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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红楼之大赦天下
作者苍白少女
备注
简介:
哈哈哈我大赦赦又回来了
贾赦重生,改写红楼。
、第1章 楔子
“我说老赦,你这身手虽说不行,可胆子不小啊。行,是条汉子”一五大三粗的高壮汉子,将蒲扇般的巴掌拍在身边的干瘦男子身上,直拍得他晃了三晃才站稳。
贾赦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没好气地翻了那汉子一眼,“老子的孙子都会跑了,当然是汉子。”说完便随意找个地方蹲下来喘气。
秋冬之际,正是鞑子们犯边打草谷的时候,就在方才他们刚击退了百余鞑子骑兵。打扫完战场之后,贾赦将腰刀抱在怀里,立在地堡上向远处张望。
自从被发配充军,他来到边关已经有两个年头了。最初,他只是在边城屯田都被砍杀声吓得战战兢兢、夜不能寐;可现在,刀锋可以毫不犹豫地砍向鞑子们的脑袋,夜里反而能睡得踏实。这两三年的经历,让贾赦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也许真的是老了,也许真的是开窍了,最近他闲暇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日子。在繁华安逸的都城里,过着轻裘缓带富贵王孙的日子,不求上进地肆意挥着霍祖宗的余荫,将父母妻儿一概抛却直到铸成大错,再也无回头的余地。
现在转过头来看那样的他,其实根本没有在活着,就是个畜生不如的行尸走肉。反而是在这战火频燃的边地,他仿佛才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个人了。
他贾赦纨绔混账了几十年,年过五十了才算做了点于国于家有益的事情。这一辈子啊,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甚至连自己都被自己辜负了。
年幼时祖母的期许,少年时父亲的恨铁不成钢,成婚后夫人的循循劝导,丧妻时岳父的当头喝骂还有,琏儿幼时孺慕的眼神,迎春出嫁时的眼泪现在想来,都还如在眼前。
他,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枉为人父啊
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是琏儿也来信这么劝他。可他哪还有改过的机会和时间
祖母、父亲、夫人都去世了,就连女儿迎春也被他亲手送入财狼腹中,这一切他都明白的太晚了,哪里还有挽回补偿的机会;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二,年老力衰又是在这战场上,真的还能回去么
“无量寿佛,赦居士,你与我佛有缘,真的不考虑皈依我佛么”
一声佛号响起,贾赦冲身边的人翻个白眼,“够了啊,再套近乎,今儿的面饼子也没你的份。还有,我怎么记得你昨儿还说的是我跟三清有缘,应该去当道士你说你到底是站哪边的无量寿佛和三清老祖怎么没劈了你”
跟他说话的是个五短身材的年轻人,二十来岁的年纪,半长的头发乱糟糟扎在脑后,也说不清是僧是道。就连他自己也常常两家混着来,今儿说自己是和尚,明儿可能就变成道长了。就如此时,他摸摸瘪着的肚子讪笑,“赦居士,做人要厚道。”骂人莫揭短嘛
“再者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像贫道这样过日子,岂不比你整日考斯思想者要逍遥得多要不就说呢,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东想西想,多没意思。我听说你是京城来的,可怜我这一辈子还没离开边城过,真想去看看啊”
这人是跟贾赦同在一旗,真名叫什么不知道,贾赦只听旁人叫他二和尚。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小子就爱往他跟前凑合。贾赦也知道他图的什么,可看在这小子跟琏儿差不多大小,心中就不禁怜悯起来。
