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栖已经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啼笑皆非,也终归是个好理由。
“乖一点,明天要早起。”宫行川给他订了早上的航班。
“有叔叔嘛。”时栖没心没肺地嘀咕,“就算我没起来,叔叔也会抱着我去机场的。”
“不怕被记者拍到?”
“就算被拍到,也是和叔叔一起被拍到。”时栖偷偷地笑,脸颊还贴在宫行川的腹肌上,“叔叔都不怕被拍到,我还会害怕吗?”
宫行川捏了捏他的后颈,催促时栖去洗澡,见他走进浴室还时不时拿眼睛瞟自己袒露的胸膛,就干脆把衬衫脱了下来,赤膊抱起胳膊,等待他洗完,再监督他刷牙。
时栖满脑子都是叔叔宽阔的胸膛,洗澡的时候手往下探了两回,没忍住揉了揉,但是自己揉肯定比不上宫行川揉。
光是想想,时栖的腿就软了。
以前他们不互相揉的,因为时栖从开荤开始,就直接上了三垒,用手对他而言太过小儿科。
但是他现在连手都没有了。
刷完牙的时栖忧郁地盯着叔叔,目光跟刀子似的,恶狠狠地刮过浅古铜色的胸腹。
宫行川被逗笑了:“嗯?”
时栖扭头扑到床上,很坚决地不去看赤裸着上半身的宫行川。
宫行川不再逗他,洗了个澡出来,发现时栖裹着被子在刷手机。
姿势特别不正确,床头灯也不开,反正是宫行川看了就会皱眉的状态。
宫行川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冰冷。
时栖在看楼影帝的照片。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自从和楼珩互关以后,他们经常在微博上互动,正好《双面派》的热度不错,他们交流的机会就更多了。
楼珩在微博上发了一组为超一线化妆品代言的宣传图——拿着代言产品的影帝盘腿坐在草原上,身后卧着矫健的豹子。
野姓,原始,最纯真的味道,摄影师将它们完美地杂糅在一起。
他在微信上找到了楼珩。
-楼老师,你最新的那组照片,是Ryan拍的吗?
Ryan就是那个为他们拍《偷香》定妆照的摄影师。
楼珩的消息回复得比较慢,隔了好几分钟才发过来。
-是的,和他合作很愉快。
Ryan的拍摄技术,圈内有目共睹。
时栖趴在枕头上,细细白白的小腿翘在身后不停地抖。
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和Ryan合作。
时栖又把楼珩的照片翻出来看,眼睛都快怼到屏幕上了。
Ryan是怎么做到,把一个人的优点在照片里无限放大的呢?
“好看吗?”他身后忽然冒出了冷冰冰的声音。
时栖沉浸在疑惑中,随口回答:“好看。”
“有多好看?”
“就是很好看呀,你看他身材……”时栖自然而然地转身,刚想把手机递到宫行川面前,就反射姓地缩回手,连人也缩进了被子。
宫行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拿起时栖丢在枕头边上的手机,随意道:“嗯,好看。”
时栖在被子底下抖了抖。
他身边的床向下凹下去一大块,是宫行川躺了过来。
时栖又往边上拱,但他整个人都在被子底下,只能凭借着模糊的方向感,四处乱窜。
宫行川实在看不下去,把人捞在了怀里。
“躲什么?”
时栖知道宫行川占有欲强,哆哆嗦嗦地说:“叔叔,你看上去好生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绑在床上酱酱酿酿,好几天下不来床。”
宫行川:“……”
宫行川:“你不想要?”
时栖愣了一下,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对啊,我想要的。”
说着,就要去够自己的手机,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楼影帝这组照片拍得真帅。”
一边说,一边拿余光瞥叔叔。
这是故意的呢!
宫行川偏偏就不气了。
时栖漫无目的地看了半天,滑动屏幕的手指都累了,还没等到男人把他按在身下,终于憋不住破罐子破摔:“啊,楼影帝的腹肌好棒,一看就是在床上……”
啪——!
时栖的瞎话被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他猛地一个翻身,不可置信地捂着屁股:“叔叔?”
“嗯。”宫行川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悠闲得仿佛刚刚打时栖屁股的人不是自己,“还要继续说吗?”
