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吃白不吃, 我给张姐带去!”
小孙乐颠颠地拎着榴莲干出去了,余鱼心情慢慢凝重起来, 他渐渐感觉最近周瀚海有些愈发的不可理喻了, 明明是他自己定下的规定,但每次踩线的又是他自己。
比如现在上下班都让他一起坐他的专车,亏得他是老总,有独立的VIP车位, 要不万一遇见熟识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心中的忧虑绵延不绝, 余鱼想了想,去茶水间泡了一杯茶,然后径直走到周瀚海的办公室。
周瀚海只瞟了他一眼便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余鱼把手上的杯子放在他桌上,大了胆子:
“周总,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眼前的人连头都不抬:“说。”
余鱼吞了吞口水:“我以后中午吃饭去食堂吃。”
周瀚海放下了笔,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他:“为什么?”
余鱼解释着:“我以前中午都是跟小孙吃饭的,如果还跟你一起吃……他会怀疑了。”
“怀疑又怎么样?”
这话一出,余鱼不由得一愣。
“……他是我朋友,我不想让他发现我在做这样的……事情。”
话一出口,余鱼明显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一下子低了好几度,虽然眼前的人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所以,你在做哪样的事情?”
出卖身体——余鱼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这四个字,他哪里敢说这么直白,然周瀚海的脸色已经是风雨欲来了,余鱼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他考虑的问题不就是两人约定好的么,他思来想去,不明白对方生气的点在哪里,只能小心翼翼地:
“……我们的关系不能被人知道的。”
话音刚落,周瀚海的脸色已经是寒如玄冰了,他直接吐出两个字:
“出去。”
余鱼可算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触了他的逆鳞了。懊恼地咬了咬唇,只能退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小孙照常去找了余鱼,“兄弟走,吃饭去!在国外待了一个月,怪想念食堂那口饭的。”
余鱼迟疑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走吧。”
他锁了电脑屏幕,准备跟小孙一起去负一层的公司食堂,刚出门就遇见食堂送餐的员工从周瀚海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他正满脸困惑地四处查看各个挂在办公室门口的出行牌上的名字,看见两人走出来:
“请问余鱼是哪位?”
“是我,怎么了?”
那食堂员工舒了一口气,“哦,你就是余鱼啊,周总让你进去跟他一起吃饭。”
余鱼猝不及防,感觉到脸一下子烧起来了,他看着一头雾水的小孙,支吾着:
“小孙你……你先去吃饭吧,回来再说。”
小孙哦了一声,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疑惑地跟着那个食堂员工走了。
进了周瀚海的办公室,对方跟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余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拿过桌上的筷子,往嘴里巴了几口,终于还是耐不住:
“你……”
周瀚海喝了一口汤:“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余鱼吞下了那几欲出口的话,心里委屈极了,现在周瀚海的做法让他很害怕,很羞耻。
他害怕他跟周瀚海的关系被大家发现,他想像了一下曝光的情形——光一想起别人放在他身上的眼神就羞耻极了,如果再被他爸妈知道——他会逼死他们的!
周瀚海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明明定下规矩的是他,但破坏的也是他。
他的眼圈有点红,大口大口地咽着饭。
“你爸的手术安排在明天。”
眼前的人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余鱼一下子怔住了,手上的筷子一下子拿不稳,丢在了地上,
他嘴唇动了动,嗫嚅着:“我……怎么不知道?”
周瀚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余鱼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他妈的电话:
“妈,明天爸动手术么?”
电话那头余秀梅沉默了片刻,笑着说:“是啊,儿子,别担心,有妈在呢,医生说成功率很高呢。”
余鱼如鲠在喉:“你怎么能不提前跟我说呢!”
“妈……妈怕影响你工作……”
余鱼几乎是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妈!你怎么能这样呢!爸动手术,我怎么可以不在现场陪他?!”
