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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逗比贾侦探 第7节

作者:诗念 字数:21428 更新:2022-01-10 07:47:34

    凌钶提议道“不如你今晚别回去了,我们抵足而眠,说说话怎么样明早接着给你做好吃的。”

    贾瑞拒绝,“我是个有孩子的人,怎么能随便在人家过夜”

    凌钶奇道“说来你这女儿是从哪里来的你不是没娶妻吗私生子”

    “拣来的。”说着披上鹤氅,凌銮也要回去,两人一起到门口,天已经黑了。贾瑞骑上小毛驴准备走的时候,听见凌銮“嗯”了声,仆人拿着灯笼照过去,见凌銮靴子上正踩着一坨驴耙耙。

    贾瑞“”我不是故意的

    凌銮眼神如刀,狠狠地瞪着他,下来

    贾瑞乖乖地爬下毛驴,腼着笑脸狗腿地道“王爷,这个真不好意思啊,这小破毛驴,我回去一定抽它,狠狠地抽它”

    凌銮无视他点头哈腰,冷冷道“你陪我坐马车”

    贾瑞委屈,“我真不是故意的,它要拉耙耙我也没办法啊”你一个人臭就臭了,还拉着个人干嘛

    凌銮自顾上了马车,见他还在磨磨蹭蹭地,剑眉一挑,凤眼冷凛凛地全是杀气,贾瑞好似听到刀风呼呼地声音,唯唯喏喏地爬上马车,却见凌銮根本就没有穿鞋上来。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与他同坐马车呀他努力将自己缩到角落里去,打算装困糊弄过去。

    才闭上眼就听凌銮问,“有这么困”他斜倚着马车壁上,以手支着脑袋,姿态闲散,声音也慵懒低沉。

    对着这样的脸、对着这样的声音,贾瑞觉得很需要修练自己的意志力,“昨儿温书到三更天才睡,当然困。”

    “要参加下届秋闱”

    “嗯。”他闷闷地道,除了科举,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出路来。士农工商,农他是做不了,工的话也没有合适的手艺,经商也没有试过,还是当官查案比较在行。

    “令师是哪位”

    “我祖父。”贾瑞真的很不想与他说话,那声音如蛛丝般渗透入心底,他快要被俘虏了。

    凌銮很委婉地道“想来年事已高,怕精力不济,不如我替你推荐位老师”

    贾瑞顿了顿,蓦然直视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我不明白,那日你不是很明白的拒绝了么”既然已经拒绝了,又何必再送花瓶,再替他请老师

    凌銮听凌钶说过,这个人有两副面孔,平日里温和爱闹,还爱逗弄人,遇到案子时,就变得严肃清正,自信卓然。他对这个人颇有兴趣,“虽无那方面意思,也可以朋友相交。”

    贾瑞冷定决然地道“抱歉,我做不到。”

    凌銮半眯着凤眼,尾音上挑,“哦”

    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腔调,明明带着点嘲讽的,却又无比的魅惑,让贾瑞分分钟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采撷这个人的唇瓣,吐噬他的声音。

    他果真也就这么做了,倾身而上,指腹间描摹着他的眉眼,然后落在他的唇边。凌銮感觉到他指尖冰冷,还带着淡淡梅花香味。 再往下是截腕,骨骼精致,犹如白玉雕成。

    贾瑞的声音温暖,温暖中带着丝幽魅,“这张脸、这把声音,对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你想要身边有这么个男人么无时无刻不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你无时无刻不想扑上来压倒你”

    他凑得很近,于是凌銮清楚地看到了那双清如冷泉的眼里,一点灼灼的火苗。他忽然就有点失神,继而低低一笑,声音带着挑逗,“我不介意。”

    那刻,贾瑞恨不得就这样扑上去,吻住这双性感的、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的唇,细致地舔舐、贪婪地吮吸、尽情的蹂躏,吻到这个人卸下所有冷漠,热情如火;吻到这双唇,发出诱人的、渴盼的呻吟。

    可到底他松开了这人的下颔,有点难堪,“我介意。”他不想将自己放在那么卑微的位置上,不想被某个人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心里,而在对方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缩回自己的角落,“抱歉,你终究不是他。”

    凌銮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车厢里气压骤降,两人都没有再找话题,一路无言。

    回到府上,贾代儒夫妇和小火柴正在吃饭,见他回来放下正啃的乳鸽腿,张着小翅膀扑过来,“爹爹,你回来啦冷不冷囡囡替你渥渥。”捧着他的手哈气。

    贾瑞抱起她,捏捏她油乎乎的小脸,“爹爹不冷,囡囡今天听话吗”

    小火柴重重地点点头,贾瑞向代儒夫妇问过安后,便抱着她坐在餐桌前喂她饭。

    她脸上冻疮好后,生得玉雪可爱,荣府里的姑娘们也喜欢他,时不时的给些赏赐,近来贾政又颇为看重贾瑞,份例也上去了,生活不再困窘,两位老人自然不会对个小孩儿有什么成见。

    不过贾瑞并不满足于这些,一个大男人若不能以自己的能力养活家人,算什么男人

    过两日冯紫英又来看贾瑞,见到书桌上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忍不住好奇,贾瑞便将用途说了,未了叹道“可惜我自己做不出来。”

    冯紫英笑道“这也不难,恰好我有个朋友,家里开个铁器铺。”

