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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天下帅哥出我辈 第24节

作者:蓝小伞 字数:27949 更新:2022-01-10 07:14:50

    这两样武学任何一部放在当今武林都是江湖人争破脑袋都想学上一招半式的神功,又是由燕南天亲自传授,可见江小鱼和花无缺两个人的造化不浅。

    先不说花无缺所学的神剑诀,就江小鱼这套南天神拳,用古老爷子的话说,就是“纵横开阔,刚强威猛,招式之强霸,可说是天下无双就连刚强中不失灵活的移花宫那震撼天地的激烈掌风也无法攻进去。”

    简单的说就是很牛逼,堪称世界第一,只要江小鱼练得好了,配上一身的麒麟血、易筋经内功,绝对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

    当然,好功夫也得勤快人来练,再好的天赋再好的神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是不行的江小鱼虽然活泼调皮,但是在这种要紧的事情上却不糊涂,就算燕南天拎着他耳朵警告这小子不许躲懒不练功,然后离开安平侯府一年多,这小包子也没真干过偷懒的事。反而要常常和花无缺聚在一起比试两个人的身手,所以平日练功都很勤快。

    就算现在他身在陌生的孟府,也不例外。

    于是,孟卓夫妇一早起来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包子正蹲在自家的院子里,扎马步、一拳一掌耍得虎虎生威,颇有那么点高手的风范如果这小包子不是白白胖胖嫩嫩,个子又小小的话

    家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威风”的小包子,孟父孟母自然十分的惊讶。一直守在小鱼儿身边的孟经连忙凑到孟卓夫妇跟前,将昨晚江小鱼到来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孟老夫人一听这玲珑可爱的男娃娃竟然是安平侯的小公子,也就是江枫的儿子,脸色立刻变得不大好。这不能怪老妇人见外,毕竟当年他儿子喜欢江枫的事情弄得满城皆知,后来儿子还差点因为江枫而憔悴至死,身为人母难免对安平侯府有所芥蒂,对江枫这个名字心怀不满。

    要知道,就算到了现在,他的儿子事业上小有所成,也已经长久不和江枫有接触,但是别人还是会拿这件事来讥讽他们家和调笑他的儿子。

    他就曾经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想要借着这个由头轻薄他儿子,只不过他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些武功,没叫这肥猪一样的死胖子得逞。

    俗话说得好,“瓜田李下,人不走危墙之下”,孟老夫人一听孩子是江枫的,立即命令孟经道“你去叫马夫讨好车子,现在就将这位少爷接走我孟府庙小,供不起安平侯的大佛。”

    孟经闻言,身子一矮,想起蒋驭郎的吩咐,不敢立刻应承了当家主母这话,而是微微抬头斜眼期盼地看向孟老爷。

    孟卓却已经开口阻止了他夫人,常言道过门是客,总要让人家小孩子吃饱了早饭再走不是你看这孩子胖胖的多可爱,忍心把他饿着肚子就赶了出去这种事若是传扬了出去,就算安平侯府不找他们孟家麻烦,左邻右舍也会在背后说闲话,看不起他们家。

    孟母闻言沉默了下来,再去看看院子里的小孩,江小鱼却已经收工,向他们跑了过来,十分礼貌地向两位老人鞠了一躬“孟爷爷好,孟奶奶好。”这家人家的姓氏小鱼儿已经从孟经口中套了出来。

    江小鱼这小包子长得是真的好,一长小俏脸除了圆了点是又白又嫩。他比花无缺要胖一些,但是小孩子胖一些才会更加可爱,走在大街上一向是回头率一百的萌娃,激起一片母性关怀,有时候连他那大明第一美男的老子都比不上他的回头率。

    就这么个萌死人不偿命的宝贝,规规矩矩、礼礼貌貌地向前鞠躬请安,一脸讨好的样子,半点世家子弟的脾气都没有,任谁见到都会忍不住心水。

    孟老夫人是个做娘的,对江枫固然是有意见,还不至于真和一个小娃娃计较。刚刚那样也是听到“江枫”二字起了“应激反应”才会脱口而出要孟经立刻带江小鱼走。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言行有失风度。这时候又看到胖嘟嘟的嫩娃娃一脸纯真、期盼地看着自己,一颗心早就融化成了一滩春水,刚刚那番嫌弃的心理是再没有了

    孟老夫人不禁走到院子里站在江小鱼的跟前,慈眉善目地笑道“小公子起得真早,可有用过早餐了”

    旁边孟经立即抢先代替江小鱼回道“小公子听说老爷夫人还没有用,就说要等主人家一起用餐。”

    孟老夫人立即笑眯眯地点点头,道“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孟经可是知道这个安平侯小公子的捣蛋名声的。昨夜里江小鱼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折腾得他家少爷一晚上合不拢眼,孟经更是最清楚不过。此刻听见女主人夸赞这小祖宗是个乖巧孩子,孟经的身子立即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然后垂首问老妇人道“那老爷和夫人还是照往常规矩等少爷回来再用饭”

    老夫人点头道“这是自然。”虽然她现在很喜欢抱在怀里的这个江小公子,但是金娃娃银娃娃,都没有自家的丑娃娃来得亲在老夫人眼里心里,谁家的娃娃都没有自家的儿子来得贵重

    1024晋江独家发表

    蒋驭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小鱼规规矩矩地坐在他们家饭厅里,孟老夫人的位置旁。这还不算叫他惊讶的,惊讶的是江小鱼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厚颜无耻的安倍玉次。

    说安倍玉次厚颜无耻,真不是在委屈他。蒋驭郎一进门就看到这货睁着一双桃花眼和江小鱼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脸色一篇乌漆抹黑,颇有威胁恐吓对面小孩的意思。

    你说,跟个小孩子瞪眼睛,威胁对方,重点是用的还是蒋驭郎原本的脸,真是怎么看怎么没格调,怎么看怎叫叫蒋驭郎不爽

    相形之下,江小鱼这条小胖鱼就机灵得很,一直依偎在孟老夫人的身边撒娇,时不时地还露出恐惧的眼神看向安倍玉次的方向。一次两次的,孟老夫人立即察觉到了安倍玉次对身边小娃娃的“虎视眈眈”,心里立即不舒服了起来,原来对安倍玉次不错的印象也跟着打了折扣。

    说起来,孟卓夫妇对帮了蒋驭郎发家致富的安倍玉次是很有好感的,虽说是个男人,但是他们家儿子确实是喜欢男人的。比起远在天边、虚无飘渺鸟都不鸟他们儿子一下的玉郎江枫,安倍玉次这个出现在他儿子最“失意”时候的男人要可靠可信得多。

    虽然是个东瀛人,还带是个特使,是高官啊,总比他们这样的商人之家地位高上许多。而且就长相来说,安倍玉次这张脸也并不比那个江枫差上多少,不是作者注二者样貌其实差很多,是极品和高级货之间的差别

    原本孟卓夫妇都已经将安倍玉次当成准儿婿看待了,孟老夫人甚至低调地询问过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安倍玉次到底如何。结果儿子说两个人只是朋友关系,他对外国佬没有兴趣。

