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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逗比贾侦探 第8节

作者:诗念 字数:20687 更新:2022-01-10 07:47:34

    贾瑞笑起来,“这孩子性子倔,强迫他卖身只怕他会寻死,到时候你那二十两银子也收不回来,人财两空。”

    “凭他多么倔,跟过男人之后也就认命了,这年头有点奇怪癖好的很多,不肯好好服侍人,便绑着去。”

    “我是生意人,最不喜浪费时间,你若不肯开价,我这便松了手。”

    老鸨心想这孩子太过倔强,又会些功夫,一不留神就给跑了,虽然脸蛋不错,风险却有点大,不如卖了,现赚几两。松口道“八十两银子,一分也不少。”

    贾瑞笑得愈发温文,对那孩子道“放心,不痛的,一下就没事了。”

    鸨母见他就要松手了,忙道“五十两”

    贾瑞摇摇头,对那孩子道“你也不必寻死,只需往脸上划,毁了这容貌想来也就没是非了。”说着已松开了两个指头。

    鸨母急了,“三十两不能再少了,我买他就二十两,又花了这些钱他。”

    贾瑞“我也没有多得银子,只得二十两,也若不肯卖你便毁容吧,横竖我也不是为了你的脸。”

    鸨母见那孩子眼神儿决绝,又有贾瑞捣乱,说不定真就毁了容,到时候才真是人财两空,忍痛道“二十两就二十两,我只当没卖过他,你领走”

    “卖身契给我。”付完这二十两,身上便只剩二十两了,这钱还是今日薛宝钗付的货款,上批回形针净赚了四百多两,他留了四十两准备给贾代儒夫妇作生活费,余下的全又投入买卖中去了。

    托人带个话给薛蟠便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出门时又遇到凌銮了,“这好像不是方才那个。”

    “他以后不是翠云楼的人了。”

    凌銮冷笑道“你可真是风月中人。”说罢负袖而去。贾瑞望着他的背影微笑,直到马车消失了才叹口气,对那孩子道“我们也走吧。”

    那孩子却不动,眼神儿戒备果决,“你若强迫我,我还会自杀”

    贾瑞苦笑,“我对小孩儿没兴趣,你的眼神儿像我一位朋友,眉眼也有些相似。”见他还是防备将卖身契还给他,“若想走便走吧,只是你年纪太小,又没功夫防身,再被卖了有谁会救你呢”

    孩子低下头不说话。

    “你是怎么被卖进翠云楼的”

    他声音苦涩,“我先被卖到杂技班,后来班子散了,班主又将我卖到这里。”

    贾瑞摸摸他的脑袋,“你还记得家里给你取得名字吗”

    “不记得了。”

    “昨日种种,僻如昨日死,过去那些不堪都忘记吧,我给你取个名字,谢兰舟,如何”

    、悬案起京都闹夜鬼

    “昨日种种,僻如昨日死,过去那些不堪都忘记吧,我给你取个名字,谢兰舟,如何”

    谢兰舟点了点头。

    贾瑞又道“我虽没什么大本事,倒也会些拳脚,你不如跟我学点防身术,将来也好有个倚傍。”谢兰舟应了。

    此时天已黑了,贾瑞跟着薛蟠的马车过来的,只能与谢兰舟步行回去。这几日闹鬼街道上果然空无人迹,冷风呼呼刮过,时而带两张冥纸飞过,果然阴森森的。

    谢兰舟见他泰然自若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怕鬼”

    贾瑞笑,“我未做亏心事,怕它作什么有时候人比鬼神更可怕。”

    考虑到谢兰舟仍怕自己图谋他的身体,贾瑞将他送到代儒夫妇房里,说他是将士遗孤,贾代儒虽然迂腐却最是忠君爱国,对谢兰舟也是既怜悯又敬重。

    就这样贾瑞又多了徒弟。谢兰舟比贾环年长,在杂技班里也打过基础,又肯吃苦,倒比贾环学得快。两小孩子脾气也和,相处融洽,倒让贾瑞省了不少心。

    一晃七天过去了,外面闹鬼的传闻越来越厉害,柳湘莲的案子却半点进展也没有,贾瑞却无法插手,只能干着急。

    朝廷里也是暗潮汹涌,牵涉到北静王与朝中三名大员,刑部摸不准皇帝的意思,不敢轻意定论,又找不到线索,只能悬而不决。皇帝因此雷霆大怒,痛斥刑部尚书无能,持观望态度,降了他的职。

    凌銮下朝后便来找贾瑞,听闻他在后院不待通传便直接进去了。

    转过假山便见簇绯色蔷薇花,此时花已经开始谢了,残红飘飘洒洒地撒了一地。贾瑞就躺在蔷薇花下的竹椅上,着件素白的衣衫,领口衣襟处用蓝色绣着竹子,头发用蓝绸束起,有些江湖人的潇洒韵致。

    蔷薇花零零落落地洒在他白衣上,衬得他气韵沉敛,眉目如画。

    凌銮蹲下来凝视着他的脸,似乎要端祥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凌钶说他温和宽容,最不端架子,可穆府堂上,他冷酷凛然,犹如铁面判官;凌钶说他耳根子软,最禁不住人软语央求,可面对浣娘的事,他却是那么果断坚决;凌钶说他重情重义,对谢沾青一往情深,他却曾纵欲伤身,还在青楼里左拥右抱,卖个小倌儿回家。

