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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逗比贾侦探 第17节

作者:诗念 字数:21781 更新:2022-01-10 07:47:41

    冯紫英也道“这个是价值千金,有市无价呢。”

    柳湘莲也觉得可惜,毕竟这是水溶送他的礼物。但孩子们也是不小心,总不能因此责怪。

    玻璃灯是是由西洋商人运送过来,本来数量就不多,又因运送途中损毁,剩下的也就几十盏了,加上进献给皇宫的,流传在外也就十几盏了,故而极度侈奢,有市无价。

    贾瑞听他们说才知道,此时大明虽然也生产琉璃,但没有玻璃通透,所以这种玻璃灯才如此的昂贵。想到此他眼睛忽然一亮,看到了商机。

    前世他曾听过玻璃是怎么被发明的故事,说是某个国家的商船,载着天然苏打晶体矿物,结果被搁浅了,船员们就上了沙滩,准备做饭,但没有石头支锅台,就用苏打晶体来代替。然后等饭熟了时候,突然发现沙滩上有些晶莹透亮,闪闪发光的东西。

    他们还以为是找到了宝物呢,把这些东西收藏起来,后来发现这是石英砂和融化的苏打,被加热后发生化学反应形成的,这东西就是玻璃,那些船员因此发了大财。

    苏打其实也就是碱,倒是可以研究研究。

    当晚他们走后,贾瑞烧了开水,用大盆装着,将小芷言和栎栎放在水里,边给他们讲故事,边洗澡,两个小姐妹边洗边玩儿,把水都弄了一地,贾瑞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给他们涂了香皂,然后擦干水抱出来。

    凌銮一直在旁边看着,有点替贾瑞遗憾,他这么喜欢孩子,若有个自己的亲生孩子,会更喜欢吧,可惜他却不想成亲。再一想世事变化无常,一时的想法不代表一世,就像不久前,他还一再拒绝自己,现在两人不是也在一起了么或者再过过他就想娶妻了呢想到将会有个女子代替自己陪在他身边与他亲吻、欢好,他忽然觉得有点呼吸不畅。

    贾瑞洗完两个小女孩后,对凌銮道“桐桐和庭儿就交给你了。”

    凌銮有点愣,“我没给孩子洗过澡。”

    、剖心事协手谋君权

    贾瑞揉揉自己酸痛的腰,“你刚不是看着么手下轻点就好了。”埋怨地白了他眼,“我腰疼。”

    凌銮只好倒了水,将两个小家伙叫过来,“把衣服脱了,到盆里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地脱了衣服,爬到大浴桶里。

    这边贾瑞正给两小萝莉讲故事哄他们睡觉呢,忽然听到外面很大的水声,跑到浴间看看,就见凌銮满脸的泡泡,只露出两只眼睛,满满的无奈和郁闷,而两个小屁孩则得逞的拍着小手,见贾瑞进来,许庭还炫耀的挥挥手。

    贾瑞苦笑,拿来毛巾给凌銮擦擦脸,“你去给哄他们睡觉,我来洗。”

    凌銮进入寝居见他们两个将自己裹成毛毛虫,来回打滚呢。禁不住莞尔,将人扒出来,“睡觉了。”

    小火柴拱到他怀里,“銮叔叔,给我们唱歌。”

    栎栎还有点怕凌銮,不过见小火柴都不怕,又想爹爹还是自己的呢,也拱了进去,“爹爹唱歌。”

    凌銮就抱着他们两个哼起儿歌。

    终于把四个孩子都哄睡着了,两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凌銮无奈埋怨,“都是你教的,我现在在他们面前没半点威严。”

    贾瑞莞尔,“这不是挺好么,父慈子孝,你难道希望以后儿子看着你,像老鼠见着猫似的”

    凌銮想也是,又打来水对贾瑞道“不是累么我给你洗澡。”

    贾瑞警惕,“离我远远的”开玩笑,让他给自己洗只会更累好吧,明天还想早起练功呢。

    凌銮也是无奈,想想近来的表现,自控力什么的还真弱得可怜。于是乖乖地退出去,等他洗好后,也就着水洗了,出来时贾瑞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凌銮轻轻过去,将他揽到怀里,贾瑞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

    凌銮低声问,“困了。”

    贾瑞含糊地嗯了声,“今晚要休息。”

    凌銮苦笑,“好,不碰你。”亲了亲他的头发,“你会搬过来住么”

    贾瑞没有回答。

    凌銮知道自己有点贪得无厌,只是没到他的回答还是有点不舒服,将他更抱得紧些,“睡吧。”

    贾瑞却支起身,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的凝望,见那满目的殷切,鬼使神差地,既然应了声好。然而话出口,他便后悔了。他不喜欢独守空闺等着一个人,凌銮不可能日日来陪他,他又何必日日守着这个茅屋,只是,只是现在却不忍拒绝这个怀抱。

    也罢,武举前这三个月,就当寻个清静地儿好好练功吧。

    “凌銮。”

    “嗯”

    “我想听你唱歌。”

    “呃”凌銮略窘,“我不会唱。”

    “就唱刚才的,我喜欢你的声音。”

    凌銮润了润嗓子,便唱起了淇奥,他嗓音清朗而不失质感,这样在耳边浅吟低唱,别有番动人的味道,贾瑞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地沉沦、沉沦,为这个叫做凌銮的男人。

