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办妥,如今他在少林寺养伤,托付于旁人,又怕有个意外,所以――”
令狐冲立时知道,说的是丹书之事,忙问“那现在还在少林寺”
方生摇摇头,用眼神示意。
令狐冲伸手摸自己的枕下,里面有一个油纸包的事物。
他立时无语兜兜转转又回来了,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翌日一早,令狐冲便自行起床,一晚上他用易筋经疗伤,效果显著。
东方不败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古古怪怪的。
“方道友,我听旁人说,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是外冷心热。”
东方不败冷冷道“那是旁人说的好听,当然,你可以当真的听。”
“”
东方不败最近一直在犹豫,说不出的烦燥。
平生最恨的仇敌就在眼前,而且身受重伤,他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他啊。
可是为什么不动手呢
是了,令狐狗贼还不能死,他要是死了,那武当的丹书就没有着落了。
他想,他也许也很需要找些丹书来练丹啊。
第25章 不可不戒田伯光一
翌日,车队继续行进,如此走走停停,若按照寻常,这些江湖人非给憋屈坏了,可如今谁也没抱怨,除了东方不败。
武当派的玄正,一心肖想“护国神教”这样的名头,极力巴结贾公公,自不必说了。
令狐冲受自重伤,人事不知。
青城派掌门徐人秀是天天来令狐冲床前“进孝”,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贴在床边。
少林寺不知道弄了一个什么理由,圣上也降旨进京共聚盛会,如今是光明正大的留守在令狐冲房内。
除了东方不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本他与令狐冲一间房,如今房内整天有四五个和尚在那里念经,虽然没念出声,但让他有一种,这是在替令狐狗贼超度的感觉。
还有那个青城掌门,服待令狐狗贼那个周到,特么活象令狐狗贼是他老公一样,操
这房间已经没有他容身之地了,现在他白天只能偷偷到镇上去看看当地的乡土民情,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衣服首饰,有什么好闻的胭脂水粉,但要命的是,他现在穿着道士袍,那些卖家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奇怪。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偷偷买了一盒胭脂、一盒香粉还有一枚珠钗。
令狐冲经过几日休养,内伤好了大半。他嘴馋的不行,偷偷怂恿东方不败,道“方道友,你可知这河南最有名的特产是什么”
东方似笑非笑道“时闻河南的和尚最会念经了,要不然连我这等普通百姓也时常听说少林寺的名头。”
令狐冲握拳挡在嘴唇上干咳一声,用眼看看房间一侧角落并排一溜蒲团坐着的五个和尚,长叹“说的也是。”
自从他受伤,以少林寺方生大师为首,几个和尚几乎日夜守护在他身侧,照顾他是无微不至,巨无细摩。
后来他好一些了,想喝口酒,这些和尚竟大惊失色,不停的劝,轮番的来,盯的更严了。所以说,这些和尚道士尼姑的,真心是沾惹不得的。
突然,令狐冲象是闻到什么,站了起来,表情极为复杂。
“至少有四五十年了吧方道友你有闻到没有,真是闻一闻,能少活十年也值啊好酒好酒啊”
东方眉头一皱,此时窗外射进一枚飞标,直指令狐冲的面门。
东方心口一紧,硬生生忍住没动,他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令狐冲心肺受损,提息便痛,只得侧头避过。
然而还有更快的。
方生大师已纵身而至,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飞镖。其他几位和尚已从窗户一跃而出,显然去追行凶之人。
“大师一一”令狐冲刚开口,方生大师神色冷厉,“何方宵小,敢在少林寺地界撒野”说罢也从窗户跃了出去。
令狐冲都无语了,大师们也太的冲动了。更何况,连着几日赶路,这里离登封县老远了,都怏要入山西了,还少林寺地界啊
令狐冲心想,少林寺和尚与其他寺院不同,他们江湖经验丰富至极,怎么就留下一个病号和一个自称不会武功的普通道士在房里
