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瑞他们在地下室袭击他一个人,他只允许他一个人下去,为了确保上杉雪不逃走,把他留在了士兵最多的会客室。
而把松瑞的人都留在放在外面,是为了确保万一松瑞反悔要带走上杉雪的时候,他的部下也无法第一时间赶过来就他,而他和上杉雪是没有办法一骑当千冲过这被俄国士兵包围着的房子的。
见松瑞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伊万诺夫不禁得意地想,小孩果然是小孩。
他伊万诺夫不仅要把父亲的玩偶折磨致死,他还要把岛津松瑞炸死在这里。
这样他不仅满足了自己多年积累的复仇心,还同时铲除了一个日本鬼子,成为人人称赞的英雄,然后,他心里一笑,金库也会是我的。
就在他沉溺于自我想象的时候,却没有看见跟在他后面露出一脸笑容的松瑞。
那是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笑容,沾满了血的气息,预示着一场杀虐的到来。
第32章
伊万诺夫和松瑞从楼上走到了房子的地下一层,空气一下子变得又干又冷,因为长年没有打开通风的缘故还有一股难闻腐臭味,估计是老鼠死在角落里却没人清扫的缘故。
伊万诺夫拿起墙壁上挂的一个煤油灯和点上,一只手捂着鼻子一边解释道:“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下来。”
说着,他带着松瑞走到了西边的一个铁门门口,他从上衣的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小得只放下一张小孩睡的单人床,房间里也确实只有这么一张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的床以及一个生锈的透风孔,连灯也没有。不仅如此,房间没有被粉刷过,房子粗糙的红色石砖就这么暴露在外面,地面也只是水泥地。
“不像人住的地方吧?”伊万诺夫突然笑道,这种笑满含了讽刺,嘴角一边微微提起,眼睛微眯,语气里有些得意忘形的雀跃“以前老头关不听话的玩偶的地方。”
他说这句话本来是想看看旁边这个玩偶现任主人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自己手上的玩偶肮脏不堪,这种好戏可不容错过,但是没想到这个主人也学着他讽刺地笑了一下,“是吗。”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有看到期望的表情,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
算了,不计较,反正他快死了。
他安慰自己道,想到此心情又好了很多。
他挪了个位置站在旁边,用下巴指了指:“搬开。”
松瑞也没有生气,只是看了他一眼,走了几步,手都没动,就猛地一脚把床尾踢得移了位,吓得伊万诺夫都差点贴墙上去了。
松瑞歪了歪头:“可以了吗?”
伊万诺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点了点头。
移开的床尾后就可以发现一个和地面一样颜色的石门,但如果不是直面看的话,是不容易发现的。
石门很窄,仅仅可以容下一个成年人的宽度,而其上,有一个锁孔的凹陷。
伊万诺夫走过去蹲下来,他先把煤油灯放在地上,然后从裤子的荷包里面取出了一串钥匙,拿出其中一个打开后,用力把石门翻了起来,石门从地面的剥离发出了阵阵轰鸣声,原本覆盖在石门上的灰尘和细沙从上面落了下来,像灰色的瀑布一般,随后一个通往地下的石梯显现在两人眼前。
伊万诺夫把煤油灯拿了起来,粗声喘了几口气,刚刚那个石门太重了,他几乎使出了全力才搬开。
“走吧。”他说道,把煤油灯放在身前,慢慢地一步步走了下去,而松瑞则一脸平静地跟在他后面。
楼梯陡但不长,没多久就到了头。
伊万诺夫把煤油灯举高到头顶,尽可能地照亮整个地下空间,一个全身布满金色的大金库呈现在两人面前,金库很高,差不多有2层楼那么高,人站在它面前显得十分小,但是就算是那么大的金库,周围却布满了精致的巴洛克雕塑。
松瑞本平静的心因为此景泛起阵阵涟漪,他的嘴巴因为震撼而微张着,眼睛也比平时睁大了些。
如果金库那么大,里面的财宝不可想象。
把松瑞表情尽收眼底的伊万诺夫站在旁边,一脸得意,“就是这个没错吧。”
“欧洲王族的巴洛克风格,全身呈金色,雕满了花纹。”松瑞摸着金库上的纹路,重复了一遍传言“不错,就是这个。”接着他走到伊万诺夫的面前,伸出了手“钥匙。”
伊万诺夫从另一个裤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包,上面绣的同色花纹随着煤油灯反光,但是就在他只是在松瑞面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一副坏计得逞的样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松瑞无言,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好。”
就这样,在他们原路返回到达会客厅后,松瑞又再一次伸出了手,“钥匙。”
但这个时候伊万诺夫却噗呲一声爆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脸因此变得扭曲,原本严肃的眉眼挤在了一起,变得有些滑稽,身体因为吸气的缘故向后仰,整个安静的别墅里回响着他越发变得尖锐的笑声,而松瑞和上杉雪却始终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过了很久以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边抹着眼泪边走往上杉雪坐的那个位置走去,“岛津松瑞啊,你究竟还是比不上你爸啊。”
松瑞依旧站在原地,挑眉问道:“哦?”