    儿子如此说,多少让孟老夫人失望,以为儿子还在想着安平侯的二世子。虽然蒋驭郎及时地表明对江枫也早已经没那意思了,但是孟老夫人却不太相信儿子这番话。

    虽然蒋驭郎言明和安倍玉次之间最多就一朋友关系,但是安倍玉次那边表现出来的就绝不是这个意思了。孟老夫人一开始还看不明白,渐渐地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安倍玉次在单方面追求自己儿子,而自己儿子呢咳,完全是怎么压榨安倍玉次怎么来,就差拿着皮鞭鞭打这位东瀛来的特使大人,叫他给自家磨坊磨面粉了

    只要一想到儿子在安倍玉次面前那凶性毕露,压都压不住的恐怖模样,孟老夫人的感觉就不太好,总觉得自家儿子认识了这位特使之后,委实“变态”了不少。

    所幸,除了安倍玉次,自家儿子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彬彬有礼,对待父母更是孝顺有加

    可惜啊,就是喜欢男人,不肯找个老婆,注定他们老夫妻俩没办法抱上孙子。

    这样想着,看着身边嫩嫩的溏心小包子,孟老夫人越发地喜欢和怜惜。再看看对面就算跟自家儿子走一起也绝对生不出个蛋来的安倍玉次,孟老夫人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无意是让江小鱼听见了,于是小家伙立即给生气的老夫人扯了个大大的笑脸,哄得原本看不爽他的老夫人整颗心都化了

    等到蒋驭郎走进餐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小鱼依偎在老夫人面前,百般讨好的样子。偏这小子还能一心三用,一边讨好老夫人一边挑拨老夫人和安倍玉次的关系,还能同时注意门口的情况。蒋驭郎一踏进饭厅,小家伙立即朝他看了过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叔叔。”

    这一声“叔叔”叫得真甜,跟抹了蜜似的。饶是没怎么跟小孩子接触过,甚至可以说相当讨厌和小孩子有接触的蒋驭郎,听在耳朵里,都觉得心里泛出了甜泛出了萌的粉红泡泡。

    说来,安倍玉次输给江小鱼这个妖精似的精灵鬼,还真没亏了他的智商,实在是对方手段太高,光是卖个萌就能将他败得一塌糊涂

    吃过早餐后,蒋驭郎才想起来,问安倍玉次道“你今天不是要离开京城,赶往东瀛么”

    安倍玉次瞥了一眼被蒋驭郎抱在怀里的江小鱼,笑得很扭曲道“你不是说过,我昨晚不闹就来送我出城”

    哦,所以这家伙就亲自跑来他家,请他送他出城,十里长亭送特使。

    蒋驭郎拍了下江小鱼的屁股,叫他安静一点这小鬼,好像很不喜欢他和安倍玉次说话,他才和安倍玉次说了两句,这小东西就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一双小手更是“色迷迷”地到处摸,一点也不像刚刚餐桌上坐在孟老夫人身边那样的懂规矩懂礼貌。

    规矩什么的,礼貌什么的,对于江小鱼果然都是装的呀。

    蒋驭郎看着被自己“打”了还是不肯老实的小家伙,心里无奈地感叹了一句。他对安倍玉次说道“你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去送你。”反正人都要走了,他也不至于这点情面不给对方。

    安倍玉次却说道“现在就走。”

    “可我要送这小鬼回去。”蒋驭郎说道。

    “我帮你送”安倍玉次伸出手,要将江小鱼抱走。江小鱼才不理他,直接将脸埋在在蒋驭郎的颈子里,抱住了他的脖子,拒绝了他的“拥抱”。

    蒋驭郎无奈道“你看到了,这孩子不喜欢你。”

    “”安倍玉次一时无语凝咽,他就知道蒋驭郎对他一点也不好,除了压榨还是压榨,根本没有半点情分,要不然哪有当面把这话就给他说出来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但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蒋驭郎去安平侯府,却也不能够。别人不知道蒋驭郎和江枫的关系,他还能不知道吗

    虽然蒋驭郎似乎忘记了上一世的记忆,但是难保不会因为一点刺激安倍玉次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光江枫那张让日月失辉的脸对常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刺激蒋驭郎就恢复了记忆,要是那样了,自己远在东瀛犹如天边,根本阻止不及。

    好吧,安倍玉次承认,如果蒋驭郎真的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就算自己在他身边紧紧跟着,也阻止不了这个男人的任何决定的

    所以才不能让这种可能化为“可能”啊

    绝不

    安倍玉次在心中为自己握拳,暗下决心,这一次绝不能向蒋驭郎妥协。

    当然,决心是属于安倍玉次的,能不能达成却要看蒋驭郎的心意。而安倍玉次的决心在蒋驭郎面前从来都是没有意义的。

    安倍玉次这一次的抗争同过去的每一次都一样,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仅败下阵来,还倒贴了自己的马车亲自护送蒋驭郎和江小鱼这小子去安平侯府。

    至于为什么要亲自护送,这背后的用意,就算安倍玉次不说,蒋驭郎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确属哦昨天晚上,安平府内江小鱼忽然“逃匿”,可把江飙急死了

    偏他又不敢强横地逼问花无缺,免得刺激到这个养在花家的宝贝疙瘩,也爆发了麒麟血疯性。逃走一个江小鱼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的了,再加上一个花无缺江飙直觉他弟弟一定会紧跟着爆发的,到时候三头狂暴的“麒麟”呼啸在京城的夜风之中这画面实在太美,江飙想都不敢想

    花无缺呢之前答应了江小鱼不暴露其行踪的他,本来想一直躲在被子里装死。可惜他终究不是江小鱼,性格绵软又老实,根本耍不了无奈,最终还是从被子里爬了出去。

    确实低着头,一副我知道错了,但是我答应小鱼儿了,不能把他的下落说出来,求别问,再问我就要哭了的可怜样子。

    当初蒋驭郎死了,一直依靠大哥长大的花月奴的痛苦一点都不比江枫少,为了让这个小姑娘坚强起来,江枫将花无缺送到了花家养育。

    果然,有了花无缺,花月奴有了奋斗下去的目标,不再颓然,转而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付花家商场上她本不精通的那些事务,为的就是给花无缺一个富足、安乐的成长环境。

    但是不论她做得多好,无论是安平侯还是江飙总觉得委屈了花无缺,平时或许还舍得揍一顿调皮捣蛋闯了祸的江小鱼,可是安静斯文的花无缺却是连一根手指都不舍得碰一下,更不要说给他委屈受了

    现在花无缺紧紧地闭着嘴,不肯说实话,江飙何等后来的安平老侯爷两个哄了又哄,都没有用。,最后老侯爷对大儿子说道“你先去派人到京城各处盯着,只要这小子闹出事,肯定会有动静。只要不出人命,总有办法平息。”

    江飙点头应承,然后颇为忧虑地问道“要是那小子跑进了皇宫怎么办”皇城可不比一般住宅,那里住着的就是个太监,都可能是安平侯这样的闲散世家不能惹的

    老侯爷闻言,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然后他扭过头去,伸手在花无缺的小脑袋上抚了抚。江飙正揣测着自家老爹这是个啥子意思的时候,江老侯爷轻声感叹道“我孙子这么可爱漂亮,那些贵人看见了只会喜欢得不得了,怎么会怪罪呢放心吧”

    江飙闻言,张口无声地“啧”了一声,心道老爹你这也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家老爹说得没错,他家的侄子当真是天下间最最最最最可爱的小孩子了啊,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们的魅力,不喜欢他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不懂江别鹤给他儿子取名江玉郎的用意,这是恨呢还是恨呢还是因爱生恨呢1024晋江独家发表

