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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难上梁山 第12节

作者:李千重 字数:32497 更新:2022-01-10 09:15:00

    他从没有这么快勃起过,心中也觉得诧异,但此时肉在眼前,却也不须多犹豫,蔡九便将袍子襟儿撩起掖在腰带上,接着解开裤带,将练赤光递过来的膏油抹在阳物上,然后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伸到那奴子后身将他的臀瓣掰开,半点也不顾那小伙儿满眼恳求的眼神,便挺着铁棒般的阳具向那奴儿后庭攻去。

    练赤光将这奴子绑得也甚有技巧,先绑了他两只手在身后,然后才在他上身勒了绳子拴在树上,因此在树干和肉身之间垫着交叠起来的两手,让臀股和树干之间有了空隙,否则那后门紧贴树木,可让人插不得了

    那男奴叉开两条腿站在那里,陌生的肿胀感令他备受刺激地仰着头便叫了起来,似乎是在借此发泄自己的震惊和屈辱,但那根茎终于慢慢地全部推了进去,便如同在肥沃松软的土地中栽种下一棵树一样。

    蔡九到这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奴儿也似乎是知道了结局一般,方才如同抽筋般拼命仰起的头也地垂了下来,痛苦地哼哼着。

    这新来的恩客让他略适应了一下,便开始抽动起来,男奴这下又受不住了,浑身打摆子一样便抽搐起来,咿咿唔唔呻吟着不住哀叫,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蔡九,眼中满是惨苦乞求。

    蔡九此时欲火灼烧,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只觉得这奴儿体内仿佛一个火炉一般,不但又紧又热而且还会蠕动,蔡九感觉到这性奴的肠子竟仿佛能够缠绞一般,一抽一抽地按摩着自己的性具,似是要将里面的精魂都吸出来,简直让自己欲罢不能

    因此他开始还有节制,过了一会儿便也再顾不得这是别人的奴子,一手狠狠按住那年轻人的身体,猛烈地抽插起来,直把那性奴插得仰起脖子喉结急剧颤动,凄惨地尖叫出来,一个身子靠在树上扭来挣去,宛如蹭在树皮上搔痒的毛兽一般。幸亏练赤光选的这棵树的树皮还算光滑,否则真要刮搔下一层皮来。

    蔡九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若是他任由着自己此时的感觉屏住呼吸,那就要晕过去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极乐,此时只觉得天上凌霄殿也不过如此,这一刻他感觉世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心里眼里只有眼前这个人。

    今日蔡九格外持久,这一回合直干了小半个时辰,这才一泄如注,最后关头他死命往里顶,直把一腔灼热的精液全都射进那奴儿体内,终于觉得了无遗憾。

    蔡九伏在那性奴身上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息下来,从他体内将自己的长枪拔出来,虽是有些恋恋,但脸色很快就恢复刚毅精明,从容优雅地整理好衣服,向练赤光拱手道“多谢公子美味共尝,真乃世间尤物,单看皮相倒也罢了,只是那神情身段着实诱人,最销魂的便是那幽谷秘穴,里面便如同住了魔姬一样,简直是万金难买练公子有如此爱奴,花朝月夕当不寂寞了。”

    练赤光笑着说“蔡九官人果然深得此道三味,这奴儿在我家中群奴之中乃是个最特别的,我也十分爱惜他,将来定要给他找个好归宿。”

    蔡九听了眼睛一亮,但马上又掩饰了下去,故作平静地问“哦如此佳奴,怎的练公子竟舍得将他发卖么”

    练赤光叹了一口气,道“我原也舍不得,怎奈他如今渐渐长大,在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将来终究要立业的,兴许还要成家,他既服侍我一场,也该给他找个终身的衣饭。”

    那蔡九听得有这般好事,虽是他禀性精细,这时也顾不得了,便和练赤光商谈起了这奴子的价钱,你来我往讨了一会儿价,最后定在了八千贯。

    这时蔡九方才说明自己乃是这江州的知府蔡得章,练赤光仿佛十分意外,拱着手连称“失敬”,再一看原本捆在树上不住拼命摇头呜叫的奴儿,已经是吓得身上都软了,若不是有绳子固定着,他马上便能栽倒在地上。

    练赤光给那奴儿解开绳子,让他穿上衣服,这时蔡得章的从人也已经寻到这里,蔡得章便立时让下人拿出文墨来,当场和练赤光立了一纸契约,写明原主练赤光将家中小奴宋清货卖与蔡得章,身价八千贯,自此原主与宋清再无瓜葛,宋清从此便是蔡得章的奴仆。这是卖断了的死契,从此宋清一身一体皆属蔡得章,一生听候使唤,除死没个到期的日子。

    宋清在旁边看着他们立契,身上不住发抖,嘴里咬着手却不敢哭出来。

    身契立完了,蔡得章便命雇一顶小轿,将这刚刚饱受摧折打击的奴儿抬着回府里去,又问了练赤光在江州的住址,道是回府之后马上便让人兑钱过来。

    宋清被塞在轿子里,临上轿前还频频回头乞求地看着练赤光,却终究没有法子,只能悲悲戚戚被抬进知府后宅。

    将要分别时,练赤光还说“蔡相公,你却要仔细,这个奴儿不是寻常可比,最是乖滑伶俐,知道许多江湖上的道路,广有熟人,若不是他入了相公之手,换了别人我也放心不下。他又惯会胡言乱语地哄人,若是他说了什么坏话,相公可千万莫信。”

    蔡得章心领神会,点头道“练公子放心,我家学渊源,又做官这许久,把那些刁滑的把戏也看够无数,怎能让一个奴儿蒙了去我那知府宅院便如同死囚牢一般,定把他看得严严的,再不让他和外面勾搭”

    宋清被新主人抬进府里,那蔡得章草草处理了买卖的一些首尾,便急匆匆回了后院,进入卧房便将宋清压倒在床上。宋清吓得登时哭了起来,蔡得章此时情火正热,哪里还管得他害怕难过,只顾扒他的衣服,将他脱得赤条条的压在身下。好在之前捅开的孔洞仍然柔滑松软,蔡九那根大棒一顺水儿便插了进去,不须像刚刚挖掘时那般小心翼翼,因此他只慢抽款送了几下,便大力操弄了起来。

    宋清在他身下凄惨地叫号起来,铁扇子虽是被人侵占得久了,但毕竟还是有三分自尊的,哪能轻易换着人来今日轻轻巧巧便被倒手换了主人,让他万分难以承受,又生怕今后这事连番发生,自己不知要被倒换给多少个主人,因此心中便分外痛切,哭得悲惨至极。

    蔡九哪有心管他哭得多伤心蔡得章在树林中便没有享用足够,只做了一次便停了,而且那一次还是一只手提着裤子保持仪容,哪能尽兴憋了一腔火气好容易等到现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尽了,与这奴隶肉贴着肉,这一下更摩擦出火来,蔡得章整个身子仿佛要被点燃了一样,两眼放出绿光,如同荒野中的饿狼一般,逮住肥羊便大吃大嚼,胯间的巨物像要把这新买的奴儿活活捅杀一般。

    宋清被他插得只顾扯着嗓子干嚎,连眼泪都来不及流了,若不是宋清被练赤光炮制了那么久,后穴已经浸润得不同寻常,几乎是天赋异禀,这时定是快要没了命。

    蔡得章狂性发作,将宋清翻来覆去狠操了十几回,这才觉得心头的野火如同被春雨浇灌后渐渐熄灭,总算舒爽了,再看宋清身上青青紫紫,满是痕迹,简直像是在黑狱中被拷打过一番似的,往股间一看,白浊淋漓纵横,几乎能给人洗澡,宋清这一番苦楚真不是盖的,差点要断了气。

    蔡得章心满意足之下,脾气也就格外地好,让人抬了热水进来,自己和宋清都清洗了,然后便搂着宋清坐在床上,在他身上不住抚摸,说着恩德怀柔的话。

    宋清这时才有了机会说话,他抽泣着抬头道“大人,我乃是良家子弟,是被那练赤光掳劫的我家住在山东郓城宋家庄,宋太公是我父亲,大人让人过去一查便知。大人被那练赤光所欺,我家却不会让您为难,定会把钱如数奉上,求大人放我回去吧”

    蔡得章的眼神凝成两把刀子,凉飕飕地便射进宋清体内,让宋清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直打哆嗦。

    过了一会儿,蔡得章脸色缓和下来,笑道“好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能编出这些话来骗主人,莫非定要到衙门里去动大刑,你方才死心塌地么你这话若敢再说,我便毒哑了你,让你再开不得口你给我在这府里好好待着,伺候相公,我养赡你终身,让你吃香喝辣,到处不受气;若有外心,我便弄残了你,让你再行动不得,只能躺在床上被奸”

    宋清纵是在练赤光那里也没听过这样的厉害口声,登时吓得体似筛糠,面如土色,再不敢多言,只能被蔡得章如同抚弄猫狗一般抚弄着身上,百般地调戏他。

    外篇 铁扇子骨醉江州府中

    宋清自那日被卖到蔡九知府手中,便知道什么是“侯门一入深如海”,虽是离了那妖仙之手,回到人间,但却仍如同坐牢无异。蔡得章哪里肯放他出去每日只让他在内宅中伺候,铺床叠被、斟茶倒酒,晚间和他一处歇卧,真如同新买来正得宠的姬妾一般。