    次日早起,凌銮陪贾瑞练完功夫后,孩子们也醒了,吃过早饭后,凌銮让小颜小宋分别将孩子送回去,自己陪贾瑞到马市里买马。

    贾瑞不会相马,由着凌銮替他挑了通体乌黑的骏马,比他那只小毛驴可神气多了。牵着马往回走时,一顶青幔小轿走到他们旁边,轿上女子掀帘,欣喜地叫,“王爷”

    两人顿住了,轿上女子款款下轿,欠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原来竟是凌銮的爱妾芸姬。她今儿着了身素白衣裳,袖口领间绣着粉色花朵,头上只簪了朵粉紫的菊花,脸上遮着面纱,美目流转,含情脉脉。

    贾瑞想,若是自己被这样绝色的女子婉转凝视,怕也难以拒绝。

    果然听凌銮声音柔和了几分,“你怎会在此”

    芸姬满眼皆是相思意,娇柔地道“王爷平安回来,妾身去庙里还愿。多日不见,王爷瘦了,此行定然十分辛苦,妾身出门前炖了王爷最近喝的汤,晚上可否送给王爷。”

    贾瑞听凌銮只说了句“没有的事”,想来不忍拒绝她,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答应。于是笑着道“多谢王爷今日帮着相马,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言罢牵着马离去。

    凌銮看着他那浑不在意的笑容,又目送着他潇洒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也随芸姬回去。

    贾瑞不敢在闹市里骑马,便牵着在街上溜达,经过个玉器店,见店里工匠雕工甚好,便想雕个谢沾青的小像,正愁怎么选玉呢,肩膀被什么东西敲了下,回头便见着隋唐,惊喜地道“隋兄你来得正好,帮我挑块好玉吧。”执着他的手到柜台前。

    隋唐粗看了番,没有什么满意的,“你要买玉”

    贾瑞眼神有点黯,“想雕个玉坠。”

    “我那里倒有几块璞玉,不妨随我去看看。”

    “隋兄的东西,必然是极好的,只是我怎么让你割爱”最难还得就是恩情了,贾瑞不想再多欠些。

    隋唐坦然微笑,“我今儿也不是路过,特意来寻你。看完玉我还有生意要与你谈。”

    “谈生意”

    隋唐颔了颔首,他笑容完美无瑕,举止温文尔雅,实在令人无法拒绝。隋唐吩咐随从去取玉,自己带贾瑞来到间颂雅居的茶室,一位着汉朝服饰的男子像他们拱身作揖,贾瑞见隋唐朝对方行古礼,也入乡随俗。

    越过门槛是进小院,石掩芭蕉,清泉迸玉,院后建筑也是仿秦汉时期的,古拙粗犷,简单大气。两位着青白色曲裾深衣、容颜姣好的女子候在门口,见了他们又恭恭敬敬地行了汉礼,然后半伏于地,贾瑞被这大礼弄得怔了,见隋唐从容地坐于门前榻上,任女子伺候着他脱去鞋子,语调温柔地道“有劳姑娘。”

    贾瑞也坐了下来,见女子膝行上前要替他脱鞋,笑意温柔地阻止了她,“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又有两位女子过来,引着他们进入茶室,所幸他们今日皆是宽袖疏襟,倒不显得突兀。进入雅间后,两人跪坐于小案两侧,女子端来套茶具、茶叶、水,将水放在火炉上煮起来。隋唐道“烦请替我挑几样特色的茶点上来。”女子退下后,他对贾瑞道,“这里的茶点做得十分好,你可要好好尝尝。”

    贾瑞便乐了,他不会品茶,对吃却很感兴趣。

    不会儿茶点上来,水也烧开了,隋唐合起折扇放于茶几上,左手执起衣袖,右手拿瓷勺,将热水注入茶壶茶蛊里温热,然后用茶夹夹住闻香杯温热。

    他手指修长文气,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动作优雅斯文,一派贵公子风范。斟了第一杯先奉于贾瑞。

    贾瑞双手接过,倒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俗人,怕是要辜负隋兄的好茶了。”

    隋唐笑容宽和,“无妨,我约贾兄来这雅地,也是为了谈俗事。”

    “如此我便坦然了,只是可惜这间雅居。”又道,“隋兄若不介意,便唤我一声凭玉。”

    隋唐便也说了自己的字,佩玺。

    “不知佩玺兄约有谈何事”

    隋唐放下茶盅道“近日京中制出此小玩意儿,我瞧着甚为适用,得知是你设计出,便想与你谈谈合作的事。”

    “隋兄打算如何合作”

    隋唐撒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摇起来,“我想凭玉必然还有些新的点子,已经生产出的那些便不提,日后再有新的想法,便与我合作,一笔买断,还是给你分成,这都好说。”

    “不瞒佩玺兄,这些东西我与薛家和张兄弟合作已久,他们在我身无分文的时候肯与我合作,将这些东西推出去,如今形势渐好,我实在不能背信弃义。”

    隋唐语调虽温文,神情却是志在必得,“凭玉有所不知,张顺那个铺子日前已卖于我,至于薛家,他们不过是经手倒卖,日后从我这里拿货,我给他的价格不高于张顺的便是。”

    如此一来,贾瑞便没理由推托了,这个时代没有版权,现在有不少铺子见有利可突图,纷纷仿造。张顺那铺子太小,生产的还赶不上仿造的速度,贾瑞也只能在新产品推出时赚得第一笔。不过他未将经商当成主事,觉得赚得够养活一家就成了。

    “那些小东西很容易仿造,佩玺兄打算如何”

    隋唐仍是微笑,不过贾瑞却能看出这微笑中的自得与骄傲,“我隋家推出的东西,只怕没几个人敢仿。”

