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半空中交手,转瞬之间,两人同时坠到了一个阴森境地。附瞰其下,但见古藤交错,在一丈之外,便是无尽的黑暗,隐隐有一股腐朽之气。
令狐冲使尽浑身解数,方才止住了下坠之势,反观另一侧的葆真也同时止住身形,两人都气喘吁吁,在这漆黑阴森之处,皆是大汗淋漓。
两人喘息着相顾,都不约而同的向上攀爬。他们都知道在下面的深渊之下,绝对是地狱一般的存在,莫说其他,就是方才闻到的腐朽气息,许是已经带着致命毒素。
第65章 生死之战中的闲谈
令狐冲不假思索地往上行,绝不能让葆真发现那个剑冢。葆真身法之快,可谓举世无双,可经过这一番激战,但是往上行,身法却不免有些阻碍,速度大幅度慢下来,气息竟也有些不稳起来。
且不说那身不沾世俗烟火之气的道袍早已肢离破碎,头上道冠也不知被哪块岩石撞落崖底,灰头土脸的。手上的拂尘也早不见踪影。令狐冲差不多,不过他原本就不意衣着外貌,现在跟路边乞丐倒差不多了。
两人向上窜行了数十丈,俱都喘息异常。人力虽可逆天,但这大自然鬼斧神功之境,稍不留神,就能令他们粉身碎骨,武功再高也是白搭。
下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境已经脱离,朦胧中,依稀可看见对方狼狈的模样。谁也不会开口,因为在这种境地,声音也传不出去,早被崖际的寒风吹散到九霄地渊中去。
其实远处天空已经静静的染上一层青幕,只待而过一柱香之时,这青幕渐渐透出一抹红霞,竟是天际欲泄出的一抹最初的阳光。
很快的天就要亮,两人心中都不免有些焦急。
葆真心道,天亮之后,这边两人打斗之时,动静巨大。华山派弟子定会赶到,虽然他们不成气候,可是到时候通知附近其他的门派,一传十,十传百,天下自然知道那神秘人物就是他。
到时候天下武林中的豪杰,蜂涌而至,再加上令狐冲如此的拼命,届时只怕他真的不能活着离开华山。
令狐冲却知道华山派从掌门到弟子全部都已离开华山,现在留在华山的不过是几个昆仑派的门人,武功也不过稀疏平常。
等到天亮,葆真手下的那些爪牙,围攻上山来,那几个昆仑门人只怕凶多吉少。而且葆真多了这么多助力,到时候,他和东方都得完蛋。
两人想到此,眼中的血红之色更加猛烈。
令狐冲突然有一个念头,如果此时,他抓着葆真一起坠崖,大家同归于尽,岂不是天下太平了。那留在剑冢之中的东方东方不败如今就算活下来,他武功尽失,天下皆是他的敌人,活着还不如死了东方不败愿意跟他一起死么会毫不犹豫的毅然绝然么
只是想着对衣饰外貌极度注重的东方,最后会以这样一种凄惨的下场,孤单单死在天垫绝境之中,世人再无一人知晓,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不知怎么的,再也没有初见东方时那种震惊、诡异、哑然失笑以及毛骨耸然的感觉。现在在他心里,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人,若非修练了葵花宝典,否则将会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才貌武功心机智慧无不令人折服。
婉惜么是怜惜么除了深深的长叹,淡淡的伤感,他已经无法再做什么,再说什么,承诺什么了。这样也好,省得纠缠永无止境的纠缠
令狐冲想着,脸色突流露出绝决的表情。
这个妖道,管他真实身份是谁,用人的血肉来炼丹药,便已是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了,天人诛之
今日,哪怕他粉身碎骨,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为武林除害。
令狐冲一掌击出,目标并不在葆真身上,却击向葆真手中紧抓着的古藤。强大的真气瞬间将古藤击个粉碎。葆真措不及防,已经往下坠落数米,惊喘之间怒不可遏,用力扯过身侧长藤,朝令狐冲甩卷过来。
令狐冲往旁侧一避,只听耳际劲风激荡,“啪――”一声巨响,碎岩石混杂着坚硬的藤屑四溅,如此令狐冲一窒之间,葆真又已经追上来了。
两人的眼睛都充满了血色,眼里都不毫不掩饰的杀意。
耳边忽闻一声轻柔叹息,似从虚空中传来一般,可这旷远的声音却来自葆真。
“令狐冲,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今日又何必斗得这般你死我活的,不如握手言和,以你现在的武功,统帅武林又有何难。你辛辛苦苦,方有今日之功,武林人梦寐难求,若有个万一,岂不可惜”
令狐冲紧盯着葆真,眼下情形,葆真分明占了上风,却又为何说出这番话,需知道,眼下情形,哪怕一分一毫的内力都容不得浪费,可葆真却来个千里传音,还是在环境如此恶劣之境。
