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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捆绑(一)
周瀚海切菜的动作顿住了。
空气中似有还无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缓缓把刀放下了,抽了两张厨房用纸擦了下手, 然后回过身来抱住了余鱼。
他把下巴抵在余鱼的脑袋上, 收紧了双臂, 紧紧地将余鱼揉进自己的怀里。
锅里的水沸腾着, 噗噗噗地往锅盖外面冒着水汽, 柔和了周围的氛围,他们就像一对家常眷侣一般,静静地在狭窄的充满烟火气的厨房里拥抱。
“不让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吧。”
周瀚海徐徐说道,
余鱼咬了咬唇,只把脸紧紧埋进他的胸口里面,过了半天,又听得胸腔里面有声音缓缓穿过耳膜。
“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下午乖乖去行政服务中心过户,这房子旧是旧了点, 但地理位置不错, 生活是方便,买下来也省得一天到晚地搬家。”
他阻止了余鱼的欲言又止,
“知道你在考虑什么,就是为了不被你父母发现——Z城多少好房子摆在那里, 你瞧瞧那个卫生间, 转个身都困难。”
余鱼抬着头,偌大的眼睛里有些浅浅的情绪,周瀚海已经是加重了声音:“好了, 少来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我说了,这是让我答应你的条件。”
余鱼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下午会去。”
“还有,回到A城的时候不要住酒店了,搬去静安公寓跟我住,”他不容许余鱼拒绝,“这是第二个条件。”
周瀚海哪里会做亏本的事情,若让他退后一步,那就得准备着付出更多的筹码。
“行不行?”周瀚海逼问着。
余鱼在他的怀抱里躲无可躲,被迫接受了对方的所有条件。
吃了饭,周瀚海连连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将一个电话号码推送给余鱼。
“这是房产经理人的电话,等会儿他会带你去过户。”
余鱼轻轻嗯了一声。
亏得如今行政服务中心节假日都有营业,不用非得在工作日请假,在那个房产经理人的带领下,余鱼去了窗口很快办好了过户手续,看着那个红本子,他心里一阵发虚,连忙直接塞到背包的最里面的夹层里。
他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这本房产证。
明天就开假了。
在余鱼的一番软磨硬泡下,周瀚海自己先行去了酒店等他,余鱼则是在家里等父母回来,打算上班前最后跟父母见个面再跟周瀚海一起返回A城。
余爸余妈自然没有发现房子里面曾经有外人待过的痕迹。
只乐呵呵地从旅行社发放的袋子里往外面掏当地特产。
看得出来余爸余妈对这次跟团旅游的经历很是满意,虽然足足玩了六天,但双方脸上丝毫没有长途跋涉的劳累,尤其是余爸,精神头更是好的很,一到家里就跟余鱼讲那些旅途见闻。
余鱼心里淡淡酸涩:“爸妈,你们可以多出去走走的,也花不了多少钱,放心吧,我现在抽成也多了,有钱,等过一段,我再给你们报个团。”
余秀梅笑着:“我自己也有工资呢,哪里用得着你的!”