伊万诺夫:“人的野心是无尽的,你爸是最清楚不过的,但为什么到你这就不懂了?”说着,他站在上杉雪坐的沙发后,一只上面全布满体毛的手突然一把抓起了上杉雪的长发,痛得上杉雪的脸有些微微地皱起,他抓着头发把上杉雪从沙发上提了起来,凑上前左右端详了一下,赞叹道:“真是漂亮啊,漂亮得我都想用用。”
上杉雪沉默地看着他,眼睛里却全然没有为这句话感到生气,像是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冰,伊万诺夫自打没趣,一把把他重重地甩到沙发上,侧身看向仍站在门口的松瑞,得意道“那么,你可以死了。”
话音刚落,意想中的枪声没有响起,他慌张地看了看四周仍如雕塑一般笔直站着的俄国大兵,喊道:“开枪啊!我说开枪啊!你们这群蠢货!”
但是任凭他怎么喊,他们都没有动静,这个时候一直站在门口不说话的松瑞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伊万诺夫一下子搞急了,被发胶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时和他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你笑什么?”
松瑞:“哈哈哈哈..你还没搞清楚吗?”
伊万诺夫一愣,脑子里迅速过了一边从松瑞他们进门到最后回到这里的全流程,一开始松瑞见到这群士兵的时候表情就不一样,太平静了,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一群手下们都是这样,那么就只能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有士兵会在这里。
伊万诺夫突然一口血从体内冲到了口腔,脸因为愤怒变得胀红,额头的青筋明显地凸现,“你….你….”
这时候松瑞笑着走了过去,慢悠悠地说道:“知道你们俄国人为什么十年前会败给我们小日本吗?”
“准备不充分呀。”他邪邪地笑道,在伊万诺夫面前站停了脚,“熏,过来。”
上杉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松瑞旁边,像面前快要暴跳如雷的伊万诺夫不存在似的,他抬起手理顺了刚刚因为伊万诺夫而有些乱的长发,挑起其中几根发丝。在嘴边轻轻地落下一吻“到我后面去。”
被忽略的伊万诺夫愤怒到了极点,他像一个骂街的泼妇一样,完全失去了最开始见面时的理智:“如果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你们两个就给我陪葬!”说着他从裤腰后面一伸,却没有发现自己藏在后面的手枪。
“你在找这个吗?”
他抬起头,看见自己的枪现在就在松瑞的手里摇晃着,他想都没想就往前扑,想要夺回自己的手枪,没想到却落了空,他气喘吁吁地瞪着眼前嘻嘻笑着的松瑞,“怎…怎么会在你这?”