    贾瑞喜出望外,忙和他们到铁器铺,那朋友名叫张顺,是个豪爽讲义气的人,听冯紫英说明来意,二话不说招呼伙计们按图纸做出来,并拉着贾瑞道“冯大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今日第一次相见,我做东请兄弟们喝酒。”

    酒席上贾瑞打听张顺铺子的情况,这里不仅可以打菜刀农具,还可以打江湖侠客用的刀剑,他和冯紫英就是因此认识的,铺子规模也不小,每日可打五百件农具。

    吃完饭后五百个回形针已经做好了,贾瑞看着十分满意,要给钱张顺说什么也不要,只好白拿了。

    东西是做出来的,怎么销售呢而且他现在并没有资本,拿什么来进货怎么筹积资金呢思来想去,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忙。

    、遇凌銮贾瑞吃飞醋

    贾瑞苦笑,“制作点小东西。”

    凌钶对他制作的东西很感兴趣,“这个有又什么用怎么用”

    贾瑞拿截做好的粉笔给他,指指旁边的黑板,“先生上课的时候,可以在黑板上写下来,不用了就擦掉。”

    凌钶试了试觉得挺有意思的,“你是怎么想出这些新奇的东西的想这些做什么”

    贾瑞放下手里的活,认真道“实不相瞒,我只是想用这东西谋个生计,你也看到了我既无功名又无职业,年岁也不小了,还靠祖父养活,实在说不过去。”

    凌钶撇嘴,“这会子你倒是清楚了,前天做什么去了,胡乱向父皇要些什么不都解决了”

    贾瑞摇头,“有些东西我能自己挣来,又何必讨人的赏呢。”

    “我今天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父皇同意帮你寻人了,这告示该怎么写”

    贾瑞也踌躇了,按名字天下同名同姓的何其多;按容貌自己穿越过来容貌都变了,谢沾青会不变吗那就问个这时代人都不知道的问题吧。

    苹果砸到牛顿头上,让他发现了什么

    凌钶奇道“我还以为你要找和我四哥长得一样的人呢。牛顿是谁你和谢沾青都认识的人答案是什么”

    贾瑞苦笑,“他不肯给我画像,我能如何”

    “原来你上次要四哥画像是想找谢沾青啊我还以为你对他有什么非份之想,要他的画像来自”

    贾瑞岂不知他话的意思,气闷道“我是那么不堪之人”

    凌钶理所当然地道“食色性也,这也正常,你不是断袖嘛肖想下四哥也是正常的。”

    贾瑞简直无语,黯然道“你四哥何等人物,肖想谁也不敢肖想他。”

    “这却为何我四哥不贪财,不好色,身材、品性、样貌,皆是上上之选,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了。”

    这些都是事实,只是“他心无风月。”

    凌钶好似放下心来,“若说我四哥无心风月,倒也不对,他府里的姬妾个个千娇百媚,不过你能这么想也好,反正他是不会和你有什么的。”

    贾瑞不想与他谈论这些,洗净了手道“我还有些东西要给你看。”带他到书房里拿出回形针图纸,“我是想做这个。”

    “这东西有什么用”

    贾瑞告诉他作用,凌钶还是不太明白,“你找我的目的是做什么”

    “最大的书房莫过于朝廷了,想来朝廷办工物品由专人负责,不知你是否有门路”

    凌钶道鬼鬼地道“我四哥倒是有,不如你去找找他。”

    他一向觉得四哥太过冷情,身上总是带着冰冷的气息,将欲靠近他的生物排斥在外,便是自己有时也觉得不自在。只有这个贾瑞敢招惹他,时不时还像逗弄小猫似的逗弄下他,而更奇怪的是,四哥竟也允许他的逗弄,便觉得无比好奇。好似从遇到这贾瑞后,四哥比以前生动、有人情味多了。

    贾瑞不太愿意去找凌銮,他知道是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本来自己的身份就不能与凌銮相比,再去求他,更低到尘埃里。见凌钶不肯帮忙便也作罢,反正现在第一批还未做出,也不着急。在没有机械的时代,要做出那么多回形针还是要费些时候的,他空下来便帮浣娘张罗开店的事情。因宝玉给的只是方子,这时节花瓣都还没有出来,无法制作出来,便进了些上好的胭脂,待慢慢上手再开始自己制作。

    他这厢忙着开店的事,荣宁两府正忙着操办秦可卿的丧事儿,门前宾客如云,络绎不绝,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将两府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说到王熙凤贾瑞就止不住婉惜,荆紫万千谁治国裙衩一二可齐家。行事雷厉风行,是个决断者,只是眼光太短浅了些,落了下乘。

    整个红楼女儿里,贾瑞最欣赏的是探春,她是庶出女儿,按说比贾环更不招人待见,却不甘于卑贱,用自己的才华赢得到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人的重视;同时会维护下人,查抄大观园时,不让他们搜丫环的东西,在王保善家的扯她裙子时掌刮她,体现了她的自尊与领导的魄力;困于闺阁但目光并不短浅,能看出贾家的败势;协理大观园,更体现了她的创新精神,和管理能力。只是现在她还太小,对着这么个小萝莉,贾瑞实在止不住疼爱之情。