突然一个人抱着一坛子酒从窗外一跃而进,大笑道“令狐兄,好久不见啊”只见来人剃了光头,作和尚打扮,脚不点地,抱着诺大的一个酒坛轻轻巧巧的坐落长凳之上。
“田兄,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哇,还带来了好酒”令狐冲大喜过望。
来人正是不可不戒田伯光。
田伯光道“你的事情江湖上都传开了,我师父太师父他们急的很,一听说你受伤,便往这边赶来。你也知道,在下就是轻功了得,就赶在他们前头先探探情况。”
令狐冲想起仪琳小师妹清纯秀美的模样,联想到悬空寺里仪琳的母亲哑婆婆的逼婚,眼前不由的浮现自己与盈盈曾经有过的心意相通,那个时候,他心里是打定主意要跟盈盈过一生一世的,不由的有些痴了。
“在下知道令狐兄好杯中之物,特地找来给令狐兄解解谗的。不过喝之前,先办正事。”田伯光挡住令狐冲伸向酒店坛的爪子,一手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来。赫然便是“白云熊胆丸”和“天香断续胶”。
令狐冲数度受伤,都曾用过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如今一见此药,不由大喜。
田伯光道“我师父教我赶紧先送过来的,不过这酒的事,她可不知晓,令狐兄可千万不能说突嘴了。”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粗瓷大碗来,分别斟上,端起一碗,一饮而尽,大叫爽快。
令狐冲心中感激,又想自己果真是无以为报,也忙端起酒碗,仰头饮尽。这许多日子滴酒未沾,他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此时不由得伸手再倒,田伯光却又挡住了。
“这位是”田伯光看着一侧的东方不败,看其是武当道士装束打扮,道“原来是武当道长,失敬失敬,要不,也来一碗”
田伯光原就邪气的很,虽说是入了恒山派,取了法名叫不可不戒,那也是被逼无奈的。他对这些正派人士还是不以为然,语气上不免有调侃的意思。他的眼神在东方的眉目上滑过,眼珠子一转,便将东方不败的长相打量的十足十。
这长相亦男亦女,清俊中透着几丝凌利,凌利中却又一番柔情。
他眉头一皱,鼻翼不由自主的张合了几下,总觉得有一股暗香盈绕其周身。
他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有女扮男装的或易容成老妪的年轻女子,无论打扮有多逼真,他一眼就能瞧出来。
可他竟瞧不出眼前的道人究竟是男是女
令狐冲见田伯光直棱棱的盯着方道友看,心中很是不悦。他知道田伯光是条好汉,偏偏就是好色这个毛病令人头痛。还好,那个青城派的掌门今日没在。今日他总算知道了,田伯光好色没有下限,男女通吃啊。
他猛咳几声,压低了声音道“这位是武当方道长,千万不可造次。”
田伯光忙点头,可眼神总是没离开过东方的一举一动。
令狐冲将酒碗放下,说道“田兄,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可令狐兄你才喝了一碗”
令狐冲笑道“解解谗罢了,我现在还是个伤患,等下方证大师他们就回来了,让他们瞧见了,有得烦了。”
第26章 不可不戒田伯光二
令狐冲道“快走快走,一会儿方生大师就回来了,他万一跟你师父太师父告状,后果很严重。”
田伯光愣了下,摸摸光头,道“此事可千万不能让师父知晓,也罢,药也送到,酒也喝过,令狐兄看起来也无大碍,告辞”
“不送”令狐冲眼巴巴看着田伯光托着酒坛,跃窗离去,不禁长叹。
令狐冲看着若有所思的东方不败,忙道“方道友,你不是江湖人,自然不晓得田伯光早先的名头。总之,日后他若跟你套近乎,你千万要远着些。”
东方不败道“我原是不晓得他是什么人,但他既是令狐道长的好友,我便可知他是甚么样的人了。”
“哦,那方道友觉得我这个道士,怎么样”令狐冲好奇至极,他很想知道,一直对他不冷不热,有时甚至还冷颜以对的方道友,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
东方道“若是没有这身道士袍,你倒是跟街头的泼皮无赖挺相像的。”
“喂我令狐冲怎么可能跟泼皮无赖相似顶多是江湖一浮浪男儿,泼皮无赖有我这样英俊潇洒么泼皮无赖有我这样好的身手么泼皮无赖有我这样好的酒量么岂有此理喂,方道友――”
东方已经甩门离开了。
东方前脚刚离开,立刻便有人敲门,青城掌门徐人秀端了药碗又来了。
令狐冲忙道“怎敢劳驾堂堂青城掌门每次亲自送来,快请坐。”徐人秀道“怎么没有看到几位大师还有那些方道长也不在”
