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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梦 第30节

作者:申屠此非 字数:7763 更新:2022-01-10 04:56:11

    其次就是让爱练绣功。

    爱一家人之所以会一直在这个村子里这么被欺负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可以独自生活的本钱,说到底就是没有钱也没有势,需要“依靠”他人才能好好的活着。

    在爱他们的这个村庄里,每个月都会有流动的商人从这里经过,把别的地方的商品带到这里贩卖,也从这里低价收购其他的商品到别的地方去销售,当然,每个月也会有一次集市,而这个集市的地点在城里,比较远,需要翻过不少个山头,走不少的路。

    经过一翻思量,东方不败才让爱去学绣功。

    一来,贵族们对优秀的绣品非常偏爱;二来,爱家连一头耕牛都没有,确有一架织布机;三来,则是因为有东方不败这个人。

    刺绣,对东方不败来说,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情,而他的绣品,放在商人的手中,那也是千金难求的。

    ……

    “爱在家吗?”仙太郎站在爱的家门前,问着爱的母亲。

    低着头做活的女人抬头看见是仙太郎,露出笑容来,“爱一大早又出去了,仙太郎先在这里等爱回来?她大概再过一会就回来了。”

    “嗯。”仙太郎点了头,在屋前坐了下来,看着爱的母亲再次低下头去洗衣服。

    先在已经入冬了,天气渐渐冷了,等年过了,爱就七岁了。

    七岁了呢……

    仙太郎拖着下巴,有些走神。

    爱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爱,是不喜欢出门的,即使出了门,也会找人少的地方走,或者是到村子边缘的地藏菩萨那里坐一会。没当他想要去找爱的时候,总是能够找到的,可是,现在的他却总也找不到爱了。就算遇到了爱,爱跟他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就像是有什么事情似的,总是急匆匆的,说了两句就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那些经常欺负爱的小孩子们又对爱说了什么了吗?

    仙太郎胡思乱想,对爱在近大半年来越发神秘的行踪表示疑惑。

    在爱的家里等了半天也没有见爱回来,仙太郎从屋檐下的木板上跳了下去,跟已经回到了屋子里的爱的母亲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爱的母亲放下手里的柴火,转头盯着仙太郎的背影,良久叹了一口气。布满了沧桑的脸上带着无奈与痛苦。

    爱的转变,别的人发现不了,身为爱的母亲的她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但是看着爱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性格似乎也开朗了些,她其实也是欣慰的,只是不知道爱到底是去做了什么,总是把身上弄的全都是伤的回来。

    但这些都不是她最担心的,她现在之所以心中满是忧虑,只是因为……这个冬天过去后,爱就要到七岁了。

    七岁了……

    爱的父亲放下手中的锄头,走进屋里,就看见妻子的脸上,那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里一慌,爱的父亲赶紧上前去,“老婆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村长又来收账了?上次不是才说好的吗,过两天就还钱。”

    爱的母亲抬头,眼中含着的泪光闪了闪,心情沉郁,“老头子,明年又是要祭祀山神的时候了,可是村子里七岁的女孩,只有爱呜呜……”

    爱父亲的动作一顿,盘腿坐在了妻子身边,本来今天只是到田里去转转的,看田里的样子,还有天气,估计明年应该会有一个好的收成,这种轻松的心情,在妻子提到这件事情后,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们村子里有一个习俗。

    每隔七年,就向山神献上一个七岁的女孩,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有一个大丰收。

    没当这个时候,对村子里正好有七岁女孩的家庭来说,都是一次生离死别,因为献上的女孩是作为祭品,一个活祭……

    “啊……是吗……”爱的父亲神色有些呆滞,眼中含着绝望的神色,“我都忘了啊。”

    爱的母亲嘤嘤的哭出了声,寒冷的空气窜入房子里,爱的父亲打了个冷颤。

    爱气喘吁吁的回到家里,就看见相对无言,盘坐在榻榻米上的父亲和母亲。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踏进了家里,父亲转头看向她,而母亲在偏头刚看到她后,又很快的转了身,用袖子擦着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爱疑惑的看向父亲,父亲对爱招着手,让爱坐到对面去。

    爱的家并不大,只有一间而已,就连用来装粮食的房间也没有。在这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靠这边,放着两张并排的床垫,而接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和一架织布机。在房间的在正中,则空着一个榻榻米的位子。