    贾瑞想起他微笑间逼人切掉自己的小拇指,那种狠厉手段,实在是

    说到分成,贾瑞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如果不掺手财务,是不知道赢利多少的。掺手隋唐的公司又不太实际,瞧他这么阔气,想来产业不少,倒不如一笔买断,简单利索。

    “那便买断吧。只不过设计东西这事儿得靠灵感,也不定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无,所以还是有一张买一张,我能保证的便是优先选择隋兄。”

    “如此也好。”

    两人又谈了会儿,隋唐的随丛便送来个珠玉镶嵌的宝椟,打开椟盖,里面并排放着几块美玉,块块玉润通透,水头极好,既使贾瑞种不识玉的人,也觉得看着十分养眼。

    隋唐用折扇将宝椟推到贾瑞面前,“这几块玉便算是见面礼。”

    贾瑞推拒,“如此贵重之物,我怎敢收”

    “藏玉也要看缘份,我与凭玉有缘,这玉赠你正好。”

    贾瑞推辞不过,只得选了块适合做吊坠的收下了。

    隋唐又道“听闻你要雕成吊坠,我这里正好有能工巧匠,虽不说出神入化,却也比寻常店铺里的强些,你想雕什么,不妨让他们雕好了给你。”

    贾瑞也不客气,“如此多谢。”然后从袖底拿出谢沾青的小像,“便雕画中人。”

    隋唐看了画像,“这是瑞王”再一细看又面露诧异,“这不是瑞王。”见贾瑞一脸复杂,虽然疑惑却体贴地没有多问。

    贾瑞起身拱手行礼,“事情既已谈妥,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隋唐送他出门,再返回雅间,方斟好一杯茶,便有人推门进来,轮廓深刻,凤目冷冽,不是凌銮是谁

    隋唐抬抬手示意他入座,将茶放在茶几对面,然后身子后倾,微微倚在雕窗边,无一下无一下地摇着折扇,好整以暇地望着凌銮。

    凌銮坐了下来,却不端刚斟的茶,反端起贾环吃剩的那杯吃了口,“你找他到底什么目的”

    隋唐笑意微微,“目的么你不是听到了与他做生意啊。”

    凌銮目光探究,“你向来不做无谓的事情。”

    “哦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横刀夺爱”隋唐凑近点儿,用折扇挑起凌銮的下鄂,“可惜我没有张长得像谢沾青的脸。”

    凌銮眼瞳微眯,有针锋划过,拂开他的折扇,“你说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还能不能与你相安无事的谈生意”

    隋唐就势又斜在雕窗旁,折扇有韵致在敲着窗台,“那正好,你知道我最喜欢相爱相杀的戏码。倒是瑞王爷你,何时竟沦落到要做人替身的地步了”

    凌銮淡淡地道“不过一场交易,我予他慰藉,他予我欢情,各取所需。”

    隋唐转眼看着窗外,蕉叶萧萧,清泉迸玉,神色缈远地道“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好男色。”

    “他很对我胃口。”

    隋唐眼角微挑,尽是邪魅之色,似笑非笑地道“那你可要守住真心了,莫把假情当了真”

    凌銮果决地打断他的话,“绝不可能我心里只有小洛一人。”

    隋唐冷哼道“最好如此。”

    离开茶室后,贾瑞也没急着回家,到集市上打听哪有买碱的地方,苏打的别名就是碱,他想自己先做个实验,等成功了再告诉大家。

    去了几个市场终于找到晶体苏打了,他雇了辆马车将它们运回,又去找了些砂子来,然后将自己关到后院里,让通儿守着门不许人打扰,每日送饭菜过来就成,开始实验起来。

    故事上所说故然简单,不过真正做起来未必有那么容易,怎样的比例才能做出更好的玻璃,一遍一遍反复的实验。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做出满意的玻璃来,已经是晚上了,通儿都枕在门槛上睡着了。他也没有叫醒他,骑着小毛驴向小茅屋奔去。快到时才想起凌銮可能不在这小屋里,他有娇妻美妾,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他。

    然而到时,却见一灯如豆,照亮漆黑的夜。

    他有点不可置信,轻轻地叩响柴门,门没有栓上,他准备推门进去时,被双有力的手扯进屋里,门“咣”地声关上,接着他被压到门板上,炙热的唇贴了上来,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唇,气息灼热而激烈。

    许久,凌銮才放开他,抱着他低低喘息,“我以为你又不会来。”

    贾瑞愣了愣,“你在等我”

    “不是说好的搬进来吗”

    贾瑞这才想起来,“哦,我忘了。”见凌銮神情不愉,忙将玻璃递给他看,“我忙着研究这个,几日未睡,哪里顾得上搬家”

    凌銮脸色稍霁,见他手里的玻璃球奇问,“这是哪来的”

    “我制作出来的。”便将制作的方法简单的说了遍,然后将玻璃球给他,“若是能大量制作出这个,不说国外,便是国内也能赚不少钱。”

    凌銮心中疑惑,他不是已与隋唐谈好要合作么怎么会找到自己“你是没有货款要向我借”

    贾瑞摇头,“我的钱已经够花了,这个方法给你。”

    凌銮更不解,“我更不缺钱。”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凌銮送他这间茅屋,他理应送他件回礼。目光认真地望着他,“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凌銮没有说话,谁不想要