    江飙排除的人搜到城西的时候,江小鱼已经被蒋驭郎带上。床睡觉去了,所以这一夜对对于安平侯府而言,既漫长有平静得不可思议。

    老侯爷和江飙甚至怀疑,江小鱼这条小胖鱼是不是真的给他“游”进了皇宫里去了。

    始终不肯“供”出江小鱼去向的花无缺则被严格地“监视”了起来,老侯爷和江飙一直看守在他身边,一整晚都美玉离开。

    等到月亮一下山,江枫也跟着跑了过来。有他这个亲生的父亲在,老侯爷和江飙都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将空间单独让给了这对父子。

    老侯爷临出门前,还不放心地跟江枫嘀咕了一句,说小鱼儿跑掉了是那小猴子太皮,让江枫不要把火气撒在花无缺头上。

    面对老侯爷的担忧,若是换个情况江枫八成要哭笑不得。手背手心都是肉,他还不至于为了寻找江小鱼的下落就去责打花无缺,否则,还不被花月奴给发火飙死

    江枫作为父亲,在花无缺心中的地位确实不太一样。在江枫走到床边之前,花无缺就已经低下了头,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和小鱼儿错了。”

    “错在哪儿”江枫坐在床边上,问道。

    “小鱼儿不应该在昨天晚上跑出去我应该拦住他,不应该不告诉爷爷和伯伯小鱼儿去哪里了。”花无缺说着,小脑袋垂得更低了,“但是我答应小鱼儿了,父亲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江枫微微挑眉,将花无缺都快垂到胸口上的脑袋挑高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小鱼儿很安全”

    花无缺立即点点头“叔叔不会伤害小鱼儿的。”

    “哪个叔叔”江枫闻言,立即追问道。花无缺则意识到自己失了言,连忙闭上了薄薄的嘴唇,只是用眼睛愧疚地看着江枫,却不肯吐露多余的一个字。

    江枫无法,他对花无缺是还没出娘胎就已经十分怜惜,现在又将他送到了花家养育,而不是像江小鱼一样养在身边,那种愧疚就更不要提了以至于现在,面对花无缺倔强而可怜的目光,他只能甘拜下风,不再强问。

    江枫站起身,对床上的小包子道“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待会儿就到晨练的时候,你起来吧。”

    花无缺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快就送了口,不再追问下去,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他困惑地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父亲,然后沉默地点点头。

    却在穿好衣服走下床,站在江枫身边的时候,花无缺忽然拉住转身欲走的江枫的手,仰着头问他道“父亲想爹爹吗”

    “想啊。”江枫回道,声音透着沉闷和伤怀,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想念那个不声不响离开的人,而每想一遍心里的沉闷就多了一重。

    花无缺听着江枫刻意压抑悲痛的声音,眼里的光微微闪动“是很想很想吗”

    江枫点点头“每天都再想。”想过一遍又会迫不及待地想那个人第二遍、第三遍,恨不能自己就沉浸在那样的回忆该多好

    就在江枫沉浸在思念中的时候,感觉到花无缺将一样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手里。他翻开手掌,就看到一个质地一般的玉佩正搁在自己的掌心上。

    江枫看着这块玉佩,莫名地有了一种熟悉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他不禁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花家现在虽然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花月奴还不至于给自己的宝贝外甥弄这样一剑普通货色的玉佩戴在身上。

    更不要说花无缺还特意地将这件玉佩拿出来,送给自己,仿佛这是一件珍贵的能够安抚他思念之情的宝物一般

    而他怎么看这块玉佩,都觉得越看越眼熟,肯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花无缺没有看出父亲江枫此刻心里的百转心思,只当父亲好奇就回答道“是那位叔叔送的。”

    江枫闻言一愣,在听到花无缺有一次提到那个神秘的,在昨晚还把他儿子江小鱼“勾引”走的“叔叔”时,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这块玉佩的

    明朝人有泡浴池的风俗,不论豪门世家,还是贩夫走卒闲暇的时候都喜欢约上几个好友一起去公共浴室里泡一泡。

    江枫少年读书的时候,也很喜欢在学堂放客后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同到那些浴室里泡澡。只不过他长得漂亮,容易被猥。琐的人尾随,所以去的浴室小店都是安平侯府熟悉的商人家开的,好对他有个照应。

    虽然地方那些猥。琐的人,但是同学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芥蒂。大家都是十三四岁青葱似的嫩嫩的年纪,坦诚相待之间也没有谁占谁便宜的说法。

    江枫记得,在这些同学里,就有一个人带着手里的这块玉佩。

    究竟是谁呢

    江枫不由得拼命地思考,半晌终于想起来,竟然是那个人孟齐舍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枫不由得低下头问花无缺道“小鱼儿是不是去这个叔叔家了”说罢手上就不由自主地用力握拳,脆弱的玉佩完全不能承受内力的催压,一下子就在他掌心里碎成了四块。

    江枫很生气。孟齐舍对他的心思他是老早就知道的,好在两人早已断了关系,即便在街头遇上,对方也会扭过头去立刻远离他的视线。可以说自从江枫离开学堂后,他跟孟齐舍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

    前一段时间,他还从一个喜欢八卦的朋友神秘兮兮地向他“道贺”,说孟齐舍现在已经“移情别恋”,和东瀛的特使好上了,以后不会再跑来安平侯府门口偷看他了

    江枫虽然不喜欢孟齐舍,心里还是觉得对方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所以对他的一些“过分”举止并不放在心上。在听到他已经另有所爱的时候还为对方高兴了一下。

    却想不到对方竟然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接近了花无缺。如果问江枫他有什么逆鳞不能被碰触,就是他和蒋驭郎之间的感情,以及这份感情的结晶江小鱼和花无缺这对双生子。他不允许任何人去碰触它们,意图染指它们

    邀月不可以,孟齐舍同样不可以

    这回花无缺明显地感觉到来自江枫身上的低沉气压,不由得被吓得噤了声。但是他将玉佩送给父亲真的是因为爱着自己的父亲才会如此,但是如果父亲不喜欢这块玉佩花无缺不懂,自己和小鱼儿明明都很喜欢这块玉佩,还有那个像爹爹的叔叔,为什么父亲却不喜欢,还会这么生气

    有些担心地看向江枫紧紧握起来的拳头,花无缺很担心那块玉佩会被捏碎了,不由得转到江枫的另一侧。花无缺抓住江枫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可以还给他吗他很喜欢的。

    可惜在他求情之前,他老爹江枫就已经把玉佩给捏碎成了几块块。江枫也看出了花无缺其实很宝贝这块玉佩,也就是对他这个父亲才舍得割爱。可是花无缺越珍惜这块孟齐舍送他的玉佩,江枫就越生气。

    花无缺本来就沉默寡言,现在面对从没见过的父亲生气的样子,声音渐渐地就低了消去,直到消失不见,可是眼睛里却慢慢积蓄起了委屈的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想开口求他放过那块玉佩,又不敢。

    看见花无缺眼里的泪水,江枫陡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带给了儿子压力,连忙缓了口气,努力调节了下自己的情绪后,伸手拍了拍花无缺的脑袋。不想让花无缺的眼泪真的掉下来,江枫没敢把玉佩已经捏碎了事情告诉这颗小包子,而是顺手将碎玉片统统收进了袖袋里,同时努力扯出一个笑脸对花无缺道“这是无缺送给父亲的礼物,父亲怎么会不喜欢”