令狐冲端起药碗,皱眉之下,一口饮尽。
徐人秀道“令狐掌门竟然如此信任在下,难道你就不怕我在药里下毒么”
“你有么”
“没有”
“那就是了。”令狐冲叹道“你以后莫要叫我令狐掌门,我现在不过是江湖上的独行客,早就不是恒山派的掌门了。”
徐人秀道“你虽不做掌门,但是恒山派的弟子恐怕不这样认为。在下也觉得令狐掌门很有掌门的风范,为人豪阔,行侠仗义,值得在下学习。”
“”前一刻刚有人说他象街头的泼皮,这会子怎么又成了有掌门风范了
令狐冲摸摸鼻子,“哪里哪里,你太过奖了”
徐人秀道“如今我青城派人才凋零,掌门师伯死后,青城派的人逃的逃散的散,如今就几个老弱残兵还在那里苦苦支撑,青城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在江湖中抬不起头来,说实话,我这个掌门当的实在是憋屈的很。令狐掌门,以前青城和华山派的恩怨,都与你我不相干,还请日后多多提携,不胜感激”
令狐冲一想到华山派与青城派之间的宿怨,不由唏吁不已。
青城派灭了林平之满门,最终却被林平之屠戳几乎整个门派。
一想到林平之,令狐冲想到西湖之底,那里又湿又冷,是个暗无天日之所,他虽只留了几日,心里却留下阴影。
说起来,林平之也是个可怜苦命之人,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亲手杀了小师妹。
徐人秀见令狐冲目光中透着悲哀之色,以为是想起任盈盈之故,忙道“令狐掌门,上次你托在下照看方道长,还说方道长虽是武当派的,却不懂武功。这些日子以来,在下一直注意他,有一次却发现一一”
令狐冲不动声色道“发现什么”
“这一路行来,我等住宿打尖常居客栈二楼,虽说不高,可方道长却曾多次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地无声,身姿优美。若说方道长没有一丝武功,在下可全然不信。如果他真会武功,却能瞒过令狐掌门你,那他的武功境界岂不是可怕至极”
令狐冲没有一丝惊讶,他心想当日那个偷听他与冲虚道长谈话之人必是方大明无疑了。他早见识过偷听者绝世轻功,确实是可怕至极。
可是,那晚用葵花宝典上的武功与自己一战的也是方大明么
令狐冲心里想着方大明冷傲的表情,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是一个阉人。
徐人秀道“在下不自量力,也曾随之跃下二楼,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可没走几步已经不见方道长的身影,还被守在暗处的官府好手所阻”
“那什么贾公公带了好些硬爪子,是有几个监视这里,我们何须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一阵子,也够他们累的。”
自从他受伤之后,每当一入住客栈打尖,方大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去见什么人,去做什么事。估计单单一个方大明就够这帮官差累的。
徐人秀道“以方道长这样的武功,想必也知道我在暗中注意他,却当着我的面这样做,难道他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你么”
令狐冲笑道“他是武当道士,武功高强也不稀奇,隐瞒武功只不过是怕引起官府的人注意吧。”
方道友是有持无恐了吧,如今他身受重伤,方正大师、冲虚道长也好不哪去,除了那个神秘高手之外,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制得了他呢
这样一想,竟如醍醐灌顶一般,那晚与自己一战的,估计就是方道友了。
阉人啊
令狐冲想到东方不败,又想到岳不群,继而想到林平之。这三个人都是练了葵花宝典,结果呢,无不性情大变,变得阴森恐怖,暴虐残忍。如果方道友真的练了葵花宝典,那他岂不是也
徐人秀道“令狐掌门,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令狐冲道“没什么,大师们究竟去哪里了,这么晚还不回”
徐人秀道“如今江湖多事,该不会是――”
话音未落,便见窗户外跳进来几个人,赫然是方正大师他们五人。
只不过,刚刚出去时,方正大师五人身着袈裟,项系佛珠,个个高僧模样,而回来之时,衣服破败,脸上污黑,加上鼻青脸肿,好不凄惨。
第27章 春风如意阁
镇集的夜间,街道上静寂悄然空无一人,唯有县西南隐隐传出丝竹之声,欢声笑语打破一方静谧。