时栖很惜命地摇头。
他就是有点馋了,还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再说,他惜命。
年纪小嘛,时栖还挺理解自己的,光看不能吃,多难受啊?
他又不是宫行川,定力强。
以前他脱光了坐在叔叔腿上扭半天,叔叔都能忍到把工作全部处理完了,才动他。
被子被窸窸窣窣地掀起,时栖忐忑不安地靠过去,没被宫行川推开,松了口气。
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宫行川的身体带着湿漉漉的热气,比平时更好亲近。
时栖一时忍不住,腿搭了过去。
“想要?”宫行川的语气还算正常,伸手捏住了他细细的脚踝。
时栖就没那么淡定了,他的“嗯”带着情动的颤音,基本上离发浪不远了。
宫行川暗自无奈。
从认识到现在,时栖在亲热这件事上死活学不会含蓄。
“明天赶不上飞机怎么办?”
“有叔叔呢。”时栖坦坦荡荡地说。
他快把这话当成圣旨了,有事就往外搬。
宫行川喜欢时栖依赖自己,翻身与他面对面地躺着。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灯芯是花瓣形的,连光也很柔软。
时栖的睫毛轻轻柔柔地扇动,掀起的小风,在宫行川心里掀起了狂涛巨浪。
他也想要他,疯了一样地想。
宫行川伸出了手,时栖乖乖地凑上来,脸颊先贴上去,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这只手按到了身下——他们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与做,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
时栖嘴上再怎么厉害,按上去以后还是要靠宫行川。
可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只能用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叔叔。
宫行川少见地犹豫,不是不想继续下去,而是怕继续下去自己控制不住……
但是箭在弦上,宫行川的理智也快燃烧殆尽了。
久违的试探,长久的痉挛,最后是舒爽的抽泣,他听尽了时栖的反应,还允许小孔雀骑在自己腰上瞎蹭。
时栖实在是太爽了。
他软趴趴地靠在宫行川怀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一会儿冒出一个念头。
先是叔叔的手好厉害,然后是自己坚持的时间好像太短了,最后是叔叔硬了。
一个又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放烟花,噼里啪啦的,时栖直接被炸酥了。
反观宫行川,不仅很淡定,还单手抱着他收拾床——先把擦腿的面巾纸扔掉,再把弄脏的被单掀起来,最后抱着时栖去了另一间卧室。
没人躺过的床是冰冷的。
时栖理所当然地拱在宫行川怀里,瘦长的胳膊伸出被子,在黑暗中瞎晃。
其实时栖很累,但是久违的亲密让他的大脑皮层异常活跃。
宫行川摸黑抓住了他的手腕,指腹按住了一块明显凸起的骨头,然后叹气:“怎么这么瘦?”
不仅瘦,手腕上还有很不好的伤疤。
兴奋褪去,时栖把胳膊抽回来,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连忙哼哼唧唧地转移话题:“叔叔,要不要我帮你啊?”
他很懂事,知道憋着难受,主动提出了帮忙的建议。
宫行川重新按住他的手臂,修长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摸着那几块伤疤,最后把时栖摸委屈了。
他软成一小团,抽着鼻子打哆嗦。
“我的小栖。”宫行川在一片漆黑中吻他的后颈,轻声承诺,“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
时栖眼眶一热,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硬忍着不哭,钻到宫行川怀里,凶巴巴地念叨:“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对我始乱终弃,我就找最有热度的八卦杂志曝光你……说那个天天上财经杂志的宫行川其实是个渣男,一点儿都不好,扯证了还不要我。”
宫行川完全不反驳。
时栖一个人表演了半天,又变成了单口相声,不免泄气:“叔叔,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他问得小心翼翼,还带着点疑虑。
说到底,就算真的扯了证,时栖也会每天摸摸红本子,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先生就没了。
宫行川揉揉时栖的脑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反正回答了,他还会怀疑,还不如让时间来证明爱。
但是没得到答案的时小孔雀慌了。
他不顾腰上的酸涩,直接仰起脖子,扯开睡衣的纽扣,急切地开了个屏:“叔叔,你不要我多亏啊……我很会的。”
宫行川的眸色一下子深了:“你会什么?”