    才想到那小倌儿,便见他拿着衣衫过来了,凌銮站起来重重地哼了声,贾瑞醒来,还有点迷糊,抓了抓头发,“你怎么在这里”

    凌銮没有说话,见小倌儿将衣服替给贾瑞,贾瑞接过道“兰舟,这是瑞王殿下。”

    谢兰舟行礼,“谢兰舟见过瑞王殿下。”

    凌銮并未让他起来,“你姓谢”

    谢兰舟道“乃是公子所赐。”

    凌銮冷笑,“你倒是满世界寻找谢沾青的替身,倘或明儿真找到谢沾青了,可该如何安置他们”

    贾瑞只是笑笑,并未辩解。

    凌銮冷冷道“我来是传达父皇之命,让你接手北静王府案。”让谢兰舟退下后又道,“朝中又有位大臣遇害了。”

    “是谁在哪遇害的”

    “河南都指挥佥事姚启世,在他家里去世了,症状与前几位不同,像是心病复发而死,然而在这个时节朝中官员难免浓心中惙惙。前三起案子尚未有线索,父皇龙颜大怒,降了刑部尚书的职,让你协助刑部调查此案,由我监察。”

    贾瑞眉头紧蹙,“此案太过蹊跷,凶手连杀几名朝廷大员,却半点线索也未留下,实在匪夷所思。”

    “父皇圣旨已下,再难也没有退路,只能全力破了此案。”

    贾瑞将书卷成卷,不停地拍打着掌心来回踱步,“这四起案件是不是连环杀人案倘或真是,必然还会有第五起、第六起,我们必须要防范。只是凶手所杀之人的共同点在哪里从前三起来看凶手要杀的都是六部中人,第四起却不是。除此之外,这四名被害者还有什么共同特点我需要去刑部,你呢”说着便往外走。

    凌銮未动,指指他的脚,“你要光着脚去”

    贾瑞才发现自己竟光着脚丫子,尴尬地笑起来,“我一时忘情了。”又让通儿叫上卫若兰和冯紫英,到门口见着两骑高头大马,又郁闷了。

    凌銮问,“还未学会”

    贾瑞汗颜,“这段时间忙,也没有人教我,我还是”

    凌銮率先上了马,用下鄂指指另匹,“上来,我牵着你。”方才两人相处还尴尬,说到案子忽就自然起来了。

    贾瑞半信半疑地上了马,按凌銮吩咐踩紧马蹬,双手抓着马鞍。凌銮牵着马不紧不慢的走起来,等贾瑞放松后又加快速度。贾瑞起先还被颠得难受,渐渐找到诀窍脚上用力,便颠得不那么厉害了。

    他们先去了刑部查看这几日收集的口供,和验尸结果,赵敬之的身体依然未找着,根据所有口供总结,除了北静王府外,赵敬之并没有什么仇家,出事前也未拉触过什么特殊的人物,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方靖和左军的验尸结果,与卫若兰验的并无差别,左军死于何种仍不清楚。凌銮在方靖的遗物里发现个白色的小药瓶,问贾瑞,“这是何物”

    贾瑞见标签上字很是奇怪了下,“维生素c这里怎么会有也对,此时已开了海禁,许多西洋药物也传进来了,方靖患有坏血症,维生素c正好可对症治疗。”

    凌銮置疑地看着他,“你认得西洋文字”

    贾瑞顿了顿,“些许认得几个字母。”见凌銮凤目微眯地打量着自己,并不掩饰自己的猜疑,干笑了几声,“也是在那宝鉴中”

    凌銮没有追问,但明显是不相信。

    贾瑞也不再解释什么,扯开话题,“我觉得赵敬之出事前因后结太过简单,我们再到赵府查探下。”原来出事前两天赵敬之是独居书房的,他见烛台上结了厚厚的烛泪问,“你们老爷经常工作到很晚”

    管家摇头,“老爷平时很注重保养,每日固定亥时入睡,只有事发前一天熬夜到三更。”

    贾瑞“可知他熬夜都是在做什么”

    管家“只见他写了厚厚一本奏折,内容是什么老奴并不知晓,仿佛与修建的玉皇观有关,到三更老爷便入睡了,次日与往常般寅时三刻起床上朝,没想到这一去就”

    贾瑞“上朝前你们老爷可说过什么话”

    管家想了阵,不太确信地道“他将奏折放在衣袖里时,好像说什么那些人藏在地下也太久了,老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凌銮问,“朝廷有规定,官员上朝必得乘轿,那四位轿夫何在”

    官家“他们失踪了。”

    贾瑞点点头,“如此多谢了。”出了赵府后对凌銮道,“那本奏章里可能有些线索。”

    凌銮道“当日赵敬之并未上朝,奏折也未出现在朝堂上。”对小颜道,“赵敬之是在上朝途中被害,去查查这途中可有什么线索。”

    小颜领命去了,他们又去姚府。发现府里贴着许多符咒,还有和尚出入,问领路的小厮,“府里闹鬼”

    小厮眼神闪烁,“京中各处都在闹鬼,并非我府里一处。”

    但也没有谁家贴满符咒吧“府里近来是不是发生的什么怪事”