如果葆真想借此迷惑于他,趁他分神之机来个偷袭,也太小瞧人了。
莫说他令狐冲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单单与这种人商谈,便已经是与虎谋皮了。
令狐冲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道长所言非虚,只是小子有一事不明,却想问个清楚明白。”
“你是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令狐冲迟疑道“道长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之前你现身武当,冒险与武当七子一战,而后又不顾伤势,与我和方证大师交手,只为了武当道书。”
“你是想问,这道书于我究竟有何用处,是也不是”
令狐冲冷然道“我是想问,你拿到手了么”
葆真趁着空档,已经从下方爬了上来,与令狐冲只相隔一丈而已。他瞧瞧自己身上破败的衣物,神情狰狞的说“东方不败,我倒挺喜欢的,那孩子诡诈至极,若过一番时日,整个天下都势必玩手股掌之间。不过,我瞧着他也定不会有好下场”嘴上说喜欢,可那神情却恨不得将东方不败剥皮抽筋了。
令狐冲也是聪明之人,闻言竟明白了。
武当的道书恐怕早已在葆真的手里,而且还是东方不败从他身上盗走的。那么那本藏起来的道书,只怕已经是假的了。
东方不败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在意他,至死也要纠缠他,只是因为如果离开他令狐冲,葆真便有机会下杀手。东方不败如此的“深情”,真让他你妹啊
令狐冲心里说不出的激愤难过、痛苦、背叛、伤心、失望、痛恨各种情绪纷至沓来,让他心头一片混乱。
第66章 再现碧水剑
令狐冲心里咯噔一声,如果说东方不败敢如此算计他,那么,现在的东方不败还会在那个剑冢之中中吗
或许现在的东方不败早已离开那里,或许他还会在心里嘲笑,嘲笑世上竟有令狐冲这样的傻瓜,这样轻轻松松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如同那日月神教一般,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死不死活不活的旁人都纠结的快撞墙了,可东方不败却是一派的玩世不恭
也许现在的东方不败正袖手含笑,等着他们两个人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他东方不败就可坐收渔翁之利,当真是文成伍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那时候就不止江湖了
令狐冲越想越怒越想越惊,加上此刻他的状态,整个脸都显得很狰狞。
没错,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这一切的想法其实只在转瞬之间,原本令狐冲还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而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亲眼再去看一下东方不败,如果这一切是真,那么东方不败就死定了
令狐冲现在根本就不怕葆真会找到那个剑冢之洞了,他心里想,找到了更好,那么他就可以立时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助纣为虐。要知道,武当山的道丹落到这个妖道的手里,可能会引起一场更大的浩劫,无论结果如何,这样做都是很危险的
令狐冲没有顾忌,攻势越发猛烈,转眼间两人向上又行了几十丈。令狐冲立时发现剑冢就在不远的上方了,如此一来,反倒有些迟疑了。
如果东方不败其实还在剑冢之中,他却因为葆真这个妖道的三言两语,便害了东方不败的性命,那么他令狐冲真的是天下最负心的一个人。
令狐冲心中一凛,不禁暗骂自己糊涂。
而此时,天边终于露出了一缕阳光,这丝缕朝阳投射在崖壁之上,仿佛将整个山崖都抹上了一层轻红。就这个古藤之中,在这个盘根错节之地,令狐冲却隐隐感到有丝刺眼的反光,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一侧,俟机与他打斗的葆真仿佛也发现了,手脚的速度更加快了。
令狐冲已经眼尖的发现那是一柄剑,这剑是如此的眼熟这分明是以前小师妹的那柄碧水剑。
在古藤与崖壁的山色之间,一柄龙泉宝剑上黄色的剑穗正自招摇。龙泉古称龙渊,如此惊现于深渊之侧,却是恰如其份了。
这柄剑怎么会被插在剑冢之外,还被插在石壁之上,只是这世上还会有谁会这样做还会有谁知道这把剑对他的意义这世上还有谁能把剑这样插到崖壁当中令狐冲却想疯狂的大笑。