她想起了那段被生活逼得毫无招架之力的过往,当真是感慨至极,好在都过去了,她眉眼里都是笑意。
虽然是离别的时候,余爸余妈的心情倒是没什么难过之意,大概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减少了离愁。
当下无话,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假期的最后一顿晚饭。
余鱼收拾好了行李,跟一脸不舍的爸妈告了别,然后马不停蹄赶到周瀚海下榻的酒店。
周瀚海俨然已经恢复了周总的角色,一身严谨的治装,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头发,剪裁合身的衬衣,蹭亮的皮鞋,价格不菲的腕表。他坐在窗台明净的落地窗那里的沙发,修长的双腿闲适地交叠着,正看着报纸。
余鱼有些恍惚,想起了前些天印象里的那个局促地穿着他睡衣的男人,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
再看着眼前这个恢复了常态的周瀚海,余鱼心里一跳一跳的。
然周瀚海见他来了,很快收了报纸站起来,直接抓了余鱼的手腕,往怀里一带:“怎么弄这么久。”
“跟我爸我妈他们多说了一会儿话。”
周瀚海摸了摸他的头:“走吧,别误了飞机。”
他顺手拿了一旁的公文包,很自然地牵过余鱼的手,往酒店外走去。
出了门口,余鱼很快就把手挣脱了,周瀚海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回到A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老黄已经在机场停车场那里侯着了,看见余鱼,他并没有什么困惑的脸色,只礼貌地问好,余鱼躲在周瀚海身后,有些难堪。但老黄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客客气气地给二人开门,然后兢兢业业地将二人送回了静安公寓。
看着那熟悉的房间摆设,余鱼心里五味杂陈。
行李还没有拿出来收拾好,周瀚海已经把他抱到床上去了。
“还没洗澡……唔……”
嘴唇被堵住了,剩余的话语被吞吃了去。
被放在了那张充满了羞耻记忆的床上,余鱼只觉得心里跳得很快,他有些不知所措,只紧紧搂着周瀚海的脖子。
周瀚海心里怜爱,亲吻着他发颤的眼皮。
周瀚海好像很兴奋,一个晚上的时间反复折腾着余鱼。
发热的空气中,有话语不断被重复着:
“你是我的。”
余鱼汗渍渍的,目光已经失了焦,声音到了最后都成了碎片了。
***********
国庆过后,收文秘部的通知,安顺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有了调整,郝大志与肖静被派去江北分部,而余鱼仍旧留守本部。
郝大志倒是没什么,就是肖静有些沮丧:“唉,还没玩一遍A城呢。”
余鱼很是心虚,只是含含糊糊地应对着。
虽然周瀚海没有跟他说,但余鱼明白定是周瀚海刻意的安排。
为了让余鱼能够合理地搬进静安公寓从而不被两个同事知道,调整工作职责自然是一个很好用的借口。
余鱼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两个,但是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能揽到自己身上的活儿全部揽过来。
周瀚海说到做到,在外人面前,几乎跟余鱼零交流,有次余鱼去业务部门取文件,恰巧遇见周瀚海在一队人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就跟没有看到余鱼似的,目光连停留都没有停留过他身上,就这么跟余鱼擦肩而过。
余鱼心里很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然人前他们分离得有多远,人后周瀚海就纠缠得他有多黏腻。
周瀚海就跟食髓知味一般,几乎是每天的痴缠他。
叫余鱼看见那张床就慌乱。
又一个风雨骤歇的夜,周瀚海将他抱去了浴室。
热气很快氤氲在四周。
躺在浴缸里,周瀚海给他揉按着脑袋,上面有着洗发水发起的泡泡。
余鱼闭着眼睛,任他摆弄。
“我准备过段时间休一段年假,我们出国走走。”
余鱼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要知道周瀚海是有名的工作狂,不要说平日,就算是节假日也几乎都是泡在工作上。
国庆节那段,他都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
“工作不会耽搁么?”
“不会。”
周瀚海言简意赅地回答他。
他将余鱼脑袋上的洗发水冲干净,伸手按了浴缸边上的控制按钮,很快,浴缸里的水有规律地震动起来。
他揽过余鱼,按在胸口,旋即双臂一展,半躺在浴缸里让水波缓释肌肉。
“我已经找了关系,把你的学籍移到A城的京大附中,既然你有想法,就去做吧。”
余鱼惊讶地抬头。
没有参加完整的高考,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可他并没有对眼前的人说过。
“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瀚海拨弄了一下他被水汽熏蒸得柔嫩的脸颊,
“因为我想知道。”
这句不明就里的话把余鱼弄得有更是迷茫,又看见周瀚海接近了他,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我也有条件,大学必须挑在A城的,不能住校,如果离学校远,到时候我看看挑套附近的房子,总之,你必须住家里。”
周瀚海已经提前帮他安排了他后面的人生。
余鱼没有说话,只是将脸继续埋在他的脖颈那里。
他不敢面对那双缱绻的眼睛。
他更是不敢说出心头的那句话——可是,我们之间只有不到一年的约定。
