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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逗比贾侦探 第20节

作者:诗念 字数:20300 更新:2022-01-10 07:47:44

    “作主你有何怨啦”

    “回皇上,瑞王爷欺负草民。”

    皇帝看向凌銮,“瑞王,你怎么欺负他了”

    凌銮“儿臣不知。”

    贾瑞控诉,“回皇上,昨晚草民与王爷比武,他说好了不出手,让我攻击来着,结果却出尔反尔,攻击草民,堂堂王爷不守信用,草民请皇上墨宝写四个字,用以约束王爷。”

    凌銮“”

    北静王“”

    凌钶“”

    皇帝问,“凌銮,可有此事啊”

    凌銮垂着头,两只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回父皇确有此事。”

    “噗”凌钶与北静王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皇帝道“你征战沙场多年,手上没个轻重,小贾不是你敌人,不可鲁莽。”

    凌銮“儿臣遵旨,以后会对他温柔点。”

    皇帝拿笔,唰唰写下四字,赏给贾瑞了,贾瑞捧着字,得意地向凌銮秀秀,白色的纸上写着偌大的四个字,奉旨反攻

    凌銮顿时哭笑不得,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那目光半是宠溺半是纵容。许久之后,贾瑞都记得那个神眼,让他觉得有个人,能宽容他所有的放肆与幼稚。

    北静王与凌钶对视眼,皆是看好戏的神色。

    贾瑞与他们一起离开朝堂,凌钶对凌銮道“四哥,你也看到了,今儿朝堂上,太子处处针对你,分明嫉妒你最近得父皇宠爱。”

    贾瑞问凌銮,“皇上突然召见我也是因为太子”

    凌钶道“可不是你若破不了扶桑使者的题,丢了朝廷的脸面,此刻指不定有什么等着你呢”

    贾瑞道“这也没什么,只是扶桑使者如此嚣张,不给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我威严,你们觉得如何”

    凌钶兴致勃勃,“你打算如何”

    贾瑞想到日后的倭寇,再想到南京那场屠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凌銮见他眼里像有两团浓墨,乌沉沉的泛着杀意与暴戾,他只在战场上看过这种眼神,温和如贾瑞,怎么会有这种目光

    贾瑞思索了会儿,凑到凌銮耳边,扶着他的肩膀轻声说了什么,凌銮眉头微皱,“这样是否太过”

    贾瑞冷道“对待日本人,怎么会过”

    “日本”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贾瑞含糊而过,“你再想想吧,四弟和佩玺兄还在案发现场等着我,我先去了。”

    凌钶闻言两眼闪闪发亮,“有案子啊我也要去看看。前几次你们都不带我,这回可不行”

    贾瑞鄙夷,“这次的现场可不像在贾府那次,很血腥恐怖,被条蚯蚓吓哭的人,我可不敢带你去。”

    凌钶顿时就怒了,脸涨得通红,“怕蚯蚓怎么了我偏我去”说着一挥衣袖,带着他的小太监率先走了。

    贾瑞无奈,只得随他,与凌銮同乘一辆马车。自从听到隋唐的名字后,凌銮就一直抿着唇,一副不爽的表情。贾瑞禁不住笑起来,凑过去低声道“我的瑞王殿下,您这是吃醋了吗”

    凌銮不说话,只是拿眼看他,“他怎么在那里”

    贾瑞笑道“今儿在街上查案的时候遇上的,他说海天禅寺有佛像泣血,便邀我一起去看,没料到里面竟有具尸体。”

    凌銮眉头微蹙,冷冷地道“哼,他不是厉害的很么还需要找你”

    贾瑞苦笑,“人家也算救过我,举手之劳而已,你这是怎么了”下一秒便见凌銮低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吮吸,只到吸出个红痕来,衣领怎么也掩不住,才作罢。

    贾瑞愣了下,随即哭笑不得,这是学小狗在自己领地上做个标记这样孩子气的凌銮,实在是“人家对你比较有意思,要做标记也是我来做吧”

    凌銮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片刻又道“接连三起命案,都要你经手,这应天府、刑部、大理寺都是摆设”

    贾瑞道“其实也是我自己多事,人家拜托上门来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凌銮无奈,“就你乱好心。”

    贾瑞笑了笑,靠在凌銮的怀里,“有你在背后撑腰,我才能好心的起来,否则谁买我的账呢。”抬眸看着他,目光清湛如月光,温柔似春水,揽上他的脖颈,含着那爱恋不已的唇低呐,“多谢你,我的王爷。”

    凌銮喜欢他这样称呼,好似自己为他所有,他亦为自己所有。

    正亲亲我我着,听马车外的小颜道“卫先生。”

    贾瑞忙推开凌銮,也不顾后者一脸郁闷,整理了下衣服,掀开车帘,“四弟,已经检验完了快上来。”

    卫若兰踩着凳子要上来时,见了他身后的凌銮愣了下,随即调侃,“我坐在这里不会打扰你们么”