    花无缺闻言呆了呆,不太确信地问道“真的吗”

    “父亲什么时候骗过无缺你先去晨练。回来后父亲一起去跟爷爷请安。等你阿姨来了我们再问问她知不知道那位叔叔家在哪里,好去把小鱼儿接回来。他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去别人家太失礼了。万一小鱼儿根本没有找到叔叔家,而是迷路了,那就更糟糕了”

    江枫不想和花无缺继续在玉佩这件事上绕来绕去,于是赶紧将话题绕回到了江小鱼的身上。原本他以为花无缺会因为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而紧张起来按照常理,江小鱼能找到孟齐舍的家门本来就是微乎其微,不是么

    但是令江枫意外的,花无缺不仅没有因此紧张起来,反而笃定地对他说道“不会的,小鱼儿一定已经找到叔叔家了”他和小鱼儿一直都是心灵相通的,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鱼儿现在很安全,而且叔叔对他很好。小鱼儿现在很快乐呢

    花无缺如此笃定,着实让江枫大吃一惊,吃惊之余更是无法想通的疑惑,花无缺怎么会这么地笃定小鱼儿已经找到了孟齐舍的家,还有小鱼儿昨天难道也是笃定了自己一定能找到见都没见过的孟齐舍这个陌生人的家,所以才冒险除去黑绸带,特意激发了麒麟疯血跑出安平侯府的

    他们怎么就能这么笃定呢

    这也太奇怪了吧

    1024晋江独家发表

    不管江枫能如何的想不通,总之江小鱼找到了孟府,还蹭着睡了一晚上蒋驭郎的床,现在更是坐着东瀛特使的专车往安平侯府里去。

    这小家伙坐在蒋驭郎的身边,时不时地冲安倍玉次扮个鬼脸,气得安倍玉次恨不得吩咐车夫以200码的速度飚车奔到城东。

    无奈,这里是大明京城,一向人满为患,他一个外国友人要是在这里捅出了娄子撞死了人,大明的法律可不会给他优惠,别说如期离开京城,出海回国了,能不能从六扇门的牢房里出来都是个问题。

    何况,他要是敢超速,颠了蒋驭郎和江小鱼,蒋驭郎绝对会立刻弄死他绝无二话

    江小鱼看安倍玉次明明气得脸都黑了,愣是没有发作,反而在蒋驭郎瞧向他的时候,还扯着“勉强”算漂亮的脸蛋露出比哭还丑的笑脸,希图不让蒋驭郎察觉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江小鱼不禁佩服起这个东瀛来的特使了,原来还是很有忍耐力的。

    剑撩拨不了安倍玉次,江小鱼不再花精神在他身上。转而伸出手揪住了蒋驭郎的衣服,向上爬了爬,趴到了他的肩膀上,在对方耳边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家里开了一家珠宝行吗”

    蒋驭郎闻言将趴在肩膀上的小胖鱼拉扯了下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抱好后,回道“怎么,你对珠宝有兴趣”

    “你可以送我一件东西做见面礼吗”说到跟人要东西,江小鱼一向脸皮很厚,从来不以为耻的。别人看到他可爱也甚少会觉得他没礼貌,反而觉得被这么可爱的孩子讨要东西,自己的魅力当真不浅。

    但是这一回,面对蒋驭郎,江小鱼竟然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起来。就见他抢在蒋驭郎之前解释道“我弟弟昨天给我看了一块玉佩,我很喜欢,但是弟弟也很喜欢。他说玉佩是叔叔送给他的,叔叔你能也送我一块吗那我就不用跟他抢了。”

    蒋驭郎讶异道“难道你经常跟你弟弟抢东西”蒋驭郎当然知道江西碍于口中的“弟弟”指得是谁。

    江小鱼一愣,唯恐蒋驭郎误会了,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们感情最好啦。爷爷他们买礼物都是一对一对的,一点都不偏心的。”

    蒋驭郎闻言笑笑,道“那好。今天先送你回去,过两天你让家人陪同到我店里,想要什么跟掌柜说一声,我会先吩咐他预备着。”

    江小鱼闻言,说道“不能现在吗”

    “你家人会担心。”蒋驭郎收了一点脸上的笑意,认真解释道。

    江小鱼不是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偷跑出来,一定让家里人急死了。所以蒋驭郎说要先送他回去后,也就安静了下来,只是过了一会儿又用很小的声音和蒋驭郎说起悄悄话来,故意做出不让安倍玉次偷听到的神秘样。

    特使的专车一路来到了城东安平侯府。孟家是商人,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劳作。而安平侯府却是出了名的逍遥世家,虽然也经商到底不比正宗商家,所以安倍玉次的马车到了安平侯府的时候,这家人家才刚刚打开大门准备迎客。

    安平侯府的门房将门打开,就看见了淡淡的秋雾中停靠在自家门口的马车,还不是一般的马车,而是朝廷为各国使节准备的专用,心下一惊。昨晚上小公子江小鱼逃跑出去的事情门房自然早就听说了,现在忽然有辆特使专车停在门口,可不叫门房大吃一惊之外又不免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经行了一点点的脑补。

    这小少爷一夜未归,该不会是跑进了特使的府上,然后被抓住了吧所以府里派出去的家丁仆从才没有听到动静。

    哦哦哦,说起最近朝廷好像就只招待了一位东瀛来的使者哎呀呀呀他听隔壁门房提起过,这东瀛人都是长得五短身材、凶神恶煞,特别喜欢杀人、折磨人,很变态来着这小少爷要是闯到了东瀛特使的府上被抓住了,那那

    我的天呐

    门房被自己的脑补一下子就给惊吓住了,连忙跑到马车前,弯着探问里面这位特使突然来到安平侯府是要做什么。

    却是门帘被人从里面一掀,他家小公子漂亮圆润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刘伯,是我。本少爷回来了”

    看见江小鱼竟然真的从东瀛特使的车里跑了出来,门房刘伯登时吃了一惊,暗道一声不好、竟然真是如此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小包子并没有受到伤害,还是全须全尾得,又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暗道还好还好,果然谣言不可尽信。

    然后刘伯就半真半假地抱怨起了江小鱼,同时也是将府里的情况事先给这位胆子比猴子还大的小公子通通气“小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昨天你跑出府去,府里老爷和两位世子都急得什么似的,差点就要派人去六扇门里央请众位官差大人来搜城拿你了”

    “啊”江小鱼轻轻呼了一声,问道,“爹爹可生气爷爷和伯伯可生气他们把有没有欺负无缺”说着就苦了一张小脸小鱼儿相信花无缺这个弟弟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可是家长们会不会“严刑逼供”花无缺呢关心则乱,江小鱼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了

    这时候,原先在门口洒水扫地的小厮已经跑进了内院,将江小鱼回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安平侯府的主人们,同时一并报告是由东瀛的特使用专车送来的。

    早早就来接花无缺的花月奴,此时正坐在饭厅之内和安平侯府的人一通用餐。她听见小厮的口报,略带吃惊道“不是说是去了孟府吗怎么让东瀛使者送回来了”