    最佩服的是薛宝钗,从帮湘云开螃蟹宴,可以看出她办事周到;协理大观园,为下人谋点额外的进益,看出她愿关心帮助下人,管理能力较探春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笼络人心、处事冷静、城府之深,探春与她更不是一个档次。当然,在贾瑞看来,胸有城府并不是什么坏事,历来为官做宰的,哪个没有城府只要别将城府用来谋害旁人便罢。只是她太过端庄、恪守妇道,又是幅“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性子,就好比长着翅膀的小鸟,却不想去飞翔,对这样的人,贾瑞只能抱着远观之心,与她合作。

    最为怜惜的就是林黛玉了,这个绛珠仙子心思恪淳,不染一丝杂质,真真是水做的骨肉,对于她的早夭,贾瑞虽万般怜惜,却也觉得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僻如桃花,在最美的时刻凋零,那么她的一生都是美好的。他无法想像,假若黛玉真与宝玉结成连理,贾府又败了,到时候每日面对着柴米油盐,绛珠仙子变成黄脸婆时,是何等悲惨的结局。

    又想到此时黛玉稚气却难掩倾城之姿的脸庞,禁不住又叹息起来。可怜红楼儿女,竟没有一个好下场,秦可卿是第一个去世的,接下来是

    这日秦可卿出殡,贾瑞自然也要送灵,前来吊唁皆是达官显贵,贾瑞这种远亲是不必相见的,只负责招待冯紫英、卫若兰、陈也俊等世家公子,一时北静王也来了,招他前去相见,贾瑞愣了下,记得小说里只招见宝玉,又想自己都起死回生了,有所改变也是应当。

    他到时见北静王正与贾政说话,年未及弱冠,温柔可亲,生得极为俊美。见过礼后,北静王道“前日听紫英说沾青兄有身好武艺,还料应是个形容粗豪的男儿,未料生得这等温雅俊秀,倒不愧是贾家儿郎。”

    贾瑞莞尔,“怎及王爷万分之一。”

    “来日是小王寿辰,到时还请世兄过府一叙。”

    贾瑞应了下来,又闲叙了几句北静王才离开,送完秦可卿的灵,荣宁两府又忙了两日,丧事这才完毕。

    此时浣娘的店铺已准备开业,探春以去梨香院找薛宝钗为借口,也悄悄地溜了过来,换上宝玉的衣服。她本就生得俊眉修目,顾盼神飞,穿上男装平添了几分英气,倒比宝玉更有男儿气概。

    贾瑞帮忙剪彩罢就正式开业了,店里的胭脂水粉多半是宝玉和浣娘挑的,质量上乘,价格也适中,因此开业当天客人便络绎不绝,贾瑞三人也帮忙。到中午客人终于少些了,浣娘奉上茶,“今日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可要手忙脚乱了。”

    宝玉道“真真想不到生意竟如此好,看来姐姐得多请几人才是。日后没我们帮忙,姐姐别累坏了。”他一上午也没见他做什么,光围着漂亮女孩儿转去了。

    探春笑道“若没你我们或者还忙得好些。”边揉着酸软的手肘对浣娘道,“我倒真羡慕你这样忙着,好过我们整日家困在院子里,不过做做女红、说说闲话,想想也没意思。”

    贾瑞知她女儿身偏长了副男儿心,宽慰道“今儿不是出来了,改日再有机会,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探春殷切道“我听宝姐姐说瑞哥哥的生意,可也能教我些”

    贾瑞点头,这时店里又来了客人,贾瑞见他们都累了便去招呼,看到进来的人,两下皆愣住了。来的竟是凌銮,他身边的是位十八九岁的女子,柳眉笼烟,杏目含春,粉面薄脂,朱唇水润,姿色比浣娘尤胜三分。

    宝玉忙迎上来,殷勤道“姐姐也是来买胭脂姐姐肤色白皙如玉,最佩石榴红,艳而不俗”

    女子羞答答地看向凌銮,眼神清纯中带着媚惑,声音娇美恰似出谷黄莺,“王爷觉得妾身用着可好”

    这位想来就是凌銮的姬妾了,果然是千娇百媚。怕宝玉轻狂惹凌銮不高兴,拉过他道“让浣娘自己招呼吧,我也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吧。”辞过浣娘,经过凌銮身边的时候,不过略点点头。

    宝玉不情愿地挪上马车,“瑞大哥有何事”

    贾瑞道“这两日就是北静王的生辰了,既收到请柬,总该备些寿礼。”想到此便有些头疼,贵得送不起,便宜的人家王爷肯定看不上,该如何是好呢

    马车经过书画古玩街的时候,探春建议去看看。贾瑞知她擅长书法,很喜欢看些字画便依了,陪着她一家家逛来,然后宝玉被张画吸引住了。画中女子鬓簪芙蓉,长得极为秀美,手里执着把伞。

    看店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儿,身材精瘦,面色腊黄,倒是眼瞳乌黑,看着极为精明,殷切地道“哎哟,这位公子好眼力,这幅画可是我们这儿的镇店之宝啊。”

    宝玉道“这里这么多女子,怎么单就这幅作镇店之宝”

    探春也道“这并非名家真迹,画工也不见得多精细,如何便成了镇店之宝”

    小伙儿道“两位有所不知啊,这画里有玄机”

    “是什么玄机”

    小伙儿的神秘兮兮地道“你们看见那女子手中的伞了没有是不是合起来的”

    “嗯。”

    “当天下雨的时候,她就会将那伞撑开。”

    宝玉奇道“果有此事”