    小颜耸耸肩,“好像已经打扰了。”

    卫若兰一脸无辜,“要不你们继续,我与九王爷同车”

    贾瑞一把将他拉上来,装模作样的白了小颜一眼,“案子要紧,你瞎扯什么。”换来小颜一阵轻笑。

    卫若兰坐下后,收了调侃之色,正经道“尸体我已着人通知张德带回应天府的停尸房了,庙里的人也一一查问过,皆不认识那个和尚,他好像与这座禅寺没什么联系。”

    贾瑞纳罕,“既然如此,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海天禅寺”

    卫若兰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这件地藏王菩萨像,是五日前才刚从山下的土窑运到佛寺的,我正准备去土窑。”

    、轻女子粪桶溺婴儿

    “佩玺兄走了”

    “嗯,他说刀伤的事由他负责查,日后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也好,我们一起去土窑。”马车调了头后,卫若兰忽然让车夫停车,然后下去。

    贾瑞不解,“坐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下车”

    卫若兰一脸无辜地瞥瞥凌銮,“什么叫目光如刀,什么叫如芒在背,今儿我可算是明白了。”叹息着上了凌钶的马车。

    贾瑞无语地看向凌銮,被他揽到怀里,一脸调侃地道“到地方还需要会儿,你且先睡会儿,养精蓄锐,晚上好奉旨反攻不是”

    贾瑞笑起来,“瑞王殿下,你会抗旨不遵吗”

    凌銮挑挑眉,继而揉揉他的头发,“你呀还差点火候。”

    土窑位于京郊的山览上,附近有泥,可就地取材。

    他们一行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到,见几个工人正在和泥捏制人偶、上彩等,他们做的多是孩子们玩的玩意儿。

    贾瑞问个年纪大点的窑工,“老人家,您在这里干了多少年”

    老窑工手脚麻利地做着瓷器,边道“都做了一辈子了。”

    贾瑞又问,“这窑口里做不做佛像的泥胎”

    窑工道“你们也不像寺里的人,要佛像泥胎做什么”

    卫若兰道“我们想给宋御史建个祠堂,做具他的泥像,想来与佛像的泥胎是一个道理,才有此问。你能否帮我看看,这种泥胎是不是你们窑口烧的”

    窑工看了看道“从这泥料和手艺看,应该是我们这里的,只是我们窑里已经许久未做个佛像泥塑了,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老板在哪呢”

    老窑工道“每天下午他会带人来开窑收泥偶,看天色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你先带我们到做泥偶的地方去看看吧。”说着悄悄塞给他锭银子,老窑工何尝见过这么多银子,乐颠颠地带他们过去了。佛像的泥偶还需要用火烧下,因此带他们到窑口里来,“这个窑口不常用,你们跟着我,仔细脚下。”

    他们打着火把进去,这个时节正是秋雨绵绵,窑洞地势虽高,洞里也有些潮湿,越到里面越干燥了,贾瑞问窑工,“确定这里许久未用过吗”

    老窑工也有些奇怪,“我的确是许久没看到烧窑了,只是看这洞干燥的情况,倒好像是刚烧过不久。”

    贾瑞问,“会不会是你不在的时候烧过”

    老窑工道“这也有可能,前阵子窑场不景气,老板停了半个月,这才开工。许是那个时候烧的”

    “停工后窑场里没有任何人”

    “就留了两个人看窑。”

    “是哪两个人”

    “一个叫陈田,一个叫杜国。”

    “陈田是被碎尸体的陈田”

    窑工道“可不就是他。”

    贾瑞忙问,“那个杜国在哪里”

    窑工摇头,“这倒不清楚,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贾瑞心里升出股不妙的感觉,与凌銮对视眼,后者向小颜传递了个眼神,小颜会意立刻便出去了。

    贾瑞接着问,“他们两人可会制作泥塑”

    窑工道“杜国会,他年纪虽不大,做泥塑时间却不短,而且做佛相泥塑比普通的要难,窑里也就他一个会。”

    他们又往窑洞里走,然后发现了只靴子,样式华丽,和泥胎里的和尚脚上的是一样的,这说明那和尚确实是在这里被做成泥塑的。在鞋子旁边他们还发现了个铜钵,想是和尚化缘时常用的,铜钵上还刻着图纹,看刀痕是新刻上的,样子也很奇怪,看不出是什么。

    之后再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往陈田家走去,边走边与卫若兰讨论道“现在已经可以将陈田与和尚这两桩命案联系起来。对了,可以推断出和尚是哪天被害的吗”

    卫若兰摇摇头,“尸体被封在泥胎里,又被火烤过,已经无法推断出死亡时间了。你走后我又搜查了遍尸体,发现少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

    “钱袋。”

    贾瑞蹙眉呐呐自语,“死者是和尚,却衣着华贵,身上无钱袋,且多处刀伤,致命伤却在脑后,这说明什么”

    凌銮一直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人谈话,此时方插话道“他在刻意掩藏身份,重伤之后,被人谋财害命。”

