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蔚然拍了拍陆迢的肩膀安慰道:“叶晟那是谁啊,他做的策划方案那肯定是盈利上千万级别,咱们看不懂很正常!”
得,靳蔚然又开始吹叶晟的彩虹屁了。陆迢扭头看了眼他,探究道:“诶,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怎么张嘴闭嘴离不开叶晟?一会儿说他好看,一会儿又吹他商业奇才,你够了啊,我爸和他爸是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
“拉倒吧,叶家早就不卖速食面了,你家和他能算什么对头啊。”
“那你别吃我家罐头了,试吃的新品都给我吐出来!”
陆迢作势要抓靳蔚然的脖子,靳蔚然立刻扯着嗓子喊:“霍向宇快来啊,陆迢要杀人啦!”
“你叫他干嘛!”陆迢急得一把捂住靳蔚然的嘴,瞪了他一眼。
霍向宇现在恐怕一颗心都系在叶巧巧身上呢,哪里会注意到他呀,陆迢不冷不热道:“他和我又没有关系,你叫他也没用,你要敢叫他来,我就敢给叶晟打电话!”
说着就要去抢靳蔚然的手机,两个人正闹着,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叶总:记住我们的约定,明天来接你,不准反抗!”
陆迢尴尬地转过头:“这个叶总是我想的那个叶总吗?”
看到靳蔚然点了头,陆迢瞬间天塌了一般,伤心欲绝:“靳蔚然,你为了我和叶晟PY交易了?”
“你才PY交易!”靳蔚然气得踹了他一脚,解释道:“我现在是叶晟的实习助理。”
陆迢才不信呢,道:“哪家公司会请你去做助理啊,你爸都不敢请你。”
靳蔚然被他说得脸上无光,和胸前印的挪威纳狗头似的龇着牙,眼看两人又要斗成一团,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尖细的女声是叶巧巧!
陆迢也不和靳蔚然闹了,两人赶紧来到叶巧巧的房门口,只见叶小姐脸色惨白指着墙边道:“有只壁虎跑出去了!”
陆迢低头一看,哇,果然有好大一条壁虎,足足有他的两指宽,滋
溜一下沿着墙根钻进了对面霍向宇和小光头的房间。
“别跑!”
那壁虎灵活得很,正要往霍向宇铺好的被褥上爬。陆迢一心急拿起手里的笔扔了过去,壁虎被砸中,受了惊扭动挣扎起来,似乎是感受到危险,竟然断尾逃跑了,结果就是留下了一根血淋淋的尾巴在霍向宇的床铺上。
去收拾了一下房间又回来的霍向宇:“……”
这回是百分百不能睡人了,也没有另外的床铺,显然只能和陆迢合住。虽说这样有些乘人之危吧,陆迢仍是忍不住暗喜,没想到他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霍向宇,就有了同床共枕的机会,他果真是老天爷的小宝贝!
“你可别误会啊,那只壁虎自己往你床上钻,可不是我故意的……肯定是你老喷橘子香水,它闻着味儿就来了!”陆迢美滋滋拿起霍向宇的枕头往自己床上摆好,特意和自己的枕头紧挨在一起,好像这两个枕头就是他和霍向宇。
霍向宇站在一旁看他撅着屁股忙东忙西,一直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可就在陆迢转过身时,那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又被压制了下去,仿佛被风吹过的湖面,涟漪散去后再度恢复宁静。
陆迢看见他随手放在一边的策划书,灵机一动,献宝似地递给霍向宇,道:“这是我找人做的策划方案,有了它盈利千万不是梦,你就等着跟我吃香喝辣吧!”
他可还记得他说要做霍向宇按摩店终身用户的豪言壮语,现在虽然不开按摩店,但终身用户还是可以有的!
陆迢看霍向宇翻那策划书,眉头轻皱的样子,心里得意地想,看不懂了吧,佩服我了吧,这就对了!
“你这个……”
陆迢赶忙探头道:“怎么,哪里看不懂?”他虽然自己也不太懂,但在霍向宇面前装装样子,陆迢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顺着霍向宇手指的地方看去,纸上的空白处是他随手画的涂鸦,是一个人的背影,被朝阳笼罩着的耳尖和发顶。
“你偷偷画我?”霍向宇忽然凑近陆迢的耳朵,问道。
糟糕,他都忘了他什么时候发呆,画了这么一幅涂鸦了。
被暗恋对象抓包了,陆迢脸上迅速升温,但他仍然强作镇定:“想画就画了呗,怎么,不能画你啊?”
