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着振翅绕大殿打转“陛下”
我扫眼那两个跳起来追着小蛇一边大笑一边针锋相对的男孩儿“没关系。”
黑色羽翼的死神走到我身侧“您是否太放纵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许。”
“来历不明你居然敢说一个出身古老高贵家族的马尔福来历不明”那个少年愤怒地回头,“我们是少数延续至今且血统纯正的巫师世家你们这些跟我抢莱尔的坏蛋”他越说越气将那盘子随手一扔飞奔过来抱紧我的腰,“无论如何我又不会害莱尔”
如此靠近的瞬间能感到体内神力的流动与气息的运转似曾相识,这真是非常奇怪。
我微微垂首看着他“巫师”
“那个力量。”他叹着气得寸进尺地将脸贴到我胸膛上,“但你也看到了我使用的结果。”
“改变一下你使用的方法。”我这样说,同时再次发现自身的神力果然没在第一时间自动将他弹开。
“莱尔你教我”这个头发灿烂的少年高兴起来,“就和以前你教我一样。”
“那个叫莱尔的家伙还真可怜。”接住银盘子的斯拉芙啧啧道,“你这麽蠢甚至连法术都不会要怎麽当自然女神呢”
“都说了我不是甚麽见鬼的女神如果真正愚蠢的你那苍白的小脸蛋鼻子上方的两个小洞不是用于呼吸的话就该看得出我是个男人”
“诶呦还男人呢你有十岁了麽更白的小脸”斯拉芙大笑着挑眉。
“我活了三辈子――总之,绝对比你大”
一脸严肃的塔那托斯都忍不住笑一声又急忙咳嗽掩饰。
斯拉芙插起腰来学他挑眉“你知道我是第三代的提坦神麽活了几千年或者几万年,小意思。”
“老头子”挫败的铂金少年气闷地转回头来看着我一脸求助。
“神o都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如果你是希望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男孩儿――”
“德拉科。”他瞪着我。
我没有说话,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叫我德拉科。”
我叹口气“好吧,德拉科。你可以――”
“我不可以。”他舒心地笑了抓住我的手,“看在你的份儿上我相信这里真的是――莫名其妙的神话时代。但我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不是麽你不保护我的话说不定我会死,而我死了你会很伤心,我那麽爱你怎麽会让你伤心呢”
“我得说这麽火辣且条理分明的示爱挺罕见。”斯拉芙吹声口哨,“所以谁还记得最初的最初真的是在讨论教学问题”
塔那托斯翻个白眼拉走他的兄弟“您愉快就好,陛下。”
“不要胡说。”我皱了皱眉。
“我饿了莱尔。”德拉科得意地看着那对孪生兄弟告退。
神灵享用美食,但不吃也不会死。
“你该休息了。”我起身吩咐门口的侍女替他整理房间。
他不满地跟着我往外走“可我真的很饿。”
撒谎。
“如果你确定要吃冥府的食物。”
他啊了一声“吃了就不能离开冥府”
我慎重警告他“是。”
“那我要吃――”他灵活地抖着眉毛,“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莱尔”
“哈得斯。”
“莱尔”
“哈得斯。”
“莱尔”
“明托女神。”
“好吧,哈得斯。”
“很好,德拉科。现在去睡觉。”
“我不跟你睡”
“若你真要成为冥界一员,就当知道哈得斯是谁。”
“好吧,陛下。不过,先前那个位置属于冥界的女主人对麽”他邪气地挑着眉将手搭在我肩上,暧昧地凑近我的脸轻声道,“相信我,我会成为那个位置你唯一的选择。”他快速在我面颊上留下个响亮的吻跟着退开大笑道,“敬请期待。”
我面无表情看他迈着种奇怪又愉悦的步伐随侍女离去,转角的立柱后闪现根本就没走的塔那托斯“陛下,那位明托女神不,是那个奇怪的男孩儿到底怎麽处理。”
我淡淡道“无论自然女神还是凡人,都不属于冥界。”
“但他似乎一心想留在您身边。”塔那托斯跟着我转过走廊,“会是奥林匹斯新的阴谋麽”
我注视着墙上烛台的阴影“他们不至于那样无聊。”
“海王也还在整合涅柔斯与忒提斯的旧部。”
“而有能力召唤或生出一个新的自然系神灵――”
“只有那位不安分的提坦女神。”塔那托斯低声道,“您已经远离奥林匹斯她还是不放心麽”
我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往前“推测并非真实。”
他叹了口气“可我真的怀疑――明明是同一位母亲。”
“宙斯是最小的儿子。”我淡淡道,“而盖娅,与瑞亚,是两位提坦女神。”
“您是说――”他皱紧了眉头。
“好了塔那托斯,我相信你还记得上一次提坦之战的惨烈。而我,已经看够了。”
他欠欠身没有说话。
“可信赖的塔那托斯啊,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它们注定回过去。”我轻声道“我只希望永恒的安宁。”
“我知道您毫无野心那麽,请允许卑微的我诚恳地建议您留下他,就近监视。”
我不置可否“克罗托已经去了奥林匹斯。”
“我从来都不喜欢命运女神。”他轻哼一声。
“我们并不需要彼此喜欢。”
第191章 梦的启示
蜿蜒而下的台阶,孤单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地下甬道。两侧墙壁的凹陷处,忽明忽暗的火把,刺骨的穿堂风无情地摇曳石柱的影子。
