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咽口水。
廖昀坐在地上,萧衡居高临下。
萧衡画面着实有点限制级,被子全部被摊开,廖昀坐在被子上,全身只有一条小裤衩,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抬头望向廖昀,喉结还滚动了一下。
“咳”萧衡清了清嗓子,“把衣服穿一穿,吃饭了。”
廖昀环顾四周,没有衣服。
嗯?我的衣服呢?
低头看看自己,全身光溜溜。
抬头看看萧衡,他有了目标。
萧衡身上那件系带式的睡袍看起来厚实又暖和。
廖昀站起来朝着萧衡的方向走去。
“你要干什么?”
萧衡看着一个光溜溜的人向自己走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廖昀突然拽了一下他腰间的系带,是个活扣,一拽就开,然后在萧衡的震惊中,整件宽大的睡袍被拽下来,据为己有。
跟想象中的一样,厚实又暖和,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与味道。
现在变成萧衡上半身光溜溜,只剩一条单薄的裤子。
廖昀模仿着萧衡刚才的口吻,“把衣服穿一穿,我去看看你做的什么饭。”
廖昀盯着萧衡的上半身看了一会儿,也跟自己想象的一样,线条清晰,而且挺瘦的。
廖昀发现,只要在萧衡面前,他的心情就很好。所谓一物降一物,他就是被降服的那一个,心服口服。
睡衣被抢走,萧衡随便找了件衬衫穿上,有些无奈。
早餐很简单,豆浆,煎蛋,用面包机加热过的吐司。廖昀从来没自己弄过这些,一般都是在外面吃饭,摆弄着厨房里那些锅碗瓢盆,觉得很有意思。
萧衡把他从厨房捉回来,带到座位上。
“怎么,对做饭感兴趣?”
“没,对你感兴趣。”
廖昀直勾勾地盯着萧衡。
昨日之日不可留,之前的事带来的纠结苦痛欢乐挣扎,在一醉方休之后,烟消云散。
没办法活的很清醒,也没必要。以后就找借口和萧衡一直纠缠着,得过且过吧。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廖昀敲定自己的人生目标,远大理想。
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创伤,要看他的社会功能是否健全。
没遇到萧衡之前,廖昀可以装作没有问题,社会功能很健全。即使生活在密度很大的人口集体中真的让他很难受,可他会装,能演。
遇到萧衡之后,廖昀才觉得自己真正是个全乎人了。
“你为什么把我扔地上?”
廖昀突然想起来,自己一觉醒来被裹成卷扔在地上的魔幻画面。
“明明是你自己滚下去的,冤枉好人。”
“不可能,我自己睡的时候怎么就没掉地上过?”
“那是你不知道,也许之前,你前半夜掉地上了,后半夜梦游,自己爬回去了呢?”
廖昀抢了他的睡衣,萧衡还没兴师问罪,反倒过来问他为什么在地上,萧衡内心相当难受,廖昀的睡相太折磨人了。
萧衡慢悠悠把饭吃完。
“是我把你扔地上的怎么了?你住我家里,睡我的床,吃着我做的饭,还想跟我讲道理?”
廖昀想了想,嗯,是那么回事儿。
“我不跟你讲道理,那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把我扔地上的?”
