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另外一片模糊。
江湛在云巅里轻飘飘地想,应该就是它扰得自己脖子那么痒,走开。
他伸手去推,一下子给推开了,推开却反而觉得更难受,还不如有个羽毛有片云给自己挠挠脖子,怪舒服的。
江湛在醉态中根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舒服”,到底是什么样的“舒服”,刚一推开那片云,又给自己拽了回来。
“别走。”他低声嘟囔。
他说别走,那片“云”就真的没走,继续抚脖子,抚得江湛在云里飘得更轻,又舒服又难受。
再睁开眼睛,江湛一把将那“云”拽了圈住,欺身而上,凭着本能和胜负欲,也去扰对方,用的却是唇。
起先只是想,你扰我,我也扰你,很快发现“反击”也怪舒服的,于是又是亲又要咬,像只小兽。
柏天衡被他咬了几下脖子,呼吸变重,躬身站在床边没动。
他想不能动,动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宋佑:“吐了吗?又是白的又是啤的,是不是给他抠个喉咙把酒吐出来。特么!!”
宋佑一进来,就见柏天衡胳膊撑着床弯腰站在床边,江湛勾着他的脖子黏着人,又是亲又是咬。
见宋佑进来,柏天衡偏头看他,还抬了抬手,示意无辜。
“你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他……”
宋佑被眼前辣眼睛的画面一击爆头,话都不会说了。
他原地震了几秒,又亲眼见着江湛在柏天衡的脖子上嘬了几口,才回过神,赶忙奔过去把人硬拉着拽开。
拽开了,江湛头一歪,挣扎两下,又安静了。
宋佑瞪着眼珠子,看喷他没用,立刻抬头看柏天衡:“干嘛啊你们!”
柏天衡站直,垂眸看了江湛一眼,抬手在脖子上一抹:“你问我?”
宋佑:“……”
柏天衡轻描淡写:“大冒险没玩儿够吧。”
宋佑觉得有道理,也只能觉得有道理。
要不然还能怎么想?总不能想这是两个男的搞在一起。
宋佑烦躁地摆摆手:“行了,我看他,你去看胖子。”
柏天衡一脸没所谓:“看好了,等会儿醒了,可能还要‘大冒险’。到时候啃哪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转身要走。
宋佑:“……喂!”
柏天衡回头。
宋佑:“……我去看胖子。”
宋佑被刚刚辣眼睛的画面暴击得脑壳疼,时间太短,没多想,也没深想,就觉得江湛要是也这么抱着自己啃,他肯定受不了。
外加宋佑自己也喝了不少,人正晕着,就想睡觉,柏天衡比他看起来清醒多了,推开个啃脖子的,轻轻松松。
“空调温度别太低。”
宋佑叮嘱了几句,撤了,走的时候顺手给关了门。
“啪嗒”一声,屋内再次静谧。
江湛背对着灯光,安安静静地躺着,衣摆因为翻身捋上去些许,露出小片腰背,那一片和脖子一样,瓷似的白,顺滑的弧线延伸向下,是少年人紧致的腰臀。
柏天衡站在床边,抬手抽了被角,把那片令人神思沸腾的部位盖上了。
反正克制这种事,他习惯了,手到擒来。
前两个小时,江湛睡得安稳,一动不动,柏天衡知道他汗多,给他调高了空调温度,身上搭了些被子。
两个小时后,江湛还是闷出一身汗,翻了个身,踢开被子。
他一踢,把自己踢醒了。
黑暗中睁开眼睛,看到一团影子躺在旁边。
他凑过去,碰了碰那团影子,影子本来就没睡着,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问:“要喝水吗?”