    江飙看了一眼江枫,然后笑笑道“你忘记了,孟齐舍能将生意做起来,靠的是什么”

    花月奴一愣,随即想到曾经抵押在自家钱铺里的二十颗东瀛海珠,然后点点头“原来如此。”倒是没有想过蒋驭郎和安倍玉次的那些绯闻上头。因为她觉得蒋驭郎和自己的兄长性情、举止十分相似,应该不会和安倍玉次真有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江飙没有花月奴那么单纯,心里反道可惜这个孟齐舍真的和安倍玉次好上了,如此以来想让他家弟弟使用美色去勾引他,让他答应去花家帮忙看来是真的不可能了

    江飙心下惋惜,不由得叹了口气。

    安平侯府家大人口少,又是靠经商维持家业,并没有那么多世家内宅中的规矩。听见跑出去一晚上的江小鱼被人送了回来,于是全家人立即放下筷子,一面吩咐管家去将人请入客厅,一面收拾了一番就集体去了客厅,当面谢一谢帮他们照顾了江小鱼一晚上的人。

    到了客厅,正看到江小鱼坐在蒋驭郎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撒娇,旁边还有一个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却偏要强颜欢笑的特使大人。

    江枫一看到江小鱼竟然在“孟齐舍”的怀里撒娇,顿时就一股冷气飕飕地在心口里冒了出来,不停向外散发。一直都有注意弟弟情况的江飙立刻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拉扯住了冲动起来的江枫,没让他冲上去将江小鱼抱下来。

    蒋驭郎是在主人家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他们的来到。当先进来的是一脸笑呵呵的江老侯爷,紧跟其后的是紧紧抓住兄弟胳膊的江飙和被抓住的江枫,最后是花月奴和花无缺姨甥两个。

    蒋驭郎的视线落在江枫脸上的时候,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果真龙生龙凤生凤,有江枫这样标志的爹,难怪江小鱼和花无缺会长得这么漂亮可爱。

    这么想着,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打飘,开始往旁边闪避。

    没办法,江枫这厮长得实在太倾国倾城、绝代风华了一点点,这样一张脸摆在哪里什么时代都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光靠刷脸就能活得很好很快乐的祸害。而且男女通杀,蒋驭郎定力虽然好,但是说到底就是个食五谷杂粮的凡人,见到如此美艳的妖孽,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你看,也不过就瞅了这么一小眼,他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得猛烈起来,简直像搁了只兔子在胸口里蹦达似的

    用一句小言里的经典台词就是“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这个小妖精面前就这么坍塌了,碎成了一堆粉末儿,风一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

    幸好,江小鱼在看到家长出现后立刻从他的怀里跳了下去,否则让这个机灵鬼儿察觉到了自己心跳的异常,天知道会说出什么震惊人的话儿来呢

    这么想着,蒋驭郎赶紧地将视线远离“引力的中心”,向老侯爷那张充满褶皱美感的大胡子脸上瞅了过去。

    一番寒暄客套,安平侯府充分地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之情,以及对江小鱼唐突了孟府一晚的歉意,然后表示愿意奉上一大份礼物来表达他们这份真挚的谢意和歉意。蒋驭郎没有收下这份谢礼,而是在江枫盯着他看时候,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明亮的视线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免了和安平侯府扯上关系的这个大好时机,用要为安培玉次送行的理由推辞了江老侯爷,然后就拉扯着安倍玉次急急忙忙地告辞离去。

    说起来他就纳了闷了,江枫这三父子还真是特别的奇怪,江小鱼半夜三更跑到孟府找他“睡觉”也就算了,这个江枫明明刚刚进门的时候,一看见他就露出了凶狠冷漠,分明就是一种“赶快从我儿子身边滚开,我已经看穿了你的阴谋,别想通过收买我的儿子来打动”的视线看着他的,脸色更是黑得可以和包青天一比。

    谁知道,后面那视线就越变越怪,越变越让蒋驭郎分辨不清这个二世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这和书上那个关键时刻被十二星相撩拨了几句就冲动出招最后被干掉的江枫完全不一样啊蒋驭郎不相信自己竟然会看不透这样一个“单纯”、“直白”的美男子

    1024晋江独家发表

    蒋驭郎走后,江枫忽然问他哥江飙道“刚刚那人是谁”

    江飙一脸古怪地看着江枫,回道“孟齐舍,你学堂里的同学,怎么,不认得了”不应该吧,人家暗恋明恋了你那么多年,年初还拖着病体偷偷躲在咱家对面瞧着你呢。别说你这武林高手没察觉啊

    江枫想了想,略作沉思道“和我认识的那个孟齐舍十分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江飙闻言,明白了兄弟刚刚那句问话的原因。他恍然大悟道“确实和过去不同,或许是认识了不同的人,心意转变了吧。你是不知道,这一年他开了一家珠宝行,在商场上可是干得风生水起。”

    “他进入商场了”江枫挑了下眉,不可思议道“据我所知,孟齐舍的算学并不好。”江枫记得很清楚,在学堂的时候孟齐舍最滕头的就是算学,曾向他抱怨过很讨厌数字,从小被他父亲捉着背诵九九口诀,每次都少不了一顿毛竹笋烧肉。

    不是孟齐舍不想学,而是他怎么学都学不好,连三乘以七都要估摸很久才能得出答案,而且还不一定对。

    孟齐舍和江枫认识的时候,都已经十三岁了,连这样的个位数相乘都会算错,可想他的数学有多糟糕。这样的人要经商江枫直觉不可能,除非孟齐舍的脑袋被雷劈了,或者干脆换了一个大脑。

    孟齐舍又不是江枫,没他那么倒霉,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被雷劈。那想起刚刚“孟齐舍”看向自己又迅速地瞟开的眼神,江枫总觉得那么的熟悉,总和某个人初初认识自己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不谋而合。

    江枫的心思动了动,闪过一道灵光。但是灵光闪现得太快,他暂时没有抓住。

    一直坐在旁边教训江小鱼的花月奴听到江枫的话,忽然插嘴道“他数学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回他去我们家钱铺借钱的时候,只是轻飘飘地看了老掌柜手里的账本一眼,就给他指出了一个错漏的地方,帮我捉住了六千多两的亏空。”

    花家钱铺现在借贷的规矩虽然放松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宽待,只让蒋驭郎抵押了二十颗海珠就让他借走了一万两银子,还不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挽回了大笔的损失

    当然,对那个在账本上做手脚的老帐房,花月奴可没跟他客气一分。直接叫人扭送进了衙门,不仅让他把亏空吐了出来,还连扯带拉地扯出一条亏空花家的无良伙计。

    江枫听了花月奴这话,更加地奇怪了起来。江飙在旁边说道“这大概就是书中所云士别三日吧。”说完,他又可惜地叹息一声,却没有将要说的话说出来。

    江枫看江飙欲言又止,不由得奇怪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当场说的。直到花月奴带着花无缺走了,江枫又问起了这件事,江飙才咳嗽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也知道花家小妹子原本是想请孟齐舍到花家做总掌柜,主持全盘生意的。”

    “孟齐舍不是拒绝了么”江枫反问道。

    江飙笑嘻嘻道“正是因为拒绝了,我原来就想他一直是喜欢你的,若是你能亲自去请他,一定可以请他。”这件事情对江枫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绝不能让花月奴知道,毕竟他的哥哥是江小鱼和花无缺的亲生父亲,若是让她知道蒋驭郎是江枫用”美色“勾引”到花家的,对这小姑娘来说未免太难堪。