萧衡:“你知道吗,你睡觉的时候特爱卷被子,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睡。”
“你把你那条团完了,就来团我这一条。”
“两条都团完了,就把我当成被子团。”
……
廖昀知道自己喜欢抱着被子睡觉,却没想到自己睡着以后是这个样子的。
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就这样吧,一脸理应如此的样子。
“我家没有客房,本来我大发慈悲让你睡我的床。后来你也知道,你睡相太糟糕,只能委屈你在地上了。”
“可是你脱了我的衣服。”廖昀悠悠地说。
“我嫌弃你啊,一身酒气,穿着衣服弄脏我的被子,我还得自己洗。”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兴趣吧?”萧衡逗他。
廖昀知道自己想多了,有些不好意思。
心想,我巴不得你对我做点什么呢。
萧衡起身去收拾餐具。
廖昀:“我来吧。”
萧衡就让他去了,洗盘子洗杯子,动作倒是干净利落。
洗完回来,廖昀抽了张纸巾将手上的水珠擦干,顺手拎起一颗车厘子喂给萧衡。萧衡张口把车厘子吃掉,居高临下的角度,廖昀看到了萧衡的牙齿和舌头,唇红齿白。
萧衡若无其事地咀嚼着,廖昀仿佛瞬间理解了所有戏文里那些美色误国的故事,心领神会。这种时候要是能让他做点他想做的事,付出什么都值得。
廖昀忽然把萧衡推倒在沙发上,欺身而上。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
萧衡突然被推倒,有些惊讶,表情也很窘迫。当然不是因为廖昀的这句话,而是,由于突然推倒,猝不及防,他把樱桃的果核咽了下去。
廖昀看着他窘迫的表情,却很得意,还以为自己欺负了他,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萧衡冷静了一会儿,咽了就咽了吧,迟早有一天被廖昀吓死。
“我又不是那个傻子屠夫,什么样的狼,我都能给打出去。”
廖昀不说话,痴痴地看着萧衡,心想,你就算把我吊起来打,我也不会出去。
“让我亲一下吧。”廖昀轻声说。
廖昀盯着萧衡,缓缓凑近过去:“我记吃又记打,当你的炮友还不够格吗?”
萧衡:“别别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到萧衡抗拒的神情,廖昀没有再进一步。稍微离远一点,但是也没完全让他起来,忽然想起一件事。
“萧衡,你刚刚是不是吃了颗大樱桃?”
“嗯。”
“樱桃核呢?没见你吐出来啊。”
“咽了,你害的。”
廖昀回想起萧衡那个窘迫的表情,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廖昀没再纠缠,放开萧衡,打趣道:
“你身为一个gay怎么比我这种直男都放不开,你到底是不是gay?你到底有没有七情六欲?没人姓。”
萧衡被他逗笑了。
“你一个正经直男在我身上磨叽啥?”
廖昀想了想,“我不一定是正经直男。刚刚,我硬了。”
萧衡知道廖昀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偏偏跟他在一起话就出奇的多,跟个话唠一样,还能句句给他惊喜和惊吓。
萧衡:“你真,诚实。”
廖昀又再想,此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但是我也未必是gay,前段时间我去过gay吧,我跟别的男人不仅硬不起来,还感觉很恶心。”
萧衡很会抓重点:“你去gay吧干什么?”
语气生硬:“什么时候去的?”
一直以来,萧衡总感觉廖昀很飘。
廖昀的内心,有时镇静地仿佛天塌了都临危不惧,有时又很脆弱,蝴蝶煽动翅膀都会引起狂风巨浪。廖昀很坚强,很坦诚,仿佛敢把自己的一切完完整整交给你,无条件信任。可这种坚强又像稻草扎成的麦田守卫,摆个样子,吓唬飞来飞去的鸟儿罢了。
他感觉廖昀不太把自己放回事儿,吃亏了也不在乎,那家gay吧有时候挺混乱的,萧衡有些担心。萧衡挺心痛的,怕他受到伤害,况且还是因为自己。
廖昀回想起那段难过的时间,不必明言,表情都挂不住了:“就是在那以后呗,你说你不能接受我,我当然要去找别人试试。”
“萧衡,我没办法跟你讲清楚我是什么感觉。”
“萧衡,你能不能纵容我一次啊。”
“萧衡,你亲我一下。”
廖昀就这样叫着萧衡的名字,目光灼灼。
至此,过往那些隔海的心绪他都不必再向萧衡赘述,都挂在脸上了。
萧衡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看不见明显的泪水,但是有些湿润。
萧衡把他揽向怀中:“你别哭,别哭啊。”
廖昀狡辩:“我没哭。”
“我不能接受你,并不是你的原因。”廖昀语重心长,“我知道你的顾虑,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人世很长。”
萧衡轻轻搂着他:“你很好,但我有问题。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现在没办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廖昀抬头,眨了眨眼,根根分明的睫毛很动人。
“你是想跟我说,来日方长吗?”