江湛难受的呜咽了一声,哑着嗓子:“太热了。”
柏天衡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摸到一手汗:“起得来吗,去洗个澡。”
江湛又不动了。
柏天衡坐起来,伸手到他背后摸了一下,全是汗,被子里捂着的汗是热的,暴露在空调冷气里的汗是凉的。
柏天衡摸到衣服下摆,给他把T恤全扯了,拿热毛巾把后背、前身都擦了一遍。
擦到腰的时候,柏天衡攥着毛巾在手里,神情敛着,胳膊绷的死紧。
他没了刚刚擦拭的耐心,拿毛巾胡乱在江湛腿上揩了几下。
毛巾的摩挲令江湛哼出几声舒服的音调,他平躺着,伸手揉了两下。
这一幕差点让柏天衡一贯的克制全线崩溃。
毛巾被扔在地上,柏天衡重调了空调温度,闭眼躺了回去。
静了没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里,江湛挨了过来。
柏天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目光淬着层冰。
他说:“别乱动。”
江湛像团火,挨着,靠着,用低喃的音调和柔软的嘴唇啜他的耳畔。
柏天衡伸手把人推开,江湛睡了一觉,又有力气了,直接抬手挡了回去。
一来一去,火烧旺了。
江湛比刚刚要干脆,直接用唇去堵,气息交汇的刹那,江湛舒服地吁了口气。
柏天衡没再去推。
他想,他又不是柳下惠。
江湛一开始亲得急不可耐,很想彻底纾解,奈何醉酒的人,根本做不到,亲舒服了,没力气了,躺回去接着睡。
柏天衡被他搞得浑身难受,却始终躺在床侧,没主动有过什么动作,只把衣服外裤脱了,光着膀子,曲腿靠在床头。
后半夜,江湛醒了好几次,每醒一次就要靠过来一次,亲密举止全靠本能,连柏天衡最后那条裤子都想动,被挡了,还不高兴,张嘴就咬人。
柏天衡由着他咬,手从江湛腰下穿过去,胳膊将人箍着,搂着贴在怀里。
相触的肌肤细腻光滑,令人生出粗暴的念头。
但柏天衡始终没有真的实施。
他甚至没有开灯。
直到清晨来临,光线透出窗帘。
趴在枕头上的江湛再一次醒来,茫然地抬起脖子,环顾四周:“柏天衡?”
柏天衡做了一个晚上的笼内困兽,在这一声尚算清醒的疑惑声中,彻底挣脱而出。
他靠近,撑着胳膊,压在江湛身上,抵着他柔软的腰臀。
江湛抬起肩膀,茫然回头,脖颈展开紧绷的弧线,皮肤上沁着层细密的汗,荡着令人迷醉的香味。
柏天衡的胳膊从他肩下横穿,托着他更紧密地相拥,用危险的蛊惑的音线在他耳畔道:“就一次,我不进去,嗯?”
……
……
……
“是没有进去。”
“也的确只有一次。”
“说到做到。”
柏天衡抱着人在怀里,款款绅士的音调说着隐晦的总结,这得意的口吻,粗一听还以为他在邀功。
江湛万万没料到断片的那个晚上竟然是这样的,脸色噌噌噌地红。
他想去特么的医院都一样。
柏天衡住个医院,连人带病房全是黄的!
江湛臊得满脸红,挣扎起身,柏天衡也不拦,舔舔唇上的伤口,笑得一脸深意。
他看着江湛,问:“还要我再帮你再回忆一下细节?”
柏天衡:“虽然过去很久,仔细想,很多细节还是能想起来的。”
江湛鼻尖下的那点令他不舒服的消毒水味,彻底被某人身上真情实感的浪味覆盖。
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去主动亲柏天衡了,只想拿根针把那张什么都敢说的嘴用力缝上。
“住口!别说了!”
柏天衡倒回床上,畅快地笑起来。
江湛又拿起那包纸巾丢过去,翻脸道:“有什么好笑的。”
柏天衡挨了一下砸,不躲不避:“我高兴。”又看着江湛,笃定的语气:“人迟早是我的,心已经是我的。”
江湛还没把喝断片那晚消化过来,甚至怀疑柏天衡是不是编了个故事:“别那么自信!”
柏天衡眯了眯眼尾:“我的自信不都是你给的。”又用暧昧的语调缓缓道:“对吗,白菜本菜。”
江湛被这句“白菜本菜”激到,再拿纸巾扔他,怒道:“你个猪!”
柏天衡躺在床上笑:“对,我就是猪,拱白菜的猪。”
第68章
论搓火,柏影帝堪称一流。
“我不但是拱白菜的猪, 还是已经被白菜主动拱过的猪。”
“拱我的白菜对我这只猪还挺满意的, 一个晚上都在拱。”
“虽然拱完就忘了, 伤了猪心。”
江湛站在床边磨牙:“这年头的猪心都是黑水里滚过的吧。”
柏天衡:“谢谢。”
谢什么谢!谁夸你了!
江湛因那句“白菜本菜”, 彻底翻脸。
消毒水味没了,心底沉淀的那点伤痛也跟着消失殆尽。
江湛看柏天衡, 没看出一点病号的模样,只觉得这人混不吝的时候,比以前更不要脸。
“怎么没摔死你?”