    这个位子上的榻榻米被挖了,呈一个正方形,在空了的正方形中间被砌成了一个凹陷的小火坑,这个坑里放着柴火,而在这个正方形的四边,则支撑着架子,架子上正好吊着一口锅,锅里煮的白粥已经好了。

    爱的母亲撑起笑脸,完全看不出之前还哭过的痕迹,“吃饭吧,爱,这些天你总是出门的很早,娘很担心。”

    “……”爱静静的坐在大锅旁边,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母亲的话。不过她的性子一直都是非常安静内敛的,所以父母也没有要她回答什么,只是要她小心些,而且现在天冷了,他们要爱呆在家里别再总是往外面跑了。

    爱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接过母亲盛起来的白粥喝着,等吃完了,跟着母亲一起收拾碗筷,然后就做到了织布机前,开始织布。

    爱的母亲看着小小的爱,穿着白色的和服坐在织布机前,有木有样的摆弄着织布机,心中安慰的同时,眼中又有了酸意。

    为什么要是她的孩子呢?明明村子里还有别的人家也有在明年到达七岁的孩子的,可那些人却在村长的允许下,将孩子带到了别的地方去。

    爱的母亲和父亲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爱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东方不败也预感爱的命运在明年可能会发生一些转着,但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完全改变爱的人生。

    东方不败让爱去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爱练了,让爱去学绣功,爱也毫不犹豫的学了,并且这两样,爱都像是她当初承诺下来的一样,东方不败说到什么,她就做到了什么,就算为此她把自己弄的满身伤痕。这么一个孩子能做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东方不败心中其实是感到满意的。

    学绣功自然要有布、线、针。后两样都不是问题,可在这里想要有一块好些的布,却要自己动手了。

    爱的功夫学的并不好,这在东方不败的意料之中,可爱对绣功这一手,却学的非常快,而且非常有天赋。

    爱在一开始是拿着自己的衣服练习的,从秀的歪七扭八,不停被东方不败要求练习练习练习,到现在秀的还成个样子,也不过是过去了十个月而已。事实证明,当一个有些天赋孩子,为了一个目标不停努力不懈,日夜不停的时候,成果总是惊人的,看着爱的进步,东方不败在心里想着,也许爱可以成为一个绣品大家也不一定。

    现在的爱织起了布,织布这项工作,村子里的各家几乎都是会做的事情。

    每当那些流动的商人走到了这里,各家织出来的布匹,都是要卖给那些商贩的,或者带到集市里卖,爱的母亲自然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在买布匹给流动商贩的事情上,价格总是公平的,因为商贩收购的价格都是统一的,除非谁家的布匹特别的好,才会分出等级来。可这样的一个普通小山村里,也不会出现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而今年,自从爱跟着母亲学会了如何织布后,爱就不准备这么干了。

    她想要用这些布来刺绣,将绣好的成品拿去城里的集市上面出售,这样的价格会提高很多。

    布匹的贩卖对每一个家庭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收入,爱想要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些布匹,还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成功的。

    在爱的母亲的眼中,认真说着要用布去绣花的爱,应该也只是玩玩而已。爱的母亲不想要打击爱的积极性,一开始也只是让爱继续去绣着碎布玩,可后来直到爱将自己秀的还成的绣品拿来给母亲看了后,母亲才同意了爱,给爱成布来刺绣。

    ☆、48、地狱少女 3

    48、地狱少女3

    爱在织布机前坐了很久才起来,看着站在门边似乎在发呆的爱,爱的母亲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仙太郎早上来找过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爱隔了一会才开口“什么时候?”

    “就在你早上回来之前没一会。”爱的母亲答道。

    爱看着天色,她已经在织布机前坐了很久了,现在也到半下午了。

    “不去找仙太郎吗?”爱的脑海里响起那位名叫东方不败的男子的声音,她总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听清楚过东方不败所说的话,但东方不败说的那些话语的意思,却是直接倒映在她的脑海里的。

    “不去了。”爱低下头,想到村子里有很多小女孩都喜欢仙太郎,而仙太郎也都对大家很好,对她也很好……

    “继续去锻炼吧。”爱跟母亲说了声就走了出去,她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出门,继续去锻炼身体,同时也去练眼力和手速——这两项都是东方不败要求的,在手速提高的同时,还要求有准确度。