全县唯一的青楼楚馆生意不错,它还有一个身份,却是日月教在此处的一个小据点。
金狂风和金迅雷兄弟俩就是此据点的两位负责人,其实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武功低微在神教当中排在末流,在江湖上更是无名小卒,顶多在当地耍耍小威风。平时也就做一些接待、打探消息之类的事项。
此时,他们正面对面坐在一个装璜华丽、充满绮丽色彩的房间里,这原是他们这春风如意阁头牌花旦的房间,那娘们让他们给赶去接客了,他们喝闷酒。正为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
“大哥,你说这事闹的,接下来咱们神教谁会当教主我一直以为会是令狐冲当,谁知这小子他娘的太衰了”
“唉,可不是,可惜了圣姑一一”
任盈盈可是神教上下所有未婚娶男儿的梦中女神,她的死讯一径传出,神教上下震动。据说,有好几个教徒因为不堪打击自杀殉教了。
“大哥,你说上官长老会当教主么如今圣姑身死消息一传开,听说又有好些堂口让正派的给端了”狂雷那个愁啊,他上面这条线通的是葛长老,偏偏葛长老跟上官云不合很久了。
“天塌下来,有上头顶着,你怕什么咱们喝个痛快”
“大哥,北山堂传来消息,说恒山派有几个硬点子正往这赶,你说会不会跟这次狗皇帝的那车马队有关系”
“你管这么多干啥,我们只需把消息传到西岭堂就可以了。”
“不是啊,恒山派至少有四人往这边日夜皆程而来,大哥,其中有一人,你猜是谁”
一个大男人挤眉弄眼的,金狂风头痛道“是不是令狐冲的老情人啊”
金迅雷失声震惊道“大哥,连你也知道”
“擦江湖上谁不知道,令狐冲为了恒山一绝色尼姑,连命都不要,他们若没关系,鬼才信啊”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令狐冲太不是人了,亏得圣姑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在那勾三搭四的,我呸”
“有机会一定要把令狐冲这孙子给剁了”
两人正骂的起劲,忽觉身上一痛,便不能动了。
两人身形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深深的恐惧。
红纱笼罩灯烛的照映之下,有一个人的身影显得修长模糊,隐隐约约中,如地狱来的鬼魅。
两兄弟,吓得背上全是冷汗。他们知道自己是着了道了,可是这人如此悄无声息,房间的门都还没开啊。
“你们是日月教的是归哪一个堂口管的”室内突然响起一个飘忽的声音。
兄弟俩一愣,却发现自己竟又可以开口了。
金狂风道“没错,我们兄弟是日月教的,不知阁下来此有何指教不过总归有句话要说在前头,叛教之事,我等兄弟决不所为。”
金迅雷道“我大哥的意思是,你问日月教的事情也没用,因为我们实在是都不了清楚啊。”
那飘忽的声音又道“是么除了叛教之事外,其他的事情你们都愿意去做了”
金狂风心道,难道你让我们吃屎,我们也得去吃
他一迟疑,金迅雷忙道“做什么做只要阁下吩咐一声,有用到我兄弟俩的事情,在下便是赴汤蹈火也会去办”
那声音道“现在令狐冲就在此县,你们去把他杀了吧。”
两兄弟险些被自己的声音给呛着了。
这玩笑开大发了,没错,他们刚才是喝酒吹牛,说要做了令狐冲这孙子,可那是酒后瞎吹。令狐冲啊,江湖上盛传,如今的天下第一非令狐冲莫属。
那什么独孤九剑是吧,他们兄弟俩上场,这不是肉包子打狗,还不够人家一剑滑拉的。
金迅雷道“阁下有所不知,我兄弟俩武功低微,这件事恐怕”
话音未落,两兄弟只觉身上一麻,然后竟可以动弹了。
唔他们可以叫救命么电光火石之间,两兄弟不叫不喊,只是站起身,看了一眼那声音飘忽所在,然后垂手而立。
尼玛,只见一个武当道士打扮的人坐在妆台前,正在摆弄妆台上的胭脂水粉。
两兄弟一见道士袍便松了一口气,,正派之人,尤其是和尚道士的,怎么说下手也不会太狠吧
那道士拿着一枝嵌了红宝石的金步摇对着灯烛看了又看,竟对着镜子将金步摇插在发髻之中。
两兄弟的心都在龟裂当中,武当派有道姑么有木有究竟有木有
那道士对着镜子照了良久,忽道“那你们能做什么刚才你们不是说的很起劲么那就把令狐冲和他那个姘头的事,一五一十说来听听吧。”
姘头
特么这是道姑能说出来的话么他们在心咆哮
金狂风平时大不管事,也不爱说话。金迅雷却不同,尤其爱这种香艳趣闻。这假道士一上来就说要杀令狐冲,想必也跟令狐冲有深仇大恨。
当下,他一五一十,加油添醋,将令狐冲跟恒山绝色女妮仪琳之间描绘的风月无比。最后,以令狐冲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而落幕。说完他还舔舔嘴唇,那个意犹未尽。