“不能。”霍向宇把策划书卷起来拿走,“没收了。”
陆迢瘪了瘪嘴,酸不拉几地想,要是叶巧巧想画他,霍向宇肯定不会这样……
“下次想画我,可以光明正大画。”
霍向宇轻轻敲了一记陆迢毛茸茸的头顶,陆迢摸着脑袋,觉得自己的智商降低了,不然为什么被人敲了头,还有点开心呢?
第23章 陪着你
一整个下午也不能无所事事,说起来陆迢来到村子里之后除了第一天之后一直在种地,根本没有好好逛过。
霍向宇还算照顾他的面子,陆迢的朋友来了,放了他一下午的假,让他和朋友出去逛逛。
陆迢心里美得很,瞧瞧,霍向宇多善解人意啊,不喜欢他该喜欢谁呢!他俨然已经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傻子了。
小光头被派来做向导,他也高兴极了,黏在叶巧巧身边,一声声姐姐叫得可勤了。
梧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条小河将村子分成了东西两块,霍向宇家在村子最东面。
小光头踩着河滩跟叶巧巧说:“这条河里鱼可多了呢,我三叔公家的池塘就是从这条河里引的鱼,我们村许多人都会挖池子养鱼,有些还种了荷花,很漂亮的,姐姐我带你去看哦。”
说着就要拉叶巧巧的手,带小姐姐去看荷花,完全把陆迢他们几个当空气嘛。这个时候正是荷花初绽的时节。粉色白色的花苞被荷叶挤挨着,含苞待放,如同少女羞怯的脸庞,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在叶面上滚动,像仙人撒落的一盘**,惹人喜爱。
他们这群富二代,上过雪山滑翔,下过海水潜泳,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情不自禁感叹道:“真美。”
小光头渡到水里摘了一把荷花,红着脸蛋要送给叶巧巧,小嘴儿甜得跟抹了蜜一样,还说什么姐姐比荷花还漂亮。
叶巧巧不好意思道:“这能随便摘吗?”
“能啊!”小光头甩了甩脚丫上的水珠,“这个荷塘是没人的,听我哥哥说以前这里是棵大梧桐树,后来地震的时候塌了,留下一个大坑,变成了池塘。有人不愿意继续住在村子里就搬走了,离开之前在这里种了荷花,越长越多,变成现在的荷塘了。”
陆迢没想到这片荷花池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之间心里很不是滋味,霍向宇也经历过这些,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只是个孩子吧,他难过吗?
严春华一直在研究灾后心理创伤治疗,陆迢时常听母亲讲到各种各样的案例,也会对遭受苦难的人抱有同情,甚至在国外时他也参与过这方面的义工,但当他真正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中,他才明白他的同情是多么肤浅。就像梧村的村民,无论是选择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的人,遭受过苦难的人们各自努力地生活着。地震推倒一棵数百年的梧桐只用了一瞬间,要在巨大的疮痍之上开出美丽的荷花,这个过程却经历了十年……
晚上,霍向宇把他们抓的鱼处理了,小鱼做成了香煎鱼干,稍大一些的则炖了汤,虽然加大了分量,但因为多出来两个大小伙,麦肯、靳蔚然、陆迢三个人哪一个食量都不小,吃起饭来风卷残云,没一会儿桌上就只剩下鱼骨头了。
麦肯这个没见识的外国人,从来没有吃过农家乐,刚抓上来的小鱼,不需要什么烹饪技巧都很鲜美,这会儿吃得,连磕磕巴巴的中文都不说了,只会不停的“Da Bomb”。
靳蔚然看他这样子,打了一个嗝,拍了拍麦肯的肩膀,嘿嘿笑:“兄弟,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只是我们这边home cooking的水准啦,咱大中华好吃的美食比这多了去了,我带你长见识!”
靳蔚然牛皮还没吹完,忽然脚趾一痛:“迢,有话好好说啊,你踩我干嘛?”
陆迢指着他面前的一堆鱼骨头,嘲讽道:“我怎么看你也没少吃啊?还挑三拣四。”
霍向宇可是为了做这顿饭,忙了一下午,陆迢心眼小,听不得别人说霍向宇不好呢。
靳蔚然看看陆迢再看看霍向宇,自觉自己在兄弟心里已经没有地位了,心里一阵泛酸,陆迢这还没成呢,就开始护夫了
,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靳蔚然在陆迢的- yín -威之下吹了好一通彩虹屁,直把霍向宇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堪比珍馐美馔,夸完还得苦哈哈地包了收拾碗筷的活,一边洗碗一边嘀嘀咕咕:“孩子大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娘呢?