    联想到陈田莫名还了赌债,这无疑是最好的解释。

    贾瑞道“陈田与杜国趁和尚伤重时,谋杀了他,夺了他的财产,又被和尚的亲人或是朋友杀害,果然是这样的话,他的朋友为什么没有将和尚从泥胎里解救出来,入土为安那婴儿又哪去了”

    这个卫若兰与凌銮都不能回答。

    他们到了陈田家,他与陈娘子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卫若兰、贾瑞重新在三间房子里检查。

    凌钶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土坯房觉得很新奇,然后又觉得这里十分的脏乱,尤其是那个马桶臭哄哄的,便让他的随身太监拿去倒了。

    过了会儿,那个太监急冲冲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王王爷,不好了。”

    凌钶没好气地问“怎么不好了”

    太监的声音都在颤抖,“那那个马桶里有一具尸体”

    贾瑞与卫若兰连忙抛下手头上的事,跑了马桶边上去。北静王好奇心没他们重,听到马桶就一脸嫌弃,远远地站在树荫下。凌钶倒是过去了,看到那么恶心的场面直接吐了,跑到北静王身边。

    贾瑞见粪便之中果然有具小小的尸体,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已经开始腐烂了,但是可以看出是个女婴,尸体旁边还有几十两银子。

    这个小婴儿无疑就是陈田刚出生的女儿,先前他们还琢磨凶手为何要抱走刚出生的婴儿,现在看来是被凶手杀了,但为何又会放过那三个女儿

    太监打来水将粪便冲去,他们数了数里面的银子,还有三十两。看来倪二说的没错,当天他确实来要银子但并没有要到。如此一来可以洗脱倪二的罪名了。只是,凶手到底是谁呢

    这是小颜那边传来消息,说杜国已经失踪几日了,他已调派全部人力搜索杜国。

    卫若兰盯着那个石池好久,然后问贾瑞,“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死法有点奇怪”

    贾瑞问,“怪在何处”

    “你有听过十八层地狱吗”

    “你是说”

    卫若兰点点头,“没错,钱老板的死法,像是第一层拔舌地狱,而陈田夫妇的死法,则像是第十一层石压地狱。”

    “拔舌地狱是惩罚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之人,钱老板确实嘴不好,那么第十一层呢是对什么错误的惩罚”

    卫若兰神色凝重道“凡生下婴儿,无论他是否天傻、残疾,都不可丢弃、溺死,否则死后将被打入石压地狱。用一个大石池,石池上用绳索吊着个大巨石,将人放入池中,砍断绳索。”

    贾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那婴儿是被父母溺死”世间竟有如此残忍的父母么

    卫若兰自己也有点难以接受,“只是猜测,我们找个邻居问问。”

    不会儿小颜便请了两个邻居过来,皆是离陈家不远,并与陈娘子相好的人,“如果再生个女儿,陈田夫妇是否有将她扔掉的打算”

    那妇人迟疑了下道“自从怀上孩子,陈娘子就忧心忡忡,说这胎若是个男娃娃就好,若是个女娃娃,陈田肯定会把这孩子丢了。”

    另个妇人道“这也怪不得陈田,连生三个女娃娃,哪里养得起”

    贾瑞脸色铁青,“这么说,孩子是被陈田丢进粪桶里的”

    两个妇人皆不说话,他们虽没有看过,但是以陈田重男轻女的程度,这是必然。

    贾瑞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向来笑嘻嘻地小颜收敛了神色道“这种情况在农村里很常见,我上面也有三个姐姐,小时候常听我娘说,她生我第三个姐姐的时候,正是中午,若不是我大姐刚好从地里回来,她就把我三姐丢到粪桶里淹死了。”

    贾瑞又想起小火柴,不也是被她妈妈丢掉的吗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父母竟能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骨肉。

    凌銮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然后对卫若兰道“若是以此推论,杀陈田与钱老板的,应该是同一人,杀人的目的,则是因为他们杀死婴儿和挑拔是非,那么,陈田怎么会和庙里的和尚联系在一起”

    贾瑞道“若真是以地狱的惩罚方式,那凶手可能是和尚,是否与海天禅寺的和尚有关那三个云游的僧人不知有无消息。”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凌钶与北静王等得不耐烦,已经先回去了。凌銮拍拍贾瑞的肩膀,温柔地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依旧是小颜赶着马车,他们三人同乘一辆马车,然后在酒楼前停下,小颜已经让人准备了一桌的好菜,只待他们到菜便上来了。

    贾瑞倚窗坐着,见楼下庭院里有个戏台,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戏,他听不懂,只觉那声音柔软,像浸着江南的烟雨。

    略过片刻,菜便上齐了,贾瑞纵是吃货,看过腐烂的婴儿也完全没有胃口,卫若兰更是如此。倒是凌銮见惯了血腥,脸色全然不变,又替他们叫了两碗清粥来。二人稍吃了些许,便出了雅间。