边地苦寒,粮饷总有不及时的时候,军户虽然也有屯田,可田里出产不多。因此边军的伙食并不富裕,半大小子们常常吃不饱。往日在京城,总听人说边塞苦,可只有来了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苦。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的,倒也能说到一块。贾赦会说些京城里的往事,二和尚那儿也有许多新鲜事,都是贾赦这个老纨绔也没听说过的。只是,这小子嘴里常常吐出几个乱七八糟的词儿来,总让贾赦摸不着头脑。
“都听不懂你说什么。”贾赦又翻他一眼,却仍将手中的面饼撕了一半给他。因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带着些银两,儿子贾琏偶尔也托人捎带些银钱过来,贾赦的日子不算太难过,倒也接济得起这小子。
二和尚笑呵呵地接过来,三两下塞进口中,就挨到贾赦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和尚――”乱战之中,贾赦一脚将二和尚踹开,手中腰刀毫不迟疑地向前劈过去。惨叫声中,一颗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头颅飞起。然后没空去看他的状况,又将腰刀劈向身边的敌人。
这是一场突然发生的战斗,最近几天已经发生了多回了,贾赦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他到底上年纪了,早年间虽然在父祖的督促下练过些弓马骑射,可后来差不多都荒废了。再加上那些年的荒唐日子,身子已经掏空了一半,能扛到现在已经不易了。
混战之中,免不了顾前不顾后。他刚刚砍翻面前的敌人,身后就已经有鞑子杀了上来。贾赦喘着大气,想要转身挥刀,可他没力气了。腿下一软半跪到地上,恰好避开敌人的刀锋。但转过头的时候,却看见了让他惊怒万分的一幕,“混蛋”
原来并非贾赦运气好躲过了刀锋,而是爬起来的二和尚冲过去将那鞑子撞开,可他自己却迎面挨了一刀。贾赦怒吼一声挥刀冲过去,手起刀落将鞑子斩杀
“你说你逞的什么能觉得自己很英勇么”战斗结束之后,贾赦将包扎过的二和尚带回住处,指着他的鼻子口沫横飞地骂道“老子都多大岁数了,还用的着你去救现在知道疼了,往后还有你疼的呢”
“老赦,戒嗔呐。救你一命的待遇,也太差了一点吧”边城的医疗条件比较差,伤口也只是上了止血的药粉包扎,二和尚的脸色惨白气息虚弱,却还是扯了扯嘴角道。
贾赦的意思他明白,是觉得用自己一条命换他的命不划算,毕竟他已经五十多了,而自己才二十来岁。二和尚没想到,自己遇到的贾赦,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几天过去了,二和尚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甚至有发炎溃烂的征兆,人也开始发起热来。贾赦急得不行,头发都不知道拽下来多少,却什么办法也没。军医就那么点水平,给了药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扛得过是运气,扛不过那就是命。
“别转悠了,看得我眼晕。有那功夫,还不如坐下来听我说说话呢。往后恐怕是没机会了。”这天二和尚难道清醒着,看贾赦发愁他倒是笑了,“老赦,我跟你说啊你在我们那儿,可是历史文化名人,至少大半个国家的人知道你。呵呵不过就是名声不咋地。”
“我可能是这世上最倒霉的穿越者了,别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了,我特么的就没能走出这边城,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入目之处尽是些军汉,这哪是丝过的日子啊。你就好了,那是美人窝里出来的,宝姐姐、林妹妹什么的,环肥燕瘦啊”
贾赦有些没听明白,有些却听明白了,皱着眉想问的时候,二和尚摆摆手,“听我说吧,一会儿就没劲儿了。这古代就是艰苦啊,这样的伤搁我们那儿,一点事儿不会有。可现在居然要命,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说着,他皱起脸一副要哭的样子。
