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准备采取折中的办法,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又放缓了声音,才说道“令狐,先放我下来,好吧?”
“令狐?令狐又是谁?”那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别说,人生得好看,就连皱眉也好看。
我翻个销魂的白眼,心说别闹了!
“放我下来再说,那什么杰的东西,我下来就给你。”
我心里也吃不准眼前的人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近来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好歹要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别出什么行差踏错才好。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如果忽略那个讨债鬼一般的眼神的话,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往后退了退,脸上带着讪笑。
我也不是怕他,就是,就是觉得一跟他待在一处,不自觉地就矮了三分,生怕哪里没弄好,得罪了他。本来我也想不通这是为何,见到田剥光那厮的幻境之后总算明白了。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老和尚们嘀咕的可真没错!
我想我是爱上令狐了,虽然这爱很肤浅,对我这样喜欢美女的宅男来说,肤浅才是王道,爱得深了,我会不知所措。
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等我找到法子,与田剥光魂体分离之后,大概这种肤浅的爱就会烟消云散,到时候我尽可以去寻我的美女姐姐,或者我的小师妹、美貌小尼姑,总之珍爱生命,远离男男。
“我应该认识你?”令狐显得很淡定,淡定得令人不爽。
我一耸肩,“谁知道呢?相逢何必曾相识,令狐,你是来找那个什么杰的?你让我见到人就走,你看,如今我可是走不了呢!”
令狐没有说话,我猜他在琢磨我说的走不了是什么意思,毕竟,没人拉着我为难我,腿长我自己身上,要走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做个交易吧!”管他认识不认识,我挠挠头,有些初涉商道的羞怯,“帮我救两个人,我把盒子给你。”
我没问盒子里有些什么,在我看来,那根本不重要,死物怎么也比不过活人重要。
“救什么人?”令狐开口的瞬间,手已经伸向我胸口,我条件反射地从旁避让,那动作却慢得跟龟速一样,呸!连乌龟都鄙视这速度。
“怎么会这样?”我目瞪口呆,令狐的实力我不是没见识过,但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夸张,这算什么?神迹吗?
令狐腼腆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盒子,“拿到了!”
卧槽!尼玛是在冲我卖萌还是怎的?
“你有种你厉害!”我一竖大拇指,“救个把人不是问题吧?”
“没问题!”
令狐笑得灿烂。
我有些意外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毕竟那盒子已经在他手里了。尽管我叫着他令狐,但我心里明白,他并不是令狐,或者说他并不是我熟知的那个令狐,我不知道时空之门将我扔到了什么地方,但这里与令狐的世界,绝非一个维度。
这里有十岁的桃老大,也有神秘的桃谷主人,还有倒霉摧的天外来客,再加上个不是令狐的令狐,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安慰自己,毕竟他还愿意与你同路。
☆、54、嵩山
重回桃家母子所在地并不容易,我跟令狐都是经非常途径到达此处,现在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实在有些棘手。所幸,令狐似乎天生自带雷达,很快被他找到正确的方向,走不多时,我已经遥遥望见那直耸天际、突兀的峭壁。
“你怎么找到的?”我不是好奇,我是十分好奇。
令狐又是腼腆一笑,道“吴昊杰跟你的朋友在一起?”
我立刻反应过来,那个什么杰的,就是那具木乃伊,好吧,我还是暂时隐瞒这一事实,省得令狐听了伤心。毕竟,傻子也看得出来,他跟那个什么杰的交情不错,没准儿这趟就专为此而来。
喏!你的朋友已经变成一块风干腊肉了呢!
这样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他还好吧!”令狐问道。
“恩,挺好的。”我心里想,保存完整,防腐防盗,对一具风干腊肉而言,这状况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是哪儿人?也是他船上的?”令狐又问。
我好歹也窥探了一点木乃伊的生前记忆,听令狐这么一问,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想明白一些事情“你!你也是未来人!”