    这时戏台上的青衣已经撤了,在角落里搭起个帘幕,有声音从帘幕里传来。贾瑞闻着脚步一顿,凌銮侧首看他,见那两双清眸里蓦地泛出阵亮光来,“原来是这样”

    、毁尸灭迹禅寺失火

    疾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倏然停下,苦恼地摇头,“还不行证据链还不完善。”他又准备去钱府,被凌銮拉住,“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再去吧。”

    贾瑞看看天,果然明月高悬,便随凌銮回去。

    当晚琢磨着案情,自然无心反攻。次日一早便与卫若兰去钱府,又将里里面面查看了番,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想案子时就喜欢四处踱步,不知不觉来到钱府后院,见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在花架上找什么。白嫩嫩的小脸衬着满架蓝紫色的花,竟是十分清纯可爱,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小丫头眨着大眼睛,疑惑地问,“为什么今天这花又不变粉红色了呢”

    她说的朝颜花就是牵牛花,“等到晚上,它不就变红了嘛。”

    小丫头咬着手指,好奇地道“所以我觉得奇怪呀,前几天早上我洗衣服的时候,见这花是粉红色的呢。平日里早上是蓝紫色,中午是淡紫色,晚上才是粉红色呢。”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洒到花上了”

    小丫头想想摇摇头,“没有啊我就将少爷的衣服挂在花架上。”

    贾瑞眼睛一亮,忽然牵着那丫头的少,“跟我来。”才走到门口,见柳湘莲的小厮杏奴气喘吁吁地过来,“三爷,打听出那个出当珍珠舍利宝幢的人。”

    贾瑞接道“是不是杜国”

    “是是”

    “你家爷在哪里”

    “他打听出杜国的下落去找人了”

    “在哪”

    “和群乞丐躲在卖秧桥的桥洞里。”

    贾瑞让杏奴保护小丫头,与卫若兰、小宋前去找杜国。还未到桥边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河水都泛着红色。贾瑞直觉不妙,加快马速过去,见河边躺着七八具尸体,皆是老弱妇孺、蓬头乞丐。尸堆中间,柳湘莲正抱着受伤的冯紫英,神色凄惶。

    冯紫英背后中了一刀,血将他那紫色的衣衫染成黑色。卫若兰神色冷肃,将冯紫英平放在地上,剪开他的衣衫,那道伤足有一尺多长,从左肩划到腰下,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卫若兰取出银针封往血脉,“伤口必须马上缝合,只是我没有带麻沸散,大哥,你忍忍。”

    冯紫英哼了声,卫若兰拿出酒精替他擦洗伤口,犹如无数根尖针刺进肉里,冯紫英痛得青筋暴出,死死咬着牙关,贾瑞怕他咬着舌头,卷了个布团让他咬着,还未送去,见柳湘莲将自己的手臂送到冯紫英嘴边,冯紫英痛得狠了,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瞬时就有血流出。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这种镜头,贾瑞总忍不住吐糟,咬什么不好,为啥非要咬手臂呢现在才明白,因为想要分担那份痛苦。

    他忽然心生愧疚,暗忖道义结金兰是我提出的,结义之后,他们为我的事儿四处奔波,大哥身受重伤,二哥参加了他最讨厌的武举考试,四弟那双握笛提笔的手,检验起了肮脏的尸体,而我,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做过。

    卫若兰已经开始替冯紫英缝合伤口了,一条条线像蜈蚣似的爬满他粟色的脊背,这个疤痕是要跟随他一生了。

    卫若兰给冯紫英包扎好伤口,便让小宋先送他回去。卫若兰又替那些受伤的人包扎伤口。贾瑞见其中一位死者不似这些乞丐面黄肌瘦,查问之后得知他确实就是杜国,最后一位知情人,也死了。

    安顿好伤者,贾瑞问柳湘莲事情的经过,柳湘莲道“我们打听到杜国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在杀人,他们功夫十分诡异,忽隐忽现,看样子不像中土的,所使用的刀也十分奇怪,我们敌不过,大哥也是因我而受伤。”

    卫若兰拿纸画了张图,“是不是这种刀”

    柳湘莲点头,“不错你见过这种刀”

    卫若兰摇头,“我是从大哥背上的伤口形状,揣磨出来的。”

    贾瑞对卫若兰道“四弟,你觉不觉得那刀伤很眼熟”

    卫若兰颔首,“不错,和那泥胎里和尚的刀伤一模一样,他们应该都是被这种刀所伤。江湖上,什么人使用这种刀”

    贾瑞眼神冰冷,“这是扶桑的。”

    卫若兰与柳湘莲奇惊,“难道这起案子与扶桑人有关”

    贾瑞半眯着眼,一字眉微蹙,无论有没有关系,他都要给日本人一个好看泥胎里的和尚被日本武士追杀,杜国又被他们灭口,这些小日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应天府的衙役来报,“贾先生,海天禅寺走水了。”

