什么呢”
“这人是早跟我们谈好的,钱都拿了”
旁边纠缠年轻人的几人吵吵囔囔起来。
斯内普转头看向他们“谈好了”
有人轻蔑接口“是啊,谈好了――他是那样的,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当然明白。”斯内普冷淡说道,他放开了青年的手臂,退后一步。失去支撑的青年踉跄一下,似乎要跌倒在地。
旁边几人笑嘻嘻的起哄,其中一个伸手正要去抓,却冷不防听见声音响起
“obiviate一忘皆空”
制服了几个麻瓜,斯内普收起魔杖,带着更阴沉的心情准备往回走,但再一次被旁边那个看起来连路都走不稳的人抓住了。
“教授,教授”那人小声地说,连拉着他衣袖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和一个醉汉并不太相衬的举动。
斯内普心头动了一下,说不清是厌恶更多一些还是怜惜更多一些。
他看见他抬头望着他,一双翠绿色的眸子染了雾似的氤氲着,黑暗中如湖水一样的清澄
他抓住了青年的胳膊
“跟我回去”
蜘蛛尾巷并不是一个舒适的住所,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当然,也或许它曾经舒适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它刚刚被买下来,在它的男主人――并不是现在这一位――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会魔法,并和自己妻子十分恩爱的时候。
哈利头痛得几乎要呻吟了,他觉得周围的声音恍恍惚惚好像隔了一层似的,他看见有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递给了他什么东西,还说了一些话是什么呢
他不是在酒吧里头吗
哈利迟钝地想着,接过了东西,冲对方傻傻一笑,然后拔开瓶盖以干杯的气势一口喝干,再然后――
“噗――”进入口中的药剂全部贡献给地板和地板上杵着的人。
斯内普的脸全黑了。他模糊的咒了一声,扭曲唇角讥讽道“我想这位先生――您,已经清醒得足够不用药剂了。那么希望您能在十五分钟之内离去,并且清理好这里。我想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吧巫师先生。”
可惜沙发上的人显得完全没听懂,他居然又开始小声叫他了,并且――并且还用那一双带着薄雾的绿色眼睛直直望着他
那一双跟莉莉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哈利觉得自己又看见了斯内普教授。是错觉吗或者梦境好吧,都可以,没有关系。
“教授,教授”他小声的,“很抱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想过会那样”
“我很抱歉,很抱歉,对不起,真的”
“对不起”
这个巨怪在说什么
斯内普皱着眉,一开始还分辨几句,在发现对方只是重复着说什么不知道、对不起之后,就懒得再花心思注意,只皱眉看着对方的脸
一头黑发微微翘着,不像莉莉,但好歹也不太像詹姆;线条柔和的面孔让青年显得瘦削清秀,跟莉莉一样,当然,还有那样的眼睛
斯内普站着怔了一会,然后放任自己的目光在对方脸上逡巡着,从额头开始,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有一点点泛白的,一张一合的嘴唇。
斯内普忽然抬手压住青年的脑袋,倾身狠狠吻下去,用牙齿研磨唇瓣,用舌头翻搅口腔――无关情感,纯粹发泄。
青年站住,一动不动。
片刻,斯内普拉开两人距离,他口吻冷淡“我假设你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那么,如果不愿意,就干脆点用语言――或者行动表示。”
你才醉得不省人事哈利醉猫救世主愤怒的在心里头挥舞着小拳头。不过,除了这个,斯内普教授还说了什么嗯,什么不愿意来着
脑袋成了一团浆糊的救世主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就干脆的放弃了,他嘟囔着“好吧,随便,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我愿意”
斯内普的瞳孔已变得如隧道一般幽深。他不再犹豫,拉着青年再次深深吻了下去,因而也错过了那句随之漏出来的嘟囔
“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教授”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
两人纠缠着从客厅来到了二楼的房间,然后交叠着双双倒在床上。
当男人开始抱住他的时候,哈利醉猫傻笑。
当男人开始脱他衣服的时候,哈利醉猫继续傻笑。
当男人开始亲吻抚摸他的时候,哈利醉猫渐渐茫然。
当男人分开他的双腿的时候,哈利醉猫微微清醒。
当剧痛从身下传来的时候,哈利醉猫
哈利一下子全醒了。
他呆若木鸡。
有燥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流转。
哈利背靠在床上,双腿张开到极致,以一种仿佛全然没有防备的姿态接纳另一个人的进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凉的空气灌满胸腔,但直到胸腔涨痛都无法让滚烫的身体稍稍冷却;肩胛骨磕在床板上,一下下被顶得生疼,还有一些麻木,当然,这些――甚至是身下的――都比不上从他脑海里钻出来的突突的疼痛。
那样属于醉酒的以及震惊甚或恐惧所延伸出来的,直将心脏拽紧,叫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疼痛。
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做什么
他和他,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闭起眼,再闭起眼,试图将自己从这个荒诞而――可怕――的梦境中拉拔出来。
可惜徒劳无用。
他清醒的感觉到身体撕裂的钝痛,清醒的感觉到肌肤被冰凉双手抚过的颤栗,甚至能清醒感觉到有细微的气流喷洒在自己的脸颊脖颈之间――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他在和另一个人以最亲密的姿态纠缠着。
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这个晚上的。
他没有反抗,事实上,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反抗――想想吧,当初那个一见到他就跟见到鼻涕虫一样的,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对他进行嘲讽和扣分的男人,他一直以为他憎恨他――
是的,当然,显而易见的,他憎恨他,就算最后是那个样子,他也是在憎恨他的――如果将两个人对换,当他站在斯内普的角度上,哈利确信,自己也会憎恨那个小鬼的――他带走了他的阳光,和他的仇人一个模样,而自己还不得不尽自己所能的保护他,保护一个大概永远都不知感恩的小鬼
在心底尽情地抨击着从前的自己,哈利觉得眼下的恐慌和难受渐渐离他远处。当然啦,相较于之前那些事情,现在的事情,最多算是一场醉酒后的小意外,人生道上的小石子,并没有――没有任何――值得念念不忘牵肠挂肚的意义。
哈利已经想起了自己之前和斯内普的对话
我假设你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那么,如果不愿意,就干脆点用语言――或者行动表示。
好吧,随便,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我愿意
看吧,就是这样。救世主这么对自己说道
只是一个小意外。
只是一点小误会。
他告诫自己,然后终于做出了今天晚上一个正确的――唯一正确的――决定。
他给身旁熟睡着的人加了一个小小的昏睡咒,然后摸索着站起身其间差点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拣起地上的衣服一一穿上身,最后,在增龄剂的药效消褪之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蜘蛛尾巷。
这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哈利拖着有些迟钝的身体回到禁闭室,忍着难受给自己施了几个清理一新,就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儿小,不过没有关系,增龄剂的药效很快就要消失了。
哈利将脸埋入枕头,很快就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
不知是过了多久,当月亮的光辉亦遗忘了这小小的一角时候,细弱的嗓音惊动沉寂,模糊不定,如同最渺远的呢喃
“dad、u”
“雷文斯”清晨开始于禁闭室的铁门被打开的哐当声中。
哈利自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有女音不太耐烦的说“夫人让你马上到她的办公室去。”然后嘟嘟喃喃的抱怨着天气的寒冷离去了。
天气确实很冷。被从门口灌进来的冷风吹得打了第三个喷嚏的哈利暗自想着,跳下床关了房门,飞快的洗脸换衣服之后,就来到克丽瑞夫人――这家孤儿院的管理者――的办公室。
克丽瑞夫人五十来岁了,银发梳得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