    、北静王寿宴现凶杀

    “公子若不信,改日下雨时再来观看。”说着外面真打起雷来,眼见着雨就下了起来,他们回头再看画时,那女子手中伞果然打开了。

    宝玉和探春惊奇不已。“这画果然希奇,不知售价几何”

    小伙儿眼睛滴溜溜地扫了遍宝玉,见他衣着富贵,口开便要五十两,宝玉便要着人去取银子,探春劝道“二哥哥,你且别冲动,听听瑞大哥怎么说。”

    贾瑞笑得和蔼可亲地问,“买一幅五十,买两幅不知售价几何”

    小伙儿神色有异,“镇店之宝只有一幅,哪来两幅”

    贾瑞笑道“你袖中是何物”说着扣住他手腕,从袖中抽出卷画轴来,递与探春。她打开一看不就是方才那幅拿着合起来伞的女子“原来是两幅画定是方才我们看雨时,他偷偷将画换了。”

    贾瑞道“手法如此之快,想来是江湖老手,送去见官吧。”

    小伙儿一听吓得忙跪地上,连连磕头,“大爷饶命,是我有眼无珠骗到你头上,我也是没办法,我从小无父无母,还要养年老的奶奶”

    店掌柜听见动静也出来,问明原由后对小伙儿又踢又骂,“你这小杂碎,我瞧你可怜让你到店里来打工,你竟然在我店里买假画,坏我店的名声,看我不送你去见官,走”

    小伙儿一听吓得面色苍白,苦苦哀求,“老板饶命,大爷饶命,我我实在没办法,再不请医生,我奶奶就活不成了。”

    宝玉和探春皆不忍心,“瑞大哥,算了吧。”

    贾瑞拦住掌柜的,“算了吧,这幅画我买了,多少钱”也不是什么名画,五钱银子便买来了,见那小伙儿神情不似作伪,劝道,“依我说今儿这事儿也就罢了,和气生财。”

    掌柜的这才作罢,却决不肯再让他在店里打工了,将他轰了出去。贾瑞他们悄悄跟在小伙儿身后,果见他到了破庙中,破庙里躺着年老的妇人,不停地咳嗽。

    贾瑞对宝玉道“听闻你会些医术,可愿去替那老人家瞧瞧”原以为宝玉会嫌弃那老妇人身上又脏又臭,他竟没有介意,很认真的替她看了看脉,“是普通的风寒,只是咳得时间太久了,伤了肺腑,她年纪又大了,需要好生静养。”

    贾瑞点点头,将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掏出来,又问两人,“你们还有吗”茗烟身上倒是有几贯,老太太特意交待出门身上带几贯,遇上乞丐就施舍些,给宝玉积福的。

    将银子都给了小伙儿,“这不是施舍,是借给你的,去给你奶奶请个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儿闻言感激涕零,连连磕头,“我叫陈创,创造的创。”

    “你读过书”

    “没有,只是在私塾外偷听过。”

    贾瑞点头,“会算账么”

    陈创低下头,“只会用算盘加减。”

    贾瑞点点头,“这也不容易了,等你奶奶好些了,到柳叶巷的浣妆阁去找浣娘,就说贾沾青让你去的,他会给你份工作,这些钱也会从你的工资里扣出来。”接着面色肃穆道,“记住,以后万不可再做这等事,否则不光你自己保不住,还会连累你的奶奶。”

    回去的路上宝玉问,“那钱直接给他不就成了我们也不差这点钱,何必还要他还”

    贾瑞道“你看街边那些乞丐,有些确实是没能力挣钱,可有些好手好脚的,不去干活谋生,却想着不劳而获,这种人最令人瞧不起。”

    探春与宝玉相视一眼,默默低下头。

    贾瑞笑着宽慰,“我不也曾不劳而获过现在开始靠自己,还为时不晚啊。”

    探春道“那陈创也是个孝子,瞧着也机灵,倒是给浣娘姐姐找了个好帮手,想来经过这次,以后也不会走错路。逛了这半日,倒是将北静王的寿礼给忘了。”

    贾瑞莞尔,“我已经想好了。”

    两人好奇地问,“是什么”贾瑞但笑不语。

    北静王寿辰这日,贾政、贾赦、贾珍带着贾宝玉、贾瑞等一干子弟前往北静王府。王府里宾客如云,多是朝中权贵,贺寿同时也不忘攀交,贾瑞跟着转了圈,脸都快笑僵了,也难怪宝玉不爱见客。

    好容易找到个借口和宝玉躲开了,又遇见了凌钶,他毫不客气地开口就问,“你送了什么寿礼给水溶”

    “不过一幅画,已经送出去了。”

    凌钶扬扬手中卷轴,“可是这幅不是大家手笔,画工还粗糙的很,亏你拿得出手。”

    贾瑞看着他无语。

    凌钶接着道“不过你既然送出来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寻常之物,玄机在哪里”

    贾宝玉也纳罕,这不是前日买的画这寿礼也实在太轻了些。那日见贾瑞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别有用意,“瑞大哥,这画有什么不寻常么”

    这时北静王、凌銮、冯紫英三兄弟也过来了,水溶笑道“我也觉得这份寿礼非同寻常,只是看不懂玄机在哪里。”

    贾瑞只得道“这女子手中的伞是合起来的,待到下雨时,这伞便会撑开。”