    贾瑞心里疑窦众生,惊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你特意来告诉我,难道是那泥胎里的尸体被烧了”

    衙役道“是。卫先生检验完尸体后,让和尚通知我们将尸体带回停尸房,我们才到海天禅寺,就见寺庙走水了,等扑灭火时,那具尸体已经烧成灰了。”

    贾瑞蹙眉,“尸体是停在佛院中的,四周没有殿宇,怎么会被烧到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二哥,你照顾大哥,我和四弟去看看。”

    于是又和小宋前往海天禅寺,半路上遇到了隋唐,“你们也听说海天禅寺走水的事了”

    隋唐点头,“那伤口是扶桑的所致,我已命人沿着这条线索查找,那和尚的来历我也查到了,他来自须弥山无音寺。”

    “多谢隋兄。”查到那个和尚的来历,就能知道他背负着怎样的秘密。

    现在四名死者之间的关系已基本能肯定,陈田与杜国见财起义,杀了泥胎里的和尚,并将抢来的珍珠舍利出当。凶手通过从钱老板那里夺了珍珠舍利宝幢,又通过当票,得知杀死泥胎和尚的是陈田与杜国。

    凶手杀钱老板、陈田皆是以地狱的惩罚方式,钱老板是因嘴不好,挑拨是非;照此说陈田与杜国是抢劫钱财,应该进火山地狱,事实是陈田与陈娘子是受血池地狱的惩罚,而杜国则是被刀确死,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们最开始推断凶手是个和尚,今天又在现场发现了的伤痕,且泥胎里的和尚身上也有伤痕,是两拔人么用的是追杀泥胎和尚的,杀陈田与钱老板的,则是为泥胎和尚复仇的这倒也说得通。

    那么问题又来了,的人追杀泥胎和尚未果,让陈田杜国杀了,按说不是正好帮了他们那他们为什么又要杀杜国呢难道泥胎和尚手里的东西落到杜国手上烧毁泥胎和尚尸体的又是谁他有什么目的到现在连死了四个人,可他们连凶手半点线索也没有,这让贾瑞很窝火。

    到海天禅寺时,里面的为已经被戒严了,那具尸体已经完全烧焦了,贾瑞在尸体上闻到灯油的味道,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的。

    、须弥山佛寺捉凶徒

    卫若兰因要看顾冯紫英,没有跟过来,贾瑞便让小宋将尸体送回去给他再次检验,自己准去须弥山。

    小宋并不同意,他接到凌銮的命令是时刻跟在贾瑞身边。

    贾瑞便问隋唐,“佩玺兄可愿陪我同往”隋唐身手不错,又有高手陪同,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隋唐还未回答,便听把清朗低沉的声音道“何必麻烦别人,我陪你去。”

    贾瑞回头见着是凌銮,禁不住笑起来,“你下朝了”

    凌銮戒备的眼神从隋唐身上移开,目光落到贾瑞身上便温柔了下来,“回家没见着你,知你在此便过来了。”

    贾瑞道“我要去须弥山,只怕今晚赶不回来,你明日要上朝,来得及么”

    “无妨,倒是麻烦隋公子很不好。”

    隋唐冲凌銮挑挑眉,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我正好要长长见识呢,凭玉别嫌我麻烦才好。”

    凌銮微眯着眼看贾瑞凭玉你什么时候和这厮如此熟了

    贾瑞摸摸鼻尖,问隋唐,“佩玺兄,你与王爷原本就认识吧”

    “自然。”隋唐笑意宴宴地看向凌銮,见后者脸色越来越黑,漫不经心道,“堂堂瑞王殿下,我岂会不认识”

    “如此么我还当你们是”若有深意地睨了眼凌銮,见他神色不愉,呵呵一笑,“当你们是故交呢。”

    凌銮冷哼了声,拂袖上马。

    这须弥山离金陵城颇远,他们快马加鞭到时已是暮色四合。无音寺建在半山腰上,通往寺庙的皆是石阶。

    他们步行上去,寺庙面积并不广,十分古旧。也没多少僧人,香火并不旺盛。

    敲了许久门,才有个中年和尚出来。

    贾瑞合掌作揖道“大师,我们途经此处,无落脚之地,可否借宿一晚”

    和尚道“住持带着师兄弟们去化缘了,庙里便只剩我一个看守,客房久未打扫,不方便住宿,且山下便有客店,离此并不远,几位看着不像贫苦人,不妨去哪里住宿。”

    贾瑞道“只因明日一早想上须弥山观日出,住这里更近些,大师便行个方便,可否”

    和尚还是不肯。

    隋唐摇着折扇,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道“我等不过是借宿一晚,一不白吃你斋饭,二不白宿你僧房,和尚百般推托,倒教我觉得奇怪了。”

    和尚想了想道“既然几位施主执意如此,便随贫僧进来吧。”直接引他们往客房走去。隋唐用折扇拦住和尚,笑容虔诚有礼,“既然来到宝刹,自然要到佛前敬根香,方不为失礼啊,诸位觉得如何”