“老赦,你救我一命,我赔你一命,咱俩这笔账算是清了。不过这些天的饱腹之恩,却是不能不报的。我带来的东西不多,都留给你了。”在胸口摸索半天,二和尚才摸出一个指环样的吊坠来,用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本子,“就这两样,你看着处置吧。”
说了这些,他好像没力气了似的半阖着眼,连呼吸都变得时断时续。只是,口中仍喃喃地道“哥们儿们都别穿了,万一穿差了,小命就不一定在了,古代可真特么不好混啊”
“和尚,和尚”贾赦一惊,连忙过去唤他,却见他已经没有声息了。手指在鼻端一探,贾赦颓然地坐倒。边关每天都在死人,他也算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可这个小兄弟的死,还是让贾赦觉得分外凄凉。
二和尚留下的东西,贾赦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将它们留在身边做个念想。直到入冬之后边关平静下来,才有闲暇去翻看。本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知道是用什么写下的,细看之下还缺胳膊少腿的,贾赦连猜带蒙地才看下来。
可里面记录的内容,却让他大惊失色,从此再不敢在人前翻阅。在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在确定自己能全部背下来之后,贾赦悄无声息地将本子化成了灰。这里面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还是毁掉的好。
一年之后,贾赦贾恩侯战死沙场,却掀开了另一个故事的序幕。
、第一回猛回魂恍如大梦醒见故旧都是隔世身
自从清醒过来,贾赦怔怔地躺在那儿出神,身上是绣着花开富贵的锦被,身下是黄花梨木的拔步床,入目的是雨过天青的床帐。他保持这个状态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总之在想移动的时候,身子都僵住了。
贾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但总之在一闭眼一睁眼之后,就已经是这样了。前一刻还是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被鞑子们刀砍斧剁;下一刻却已经重回富贵乡中,锦被华床的享受不尽。难道是在做梦,还是说他借尸还魂了瞬息之间反差太大,让赦大老爷晕头转向地癔症着。
虽说觉得拧自己一把,以此确定是否在作梦是挺蠢的,但赦大老爷还是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了狠手。效果很是立竿见影,他嗷地一嗓子从床上弹起来,惊起了数名外间伺候着的大小丫鬟,一个个着急忙慌地闯进来嘘寒问暖。
这样莺环燕绕的场面,贾赦并不陌生,他前几十年就是过得这样日子,身边美人无数。俗话说,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赦大老爷虽然只当了两年半边军,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但仍然被晃花了眼。都是十八九岁的水灵大姑娘啊,媚眼一飞别提多招人儿了。
因不清楚状况,贾赦怕说错话,只拿眼去看这些丫鬟。这一看之下倒看出些门道来,有好几个他看着都眼熟呐。只是,她们都好像年轻了许多,一个个跟嫩葱儿似的。耳边是一声声的“大老爷”,让他略略放下心来。
贾赦恍然间想到,看来他还是在自己家,没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也没变成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一边享受着珠环翠绕的软玉温香,赦大老爷一边继续迷茫着。