    宝玉讶然,“瑞大哥,这”欺骗王爷可不是小事情啊。

    凌钶撇撇嘴,“那种偷天换日把戏我也见识过,有我四哥、紫英兄、湘莲兄这等高手在,任你出手再快,可也行不通。”

    贾瑞笑容和煦,“你若不信,待下雨天看看便是。”

    梅雨时节,天气说变就变,眼见着就要下雨了,他们进了临水的揽雾亭子躲雨。才进去雨便噼哩啪啦地下起来,落在湖面上,雾气氤氲,他们衣袍上沾着雾气,都湿润起来。

    那幅画就挂在揽雾亭的柱子上,随着水汽越来越大,画纸变得潮湿,女子头顶上慢慢地、慢慢地浮现出个红色的雨伞来。

    众人不由看呆了,凌钶惊奇地道“这这是为什么那伞怎么撑开了”

    贾瑞莞尔道“说出来也就不奇怪了。”

    “那便不说。”水溶接话道,“留个未知,岂不是更好”其他人便也没问,只是宝玉和凌钶有点不甘心。

    恰值有人来请说前厅开戏了,请他们过去,北静王道“今日客人甚多,也未好好招待,改日再集小酌,请诸位赏光。”

    众人应了,雨也停了,他们到前厅看戏,凌钶拉住贾瑞,挑着眉梢颇有些骄纵之意,“明儿我和四哥寿辰,你准备送我们什么寿礼”

    “什么时候”

    “我七月初五,四哥九月初九。”

    贾瑞笑起来,“都比我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送我什么我就送你什么喽。”

    凌钶气结,“那伞为什么打开”

    宝玉也巴巴地凑过来听,面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小孩儿,贾瑞也无奈,“不过是种白色粉末,将它粘成伞的形状,那粉末很容易在空气中潮解,潮解后就变成红色。”

    凌钶了然,“原来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那是什么粉末”

    贾瑞忽然转过话题,“你们见过鬼火没有”

    “没有。”

    宝玉好奇,“鬼火是什么”

    贾瑞故作诡异地表情,“每年三月三时,墓地上都会飞出一阵阵浓绿色的火焰,忽隐忽现,那是就是鬼点的火。”

    凌钶声音发虚,“我怎么没见”

    贾瑞存心逗他们,故意心虚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声点,万一晚上出门遇着了别说我不告诉你,遇到鬼火,千万别说话,否则他会一直缠着你,我就听说有个人被鬼火缠住,一直跑一直跑也跑不脱,最后”

    宝玉吓得扯着贾瑞的袖子,凌钶脸色也发白,到底是卫若兰看不下去,“三哥就别逗他们了,哪有什么鬼火,不过磷火而已。陆游先生便说过予年十馀岁时,见郊野间鬼火至多,俄复不见。盖是时去兵乱未久,所谓人血为磷者,信不妄也。”

    贾瑞笑道“诚然如此,四弟果然博学。”

    卫若兰道“三哥过谦了,却不知磷火与那粉末有何关系”

    “那粉末便是磷燃烧后留下的。”磷在空气中燃烧产生五氧化二磷,五氧化二磷容易潮解,溶于水后变成红色,潮解后想来也是红色的吧将它粘在画上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没实际操作过,五氧化二磷有毒、不可用手碰化学党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随后众人各归其位看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贾瑞完全听不懂,百无聊奈地四下张望,见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柳湘莲的位置是空的,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有位桃红长衫的小生上场了,身量极佳,长腿细腰,标挺如竹,举手投足间带着风流韵致,一双桃花眼更是妩媚迷离,顾盼生辉,不是柳湘莲那妖孽是谁

    台下人如痴如醉,既便贾瑞这等对戏文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得陶陶然,凑到卫若兰耳边问,“他唱得是什么”

    “这出是贺寿,待会儿他要从西王母那里借来仙桃献给王爷。”

    见柳湘莲拿出个空的托盘,宽大的衣袖扫过,再出现时托盘上已装着个锦盒,他捧着锦盒到北静王面前。那双桃花眼画着长长的眼线,眼睑亦抹上粉色,衬着那乌墨似的孔瞳,比平日里更加颠倒众生。菱唇张合间,妖娆华丽的音调流出,北静王完全听不清他在唱什么,只觉整颗心、整个人都被他吸引着。

    好一会儿才接过锦盒,当众打开,“这寿桃”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的人也惊愣了,霎时场内一片死寂,接着有人发出刺耳的惊叫声,然后此起彼伏再未听歇。

    北静王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滴溜溜地滚出颗人头来

    、一案未平一案又起

    宝玉吓得尖叫声扑到贾瑞怀里,死死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抬出头来。死者七窍流血,双目圆睁,冷不妨见着便是贾瑞也吓住了,场上已有人止不住呕吐起来。

    还是凌銮久经战场处变不惊,吩咐小宋小颜把住出口,不允许任何可疑人离去。

    贾瑞将宝玉送给贾政,后者也吓得脸色发白。贾瑞过去查看那颗头颅,是被利器割掉的。

    贾瑞看向卫若兰,“四弟,敢不敢验尸”他急于知道死因,并未想到世家公子会不会忌讳尸体。

    卫若兰愣了下,随即朗声应道“有何不敢”等正蹲到头颅面前时,才怔忡住了。这血淋淋的,还真是下不了手啊

    贾瑞也才想到,像卫若兰这等偏偏绝世的佳公子,那双手提笔奏笛,都是风雅之事,纵使拈着银针,也是公子小姐针炙,哪会去验尸体于是一手撩起衣袖,用两指撑开死者眼皮,“要如何做,你与我说。”