    和尚道“寺里僧众都云游去了,敬香便不必了。”

    “和尚不在,佛祖尚在,便是没有香火,我们只去磕个头,也算是表达对佛祖的虔诚敬意。”便一拂衣袖,率先向大雄宝殿走去。

    贾瑞想带着隋唐正是对了,这种口舌仗就有人代劳了。

    他们到大雄宝殿,果见佛像染灰,佛前供果鲜花已经腐烂了,也没有撤下去。

    殿里没有跪坐的蒲团,他们直接跪在石板上磕了头,贾瑞抬头的时候,瞥见供桌上一团污渍,顿了下,随即不动声色地起身。随和尚到客房,见院子里,地上落叶成堆,扫把、木桶等打扫用具丢在道路上,客房里果然久无人住,落满了灰尘。

    和尚又道“几位将就住下吧。”便退了出去。

    待和尚走后,他们对视眼,这庙里太古怪了。

    “寺里的和尚,应该是在做早课的时候被杀的。”贾瑞沉声道。

    “为何是在做早课的时候”小颜不解地问,他们在院子里的树木上发现了刀剑的痕迹,被杀是不难推断,但如何断定是在做早课时

    贾瑞望向众人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大雄宝殿内没有跪坐用的蒲团”

    凌銮接道“想来那些蒲团沾了血,已经被烧毁了。供桌上下面溅上了血迹,也未清理,方才这个和尚定是假扮的。”不是佛门子弟,不是信徒,所以不会对佛相参拜,也不会发现供桌下的血迹。

    小颜恍然大悟,“你是从扫打的用具,断定是早课也是,没有人会晚上打扫庭院。”

    凌銮目光深沉,“天将破晓,突然杀人,便说明这场谋杀不是预谋好的,或者是突发意外,让他们不得不匆匆动手。”

    贾瑞又道“还有一点,佛堂里没有刀剑的痕迹。”每个寺庙都有武僧,这些武僧从小练武,功夫绝不差,便算这寺庙里没有武僧,普通僧人也会反抗,然而大雄宝殿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可那浓浓的血腥味,既便檀香也遮不住,证实大量屠杀是在殿里,这却是为何

    贾瑞稍加琢磨看向凌銮,见凌銮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眼里似写着同样的字,心照不宣。

    隋唐一直斜靠在椅背上,百无聊奈地把玩着折扇,似对他们的谈话并不在意,见两人心有灵犀地样子,微微掀了掀眼皮。

    凌銮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我们便在这里住下。”

    隋唐的随从面露难色,“公子,这里不干净,您住着会不会”

    隋唐勾着眼角望凌銮,“瑞王殿下都能住得惯,我怎会不习惯,不是么。”尾音轻而上挑,饱含着挑逗的意味。

    凌銮对他不加理会,转向贾瑞道“你功夫差,今晚同我睡。”

    贾瑞笑吟吟地望着两人眉来眼去,真不认识么呵呵,左瞅瞅,右瞧瞧,“这样好么”

    凌銮冷冷地瞪他,“有什么不好”直接拎着贾瑞回房。

    小颜歉意地冲隋唐抱抱拳,“隋公子勿怪,我家将军极为看重贾先生,失礼处还望见谅。”边着意打量着隋唐这个人望着将军的眼神看似暧昧,实则处处挑衅,难道是看上了贾先生,想横刀夺爱

    隋唐“啪”地声撒开折扇,舒然长叹道“无妨,你家王爷的脾气,我怎会不清楚”

    凌銮将贾瑞拎回房后,栓上门开始动手铺床,将落满灰尘的被单拿过去,打算睡光床板。弄好这些回头,见贾瑞坐在茶桌前,双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凌銮被他那清澈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

    贾瑞眨眨眼,笑吟吟地道“瑞王殿下貌美如花,我正在赏花啊。”

    许是觉得两人不会长久,所以凌銮对他格外的纵容,以致于这人有些蹬鼻子上脸,不但不怕他,反而时刻想着调戏他。

    凌銮有点哭笑不得,“你又有什么高论”

    贾瑞上下打量着凌銮,“我觉得他是腹黑攻,你是冷漠攻,你们俩谁也压不倒谁。不过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你们俩会是谁上谁下呢”

    果然是高论啊,凌銮无奈抚额,嗔恼地捏着贾瑞的脸,扯了扯,“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实在拿他没办法,也只有这个人敢肆无忌惮地调侃自己。

    贾瑞拿开他的手,狡黠地眨眨眼,“当我看不出你们的么难道就是因为攻受的问题所以你们没在一起”

    若不是在寺庙,又是命案现场,凌銮真想就地办了他,让他看看谁攻谁受。将贾瑞抱到自己腿上,掐着他的腰低低地道“我抱过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你不用多心。”

    被点破心事,贾瑞掩饰地摸摸鼻尖,“我哪有多心”分明就很有过往,却装作不认识,不多心才怪。

    凌銮勾起他的下颔,强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我与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不做仇人便是万幸。”