但对方似乎已经开始捆绑二人往后的人生。
这让余鱼心里有着惶恐,更多的是迷茫。
他抱在对方腰上的双手移开,慢慢抱住了周瀚海的脖子。
然后将脸埋进对方的脖颈。
他感觉到他的大掌附在他的后脑勺上,像是安抚似的,慢慢地抚摸着。
然后低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
“小鱼……”
余鱼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后半句话,他抬起头来,有些疑问地看着周瀚海。
对方却是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
余鱼尤自看着周瀚海,周瀚海眸色幽深,托起他浑圆的臀部,低下头去,吻住了余鱼。
一个轻柔的,不含任何欲望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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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捆绑(二)
在十一月份的时候,周瀚海带着余鱼去了瑞士。
这个地中海气候的欧洲国家原本多雨,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半个月的旅途中居然少有下雨的时候, 几乎都是晴空万里。
余鱼什么都没有问, 只一切尽由周瀚海做主, 对方将他带去了颇负盛名的英格堡。
周瀚海在那儿置有一处不动产,是座临湖而建的日耳曼式的二层房屋。
余鱼第一次出国,也第一次看见这种只在挂历上存在的风景,碧波轻盈的蓝色湖水,错落有致的各色小屋,还有远远的堆积着万年白雪的山峰,只觉得宛在画中央一般。
站在二层的阁楼窗台处深深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气,看着眼前的美景, 余鱼忍不住掏出手机拍照着,不用修图, 每一张几乎可以用来当屏保。
余鱼简直要为自己的拍照技术正名了。
这座房屋虽然没有常住, 但有雇人定期清洁,所以不用怎么收拾,就可以直接入住。
空置许久的壁炉终于有了火光,余鱼跪在壁炉前烤着手, 不由感慨:
“这个小镇好漂亮啊, 你一定时常来吧?”
然周瀚海的回答出乎了余鱼的意料,
“买的时候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来。”
余鱼满脸困惑:“那干嘛要买一座基本不会来住的房子, 难不成用来投资的?”
周瀚海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余鱼:“投资欧洲的房产?钱多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余鱼明白过来,脸色一红:“随口说说嘛。”
周瀚海往壁炉里又丢了块木头,目光盯着那片火光,似乎回忆着什么,
“当时做私募,休假的时候恰好是春节,没地方去,就随便挑个了地儿走走,后来就到了这儿,”
周瀚海眼睛微微眯起来:“第一眼就看中它了,太像画上的那座房子。”
“什么房子?”
余鱼迷惑,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回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因着装裱精美,余鱼进门那会儿看上去咋呼以为是哪个印象派画家的手笔,听周瀚海这么一说不由得细看了一下。
画着一座笔触幼稚的房子,定睛一看,上面还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家”字,
余鱼其实根本不了解周瀚海的背景,也不知道周瀚海这样的姓格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他知道的只是财经杂志上那个背景神秘的商业巨子。
周瀚海见他一直瞧着墙上那副画作,居然有些赧色,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拿了下来,反扣在墙边柜上。
“有什么好看的。”
余鱼移开了目光,沉默了片刻:“好像……都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呢。”
话刚刚出口余鱼就有些后悔,纵然是星期八的周瀚海都不愿跟他说起自己的原生家庭,更何况此时的周瀚海。
但周瀚海沉默一会儿居然缓缓道:“我妈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病逝了。”
余鱼大了胆子:“那你爸爸呢?”
话音未落,余鱼顿时感觉空气冷了几分。
“早死了。”
余鱼心里一紧,周瀚海的语气好像带着隐忍的怒气,如果不是余鱼自己问的,他还以为周瀚海说的是哪个仇家。
余鱼有些后悔问起了这个,因为周瀚海的脸色迅速冰冷起来,让余鱼有些害怕。
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周瀚海把画框往里推了推,然后将身上穿着的冲锋衣的拉链往上拉了一点:“我出去走走。”
还没等余鱼回答,他径直就开门往外走了。
余鱼看了看那紧闭的门,慢慢站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鼓足勇气似的走到墙面柜那里,慢慢将那相框拿了起来,近距离之下他发现那个“家”字右下角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署名。
六岁,周瀚海。
余鱼不知道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