背对他们坐在妆台前的道士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他们,说道“这么说,这恒山派的仪琳尼姑真长得那么漂亮”两兄弟不敢直视,直把头压得更低。只隐约觉得这道士的脸配上这金步摇,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个我们是没见过,不过听江湖上人传言,想必也丑不到哪里去。”
道士修身纤瘦的身形从他们身边而过,隐隐有香气萦绕空气之中。两兄弟浑身一紧,下意识的防备,可道士却径直将旁侧的衣柜之门打开了。
青楼女子的衣物大都暴露,色彩浓艳,尤其这春风如意阁头牌如意姑娘更喜桃红之色。
那道士从柜中取出一件桃红色纱裙,在身上比了比。
两兄弟偷偷看了看,只管盯着自己的脚背,仿佛脚上很有名堂。
第28章 仪琳师妹一
来春风如意阁的正是东方不败。
他从客栈出来之后,便遇到方生那几个秃驴。他早就见这几个和尚烦的很,天天在那里晃荡,一付高深莫测的模样,早想教训他们了。
少林寺的和尚武功也寻常的很,他三二下就把他们狠狠的揍一顿,每个人扇了好几个大耳光。若不是怕暴露身份,他会将他们扎成马蜂窝。
狠狠的出了一口气,东方找到这里日月教的联络点,他知道那里一定会有恒山派的消息。
泽州一处官道附近客栈,因为开的年月久远,稍显陈旧简陋,所住之人都是贪图便宜实惠的客商。大冷的天,客栈门窗紧闭,里面炭火烧的旺,倒是生出几分暖意来。
客栈大堂里尚有几桌人在吃饭,其中一桌坐着三个人,一个老和尚、一个老尼姑再加一个美貌的小尼姑。这样怪异的组合,引得旁人指指点点,连掌柜的都探头探脑。
老和尚道“女儿啊,天这晚了,加上风大天冷,路上好些地方都结冰了,咱们是没关系,可是那几匹马怎么受得住啊。”
众人一听,老和尚竟是那美貌小尼姑的爹
紧接着,旁边坐的那个老尼姑用略生硬的调语说道“女儿,你只顾赶路,这一天都只吃了点干粮。掌柜,饭菜还没有好么”
掌柜忙上前道“很快很快,我去催一催。”
正说着,客栈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年青和尚气喘吁吁的夺了进来。
掌柜心说,尼玛,今日是要开水陆道场么怎么都是和尚尼姑的呸呸呸
正要上前招呼,只见那年青和尚高兴的叫道“师父、师娘、师公,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在这里。”
掌柜觉得他还是亲自去后厨看看饭菜烧好了没。
田伯光走到仪琳身旁,道“师父,我猜你们肯定会在这里打尖,东西我都送到了――”
仪琳站起身,热切道“令狐大哥,他他有没有关系他现在怎么样了”
田伯光望着眼前这一双水剪大眼,只觉得师父真是清秀绝俗,容色照人,他有一瞬间失神。
但听到仪琳的话,田伯光的眼神黯然了一下,说道“令狐冲呃,令狐掌门他现在好很多了,能说能笑的。他收了药,还说谢谢你。这里离那边也就一二天的路程了,更何况,明天那边也会启程,估计也是往向来的,师父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仪琳嘴角不可抑止的上扬,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
仪琳的母亲哑婆婆道“不可不戒,坐下,吃饭。”
田伯光连忙在方桌的另一侧坐下。他从令狐冲那里出来之后,便全力往这边赶,内力损耗的厉害,一二天的路程,他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加上在寒流之中疾驰,浑身都快要冻僵了。
仪琳这时才注意到田伯光的脸色,她心中一软,忙道“不可不戒,你先喝口热茶,缓一缓。”
不戒大师皱着眉头,大手一拍桌子,高声道“还不快把酒菜端上来,要我们催多久”
掌柜看着四个出家人和满满一桌大鱼大肉,他摇头叹气,心中泪流成河。不过,那年青美貌尼姑倒还真有几分出家人的模样,前面只有一碗素面,吃面之前还虔诚的念经。
掌柜正纠结之时,突然客栈的门被撞开了。
狂风呼啸而进,带着点点飞雪,一时间迷了众人之眼。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见门外缓缓进来一个人,刹时,整个客栈堂上悄无声息,落针可闻,只见所有人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只听“咣铛”一声,田伯光因为太忘神,手里拿着的酒杯掉在桌面上。