干,冷,坚硬而沉默。
一道有别于周围粗糙墙壁的光滑石墙出现眼前,在几个奇怪的发音后它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狭长的幽暗石室。尽头处落地窗户外泛着冰冷的水光,仿佛是在地下湖底。墙上有颜色混沌暧昧的挂毯,隐约看得见一些花纹或者文字。左侧的几排长沙发围住壁炉,里面微微泛红燃烧的木头是唯一温暖的源头。另一侧狭窄的通道指向地的深处。
分隔长沙发与几组桌椅的架子上摆着一些花瓶、银盘之类的装饰品,或许是因为光线不足,看起来已不再璀璨如新。
这陌生又熟悉的屋子深处有甚麽在发出呼唤,仿佛是一个人的名字。
向右侧走去――也许是走――那声音不甚清晰,却又突地匿迹。
下一刻眼前的幽暗石室扭曲旋转,变幻成全数的黑暗。不知多远的地方有闪烁的光点,如同夏日的流萤,又好似冬季的寒星。无法触摸也不知是向哪个方向浮动,伴随着那声音再度出现,黑暗的上方尽头处露出一线微光。
当足够靠近时,能看出那是一扇泛光的黑色圆顶拱门。那个呼唤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是自那门后溢出,转瞬消散在无尽的黑幕中。如同弥漫的薄雾散开,笼住全身。
那是怎样一种声音
仿佛从巍峨嶙峋的山巅望向万丈深渊下水潭的飘忽,仿佛自渺远模糊的太古穿梭至如今混沌的荒凉,仿佛在孤寂无边的戈壁力图寻求无尽天地的回声。那声音几乎彻底丧失了某种活力或是某些情感,就像一袭华丽精致的丝袍在漫漫无情时空地转换下无奈地褪色成斑驳腐朽的残片。那声音暗哑低沉,又克制压抑,丝毫不像从光明的门内而出,倒好似从门缝之类逼仄处挤压而来,又或是在恐惧黑暗的地下挣扎时无不可免沾染上了绝望。
身不由己靠近压抑的黑门,那声音终于清晰。
也许是一个痛失所爱的可怜灵魂,失魂落魄游荡过所有荒野至精疲力竭,终于明了一切的寻找与祈求尽数落空。这可悲的生灵在倒地死去前最后一次思念亲友发出了悲戚的哀号――
――莱尔。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无比熟悉的宫殿卧室一如既往的幽暗。
起身拉开黑色与灰色的垂帘,我看到墙上的六盏四托石榴花形烛台只亮着一半。颇有些心不在焉用手指划过点燃了全部,我披上放在一侧的外袍。
行到室内的雪松椅上坐下,我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那些被称为人的、在地上挣扎求生的可怜两足生灵视“梦”为某种程度的预兆或启示,而神灵的梦显然具有更强的力量。
在脱离那可憎的腹内后就不再真正出于自我意志的入睡――偶尔有为恢复精力的短暂小憩,以及更稀少的来自斯拉芙无伤大雅的玩笑。所以刚才我大概不可能是睡着了,因此更不可能是在做梦。
饮下这半杯酒,我换过衣裳离开了安静的室内。
刻耳柏洛斯在门打开的瞬间起身跑来冲我摇晃尾巴,我爱抚它的脊背“好孩子。”
它其中的一个头冲我低声呜咽,我起身沿着宫殿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前行“想让我去哪里”
它吠了一声,我低笑道“塔耳塔洛斯不,别担心好孩子,那里现在应当是安全的。”
它的另一个头叫了两声,将我引向了宫殿大门。
冥界特产永无止境的浓雾削弱了光,但殿外台阶上那一头铂金发实在太耀眼。
刻耳柏洛斯呜咽了两声。
“说真的,如果你不能把你的主人叫来陪我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那少年背身坐在台阶上,恹恹的语气让我有些怀疑他与先前那个明艳到嚣张的少年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刻耳柏洛斯过去挨着他蹲下,龙尾勾住他的腰而三个头轮流去舔他的脸。
“哦哦――不停下啊你这个奇怪的家伙――好吧好吧,我知道没甚麽能抵挡一个马尔福的魅力。总之,不要再舔我的头发和脸――手也不行”
刻耳柏洛斯唔了一声将三个脑袋一起趴在他腿上。
“好吧,我允许了。”这少年恢复了他的傲慢语气,施恩一般抚摸着刻耳柏洛斯的背,“这才是真正的地狱三头犬,那个肮脏的半巨人养的也就只能忽悠一下没见过世面的救世主了。嗯你想让我看甚麽”
冲突然回过头来看到我的少年微微颔首,刻耳柏洛斯跳起来奔回我身边。它围着我的脚三个脑袋一起眨巴眼睛。
“嗨莱尔。呃,哈得斯。”他站起来又似乎有些踟蹰,“我是说,嗯一个不听话的愚蠢宠物往往会被看做是因为它不幸属于一个粗鲁可憎的主人。”这少年站在石阶上仰视我,“当然你没有这个问题。无论是它,或者奥尔菲斯――就是莱尔以前的白头海雕。它们都一直做得挺不错来着。当然,那是我买来送你――他的。”
这孩子如果单看外表绝对是位仪态优雅的神灵,毕竟连先前直接坐在地上那样的举动都好像是在众神的欢宴上仪态万千――如果,他不开口。
我看着三头巨犬又跑过去卧在他脚边“如果开始语无伦次,最好是去睡觉。”
“我不是很想――别这麽看我,我之前真的去睡了”他皱皱眉扭开头,“但是好吧,噩梦。尽情嘲笑我好了。”
我行过他身侧的台阶“我以为你现在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