一切显得那样可笑一直以来,他的挣扎、傍徨、苦恼,几乎是整个人格在痛苦的撕裂着而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东方不败为了这个忘恩负义的无情之狗贼
如果东方不败还有能力将这柄剑插入坚硬的山壁中,那么之前他所表现出来的柔弱、脆弱,都是假装的,全是骗他的
令狐冲怒吼一声,几乎目眦尽裂,他运起内力,抢上一步将碧水剑从岩壁当中拨了出来。精铁铸造的剑身擦过坚硬的岩壁,激起一路的火花,立时运起他熟悉的独孤九剑,下一刻已经狠狠的攻向了葆真。
那耀眼的青光,那清冷的剑气,那决绝的心、冷酷的眼,都欲将葆真立时置于死地。
这一刻,他就象一只负伤的野兽,所有的伤心失意、爱恨情仇,只是要找一个宣泄口,否则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一剑在手的令狐冲,与之前那个狼狈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毕竟武学之道岂是一朝一夕能不悟得出来的,他令狐冲又不是天纵奇才,实在是无法理解,独孤九剑没有了剑该如何使。
葆真被令狐冲攻的手脚忙乱,当真是措手不及。他心里暗暗叫苦,这真是近身攻击不行,离得远又不行,如此进退不得,偏偏令狐问冲内力的强横,心下隐隐萌生了退意。
毕竟他自己多次身受重伤,虽经过调理修养,这哪里是短短休息十几天就能好的,如此上上下下一个弄不好旧伤复发,莫说现在想退,到时真的想逃也逃不走。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体内的平衡渐渐被打破了。
葵花神功一出手,从来是势不可当,如闪电一般。葵花宝典上的神功虽然威力无穷,鬼神莫测,却是不能久战。
长时间的战斗,令他的气息狂燥沸腾到无法抑制的地步。象他这样的人,体内的阴阳平衡早已被打破。可武当山的道书晦涩难懂,需潜下心来仔细研究,或许能炼出调和阴阳的丹药来。
就算立时服下了丹药,也得要花时间调息化解。纵横江数十年,何曾遇到象令狐冲这样的对手,假以时日,这小子绝对会是天下第一,或许现在已经是了。
葆真忽然一个近身,身体凌空倒悬,长长的指甲由上而下,五指握爪,哪怕是拼着内力被吸走,也要将令狐冲的脑袋戳出五个血窟窿。
第67章 两败俱伤
葆真的速度几乎是瞬移,显然是想速战速绝。令狐冲本能的往下一避,可身下是万丈深渊,他立时往旁侧避去,可葆真的指甲早已经插入他的头皮。
一插一避,令狐令几乎感觉到头发要被揭了下来,在剧痛中,他反手一剑,胸前却中了葆真一掌,这开山裂石的掌力,令他的身体狠狠的撞到岩石之上,然后竟跌入剑冢通道入口内,因为余势过猛,竟摔出十数米之遥,只摔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好半晌起不了身。
令狐冲只觉喉间一阵腥甜,伏在地上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心下一片凄楚,这回竟是死定了,集两人功力,竟还拿不下葆真啊啊他真是不甘心
耳际只听得一声惨叫,令狐冲摇摇头,努力睁开眼,偏偏额上的鲜血淌下来,遮住了他的眼帘,阻碍了他的视线。
他用手一抹,大量的鲜血已经将手掌染红。此时剑冢中一片昏暗,依稀看见葆真靠在洞口的岩壁上,左手紧紧的抓着右侧胳臂,血流如注。那空荡荡的下半臂,显然半条胳臂已经被他削断了。
经过这长时间的打斗,两个人早已狼狈不堪,现在更是不成人形。
令狐冲想站起身,可稍稍一动,便觉胸口疼痛万分,他知道自己五脏六腑受了重伤,胸前肋骨在刚才撞上山石时,又撞断了数根。
他忍着巨痛,拄着剑,勉强让自己站起身来,睁着眼睛直盯着葆真,心里竟还在想着,如何让不断流逝的生命之光在最后将葆真永远的留在这个剑冢之中。
葆真飞快的点了穴道,忍着痛撕下衣摆,将断臂用撕下的衣物勒紧,以防大量失血。此时的他的脸色惨白,唇色发青,仿佛也到了极限的边缘。
他还记,自己神功初成,压抑不住想挑战天下英豪的冲动,便曾无数次寻找过华山风青扬的下落,也曾多次潜入华山。他素来便是这等性格,当年便常与人比斗,才创下“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可笑名头。
现在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知自得的道士,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新的追求,他怎么能够死去,在他牺牲了那么多那么多之后
他的目光缓缓的移到令狐冲的身后,那个幽暗的洞口。里面幽深晦暗,似乎一片静谧,可是静谧似乎又隐隐有些许的声响,让他的心里觉得涌上无限的恐惧。