到底他是怎么回来的呢蓦然想到二和尚笔记上的一些话,贾赦不自禁地瞠大眼,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下意识地向胸前摸去,却没找到一年来常常抚摸的物件儿,让他愣怔片刻之后怅然一叹。二和尚的人情,他算是欠大了,却再找不到还的机会了。
忽然没了应付女人的心思,贾赦摆摆手让人都退出去。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寻了面镜子迟疑地举到面前。也许是近乡情怯,他有些担心看到的不是自己那张长满褶子的老脸。
果然,映入琉璃镜中的这张脸,三十上下的样子,面容白皙无须,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长眉入鬓鼻如悬胆口似单珠,端得是一副好相貌。赦大老爷忽然摸了摸下巴,原来老子也有过这么俊的时候
脸,还是他的那张脸,只是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美不滋儿地端详了半天,赦大老爷才想起来旁的事来。他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起来自己是回到年轻的时候了,几乎算是凭白赚了一辈子。
充军时,他常感叹悔悟的太晚,时不我待无悔改之机;现在忽然被这样的馅饼砸中,赦大老爷还有些晕乎乎的,充满了不真实感。直到外面的丫鬟进来掌灯,他才回过神儿来。
进来的丫鬟是名叫夏荷的,赦老爷跟她曾经很熟很熟。夏荷原是周氏身边的大丫鬟,周氏去了之后便到他身边伺候,后来被他收了房,再后来就生了琮儿,再没两年就一病去了。
想想当年的荒唐事,赦大老爷不由得有些脸红,暗自惭愧当时的“年少轻狂”。不过这辈子还是别糟蹋人家姑娘了,好好备一份嫁妆送她出去做个正头娘子才是。
“夏荷,今儿是什么日子”认出是熟人,赦大老爷没什么顾忌地问道,也不怕被看出什么。左右他年轻的时候浑浑噩噩的,记不清日子的时候多得是。
果然这丫头也只当他是睡糊涂了,笑嘻嘻地递给他一杯茶,回道“今儿是二十四了,后天就是二房宝少爷抓周,您还吩咐我到时偷偷给他添上些女孩儿家的玩意儿,您忘了”说着还意外地瞥赦大老爷一眼,不为别的只因这货今儿没趁机拉拉小手什么的。
宝玉抓周啊那就应该是乾元二十年,他三十二岁的时候。
贾赦略一沉吟便笑道“你一说就想起来了,多准备些胭脂膏子什么的,我瞧着那孩子该喜欢鲜艳的。”记得当年宝玉是抓了盒胭脂的,让老二指着个不懂事的奶娃发了好一顿脾气。不过,他并不记得当年是不是自己捣的乱了。
接着,贾赦又问道“说起来,前阵子妹妹不是从扬州捎信过来,说是花朝节的时候生了个姑娘,她跟妹夫都欢喜得不得了。咱们送了些什么过去,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夏荷不由得抿嘴笑了,瞥他一眼道“该不是想不起来呢,您什么时候操心过送礼的事啊当时太太将礼单送过来过,您说我看着合适便行了。我瞧着太太备的礼薄了些,还回禀您开了库房又添了两件好东西才算呢。”
赦大老爷做出个恍然的样子,笑着让夏荷下去。其实几十年前的小事,他哪还记得起来。不过看来林家也没什么变化,妹妹还是生了黛玉出来,就是不知道妹妹还会不会早早就撒手人寰。
待屋里又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赦大老爷才长出口气,果然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乾元二十年,他三十二岁,长子贾琏刚刚十岁,女儿贾迎春还不到三岁。一切都还来得及,让他不由得感谢上天,也更感激二和尚,让他有机会弥补这一双儿女。
“老爷,林管家来了,在书房等着您呢,说是来给您回话儿的。”这时外间有小丫鬟通报,惊扰了赦大老爷的满腔感怀。
贾赦一皱眉,就有些挠头。林管家,是林之孝吧这都二十几年前的事儿了,谁知道他叫人家去做什么了,对起话来露馅怎么办不过赦大老爷也就是发愁了一小下,就没心没肺的去了,到时候就说他忘了,谁还能说他啥不成
外书房里,林之孝恭敬地站在大老爷面前,一五一十地做着工作汇报。等他的汇报告一段落之后,抬眼就看见个神游太虚的主子。林管家抽了抽嘴角,他这口干舌燥的都是为了谁啊