    宋清本来在地牢里好不容易才习惯了练赤光,哪知这么快便被倒换新主,他如今才知道什么叫“换人如换刀”,要适应新主子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宋清头一天便知道了这新主人的厉害,被他一番话吓得再不敢提赎身之事,只觉得这人比练赤光还要可怕,因此宋清此后每一次见到这位蔡九知府便要发抖,提心吊胆如同对着刽子手一般。

    蔡得章也看出他心中恐惧,虽是想要降服他,但也不能过了,让他把自己看做阎王一般,蔡得章要的是他一心依从恋慕,只要心底里留着一点怕的影子便好,否则又有什么趣儿

    因此过了半个多月,见宋清骨头已是全软了,这一天两人亲近时,蔡得章便把他赤身搂在怀内,笑道“宋清,你总是哭丧着脸做什么你主子的身家财势还不够让你伺候么纵然是自古嫦娥爱少年,我这相貌也不差,虽不说是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可也够看,凡百风流的勾当无一不会,还不能让你开心么人倒该知足才好。”

    宋清抬起眼睛畏缩地看了蔡得章一眼,马上又怕得低下头去,这蔡九知府虽说相貌也堪称俊朗,五官深邃轮廓鲜明,看着颇有些性格气概,只是鹰鼻鹞眼,显得有些阴狠。他的性子也确是如此,心思深刻刚毅毒辣,心眼子的数目比练赤光也不见差多少,自己一个念头刚刚转动,他那边就猜到了,平时将自己百般防范,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让自己感觉仿佛被斩去四肢一般,再动不得一下。这人这般厉害,又有官府的势力,让宋清怎能不怕

    蔡得章笑着将宋清放在床上,摸出膏油给他滋润下体,然后便挺起麈柄向里攻去。宋清登时便泪水长流,这位蔡知府的刑具也比练赤光的小不了一丝两毫,插在体内便如同驴尻夹牛鞭一般,生生要胀闷死自己若是这蔡九知府审案子时也用这般刑罚来料理犯人,只怕什么弥天大案都能查个水落石出,宛如宋慈一样,将来也能写个洗冤录。

    要说这宋清也真是另有一番本事,他不像武松林冲那般武勇,一颗心却活络得多,眼看这蔡九知府心机深沉,性子强硬,又法网遮天,便不敢打旁的主意,在主人面前只是委屈顺承,仿佛死心塌地一般。

    合该也是前世的冤孽,那蔡得章风流尤物也见过不少,虽是宋清淫穴销魂,不比凡俗,但他也不是个一味纵欲的,若单只是肉体美妙,也不过是个枕间玩物罢了,用着他时便拉过来使唤,用完了养在一边便是,绝不让他碍了自己的谋算。

    可是没过两月,蔡得章便发觉了这床头人的不同,要说这宋清样貌不是顶美,不过是端正罢了,武功不高,当不得壮汉一拳一脚,连心计也不是顶聪明,遇上了自己这个天魔星便只知柔软顺从,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若说才学本事实在一无所取,可是自己看着他那张平常的脸面却偏偏就是心动,一心想将他揉化了在自己腔子里。

    因此见他哆哆嗦嗦百般畏怯,蔡得章便难得地心疼起来,暗想“这本是个活物,若是太拘束了也不好,倒弄得死气沉沉的,也该把他往外面撒撒,才能活泛些,只要看管严实,又能闹到哪里去”

    于是这一天便将宋清叫过来,与了他一件府里的差事,拨了四个得力小厮出入跟随,又与他作了几身新衣服,让他体面见人。

    等到这些都准备妥了,便拉过宋清来仔细吩咐“宋清,我如今许你往外面去,你却要领受相公的恩德。这一番不是让你出去玩乐鬼混的,更不许你传递消息,你但凡有半点歪心,让我逮着须饶你不得那四个小厮虽是伺候着你,却也是管束你的,什么地方他们不许你去,你便莫要逞性子非得进去,不让你做的事情也莫要做,每日早早来家,酉时之前便得回来,你还要伺候相公吃饭哩”

    宋清躺在那里张着口儿喘息着,两条腿大大分开,如同一道给人吃的鱼肉一般,蔡得章伏在他身上一边耸动一边吩咐,这一番训诫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便如同九爷教子一样。宋清哪敢说半个不字颤抖着声音连连答应,此时身体里面兀自一波波火蛇直窜进来,他又要挨受鞭挞,又要仔细听蔡得章说话,着实苦也

    从此后宋清便为蔡得章办一些杂事,知府宅院里的人都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八面进风的耳朵,一副心眼专门探听主子的动静,哪能不知道这宋干办乃是知府大人心头最得意的人儿因此出入门上众人都尽力奉承,都不叫他的名字,只称呼“清官儿”,因此宋清虽是大半时候在内院憋得苦楚,到了外面却甚是舒活,宛如放了大赦一般。

    若按着他的心思,真巴不得整天都待在外面,再不回来才好,可是他也知道蔡得章的厉害,断不容他至此,况且身边还有四个牢头儿,每次出街时日头还没有落便催着他早早回去,他只能在外面放个风儿便兜回去,又回到那铁笼子里去坐牢。

    蔡得章每次见他从外头回来脸上都喜孜孜的,原本白皙的面上也有了红晕,就像是擦了胭脂一般,明显地眼神儿也灵动了,就像是放出去飞了一圈儿又飞回来的鸽子一般,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活泼的劲头儿,便笑着将他搂到怀里和他亲嘴儿,一递一口与他吃酒,嘲问话儿。

    起初宋清还是怕他,到后来见自己只要不违了他的家规,这位蔡九相公倒是待自己甚好,三天两头便给自己衣服、簪子、香茶之类,吃饭时也让自己坐在身边,得空儿便搂抱着说话,言辞渐渐也没有那么严厉,只是晚间捱得难受,因此宋清慢慢地便在蔡得章房内做起了新夫人。

    蔡得章见宋清虽然仍是害羞,但却不怎么怕了,心中也自高兴,他是不希望自己宠爱的人怕自己的,宋清这样正好,明明是个男儿,却带了女子的娇媚,不由得蔡得章越看越爱,把他当做心头肉一般。

    这一天宋清又出去散心,他在城中逛得腻了,此日便往城外浔阳江边看景,经过琵琶亭边,那琵琶亭上也有个酒家,里面有十来副座头,几桌客人正在那里饮酒。

    忽然亭子里一个黑汉子探头出来叫道“兀的不是我的兄弟弟弟,宋清,你因何到此”

    宋清回头一看,眼中登时便要涌出泪来,叫了声“哥哥”,声音已是哽咽了,然后奔到亭子上便与那人相见,身后那跟从的四个小厮也连忙跟上去,若是跟丢了知府大人的心肝宝贝,他们回去定要脱层皮。

    宋清进入亭中便与哥哥相见,兄弟两人不期能在这里见面,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宋清扑在哥哥怀里就哭,宋江搂住自己的弟弟,眼中也不由得流泪。

    哭过一会儿,兄弟两个终于止住眼泪,那四个小厮一直团团围在宋清身边,这时一个叫来喜的精明之人拉着宋清的袖子,笑着问道“清官人,这是何人素日不曾听说你在江州有亲,怎的在这里认亲”

    宋清忙引荐道“来喜哥哥,这是我嫡亲兄长宋江,因事来到这里。大哥,这几位都是蔡知府心腹人,来喜来福、来禄来寿四位哥子。”

    宋江听了连忙拱手施礼,连称幸会,又介绍自己身边的两位同伴,乃是两院节级戴宗和黑旋风李逵,宋清也连忙见了礼。

    众人都坐下后,宋清便问“哥哥,你怎的在这里,面上又有金印”

    宋江叹道“兄弟,说不得官司要偿了,为是天下大赦,老父写了一封书诓我回家,让我投案,天幸总算逃脱了死罪,得了个刺配江州,如今在这里服刑,好在有戴院长和铁牛兄弟照应,倒是不曾吃苦。”

    宋清拭着眼泪,道“哥哥,这件事早了早好,一直压在身上终究是个祸患,倒是这般才好。多亏了院长和铁牛哥哥扶持,可让人该怎样报答兄长只在此宁耐,早晚刑罚期满,哥哥能够回家,也是重见青天。”

    宋江叹息两声,转了话头儿问道“兄弟,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哪里我回家时便不见你,父亲说你自从去寨子里探望我。出了门便再没回来,他托了人四处去找,直到我这逃家的都回来了,兀自不见你的踪影,如今却怎的在这里相见你一直在这里么”

    宋清听他终于问到这件事,不由得又羞又痛,如刀剜心一般,眼泪顿时又大股流了下来,一条胳膊枕着伏在桌子上便痛哭起来,宋江问了他几遍,他只是不说,弄得宋江也急了,连连跺脚,却又不好催逼。

    戴宗眼乖,见此情景便拽了李逵到亭子外面去。

    李逵还一头雾水,大声道“节级哥哥,你拉我做什么好好地不吃酒,却要到那鸟江边看浑水”