这个古怪的石洞里面会有谁在之前洞口那把没入山壁的龙泉剑,是一直就在那里的还是有人,刚刚才插到那里,而后被令狐冲拿到,才让他受这断臂残躯之伤一定有谁在里面,因为这把剑不可能凭空出现。
会是东方不败么
武林中有传言说风清扬就住在华山后山,他寻遍了都未找到。难道说,风清扬竟是住在思过崖半山的这个石洞里那么风清扬也许就在里面
现在,这个洞里的人无论是风清扬还是东方不败,对他来说,都不啻为一件最危险的事。
令狐冲喘息着,缓缓举起手中的碧水剑,斜对着个葆真。泠泠剑光在昏暗的石洞当中,光影隐约上下晃动着,透着令狐冲的犹豫不决。
他为什么要挡在洞口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应该要遁入剑冢之中,躲在暗处,伺机要葆真的性命。明明洞里面不可能有第三个人了,为什么到现在他的心还在侥幸
令狐冲只觉的头上的鲜血越流越多,头脑也渐渐有点昏沉起来,如果不快点解决葆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就这样,一直紧迫的盯着葆真,提防他的一举一动。他绝不能倒下,就算拼上最后一口气,也要将葆真毙于剑下。
葆真疑虑重重,令狐冲受了他全力一掌,竟还能站起身来,现在究竟是强弩之末,还是游刃有余如果他再花内力,想必可以杀掉令狐冲,但自己也可能会受势过重,无法回到崖顶,最终死在此处。
葆真心一动,身已动。整个人攸然往后一步,闪身便要攀岩而走。只要躲过今日,回到禁宫,那里可调禁军将道观保护的如铁桶一般。
再将武当丹药练制出来,自己危机一除,便是再来十个风清扬,他又有何惧
令狐冲想冲上前去,可眼前阵阵发黑,内力和体能的大量消耗,过多的失血,数根肋骨断裂引起的疼痛,都在暗示他,已经到了尽头。
他咬紧唇,想要将葆真抓回。
“闪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一喊。
令狐冲下意识的侧身,本来就摇摇欲坠,一个站立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碧水剑“铛――”的一声已经脱手了。
这时,只听到几声细碎的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只听得闷哼几声,便听得葆真惊怒道“你――”
令狐冲趴在地上,用力的抬头,朦胧间,只见葆真整个人象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从洞外扯了回来。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晕,可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在陷入黑暗的最终,他心里想,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在这里如果能够绝情,对他来说,就算是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昏昏沉沉之间,隐约有人拿温温的棉布在他额际轻拭,几乎隔一段时间便有一道如细细绢流般的内力注入体内。可他睁不了眼,开不了嘴,听不到任何声响,身体亦一动不能动。只是感觉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浑浑噩噩中,不知岁月。
忽而有一天,他轻轻的睁开眼,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听有一个娇美的声音喜极而泣道“菩萨保佑,令狐大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令狐冲盯着仪琳的脸庞失神了好半晌,目光又缓缓四顾。
床榻之侧,一张张皆是熟悉的脸庞,此时都是憔悴而又欢喜,而他心里一直以为在的那个人,现在却并不在这里。
他张了张嘴,想问一问,可是最后竟无法问出口。
第68章 踪迹难寻
只听“令狐老弟”“令狐掌门”“令狐兄弟”等等,各种称呼几乎同时响起,原本静谧的室内嗡嗡做响。
若非仪琳几个是女尼,碍于男女有别,早被旁人挤出去了。
令狐冲微微阖了阖眼,艰难的开口,发出的声音也是极低极低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那妖道现在人在哪里”
显然他已经看清楚了,知道自己现在身在华山主堂后室,这原本是岳不群夫妇所住之处。因为华山太熟悉了,纵然摆设有所改变,还是一眼被他认出来了。