    江飙说到此,又摇摇头“不顾哦他现在已经移情别恋,同那位东瀛特使交好,你再去同他约见,难免徒惹风波,对双方都不好。”这就是断袖之癖的讨厌之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关注。江飙可以保证,只要江枫去见了蒋驭郎,这消息立刻会像春风吹满大地一样一夜之间迅速遍及京城。

    “说起来,兄长,那位东瀛特使是叫安倍玉次,是么”江枫忽然想起陪同蒋驭郎送江小鱼过来的那个高帽儿东瀛人。

    江飙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怎么,你们认得”

    “在东瀛时,见过一面。”想起那次莫名其妙被抓,又莫名其妙被放出的经历,江枫英俊的脸不禁皱了起来。

    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过来,正是江小鱼躲在门口里偷听他们说话。见江飙同江枫说蒋驭郎和安倍玉次是情人关系,立即忍不住出声替蒋驭郎“解释”道“叔叔才不喜欢那个东瀛浪人”说着,可爱的小脸蛋也像江枫刚刚那样,皱了皱,不仔细看还真像是和江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江飙看到江小鱼这个样子就喜欢得不得了,立即走上前,将这小捣蛋从门外拉到了跟前,蹲在他面前问道“怎么,小猴爷这次去了一趟孟府,看来发现不少”

    江小鱼立即得瑟地将自己在孟府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和大伯,说到因为自己不论是孟老夫人还是蒋驭郎都变得讨厌起安倍玉次的时候,更是眉飞色舞起来。只是他年岁小,口齿不清,江枫二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因为这小子的捣蛋,安倍玉次俨然成了孟府里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又听江小鱼叙述的过程,可以判断至少蒋驭郎对安倍玉次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江小鱼说话的时候颇为兴奋,等他滔滔不绝地说完了一溜儿话后,忽然口渴了起来,连忙伸手向大伯江飙要水喝。

    对于江飙那个不成文的提议,江枫没有答应,毕竟他和孟齐舍之间有过那样一段过往。但是他也没有立即拒绝,他心中冥冥中有一种触动,觉得今天见到的孟齐舍十分的熟悉。尤其是在对方离开时,看着对方的背影自己竟然有种眼热要落下泪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让他迫切地想要追究根源。明明再次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了孟齐舍和安倍玉次之间的事情,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为对方高兴,觉得至少这个少年时的玩伴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必再为自己痴痴缠缠。

    但是在今天亲眼见过孟齐舍后,江飙再提及这两个人的关系时,江枫由心地感到不舒服,想要立即反驳自己的兄长。

    而在江小鱼冒出来说明二者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后,他又不禁喘了口气,觉得理应如此。

    此时已近午后,江枫倚靠在书房中临窗的靠椅上,右手食指轻轻地扣动着左手腕上的佛珠,一颗一颗地拨弄着。心里想到是今天早上见到的孟齐舍。

    忽然,早上在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又闪现了出来,江枫右手食指猛地狠狠地扣住了佛珠上唯一的红色珠粒,眼中光芒变得煞红一片。

    江枫感觉到体内的麒麟血又沸腾了起来,但是他的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冷静,他没有发狂,或者说他脑中的想法正在发狂,拼命地向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冲了过去,只要冲破了那一层看不见的,桎梏了他思维的障碍,他就能得到一份答案,一份想都不敢想的答案。

    可能吗会吗

    蒋驭郎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明明时间过去了那么长,明明不应该记得每一句话,这一刻却因为麒麟血的疯狂而变得清楚无比“除非我像小早川绿一郎一样,是么”

    “是,只是我比小早川绿一郎早生了700年,他们带来的科技连我都感到十分的新奇。”

    “我同小早川不同,我算是借尸还魂,我的肉身并不在这里。”

    对,没错,就是这些蒋驭郎想自己坦白自己来历的话语,但是还有还有一句更重要的,也是捅破那层桎梏的关键的话语。

    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仔细回想,它就在那儿,就在自己的脑子里。自己绝不可能忘记的

    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我同小早川不同,我算是借尸还魂,我的肉身并不在这里原本的花月郎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至于月奴,应当也是如此。”

    “原本的花月郎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没错,就是这一句,花月郎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原本不是蒋驭郎,蒋驭郎也不是他,直到蒋驭郎顶替了花月郎的灵魂,成为花月奴唯一的兄长。

    陡然想通的江枫猛地站起了身,而后又颓然地跌坐回了靠椅上。

    在一开始的兴奋后,他又开始怀疑,因为这样的想法实在太疯狂,一个人可能两次借尸还魂吗

    江枫不知道,他只感到在刚刚的片刻冷静与亢奋交织之后,得到了一个答案后,自己反而不能轻易地去相信了,脑子里在片刻的空白后变得像浆糊一样一塌糊涂,无法思索清楚。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正在思索的是什么,不记得自己拼命回忆的是什么,又得出了什么样的结果。

    他想,自己需要休息,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让这颗脑子好好地睡上一觉。这样他才能重新冷静下来,将刚刚忘记的东西捡起来,然后好好地考虑一番,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麒麟血是个好东西,给予人以野兽的直觉,xd1024晋江独家发表

    临近晚饭的的时候,江枫才从床上醒了过来,人确实冷静了不少。一个人呆呆在坐在床上,也不起身,只是细细地将睡前脑中的所思所想捋了一遍。

    理智上是在告诉他这样的想法实在太疯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感性上他却相信自己下午想到的事情是真的,这个孟齐舍就是蒋驭郎借尸还魂了的。

    只是为什么蒋驭郎这么长时间不来找自己和孩子,甚至当面相见也一副重头来过,将他忘记的样子,江枫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

    也许,蒋驭郎已经喝下了奈何桥上的孟婆汤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世的记忆会消失,人的本性却难以改变,像蒋驭郎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风风雨雨,要做出属于自己的事业,叫别人看见了他就看到闪光,移不开眼。

    江枫从床上起来,坐到了床边。想了想后,走到衣架旁从今日穿着的衣服袖袋里掏出了那块花无缺送他的,已经碎成了好几块的玉佩。

    他记得孟齐舍说过,这块玉佩是他家的传家宝,用于定亲之用,这么轻易地送给花无缺,难道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父子之间的亲情使然

    反正他缠了蒋驭郎那么久,就没见他送自己几样东西┬_┬

    将这块碎得不像样子的玉佩握在手心,江枫决定拼一拼,哪怕最终结果是个失望,他也要抓住这一丝可能去试探这个完全变了个性情的“孟齐舍”是不是自己的爱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江枫督促完江小鱼练功后,就带着他一起去花家看望花无缺,顺便寻花月奴帮自己一些忙。

    但是花月奴继承了花家的产业后,就一直很忙碌。等到江枫到了花家的时候,这位大忙人已经早早地出去巡视花家在京城的十八家店铺,家里的主人只有一个花无缺在那里拿着一把小剑练习燕南天传授的神剑诀。