    贾瑞垂下头,“阿銮,我其实并没有介意你的过去。”说不介意怎么可能呢看见他的妻妾,看见隋唐暧昧地眼神,他其实也会吃醋的。说好的只是交易,逾越了,会难为情,凌銮也会为难的吧所以,既便拈酸吃醋,也只能用笑吟吟的姿态。

    凌銮只看见他那对红红地耳尖,那声音糯糯地,带着点委屈,竟异常的令人心软。揉揉他的脑袋,忽然意识到这个冷静缜密的人,也不过才十八九岁,仅比自己的长子凌棣大三岁而已。

    这样想着心里的爱怜愈发的深浓起来,虽然不是黄毛小子的年纪,竟也肯拉下老脸,呢喃地说起情话来,“我喜欢你的介意,同样我也介意着你的过去。不过我们既然在一起了,那些便都放置脑后,想要的男子从来只有你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

    贾瑞侧首望着他,有点疑惑,“真的么”

    那眼睛亮晶晶、乌溜溜地,凌銮禁不住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睑,“嗯。我不是断袖,只是刚巧喜欢上了你。”

    贾瑞便笑起来,带着点纯真的开心,笑得两只梨涡都显出来了,“喜欢我”

    “嗯。”喜欢这具身体,喜欢这张脸,也喜欢这种品性。

    贾瑞便抱着他的脖子,颇有点撒娇的意味,“既然喜欢我,那可不可以让我反攻”

    凌銮无语,“我说怎么突然又是撒娇又扮无辜的,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弹了他一个暴栗,“怎么样都好,只是反攻么,你想都不要想”

    贾瑞嘟着嘴,鼻子嘴巴都皱成一团,十分不爽的样子。

    凌銮见他这么孩子气的动作,禁不住乐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别妄想了,今晚可不太平,早点休息。”

    当晚,凌銮与贾瑞睡中间,小颜睡左边,隋唐住右边,再右是隋唐的两个护卫。

    夜半时分,窗纸被悄悄捅破,一股轻烟顺着竹管飘了进来。过了约模半刻钟,门被拨开,一个黑衣人直奔到床前,举起刀便砍下去,却只砍到一团棉花。未及回头便觉背后一阵凌厉的杀气袭来,身子一旋堪堪避过,便见凌銮手腕一转,横刀削来,气势凛凛。黑衣人知道遇上劲敌,往后疾退。这正中的凌銮的下怀,便是要将他逼到墙壁上去。

    然而,却未料那黑衣人虎臂一振,背后紧绷,狠狠地往墙上撞去,竟一下将半堵墙都撞塌了,合身退到院中。

    与此同时,隋唐小颜等人也出来,将黑衣人围在正中。

    那黑衣人见着了道,也不惊慌,猛然撕下束身的黑衣,露出贴身的僧衣来,接着他一个纵身,跃起树上,拿出藏于树枝上的禅杖。接着一跃而下,禅杖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凌銮砸来。

    、逼凶犯隋唐铁手腕

    既使贾瑞站在战圈之外,也能感觉到凌厉的杀气,禁不住为凌銮捏了把汗。见他身子一滑,向来稳重的人竟快如鬼魅,不退反进,瞬间逼到和尚面前,长剑稳、准、狠地向和尚咽喉刺去。

    那和尚反应也极快,禅杖一荡,身子就势便是一翻,避开凌銮那剑,凌銮完全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手腕翻转,变刺为削,再攻和尚眼睛。

    贾瑞见他一直压着和尚打,稍稍松了口气,此夜月光不甚明朗,却可清晰地看出和尚光溜溜地脑袋,他身高绝不止一米八,体格魁梧健壮,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终于现身了,杀陈田、钱老板的凶手。

    这时隋唐的随从已经提溜着个和尚过来,正是引他们进寺庙的那个。隋唐向贾瑞递了个眼色,“你不是有话要问”

    贾瑞的视线暂且从凌銮那里移开,打量那和尚一阵道“你们是扶桑人”

    和尚扭着头什么也不肯说,贾瑞接着道“从佛前供桌下的血迹已干,庙里的和尚是在十日前被你们杀死的,你们原本以香客的身份混入寺庙,打算盗取珍珠舍利宝幢,却因为暴露了身份,不得不在他们做早课时,用迷香迷晕他们,将庙里和尚全部灭口,是不是”

    被道破案情,扶桑和尚满是惊讶,接着又死死咬住牙,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其实这一切只是贾瑞的推测,见和尚如此表情,倒是确定下来。

    “只是你们万万没想到,还有一只漏网之鱼,他不仅跑了,还带走了珍珠舍利宝幢,于是你们便派人去追杀他。却不曾想到陈田与杜国坐收渔翁之利,将珍珠舍利宝幢出当给钱老板,于是才有了这一系列的惨案,是不是”