    戴宗笑道“铁牛,你好几日未见张顺兄弟了,我们且去江边望望,或许便能迎到他,让他再带着你到水里玩玩儿”

    李逵一下想起上一次自己在江里被淹得好,胆气也矮下去一截,闷头嘀咕道“俺便是那般傻的自从那日过了一遍水,一身黑皮都泡白了两分,从今后再不去水里,只在地上等人。”

    宋江见他两个走了,这才拉着宋清的胳膊,说“兄弟,你如今便说吧,他们已是去了。”

    宋清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一副座位上果然只剩下自己与哥哥,蔡九相公的四根钉子都好心体贴地坐在旁边的桌凳上,却不能将他们请得再远了,便擦着眼泪忍着羞耻低声道“哥哥,我苦啊自从清风寨与哥哥相别,一路回家都还顺当,哪知到了孟州道十字坡前便逢了劫难,被一个魔王叫练赤光的将我麻翻了关在地牢里,我被他摧折了好些日子,前两个月刚刚被他卖到这里,如今便在蔡知府门下作使唤人。那练赤光空手套白狼,哪用半文本钱,便白得了八千贯,对于兄弟却是虚钱实契,一个大子儿没入手,便被知府相公得了我去。如今文契还在他手里攥着,也不知收在哪个箱子里,想偷盗都没入脚处,被他的人看得我紧,又跑不得,日日只是在那里苦捱。哥哥,我可怎么办啊”

    宋江道“兄弟,这有何难你写一封书信,我拜托戴院长星夜送回家去,他是神行太保,一日能行八百里,一两日便取得回书和银子,多管老父亲也亲自来赎人,那时从知府宅中将你赎回来便了。想那蔡知府虽是个厉害的,也不能一味地逼良为贱,况且这班人爱的是财,于一个从人身上倒未必很留心,他若嫌空转手了这一场,我们多与他些银钱也就是了,大不了多加他一千贯两千贯,也让他有个赚头。”

    宋清哭着说“哥哥,你这法子从前好用,如今却使不得那蔡九相公他,他,他将我化雄为雌,每天夜里脱去衣冠学禽兽,仿佛由人变成了猴子,从没有一天放过,还发狠不许我赎身,若我敢露出这个意思,他便要弄废了我,将我变作一只没了脚的兔子,爬动不得,只能躺在床上给他玩儿哩”

    宋江恨得直拍大腿,此时他却是真的痛恨难过,非比平生奸雄作为。

    宋江肚内转着肠子,思谋片刻,附耳道“兄弟,你也莫慌,我现有个知己弟兄叫做浪里白条张顺,你要走也容易,只让他把你带上船,顺流而下转天便是一千里,他哪里找去中间寻个河岸你便可以归家,或是在江湖朋友那里安身,从此躲起来也就罢了。想那蔡得章虽然势大,也不能搜遍全天下,你又不曾犯罪,他还能发海捕公文不成况且他还忙着升官发财,便是寻你,也不至于寻上个十年八载,只怕找寻三月两月也就完了,到风声静息之时你再出来,那时再重新好好过日子。”

    宋清凄惨地摇头道“哥哥,这些他都想到了,他早就将我拷问明白,不但我家乡住址、家中人口他无所不知,连兄长杀了人他都知道,若是我跑了,他便安个罪名直接抄我们老家,况且如今哥哥又在这里,我若逃了,他只拿哥哥做法,相公对哥哥却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只怕更加难捱。”

    宋江纵然足智多谋,此时也走投无路,仰天长叹道“真是天要亡我宋公明为因我不敬天地,不孝父母,犯下罪责,连累了你,都是我害了兄弟也”

    弟兄二人抱头痛哭,旁边座位上坐着的几个小厮看了直乐,过了一阵见他们还哭不完,那来寿儿便笑着站起来走到宋清身边,道“清官人,罢了吧,兄弟两个见了面哭成这样,又何苦来相公还在家等你来你放着好日子不过,整日啼哭什么哩快跟我们家去吧你哥子反正就在这里,什么时候得闲儿便请相公将他召了来,你们两兄弟在府里相聚,也认一门亲戚。”

    宋清被他们催逼着让走,对着这四个监押的人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和兄长依依惜别,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莫要急躁,自己便和来喜儿等人回去了。

    宋江望着弟弟的背影,心中暗自悲痛。

    这时戴宗和李逵也回转来,戴宗便问“公明哥哥,兄弟怎的来到江州如今在哪里高就”

    宋江含糊地说道“他在蔡知府衙门里当差,煞是辛苦。”

    戴宗便没有再问,心中暗道“果然是他早听说如今知府相公宠着一个叫宋清的,令他专管筵宴,成日与饭桶为伍,俺待在牢城营一向不曾得见,没想到竟是宋江兄长的弟弟,如此可怎的好”

    李逵却呵呵笑道“宋大哥,你那弟弟如今可是混得好,簇新的绸子衣衫,出来还有四个小厮跟着,倒不像是办差的,竟像是个衙内一般赶明儿你托他和知府相公说两句,早早免了刑期回家去倒好”

    戴宗见宋江脸上微微变色,忙喝道“黑厮休要胡说”

    李逵瞪着眼睛道“俺说的是正经经济话儿,哥哥怎的又骂我”

    眼看又要乱作一团,宋江赶忙从中解劝,三个人同回牢城营去了。

    外篇 铁扇子骨醉江州府下

    宋江得知了兄弟宋清的处境,连日郁闷,却又无法可想,宋清几次托人送食物衣服给他,只是不曾送钱,一想到这些东西的出处,宋江便更憋屈了。好在宋清也知道分寸,没有让自己到蔡九知府的宅子里相见,否则自己这算是什么大舅哥登妹夫的门么

    有一天宋江实在憋闷,便出营闲走,先去找戴宗,戴宗不在,又去找李逵,也是个没头神,又复问张顺,等闲也不来江边,宋江肚内暗想,自己相交遍天下,名声热闹,走到哪里都有人捧场,周围常常围了一群人说话,虽不是花团锦簇,却也是虎聚狼屯,不想今日有心要找人,却落得恁地冷清。

    他一个人百无聊赖,便上了浔阳楼,要了一壶好酒,许多菜蔬时新果品按酒,只不肯吃鱼,然后便倚着栏杆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看外面的风景。只见那浔阳江十分宽阔,浩浩荡荡,一江清澄,江心反着天光,一片青白色。江水中荡着几条小舟,那些渔人都在船上面撒网捕鱼,时常便听得鸣榔之声。

    宋江本是胸怀郁闷,对着此种情景也不由得暂时放开心绪,极目远望,想到此时只是白天,景物虽美却终究少了一层韵味,若是夜间来此处饮酒看景,那时月白江清,四面岑寂,目光投入远方漆黑的天边,便像是融入了幽玄一般,那该是何等令人心绝的景致只可惜自己毕竟是个囚犯,虽有戴宗李逵照顾,晚归终究不妥,凡事都应适可而止,自己尊重。

    想到这里宋江一腔心事又涌了上来,自己自负才干,把个郓城吏道玩儿得团团转,自觉比萧何霍光也不差些个,可叹削尖了脑袋也寻不到出头的门路,只能转而往江湖上振作,这些年来好汉倒是结识了不少,却只博得了“及时雨”的虚名,可这名声朝廷却是不认的,也救不得自己与兄弟。

    自己倒也罢了,早晚有个限期,可是兄弟却又如何听他口气,蔡九知府是断不肯放人的,每天晚上想到此时那蔡得章正在将自己的兄弟怎样熬煎,宋江心中就如刀绞一般。转回来又想到自己的蹉跎,忽忽焉老之将至,他不由得心中大恨,一时间回肠百转,向酒保索要笔墨,本想写于纸上,回头却见白粉壁上多有先人题咏,让人颇有今昔之慨。

    宋江虽是精明一世,此时也是晦气星临头,倒运的时候到了,被前人的诗词唤醒心中的一点幻想,一个念头便嗖地窜了出来,想到古时英雄豪杰微末坎坷时常常在寺庙酒楼中题咏,将来功成名就时再来看,却又别是一番滋味,留在青史上也是一番佳话,我便也题在墙上好了

    于是他被酒劲催动,磨得墨浓,提起笔来蘸饱了墨汁,去那白粉壁上便写了两首倒霉的诗词,这两首诗写下去,有分教装疯佯狂,得多少及时雨浇天下;屈身忍辱,只一把铁扇子锁朱楼。

    宋江写了一回诗词,掷笔在桌上,长吁一口气,把胸中郁闷的浊气都吐尽了,一时间只觉得仿佛写出来的字句都已经实现了一般,便在那里扬眉吐气,手舞足蹈,自狂荡起来,真个如指点江山的一样。

    他得意地如同狂士般又自歌了一回,再饮数杯酒,这酒劲儿便反上来,冲得他脑子昏沉如浆糊一般,唤酒保计算了银钱,还了酒钱又打赏了,拂袖扬长下楼来,踉踉跄跄,取路回营里来。开了房门,便倒在床上,齁齁一觉人事不知直睡到五更,转过天来便把昨天那事都丢到脑后,可叹他平生缜密周详,如今唯一一回百密一疏,便捅出了好大的窟窿,江州对岸的无为军有个闲住通判,姓黄,双名文炳,也是个多年读书办事之人,若论心计谋略和宋江也差不多儿,只是在宦海中一时没操持好,搁浅在滩头上。他一向和蔡得章最好,这一天又带着两个仆从,买了些时新礼物,自家一只快船,渡过江来,迳去府里探问蔡九知府。