    卫若兰看着那双绝美的腕,和比自己的还要好看的手,有些惭愧,人家那么美的手,都舍得去碰尸体,自己这样实在太过矫情了。

    取来银针探到死者口内,又仔细检查各处,得出结论,“死者口内有砒霜,初步断定是死于砒霜中毒。脖子上的伤口平整,是被用很锋利的刀砍下,出血量不多,是死后被人割下的。”

    贾瑞问,“死者是谁”见在场的人脸上各有异色,目光有意无意扫向北静王,愈发好奇。

    北静王道“这是工部尚书赵敬之,与我家是世仇,家父在世是就留下了水赵两家,永不往来的话。”

    凶手将赵敬之的头颅,当作寿礼送给水溶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为了讨好水溶,那么“你与赵府可有什么共同的敌人”

    北静王想了想,“并没有。”

    贾瑞又问柳湘莲,“二哥,你是如何变出这东西的”

    柳湘莲此时也镇定下来,解释道“台上设有机关,我挥动衣袖的时候,机关送出这个盒子,因我衣袖挡着台下无法看到。”

    贾瑞便到台上,果然看见个大小与装人头盒子相仿的机关,操纵机关的扳手在台下,便问戏班的人,“操纵机关的是谁”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伶怯怯地过来,“是我。”

    贾瑞“你打开机关前可检查了里面的东西”

    小伶“没有,道具都是提前放好的,我听着外面的鼓声打开机关,不敢有半点差错。”

    贾瑞“是谁将道具放进去的”

    十五六岁的小丑道“我放进去的确实是寿桃,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了,放进去后我就上台表演了,直到刚才才下来。”

    “放进去到打开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人接触过道具”戏班里人皆摇头,那段时间忙着表演化妆,人来人往的,有人趁机摸进来换来寿桃,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贾瑞又问班主,“这出戏是临时点的,还是一早就预定的”

    班主道“但凡祝寿都少不了这出戏,只是今年新增了戏法献寿桃这节,王府管家觉得新奇,才着人改了戏台。”戏班是月前就定下的,又没发现可疑人,这凶手行事谨慎,完全无迹可寻。

    此时应天府也接到报案赶了过来,新上任的府尹张钊是个识时务的人,忙向在场权贵请罪,说事关重大,请暂留王府。众人见凌銮凌钶都没有说话,自然也不敢提出先走的话。他又派经验老到的仵作检查了赵敬之的尸体,与卫若兰所说并无出入,再查问戏班与赵敬之同桌诸人。

    管家请凌銮凌钶到花厅中稍候,凌钶又叫上贾瑞、冯紫英、卫若兰,然后问贾瑞,“此事你怎么看”

    贾瑞道“并没有什么看法。”

    凌钶用下巴指指被隔离起来的柳湘莲,“你不是和他结拜了吗找不到凶手恐怕他就不太好了。”

    贾瑞自然明白,“二哥怎么会在台上”

    卫若兰道“是替他朋友的班,说是那人病了,事情有点巧,看来得查问番。”

    凌钶便去与张钊说了,很快柳湘莲的朋友就被带来了,听他嗓音沙哑,脸色发白,确实是生病了,经问他对于这次意外并不知情。

    张钊走后,凌钶问贾瑞,“你瞧出什么端倪了没有”

    贾瑞摇头,“看不出他有所隐瞒。”

    凌钶叹息,“你都没有头绪,那张钊更不可能查出什么,眼见着都傍晚了,难道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回看众人,凌銮自顾喝茶,贾瑞自顾沉吟,卫若兰神色焦急,好生无趣,便找贾瑞说话,“你那回形针倒是卖得挺好。”

    贾瑞敷衍的应了,又听他说道“上回说找四哥,怎么也没有去”

    凌銮停了茶看过来,这是今日他们首次四目相对,皆顿了下,贾瑞率先别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再去现场看看。”便与卫若兰走了。

    凌銮问,“他找我做什么”

    “要将回形针销售给朝廷机构,想联系工部的采购。上次的事儿父皇对我已有所不满,我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便让他去找你,哪想他竟没去。话说上回办穆王府案的时候,你们不是相处的很愉快么这会子怎么这么生疏了”

    凌銮复又端起茶杯浅呷细品。隐约知道是因为那声“沾青”,只是想阻止贾瑞再说下去,却未想到竟怄得他吐血,他对谢沾青那么深的感情,想来是容不得

    凌钶收敛了天真无辜的神色,悄声对凌銮道“依我说他这人重情重义,想法见识又不俗,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他既对四哥有那种心思,何不借以亲近,将来能否成为助力,也未可知呀。”

    凌銮摇头,“既是重情义的人,又怎么可能以虚情假义换他的真情义”想笼络贾瑞并不难,因为他很宽容,但绝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的。

    应天府也派了两位仵作过来,检验结果与卫若兰所说无差,冯紫英道“从今后,四弟又多了项才能。”

    卫若兰对贾瑞道“若是四哥不嫌弃,以后这验尸的事便交于小弟。”

    贾瑞正求之不得,感激道“若得四弟相助,我之大幸,冤者大幸也”