令狐笑了笑,不说话,突然身躯往前一纵,如条飞烟轻霞般不断变幻身形方位,就是后世的电影特效也做不出这种逼真到惊悚的效果,那种速度、频率,绝壁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好……好厉害!”我机械地拍掌,好像看了场拉风的3d电影,干巴巴地赞叹道“哥们儿你真不像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令狐说得云淡风轻,却险些没害我摔个跟头,你说你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听见这么惊悚的事情,能不有所反应嘛!
“你你你……”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狐精鬼怪的故事,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丰富的脑细胞运作得再勤劳,也绝对无法弥补拿错剧本的悲哀。
令狐骤然靠近,我看着那张英俊的脸不断放大,连细微的毛孔都能瞧得无比清晰,然后,我悲哀地发现,令狐脸上毫无瑕疵,皮肤细腻平滑,居然连一粒黑头都没有。
我实在好奇,他用的什么洗面乳,擦的什么抹脸霜啊!大宝吗?
没有时间替国内知名品牌验证影响力,很快,我被令狐握住手腕,没有脉脉含情,却搅得我心跳如擂鼓。
他用那种低沉而性感的声音朝我耳朵边吹气,“你有吴昊杰的盒子,难道还不清楚我是什么?”
哥们儿!我是真不清楚!我也是临危受命,莫名其妙卷到这桩事情里来的!
我含冤莫白,缩了缩头,又不舍得离开帅哥太远,正纠结不定的时候,令狐往前走了两步,我被拉得一个踉跄,赶紧跟上。
别说不清楚你是谁,我快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这特摸的不断转换在各种幻境中,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捕捉到我一脸不耐烦中的茫然,令狐瞳孔微缩,手上力道加重,但没再说什么,估计他自己也清楚,再说什么都是罔然。
“我还是会带你回去的。”令狐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心,目神之坚毅令人动容,我忍不住道“要是实在不便,也不用太麻烦的。”
令狐饱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仿佛有无限情丝游动。
我干笑两声,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具体怎么个不对劲法,我也不太说得上来,正琢磨着怎么打破这种僵局,有人替我干了这倒霉差事。
“兀那两个小白脸,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声音乍一听正气凛然,细一琢磨猥琐阴险,我再撇头一看,特摸的彻底明白了其中的阴阳怪气从何而来。
声音的主人大踏步走来,他头上顶着一丛自然卷曲、堪比非洲兄弟的乱毛,瞧上去焦黄焦黄的,好似刚从空气炸锅里出炉的鲜香脆饼,从头到脚,一身的黑皮,想是那脆饼炸得过了火候?
一块行走的黑饼,你能指望他具备几分人的品格?
我瞅瞅自己与令狐交缠在一处的手指,那绝对不是什么暧昧流的欲拒还休,实在是我被他拉得够呛,试图以己之力脱困,正逐个攻破他的十分之一子弟兵呢!
然而,对面那人显然不作此想法,他不会看出我们这是充满了真诚友谊的兄弟之情,正所谓,佛眼中是佛,人眼中是人,屎人眼中,只能是屎人!
我不愿意被屎人入目,索性甩开膀子,准备突然抢上前去揍他个措手不及,毕竟,瞧他服色便知来历不俗,百分百是闯入山谷的江湖人之一,能减损一份便也少一份对付桃家母子的战力。
然,我只心思一转,尚未付诸行动,令狐已先我一步,身形只一晃动间,便擒了那人过来,也是昂长七尺的堂堂爷们儿,那厮竟半点无反抗之力,被掼倒在地里,还一副迷糊模样,完全没想到,这遭竟然遇见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令狐回眸,我抱之一笑,得意得与有荣焉!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敢惹我嵩山派!待我掌门师兄寻来,即刻将此处移为平地,片草不留!”
“嵩山?你是嵩山的?”我眼睛都瞪圆了,指指令狐,“那可认识他?”
那人翻个白眼,“无名野人,老子怎会识得!”
我吁出一口长气,总算放心了,嵩山虽不是什么好鸟,毕竟与华山同气连之,对外一律称兄道弟哥俩儿好,要被岳不群那老儿知道令狐跟嵩山派的人为难,保不准又是一顿排头。
令狐最杵他师父,我还指望他帮我去救人呢,可别节外生枝!
