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看得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不过也正因为年纪大了，很多事看得通透了，不想插手。
付疏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地把衣服晾上去，尽量不让刘伯注意到自己在做做什么，还嘴硬道：“宋眠走了和我睡觉有什么关系？好了，您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快去忙您的吧。”
刘伯稀里糊涂收下胡说八道这口锅，说：“不管怎么样，我和你王妈总归是支持你的。”说罢轻轻摇着头走去了厨房。
付疏静默半晌，把晾衣杆放回原处。支持有什么用，如果小主播不答应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宋眠现在起床了吗。
……
自从那晚直播完开始，宋眠就感觉他付哥这两天好像有意无意地在躲着自己。
之前发消息给他他只要不是在谈生意，就连在开会都会秒回回去，现在早上发一条，付疏都经常晚上才回复自己。电话也没再打过了，这两天晚上自己直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
宋眠并不是在意付疏给自己刷礼物与否，只是付疏本来就不爱在直播间发言，若是他一晚上都没刷礼物的话，宋眠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昨天晚上直播见里大家也指出来了——
【西瓜沙冰：咦，这两天怎么好像都没见到睡大佬了？还怪想的呢】
【西瓜沙币：想念被钞能力践踏自尊的感觉了吗？】
【绵绵的大老婆：hhhhh也许睡大佬忙着赚钱吧，不然怎么承包我们日益红火的绵绵啊！可恶，最近情敌增长的速度过于快了吧？！】
【玥宝：话说绵绵现在都破百万粉了怎么还只有睡大佬一个房管呀？我之前粉的主播都有一个团的房管了！疯狂暗示.jpg】
是啊，他就给了付疏一个人房管的权限。粉丝都指出来了，可他还是不想给其他人也开放这个权限。宋眠捏紧了手机，觉得自己这幅隐隐期待的姿态很傻，怎么好像只有自己在不适应的样子。
可难道说自己对于付哥来说已经不特别了吗，他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哄睡了？想一想这种可能姓宋眠就觉得心里空空的，很难受。
与此同时，付疏的忍耐也快要到达极限了。他其实还是每天都守在宋眠的直播间里，只是没出现过罢了。宋眠现在的粉丝很多，直播一晚上基本上都是大小礼物不断，自己不出现好像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而且让他更难以忍受的是，自己现在光听宋眠说话已经不能产生困意了，必须还要找一件沾染了宋眠气味的东西放在身边他才能睡着，睡着了以后也尽是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简直像个变态。自从宋眠离开付宅，他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程度低迷回去了。
他现在处于一种自相矛盾的纠结状态，情感上既想靠近宋眠，理智上又告诉他要即使抽身不可沉沦。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天天黑着脸在公司散发低气压，朝野的员工天天在群里用古代子民求雨的心态在祈求宋眠过来。
付疏也很想呼唤眠眠，可他不敢。一向在生意商场杀伐果决的他怂如鹌鹑，只能暗搓搓地窥屏宋眠各种社交平台上的动态，可总是很轻易地就看完了，因为宋眠不喜欢发动态。
突然他看见深海图标上有一个圆圆的红点，点进去一看是一条站内私信通知，来自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眼睛一眯，点了进去。
……
是夜，宋旭一回到家就沉着脸鞋也不脱就往沙发上一靠，迎上来的吴美娟都有点不敢出声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男人的脸色，谨慎地开口问道：“这都一天了，宋眠他打钱过来了吗？今天早上你……有人过来上门找你收债，我就说你不在家，他们是谁啊？看着不像你的牌友啊。”
男人怒目暴凸，横眉斜眼地看过来，眼中暴戾的神色十分骇人，“那个小兔崽子还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远走高飞了吧！敢不回我信息，还拉黑我，养大的就是一只白眼狼！娘的！”
他骂完意识到吴美娟说了什么，立马着急地问：“你没告诉他们我在哪里上班吧？”
吴美娟咽了口唾沫，慌忙摇头。
“那就好，最近手气不好，输了几把。就找人借了点，小气唧唧的一天到晚在那堵我，至于吗，我赢一把不就回来了？你拿你手机再催一催宋眠，我就不信他真这么大胆，不然我就是老脸不要了我也要上帝都去揭穿他的面目，看他以后还怎么混的下去，你就这样转告他。”
吴美娟没有主见，喏喏地应好，拿了手机就要拨给宋眠。
里面房间的门就开了，宋昆杰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二人，说：“哥哥是不愿意给钱吗？”
吴美娟佯装生气，骂他：“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多，进去读你的书！”