松瑞:“刚刚搬石门的时候看见别在你后腰那里。”
伊万诺夫一惊,当时完全想着一呈威风好掩盖自己被吓到的事实,忘记了自己腰后还别了一个手枪。
还没等伊万诺夫说话,松瑞食指娴熟地转着手枪,轻松道:“而且啊,我觉得你收回我比不上我爸这句话比较好。”接着他抓住了手枪的握柄,拉开后面的保险,伸手抵住了伊万诺夫的额头,一系列动作娴熟且快,一看就知道是用枪的好手。
“因为我爸是我杀的呀。”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回荡在了空旷寂寥的西伯利亚森林,合着窗外的纷纷大雪,奏响了属于岛津松瑞的胜利协奏曲,而倒在血泊里的输家则永远保持着他死前最后一秒,那副惊讶的表情。
—
松瑞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伊万诺夫,脸上恢复了原有的理智。
可惜了,自己本来想把他活捉先丢给大兵们玩一下的,要是他刚刚不揪上杉雪的头发自己也不至于暴走。
他抬起手臂随便擦了擦刚刚溅到脸上的血迹。
血的红更大范围的涂抹在松瑞白皙的脸上,红与白的对比让他的脸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吃完人的恶鬼。
他蹲了下去,从伊万诺夫的裤荷包里取出了装有钥匙的小包,而当他站起来打算重新前往那个地下金库的时候,上杉雪一把拉住了他,一只手帕递了过来,“擦擦吧,脸都花了。”
松瑞接过,想了一会,又递了回去,“你不帮我擦的话我就不擦了。”说完,他叫上了站在外面的手下们,一起前往了地下金库,把上杉雪留在了那里。
-
和金库不一样的是,金库上面的锁很一般,上面甚至布满了锈斑,看起来脏脏的,十分另类。
“岛津大人,会不会…不是这个门啊…”这个锁怪异得连站在松瑞后面的属下都觉得奇怪,但岛津只是沉默了片刻,拿出了那个小包里的钥匙,往孔里一戳,一扭,咔嚓一声,门开了,被现实打脸的那位属下立马低头悄悄溜后面去了。
“推开。”
“是!”
属下们各自散在了门的两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向里推,十几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却只能使两扇全金的巨门才裂开了一点点细缝,但与地面的摩擦形成了巨大的声响和震动,似乎整个地面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在细缝变得可以容纳一个人侧着身过去的时候,下属们纷纷都表示推不动了,滑坐在门前喘气。
但,松瑞也没有说什么,他走进了那件金库,用手上的煤油灯照了照,却没有发现任何金光闪闪的财宝,而是一个比外面的金库稍小的金库,但外表和外面的那个并无二致,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唯独那个锁变成了全金的,镶满巴洛克雕塑的大锁。
松瑞呆了呆后,笑了一下。
果然,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买卖。
就在他打算走近的时候,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
他猛地转过头,心跳惊得都漏跳了一拍,差异于自己刚刚居然没听到有人进来,不过当他看见来人是上杉雪的时候又不仅松了口气,“你来干什么?”
“我来不行吗?”
他说道,走到那个金库的前面,拿起锁打量了一下,“看来钥匙也是全金巴洛克雕塑。”
“怎么?”
上杉雪侧了侧头,把锁拿起来亮了亮,向站在自己后面的岛津说:“里面孔的形状太奇怪了,从里到外全部都是凹凸不平的。”
岛津快步走近,接过上杉雪手上的锁,拿煤油灯往里照了照,正如方才上杉雪所说,从里到外全是凹凸不平的,像是连钥匙体全部都刻满了花纹。
上杉雪:“而且下面有字。”
“什么?”岛津松瑞把锁倒着看,唯独锁的下面没有刻花纹,只刻了小小的一行俄语,“什么意思?”
上杉雪:“1889的夜,星光流下黑色的泪。”
第33章
“1889的夜,星光留下黑色的泪。”松瑞一边重复着一边用手摸着上面刻的字,正当他摸到末尾的时候,发现在这行刻字的下面,还有一行,他拿起了手,把头挨了过去,仔细看了看。
的确,在刚刚那行字外,下面还有一行,非常小,只有指甲壳的十分之一那么大,但是却很清楚,估计是技艺精湛的雕刻家刻的。
“你看看这下面是什么字。”他往旁边挪了挪,给上杉雪留了个位置,上杉雪也凑近看了看
“「欧洲密林」”
“什么意思?”
上杉雪没有说话,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松瑞。
其实他早就知道「欧洲密林」是开这把锁的钥匙,即使谨慎如阿历克塞(那个包养上杉雪的俄国人),尽可能地避开上杉雪,去书房里谈公事,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上杉雪就如往常偷溜到书房门口听公事,恰巧那天,可能是秘书太着急没来及关好门的原因,他无意中听见了阿历克塞在中国找到了「欧洲密林」。
“在荣庆林手上。”
秘书说完这句话后,只见阿历克塞先是懊恼地骂了几句话,就开始焦躁得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脚步之重仿佛天花板上的灰尘都可以被震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了下来,两手撑在桌子两侧,“你去调查一下,荣庆林想要什么。”
“是。”秘书点了点头,就往门口走来,而躲在门外偷听得上杉雪也就赶紧溜回了房间,自那以后,可能是发现了那天门没关,阿历克塞也就变得更加谨慎了,门再也没有像那次一样开过,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