    小厮低着头,“小的并不知晓。”

    贾瑞觉得他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事儿,与凌銮对视了眼,发现他有同样的疑惑,在未找到突破口前,他们并未打草惊蛇。

    此时卫若兰也过来了,“姚大人瞳孔放大、面色乌青泛黑,五官表情惊恐,是心病复发被吓死。我听府里的人说姚启世原就患有心疾,最忌惊吓,只是”

    冯紫英问,“只是什么”

    “我心中仍有疑惑,尚未能确定,不敢妄言,容我去查证番再说。”

    贾瑞莞尔,“我们分头行动。”卫若兰便与冯紫英离去。

    案发地是姚启世小妾茹夫人的卧房,房间已被刑部衙役封住了。撕开封条进去,房间里很乱,桌椅倒地,茶壶摔碎,床榻凌乱,床前有黑炭勾勒着姚启世所躺位置。

    案发时只有茹夫人在场,贾瑞请来茹夫人,她面色苍白,神色惊恐,“昨晚老爷过来后精神不是太好,很早便让我服侍他睡下,大约酉时他说心口痛,我便着小厮去请大夫,倒了杯茶给他喝。”说到此处她神精质地四下看看,眼珠颤动。

    贾瑞“接下来呢。”

    茹夫人指着门,“有人敲门声音很乱,啪啪地敲个不停”

    贾瑞“打开门却什么人也没有,是么是谁开的门”

    茹夫人惊恐地道“不是有有血手印”

    贾瑞宽慰,“别怕,只是人故弄玄虚,并没有什么鬼神,你且说接下来呢”

    茹夫人紧紧地扯着绢帕,指骨发白,“有有女鬼眼睛流着血舌头伸到胸前有女鬼真的有女鬼老爷被吓死了”

    他们从姚府出来卫若兰冯紫英也回来了,“我去找了替姚启世治病的大夫,从病症和药方来看,姚启世的心病虽没有治愈,也好了九成,断不会无故病发。”

    贾瑞问,“府里闹鬼不止一日,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卫若兰“有此可能。”

    回去途中贾瑞仔细梳理这四起案子,“从明面上看每两起都有共同点,如赵敬之、方靖、左军皆为六部官员,死于北静王寿宴上,赵敬之、方靖中之毒,左军、姚启世家闹鬼,倘或是连环杀人案,四起案子应该有个共同点。”

    凌銮道“或者只是凑巧。”

    贾瑞忧心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只怕会有第五起。”

    凌銮又牵着马送贾瑞回去,恰值家学里学童放学,贾瑞没看到宝玉便问秦钟,“宝玉今日又没来”

    秦钟见了凌銮脸涨得飞红,垂着头低声低气地道“至那日从北静王府回来,他就吓着了,这几日又闹鬼,愈发病得严重了。”

    、探秦钟深夜捉鬼魅

    贾瑞皱眉,“说来也是奇怪,我自是不信世间有鬼的。”

    凌銮道“这也不难,只需会些轻功,待人开门时躲到房顶便行,只是哪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扮鬼”

    恰值谢兰舟也从家学里出来,听了两人的话,迟疑了下道“江湖上确有些法子,可使得百鬼敲门。”

    贾瑞忙问,“是何法子”

    谢兰舟道“只需在门上涂上黄鳝血,因黄鳝血腥味十分浓,引得蝙蝠来食,等打开门时蝙蝠一哄而散,便让人觉得是有鬼敲门。”

    贾瑞惊喜地握住他的肩膀,“原来如此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如何能想得通”他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明亮如同星子,看得谢兰舟有点失神,红着脸道,“不过些江湖骗术,没什么大不了。”

    凌銮见两人凑得那么近,眼神儿有点阴沉,忽见贾瑞向他招手,便凑了过去,稍稍弯下腰。贾瑞右手搭在凌銮肩膀上,附耳低语。他声音原本清朗温润,刻意压低后多了性感与磁性,气息喷到脖颈处,凌銮心跳骤然加紧。

    贾瑞说完便冲他拱了拱手,“我且去看看宝玉,告辞了。”便牵着贾环贾兰进荣府去。

    贾宝玉这一病,荣府可真闹翻天了,进进出出的大夫络绎不绝,贾瑞见宝玉脸如白蜡,眼神虚浮,真是吓得狠了,少不得宽慰说世上本无鬼,奈何无凭证没人肯信。

    贾瑞无奈 ,“想来我若抓着那鬼了,你便肯信了。”

    晴雯道“你若真抓着那鬼,我们日后便将你供起来。”

    贾瑞便将谢兰舟的话重复了遍,“你若不信晚上也找些黄鳝血来,看会不会有蝙蝠撞门便可。”

    晴雯他们果然就照做了,也确如谢兰舟所言,宝玉知道不是鬼,病自然也就好了。

    过两日通儿来禀,说是宝二爷来了。贾瑞收了书卷请宝玉进来,“这两日身子好了”

    宝玉笑道“还有多谢瑞大哥,不知北静王府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尚在迷雾中,对了,你此来是”

    宝玉犹豫了下道“今儿我去看了鲸卿,他病得实在厉害,瞧着”说着流下泪来,“原本不该打扰瑞大哥,只是他拉着我的手万般恳求,我实在不忍拒绝。”