    贾瑞牵着他的手到屋里坐下,“我曾经看过这样个故事,你且听听。”将清朝九子夺嫡的故事讲了遍给他听,“说来也巧,你也排行老四,现在你的形势也如当时的四王爷,如今圣上也属春秋鼎盛之时,最不希望看见的便是别人分割他的权利,哪怕儿子也不行。所以你交出兵权,韬光养晦是正确的。但是也不能太过,否则皇上及大臣会认为你没用,与那个位置仍是无缘。”

    “所以你将这个方法给我,若能用此填充国库,则父皇必会龙心大悦,又因我前番交出兵权,于皇位无威胁,故而父皇并不会对我有所猜忌。”

    贾瑞点点头。

    凌銮微微惭愧,“为何这般为我考虑”

    贾瑞信赖地看着他,“因为我相信你会是个明君。”

    凌銮心有触动,握住贾瑞的手,“我定不负你。”

    贾瑞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们没有负不负的。”他登上皇位了,他们才会越走越远吧。“我似乎许久未休息了,困得很。”

    凌銮拍拍手,便有位女子提着水进来,她身姿虽纤细,然后手臂的力量极大,提着满满桶水,步履轻盈的如闲庭信步。将水倒入桶里后,瞬间就消失了。

    贾瑞也没有多问,脱了衣服躺到水里。凌銮等了会儿不见他出来,便进去看看,他竟靠在浴桶里睡着了,凌銮将他抱出来,见他眼睛乌青,下巴上还长着青青的胡茬,果然是许久未好好休息了。

    那日他见完隋唐后,晚上去了芸姬的房里,往日他最喜看芸姬轻歌曼舞,只是今晚对着佳人纤纤身影,莫名地便想起贾瑞给栎栎洗澡的样子,于是喝完汤便去看两个孩子,听他们开心地和瑞王妃讲昨天好玩的事情,心里更加想念,便漏夜骑马去草屋。

    却只见门窗紧闭,空荡无人。

    那瞬间,失望深深缠绕在他心头。

    此后两晚,他皆在此等着贾瑞,只是那人依然没来。

    他忽然就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不来了好在今晚,终于等到他了。

    他将贾瑞放在床上,揽着他,睡个舒心的觉。

    贾瑞睡醒时,见凌銮正坐在案牍边,家常的白色锦袍,修长有力的手指执着毛笔,乌黑的头发垂在脸庞,阳光将他硬朗的脸庞镀了层温柔,一时便看痴了。

    感觉到他的目光,凌銮回过头来,贾瑞的神情有点迷茫,脸颊上微微带着红晕,雪白的中衣敞开,露出段精致的锁骨。凌銮心神一漾,放下笔,到床边坐下,“睡好了”

    “你不去上朝”

    “也不看这是什么时辰了,早下朝了。”一边吩咐昨夜那个叫流匀的女子打来洗脸水。

    贾瑞边擦着脸问,“你把公事都带到这里来了”

    “我正准备将玻璃的事奏报父皇,具体如何操作,你可有什么想法”

    贾瑞从昨晚的夜服里找出张纸来,是他研究时做的笔记,交给凌銮,“这个或许会对你有用。”然后便到屏风后去换衣服,才脱下中衣,腰便被个有力的胳膊给揽住了,贾瑞大惊,“你干什么大白天的。”

    、芦雪庵巾帼议政事

    凌銮也没有干什么,只是揽着他,将头埋在他脖颈处深深地喘了口气,声音低沉,“今晚别走了,我让小颜将你的东西收拾过来。”

    “不用。”感觉凌銮手臂收紧,捏得他要喘不过气来,又道“让他去成什么样子我自己去吧,只是小火柴怎么办”

    凌銮这才满意,吻了吻他耳坠,“让流匀去照顾她,流匀以前是照顾桐儿的,有经验且功夫好,你可放心了。”

    贾瑞有点意外,“你把她调走,桐儿怎么办”

    “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桐儿身边自然还有人。”

    说不感动是假的,贾瑞吻了吻他唇畔, “我这便回去收拾。”

    凌銮莞尔,在他耳边暧昧地道“晚上我要好好享用你。”

    贾瑞一手肘撞在他胸前,白了他眼,“色狼”凌銮朗声而笑。

    贾瑞将流匀带回去,就说买的丫环专门照顾小火柴的,流匀长得漂亮又会讨孩子欢心,很快就和小火柴混熟了。贾瑞又对代儒夫妇说武举在即,要专心练功,这里人多静不下心来,瑞王替他找了位师父,搬到师父家里去住,这样就能专心致志。他肯上进,贾代儒自然愿意,嘱咐他别熬着身体,便让他去了。

    贾瑞便在这茅屋里住下,每日早起练习刀剑,早饭过后学写策论,再学骑马,中午休息半个时辰,随后又练习射箭,晚上再写策论。

    凌銮专门为他请了个老师,姓姚名舟,已经年过花甲了,为人方正而不失幽默,博学多才,难得的是竟一点也不古板,贾瑞对他十分钦佩。

    贾瑞某次向贾代儒提到姚舟,惊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贾瑞这才知道姚舟竟是先皇咸和九年的状元,当今皇上的太傅,也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小宋小颜每日轮流陪他练习,凌銮下朝了也会陪他练习弓马刀剑。凌銮特意为他请来当世大儒指点策论,贾瑞前世虽有些文学底子,但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差得有点远。也在他以前练过书法,倒不用特别去练。

    大多数情况下,凌銮晚上都会来这里,偶尔不来,贾瑞心中稍有失落,只是白日练功太累,也没多想什么。对于凌銮的好精力,贾瑞着实有点无奈,某日实在被折腾的体力不支时,忍不住埋怨问,“是不是你的妻妾满足不了你,才来找我”