    到了府门前疑问,原来那日正好府里公宴,黄文炳不够资格进去,便和门子笑说了两句“今儿府中安排宴席的还是小宋官人么”

    那门子笑道“可不是清官儿么除了他,旁人安排的也不合相公的意,有他从中调理,便是水煮的萝卜白菜,相公吃着也香甜。”

    黄文炳含蓄地一笑,道“他可方便相见么我这里有一件东西想交给他,烦劳你通禀一声。”

    说着便递过一小角银子去。

    那门子得了银子,冲黄文炳一笑,道“通判,还是你聪明。”

    黄文炳这边先浸润了宋清,便去浔阳楼上饮酒散心,正好让他看见宋江明晃晃题在壁上的诗句,这一下可如同得了宝贝一般,连忙抄了下来,又反复几遍吩咐酒保休要刮去了。黄文炳得了这个晋身阶,当晚也不回家,便在舟中睡了,次日赶紧来见蔡得章,献宝一样将那纸诗词献了上去。

    蔡得章看了一遍,登时乐了,道“果然是个宝来人,升厅”

    衙门厅上,蔡得章唤两院节级去取题反诗的宋江。

    戴宗心中只得叫苦,心道“兄长,我那日只一天不见,你怎的便做出这等事来你平日万事周密,怎的此次竟留下这样一条老大烂尾这一回连我也搪塞不得了”

    见到宋江说了此事,饶是宋江一生权变,此时也被逼得绝了。戴宗便给他出主意要他装疯,又说已使人星火般去告知宋清,宋江这边装疯,那边要宋清赶紧求情,蔡九知府如此宠爱他,若是他苦求饶命,只怕蔡得章也狠不下心收拾这大舅哥,那时宋江便可像无数犯了弥天大罪的大头巾一般,保得无事,朝廷官员素来贪赃枉法,此时倒有了用处。

    且说厅上蔡九知府看着宋公明疯疯癫癫地被带来,坐在地当心咆哮,左右一些公人也都说他疯了。

    蔡得章冷笑两声,道“好你个宋江,我这衙门里还没唱山门,你倒妆疯了。你把我当做公子官么你以为我是高衙内,那般不经世事的不动大刑谅你不招这便是问尔怕打不怕打,怕打莫练曲恶假。问尔怕斩不怕斩,怕斩心莫邪半点。打千打万因大胆,大胆莫怪天法严。杀千杀万因奸心,奸心云中雪难堪。”注一

    黄文炳听着他前文后俚的一派乱腔,心中觉得极为奇怪,心道九相公乃是个读书精熟的人,今日怎的这般胡缠

    这时忽然有人跑上来在蔡得章耳边悄悄嘀咕了两句,蔡得章脸上微微一笑,便向下喝道“先将这狂悖的贼子押到死囚牢里去,明儿本官再审他”

    然后又留黄文炳在府中歇息,自己便回后宅去了。

    一进卧房,蔡得章便看到宋清直挺挺跪在那里,一见他进来,宋清便哭着说“相公饶命”不住地往地上磕头。

    蔡得章大踏步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笑着问“宋清,你这是怎的了你家相公不过是出去升厅,你一会儿不见便这么想我么像要没了命一般。快起来,地上硌得慌。”

    宋清哪肯站起身子,见他过来了,马上抱住了他两条腿,哭道“相公饶我哥哥宋江性命他是失心疯了,才写了那两首歪诗”

    蔡得章立刻笑着截口道“不是两首诗,是一阕词和四句诗。”

    宋清见他此时兀自有心情纠缠这些诗词章句的事情,急得了不得,抱紧了他的大腿,放声大哭起来“相公救命宋江是我一母所生嫡亲哥哥,我在相公这里服役,今后全靠他奉养老父,若是哥哥没了,让我父亲依靠何人况且老来丧子,我爹爹定要哭死了若是父兄皆亡,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相公你救我哥哥就是救了我们一家三口,求相公看在我往日尽心服侍的份儿上,从中转圜,饶了我哥哥吧,他今后再也不敢了”

    蔡得章故意踌躇道“这件案子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又是谋反的大案子,却让我怎样上下其手我须是不能担这干系,这种谋逆的罪名,任谁也不敢遮掩的。”

    宋清见他推辞,心中更慌,顿时哭倒在地上“相公,小人求你了我哥哥只是吃得醉了,行事又有些颠倒,所以才这样迷迷地做差了事,想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写的是什么。如今天子圣明,四海清平,哪个有心造乱个个都是吃饱睡倒。求相公放我哥哥一马,若是相公饶我哥哥性命,我今生做牛做马报答相公若有半句虚假,让我将来堕入阿鼻地狱”

    蔡得章说千说万只为等他这一句,闻言便笑着弯下腰去扶宋清,口中道“我的亲亲,何必这般郑重既然是你的哥子,你与我好好说知,除非有人告到天子面前我便拦不得,其他任他什么大事我都能化成小事,再把小事化无,几首闲词算得什么你今后乖乖地,你的哥哥我自会给你照应,保他平安百岁小郎,你快起来,莫要跪疼了你”

    宋清被他死拉活拽这才站起身来,蔡得章给他扑撒了袍子下摆的灰尘,又让送脸盆手巾来让他洗脸,都收拾完了,这才拉着他坐在床上。

    宋清此时兀自不敢全信,写反诗是多么大的罪名,自己一求蔡九相公居然就应了,这就好像方才还是满天乌云霹雳,一转眼便云开雷隐,又见了光明。

    宋清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相公,你真的答应了莫不是哄我么你可莫要这边瞒得我好,那边便将我哥哥定罪他若是有事,我也活不得了”

    蔡得章笑道“瞧你那小家子气,多大点事,也值得急成这样我既然答允了你,这事便没个不成的,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不过你赌咒发誓说这一辈子都在我身边,这一句话可也要算数,你晓得我是个记性好的,若是将来你负了此言,却莫要怪我依律罚你。”

    宋清抽泣着说“小人不敢我这一辈子都是相公的人纵是我家里拿银子来赎,我也不回去的。”

    蔡得章满心欢喜,解了他的衣服便调笑起来“心肝儿,你这样才对你既然这样痴心,相公定然也不负你,你这一生便在我府里安身立命,定然抬举得你体面。你若果是诚心,将来我便把你那卖身文书烧了,还你自由身,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依靠着太师府,这一辈子还愁什么哩我的乖乖,你往日倒是无般不顺从,只是相公一让你品箫,你便扭扭捏捏的,逼得急了还会哭泣,如今我应了你这么大件事,你还要推搪么”

    宋清脸上一红,虽然难堪,却也只能说“小人不敢。相公要我怎么,我便怎么。”

    说着便屈身凑到蔡得章胯下。

    蔡得章笑着拉起他,道“小肉儿,你莫慌,你家相公可不是个趁人之危的,若此时你含了那东西,便是我逼迫于你了,且等这件事情办完了,我们再慢慢说。”

    宋清被他抱在怀里亲吻着面上和嘴唇,这一刻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丝甜滋滋的感觉。

    蔡九知府说到做到,果然同着黄文炳三弄两弄便将宋江的案子弄得没了,但他却也没有就这么轻易放过宋江,借口宋江失心疯了,把他在囚牢中严加监禁,这一回宋江虽然吃喝都足够,却是不能出去,成日只圈在一个笼子之中,弄得他着实烦躁无比,但大难不死之余,却也不能再求别的。

    这一日宋清来看他,见兄长正如困兽似地在牢房中团团转,平心而论,蔡得章算是对得起宋江了,这单身牢房干净通风,只是与外面街市江河宽窄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宋清见哥哥面色还好,黑中透亮,显然是蔡九知府特意关照过,因此伙食甚好,保养得不错,便也放了心,拿出一帕子物事递给宋江,道“哥哥,兄弟这里有点银子,你留在身边打点,虽是相公有留意,但我们总不能不疏通,这便是纵然上面有活水,下面沟渠也要修。”

    宋江接了过来,掂了掂里面的物事,倒颇有些分量,他叹了一口气,道“辛苦兄弟了。兄弟,你在知府宅子里还好么”

    宋清脸上一红,点头道“最近倒是还好,相公如今更信我了,时常给我些金银,他从前不肯给我钱的,只怕我跑了。府中众人也都待我好,除了夜里差事费力,我在那府里住得还算舒服。”

    宋清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如今他倒是在蔡得章羽翼下待得习惯了,亮出一条身子缠绞收缩如同像在练赤光身下一般,却又有一桩在练赤光手中时得不着的好处,乃是那蔡得章对他不是一意压服,多少存了些怀柔之意。

