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那个被寇仲撞上的女子微微屈膝,俯身行礼,“秀宁见过皇太孙。”
“郡主无须多礼。”皇太孙杨侗与她客套几句,然后对独孤凤道“你不是亲自请命要送李郡主回驿馆的吗?怎么又与旁人动起手来了?”
独孤凤俏脸寒霜,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某些人碍事,挡了本姑娘的路,总要给他些厉害瞧瞧的,让他以后的眼睛别长在头顶上。”
寇仲闻言,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杨侗勾唇,笑得一脸亲和,“今日恐怕是没机会了,祖父要见他,要不独孤大小姐下次赶早?”
独孤凤眼波一转,跺脚道“便宜你哩!”然后就拉着李秀宁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李秀宁才温柔的问道“刚刚那两人是谁?竟在宫内来去自如,连独孤妹妹都不放在眼中?”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独孤凤掩唇轻笑道“我可不能与人家比哩!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叫徐子陵,那个讨厌鬼叫寇仲,他们可是陛下亲收的义子,在宫里和一帮皇亲公子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犹有过之,谁敢得罪他们啊!”
“寇仲、徐子陵么”李秀宁若有所思。
“哼!”冷冷的声音响起,杨侗一下子褪去在外人面前的亲切,面色嘲讽道“李郡主可是走出很远了,你的脖子伸的再长也瞧不见呢!”
闻言,寇仲挑了挑眉,并没有生气,而是勾住他的脖颈痞笑道“其实你用不着嫉妒的。”
“我嫉妒?”圆圆的猫眼瞪得更大了,看的寇仲心痒痒,很想伸手摸摸。
但是想到有可能的后果,他不得不遗憾的打消了这一念头,转而说道“你现在年纪还小,没有我有魅力也是正常,等再过两年一定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杨侗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烧死。
他冷笑一声道“祖父已经知道仲少鼎鼎大名的光辉事迹了,希望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寇仲嘴角抽搐,勉强道“多谢提醒。”
杨侗高贵冷艳的一拂袖,走到偷笑的徐子陵身边道“见过祖父之后去我那里,给你接风洗尘。”
说完,便带着哗啦啦的一大群人离开了。
寇仲委屈的趴在徐子陵身上,指控道“都是他的叔叔,为什么他只请你不请我,这不公平。”
徐子陵弯起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肚子,无奈道“你若不是老撩拨他生气,他也不会这么对你。”
“可是你不觉得他生气起来很可爱吗?特别是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和猫咪一样,饶的我心痒。”寇仲揽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的边走边说。
徐子陵抬头望天,“若是这话被他听到了又是一番闹腾。”
“那才好玩哩哈哈哈”
观文殿内。
裴矩和魏征都在,裴矩正微微俯身在低声说些什么。
颜景白一身玄黑常服,肃容立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
几年过去,他不见丝毫老化的痕迹,通身威仪更加浓重。
他一直在静静地聆听着,直到那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低下去后,他才道“瓦岗寨的事情先不用管,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朕还没有放在眼里。”失去了秦琼程咬金这一群猛将,单单一个李密他有何惧!
他甩了甩衣袖,接着道“起义起义,也要有人追随者才能起义,如今大隋虽不能算是人人都是安居乐业,却也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这时候爬出来造反简直就是找死!李密不蠢,他暂时还够不成威胁!让朕担心的是四大门阀,驿馆中的情况如何?”
裴矩不急不躁,慢悠悠的说道“李阀之人已经到了,是由李渊亲自来的,随行的还有他的二子、三子,以及他的女儿。宋阀还在路上,岭南路途遥远,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似乎宋缺并没有来,只来了他的弟弟宋智和他唯一的儿子宋师道。”
颜景白眯了眯眼睛,忽然问道“听说宋阀阀主宋缺武功绝顶,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裴矩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皇帝此话的用意,但还是道“是!宋缺天纵奇才,自创天刀八诀,被人称为‘天刀’。虽然并非三大宗师之一,但他一身功力足以与三大宗师齐名!”
“这么厉害啊!”颜景白不明意味的说了一声,然后忽然说道“我曾在高丽见过三大宗师之一的傅采林和邪王石之轩的决斗,傅采林就不去说了,那位邪王与宋缺相比,谁更厉害?”
裴矩迟疑道“这个,石之轩是魔门高手,宋缺是天下第一刀,两人武功应在伯仲之间。”
颜景白摇头,不以为然道“那可说不准,朕听说魔门武功排在第一位的可是一个叫阴后的女人,石之轩只能排第二。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可见他比宋缺还是要差了那么一截的。”
裴矩沉默。
望着面色平静如常的裴矩,颜景白心下快意!
不服了吧,不舒坦了吧,心里不痛快了吧,噎死你!
☆、第53章 账册
这些年来,对于这个由石之轩假扮的裴矩,颜景白一直是小心提防,谨慎对待,生怕他哪一天精神不对头,喊打喊杀的,惹出大风波来。
不是没有机会杀他,就算鼎鼎大名的邪王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在颜景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对方还不知道自己马甲已经掉了的情况下,想要杀他虽然很难,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些年来,这人一直本本分分做他的裴矩,交给他的事情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对他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实在是一点错处都没有。
如果不是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这人真的就是一个对隋朝忠心耿耿的普通大臣。
而且让他更不甘的是,这人非常好用啊,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对大多数事都能够一针见血,给出正确的计策,让他很是舍不得杀他。
于是,颜景白一边用他一边防他,弄得他快要以为自己也变成精神分裂了。
他郁闷的话,罪魁祸首怎么可以舒舒服服什么事情都没有,所以他很乐意给他找些不痛快,就像今天这样暗地里损他几句,让他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面上还要保持优雅的笑容。
你要演裴矩的话就一直演下去好了,反正裴矩是皇帝的臣子,要听从皇帝的话,这样算来他并不吃亏。
颜景白这样想着就决定放开这个话题,毕竟偶尔绵里藏针的刺他一句是消遣,但是做过了的话这人到底不是软柿子,会做出什么还真的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