    凌銮吻着他的后颈,喘息着道“对着她们,我可从未这么放纵。”不知为何,贾瑞身上似乎有种魔力,引着他沉沦、不可自拔。

    贾瑞苦笑,“我是不是错了你这样真的不会做第二个唐明皇”

    “那你便是杨贵妃。”此言罢,帐内除了喘息声,便再无其他。

    果然是“春宵苦短日高照,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第二日贾瑞只能写策论。

    贾瑞这边忙着武举,凌銮也没有闲着,他那份奏折上去后,皇帝自然也能见着其中利润,便让凌銮准备下去,令工部生产。

    朝中各部贪污腐败成弊,比起贾府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凌銮素日治军手腕严厉,最看不惯着种腐败风气,只是目下需韬光养晦,一者不愿被皇帝猜忌,二者一旦改革必然得罪权臣,权衡利弊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贾瑞偶然听他说起此事,便将探春宝钗治理荣府的事儿说了遍,“三妹妹手腕凌厉,宝妹妹润和周全,这两人联手,别墅竟被他们治得井井有条,老爷都对二人赞赏不已。我看你身边也需要个宝妹妹这样怀柔周全的谋士,正好将你这百练钢化成绕指柔。”

    凌銮闻言也是十分钦佩这两位女子了,只是见贾瑞对他们十分夸赞,便有些吃味,“依你这么说,不如我纳了你这位宝妹妹如何”

    贾瑞瞪了他眼,“你不是有瑞王妃还有芸姬这样的美妾,还不足”

    凌銮笑道“王妃也能干,不过比起你的宝妹妹却也差远了。”

    贾瑞冷道“你想娶只怕也娶不成,宝姐姐进京可是为了明年的选秀。”说到这里又禁不住感叹,“皇宫内苑,有什么好的娘娘陷入那个大牢坑还不够,宝妹妹也要去,宫门一入深似海,平白辜负了韶华青春。依我说倒不如嫁个寻常子弟,白头偕老,岂不比独守空闺强”

    凌銮不悦,“你对这位宝妹妹倒是怜惜的很。”

    “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否则定能成就番事业。”

    “如此说来,倒真要见见这两位奇女子了。”

    贾瑞也不想探春、宝钗困于闺阁,便道“这别墅就要建成了,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去参观参观。顺便说说工部的事儿,看她们能给你提出什么样的意见。”

    凌銮被他这么说,还真止不住好奇心。

    当即便与探春说了,她这些日子女扮男装长了世面,又素闻凌銮大名,自然是愿见的,倒是宝钗十分犹豫,闺阁女儿不宜见外男,怕有损她的名声。贾瑞便道不需要面见,只是隔着屏风便可。

    为方便行事,特邀北静王同行,他现在是探春义兄,算不得外男,凌銮也未表明身份,只随在北静王身侧。

    饶是如此,探春还是戴着笠帽出来,贾政贾珍等本也要随行在侧,北静王言之再三才罢,后派贾琏、贾宝玉、贾芸陪同。

    贾芸还是别墅始建时贾瑞提起来的,他会做事且有情有义,比贾蓉贾蔷这些人更堪用。若问这贾府还有几个能扶得起的男子,贾芸算是一个。

    此时园中亭台楼阁、假山池凿、桥梁石阶等皆已铺成,唯有各种果树花木、鸟禽走盖,并屋中各类装饰未齐备。

    凌銮道“开工至此堪堪五月,能建成这样已算神速。”

    贾琏应道“多亏了三妹妹想包揽这个法子,不然也没这么快。”

    原来只因做工的多是两府管家的人,对于探春削权十分不满,便消极怠工。人总有惰性,见别人不仔细干活,自然也不肯出全力,因此恶性巡环。探春见此情况,便想出责任承包制,将每项工程明码标价,比如种好这个片山头上的树,种好后获十两银子,你一天种完,获十两银子,两天种完,也是十两银子,如此一来,便提起了大家的极积性。你不愿意做,自然有别人愿意做。如此一来,那些人想消极怠工也是不成的。

    当然快也有快得不好,为防他们偷工减料,探春又特意挑了几个人巡视各种,若有故意赶工而不注意质量的,以后便不许他们揽活。这样便得以均衡地发展了。

    游完园他们到芦雪庵稍歇,正是秋日,但见满湖蒹葭苍苍,筛风弄月。

    宝钗和莺儿在屏风后,听见脚步声向他们福了福身子,寒喧罢便说到制作玻璃的事情。

    贾瑞道“今日便是想问问两位妹妹有何见解,便如同平日我们商议对策一样,莫要拘束。”这话主要是对宝钗说的,怕她碍于外人在场,不肯多说。

    其实贾瑞倒是多虑了,宝钗固然是擅于藏拙的,不过既然已经答应来见了,便说明她已经放开了,因此便开口问,“王爷意思,可是让工部制作玻璃”

    凌銮道“一切尚未定论。”

    宝钗不急不徐地道“由工部生产,再经户部入国库,从两个部走过,又要喂饱不少人呢。”

    凌銮一时没行动,便是有这方面的顾及这方面,本来一本万利的事儿,若弄得腐败严重倒是办了坏事。他其实心中已有计较,只要想看看这个让贾瑞赞不绝口的姑娘,到底有多少能耐。

    “依姑娘之意如何”

    宝钗道“只四个字,简单有效。”

    “愿闻其祥。”