    自从把他完全抓在手里后,倒是格外体贴了一些,不再把他整日安放在自己卧房,不分昼夜让他随时伺候,而是在旁边耳房中给他置了一副铺盖,晚间偶尔也让他在那里歇息,白日不呼唤他的时候,他也可在自己房中自在悠闲。蔡得章又给了他好些东西,抽屉里放置不下,宋清便买了个樟木箱子装着,还拿一把小小的两鐄铜锁锁了。如今他身家可是与从前不同,只银子便成日十几二十两带在身上,腰上还挎着钥匙。

    府中上下人等见蔡得章抬举他,谁不凑上来捧哄都是清官人清官儿地叫,宋清抬眼望去,迎面的都是笑脸,他心里要做什么事,时常不用自己开口,便有人巴结奉承上来,在这府中除了蔡得章,俨然是一个小主子,再没个不顺心如意的。这乃是在内宅,到了外面衙门里来往的公人无论多高品级,见了宋清也都是满面赔笑,一口一个小宋官人,说话凑趣儿哄着他高兴。

    回想从前,别说在练赤光那里,就是在宋家庄务农或者随着哥哥被江湖好汉们恭敬时,也没有这般体面,往日钦敬哥哥的人说得好听乃是江湖豪杰,说得直白一点不过是犯法逃家的人,都不做正经行当,跟着他们在一处,早晚被带到火坑里去,受他们敬仰又有什么有脸面处因此如今宋清对兄长从前的作为倒颇有些不以为然,希望兄长与那些人远着些儿。

    宋江点头道“兄弟,你也休要怪他,哥哥被害一事倒不干蔡九知府事,都是黄文炳那厮三回五次点拨知府教他害人,这便是君是明君,臣是佞臣。你便在那里安心宁耐着,切不要惹事,否则可没有好处。”

    宋清自然点头答应。

    这时宋江忽然神秘而又得意地说“兄弟,你可听说最近的传闻么京师街市小儿童谣四句道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耗散国家钱粮的人必是家头着个木字,不是个宋字刀兵点水工,兴动刀兵之人必是三点水着个工字,不是个江字这个正应为兄身上。那后两句道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合主俺宋江造反在山东。那蔡九知府以是忌讳我也,这便是不招人妒是庸才太师公子也忌我三分”

    宋清听了大惊,忙道“哥哥休作此想,这乃是造反杀头抄家灭门的勾当,如今我一家人都过得太平,哥哥虽是暂时不得自由,待我慢慢央告相公,早晚有放出来之日,哥哥千万莫要邪了心,这话若是与旁人说知,又是一场是非,我兄弟的安乐日子便从此到头了”

    宋江被宋清迎头喝止,脑子里也清醒了一些,暗想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赞成自己,反而视作祸水一般,自己若是真的干了,还不知他会怎样埋怨自己,不但不感激自己救他出苦海,反而以为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好日子,这又是何苦来于是宋江一颗心也冷了下去。

    这一天蔡得章府中又宴会宾客,前面厅上热热闹闹,后面一个小院子里一个青衣男子守着一个石桌正喝酒吃菜,桌子上还搁着一把洒金纸扇,不时便拿起来扇几下,倒也逍遥自得。

    他喝了一杯酒,用筷子夹着碗里的东西正在嗍着,忽然有人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登时把那人吓了一跳,口中的食物也掉了出来。

    他回头一看,忙站了起来,撅了嘴道“相公,你怎的恁地吓人倒唬了我一跳,差一点卡在喉咙里”

    蔡得章笑道“是我的不是了,一时就没想到那里。不过你倒是也快活得紧,相公在前面大宴,你在这里一个人小宴,却也自在得意让我瞧瞧吃的什么螺蛳、藕丝、醉虾、酸萝卜,倒是别致如今你也是餍甘饫肥,大鱼大肉都不动了,倒是成日尽喜欢吃这些小东西,前儿要了个面筋炒芦蒿,还让少搁油,昨儿又让厨房弄油盐炒枸杞芽儿,好在你如今便管着那一处,使唤起来倒是方便。”

    宋清被他调笑得满脸通红,那蔡得章搂着他又说“我看你嘬螺蛳倒是蛮有劲儿,怎的昨儿替相公嘬下面的时候那般柔柔弱弱的口中一点力气也没有,光只是含着,仿佛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一般,那般害羞撒娇。”

    蔡得章说着说着手便摸到他下面,宋清只怕他趁着这个空闲又要做上一回,这蔡九相公也是个奇人,可长可短,得闲儿的时候几个时辰干下来也仍是精神,若是百忙之中,一盏茶时间也能爽快上一回,只怕他此时性子发了,将自己压在这桌子上解开裤子便是一轮儿,然后他整理好衣装又到前面宴客。

    因此宋清忙说道“相公,前面客人若是不见了主人,可不好无趣么”

    蔡得章解了他的裤子,笑道“我只推净手,大净小净谁管得我却问你,你屋子里有两件摔碎了的好瓷器,谁惹你生气来你要摔东西解气”

    宋清不料连这件事他都知道,心中害怕本不敢说,只是在蔡得章面前半句不敢隐瞒,因此只能说了实话“那是黄文炳从前送的,我恼他将反诗呈了给你,是以才弄坏了。”

    蔡得章笑着说“是哪个献勤儿,竟把这事报与你知了那黄文炳乃是个精明能干的,我正想大用,他虽是误打误撞了你哥子,却也不是有心冲撞你,你哥哥也有些自作自受在里面,若按国法,通判可是尽忠报国我就怕你怪他,因此特意吩咐不许人告诉你,却不知你如今如此势大,竟终究得了风声,还这样撒气。今儿相公我不略施小惩,你也不知公私分明,宋清,你敞开腿儿,相公要在你屁股里净手哩”

    宋清此时哪敢违了他连忙将桌子上的酒菜都放到地上,自己趴在石桌上乖乖分开两条腿,下一刻一条肉茎便入了进来。蔡得章按着他的身子干了好一会儿,这才一鼓而泄,撒在他肠子里。果然如撒尿一般。

    宋清扭动着身子“啊啊”加了两声,忽然觉得格外羞愧,方才蔡得章将这件事情比作净手,自己在他身下岂不成了饭桶尿壶

    注一这两首打油诗都是洪秀全写的,这种诗一共有几百首,都是教训后宫妃嫔女官用的,看完后觉得这位洪天王简直是精神不正常,得了高位就发了疯病,他的太平天国就是该灭南京被攻破前他自己病死了算是他好运,就应该被官军捉住,看他怎么办。看了他这些诗就知道,难怪考试总是考不中。

    外篇小霸王失魂销金帐

    第一章

    三月时节,道路上走着一个道士,只见他身着白绫道袍,外罩天青二十八宿大袖鹤氅,头上戴着镶玉道冠,脚上净袜云鞋,手中拿着拂尘,背上插着七星宝剑。这道士身量高挑,体段匀称,在土路上不疾不徐地走着,不断往两边看着青山秀水,看那姿势倒果真有一种潇洒出尘的悠闲。

    他正走着,便看到前面风光忽然有所不同,只见远远地一簇红霞,明艳艳挂在山林巅,仿佛天庭着了火,连半边天都烧红了一样,道士一看便叫了声“好景致”兴致愈发高昂。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道士走到山根近处,见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重叠叠都是乱山,那道长便来到庄院门前打问讯借宿,那庄客却百般不耐烦,道“道士,我庄上今晚有事,歇不得。”

    那黄冠客气地问“怎的歇不得贫道又不用你家猪羊河鲜地管待,只要吃些青菜豆腐的素斋饭便了,也不用人歌舞弹唱陪伴服侍,吃饱了贫道自去挺尸,你家愿做什么便做什么,与我何干在这里混过天黑,明儿早上贫道自走了,回到道观还能给你们念诵祈福哩”

    庄客听他这么一大篇话,更加烦躁,挺着腰子硬气道“道士快走,休在这里讨死再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你还不知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哩”

    那羽士惊诧地说“哦呀,如今世道不得了了一个本分的村庄如今竟弄成个山大王的一般你便是占山为王,也只留下买路钱,却不该绑我这修炼之人,官府也没个随意捉人的,总得安上个名目,你这里怎地如此莫非是被什么邪祟魇着了不成却正是贫道的本行买卖,看本仙君降魔除妖,我这七星宝剑专斩天下妖邪哇呀呀”

    那道士从背后抽出宝剑便在空中乱挥了起来,众庄客见他如此荒唐,便都围了过来,也有帮腔的,也有解劝的,一时间热闹成一片。

    这时从庄子里走出一个老者,那老者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头拄仗,走来喝问庄客“你们闹甚么”

    众庄客都说“叵耐这道士挥着宝剑要砍我们哩”

    道士忙说“非也非也俺这宝剑只斩妖降魔,却是不砍好人的各位大哥这般说却是冤杀我也”

    一个庄客笑道“这道士好会说话,他这么一说,倒把我们都贬作妖魔了。”

    那老人虽是愁苦,却也带了一丝笑意,道“这位道长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道号如何称呼”

    那道士将宝剑收了,单手擎掌施礼“无量天尊贫道乃是五台山的道士,叫做苗雪山,云游四方,专一除魔卫道,今晚赶不上宿头,借贵庄投宿一宵,不知老庄主肯接纳么”

    老者闻言,点头道“既是五台山来的道长,随我进来。”