    那和尚眼里闪过一丝冷嘲。

    贾瑞接着逼问,“你们的目的,不是珍珠舍利宝幢对吧那是什么呢”

    和尚冷笑,“贾先生,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查吗不过恐怕你没那个时间了”

    贾瑞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招供,正琢磨着怎么叫他开口呢,见隋唐摇着折扇,笑模笑样地走过来,蹲在和尚面前,“我听说你们将陈田与他娘子放在石池里,活生生砸碎了,是也不是”

    他笑容甚是温和,因此和尚对他全无畏惧,然而贾瑞却是明白他微笑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狠厉毒辣,于是悄然退后步。

    隋唐的折扇顺着和尚的手臂滑到指尖,眼角微挑,笑眯眯地道“骨头被一寸寸碾碎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呢你也来尝尝,怎么样”

    贾瑞见着他眼底闪过的邪侫之色,心里打了个突,忽然想到被他逼得切指的玉店老板,心想将来得罪谁也别得罪这个人。

    隋唐的两个侍从,一个制住和尚,一个按着他的手放在石头上。隋唐左腕微摇,潇洒的一撒折扇,端得风度翩翩。右手随手拿起个石头,掂了掂,觉得甚是趁手,于是满意的笑了笑,举起石头,像砸核桃似的对着和尚小拇指砸去。只听“啪”的一声,伴着惨呼声,待他拿开石头的时候,和尚的小拇指已被拍成肉酱

    贾瑞看着隋唐嘴角那抹温文得体的笑容,只觉脊背发寒。

    他知道隋唐这样做的目的,是要震慑及扰乱与凌銮交手的和尚,虽然这两个和尚恶贯满盈,让他们受这点罪,完全没什么错,可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再看隋唐,拍碎人家一只手指,像碾死个蚂蚁般,嘴角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愉悦,又无比优雅矜贵地拍碎第二根,然后第三根、第四根,像是玩上了瘾。

    一连十数声的惨呼,终于干扰到那个和尚,他出手越来越快,快则生乱,凌銮也渐渐摸清了对方的意图,反而不急着进攻,只是缠住他。

    被拷问的和尚终于支撑不住了,想要招供,就在此时,与凌銮缠斗的和尚猛然一禅杖挥向凌銮,趁他闪躲之际,倏忽跳出战圈。一旁观战的小宋正等着这个时机,挺剑便向他命门刺去,和尚若回身自救,凌銮便可趁机拿下他。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和尚竟全没有自保,反而将禅杖向贾瑞狠狠地掷去。

    其实以贾瑞现在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这一禅杖,只是隋唐离他最近,下意识的就出手相护,而凌銮关心则乱,也过来相救,这样下来反倒误了事儿,禅杖虽然挡了下来,和尚已寻得机会,一头便向受刑的和尚撞去。

    那和尚与他心有灵犀,见他撞来也仰头迎去,只听“嘭”地一声,两只光头瞬间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混作一团。

    在场的人皆静默了,两个嫌犯又死了,线索再次断裂。

    贾瑞还想要寺庙里检察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凌銮警戒地道“不对”

    此言一出,贾瑞也立时意识到不对劲,“我们一行七人,他们只派了一个人来刺杀我们,是不是太托大了还是说他们已经撤离了,这里只有两个人”

    他们发现寺庙里有凶杀案时,神情很镇定,这两个和尚应该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既然不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照理说应该相安无事地等他们离开,这样一刺杀,岂不是更露出了马脚突然想到那句“贾先生,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查吗不过恐怕你没那个时间了”,他们并没有自我介绍过,和尚为什么会知道他姓贾难道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要杀他

    “那和尚说没时间,什么没时间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凌銮打断他的胡乱猜测,“此事暂且放下,我们此来须弥山是为了查泥胎和尚。”说着看向隋唐,隋唐会意道,“那和尚法号释空。”

    他们便到藏经阁去查找和尚的玉碟,玉碟上记载释空和尚四岁时随师父云清和尚来到无音寺,从此便没有离开过、云清和尚是现任无音寺住持。

    贾瑞忽然指着玉碟上两个字道“你们看。”

    凌銮看去,那里记载着云清和尚的弟子,那两个字正是释玄。

    贾瑞道“释玄与释空原来是师兄弟,七日前他突然离开海天禅寺云游,难道与此事有关他此刻又在哪里”

    隋唐倒没在意两人的谈话,疑惑地呐呐自语,“云清这法号为何如此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这时,藏经阁里忽然传来响动,几人对望了眼,小颜身子一闪,鬼魅般逼到响动处,片刻提溜着个人进来。那人浑身被血染红,已经奄奄一息了。

    贾瑞见他头上虽然长了青青的发茬,但掩不住戒疤,便问“你是无音寺的和尚”

    那人艰难地摇摇头,贾瑞又问“你是释玄”和尚点点头,颤抖着将拳头伸向贾瑞

    贾瑞握着他的手,听那人带血的唇吐出两个“刺青”,还未听明白,和尚头一偏,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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