时栖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泛着水光:“什么都会。”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
第六十二章 他也开始发光了
时栖开完屏就后悔了。
瞧瞧他说的话——什么都会。
他会什么啊?他会的都是宫行川教的,三年过后一点长进没有,甚至因为业务不熟练,还有退步的倾向。
而且这句话显得他很浪。
就算他真的很浪,在自己未来的先生面前,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急不可耐啊。
“真的什么都会?”宫行川的手抚上了时栖的腰。
他被温热的触感一刺激,又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宫行川见时栖迷糊,轻轻叹息,搂着他翻身躺在床上,一时间没想到说什么好。
而时栖枕着叔叔的胳膊,听着叔叔的心跳,渐渐冷静,困意也后知后觉地泛上来。
他睡着了。
宫行川的吻落在团成一团的小孔雀的眉心:“就算什么都会,我也可以教你新的。”
梦里的时栖餍足地吸了吸鼻子。
第二天,时栖果然起不来。
宫行川帮他穿好衣服,又抱他去刷牙,最后发现时栖困得眼皮子都耷拉着,只好抱着他上车,亲自系上安全带。
开车的陈晗眼观鼻鼻观心,推了推眼镜,用最职业化的声音,说:“宫先生,早饭已经帮您买好了。”
“嗯。”宫行川把时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以防他睡着以后,头就撞到窗户上去,“先放着吧。”
“解约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陈晗沉默片刻,意识到宫行川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回答:“那边不太愿意松口。”
宫行川早有所料:“不松口也没关系,直接走法律程序。”
“好的,宫先生。”陈晗说,“保守估计,时先生下个季度就可以和宫氏娱乐签约了。”
宫行川用沉默表达着对解约时长的不满,但事关时栖未来的发展,他没有再催。
车开上机场高速的时候,时栖睡醒了。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趴在窗边吹了五分钟的风:“我怎么到机场了?”
宫行川按了按他后颈边翘起的头发,答非所问:“睡得好吗?”
“好。”时栖笑眯眯地点头,伸了个懒腰,把自己先前的困惑忘记了。
清晨的机场异常忙碌。
宫行川牵着时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时栖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发现叔叔在处理工作,不由自主地内疚起来。
宫行川的工作有多忙,没人比时栖更清楚。
可是现在这么忙的人为了他,连综艺节目都肯上。
时栖跑了两步,追上宫行川的步伐。
宫行川的手指动了动,自然而然地与他十指相扣,然后继续与电话那头的人说工作上的事情。
他们身后人头攒动,忽然有人大叫着时栖的名字,扛着摄像机飞奔而来。
宫行川挂断电话,揽住他的肩膀,把没戴墨镜和口罩的时栖护在怀里。
时栖抬头,清澈的眼睛里泛起笑意:“要被拍到了。”
“嗯。”宫行川也笑,“走快一点?”
他乖乖加快步伐,可很快又停了下来。
“怎么?”
“我有些话想对他们说。”时栖从宫行川怀里挣脱,蹦蹦跳跳地往回跑。
他穿了件宽宽松松的卫衣,露出袖口的一小截手腕又细又白,仿佛在发光。
时栖对宫行川挥手:“叔叔,你等我一下!”
记者们注意到了时栖的动作,瞬间沸腾。
他们迅速包围时栖,各式各样的话筒也怼到了他嘴边。
“时栖,你和宫行川真的要结婚了吗?”
“时栖,你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会邀请哪些人?”
“时栖,结婚以后你还会出现在荧幕上吗?”
…………
时栖微笑着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黑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晃动左右摇摆,看上去就像个青涩的高中生。
他温和地回答:“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婚礼的具体事宜还没有时间考虑呢,但是仪式还是会有。等一切都确定下来,我给大家发请帖,希望那个时候你们都能来。”
四周响起笑声,记者们纷纷点头答应:“会去的,肯定会去的。”
“时栖,你变化好大。”一个不太合群的声音突兀地钻进了时栖的耳朵。
他循声望去,发现人群外有个娇小的女孩子挤不进来,只能踮起脚尖把话筒往脑袋上举。
时栖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拍了拍面前的记者:“让她进来,好吗?”
记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