“不要在心里吐槽老子,老子知道你看不上老子。”没了耳边嗡嗡的声音,赦大老爷回过神来,盯着年轻的林之孝打量了半天。这小子现在管着他的私产,今年刚刚从他爹手里接过来。这时候的林之孝,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青儿,远没有日后“天聋地哑”的超然风范。
看着面前一脸被说中心思的年轻人,赦大老爷也瞪着眼抽了抽嘴角。他其实就是那么一说,这小子的反应实在是有点欠揍啊
林之孝的父亲林老管家是贾赦祖母留给他的,这些年一直帮他管着从祖母那里继承的私产。老管家年前病了一场撑不住了,才禀过贾赦之后将手里的事都交给了儿子。说起来,如今这荣国府私产最富裕的,不是他娘史太君,妥妥是他这个大老爷才对。
“老管家是祖母手底下得用的,这些年待我也是兢兢业业,我对你们父子没什么不放心的,往后半年报一次帐就行了。”贾赦这话说得真心,林家父子确实对他不错,就是以前他没出息成那样,俩人也没另投主子,“我记得你前两年才成了亲,媳妇还是从宫里放出来的”
你想做什么林之孝第一反应就是想卷袖子,就算大老爷是主子,若是敢觊觎他媳妇,那就跟他拼了。实在是,赦大老爷的贪花爱se,爱糟蹋小姑娘已经名声在外了,让林青年不得不防啊
赦大老爷怒了,拎本书就砸过去,“你那是什么表情就你媳妇那张鞋拔子脸,老子也能看得上才怪。”贾赦深深地感觉自己的人格和审美被侮辱了,他以前虽然好se一些,但他也不是什么样的都能看上的好吧。
林之孝虽然不知道什么事鞋拔子脸,但也能肯定不是好话,不由得想呲牙。但想到这是主子,好歹忍住了。同时也送了口气,不是看上他媳妇就好。
“明日就让她进来当差吧,老爷我将这院子交给她了。这院子里的人太杂,让她好好给我清一清。跟宫里学了什么手段,让她只管用不用手软。缺人手了,从庄子上调也好,再买人调教也好,都随她。我只一个要求,我的院子要跟我姓,不能姓邢,不能姓王,也不能姓史。”
这段话的信息量有些大,林青年诧异地看向大老爷,就听他接着说“外面的事情交给你,庄子上铺子里都给我看好,有那吃里扒外的,不管是谁的人都不用给面子。没身契的拿住了送官,有身契的就全家给老子卖到西北挖矿去。还有,没我的条子,任谁也不准记账、支银子。”
贾赦话中所指,林之孝很明白,这说的是二老爷一家子和隔壁宁府的大爷他们。比如二老爷爱请同僚到老爷的酒楼饮酒清谈,但从来都不爱给现银;珠大爷喜欢送同窗文房四宝,但一向都记在他大伯账上;大姑娘最爱做衣裳首饰,而且十分喜欢照顾她大伯铺子上的生意
等自己浑浑噩噩地从书房出来,都快走到大门口了,林青年才反应过来――大老爷这是要雄起了么
、第二回展父爱贾赦遭嫌弃忽受宠贾琏吃不消
原本,贾赦当晚就想见见儿女们,但跟林青年耽误了会儿功夫,他看着时辰不早了,怕他们睡下了便没叫人打扰。反正他已经回来了,明儿再见也是一样的。而且,赦大老爷忽然有些羞涩的感觉,决定给自己一个晚上做心理建设。
第二天一早,贾赦也没用丫鬟们叫,早早便爬起来,在院子里练起拳来。赦大老爷的反常之举,直接看瞎了一群大眼。这府里谁不知道,大老爷自从老太爷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练过这些了。今儿这是怎么了,太阳没爬对边儿
自从经历了充军两年游之后,赦大老爷觉得必须要将弓马骑射的功夫捡起来。不说别的,日后若是再充军的话,起码也要比上辈子活得长一些,杀得鞑子更多些,也算是报仇了。当初,那刀斧加身的感觉,真特么不好受啊
晨练过后,贾赦也没用人服侍,三两下便收拾好自己,把个夏荷丫鬟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大老爷居然还能生活自理,太不可思议了
“愣着干什么,去看看琏儿收拾好没有,我等他一起用早饭。”被呆头呆脑的丫鬟逗乐,赦大老爷有些得意地想,老子让你们刮目相看了吧。
夏荷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出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老爷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啊难道是昨儿林管家跟老爷说了什么还有这一大早上的,怎么就想起二爷来了呢难道是二爷闯了什么祸心事重重的丫鬟来到贾琏的院子,迎头就碰见赵嬷嬷。