若非在场之人皆是武林中人,耳力非凡,谁又能听得到他在说什么。纵然如此,稍站远一点的,如华山掌门丛不弃就伸长了脖子也听不到。
坐在床侧的冲虚道长疑惑道“什么妖道”
令狐冲自然知道,江湖中人尚不了解,禁宫那座长生观观主葆真其实正是之前种种事端的始作俑者。只是现在的他迫切想要知道,葆真的生死与东方的下落。
若说起葆真之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讲明的,而且涉及江湖辛秘,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至于东方不败,他甚至不能在众人面前直言他的名字。
众人见他久久未开口,以为他过于虚弱,便没再询问。
经过几日调养之后,令狐冲比之前刚醒来时的状况,自是天差地别。
他叫来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两人,便说起葆真之人。
一僧一道无不愕然。他们只知道皇帝沉迷于道术,痴迷于长生之说,禁宫建有道观,也知道葆真其道。可追查之下,却实实查不出葆真究竟是哪派的道家,更没人知道葆真的真实身伤。
当令狐冲说就是这个葆真用少男少女的血肉练丹之事,冲虚道长不禁长叹“不想当日的猜测竟是一语成智箴了。不过,象这等残忍有违天和之事,这妖道怎么敢不远千里到武当山附近来行事,可见这件事一定是十分棘手而且极为迫切。”
令狐冲闻言,心头一跳,他思绪百辗千转,喃喃道“象葆真这等武功,已是不被身外之物所左右之境界,他所虑必在于自身定是与葵花神功有所关联。”
方证和冲虚皆连连点头。
令狐冲略过东方不败和剑冢,把自己与葆真在思过崖之战,略略说了一遍。
这时冲虚道长正色道“令狐兄弟,老道看你与往日不同,你又能与葆真一战,可见飞狐峪一战之后,你定是有所机缘。”最后两个不禁带着几分严厉。
令狐冲知道吸星大法为江湖人所不齿,亦知道,冲虚道长怕他为了对付葆真而无所不用极其。就算是除了葆真,而他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变成另一个魔头。
他忙道“道长只管放心,小子岂是那等人,这功力是有人心甘情愿传于在下,只为江湖除一大害。”
“谁”冲虚和方证几乎同时出声。
其实他们两人早听丛不弃说,当时东方不败与令狐冲一起来华山的,而现在却只剩令狐冲一人,方才令狐冲言辞之中也未提及东方不败。这其中必有猫腻。
令狐冲功力大增,而东方不败销声匿迹,不免让人诸多猜疑,却不知为何,谁也没有出言询问。
方证合什道“江湖中竟还有这等舍身取义之人,实让老纳汗颜不已啊。”
舍身取义
令狐冲无语了,在两人炯炯的目光下,只觉缠着纱布的脑袋隐隐疼痛起来,背后开始冒虚汗怎么办
“并不是我不讲,只是这件事情,那一位并不想旁人知晓。”
冲虚点头道“正是,他将功力传于你,自己必定功力受损,若是让江湖上某些屑小知道,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
令狐冲心里想着东方不败的处境,心里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最后我一剑削断了葆真胳膊,自己便晕了过去我怎么会在这里”令狐冲其实想问的是,你们有没有见到东方不败。
“说起来,令狐老弟你也算福大命大了,旁人若是受此重伤,现在还能坐着跟我们说话么你的命却是昆仑派弟子所救。”
令狐冲立时想起,思过崖上那几位昆仑派的幸存弟子,拉着他让他为昆仑派主持公道。当时他把他们安排在华山住宿,不想反倒是他们救了自己一命。
等方证冲虚一走,令狐冲就让守在室外的华山剑宗弟子把昆仑派的那几位都叫了过来。
昆仑派少掌门和门下弟子一进来,令狐冲便欲起身相迎。
昆仑少掌门忙道“令狐大侠,快快躺下。”
令狐冲道“什么大侠,你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令狐大哥便可大家快坐下来,仔细聊一聊。”
那少掌门大喜,连忙令狐大哥、令狐大哥的叫开了。一时间,气氛大为缓和。
令狐冲道“听说我是你们救下来的,但不知当日情形如何”
那少掌门看看身侧的白面汉子,道“何师哥说吧,那日却是你先发现的令狐大哥。”
那白面汉子沉吟道“说起来,那晚在思过崖上发生的事情,在下心里真是那一晚,我们几个哪里睡得着,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其他人留下保护少掌门,在下一人到思过崖再探个究竟。”
令狐冲一心只想着东方不败的下落,一脸肃容细听。
“华山山路难行,再加上,山顶积雪初晴,一路上,在下非常小心。却看往思过崖上的路段,有许多凌乱脚印,都是往上而行。”
令狐冲道“可能是昨晚你们或是其他人留下的脚印。”