我扶起嵩山那人,好心替他拍拍身上的浮灰,和颜悦色道“你走吧!小心看路,一路顺风!”
那人一脸“卧槽!见了神经病”的表情,哪有捉了人又放、连点条件都不讲的?但他自然不会提醒我,而是迅速爬起来,撒丫子飞跑!
我好心提醒“山谷在北边儿,你要是出谷该往那边走!”
显然,那人并不是出谷逃难去的,若我所料不差,他奔跑的尽头该是嵩山派大本营,他将要做的事情,不是找到一处杳无人烟的所在停下来,抹着胸口暗叹侥幸,他会毫不犹豫地找到嵩山掌门,添油加醋地声讨两名山野村夫的罪恶!
这,就是所谓人性呐!
我装模作样的一番喟叹,回头正瞧见令狐望着我,似笑非笑,我也吓得直抹胸口,“你怎么还不追上去?”
废话!不追能行吗?若是不追,我白放那蠢鸟作甚?这种赔本买卖岂是做得的?
令狐即沾了狐字,也是个有道行的,他的智商足以与我这理工宅男匹敌,很自然地与我想到一处,所谓欲擒故纵,所谓投石问路,所谓螳螂捕蝉捎带了黄雀儿……
我一眨眼的疏忽,令狐已经如同最灵敏的雀鸟般翔飞于天,无比灵动的身形完美诠释着何为轻云蔽月、何为流风回雪?
什么?你说轻云、流风是形容女人的?
狭隘!
庸俗!
美丽没有种族,欣赏不分国籍,连这些都不讲究了,你跟我说男女?搞性别歧视怎的?
我晃了晃头,悠哉游哉地踱步走去,有人天上飞,也有人地上追,我注定不会是被追的那个,所以也只得迈开腿子大步向前!
我走的不是寻常路,但无怨无悔我走我路,那望不断的天涯路!
嵩山派那兄弟跑得很快,早有耳闻,这五岳派之首第一技能当推逃生,然而田剥光也不是吃素的,他毕生中需要逃跑的时间足以秒杀嵩山满门,作为一名出色淫贼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那当然是皮相!
一副足以讨好卖乖的皮相!
就在我追得气喘不匀、眼睛都发直的时候,一双温柔小手适时地扶住我,还有个黄莺出谷般的嗓音说道“师兄快来!这里有位朋友累岔气儿了!”
妈蛋!
又是师兄师妹!
我怎么总是倒霉摧的遇上师兄师妹?
我心生不忿又好奇心起,顺着那双小手往上一望,时间仿佛凝滞,目光恍若实质,伊人将我一眼击穿——
我,又沦陷了!
那娇怯怯念苞待放的小圆脸,那滴溜溜左顾右盼的黑眼珠,樱桃小口一点点,琼鼻柳眉都透着股天然风韵,虽未施胭粉,犹胜粉黛三千,眼波流转,清灵动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位漂亮小姑娘看上去万分眼熟啊!我情不自禁地呼唤出声“小师妹……”
漂亮姑娘千千万,小师妹却只有一位啊,那是令狐的小师妹!
“你也叫我小师妹?敢问这位朋友,是我五岳剑派哪一位尊长门下?”小姑娘虽漂亮,却不好糊弄,言谈之间更有一种气定神闲、条理分明的气质,好吧,小师妹虽然漂亮,却也远没修炼到这位美女的气场啊!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我大概真是思寐成狂,看谁都像我亲亲爱爱的小师妹。尤其这位漂亮姑娘还身着华山制式服装,窈窕身形,豆蔻之龄,也难怪我会错认了。
“师妹,这是何人?”
正当我深刻反思自我、坚定不移地准备将淫贼事业展开新篇章的时候,另一华山弟子施展轻功提纵术口称师妹翩然而至,我再次抬眼望去,哎呀妈呀,惊出我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