    苗雪山在老人背后冲着那些庄客嘻嘻一笑,便跟着老庄主进去了,把庄客气得要不得。

    来到厅堂之上,分宾主坐下,通了姓名,原来那老者唤作桃花庄刘太公,从来礼敬僧道出家人。刘太公见苗雪山相貌俊雅清朗,想来也是个得道修真的人,便十分客气,吩咐庄客准备上好的素斋饭,不多时搬上来,乃是黄芽豆腐、木耳面筋,倒也齐整。

    苗雪山从容优雅地吃了,让刘太公并两边的庄客看了都暗中称赞,几个伺候的庄客心中想“无怪老庄主看重他,这般闹乱处还格外叫做些好素菜给他吃,只看这吃饭的姿势便与众不同,分外好看,同是吃饭,人家便吃得如同绣花一般,似俺们这伙人吃起来便如同掘地,粗鲁得不得了”

    过了一阵,苗雪山吃毕了饭,向刘太公道了谢,太公便语气消沉地说“胡乱教道长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外面热闹,不可出来窥望,免得连累了你。”

    苗雪山问“敢问贵庄今夜有甚事”

    太公皱眉道“非是你清修之人闲管的事。”

    苗雪山看着他的面色,问“太公,缘何模样不甚喜欢莫不是怪贫道白吃你的么待我记下庄主的名字,回去道观里打醮求神为庄主一家求福也就是了。”

    太公摇头道“道长听说,我家时常斋僧道布施;那争师父一个。只是我家今夜小女招夫,以此烦恼。”

    苗雪山眼神一闪,笑道“太公差了男大须婚,女大须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你女儿又不是个女道士,平白把她老在家里做什么”

    太公叹息道“道长不知,这头亲事不是情愿与的。”

    苗雪山笑得更欢,道“太公,你也是个痴汉既然不两相情愿,如何招赘做个女婿没的引狼入室”

    刘太公大恸,道“道长一向念经修道,哪晓得红尘中诸般稀奇古怪的事老汉只有这个小女,如今方得一十九岁,被此间有座山,唤做桃花山,近来山上有两个大王,扎了寨栅,聚集着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此间青州官军捕盗,禁他不得。那一日也是冤孽,那二大王叫做小霸王周通的,因来老汉庄上讨进奉,见了老汉女儿,撇下二十两金子,一疋红锦为定礼,选着今夜好日,晚间来入赘。老汉庄上又和他争执不得,只得与他,因此烦恼。非是争道长一个人。”

    苗雪山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竟是强媒硬保了这桩事情不独妖仙家有,凡间也多得是,说起来妖仙倒是和凡人学来的老太公你道是不情愿,可我看你那一班儿庄客可都威风得意得紧,倒似他们做了大王的岳父一般太公既想退了这亲,贫道如今有个主意,今儿晚间我和他好好说说因果报应之事,劝得他回心转意,不娶你女儿,你看好么”

    太公似信不信地说“可能么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你只谈因果,如何能彀得他回心转意岂不是如秀才遇到兵一般”

    苗雪山笑道“太公放心,我在三清真人处学得好太上感应篇,我若念起经文来,便是金石之人也让他软化成一摊铁水,回炉另造管你要个什么形状的人儿都塑出来也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贫道就你女儿房内说因果,定让他今生再不起娶妻的心,一发替你断了根。”

    太公喜出望外,却仍是老成持重地道“若能如此十分之好,只是不要捋虎须。”

    苗雪山展颜一笑,道“太公放心,除非是那不长眼的,否则哪个肯平白送死你便依着贫道的妙计而行,定让你顺心如意。”

    刘太公额手称庆,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绽开了,道“却是好也一天乌云都散了我家有福,得遇这个仙长下降,消灾解祸今后更要礼敬道君佛祖,老天都庇佑我家哩仙长方才吃饱了么可要再吃些素斋”

    苗雪山道“如今我却不吃素了,有大块的猪肉羊肉煮来吃些,再来两壶酒,吃了才有力气说法”

    刘太公慌忙张罗着上酒肉,不多时便端上来两盘精肉,果然一盘是猪肉,一盘是羊肉,都是切成大块,庄户人诚朴,都是按着苗雪山说的做来。还烫了两大壶酒。

    苗雪山见了酒肉,顿时不像方才那般斯文,拿筷子戳起一块肉来大张开嘴便放了进去,雪白的牙齿只咀嚼了两下,便囫囵地都咽了下去,众人甚至能看到那肉块顺着脖子一路滑下去的情状,真仿佛猛虎吞羊一般,这才知道原来方才吃素斋的时候不是优美斯文,乃是不爱吃

    苗雪山张开大嘴好一顿喝酒吃肉,不过半刻时候,便把两盘肉和两大壶烧酒都吃净了,真个如风卷残云一般扫荡净尽,看那吃肉的样子不似道长,倒像猛虎饿狼一般,看得众人都暗暗咋舌。有那精乖的庄客心中暗暗吃惊,想到这道长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今儿晚上这桃花庄上龙虎相逢,还不知怎的乱呢

    苗雪山吃饱了酒肉,便请太公带他到刘小姐闺房去,此时刘太公的女儿已经被他寄送在邻舍庄里躲藏去了,房中等待洞房的新人便是苗雪山。

    然后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外面安排那要命的婚庆筵席,苗雪山自在房中打量里面的摆设,见虽都是寻常的榆木杨木桌椅,但雕刻得倒也有些新鲜花样,床帐虽然俗丽,却着实是锦缎做的,他暗暗点头,看来虽是庄户人家的女儿,却也着实娇养。

    苗雪山这便开始准备,他将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诛妖宝剑放在床头,放下销金帐子,然后便从窗户窜了出去,坐在房顶上往下看。

    过了一阵天黑下来,已是初更时辰,这时只听远处山边锣鸣鼓响,远远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飞奔庄上来。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啰头上乱插着野花。苗雪山噗嗤一乐,看这班人这副做派倒不像是从桃花山上下来的,却好似从花果山上下来的。

    再看前面摆着四五对红纱灯笼,照着马上那个大王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傍边插一枝罗帛像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细瞧那容貌,虽不是十分俊美,倒也清朗可观,一张还算白净的脸盘,长眉大眼,鼻梁端正,长得最好的就是那张嘴,不是一张阔口,菱形嘴唇甚是文秀。

    苗雪山暗自点头,道“只这一张嘴便有了风情,值得我下口了。”

    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只见众小喽啰跳跃着齐声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

    刘太公听了只是觉得心中发苦,慌忙间却也只得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众庄客都跪着,便如迎接天王一样。

    那大王礼贤下士一般弯腰把手来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

    太公是个年老识时务的,哪敢以长辈自居连忙谦恭地说“休说这话,老汉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

    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见他如此知情合意,想着两家今后往还定然顺当,便呵呵大笑道“我与你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匹配我,也好。别的休说,今后山寨的进奉免去一半,若是有强人来欺你,你只管来找我”

    刘太公把了下马杯,众人来到打麦场上,见了花香灯烛,仿佛拜神上贡的一般。

    大王见他把自己当神佛般恭敬,心中大乐,道“泰山,何须如此迎接”

    那里又饮了三杯,来到厅上,唤小喽啰教把马去系在后院马槽上,预备今夜痛快一晚。小喽啰把鼓乐就厅前擂将起来,这班人哪懂得奏乐无非是荒腔野调,虽然不中音律,倒也胜在热闹。

    大王上厅在正中大马金刀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那里”

    太公道“便是怕羞不敢出来。”

    大王笑道“且将酒来,我与丈人回敬。”

    于是那大王生怕醉不倒一般,在此又喝了一杯,那力气渐渐被酒淘下去了。

    那大王把了一杯,心里念着刘小姐,便道“我且和夫人厮见了,却来吃酒未迟。”

    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苗雪山劝他,便道“老汉自引大王去。”

    拏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

    太公指与道“此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

    然后太公此时贼滑起来,拏了烛台一直去了,这便是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看到房顶上之前坐着个人,在他们到门前之时已经轻轻从房脊上跃下,一溜烟儿从窗户钻进房中去了。

    第二章

    那大王见刘太公走了,笑着说“好呀,你走了,大王我倒乐得自在有你在我也放不开手脚,别看我二十六岁年纪,却着实有些害羞哩”

    说着便乐颠颠推开房门,见里面黑洞洞地,便又说“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啰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

    苗雪山坐在帐子里哪曾走漏了一个字手捂着嘴忍住笑不做一声,前面仿似迎神赛会,这里就成布施灯油,不过说句实心话,这大王倒也懂得疼人儿。

    那大王喜眉笑眼伸着手摸进房中,真如盲人摸象一般,又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让山中大小头目喽啰都来参拜你哩虽是个野山冈子,却也如皇后娘娘一般。”

    这小霸王一头叫娘子,一头在房子里转着圈儿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支手入去摸时,摸着一件柔软光滑的衣裳。

    小霸王心中高兴,便叫了起来“好娘子,你身上穿的衣服可恁地滑溜娘子真是贤淑,等着为夫来给你脱衣裳哩娘子,我那日见你身材娇小,今日摸起来怎的这般长大倒不似桃花庄的刘小姐,却像扈家庄的一丈青了,敢是这几天高兴起来竟这般贪长,一下子便窜起身量来了”