    “工部中也未有这方面的能工巧匠,且部内关系复杂,不如单独成立个营缮司,专门雇些能工巧匠,制作玻璃,进行封闭似管理,一来,防止他们泄露秘密;二来,熟能生巧,也可以提高技术。”

    倒和凌銮想到一处去了,建立营缮司的场地都选好了。也不必派什么人监视那些工匠,只要防止他们逃跑就行。他们爱藏多少藏多少,只要带不出去也没用。

    探春道“成立个营缮司,只为做玻璃灯,似乎未能尽其用,依我说可以多做些东西,比如装饰品啊什么的。”

    宝钗接道“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依我说每件物品也不必要制作那么多,物以稀为贵,像这玻璃灯,因只有那么十几件,故而价值千金,若是多了,反而卖不出好价钱了。”

    限量发售,这是走奢侈品路线了,贾瑞不禁为她商业头脑赞叹。“可做的东西还有很多呢,比如酒杯、鱼缸,或者雕成些工艺品,如天鹅啊生宵啊,多得很呢,这就需要你们这些女儿家来想了。”

    探春灵犀一动,“依我说就我们几个,也想不出多少好点子来,倒不如借助大家的灵气,谁设计的好,第一件制作出来的,便送于谁,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连连点头。

    离开芦雪庵后,贾瑞问凌銮,“这两个妹妹如何”

    凌銮赞道“果然钟灵毓秀,只不知那宝姑娘面样貌如何”

    贾瑞想想道“她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依我说,你一妻一妾加起来,容貌也未必比得上。”

    凌銮见他如此赞赏宝钗,语气有点冷,“真有这么好么。”还真是个威胁呢。

    此后,营缮司便如他们所计划的那样建立起来,走奢侈品路线,每批用具只生产一千价,其价格之贵之不消说。凌銮又按贾瑞所想,向各个贵族子弟闺秀征集些精巧美现的设计,来制作玻璃制品,其中以黛玉设计的十二花神最为精美绝伦,配上彩色的琉璃,简直美仑美奂,一千套眨眼便销售一空。这些玻璃制品到海外也极受欢迎。

    这些事情贾瑞皆没有参与,因为武举考试在即。

    、试秋闱兄弟入考场

    许是看他一个人太孤单了,冯紫英、柳湘莲也陪他一起参加武举考试。其实冯紫英的父亲是神武将军冯唐,他不用参加武举也是少将军。不过少年人,总想靠着自己奋斗吧。同时卫若兰也参加今年的文科考试,这让贾瑞感慨万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与文举稍有不同,武举分科试、乡试、会试、殿试四步,参加武举考试者前往所在府城或直属省的州县治所举行。贾瑞他们的考场便在应天府,倒少了舟车劳顿。

    贾瑞参加的是科试,就相当于文举中的童子试,只有取得了一、二等成绩,才有资格参加武举乡试。

    武举考试分三场,第一场试马箭,第二次试步下箭,第三场考策论一题。

    马箭、步下箭贾瑞皆不担忧,他原就有百步穿杨之技,这几个月又勤练马术,完全没有问题,所虑者是策论,毕竟那可是八股文,传说中最难得文体。不过凌銮对他的担心嗤之以鼻,说你就是快烂泥,姚先生也能将你扶在墙上。

    和平年代朝廷多是重文轻武,因此武举考试的人不多文举多,饶是如此也是人山人海,果然是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啊。

    为防止人作弊,进考场前的检查比现代高考还要严,要将衣服全部脱下来,头发打散检查。有夹带字条的,直接取消考试资格。由此可见参加武举的,文化水平普便不是太高,贾瑞心里也有了些底。

    考生进入考场抽取考号,进入相应的号舍里,号舍门锁起来。考试共九天,除试马箭、步下箭外,考生不得出号舍,吃喝拉撒睡皆在这里。三年一用的号舍,自然落满灰尘,贾瑞将他打扫了遍,铺好床铺。考场里是不伙食的,他就用自己带进来的小火炉蒸上米饭,等米饭快熟时再加上腊肉、火腿。腊肉火腿都是提前煮熟的,美美得吃一顿,便开始养精蓄锐。

    贾瑞抽得号是很不错的,第二天下午便有卫兵叫他的名字,打开了号舍。终于出了窄小的号舍,贾瑞先活动活动快要僵硬的筋骨,随着卫兵到考试上,等在他前面的还有两个人,贾瑞观看他们考试的同时,也热热身。

    很快便到他了,贾瑞骑上马,他背后箭壶里有九只箭,四箭中靶即为合格。贾瑞目测了下靶子与他的直线距离,三十五步开外。低喝了声“驾”,骏马奔驰而去,他踩稳马蹬,双腿夹着马背,拉弓射箭,一箭正中红心,接着第二箭也正中红心。这样的距离他原可三箭齐发的,本着低调与稳妥的原则,后几箭皆中靶,但未射中红心处。

    马箭考了三天才轮到步下箭,至此他已经困在那尺寸见方的号舍里已经四天了,没有书看,没有各种娱乐设施,真要活活把人憋死了。

    无聊到极致时,这里又窄无法施展拳脚,他只能练起瑜珈,使筋骨不至于完全僵硬。到此他无比感谢他最开始追的那个女孩子,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知道这些动作。忽然想黛玉身子不好,要不要教她练练瑜珈,强身健体呢