还需要一点时间,就是说,来日是有可能的。
这份纵容,有点过火。
来日觉得很委屈,方长等得很着急。
第20章 坦白从宽
廖昀平日里为人处事,忙于隐藏自己的秘密,可以说是谨小慎微。但是在感情方面,却直白得很。一腔赤诚藏不住,萧衡其实动过心。
“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挺像的。”
“俗套。”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更俗套。”
“你说。”
廖昀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左肩倚着沙发的一角,右肩靠着萧衡的左肩。
“我是个挺没出息的人,我不能接受你,是因为我的前男友。”
听到这里,廖昀心里凉了一下,生怕萧衡说自己还忘不了他之类的话。
廖昀试探姓地问:“你还,忘不了他吗?”
“当然忘不了,但不是爱,也不是恨。那段感情对我的影响太大,它几乎完全改变了我。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开始不信任感情,我以为成年人的世界,就应该像他那样冷静。所以我说,我还真没出息。”
廖昀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籍籍无名。但是他说他想红,后来他真的红了,用他自己的方式。”
廖昀叹了口气:“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原来一直让你念念不忘的,是个小明星。”
“他叫江微。”
“没听过。”
廖昀没什么兴致,萧衡每说一句话,他就紧张一次,生怕萧衡流露出什么眷恋之情。
廖昀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江微有段时间也算红极一时。他的一首成名歌,《命若微光》,后来被很多人翻唱。
长夜相隔,
长梦如昨,
你说都是不可言说,
梦中花路没人走过。
隔山灯火,
临水鲸落,
我刻画我星明云阔,
我终止于黯淡寥落。
江微在最糊的时候发了首影射自己以及在座的众位糊逼朋友的歌,却意外红了。
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意外,没什么比走红更重要,搭上一个有本事的金主,什么契机都能红。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踏板。
萧衡自然也是。
“不重要,总之就是我之前爱上了个十八线小明星,为了他还惹上一堆麻烦,后来他红了就把我踹掉的故事。”
萧衡长话短说,期间纠葛一带而过,实际上哪有这么风轻云淡。
“一堆麻烦?”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萧衡,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说到做到。”
廖昀是个细腻的人,他听得出萧衡的不安。
萧衡笑了笑:“我之所以说,感觉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就是因为,我也曾经以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可以在一起过一辈子。”
廖昀没再说话。
他不会去说什么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这种话,因为他知道,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有些话说了没用,不如不说,
而他想说的话,他会用一生证实。
****
“我说,都快中午了,你好歹也是老板,不营业吗?不下去看一眼吗?”谈起所爱之人的前男友,真的相当难受,廖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开的是酒吧,不是茶楼,白天不营业。”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一通稀里哗啦和一阵吵吵嚷嚷。
廖昀:“不是……不营业吗?出什么事情了?”
两人下楼,从侧门出去,绕道正门,发现里面的玻璃门被人砸碎,玻璃门外面的卷帘门上被人泼了红油漆。
油漆还没干,但是泼油漆的那伙人已经跑没影了。两人回屋查监控,大体拍下了那些人的体貌特征,但是都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自从发生学生跳楼事件之前,萧衡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直到现在也没散去。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感觉更加不好。
之前得罪过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大概有数。
本来没想小题大做,但是他怕像上次那样,牵连到更多的人。保险起见,防盗门被砸,店面被人泼红油漆这件事,他事先去公安局做了备案。
“看来今天不用营业了。”萧衡仿佛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一边打扫垃圾,一边找人来修门。对于这件事,他也没多生气。
萧衡又说,“以前被欺负的时候多着呢,这些算什么,不也都过来了。你看我这还不是好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
萧衡拍了拍廖昀,干这一行的,多少得有点事儿,“都是些小混混而已,也就吓唬吓唬人,没多大事儿。”
廖昀听了很难受,因为他总觉得,萧衡说的那些以前被欺负的时候,是他跟江微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定,为江微做了很多。
但是回头看看,萧衡至少还在他身边,廖昀就释然了。
你能为江微做到什么份上,我就能为你做到什么份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你后悔过,但是我为你,永远不会后悔。
下午,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