电话那头不再说话,余鱼直接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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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鱼也不知道一整天是怎么过的,他浑浑噩噩地等到下班,然后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还算准点,下了飞机后,余鱼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他看见了余秀梅,她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了才缓缓叫了一声:“小鱼啊……”
余鱼知道他妈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明明无法承受那份压力,但不想让儿子也承受这样快让人奔溃的感觉,她选择自己一个人承担。可现在,看见了余鱼站在她面前,她所有的气力好像瞬间被抽光了一样。
“我的小鱼啊……”
余鱼手脚冰凉,心下忧惶,但他不能在余秀梅面前展现出来,只能一把抱住他妈,好生安慰:
“妈,没事呢,有我在呢。”
余秀梅像是有了主心骨,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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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瀚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一看闹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想了想,突然翻身过去,拿过床头柜那里的手机,打开微信,手指快速输入着:
“【sea】:已经让医院安排了,帮你爸做移植手术的是全国有名的肾内科医生,不用担心。”
周瀚海看了看输入框里的那行字,眼里面的光芒有些晦涩不定,随后,他把那行字给删除了,烦躁地将手机扔到枕头边。
没一会儿,他又掀开被子,干脆下床,去阳台上抽烟。
风把他的衣服吹得纷乱,在那些簌簌之声中,他听见了几声细微的声音。
眉头一皱,他进了客厅,穿过储藏室,推开了推拉门。
那只黑色的小畜生惊得躲在了小角落里。
周瀚海扫视一圈,果然发现它碗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
这小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敢到处捡东西——
那只小黑猫在角落里观察眼前的人类,片刻后,它慢慢伸出前脚走出来,接近了周瀚海,有些讨好地在他鞋子上蹭了蹭,周瀚海眉头一皱,往边上一踢,把它踢得翻了个跟头,那只小猫虽然伤口已长好,但被周瀚海这么一弄,立刻哀戚戚地叫了一声。
周瀚海黑着一张脸立刻将推拉门关上了。
小黑猫又在这黑夜里面叫了一声,他实在是饿急了,叫声的尾部都颤颤的。
哗啦一声,推拉门又被打开了,周瀚海拿着一包猫粮打开,似乎很不耐烦一般往碗里洒了一堆,都从边沿蔓延出来了,他干脆直接将一整包猫粮丢在边上,又立刻回房间了。
小黑猫一瘸一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闻了闻那堆猫粮,看了看那被关上的门,喵呜一声,继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周瀚海回到房间里面,脸色有些难看,他一把拉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药瓶倒出两片药,吞了下去。
凌晨两点的房间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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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A城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夜里。
余鱼失魂落魄地下了飞机,他拉着行李箱,机械地打着车,的士司机问了他好几次去哪里,他才好像回过神来一样:
“去……静安公寓。”
车停在了那个路口,余鱼几乎是恍恍惚惚地走回A座3101,然后开门。
周瀚海远远地在客厅里回过头来。
余鱼放开了手上的行李箱,看着周瀚海,他嘴唇动了动,感觉有一股热流一下子涌上喉头:
“手术……手术……”
周瀚海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前的人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他的声音支离破碎,颤抖着,
“手术成功了……”
周瀚海悄悄呼了一口气,将他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余鱼几乎是忍不住地哭了出来,从他知道父亲做手术的那一刻,到现在为止,他的感知终于像是恢复了正常,他把鼻涕眼泪几乎都抹在了对方的衬衫上,他也不管周瀚海会不会生气,他太需要宣泄了。
五年了,五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忧虑充斥着他每一天的生活,昨天,今天,明天,每一天都在无望地在生活中挣扎。