    这样胡天漫地的想,终于在开考第四天迎来了步下箭。同样是九支箭,考生在距箭靶八十步外拉弓射箭,有中靶者即为合格。

    这一场对贾瑞来说更为简单,射中七箭后,又窝到他的号舍里。

    第七日考策论。

    八股文其实有固定的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八股。考试难,难在破题,因为题目取自四书五经原文。然而从隋朝到现在已考了几百年,什么样的题没出过,已经没有新意了,故出现了接搭题,将一句话割裂、拼凑成另一句,因此许多题目,考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意思都不了解又怎么做文呢

    姚舟给他讲了例年的考题,有次出考题竟只有标点,令无数考生抓狂。

    今年的考题倒是中规中矩,然而越是普通的题目,其实也越难以出彩。对于贾瑞来说,将文章写出新意来,是不难的,毕竟他比这个时代的人晚生活了几百年。但是比起文彩词藻,他就有所不足了。

    他认真审题,构思,然后开始破题。写完之后又认认真真修改两遍,这才誉写在卷子上。姚舟特别交待卷面必须干净整洁,若是墨迹糊了,无论文章多好,阅卷官也是不看的。

    放下笔时,时间已经到了,随着礼炮响起,精疲办竭的考生们步履沉重地踏出考场。

    才出了考场,小颜便迎来过来,说凌銮在酒楼里等着他们呢。贾瑞感动不已,知他者,凌銮也连续七天只能用小火炉煮点饭吃,早吃腻了,用梁山的话来说,就是嘴里淡出个鸟来了。

    到酒楼里见北静王和凌钶也在,问他考得怎么样,贾瑞也不答话,先拿两块糕点塞到嘴里,凌銮替他倒了杯水,边嘱咐,“小心别噎着。”

    贾瑞稍稍填了肚子,才空下嘴来问,“大哥二哥还没出来”

    凌銮道“小宋去接着呢。”话音方落小宋已带着他们进来了,冯紫英边走边活动着筋骨,“可算能舒展开了,再这么憋屈下去,我骨子都要生锈了。”

    北静王也给柳湘莲捏捏肩膀,“感觉如何”

    柳湘莲道“马箭、步下箭都好说,策论就没个谱了,你们俩呢”

    两人异中同声,“彼此彼此。”

    贾瑞又问,“四弟呢考完了么”

    凌銮道“他需要考九天才完。”

    冯紫英道“多亏了三弟教我们用火炉子煮饭,否则这七天下来,光吃馒头喝冷水,都能腻死,我对面那号舍的兄弟,闻着我的饭香,口水都流了三尺。话说你们没后几日考试的那些考生,满脸的菜色,有气无力的,骑马都骑不稳。”

    众人说笑回,饭菜已经上来了,三人大快朵颐自不必说,然后各自回去,躺在能舒展的大床上睡个昏天暗地。

    两日后卫若兰也考完童子试,兄弟们聚了聚。又过几日便放榜了,兄弟三人弓马、策论皆优,被选为一等。卫若兰更不消说,自然也榜上有名。

    到九月,他们正试参加秋闱,此次考试比上次要正规严格的多,由兵部主持。这次不是光选一等、二等,而有名次之分,与文科相同,榜首为解元,第二名为亚元,中第者皆称为举人,有获得选官的资格。

    九月九日开考,九月八日便需入考场,贾瑞记得凌銮的生日便在九月九日,因此不能替他庆生,凌銮笑道“等你考完再庆祝。”

    于是贾瑞在考试期间,便琢磨着送什么寿礼给凌銮,想得倒也不无聊了。这次他抽的号偏后,窝到第三天才开使马箭。他听了凌銮的话,完全没有藏拙,十八箭皆聚笼红心。最后一日的策论题也不难,皆在姚舟所讲范围之内。

    经过七日的困顿,再出来贾瑞有种樊鸟出笼的自由感,这次考完可算是轻松了。

    这期间省亲别墅已经建成了,贾政带着众清客游览,命宝玉题帘,自也不在话下。

    凌銮的玻璃场办得有声有色,上次黛玉设计的十二花神后,也开发了她这方面的才华,接连设计出好些东西来。她本就是天上仙子,有着普通人没有的灵气,因此每件设计都新颖别致,不似凡品。

    等贾瑞考完试回来,才发现有件黛玉设计的玻璃制品,成为京中权贵的身份象征。

    贾瑞想起凌銮的生辰,思来想去也没想好送他什么,最后去了订做玉器的店里,取回那枚玉雕,又向老雕匠学习,自己动手雕刻了两只白金的尾戒,并在其中刻了两个字。

    回到家后,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戴上玉雕,放入箱子底下。

    当晚他主动写信笺约凌銮去小屋,做好饭菜,并切还做出个生日蛋糕来,准备了个烛光晚餐。

    凌銮见他满手的伤,大为痛惜,“怎么弄得”

    贾瑞糊弄道“切菜不小心切的。”凌銮自是不信,不过也知道他若不想说的,问也问不出来,见伤口也都不深,便作罢。

    见贾瑞递了过戒指来,他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送像水溶那样的寿礼呢。”

    贾瑞有点失望,“你不喜欢”

    凌銮微笑,“怎么会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贾瑞便笑起来,拿过他的手亲自将白金尾戒戴在他左手小拇指上,凌銮的指骨修长,戴着那个戒指,愈发显得矜贵斯文。

    贾瑞也将同样款式的尾戒戴在自己小拇指上,他的小拇指精致白皙,骨节圆润小巧,戴上尾戒,平添的股斯文与书卷气息。

    凌銮隔着桌子握着他的手,指腹细细摩挲着腕间的胭脂记,目光越来越暗沉,“时候不早了,上床吧。”