只见来人,身着桃红色纱裙,在狂风中飘飞起来。艳色肚兜若隐若现,身披嫩绿色宽边绸披帛,长长的舞在空中。
再看,乌黑头发高高梳起,各种宝石镶嵌的金钗步摇插于发髻两侧。额上画着梅花妆,脸上铅粉敷的厚厚的,朱唇红艳如樱桃小口
于是,有客商惊叫一声“鬼啊――呃”
客栈掌柜也吓得扑通坐倒在地上。
可不是鬼么三更半夜,天寒地冻,就穿了这一身薄纱衣,整张脸白惨惨的,嘴唇血红,整就一个怨死鬼啊
现在什么情况,好象他离得最近,是吧他爬
掌柜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柜台之后。
那纱衣女子侧过头,双眉竖起,手一扬,身上的披帛随之飞出,绕上那惊叫之人的颈项,轻轻一拉。
那客商双眼争的如铜铃般,如杀猪般的嚎叫声被掐断了,整个肥硕的身躯腾空而起,一转眼就被那纱衣女子轻轻松松的拎住后领提在手里,犹如一滩烂泥,早已吓昏过去。
那纱衣女子冷哼一声,将客商随手扔于一旁,继而凌利的目光直视着客栈堂上唯一的女子――恒山弟子仪琳。
感受到这股子冷冷杀意,立时,不戒大师、哑婆婆和田伯光全部站起身来。
方才这纱衣女子一出手,举重若轻,气定神闲,就知道来者不善。
田伯光的手置于刀柄之上,却压低了声音道“大家稍安勿燥。”
田伯光抱拳道“在下恒山派不可不戒,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不知有何指教”他虽入沙门,但入的是伪沙门,所以行的还是江湖礼。
纱衣女子面若冰霜,用一种看着蝼蚁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神色倨傲无比。
不戒大师怒道“喂,这位姑娘你茬在门口,又不关门,这一桌饭菜刚才还热气腾腾,你看看,全冷了,你叫我女儿怎么吃啊”
仪琳忙道“爹,不要说了,没关系的。”
那纱衣女子打扮的人,正是东方不败。
他一见到客栈之中这清丽脱俗的小尼姑,便知定是与令狐冲有牵扯的恒山派弟子。再听到尼姑的声音娇嫩清澈,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子无名火。
他仿佛又看到了任盈盈,是啊,又是一个年青貌美、体态婀娜、声如黄莺出谷的女子,被上天所眷顾,被世人所珍惜
东方不败道“你是恒山派的那现在就把白云熊丹丸和天香断续胶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第29章 仪琳师妹二
众人皆是一愣。
这么大阵仗只为要二瓶药普通百姓不知道,但江湖人心里明白的很。
恒山派的两种药虽在武林中声名暇迩,但也没有神妙到震动武林的境界。恐怕是有人寻个由头,借题发挥。
只听仪琳将置于一旁的斗篷拿在手上,怯生生说道“施主,外面天寒地冻,你衣裳单薄,恐要冻坏了。若不嫌弃,不妨坐下来喝杯热茶我这有斗逢你先披上吧。”
众人心中一热,继而叹想这小尼姑心真善,旁人都欺上门了,你还有工夫闲情管人家是冷是热。
东方冷一声道“你只管说这些废话,速速交出伤药,否则我立开杀戒”
仪琳道“施主有所不知,伤药我身上还带了些,不过那是给令狐大哥治伤用的你是什么人受伤了么我可以先给你一二瓶。”
东方冷哂道“原来是给你的情郎用的。”
仪琳涨红了脸,忙道“不是不是”
田伯光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戒和尚道“令狐冲那小子没眼光,配得上我女儿么”
三个人同时开口,与此同时,东方不败也出手了。
他腾空而起,身上被帛第一个袭向不戒大师面门。田伯光的刀已然出鞘,带着金属的刮销声,刺耳万分。田伯光的快刀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当年也曾让令狐冲深深折服。只不过,他的刀快可是东方不败的身形更快。
那柔软的绸带舞动着,行云流水,似落叶飞花。那身形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姿态之美,若不看那张触目惊心的脸,当真是乱世之佳人,一舞倾天下。
可在对仗中的几个人,只有心惊胆寒恐怖绝望看对方根本没有施全力,反而象是在戏弄他们,想他们几人的武功,单单说不戒大师,那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东方不败一脚点在哑婆婆的肩头,避过不戒大师的拳力,长长的披帛向袭田伯光的面门袭来。这时,仪琳只跺脚,叫道“不要打了,这位施主,有话好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