    江枫此次前来,只要就是为了和花月奴商量一件事情,听门房说起花月奴一早就出去了,还有些失望。但是当他看到坐在院子里,受着花无缺练武的徐三叔的时候,又打起了精神。

    徐三叔作为花家的好伙计,在花氏兄弟的父母还在时就已经服侍在花家,如果说有一个人还知道蒋驭郎灵魂替换了花月郎时,前后两人的差别,那这个人一定是徐三叔无疑。

    江枫来找花月奴,原本就是想借助花家镖的地下情报,调查调查孟齐舍性情大变的原因,这时候见到徐三叔这个“知情人”,才想起来可以从这位长辈口中套取花月郎变成蒋驭郎之时的变化,也好和孟齐舍的情况做个对比。

    徐三叔在蒋驭郎大着肚子跑回来的时候,就对孩子的父亲江枫很不喜欢,在蒋驭郎生产完就暴毙后,更是见不得江枫。要不是有个花无缺在,徐三叔根本不会让江枫再进一次花家的大门。

    却也是因为花无缺,让徐三叔看到了江枫在自家少爷死后的颓然、落魄,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徐三叔的情绪慢慢地发生了转变,虽然看到江枫依旧黑着脸,却比以前一看到他就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多了。

    今天江枫看见徐三叔,就先让江小鱼自己去找花无缺玩儿,而自己则凑到了徐三叔跟前,套起了话。

    花无缺和江小鱼本来在比武玩闹,忽然听见江枫和徐三叔谈起了未曾蒙面的另一位父亲,立即放下手里的刀剑,跑了过来,团团聚在了两个大人的跟前,听他们讲话。

    徐三叔这辈子最疼爱的人就四个,自家少爷小姐,还有少爷逆天生下来的两个孙少爷。现在江枫情真意切地和他聊起了蒋驭郎小时候的事情,而跟前站着的就是自家少爷一双伶俐的亲子,徐三叔一时没有忍住,一双老眼就纵横了泪水。

    在徐三叔一边抹眼泪一边述说中,江枫了解到原本的花月郎自幼身体孱弱,大小病。因为病魔缠身,花月郎很少踏出房门,感情也十分脆弱,在父亲花云通运镖失利死在小野林外,母亲惊闻噩耗随之而去后,花月郎还差点犯病死了。

    “许是这样的打击太过沉重,反而激励了少爷成长起来。病好之后少爷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不过才八岁的孩子硬是撑起了整个花家,不仅替还了老爷身前欠下的偌大债务,更是将花家产业发展如斯。”说罢,徐三叔不仅叹了口气。他既为少爷这么精明能干而得意、骄傲,又为少爷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而痛心。

    尤其是在少爷死后,这样的痛心之情更加难以言喻。

    徐三叔不禁伸手摸了摸花无缺的清削的脸庞,对两个孩子说道“两位孙少爷可莫要忘记少爷啊。”

    花无缺和江小鱼闻言,立即懂事地点了点头,江枫一面说“绝不会让他们忘记月郎”,一面心里却想,当年花云通夫妇过世后,花月郎大病一场,究竟是病得快死了没有死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后才性情大变的,还是说根本已经死了,芯子也已经变了,自然行为处事也就不同了。

    他是听蒋驭郎亲口承认自己是借尸还魂的,而且还知道他是从千八百年后的时代穿越来大明朝的,自然就知道花月郎并没有花月郎性情大变的真正原因。

    当然,这种话太过惊世匪夷,江枫还不至于笨到告诉正伤情的徐三叔。

    听过徐三叔对当年“换魂”一事的“描述”,江枫对自己要确认的事情总算有了点底。过了两天,他终于和难得有空躲在家里偷闲的花月奴碰上了面,于是立即请她帮忙,调出几个暗地里培养的情报人手帮他查探一些情况。

    蒋驭郎当初只将“穿越”这件事告诉了江枫,除此以外就算是花月奴也没听说过这件事情。此时江枫想要求证蒋驭郎穿成了孟齐舍,却不便告诉花月奴。花月奴信不信“借尸还魂”这一套说辞暂且不说,只怕她确实信了,甚至期望起了这件事情,结果却和他们所想的不同,孟齐舍并非蒋驭郎,到时候只是徒增花月奴伤心罢了。

    江枫知道花月奴对兄长的感情有多身后,在蒋驭郎死后花月奴的悲痛、无望江枫更是感同身受。正是因为清楚这一切,所以在事情确认之前,他都不能告诉花月奴真相。

    如果调查的结果并非自己所想,要痛要苦只自己一个人品尝就够了。

    花家养在暗处的情报人员职业技能果然够硬,不到三天就将“孟齐舍”改变前后以及这大半年来活动的情况全部收集整编成一份资料,交到了江枫的手里。

    说来也该是江枫的运气,这蒋驭郎第二次哦不,应该说第三次穿越,还真的和上一次一样,是趁着孟齐舍大病一场,魂归西天的“最佳时机”接手了对方的身体的。

    不得不说,穿越这破系统实在有够省事的,连换个穿越的方式都懒得,这不,就让江枫钻到了空子,找到了所谓的“证据”。

    抓住了花月郎和孟齐舍两人性情大变的相同之处,这让江枫的信心多了不少。他努力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然后带着那块碎掉的玉佩去了“孟家珠宝”。

    江枫是整个京城出了名的世家子弟,尤其是和孟齐舍还有那么一段渊源,所以他一进店门口,钱掌柜的就已经认出了他,连忙走出柜台,亲自迎接江枫,想要将这位贵客迎去内间招待。

    江枫却没有走进内间的意思,而是直接询问钱掌柜他家东家在不在,自己有事情要请他帮忙。

    钱掌柜连忙应他道“真是不凑巧,我家东家今天应崔记的大掌柜去谈生意去了,要到午后才能归来。江公子有什么吩咐,若小人可以代劳”

    江枫闻言蒋驭郎不在店里,也不介意。只是微微皱了下眉,随即从怀里取出那块碎成四瓣的玉佩,放在柜台上,对钱掌柜说“这块玉佩是你家东家送给花家小少爷的,可惜被我弄碎了。想着既然是你家东家东家所送,就送来了这里,看能不能将它修复。”

    钱掌柜立即拿起了那四块碎片,放在手里仔细看过了。等看清楚了玉佩上雕在背面的细小印记后,笑着对江枫说道“真是对不住,公子,这玉佩非是我家雕琢的,而是出自郑记玉石行里的钓鱼师父之手。看成色已经有好些年了,雕琢的工艺同现在的很不相同。公子若要修复还是去他家来得好。”

    江枫闻言,却不同意去郑记,而是说道“这明明是你家东家所赠,坏了,反而不能来你店里修整吗”他说这话声音不轻,但是用了一点内力在上面,所以钱掌柜虽然听得清清楚楚,在别人耳朵里却是模糊得很,只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究竟是什么却不清楚。

    钱掌柜剑江枫不乐意听取自己的建议,又囔囔开了,唯恐在店里挑选的顾客听见有了意见,会影响了自家的商誉和生意。他连忙抬头四顾,见顾客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这才放下心。但他怕再这样“闹”下去,终究引来关注,于是打了个商量对江枫说道“江公子说得确实有道理,既然是东家送赠,自然就可以在我们店里休整。”实在不行,就找个眼生的伙计送去郑记玉石行修理就成。反正这玉佩底子不好,看着就不名贵,就算让小伙计拿去郑记也不会引来旁观者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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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钱掌柜同意修理玉佩,江枫也不再多为难。只是又看了看货架上的玉石珠宝后,他对钱掌柜说道“花家少爷的玉佩被我打碎,想买一块赔他,不知道掌柜有没有推荐的。”