    贾瑞抽出手腕,有些不能直视他的眼睛,“蛋糕还没有吃呢。”拿起刀来切蛋糕,不小心沾到手上,凌銮执起他的手,舌尖舔去上面的奶油,顺着指腹舔到手腕上的胭脂记,贾瑞浑身一酥,禁不住低低地“哼”了声。

    凌銮抬眼看他,那双狭长的凤眼不再凌厉冷冽,反而漾着丝丝的媚意与诱惑,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吹入他耳廓,“我们换个地方吃”

    、绝人寰血池碎双尸

    次日一早,茅屋的门便被敲得“啪啪”直响,贾瑞趿了鞋来开门,见是贾芸,很是疑惑了下,“芸儿你怎么会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贾芸跑得一头是汗,气喘吁吁地道“求瑞叔救命”

    贾瑞替他拍拍背,“你慢慢说来。”

    贾芸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说道“我有位紧邻倪二,惹了人命官司,被下了牢,求瑞叔救救他。”

    贾瑞问,“什么人命官司”

    贾芸急道“官府说他杀了人,只是这倪二素日虽蛮横无礼,为人倒是义气,仗义疏财,我与他为邻十余载,知他断不会杀人的。”

    贾瑞见他也说不清,便让他带路到案发现场去看看,一边又让留下来保护他的小宋去叫卫若兰。

    案发地在京郊的贫民区,死者所住的土坯屋已经被官府戒严了,邻里乡亲围在一边窃窃低语。查北静王寿宴案时,应天府的衙役张德已和贾瑞混熟了,知道他得皇帝青眼,并没有阻拦。

    贾瑞尚未入门便闻着股浓浓的血腥味,踏入院门见个半米高的石池,石池四周皆是血,贾瑞探头进去看看,脸色顿时煞白,而贾芸扭过头直接吐了起来。

    石池里躺着一男一女,身子已被石头砸得稀烂,血、肉、脑浆混在一起,面部表情痛苦而狰狞,十分可怖。

    贾瑞也看过不少残忍的杀人手法,仍觉得毛骨悚然。石池上架着个木架子,架子上挂着根绳子,绳子吊着块石头,凶手是用绳子拉动石头将两人砸碎的。绳子有些短,贾瑞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绳子,见石池周围乃至院子里都没有能垫脚的地方,便稍微蹦起来,这才够上去拉动绳子,他既悬空着,全身重量都系于绳上,而石头竟纹丝不动。他又试了两次,依旧如此。

    他的体重是一百六十斤,这石头估计有一百八十斤。

    又四处观察了下,院子里挂着许多浆洗过的衣裳,新、旧、大、小、衣料皆不同,断定这家是给人浆洗衣服的,那石池就是浆洗用的水池。

    石池旁有口井,打水用的架子被移到石池上了。

    这时,贾瑞听到房间里有孩子哭,便进去。右边小屋的床榻上坐着三个孩子,最大的看起来只有六岁,神情呆滞。剩下两个看起来只有四岁和两岁,神情懵懂。最小的那个拉着六岁孩童的袖子,咿咿呀呀地哭,四岁的也跟着哭,“姐姐,我肚子饿了,我要妈妈”

    六岁的孩子以往肯定并不呆滞,否则两个小的有事儿不会想到找姐姐。之所以呈现这种状态,想是受到了惊吓。

    再看房间里,虽不算整齐倒也不乱。左侧房间的床铺上,有大量的血迹,还有块血淋淋的肉质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旁边放着个木盆,盆里的水和毛巾都被血染成红色,贾瑞眉头微微蹙起。

    难道凶手先在床上杀了人,再将他们搬到石池里砸碎那么盆里和毛巾上的血是为何凶手在这里洗过手

    床左侧是个简单的桌子,上面只放着镜子梳子,抽屈里放着针钱,孩子的衣服。床后还有个柜子,里面装着大人的几套衣裳,柜子底下还有个布包,包着几钱碎银子。柜子旁放着个马桶,装着大半桶的粪水,臭烘烘的。

    除此之外,屋里再无他物。

    贾瑞出了屋子,他对吐得面色苍白的贾芸道“你去买点吃的给三个孩子。”又问应天府的府役,“是谁最先发现死者的”

    一位中年妇女战战兢兢地上前,“是民妇。”她脸色十分不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贾瑞面色和善地道“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妇人哆哆嗦嗦地道“昨晚睡前上茅厕时,听到大姐儿的尖叫声,就跑过来看看,就就看到真是作孽啊那凶手倪二就歪在石池旁边,满手都是血,我当时就傻了,赶紧就跑回去,跟孩子他爹说了,孩子他爹又叫了几个人过来,才将准备逃跑的倪二捆了起来。”她说的大姐就是死者的大女儿。

    贾瑞又问众人,“这倪二和死者有什么过节么”

    其中一个邻居道“我听说陈田向倪二借了十几两银子,这倪二是放重利债的,这些天他一直来要钱呢。”

    其他邻居也纷纷咐喝,“是的,我也见过,就是前天,倪二还打了陈田一拳,嘴角都出血了。”

    这时贾芸已经买了粥回来,听大家议论,忍不住道“倪二虽是个泼皮,为人却是仗义疏财,我与母亲便多蒙他照应,往日借我钱也未要过利钱。平日里也只是向那些好赌的人放重利债,断不会为十几两银子残杀陈田夫妇的。”

    又有邻居道“他昨夜喝了酒,一时发狂也未可知。人若不是他杀的,他怎么会在院子里,又满身是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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