    “到底是何事你但说无妨。”

    宝玉有些难以开口,“他他想见见瑞王爷。”

    贾瑞纳罕,“他与王爷似乎并未相交”

    宝玉恳切道“有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偏就巧那日他来学里,央我向智能儿递个消息,恰逢瑞王送你回府,虽只遥遥一看,便已钟情。如今他受尽相思折磨,又素知你与瑞王交好,特央我来求你,万望瑞王见他一见,便是死了也甘心。”

    贾瑞闻言心里闷闷的,冷笑道“这秦钟果然是情种,如今才与智能儿有了云雨,就见异思迁,倒垂涎起瑞王来前儿也是因香怜的事才在学家里闹的罢”

    宝玉闻言脸禁不住红了,低嚅嚅地道“我瞧着这回却是真心。”

    贾瑞想到宝玉虽挚爱黛玉,却与袭人偷试过云雨,又与秦钟、玉爱关系暧昧,实在算不上专情之人,不由带上微词,“我素来不喜欢诗词,只知道两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怎教两处销魂见一个爱一个,不是多情却是无情。”

    宝玉被他看得愈发低下头来,脸红如霞。

    贾瑞想秦钟不久于人事,纵然滥情也不忍拒绝,“我便去趟瑞王府,成与不成却不敢说。”换过衣裳便去瑞王府,恰巧碰着凌钶,也不用递贴子直接跟着他进去了。

    穿过几道门廊直到后府花园里,见两个三、五岁的孩童正在院中玩耍,旁边的花亭里,凌銮正与个女子说话,神情不似往日冰冷,眉眼含着温柔。

    那两孩子见着凌钶,一溜烟儿地跑过来,抱着他的腿直唤九皇叔,凌钶俯身抱起年岁小女孩儿,“栎栎顽什么呢”小男孩儿也扯着凌钶的衣摆,“桐儿也要抱抱。”

    凌钶捏捏凌桐的包子脸,“皇叔可抱不动你们两个,让这位叔叔抱。”凌桐有点怕生,好奇地打量着贾瑞不作声。

    凌銮与那女子也走了过来,贾瑞见她举止端庄优雅,虽没有上回那女子绝色,却也容颜清丽,又见她衣着华贵,看品极定是凌銮的正妃,行礼道“草民贾瑞,见过王爷、王妃。”

    凌銮道“免了。”

    瑞王妃道“王爷有客,妾身先行告退了。”从凌钶手里接过凌栎,“晚膳时间也要到了,九弟不如在此用了膳也省得回去再备。”

    凌钶笑道“有劳四嫂了。”

    瑞王妃带着两个孩子离去后,凌銮问贾瑞,“你如何来了”

    贾瑞此时倒不知如何开口了,人家贤妻美妾,儿女双全,又明白说了不玩男人,自己却让他去看个对他垂涎的秦钟,这算什么好没意思。胡乱道“只是想用闹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凌銮打量着他神情,知他想问的必不是这个,“今晚便可行动。”

    凌钶好奇,“什么行动”

    凌銮道“小颜小宋正在准备,你去看看弄好了没有。”支开凌钶后又问,“有何话你不妨直说。”

    贾瑞意兴阑珊地道“宝玉央我来请你去看看秦钟。”

    凌銮纳罕,“秦钟是谁缘何请我”

    “是宝玉的同窗,那日你送我回去被他看见。也是瑞王爷你美貌无双,他竟对你一见钟情,犯了相思症,哭着央着要见你呢”说到此忽觉自己语带讽刺,他与瑞王可没有亲密到如此程度,忙改了语气,“他如今已病得不行了,你若可怜他便去见上一面,若觉得冒犯便算了,他也是个可怜人。”

    凌銮无奈苦笑,“你这讽刺是从哪来的也并非我有意招蜂引蝶。”

    贾瑞也不知这酸意是哪里来得,暗恼自己。

    凌銮见他扭着头,将那水唇咬得通红,不觉心里一动,好笑道“你既开口,焉有不去之理天色也还早,这便走吧。”

    招来管家备了马车,也没叫凌钶便去了。凌銮心情似乎挺不错,竟主动与贾瑞说起话来,倒是贾瑞心里不痛快,胡乱地应着。

    不刻便到秦府,秦钟的父亲乃是工部营缮郎秦业,他见瑞王竟亲自过来诚惶诚恐。

    贾瑞他们进秦钟屋子前,秦业已着人收拾了番,秦钟靠在床枕上,发髻梳得甚是整齐,衣衫也是刚换过的,见了凌銮未语面先红,“只因感君一回顾,使的思君朝与暮。原不过是奢想,未曾料到真得王爷回顾,便是此刻就死了,也心满意足。”他本就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这下倒更显出女儿的娇羞之态,妍媚无双。

    凌銮道“你仔细将养着,来日病好,再相交也不迟。”

    秦钟闻言,脸愈发的红了,一双妙目欣喜地盯着凌銮,很有种烟行媚视的意味,便是贾瑞也不得不赞叹如花似玉。

    他穿过来这么久,已知这时代人多好男风,最喜欢的便是像秦钟宝玉这等娇若女子少年,那日在青楼里见到那个不也似秦钟这般么姿色还不及秦钟,瞧凌銮温柔的神色,想来也并非真的厌恶。