自从下午经过了荷花池,陆迢就一直忍不住想,霍向宇已经从地震的伤痛中走出来了吗?陆迢想如果是他经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去了父母好友,别说十年,恐怕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他也没有办法忘却……
可是霍向宇看上去好好的,会对他笑,还会捉弄他,难道这都是伪装出来的样子吗?
陆迢不免担忧起来,即使好不容易和霍向宇同床共枕,也没有了之前激动的心情。他们分睡在床的两侧,霍向宇和他说了一声晚安,熄灭了灯。
几缕柔和的月光伴着夜风从窗边洒下,陆迢的心却像被那担忧拽紧了线的风筝,久久不能入睡。
“霍向宇。”
陆迢从被子下面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你会害怕吗?”
霍向宇转过身,温热鼻息像一阵风洒在陆迢的肌肤上,他只是这样沉缓地呼吸着,并没有回答。
好像过了很久,久到陆迢都快以为他们都睡着了,他忽然听见霍向宇低沉的声音,开口道:“没有人不会害怕。”
仅仅只有几个字,陆迢却好像看到了那个孤独的少年,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吧,仓皇无措地不敢陷入安眠,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又是一场余震……
陆迢忽然变得很难过,揉了揉眼睛,摸到自己湿漉漉的眼睫毛:“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至少可以给他一个拥抱。
霍向宇舒缓地笑了起来,原来陆迢一直在想这些,一如既往善良的小朋友,他伸出了手指第一次帮别人擦眼泪,难得有了一些笨拙:“你忘了吗,你在的。”
陆迢看清了月光下霍向宇温柔坚定的眼神,原来他真的曾经陪霍向宇一起度过,只是那些短暂的时光被他遗忘了。
不知道当时他有没有给霍向宇一个拥抱?
陆迢环住了霍向宇的脖子,轻轻地说:“你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陆迢想,不管是不是伪装,都让我陪着他吧,总会有那么一天,能开出一整个池塘的花。
“擦擦。”
霍向宇打断了他难得的伤感:“鼻涕蹭到我脖子了。”
陆迢:“……”
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总感觉他和霍向宇姓格不合??
第24章 独角仙
第二天清晨,阳光顺着窗缝洒在枕边,仿佛轻软的羽毛搔着陆迢的脸。
陆迢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在树上发现了一只独角仙,独角仙黑色的盔甲闪耀着奇特的光泽,头顶上的一枚大角威风凛凛。
陆迢很想抓住它,但又有些害怕,因此紧紧拉住了身边人的衣角。
身边的人问他:“你喜欢这个?”
陆迢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说话时是清亮的少年嗓音,陆迢的记忆里应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可他莫名又觉得很熟悉,好像他们一定认识。陆迢在梦里踮了踮脚尖,想要看清这人的模样,可他还是个小朋友,连这人的胸口都没到,只能看见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旧T恤,和这人白得发亮的脖子。
梦里的陆迢高兴地拍着手掌,小萝卜腿在地上蹬起来:“喜欢的!哥哥帮我抓!”
哥哥,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哥哥啊?陆迢疑惑起来。
不过撒娇叫人帮他抓虫子,倒确实像他小时候的作风。陆迢从小就机灵,长得也好看,雪白伶俐像个小仙童,连他爸现在一口一个混账的,那时候都事事顺着他宠着他,甭管陆迢想要什么,只要撒个娇准能成功。这也害他那段时间颇为懒散,完全不用功学习。
严春华第一次来梧村的时候,他粘着妈妈一定要跟来,其实压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写暑假作业,想跟他妈出来玩,正是因为抱着这种心态,他在梧村遇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具体的他都给忘了。就记得自己玩得挺开心,回到家就是开学半个月后,完美逃掉了暑假作业,还因为在妈妈的社工队伍里,被老师认为是去做志愿者的,一整个学年都在夸他……
梦里陆迢的一双小肉手终于如愿以偿摸到了甲壳,那个他记不得是谁的哥哥,折了路边一根野草柔韧的根茎绑住了独角仙,让陆迢牵着虫子玩。
陆迢那张小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点儿也不吝惜夸奖的话:“哥哥,好厉害,天下第一厉害!”
被他夸奖的少年有些害羞,领口露出的皮肤变成了粉红色,连说话声音都有些紧巴了:“没……没有天下第一,只是普通厉害。”
陆迢咂了咂嘴,带着一脸傻笑从梦里醒过来。难道这个带他捉独角仙的哥哥就是霍向宇吗?
原来霍向宇以前这么可爱!啊啊啊啊啊,他都错过了什么,怎么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