赵嬷嬷是二爷的奶娘,跟夏荷一样都是前头周夫人留下的老人。只是赵嬷嬷有些看不上夏荷,觉得这丫头是个心大背主的,上赶着想爬老爷的床。所以一看见她,这嬷嬷便有些阴阳怪气的,“呦,我说方才怎么听见喜鹊叫呢,这可不就撞见贵人了么。夏荷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妈妈说笑了,都是伺候人的,可担不起您一声贵人。我能有什么吩咐,不过是老爷要见二爷,正等着二爷一起用早膳呢。”夏荷苦笑了笑,却也没示弱心虚,仍旧不经意地提醒道“另外,我瞧着老爷有些喜怒不辨的,妈妈可知道二爷这阵子有没有胡闹”若有就赶紧去搬救兵。
大老爷平常对二爷不闻不问的,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就是二爷让大老爷觉得丢脸了,叫了去就是一顿教训,有时候还要挨板子。但是很多时候,二爷遭的都是无妄之灾,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夏荷从来都没想过,赦大老爷这是想展现父爱呢,直接定性为老子要收拾儿子。
老爷一大早的要见二爷,这消息也让赵嬷嬷很诧异,但她很快注意到后面的话,一翻眼睛,“二爷从来乖得很,哪会胡闹闯祸指不定是那起子见不得天下太平的,在老爷身边搬弄口舌毁二爷。行了,我知道,这就叫二爷过去。你先回吧。”说罢转身就走。
赵嬷嬷也是心事重重的往里走,她虽嘴上说得果断,但其实也拿不准,只能细细回忆贾琏有没有闯祸什么的。但想来想去,这阵子贾琏都挺安分,真不知道老爷又闹什么妖。
屋里头,贾琏正让小丫鬟们梳洗,一听说老爹要见他,仍带着婴儿肥的小俊脸就垮了下来。什么一起用早膳啊,他爹纯粹是想让他吃不下饭啊。不由得求助一般看向奶娘,却见她也皱着一张脸,满是担心地看着自己。贾小琏抑郁了,他都这么老实了,难道还是逃不过一顿揍么
这边一片愁云惨淡的,赦大老爷这边却是踌躇满志的。他一定要让琏儿看到自己的转变,让琏儿充分地感受到自己的父爱,让琏儿既是成了纨绔也是个有爹可拼的纨绔。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父慈子孝的场面,赦大老爷就情不自禁地裂开嘴,笑得像朵玫瑰花儿一样。
可左等右等,就是迟迟不见儿子的到来,摆上来的早膳都要凉了。贾赦先还是坐着等,后来就忍不住来回地踱步,踱着踱着就出了门,抻着脖子向外张望。儿子咋还不来呢,难道是住的院子离自己太远不行,离得太远怎么增近感情,等会儿得给琏儿换个院子才好。
只等的望眼欲穿了,贾赦才看见一个半大孩子的身影磨磨蹭蹭地向这边过来。他大老爷一高兴,就兴冲冲地快步迎上去,叫一声“琏儿”拉着儿子的手就不放了,还用空着的一只手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嗯,果然是老子的儿子,手感那叫一个好
赦大老爷的心情很美好,贾小琏就简直想哭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啊老爹疯了,谁能来救救他啊浑身僵硬、同手同脚地被老爹拖着走,贾小琏甚至有一种要活不下去了的感觉。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已经严重超出了半大少年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贾赦并没有察觉,兴致勃勃地将儿子按到椅子上,又分外殷勤地给他张罗吃食,“琏儿快尝尝看,我特意让厨房做得莲子羹,这个厨子做羹汤可是一绝。还有这个莲蓉酥,专门请了南边的师傅做的,你看合不合胃口。不喜欢甜的还有这个,这是”
贾小琏已经快吓傻了,他爹递给他什么都往嘴里塞,根本就品不出什么味道来。可怜他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少年,愣是让他爹喂下去平常两倍的吃食。赦大老爷对此还表示很欣慰,认为儿子能吃是福,而且很喜欢他准备的食物,决定日后父子俩都要一起用膳。