到现在,所有的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我爸他……呜……手术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开始写文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群,你们懂的,后来你们也懂,所以那个群就闲置了,本来就是个小透明的群,所以除了僵尸号突然冒出来发广告之外几乎没人冒过泡,是管理员长长一直帮我兢兢业业打理它,删除僵尸号,撤掉非法广告什么的,后面我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把群解散了。
昨天看见了投霸王票投营养液的一个读者也叫长长,居然是她,啊,神奇,有一种你居然还在这里的奇妙感。
天——
第36章 纠缠(三)
余鱼一刻也不想停下来,好像他要把这五年以来所有积攒下来的苦水全部都哭出来, 等到他突然想起那只小黑猫的时候, 周瀚海的衬衣已经被他的鼻涕眼泪弄得狼藉一片了, 他呜咽一声:
“完了——”
连忙挣脱开周瀚海, 急冲冲地跑到小阳台一看——并没有他预想的那种可怕而惨烈的画面, 那只小黑猫正懒洋洋地用舌头梳理着自己的毛,它身边的饮水器也装满了水,旁边的碗里还有半碗的猫粮。
小猫看见余鱼,喵呜一声,靠近了余鱼,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脚。
余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惊讶极了。
小黑猫非凡没有萎靡不振, 看上去反而是精神不少,腿伤也似乎好转不少, 一瘸一拐的程度已经不那么明显。
余鱼有些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慢慢走回客厅里面。
周瀚海已经将身上那件衬衣脱下换上新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余鱼的错觉, 对方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余鱼缓缓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然后抱住他的腰, 主动抬头去吻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大胆,但他主动了。
可能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既然对方喜欢,那给他好了,反正他能给得起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余鱼没有一刻会觉得自己的灵魂这么脏污过,因为至少在这个时刻,他内心里心甘情愿的,用肉~体去还这人情债。
余鱼甚至卑劣地庆幸对方还喜欢着他的身体,那样的话,他至少还有东西给,他原以为自己是那样的清高,那样的逼不得已,他原以为自己做的一切与别的出卖身体的人不一样,但其实他跟任何一个被金主包养的金丝雀没有半分差别,真相是——世间的买卖没有例外。
余鱼学东西是那样的快,他已经可以很好地勾起对方的欲望了。
对方一把把他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按住他的后脑勺,毫不客气地享受着余鱼的主动,但很快,他已经不满足现状,快速拿了个抱枕垫在了他腰下,高大的身体压了下去。
一切再复迷离。
余鱼闭上了眼睛,灵魂被撕裂成两个,一个心甘情愿地献祭,一个燃烧着,高高在上地唾骂着自己,身体是热的,但灵魂,在冰火两重天里不断沉沦。
等风雨归宁,余鱼汗渍渍地趴在周瀚海的胸口,他目光有些失焦,眼皮累得搭一下,一下的。
“谢谢你……”
周瀚海没有说话,他一只手反枕在脑后,一只手抚摸着余鱼细腻紧实的背部,慢慢地停留在那块微微凸起的伤口上。
“别碰……”余鱼一颤。
那个伤口虽然愈合很久了,但毕竟受过那样狠的伤,即便过了那般久,但碰到的时候不免让人战栗。
“当时为什么会扑上来救我?”
余鱼迷迷钝钝的,突然被这一句话弄得睡意全无,他看了看周瀚海,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非常的平静。
这样的感觉让余鱼很不习惯。可以说,冷酷、冷血才是周瀚海,这样平静的周瀚海,太奇怪了。
余鱼自然不能告诉他,他想救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爱人,他有点心虚,只是避开了话题,将脑袋埋进对方的脖颈:
“我想睡觉了,好累。”
周瀚海居然没有追问他,只淡淡地看着远处,眼睛里面一片烟波,似乎有个看不清底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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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了。
余鱼的生活好像慢慢的好转了起来,他父亲已经度过了排斥期,现在只要每天按时吃药,就基本不会有危险了,上次再看到他妈,脸上的笑容好像多了很多。
余鱼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下,现在只是等一年的时间到期,或者不到一年,周瀚海自己提前让他离开。
说到周瀚海,最近他貌似挺不顺的,悦湖湾项目的容积率貌似又出了点问题。
据说是得到了消息,当地军区准备在项目附近建一个军用机场,只要项目一落地,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