    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是碍眼,便悄然出去。

    一时凌銮出来了,见贾瑞负手立于青石狮子旁,石狮后是回廊,栏杆雕窗皆未涂朱漆,因年岁久泛出乌沉沉的古色来。一丛蔷薇漫过青瓦垂了他身旁,碧色的叶子点缀着白色的花朵。他着身素白的长衫,只在领口衣襟处用青线绣着竹子,瞧着倒比白蔷薇还有素净精致几分。

    凌銮轻步过去,拂落他肩上的花瓣,“在想什么”

    贾瑞莞尔,“在想日后要建座草房子,房前插排竹篱芭,篱芭上种满蔷薇花,可以在花下饮酒观书矣”

    “我记得你家后院有蔷薇花。”

    “那并不是我家”顿了顿,“我是说,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家,如斯茅屋,独居可矣,若得一人同居,方为上善。”

    凌銮莞尔,“想隐居之人多过半百,你才多大就有这等心思”

    “我不比你”忽然想到自己用着贾天祥的身子,也不过十八岁。上一世他已二十八岁,不比凌銮年轻。“并非想要隐居,只是想过得惬意点。”

    “我那梅园里,倒是有块空地,你若喜欢便与你。”

    贾瑞摇摇头,无功不受禄,已经欠了凌銮两个人情了,再多更还不清了。见暮色四合,便与凌銮辞去。晚上还要捉鬼,再回王府吃饭已经来不及了,随便找个酒楼胡乱的吃些,小颜就来了,说一切准备就绪,请他俩过去。

    因要捉鬼,两人的衣服太过显眼,便换上夜行衣。凌銮平日穿着正服倒显不出身材,此时换上黑衣,更显得宽肩窄腰,双腿笔直修长,肌肉也不夸张,瞧着而硬朗。

    贾瑞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羡慕不已。虽然也练了这几个月,还是没有几斤肌肉,肩太薄,腰太细,所幸腿够长,也勉强算得上玉树临风。

    凌銮见他自我嫌弃,忍不住问,“怎么了”

    “看来我还得多练练,这身子太单薄了些。”

    凌銮盯着他的细腰长腿,眼神有点暗,“很好了,不用练。”

    贾瑞不信,三两下套上衣服,出了门来。因马车目标太大他们步行到目的地,隐藏在暗处。约模三更时分见有人提着个桶,挨家挨户地往门上涂东西,他轻功甚好,翻墙越户全无障碍。他们并没有打草惊蛇,让小颜悄悄跟着。

    不刻,便有蝙蝠撞门,恐怖的气氛笼罩在夜空中。又过了约模半个时辰,有铃声隐隐约约传来,空灵幽若中,带着诡异的魅惑,令贾瑞蓦然想到湘西赶尸匠的铃声。

    街道上忽然就起了雾气,缥缥缈缈的浮过,伴着那铃声,足以令人毛骨悚然。随着雾气渐浓,一个红色身影掠过,他走路的动作极为奇特,前刻还在百米开外,几步便逼了近来。贾瑞他们屏住呼吸怕惊动了他。

    、闹尴尬贾公子受伤

    待他走过,小宋悄然跟上去。贾瑞轻功不如小宋,跟得稍远点。那红衣人十分的警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发现他们了。小宋见他想要逃走,随手揭了片瓦向他掷去,红衣人错身闪过,只这一阻小宋便合身而上,挥掌击来,掌风过处瓦片哗哗地响。

    贾瑞原还想冲上去帮忙,见小宋这功夫,识相地默默做了观众。

    那人功夫也相当不俗,在小宋连番攻击下竟是从容不迫。他步伐极为诡异,倏起倏落,忽隐忽现,看得贾瑞都有些眼花缭乱了。禁不住问凌銮,“这人的身法怎么会如此之快是仗着轻功”

    凌銮指着红衣人的脚下,“你仔细看着他的脚,是根据五行八卦来走的,又兼今晚有雾,才显得如此诡异莫测。”

    “难道是凌波微步”

    凌銮疑问,“怎么说”

    贾瑞道“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此步法精妙异常,习者可以用来躲避众多敌人的进攻。可是这种步法”

    凌銮奇道“如此步法倒是闻所未闻,你是从何得知”

    贾瑞默默地擦把汗,“我也是胡诌,小宋能捉住他么”

    凌銮摇头,“小宋掌法刚硬,擅长进攻,倘或性命相搏,红衣人定不是对手,要擒住人,没多少胜算。”

    “你要去帮忙吗”他还未见过凌銮出手,想来他征战四方,功夫定然不错。

    凌銮道“且让小宋再缠他阵,消耗他实力再说。”

    红衣人无心恋战,又被小宋缠得紧了,便开始下杀手。凌銮见此上前助力,两人联手很快便将红衣人擒住。贾瑞正要上前,忽觉背后有阵杀气,就地一滚,下意识摸腰间的枪,空空如也,才想起自己穿越了。接着便感觉有东西朝自己劈来,他连滚几滚,耳边石板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若非他反应快早被拍成肉饼了。