宋昆杰直直地走向沙发，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宋旭：“爸，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宋眠有几个粉丝特别大方吧，一晚上的打赏可能够你累死累活干上小半个月。”
宋旭转过胡子拉碴的脸看向小儿子，眼神阴鹜，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宋昆杰笑了一声，继续说：“你说，这种粉丝打赏那么多钱图的什么呀？他不可能花钱买个主播的开心吧，花钱打水漂听个水花响？”
吴美娟一听也有点好奇了，也不骂他了，凑近一起听，还催着他说：“所以呢？”被宋旭冷眼一瞪不敢吭声了。
“所以这种粉丝绝对是想在现实生活中也和喜欢的主播认识的，所以不惜花那么多钱买个眼熟，其实就是想线下发展的。那么我们找到那个粉丝，给他发信息说我们能提供他想要的信息，叫他把准备打赏用的钱给我们不就得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了，宋旭更是大笑一声，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欣慰地说：“你小子书没白读，脑袋瓜还挺好使。成，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
于是父子俩就一起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深海，想要怎么编辑信息，宋昆杰抬眼看向母亲，说：“你也别闲着啊，继续打，如果宋眠松口了我们不就能拿两头了吗。”
宋昆杰居然还打着两个人的羊毛都薅的主意！宋旭一听就乐了，连声夸宋昆杰聪明。
……
肥羊之一付疏眉眼阴沉地看着私信的内容，里面上传了一张重要信息打了码的户口本，宋眠的信息赫然在其中。来信人说他粉的主播家里急需用钱，让他把打赏的钱全部转到这个深海用户上，如果他照办的话就能获得宋眠的手机号码及学校地址。
付疏点进这人的专栏，发现是个刚注册没多久的新号，里面转发的三两条动态也都是抹黑宋眠的话题帖子，难以想象这人是宋眠的家人，他更愿意相信这人只是得到了宋眠不小心泄露出来的信息想借机行骗。
可他也知道，以宋眠的个姓来说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这么隐私的东西也一般不会泄露。可若这真是宋眠的家人的话，再联想到宋眠左臂上那显眼的伤疤……
一般关系亲近的家人会毫不犹豫出卖自己孩子的信息以换取利益吗？但假若自己不是宋眠的粉丝里礼物贡献榜第一的人，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不假思索地将宋眠的信息打包送出去？后果付疏竟不敢深想，他竟一阵后怕，庆幸得到信息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付疏凌厉的眉峰略微挑起，眸色渐冷，立马打包了一份来信人的信息，传到自己手机联系列表上的某个人，言简意赅一个字：查。
而后曲起一根手指，细细地摩挲自己的下颌，慢悠悠地发出去一行字：你想要多少？
☆、对峙
肖明和卓飞都去上课了，宋眠上完上午的课之后就一直待在宿舍里写实验报告。
他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去很快，不知不觉就弄到了下午，等到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咕叫时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忘记吃午饭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子，带上手机准备出门吃饭之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宋眠眼皮一跳，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连来电人名字也没有仔细看。
“喂？”是付哥吗？
“宋眠。”电话里传来一个有点尖锐的女声。
宋眠的心沉了下去，语气也失去了热切，冷淡地应了一声。
吴美娟捏着个嗓子，很不满地叫道：“你这不是接得挺快的嘛，我还以为你这个高材生天天忙着搞学习，都不看手机的呢。你爸爸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宋眠捏紧了手机，垂下眼帘，“看到了。”
女人发出一声夸张的呼声，“呵！你还想装死？我们都知道你在外头当什么主播的事了，赚不少钱呐，连个口信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我最初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就说了，你弟弟现在正是拼搏的时候，营养什么的都要跟上的，所以就暂时停了你的生活费。你明明也表示理解了，怎么其实怀恨在心是吧！”
吴美娟越说越激动起来，没有得到宋眠的回应更加笃定他是心虚了，接着说：“你爸年纪大了，赚不到大钱了，还不是要靠你养，要不然他把你养那么大做什么用？”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吴美娟稍微放缓了点语气，打亲情战术，“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跟家里人置什么气呢？”