心里却隐隐感到紧张,因为华山气宗血案,震动整个陕西,华山上已经到了“万径人踪灭”的地步了。而当日,华山剑宗弟子也已经全部离开,诺大的一个华山,几乎是一个空山了。
这些脚印很可能是葆真手下寻上华山所留下的。
于师哥道“这条道通思过崖是条死路,在下上去,若不出意外,怕是要对上这些人。当时,华山除了我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别人,事情总要弄个清楚明白的。结果,在下一路行来,却发现,脚印到了思过崖上便消失了。”
少掌门露出百思不解的神情,纵然这件事早便已经听过了。
于师哥叹道“在下心想,这些人定然在思过崖石洞当中,可是崖上除了寒风呼啸,却没有其他声音。在下硬着头皮,进去石洞,结果,却发现令狐大侠你一人平躺在洞中的岩石之上,身上还盖着锦被。石洞就那么大,根本没有其他人了。”
第69章 心机婊各种可怕
等昆仑等人离开之后,令孤冲缓缓起身。
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窗外夜色正浓,华山一片清寂。而这个时候,东方不败又在做什么呢
有一件事情,他一定要弄明白。究竟是选他,还是选择葵花宝典
田伯光抹了一下嘴巴,虽然他法名叫不可不戒,但又没有说一定要戒酒戒荦。
他心想,师父现在定然守在令狐冲那小子的身边眼里哪还有他这个弟子啊。
手里的酒壶已经空了,再也倒不出一滴。
他忍不住用力朝山边巨岩上狠狠的砸过去可是悄无声息。
立时,他警觉起来,将快刀抽出来。
“是谁,敢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人影,从巨岩后掠出,几个起落,竟往下山遁去。
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轻功何其了得。他心里郁结难消,这股气激得他不管不顾,当下就追着这身影直往山下而去。
前面身影时隐时现,一柱香之后,山脚下这身影竟直椤椤的杵在那里,没有再逃了。
田伯光微微的喘气,说道“你是何人,敢到华山撒野”
那人转过身来,朝田伯光一眨眼道“田兄,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我了么”
“令狐冲”
田伯光冲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个拳头击在令狐冲的肩窝处,叫道“你小子,不是说重伤难治了么这会怎么又生龙活虎的妈的,追死老子了。”
“走,喝酒去”
“喂,行不行啊你不是重伤了么我师父可日夜为你念经,你要是重伤发作,一命呜呼,倒霉的可是我。”
令狐冲挥手道“唉哎,我令狐冲喝酒只会好的更快,走走。”
两人来到县城当中,以他们的轻功,也不过是几刻钟的事情。
上得一座酒楼,把打烊的店家,从厨子到伙计都拉拨起来,点起烛蜡,烧火做菜上酒端茶,好一番热闹。
两人什么都不说,先干三碗再说。
田伯光道“酒也就那样了,不过,重要的是痛快令狐兄,这三更半夜你找我就为了喝酒”
“是有件事要问问你。”
田伯光心道会是说师父的事情么
人人都在传,今狐冲诛杀了武林大敌,而且好事将近。
任盈盈已死,华山小师妹也死了,蓝凤凰年纪又太大,除了他的师父,他实在想不出,令狐冲究竟跟谁好事近了。
令狐冲沉吟良久,方道“你以前不是有个名号叫采花大盗,做下无数的案子――”
田光伯立时打断他“我的好兄弟,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这话要是让我太师父知道了,非得又揍我一顿了。”
令狐冲笑道“我就想问你,你做案的时候,有没有采过”
田伯光盯着他,看他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令狐冲咳嗽一声,换了一坐姿。
“我的意思是卧槽你妹啊。”
“处女大婶大妈小女孩”田伯光已经从几岁猜到几十岁了,他的爱好,真没有这么广泛。
“这样说吧,你不是说采尽天下绝色。”
“我有说过这话么”
“比如说,现在有一个男的比旁这那个女的更绝色,你会采谁”令狐冲终于问出口了,端起酒碗大干了一碗。
田伯光嘴里的酒喷了。
难道说,令狐冲的好事近了,并不是指女人
他看向令狐冲,觉得这世界真拓麻的诡异。
江湖当中,男子相貌出众的那多了去了啊。
对了,青城派的新掌门就长得很绝色啊,除此之外呢少林寺有几个和尚,武当有几个道士貌似都长得不错。
“令狐兄,老子虽然好色,可也从没有其他想法。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你小子究竟看上谁了”
只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