    街道并不宽,他几滚之下便到墙角,眼见掌风又袭来,双脚用力蹬墙,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抬脚便向那人踢去。然而他实在低估了对手的功夫,他横起胳膊挡住贾瑞的腿,那胳膊坚硬如铁,贾瑞都听见自己骨骼错位的声音,接着足裸便被他握住,整个人被摔到地上。

    这系列变故快如闪电,等凌銮冲过来时,贾瑞已被那人扣住咽喉,离得近贾瑞能闻到他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贾瑞还从未如此挫败过。

    凌銮押着红衣人过来,他化着很浓的妆,苍白的脸,垂着长舌,眼里流着血泪,完全看不出生得什么样子,肩膀窄小,有点像女子。

    两方僵持了会,擒着贾瑞的人对凌銮做了个放人的手势,好不容易捉住的红衣人就这么被放了,贾瑞恼得只咬牙。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凌銮问,“有无受伤”

    贾瑞懊恼道“早知我如此不济,便不来凑热闹了,经此一遭,再想抓着他们可就难上加难了。”

    “也并非全无收获,方才攻击你的人招式颇为眼熟。”凌銮道,查看他的脚,足踝脱臽,已经红肿起来,蹲在贾瑞身前,“上来。”

    小宋忙道“将军,还是让属下来吧。”

    “你去接应小颜。”

    “是。”

    贾瑞趴在凌銮背上,沮丧地道“我向来自负功夫,没想到竟不能在他手下走个一招半式,如此不济,怎能教环儿和兰舟”

    “那人身手不俗,便是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何况你身子未愈。”略想了想,顺水推舟道,“你不是还要参加秋闱平日里温书都没有时间,如何还有时间教人功夫小宋功夫不错,不如让他教谢兰舟”

    贾瑞不解,“为何突然有这种想法”

    凌銮含糊道“他根骨不错,是根好苗子。”

    “还得问问兰舟的意思。”

    凌銮接着道“我府里亦有西席,习文习武都可以,日后要考科举、要搏军功都容易。岂不比在你那里强”

    贾瑞奇怪,“你今儿为何如此热心”

    凌銮神色有点僵,“你舍不得”

    “这是哪里的话他有好去处我巴巴得送他过去。”笑着调侃,“只怕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送羊入虎口。”

    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凌銮有点窘,“他有什么能被我图谋财宝美色”

    贾瑞笑嘻嘻地道“王爷的心思,草民如何猜得准。”

    凌銮苦笑,将他背到王府里,又招郭邰接了腿骨,留点活血化淤的药。

    此时小颜小宋也带着那抹黄鳝血的黑衣人过来了,身子瘦小,虽跪在地上,眼神儿不住地往四周瞟,不待贾瑞问便招供了。原本半个月前的深夜,忽然有人潜进他家里,给了他锭金子要他在门上抹黄鳝血。

    贾瑞问,“你可见那人长得什么样”

    “当时房间里没开灯,他又背对着我看不见脸,只觉得他长得极高,足有七尺,身材很壮,声音却是沙哑苍老的。”

    贾瑞“他让你如何抹黄鳝血”

    “每晚三更之前行动,并无固定的方向。”

    贾瑞见他神色虽未说谎,但也未全招,又观察他周身,对小宋道“我也问罢了,可以将这小偷送到衙门里去了。”

    那人大惊失色,忙摸摸自己的口袋,“我没偷”

    贾瑞道“你从进来眼神儿便不住地四处瞄,看了瑞王爷腰间的玉佩不下五次,手蠢蠢欲动。适才我不过出言试探,你便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口袋,显然是惯犯。你若不招这便让人上你家里去搜查,肯定还有未出售的脏物。”

    小偷闻言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小的也只是混口饭吃。”

    贾瑞笑容温和可靠,“此事非我份内,你若将今晚之事详细说来,我便当不知道行窃之事。”

    小偷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我虽拿了钱,并不想办事儿,横竖这地儿也混得久了,干我们这行的最怕脸熟,便想拿着钱去外地,哪知还未出城,便被他拦住了,一掌便震碎块砖头,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去抹血的。”

    贾瑞“他让你抹血,可有说法”

    小偷有点不确定地问,“抹血的地点算不算”见贾瑞点头,说道,“他让我先抹平安巷,再到如意街,然后是朱雀桥,再是鸿运胡同。”

    贾瑞又道“但凡夜里行窃之人,夜视力定超于常人,我相信你必然见着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你再仔细想想。”

    小偷想了想,说道“他找我那晚,虽然穿着黑衣,但我看见他的鞋好像是僧鞋。”

    贾瑞让把他先关起来,对凌銮道“我方才在那黑衣人身上闻到股味道,现在想来应该是檀香。”

    小颜诧异,“难道京城闹鬼竟是和尚弄得他们目的何在”

    凌銮道“因着闹鬼事件,近日各寺庙香客如云,添了许多少香油钱,倒也说得通。只是京城寺庙何其多,和尚更是数之不尽,想要找到两人,更是难上加难。”

    贾瑞沉吟,“也不是全无可能,左军去世时,身旁便跟着个和尚,姚启世家中亦有,可从这两处下手。只是现在我们尚不能断定,和尚装鬼与官员被杀案有关系。便算找到那人,他只说是故弄玄虚,为寺庙招揽香客,我们也无法。”

    小宋道“红衣人左肩被我掌风震伤。”说完皱起眉头,“刚才与他交手的时候,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