    大王在心中可意的娘子身上从上到下摸来摸去,虽是吃得醉了,却也发觉有些不一样,只是帐中之人的脸盘儿十分光滑细腻,十足是个闺中人的嫩滑肌肤。他此时酒在心头本就糊涂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未曾深想,又摸着这弹滑的脸蛋儿,愈发色心摇荡,两只手直往那人下身摸去。他此来便是意在这销魂窟,这时一颗心已经烧焦了心尖儿,只打算马上便连头带尾整个身子全都钻进这超度活人的门户,哪知一摸之下却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周通登时一愣,心道娘子下面肿了不成,怎的有这么长一条东西倒似俺胯下之物一般,何时曾见女子有赘物

    这时里面的苗雪山再不耐烦和他这样摸来摸去只在外港踅摸,就势劈手抓住他摸进来的胳膊,一扯一按,便将这小霸王拽进销金帐,扑地一下便按死在床褥之上。

    这一下直跌得那小霸王怪叫一声,道“娘子,你怎的有恁般大力,又这般粗鲁莫不是换成了母大虫你便是心急着要成亲,也当斯文些个,哪见女儿家对着男子焦躁成这样”

    苗雪山见这人真是至死不悟,当下一声儿也不言语,手里扯着周通身上的衣服便往下扒。

    可笑周通意想不到洞房之夜竟是新郎被新娘按着扒衣服,仿佛压寨夫人要强暴山大王一样,虽然之前一心盼着两个人快点光溜溜搂抱在一起,这厮此时也不禁有些心慌,竟挣扎着不肯那般利索地脱衣服,口中还叫着“娘子,你怎恁地鲁直女儿家洞房花烛都该娇羞才是,该当为夫脱你的衣服,你怎的脱起为夫的衣服来了莫非要在床头枕上大发雌威么刘老儿那样老实懦弱,不意竟教出你这般威猛豪放的女儿,倒教我眼珠子也要掉下来。”

    苗雪山到此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却是只出气,不发声,没让人听出喉音粗壮。

    那周通听他笑了,有些羞恼,躺在床铺上挣扎着道“原来只道你温顺,谁想这般横蛮你那身子怎的恁重压在人身上千斤坠一般,让人动弹不得,素来都是男子重于女子,哪来女子重于男子若是普天下都是这般,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妻么娶回一个娘子倒仿佛招进一个老虎,日日吃人的血肉,倒是都宁可出家作和尚了”

    苗雪山一句话不说,将他浑身上下脱得赤条条的,然后将他掀了个嘴啃床褥俯趴在那里,跨坐在他的腰上,便脱起自己的衣服来。

    小霸王胳膊撑着床铺一个劲儿要翻身,可是身上却仿佛镇着一座五行山,哪能动得了半点他扑腾了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只觉得此种姿势分外丢人,扫尽大王的颜面,便又气又委屈地转过头来说“你把人当做马一样骑么压得人腰都要断了,新婚之夜恁地降服老公你便是要做河东狮,也该给丈夫留点脸面,妻者齐也,夫妻两个该是平齐的,你怎的恁地压服人你如此之强,我们夫妻将来怎的处”

    这时苗雪山已经脱净了衣服,拿手指便去捅周通的后穴,周通只觉得一根凉凉的滑腻细条棍直戳进自己屁眼里,那地方是好捅的么

    他登时怪叫起来“娘子,你玩笑也有个分寸,做什么捅人家粪门你若是使得力大了,将那处地方豁开,便弄成个痔疮肛裂,今后便做不成男人了,一动便要流血不止,那时你虽有丈夫,也和没有的一般,动用不得了你守着空床须冷落”

    他虽是百般解说厉害,怎奈那蛮婆却是死下一条心就是不肯听,一根手指如同小蛇一般在他屁股里钻来钻去,往里面涂了一层猪油似的东西,油腻腻的倒是滑溜,仿佛再也弄不破似的。过了一会儿那指头又增加了一根,两根修长的手指如同双龙戏珠一般在他那肠子里不住玩弄,抽插进出如同性具一样。

    周通咬着枕头挨着,本想叫人进来救命,只是早就听说城里富贵人家床上古怪花样多,这种事情或许也能算作闺房之乐,却不好显得自己山里人少见多怪,更不能让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否则今后怎么当山大王他想着刘小姐无论如何是个女子,再厉害又能如何总不能真个淫了自己,过一会儿她发泄完了,便该让自己弄回去也

    于是周通咬牙低声道“母夜叉,你便弄吧,你便是恁好强,不肯白受人家插,也终究只能用指头捅别人,你纵有千般志气,老天也不能让你小便处长个鸡巴出来,等一会儿你没趣儿了,我再让你知道男人与女人有什么不同”

    身后那人也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将周通肠子里捅捣得软了,那锁眼也松了,他便抽出手指去,那穴陡地便空了。

    周通大喜过望,佳人的手指刚刚离体,他便昂着头精神了起来,如同活龙一般,笑道“好亲亲的娘子,你弄够了么如今可该轮到为夫了你放郎君起来,郎君好疼你你那手指好细好没趣儿,我让你尝个大的,保你喜欢男人便是凭着这杆长枪横扫天下哩”

    他这几句话刚一落床,后穴就被顶进了一样东西,那东西热辣辣硬邦邦,起初像个鹦鹉嘴,周通身子一哆嗦,那玩意儿怎么这么像男人的龟头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那硬物便钻了进来,活生生越来越粗,不断加长,周通终于明白了过来,他凄厉地惨叫道“刘老儿你这贼驴,你生了个二尾子,让这不阴不阳的怪物来祸害你家大王哩小的们,快快救命”

    那刘太公在外面正管待一帮小喽啰,听得这话顿时呆住了,那些喽啰一听自家大王喊救命,哪敢迟延,发一声喊一齐拖枪拽棒便来到新房前面。

    这时只听里面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哭泣道“啊呀大王,你莫要如此用力,闷杀奴家了”

    喽啰们听了,都哄然大笑,拖着枪棒又走回前面去吃酒,一个个浪言荡语地议论着“想来大王那话儿雄伟,塞得人不得通气,刘家小姐好难捱也”

    “大王平日总充斯文,爱装风流,也这么粗鲁么”

    只有刘太公心里怀着鬼胎,直觉这事要不好,屋子里哪来的什么女子明明是一个道长莫非真的遇到妖怪了不成只是这话却不敢与那一伙喽啰说知,他只能两手揣着心,悄悄地往没人处去了。

    销金帐中,小霸王嘴里塞着布团,这团布还是从他那件新郎官儿的绿袍子上撕下来的,两只手反背在后面,手腕上勒着一条红搭膊,都是从他身上扒下来的,倒也是作茧自缚。那周通嘴里好大一团东西,填得他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两眼直翻白,如同气鼓的蛤蟆一样,真如同要闷杀一般。

    偏这时骑在他身上之人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大王,我知你口唇尊贵,给你过口的是绫罗的料子,你含在嘴里可觉得滑溜么咬着舒服么若是粗麻布,可就硌了你的牙。”

    周通卡巴着眼睛几乎要流下泪来,都是堵嘴的东西,绵布绸缎又有什么不同又不是被缎子塞了口便格外好看些,不过都是囚徒罢了。这时他终于知道新娘已被掉了包,与自己洞房花烛的压根儿不是什么刘小姐,更不是不阴不阳的怪人,而是实打实的一个男人亏自己当初猪油蒙心怎么想来的居然以为是一个阴阳体

    床榻上一个长条身子背后,一个男人死死压住周通,将自己胯下那物深深埋入他体内,就如同深山埋财宝一般。方才只进去一半时,这小霸王便发了狂性,又叫又动拼命挣扎,给自己颇找了一点麻烦,自己只得收拢了他的胳膊,又将他封了口,这才消停了。

    周通睁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死盯着前面隐隐约约的床栏,只觉得自己的肠子被越捅越开,那物一直伸到自己身体深处,就像一根竹竿捅到底一样,自己那么深的地方何曾被人达到过连自己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哩,居然就这样让人抢先占了

    感觉到插入自己身体里的东西终于不再进展,周通鼻子里终于呼出一口气来,原本绷得紧紧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看来是到头儿了。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因此那进入身体的东西格外让他觉得恐怖,仿佛长得漫无尽头一样,周通之前还在想那东西是不是像一条长蛇一般一直蜿蜒进入,直到从自己的嘴里钻出来现在感到那粗长之物也有涯岸,总算让他不再担心自己被彻底贯穿。

    可是刚松了一口气,周通又想哭了,那东西怎的恁粗就像春天破土而出的竹笋,又粗又直长得还快,只可惜却是大头冲下生长的,从空中直钻到沃土里,如今笋根处便在自己肛门口卡着哩

    周通臀间夹着那粗长的东西憋闷了一会儿,身上的男人便动了起来,这一下周通可真是眼泪长流,他晃荡肩头扭动着身子,拼命在床褥上脖子后仰挺起胸膛,上半身弯翘了起来,倒像一只小船一样,两只背在后面的手也不住乱抓,只可惜却抓不住那奸淫之人的半片皮肉。