此时尚还稚嫩的贾小琏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种被天打雷劈了的感觉。他爹竟然心血来潮一次还不够,还打算长此以往下去,这可怎么好啊。抱着严重超载的小肚子,怀着万分郁卒的心情,贾小琏就打算告退了。他需要赶紧回去纾解一下,顺便寻找活下去的勇气。
“来琏儿,跟爹坐一坐,咱们父子俩个好好说说话。”说着,赦大老爷也不管儿子蓦然崩溃的正太脸,兴高采烈地拉着儿子相对而坐,准备谈一谈人生啊理想啊什么的,争取指引指引儿子的人生方向,当一当儿子的人生导师。
还要说说话贾小琏跟赦大老爷相似的桃花眼都红了,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简直可人疼。
赦大老爷看在眼里很心疼,认为儿子是被自己感动了。只是这样小小的关爱,就能让琏儿如此,看来他往日有多亏待这孩子,赦大老爷简直愧疚得要死。又一次深刻反省自己之后,大老爷将儿子拉到自己宽厚的怀抱里,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琏儿,爹以前是有些混账,对你多有疏忽,这是爹的错。”虽然觉得有点丢脸,但贾赦还是很诚恳地跟儿子道歉,并且以人格做出承诺,“不过你放心,爹今后会改的,你就等着看爹的表现好了。往后只要有爹在,就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就是你媳妇,要敢欺负你,爹就帮你教训她爹。”
对于未来的生活,赦大老爷十分乐观地进行了展望,“琏儿,爹以后再不逼着你读书了,用不着跟珠儿那个病秧子学。你喜欢习武,那咱就习武,爹给你请最好的师傅,咱父子俩一块学。日后上阵父子兵,咱一块杀鞑子去。”慷慨激昂的赦大老爷,挥舞了下拳头。
“要是你嫌练武辛苦,那也没什么的。一切都有爹在,爹这辈子一定给你一个衣食无忧,富贵安康的生活,再也不会叫你窝囊受苦了。等你长大了,爹给你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定不能娶个飞扬跋扈偏又不会下蛋的鸡,省得爹的琏儿受她一辈子气”
贾赦对于王熙凤的怨念,简直能够直冲霄汉。这女人就是个丧门星,娶回来就白瞎了琏儿这么个人。人没多少见识不说,还是贼大胆,放印子钱、包揽诉讼、逼死人命哪哪都有她。偏偏轮到生孩子这本职工作上,就成了个玩忽职守的了。王家的女人,哼
“琏儿,爹虽然有些没出息,可是为了你和你妹妹,爹会努力上进的。爹一定会让你以爹为荣,让你出门不用说自己是荣国府的二爷,而是说自己是贾赦贾恩侯的独子。”虽然只是一个说法,但这里边的区别可大了。赦大老爷誓要成为一个强大的爹
僵硬地被老爹搂进怀里,听着他信誓旦旦地絮叨,贾小琏没有感觉到温暖啊,可靠啊,安全啊什么的。他只有一种感觉――救命啊,老爹他疯了
、第三回抓周礼宝玉初亮相不见人恩侯找闺女
这一番父子谈心,从早膳后一直持续到晚膳后,赦大老爷才依依不舍地放儿子回去休息。把心里憋的话都一吐为快,贾赦觉得痛快了,心满意足了,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但小心脏备受折磨的贾小琏就郁闷了,他晕晕乎乎地“飘”回了自己院子。原以为终于能够缓口气的时候,就又感受到了来自他亲爹的深沉恶意――他即将搬到他爹隔壁去。合着这是没完了,今儿这一天不过是个开胃菜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二爷也不用担忧,老爷毕竟是您的父亲。”赵嬷嬷看着小主子六神无主的委屈样,不由得口不对心地开解道“老爷不是也说了,觉得以往忽略了您,今后一定会改好的。唉,老爷若真能大彻大悟,那老奴可真要谢天谢地了。”
贾小琏无力地翻个白眼,这谢天谢地的说法更让人心塞好不好。他爹都“失足”那么多年了,真的能有幡然悔过的一天么不过也不可否认,万一他老爹真的那其实也还不错。但贾小琏也只是小小的憧憬了一下,就又垮下脸来。他对老爹根本就没有信心
志得意满的赦大老爷本还想趁热打铁,去跟女儿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