    卫若兰莞尔,“只是我还需多学点经验才行。”

    天要黑了,应天府依旧未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小厮来报说礼部员外郎方靖身体不舒。卫若兰过去问症状,四肢疼痛,麻木无力,又看他口舌眼睛把脉,然后眉心紧蹙。

    方靖的小厮急问,“我家老爷怎么样了”

    贾瑞不答反问,“你家老爷方才坐在哪桌”因要保持现场,所以午饭过后菜一直未撤。小厮指出位置,卫若兰又问,“这桌上的还有人感觉身体有异么”

    桌上人皆言无碍,卫若兰用银针测过桌上的菜,十一个盘装菜,如火腿炖肘子、糟鹅掌鸭信、盐水虾等,和每人一小盅的蚝油烧牛肉,“这十一个菜的八小盅菜都没有毒。”又测方靖的碗筷,连他盘子里吃剩下的大量的虾壳也没放过,但都没有毒。

    “之后你家老爷又吃了什么”

    小厮道“饭后老爷就觉得些微不舒服,连口茶都未喝。”

    卫若兰找来银匙用干净的绢帕裹着,对方靖道“请将这个含入喉内。”银匙拿出来也未变黑,卫若兰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的症状像是中毒。”

    方靖闻言脸色更差了,“是什么毒”

    卫若兰顿了下,“我尚且看不出,得等太医过来。”

    北静王早已吩咐去请太医了,问卫若兰,“适才已经测过,酒菜餐具皆未有毒,连咽喉里也未有,若说因唾液的缘故,也不可能如此干净。”

    “我也同样不解。”

    贾瑞道“有些毒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比如毒蕈迷药等,还有些东西没有毒银针也变黑,例如鸡蛋黄,所以还是找些猫狗来吃试试较为稳妥。”银针试毒的原理主要是因银与硫产生化学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

    待大家目光转移后,悄声问卫若兰,“是什么毒”

    “瞧着像砒霜,但并不能确定。”

    贾瑞讶然,“中砒霜之毒不是立时就死么”

    “急性中毒多在口服后两刻钟到半个时辰出现口咽干燥、流涎、剧烈呕吐、吞咽困难、腹痛、腹泻等症状,患者多在一日内死亡。你如何得知砒霜立时就死”

    贾瑞讪讪,“误听罢了。”电视剧误我每次看中了砒霜之毒的都是立刻七窍流血,连句遗言都留不下。

    卫若兰沉声道“据他最后次进食到现在已经半日,若是服用砒霜早该毒发,况且若是砒霜,银针怎么会试不出”

    “提炼的很干净的砒霜银针是测不出的。”砒霜学名三氧化二砷,砷与银是不会发生化学反应的,古代的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所以会使银针变黑。

    正说着听见方靖的呕吐声,再着猫狗来吃方靖的呕吐物,猫狗很快就死了。这时在场人脸色都变白了,“果然是中毒,我们同桌是不是也中毒了”

    贾瑞忙安慰道“如果你们也中毒,应该已经发作。且那些猫狗吃食物并没事,可见并不是食物中毒。”又逼问小厮,“你家老爷是不是还吃了别的东西”

    、入青楼意外救兰舟

    他此言也只是为了稳定人心,想来能跟着方靖身边的也是机灵人。小厮被他眼神吓愣了,半晌结结巴巴地道“老爷早上吃吃了药”

    贾瑞顺话道“想来是早上的药有问题。”

    张钊识趣地派人去方家查探,王府仆从将方靖移到内室,此时太医已到了,诊断出确实是中之毒,只是无药可解,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方靖中毒越来越严重,全身已经麻痹了,贾瑞问,“你可知道是谁要害你”方靖目光直直地看着北静王。

    小厮抽泣道“我家老爷向来与人为善,从来没有什么仇家,不可能有人要害他性命,那药也是寻常总吃的,从来都是好好的。”

    北静王脸色十分难看,“本王与你无怨无仇,并未想加害与你,况且若要加害,也不会选在王府”

    这时,管家又进来,气喘吁吁地道“王王爷不好了”

    北静王负气道“什么不好又有人中毒了不成”

    管家“是的”

    北静王气结,“是谁”

    “工部员外郎左军。”

    北静王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工部尚书赵敬之,正二品大员;礼部员外郎方靖正四品;兵部员外郎左军又是个正四品的官员,都在他家里出事了,这爵位怕是保不住了。

    太医忙过去抢救,对他进行催吐,只见左军脸色通红,嘴唇起白皮,眼睛都充血了,极为痛苦的样子,不刻已经神志不清了。

    卫若兰又用银针测饭菜,“十一盘菜和七小盅都没有毒,碗筷也没有。”

    在场之人已惊慌无状,“这也没毒那也没毒,他们明明就是中毒了。这哪是什么寿宴,分明是阎王宴啊”

    已有人吓得失声痛哭,“我要回去,要真中毒了,好歹和爹娘告个别啊”

    “饭菜里都没有毒,可他们确实是中毒了,见鬼了不成”不知谁唠叨了这句,左军家的小厮吓得瑟瑟发抖,紧贴着身边的人,那人作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眼见天已经黑了,也不能再将人留在北静王府,朝中官员明日还得上朝,只得放他们回去。贾瑞并没有随贾政等人回去,他与冯紫英、卫若兰来到方靖家。应天府的人尚未离去,知他们与北静王交好也未加阻拦,并将药给卫若兰检查,不过是些普通的治风寒的药,未见什么奇特之处。