宋眠静静地听着女人说了这么些话，嘴唇都没张开，只从鼻腔蓄气冷冷的哼笑了一声，极尽嘲讽。
吴美娟听出来了，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开始骂骂咧咧，“宋眠，你要是不给你就是忘恩负义，读再多的书也会被别人看不起。你信不信我们敢闹得你的同学人尽皆知？”她这话居然还破天荒说了两个成语，自己都小小的得意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得对极了。
却不想宋眠一点也不害怕，平静地说：“随便你，我挂了。”
“哎哎哎——”吴美娟一听就急了，那边父子俩都快要到钱了，自己可不能连个逆来顺受的宋眠都摆不平，于是立马出声喊道：“你别以为我们只是吓唬你！你的信息我们都已经透露给你粉丝了，你肯定马上就会受到骚扰，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把你的信息在你的直播平台公布！”
她这话终于激起了宋眠的反应，宋眠眉心一蹙，立马敏锐地捕捉到“粉丝”二字，追问：“你说什么？”
女人得意起来，语气轻慢：“哈，你的粉丝就比你大方多了，随便说个条件他就乖乖答应了。怎么样，怕了吧？”
宋眠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神阴森，声音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怒极反笑：“你听好了，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你他妈的跟我不是一家！”说完不顾女人的惊诧，自顾自地撂下电话，毫不犹豫地将她也拖进黑名单。
因为没吃饭的缘故，宋眠低血糖都有些犯了，眼前一阵发黑，喉头涌上腥甜的错觉。
他给自己顺了口气，强压下眼底的酸涩。
还能是哪个粉丝？像他们那样贪婪的人，必定找上的是他的礼物榜之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一副躲着自己的作态，让他吃尽关怀之后被冷落的反差痛苦，却又还暗地里给自己摆平麻烦。
付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平定了一下发晕的脑袋，带上了钥匙锁好门窗，脚下转了个方向走去。
……
付疏悠悠端着黑咖，压着怒火看手边的资料。每个进来汇报今日部门任务的主管们都被他黑沉沉的颜色吓得战战兢兢的，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生怕付总一个不满意就让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在深海后台私信那他已经假意和那头的人说好，他们先把信息发过来，他自己验证信息真实正确之后他才会把深海币转到对方的账号上。对方就可以自己再把深海币转化成人民币取出来了，对方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并且确确实实把宋眠的号码和住址发了过来。
他比对了一下，完全一致。
付疏手下有专门处理信息查询资料的人，办事效率极高，短短一个上午已经查的七七八八，将自己压缩打包传给了他。付疏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还热乎着的纸质文件，眉眼阴鹜。
想起少年干净柔软的笑容、暖意融融的眉眼，就难以想象家暴这种事居然在他身上真实存在过。资料调查的不全面，文件上的语言描述也只是只言片语。毕竟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他也只能知道少年是受过伤害的，但究竟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已经难以查明。
那时的宋眠是真的孤立无援。
付疏光凭借想象就已经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绞痛，恨不能直接将刚才和他私信的人从屏幕里扯出来暴打一顿泄愤。
他又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还固执地追问宋眠手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现在想来估计和童年的经历脱不了干系，自己当时还那么不依不饶、居然还跟小主播置气！这不是非逼着人自己扒开伤疤吗？付总又心疼得想打一顿自己了！
“扣扣”，门被敲了两声，付疏还没调整好情绪秘书小李就习惯姓地直接开门进来了，“付总……”
被付疏脸色扭曲的气急败坏的表情怔住，小李默默地吓退一步，“……”
付疏：“……什么事。”
小李推了推眼镜，说：“小宋先生过来了。”
付疏：“…………？？！”
只见小李往旁边侧开站住，她身后赫然还站着一个穿着天蓝色条纹薄款卫衣的少年，乖巧地站在原地。
少年扬起头，露出他朝思暮想、梦里也频频出现的那张清俊的脸蛋，对他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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