    凌銮让他仔细想想,对贾瑞道“赵敬之与方靖家并未闹鬼。”

    贾瑞以指抵额,眉头紧蹙,“这也正是我不解之处,这四起命案,相同点究竟在哪里”

    凌銮见天色也不早了,让小颜小宋退下,对贾瑞道“你今晚也别再折腾了,便在府里歇下,明日去寺里看看。”

    王府管家忙道“我这便去收拾间客房出来。”

    凌銮道“收拾好天也要亮了,便在我房里歇着吧。”

    贾瑞道“这似乎不妥。”

    “没什么不妥,我今晚睡书房。”便着人带贾瑞去他房间,自去了书房。

    贾瑞每天皆有泡澡的习惯,此时虽晚了也劳烦管家准备了热水,他素习不喜丫环伺候,便让他们先去休息了。

    躺在沐桶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门轻轻地响了,以为是管家拿衣服过来了,也未留意,接着就听见声尖锐的惊叫声,他张开眼见是凌銮的小妾,也被惊着了,下意识地就要起身,未防脚下酸痛,身子歪倒又因动作太急,连人带桶翻倒在地上。

    贾瑞从小到大还未这么狼狈过,光着身子装在木桶里,起又起不得,偏生那女子叫得太大声,惊动了府里的人,凌銮和众丫环都过来,惊愕地看着他,贾瑞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小妾芸姬见凌銮进来,忙扑过去抱着他的腿,“王爷,妾身只想侍候王爷洗澡,哪想到竟是妾身实非有意,还望王爷恕罪。”

    凌銮拉起她,“都先出去。”到贾瑞身边,“有没有摔着”

    贾瑞趴在地上,头埋在双臂里瓮声瓮气地道“腰磕了。”

    凌銮顿了顿,俯身将他抱起来。

    贾瑞简直羞愤欲死,公主抱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被公主抱甫一接触到床便扯来被子,从头裹到脚。

    凌銮见他驼鸟的样子,禁不住好笑,“不是扭着腰了么给我看看。”

    贾瑞蒙着头不作声。

    凌銮苦笑,“这样不怕闷着快出来”

    贾瑞还是不动。

    凌銮威胁,“你若再不出来,我便让卫若兰来,你就这么光着身子任他诊断吧。”

    这么丢脸,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还不被嘲笑死松开被角。

    、治腰伤瑞銮闹暧昧

    凌銮掀开被子,见他依旧将自己埋在枕头里,忍俊不禁。细看被子底下的人,有着如玉的肌肤,削瘦地肩膀,以及漂亮的蝴蝶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清稚却并不孱弱。他腰肢细瘦而,覆着层薄薄的肌肉,凌銮记得黑衣人袭击时他跃身闪躲,如鲤鱼打挺,足间这腰是如何的柔韧。腰后果然有块青紫,像是被木桶磕得,布在那如玉的肌肤上,令凌銮觉得很碍眼。

    他手掌抚上这块伤,感觉贾瑞身子微震,眼里染上幽暗的笑意,“痛么”声音沉沉地带着磁性,幽魅之色如蛛丝般细细缠来。贾瑞心尖都在颤栗,含糊地“嗯”了声,愈发地深埋在枕头里。

    凌銮在掌心涂了些散除淤血的药物,合掌覆在他腰间,仔细揉抚,那腰肢也不过比他手略宽些,光滑如玉,手感比芸姬的都好。

    只揉了两下便听贾瑞说“不用了,你休息去吧。”

    “淤血尚未散开呢。”凌銮似乎凑近了,贾瑞感觉到滚烫的鼻息拂在背上,那只手掌也同样滚烫,缓缓下移,不是揉淤血,倒像爱抚。凌銮眼见贾瑞肌肤上泛起红晕,觉得那灼热也蔓延到自己身上。

    贾瑞埋着头好一会儿没动,忽然扭过头来,正对上双凤眼,不再冷冽,却如春水泛动,水底里荡漾着两簇火苗。他刹时就顿住了,感觉那双眸子越来越近,而自己好似要被那水溺毙,被那火烧死

    凌銮亦是愣愣地望着贾瑞,白玉似的肌肤渐渐泛起了桃色,清澈如水的眸子波光眯离,水唇微张着,像是渴望着有人覆上去他情不自禁的要去扑捉,他到却如般滑走,眼神瞬间就冷醒下来,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我是断袖。”

    到嘴地东西就这么溜了,凌銮不悦地蹙了蹙眉,“我知道。”

    贾瑞黯然道“你说过不玩男人。”

    他低垂着眸子,只可见那玉色的颔及粉嫩的唇,如同一朵白莲,在凌銮心底幽然绽放。他抬起那玉颔,在他耳边呢喃道“是你也无妨。”

    未料到贾瑞闻言,眼神蓦地冰冷起来,声音也异常地疏离冷淡,“你是堂堂瑞王殿下,将来必也要问鼎的,还是不要玩儿断袖这等荒唐事。况且,我心里只有沾青,旁的都不过是影子罢了,你一个皇子,何苦做这等自降品格的事儿”

    凌銮被盆冰水兜头浇来,一时愣住,接着负手而起,冷冷道“本王不过偶然好奇,想知道男人身体是何滋味罢了,王孙子弟,养几个优伶小倌不过是种风气,谈不上龙阳断袖。”