“吊什么威亚,做什么保护措施?柏老师就该在悬崖边光着脚拍戏, 拍完往后面一跳,看有没有石头能主动把您接住,接住了,柏老师天命在身, 接不住, 说不定下面还有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石头等着接您。”
江湛翻着脸, 把柏天衡翻笑了。
对了, 这才是江湛。
刚刚那么乖干什么。
柏天衡顺着这话, 怼回去,叹息地说:“猪死了, 白菜会伤心的。”
江湛:“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一头猪!”
柏天衡恍然:“你终于承认自己了,白菜。”
“…………”
江湛当面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柏天衡有丰富的翻脸再和好经验,怼完,从善如流地选择了认怂, 他伸手拉江湛:“好了,我的错,我拍戏太不小心了。”
江湛看着他,平静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柏天衡:“我的错,我太冒进了。”
《无路可追》剧组,原本资金充沛,请的主要演员也都是角儿,开拍没多久,好几个投资方接连撤资,签好的演员跟着毁约,再遇上制作方公司惹上点官司,剧组差点原地解散。
柏天衡算是临时救场,不但救场,还因为主演傅泉舟的面子,没要多少片酬。
可剧组还是穷得揭不开锅,从上到下都在勒紧腰带拍戏,柏天衡、傅泉舟这种咖位,影视城的酒店钱都是自己付的。
悬崖那场戏,遇到有经验有钱的剧组,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放在《无路可追》剧组,就是两难选择——没钱。
柏天衡少年时开始拍戏,浑身就有股不怕死的劲儿,二十多岁,重回影坛,还是不怕死。
以前更危险的他也照拍不误,拍的时候只想这个角色这一镜必须拍好,哪里会想其他。
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拍完他就后悔了。
江湛讽他:“后悔什么,后悔死了没机会再被白菜拱了?”
柏天衡靠在床头,伸过手,圈住江湛的手腕,用指腹搓了搓凸出的那块腕骨:“我怕你伤心。”
江湛看着他。
柏天衡突然皱眉,抬眼问:“你不吃东西吗,怎么还这么瘦。”
江湛扯开胳膊:“为了上镜。”
柏天衡觉得哪里不对,是为了上镜好看?可他刚来极偶的时候,不就和现在一样瘦么。
学员餐厅的加餐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吃了这么久,竟然还是不长肉。
真是属白菜的。
@
江湛他们一行人当天来,次日一早走,还有小半个下午和晚上,节目组不想浪费,还想拍点素材,学员也不想浪费,想悄悄溜出去玩半天。
工作人员:不可以。
费海:就一会儿!
工作人员:no。
魏小飞:放放风也不行?
工作人员:不行。
祁宴:拍外出素材呢?
工作人员:没安保,不安全,不拍。
学员们:“……”
正丧气,居家谢来酒店,一辆车把所有人全部接走,去了《无路可追》剧组。
居家谢:“和导演那边沟通过了,刚好最近六个组都要拍探班素材,其他组都是去前辈、老师那儿学习、参观,你们既然来了,就刚好在这边拍,剧组也沟通过了,可以拍,没问题。回头这段能用就用,不能用你们回去继续拍别的,都没关系。”
有剧组去,当然比闷在酒店跳舞强,几个学员都很高兴。
问起江湛,居家谢道:“也去的,他和柏导从医院出发。”
甄朝夕:“柏导没关系吗?”
居家谢:“没事儿,你们去看他,他像有事的人吗。”
剧组对甄朝夕来说不陌生,对其他四个男生都意味着新奇,极偶工作人员扛着镜头,居家谢领着几个学员进剧组探班。
居家谢:“那是总导演,那是执行导演,这剧有编剧跟组,那位就是随组编剧。”
居家谢:“今天有场外景,没有你们柏导的戏份,哦,演员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傅泉舟做好了剧里的造型,正和助理在聊天,居家谢过去,把几个练习生介绍给他。
傅泉舟笑道:“全是我在pick的。”
一听傅泉舟也在看节目,极偶的VJ立刻把镜头对准。
居家谢问他:“你都pick,那你最喜欢谁。”
傅泉舟哈哈一笑,爽快道:“追星还用‘最’吗,喜欢都pick啊。”
过了会儿,柏天衡和江湛来了。
江湛一来,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傅泉舟主动打招呼,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笑着看他,连几个导演都不意外,熟络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