    贾瑞又招来府里的人问话,“你家老爷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并未见什么异常,近半年来老爷身体一直不好,除了上朝很少见客或是出门。”

    “身体如何不好”

    “因老爷喜吃鱼、虾、鸡、肉,故得了坏血病,大夫让多吃豆芽黄果等。”

    贾瑞想到今日方靖盘子里的大量虾壳,果然是爱吃虾的人。又到他卧室里去看,见桌头盏杯里放着几片柠檬,就是方才所说的黄果了。

    检看了番并没有什么收获,又去赵敬之府,还未进去就被轰了出来,贾瑞愣了下才想明白自己也被赵府划成北静王党了,当见两府仇恨之深。去不了赵家就是左家,左家更为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家竟已经封门闭户了,门口还点着两只红灯笼和两排蜡烛。

    冯紫英奇道“今儿即非三月三,也不到七月半,点这么多蜡烛作甚”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这左府好生奇怪。”

    贾瑞道“我瞧今日跟随左军的好像有个和尚,赴宴还带着他,想来左府闹鬼闹得很严重,鬼怪之事,不过”原想说不过子虚乌有,又想自己都是穿越来的,实在也太过玄幻了,便住了口。

    这么晚了左府是不会开门的,只能明日再来。

    方靖与左军到底没有抢救过来,次日朝堂上炸开了锅,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囚禁了北静王,将柳湘莲、戏班众人和王北静王府的厨子小厮等监起来,着锦衣卫与刑部共同侦察此事。

    贾瑞三人再去左府,被刑部的人挡在外,说是奉旨察案,要保密,且他们也是嫌疑需避讳。他们无法只能等刑部的消息。

    案子尚未侦破,京城里倒流传起闹鬼的传闻,说有夜鬼敲门,晚上出门还能见着红衣怨鬼,许多人都见着了,北静王府的命案就是有女鬼索命。一时京城里人心惶惶,晚上夜市早早就关了门,白天行人都少了很多。

    贾瑞无法插手柳湘莲的案子,又静不下心来读书,便去薛家铺子里看看回形针销售得怎么样,却遇到了准备去喝花酒的薛蟠,“好兄弟,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啊,翠云楼里来了个姑娘,长得那叫个水灵,走,我带你去开开荤”

    贾瑞苦笑,“我还有事。”

    “什么事儿比找姑娘重要走走走以前不叫你你还巴巴儿赶着来呢,这会子装什么正经。”不由分说得拉着他。

    “我今儿正没空。”

    薛蟠生气道“上回你说身子不好,也就罢了,这回又如此,难道看不起我吗”

    贾瑞无奈,毕竟与人家做生意呢,也不好因此弄得太僵了,不就是去趟青楼么,就算不喜欢姑娘,喝喝酒也行的。

    薛蟠叫来两个姑娘,贾瑞推脱不过只得让她在身边倒酒。那女子原要偎过来,见他神色冷淡疏离,也就罢了。

    薛蟠见了便对自己身边的女子说了什么,她笑看了眼贾瑞出去了,不会儿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过来,乌黑的眼瞳带着点怯懦,唇红齿白,细腰纤姿,嫩得能掐出水来。

    薛蟠笑容暖昧,“你不喜欢女人便直说嘛,这个小倌是最好的,让他陪你吧。”

    “噗”贾瑞一口酒喷了出来,他虽喜欢男人却也没有恋童癖好吧,“咳咳薛大哥,你让他回去吧。”

    “这倒奇了,女的你不喜欢,男的也不要,是什么意思今儿你非得选一个,要么男人要么女人。”

    贾瑞无语,“我入个厕”狼狈地推开门,恰巧回廊对面的门也开了,出来的人竟还是凌銮,四目相对都有些愣了。

    这时屋里的男孩儿跟了过来,“公子不喜欢我么”一双水目盈盈欲泣,楚楚动人。贾瑞纵心如铁石,也不忍为难他,在现代他也不过是个初中生,是迫于生计还是被拐卖,才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卖身

    “没有,我只是”

    少年哭得更加可怜,“公子若是不要我,我会被妈妈打的”说着就跪了下来,乌黑的眼瞳像小白兔般可怜,贾瑞无法,“你进去吧。”再看回廊对面,凌銮已负袖而去。

    贾瑞自嘲地笑笑,也不想立刻回去,四下走走来到后院柴房,见个孩子被绷在柱子上,两个龟奴正拿着鞭子抽打他,旁边的鸨母骂道“小兔崽子,看你还跑下次再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老娘花了二十两银子给你买回来,你就想这么跑了就是死也等替老娘赚回银子才能死”

    那孩子没有被堵住嘴,却一声也没有吭,眼神儿倔强而坚韧,恶狠狠地瞪着老鸨。贾瑞不由想到谢沾青,刚见到他时,他正被孤儿院里的大孩子欺负,四五个人围着他打,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儿看着盯着打他的人。

    恍神儿之际那孩子竟挣脱了绳子,拣起地上的碎瓷片就要自尽,贾瑞忙冲进去抓住那孩子的手腕,却并不夺下他手中的瓷片,“这孩子卖给我怎么样”

    老鸨眼珠儿滴溜溜地转,“这可是我的摇钱树,哪能说卖就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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