    贾瑞脸色发白,冷笑道“如此是我多心了,想王爷高洁人品,定也不屑与我这等伶倌之辈戏耍,今日着实叨扰,还望王爷着人通知家里来接我,免得污了贵地。”

    凌銮黑着脸瞪了他良久,摔袖而去。

    贾瑞也禁不住生气,今日出门未看黄历,竟背成这样,强忍着腰痛爬起来穿衣服,刚才撞翻了屏风,他的衣服也全湿了,气得他连拍几下床栏,最终还是拣起湿衣。准备穿上时,管家送套衣服进来,告诉他马车备好了。贾瑞忍着腿痛腰痛,穿上衣服,在管家搀扶下上了马车。

    折腾回家天已经亮了,卫若兰冯紫英过来,见他这样很是诧异,贾瑞含糊地说昨晚抓鬼时伤的,扯开话题,“到现在我仍无半点头绪。”找来粉笔在黑板上写出各人的名字,“赵敬之、方靖、左军均为六部官员,同死于北静王寿宴上,赵、方死因是中毒,左军毒素未知。左军、姚启世死时闹鬼,这四起案子互相有共同点,但又没有统一的共同点,是不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共同点在哪”

    三人又分析了会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已到早膳时间,通儿将饭菜端到房里来,见贾瑞脚不方便又替他收拾房间。未等他们饭毕通儿唤肚子痛,卫若兰放下碗替他诊断,是中毒之兆,忙问,“你今儿吃了什么”

    通儿已痛得脸色发白,额冒冷汗,“就吃了碗甜酒,觉得不够甜放了些糖精。”

    卫若兰道“是了,糖精与甜酒不可同吃,否则会食物中毒,快取半两甘草冲服。”

    贾瑞恍然大悟,惊喜地拍着桌子,“是了是了,原来如此”

    卫若兰冯紫英皆疑问,“你想到什么”

    贾瑞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大哥,麻烦你去查探下,四人去世那天都吃了些什么,一样别落。四弟,我们去瑞王府。”

    凌銮正因昨晚争吵的事儿弄得闷闷不乐,练了一早的剑,忽又听管家来报贾瑞求见,大是意外,只想冷他下,回房里慢腾腾地换衣服,正换到一半,便见贾瑞被卫若兰扶进来,“王爷,我有急事相求。”

    凌銮冷看了他眼,背过身去慢条斯理的换衣服,“何事”

    “我要解剖三位死者的尸体”

    凌銮回过头来,半眯着眼冷冽地打量着他,“你要仔细平民百姓还要全尸而葬,何况他们还是朝中高官。”

    贾瑞肯定地道“我相信,答案就在他们的胃里”

    凌銮冷笑,“你是要我做保你觉得我有何理由如此”

    贾瑞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皇上命我调查此事,我便有责任查出真凶,瑞王爷亦有监察之责,若因昨晚之事,或是怕担责任而推托,我亦无话可说。”

    凌銮沉下脸来,“你好大的胆子”竟骂他公私不分,推委责任

    “不敢”贾瑞冷冷道,眼神无不失望,“四弟,我们走。”

    “慢着”凌銮阻止,对管家道,“去取本王的宝剑来,把郭邰也叫上。”三人便往刑部走去,刑部侍郎听闻要解剖尸体十分意外,“王爷,这恐怕不妥”

    凌銮冷冷道“有本王担着,你怕什么难道不怕下个六部官员便是你”

    刑部侍郎无话可说,退下去。此事关系案件,除卫若兰郭邰二人,凌銮又叫来两人经验丰富的仵作,剖开三具尸体。

    虽储存在冰窟里,存放这几天尸体已经发臭,剖开胃部后更是臭不可闻,凌銮也从死尸堆里爬过,还被恶心的要吐了,贾瑞脸色也十分不好,倒是从头看到尾。

    解部完尸体,郭邰道“三名死者咽喉以上皆没有毒素,胃、肠道里却有,显然毒素是在胃里形成的。也就是说,他们吃下的食物都没有毒,到胃里却形成了。”

    贾瑞眼睛雪亮,“果然是食物相克”

    贾瑞提出解剖尸体时,卫若兰就料到他要看死者胃里的东西,“死者胃里的食物多半已经消化,只剩些难以消化的。方靖胃里有许多虾、及少许牛肉、生姜。左军胃里有牛肉、毛姜、蔬菜,姚启世胃里倒是看得清楚,有韭菜、米饭”

    郭邰也观察着胃里东西,听卫若兰所说,摇摇头,“不对,这不是生姜,是毛姜。”

    贾瑞忙问,“有何区别”

    郭邰毕竟经验老道,解释说“毛姜与生姜外形相似,药理完全不同,毛姜与牛肉同食则死。”

    贾瑞奇道“难道方左二人是因食毛姜与牛肉而死的”

    郭邰摇头,“仅左军而已,方靖肚子里的是生姜。”

    贾瑞呐呐道“是了,寿宴当日唯有牛肉这道菜是用小碟装的,左军所在桌子上少了蛊牛肉,定是被凶手隐匿了。只是做菜、端菜、上菜、撤菜,这中间要经过几道人手,凶手是如何将这蛊菜准确地送到左军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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