    江枫这么一说,钱掌柜忽然想起蒋驭郎前几天叮嘱自己的话,于是立即将江枫迎进了内堂里,叫伙计取出几样上等的货色,连同蒋驭郎特备为江小鱼挑选出来的几样一起拿了出来,并向江枫解释道“咱们店里卖的东西不同一般。稍许一样就是十几两银子,更不用说精细贵重的那些。所以不好拿到外面展览。江公子既然说要看,老夫自然拿最好的给您瞧一瞧。”

    接着又指向那几样特别为江小鱼准备的,对江枫说道“前几日,东家特别嘱咐,说要送您家小公子一件玉器,只等他来挑选就是。只是左等右等不见小公子到店里来,所以您看要不一起挑了带走。”

    江枫顺着钱掌柜所指看了过去,发现说是送江小鱼的,其实备下的都是两份,显然是连同花无缺的那样一起准备了。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顿时变得更加急切了起来。

    他却没有答应替江小鱼挑选礼物那小家伙人小鬼大,若是没问他一声就替他做了主,天知道这家伙会怎么给自己捣蛋

    这么想着,江枫就只在另一堆里挑选了一件通体剔透的玉牌,然后对钱掌柜说道“掌柜,这件玉牌价钱多少我要买下。”

    钱掌柜翻开原本放置玉牌的锦盒,看了看里面放置的小标签,然后说道“这是上等和田玉玉料,雕工极好,上面的纹样寓意吉祥,价钱却很公道。”

    江枫听了钱掌柜报出的价码,倒真的不贵,于是将玉牌放回锦盒里,然后故作沉吟了一番,对钱掌柜要求道“我想在这块玉牌上刻上几个字,不知道可不可以”

    钱掌柜立即看了一眼那玉牌,玉肉厚实、留白颇多,雕工用的是山水写意之法,要刻上两三个字倒是不妨事,于是答应道“不知道公子要刻那几个字多了恐怕会损害了玉质。”

    “三个。”江枫说道,“你拿纸笔来,我将这三个字写给你看,成不成。”

    江枫说完,钱掌柜立即转身叫伙计拿了纸笔过来。他亲自将上等的宣纸打开,摊放在江枫面前的茶几上,将细软的羊毫毛笔沾上了墨汁后递到了江枫的手边。

    江枫大笔一挥,正是“蒋驭郎”三个字。

    钱掌柜看过那三个字,心道都不是复杂的字,作坊里的雕玉师父应该能够办妥这件事,于是点点头,笑着对江枫说道“江公子是否现在就要,若是急着要,我现在就叫伙计将玉牌送进雕玉师那里,不用半盏茶的功夫定能给你送来。”

    江枫一听,立即摇头摆手,做出急切要走的样子,说道“我身上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在你这里耽搁这么长的时间。我将押金押在你这里,等到玉牌上的字刻好了,再让你家东家明日亲自送去安平侯府,到时我再将余下的数目一并交给你家东家。”

    钱掌柜闻言江枫竟然要自家东家亲自去送玉牌,心里立即犯了嘀咕,暗道这位安平侯小世子兜兜转转了一圈,原来是要和东家去见他。

    想到东家过去和这位的“绯闻”,心里的感觉真是古怪极了,却是不能说。毕竟江枫是世家子弟,真要耍横让他家东家亲自把货品送上门去,也不是不行。

    又想着东家既然叫自己预先留下那几样精致的玉器给安平侯小少爷,还送了玉佩给花家的小少爷,看来是和江枫一家人颇有联系,能亲自送货上安平侯府,兴许东家还十分乐意呢

    正这么想着,钱掌柜又听到江枫补充了一句道“过几天我会带犬子来你店里挑选玉器。那块碎玉修理好了我一并带走。”

    钱掌柜立即在心里点点头,道果然如此,明明是一趟就能办成的事情非要赶成两趟,分明是找机会和东家多见见么

    对于江枫的要求,钱掌柜满口答应了下来。反正就他家东家的手段,真不想去送玉牌,借口还不信手拈来,还叫人被打发了都没处寻他错处

    比如那个刚走不久的安倍玉次大人,可不就是这样么

    钱掌柜的满口答应,让江枫心满意足。于是一路春风般微笑着回了家,准备着和蒋驭郎“正面对决”。

    而蒋驭郎对此时发生在店里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的。但是江枫今天在“孟家珠宝”的举动到底怪异了些,而那些向来喜欢八卦的人尽管不知道江枫来“孟家珠宝”干什么,却依旧因为过去的“绯闻”而编排出了一番新式的八卦,不等蒋驭郎回到珠宝店就已经在同崔记崔老板会谈生意的饭馆知道了江枫来过“孟家珠宝”还被钱掌柜“特意”请进内堂和“孟家珠宝”的东家,也就是蒋驭郎亲密幽会的八卦绯闻。

    当这件空穴来风的八卦传入他和崔记老板的耳中时,两人不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蒋驭郎摇头苦笑了一声“人道是世上的传言十有八九是无中生有,看来确实如此,倒是让崔老板见笑了。”

    一大早就和蒋驭郎在谈判桌上厮杀到现在的崔老板闻言也摇摇头,连声说了好几遍道“谣言不可信”。

    蒋驭郎却知道,江枫和自己幽会这一说是假,但是江枫大抵是真的到过“孟家珠宝”,于是和崔老板分道而别后,立即赶回了自家店铺了解情况。

    钱掌柜见蒋驭郎已经听闻了这件事,于是立即将今天早上江枫来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最后又提到江枫特意要在玉牌上刻字,且一定要蒋驭郎亲自将玉牌送去安平侯府上的要求。

    蒋驭郎闻言就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怎么都觉得江枫此举别有深意,恐怕这一回自己去耍的就是一招“鸿门宴”也说不定。

    又是想到那天送江小鱼回家的时候,江枫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不穿猜不透的深意,蒋驭郎的感觉更加地糟糕。于是问钱掌柜道“他要在玉牌上雕刻的是什么字”

    钱掌柜连忙叫伙计将包装着玉牌的锦盒拿了过来,从底下抽出一张细长宣纸,将它展开给了蒋驭郎一看。

    蒋驭郎一看那纸上写的三个字,整个人立即惊呆住了,愣了半响,才向钱掌柜确认道“这真的是江二公子要雕刻在玉牌上的字”要命,江枫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的巧合重名还是因为其他

    蒋驭郎真的不懂了,他觉得江枫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可怕了,和书上那个冲动单纯的青年完全就是两码子事啊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岂不是还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原本的孟齐舍,而是顶包替换了人家芯子的一缕“野魂”

    原本蒋驭郎因为江枫那天看他的眼神而很不舒服,直觉就是要避开这个看着他眼睛发亮的漂亮男人,所以钱掌柜说江枫要他亲自送货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让钱掌柜代替自己跑着一趟,找个理由将江枫搪塞过去。

    但是现在,看着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江枫的笔下蒋驭郎怎么也不可能对这件事视若无睹,当没看见的。

    这玉牌他不仅要亲自送,而且一定要送到江枫的手上,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在绝代双骄里只活了两回书的花瓶男子,身上是有怎样的神通竟然能得知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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