    这一晚上周通可遭了大罪,起先那淫贼将他面朝下舂捣,这样姿势乃是取它就手儿这一条;过了一阵那强人又将他翻了过来,这样的姿态抽插需要额外用些心,乃是取的可以亲吻贴面,又方便揉弄胸脯撸弄下体,显然人身体的前面比后面要多了许多趣味,若是周通将身子背对着男人,那人除了抽插便只能揉捏他的两瓣屁股了,因此这强盗自然更喜欢让他仰躺着承受,这一个晚上把周通摆成仰承的姿势居多。

    周通也没想到自己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时还能有心思去想这些,自己从前只是喜欢女人,从没玩儿过男人,如今一旦被男人上了,许多门道儿居然无师自通,不点就透,也算是自己聪明能干。

    长夜漫漫,小霸王两个多时辰之中翻来覆去被那强人摆布了十几二十回,肠子里如同灌浆一样灌满了粘液。可怜他两手被缚,嘴里也被堵得严严实实,连哀号都发声不得,一霎时竟如同官府挨板子的重囚犯,偏偏又被管住了嘴不许叫喊,急得那热毒热血都存在心里,一个胸腔中仿佛开水锅一般蒸腾,简直要将心肝肺都熬个稀烂,做成一碗五脏汤。

    可叹他空带来几十个小喽啰,此时却一个也不知情,都正在外面喝酒猜拳哩却把他家二大王丢在房里,任人摆布。

    直到后半夜,那歹人方才发泄够了,这才解了周通手上的绳子,又将他嘴里的东西也掏了出来,免得闷坏了他,只是为了防他叫喊,撕了一条绸子如同马嚼子一般又勒在他两排牙齿之间。然后把小霸王往身前一搂,让他的光脊梁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后门插着的那物兀自不肯拔出来,那山大王的两只手腕也被他攥在手里,就如同带了一副手铐一般,半点挣扎不得。

    这些都做完了,那强盗便呵呵笑着体贴地说“大王,你半夜操劳,着实辛苦了,如今好好睡吧,明儿还要拜见岳父哩”

    周通嘴里呜呜了两声,酸疼的腰胯勉强摆动了两下,伸缩着舌头微微开阖嘴唇焦急地不住重复一句话,听那含混的语音说的是“你将东西拿出去”

    强人自然听懂了,他一只手狠狠桎梏住怀中人的手腕,空出另一只手摸到他下体,握住那软垂郎当的肉茎,笑着说“你还和我支吾什么到这咱还不睡,你想我再战一场么我倒是多有气力,只怕你熬不得。我好意体恤你,你倒是嫌这嫌那,你若是再发声,我便将你这东西搓化了”

    周通眼里含着泪花,再不敢多言,只得憋屈着强闭上眼睛,把自己前裆后胯处的摧折只当做不是自己身上的,好在他这一番着实累得狠了,虽是这样不自在,过不多时倒也沉沉睡去了,还起了微微的鼾声。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太阳白花花地照进窗子里来,周通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昨夜实在是太过辛苦了,新婚之夜,丈夫总是要卖力耕耘,这样才能让娘子欢喜,也显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正得意之间,忽然脑子有一丝清明,自己昨夜真的作了新郎么怎么好像倒是自己给人家作了娘子周通身上一哆嗦,这一下他彻底清醒了,连嘴里勒着的绸缎条子也感觉到了。

    周通本能地就晃着头“呜呜”叫了两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松开,他忙伸手去解脑后的索结,把勒嘴的嚼子解开来丢在一边,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便想跳起来找人算账,但却马上“哎呦”一声又跌落回床上,原来这小霸王从腰部以下都是酸疼麻木,仿佛被人打了下半截儿去,下面身子竟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莫非自己经过昨夜的摧残,竟要从此卧床了么

    过了一会儿,他勉强支撑起身子,举目往房中四面一看,这才看见一个一身道装之人正坐在桌边绣墩上慢条斯理地喝茶。那道士倒是长得好,那张脸便如同画里的神君一般,玉石雕琢一般的面孔,眉宇间竟似真的有光彩透出来,难怪人家形容美男子,都说“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端的有这般俊美之人。

    周通看着一愣,便问“你是何人因何在我房里”

    那道士微微一笑,放下茶杯稽首道“周施主,贫道苗雪山有礼了大王施主昨夜快慰否”

    周通登时从脖子根儿红到头顶心,捶着床大怒道“原来是你刘老儿从哪里找了你这么个不守清规的贼道士你作道士,不在庙里吐纳炼丹,到人家新房里做什么你若是有思凡的心,便该早早还俗,却又仍做道士的营生,为的是白要四方施主钱粮么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小霸王的便宜也是好占的这便将你从腰间一刀砍做两段”

    苗雪山笑着说“大王莫恼,只为大王虎狼之体,一个刘小姐只怕喂不饱大王,因此小道这才割肉饲鹰,舍弃了这几百年的修为,与大王一同过夜,这也是我舍身求道的大慈悲。要说我道家本也有双修之说,大王只当是与我合体双修,将来功德圆满也登仙界。”

    周通一迭声地叫“放屁双修尽管找女道士,你们那些寺庙道观都是簇一起盖建的,男僧寺对着女僧寺,没事也有事你便拣些女道女尼修炼了吧,却怎的竟找上良人家的男子男子贪慕女子乃是天理,并不羞耻,你却钻人家后门,好不让人耻笑我把你告上官府,奸淫男子也该个杂犯死罪哩”

    苗雪山见他急了,便愈发从容地笑道“你真要见官,我便陪你去罢了。我一个道士,又没有犯重罪,纵然与男人有些首尾,官府顶多追了度牒让我还俗,你却又怎的说堂上大人问你是哪个你便说我是桃花山上二大王小霸王周通,惯常打家劫舍的,这一回又强娶民女”

    那周通听了,身子便软了,如同烂泥一般直往下堆。他哪里真有心要打官司只不过见苗雪山厉害,自己斗他不过,说出来吓吓他罢了,也出一口心头之气,可一时却气昏了头,忘了自己山大王的身份,却比这淫道士更怕见官,只当是自己作良民的时候,凡事威胁到官,如今却说不得了。

    这时只听有人打门,刘太公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进来“大王,仙长,两位可好么要用早饭么”

    周通一听他的声音,一腔怨恨登时都转到他的头上,恨声骂道“你这贼老汉,我道是你好意招赘我做女婿,却原来安排下这等强人治我。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去”

    刘太公在外面便一个缩脖儿,哀叹道“我便是养女招祸”

    苗雪山在里面笑道“太公莫要忧心,你这女婿是嘴硬心软,最是个属脆皮豆腐的,他一会儿还要上堂拜见你哩太公家里可有鲜亮些的男子衣服么昨儿这汉子太过狂放,将衣服都扯破了。”

    太公连忙说有,便回房翻箱倒柜将自己年青时的上色衣服找出来一套,亲自送了进去,到了房里便见到那往日威风八面的小霸王赤着身子在床上倒着,拿一条袷纱被盖了身上,一双眼睛哭得红红肿肿。

    那老儿今年虽六十几岁了,眼神儿倒好,一眼望见二大王露出来的脖子上有许多花瓣样的痕迹,他也是从年青时过来的,有什么不知道一看就明白这位周大王昨夜遭了什么罪,心中暗叫“我的太上老君如今世道忒乱了,连阴阳都背反了,一个男人被人家压着做了,可怎么活得成么若再这样乱下去,金兵都打进汴梁了。总算小霸王还没来得及照镜子,他若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如今这般摸样,敢是连脖子也不露出来了。我却不能让那苗道长走了,他身家轻便,打开铺盖就是个道观,我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要在这里住哩”

    于是那刘太公便把眼去睃苗雪山,指望无人处和他说话。

    苗雪山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笑道“太公少要烦恼,我既揽了这事,定然与你了断了。周通,你且穿戴了,待会儿到堂上去参拜父亲,他本来要与你做岳父,如今便转换一下,给你当个义父。你只为自幼少了父兄教诲,这才少调失教的,当了山大王也就罢了,居然还抢起人家女儿来了,倒好该有个父亲好好管管你。一日为父终身为父,伦常却是不能违背的,你日后若再敢来寻父报仇,江湖上好汉们也笑话你”

    刘太公登时如同被强逼着吃一整棵人参一般,这般大补的东西他实在消受不起,连忙摇着手说“老汉不敢”

    周通冷眼看着,心道还算你有眼色。

    苗雪山却像是吃了秤砣一般说“老人家莫要谦虚,既作得岳父,怎的便作不得义父你昨日还拜他哩,今日却教他拜你小霸王却也真是霸道,他无论怎样也是你的长辈,哪有丈人跪女婿他家女儿嫁了你,三从四德服侍你罢了,不成他一家人都成了你的妻室全都低你一头,倒似把个女儿放在你家作质当一般,行动便要审问起来,便是皇帝也不该这样对待国丈,贫道今日倒要维护一下纲常,也为天下养女儿的出一口气太公只管往前面去,我们一会儿便来也”

    刘太公身上哆嗦得更加厉害了,连拄棍儿走路都有些不稳,只是家中如今压下两位大神,任是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因此只能缩起头来,这时他真恨不得自己身上长一副甲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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