    因为这几样对体力的消耗都不是很大,爱练的还算不错,只是爱的底子在那里,总也达不到东方不败的高要求,但也在缓慢改善中。

    爱就像是平时一样,低着头快步走着。虽然村子里的生活不是非常好,但孩子们依然有着自己的童年,在他们长大之前,都有游戏的时间。

    日本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理论,群体中总是会分强弱,而弱者总是处于被欺负的位置。

    而爱,在他们的村子里的孩子里,似乎就被放置在这样的位子上。

    但自从大半年前,爱的行踪变得愈发小心翼翼后,这群孩子们看见爱的次数也愈发的少了,每次只要看到了,那必定是追着想把爱围起来戏弄。可爱却变得不像是曾经会停在那里缩着身子等着他们围住了,而是学会了跑,并且跑的很快。

    爱什么时候能跑的这么快的?

    爱怎么会跑的?

    这两个问题,这群小孩子们虽然有疑问,但毕竟都是孩子,表现的更直接的,是对爱竟然敢跑的愤怒,于是往后渐渐发展成了,只要爱出门,他们一群人就想尽办法把爱围住打的局面。

    而爱的身体随着锻炼越来越好,到后来,爱竟然也不跑了,反而会在被围住后,跟着这一群孩子一起掐架。

    东方不败表示,一直在爱的身体里看着一群孩子掐架比较无聊,但看着爱从以前那个只会受欺负的可怜虫发展到如今能跟别人对着干的样子,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冬天来的很快,在冷空气袭来之后没过多久,纷纷扬扬的大雪就落了下来。爱的锻炼都放在了家里,住在她脑海里的那位东方先生说,生活中处处都有功夫,让她在天冷后不必再到外面去修行,而是留在了家里绣花,同时继续练她的手、眼和准确度、速度。

    天冷了之后,流动的商人们就不再到这个小山村里来了,因为大雪封山、道路难行,而且天寒地冻,走一次也是得不偿失,还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丢在路上。

    而爱也在冬天的这一段时间里,不停的刺绣,那些华丽的图案,会让任何看到的人都忍不住的称赞。当然,爱是不会把那些绣出来的东西给别人看的,就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怎么给看过。而这一种行为,却是东方不败嘱咐的。

    本来就是人心隔肚皮,而他们家在村子里的处境因为她的存在本来就不好了,要是出现了超过别人想象的东西,除非有压倒性的让别人产生不了嫉妒或者贪婪的想法的力量,不然,展现出来的后果,就是怀璧其罪。

    包括她跟着东方先生学习的绣功也是一样的。

    东方先生在一般情况下都很少说话,在教导她的时候也非常严格,严格到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达到东方先生的要求。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怀疑过,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可是当东方先生淡淡的告诉她,她一定能够做到的时候,她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了过来,然后发现,那些她以为自己都无法达到的要求,全都达到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做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对东方先生是尊崇的,所以,东方先生说的许多话,她都一一记在了心里,东方先生是不会对她不利的,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酌定,但……她就是这样相信着,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东西是可以相信的,即使这个世界再如何的令人失望,却也总是存在着让人感动的东西。

    东方先生除了教导她锻炼身体和绣功以外,偶尔也会要求她到各个地方去看看,甚至询问过这里的传说或者特别的东西。

    爱觉得,东方先生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是东方先生没有具体的说过,出于对东方先生的尊敬,让爱对此也保持沉默,只要是东方先生想要的,她便做到便好。

    冬天是非常寒冷的,不止是林子里的动物们不好过,他们这些村子里的人也过的非常艰辛,如果不是家里还有火坑和被子,估计没有谁能熬过这个冬天吧,日本的冬天总是冷的,而今年却又特别的冷。

    仙太郎又来找过她几次,而她却因为身边的事情,很久没有好好的跟仙太郎说过话了,她也想要继续跟仙太郎恢复曾经的那种友好相处,但似乎,在她还忙着自己的事情时,一次有一次的忽略了仙太郎,直到现在,仙太郎已经渐渐不来找她了。

    “……你不去跟仙太郎和好吗?告诉他,你为什么会渐渐的疏远他,以那个孩子的善良品行,他一定会理解你,并且原谅你,然后,你们再次跟曾经一般。”东方先生在她的脑海里这样说,而她只是习惯的沉默,白色的和服衬得她格外瘦弱。

    “不用。”爱这样说,然后继续手里的活计,这个冬天,她总是这样坐在火坑边,拿着布和线,做着绣活,她想要做的更好更好更好,这样才能在开春后的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如果运气好,也许会被一些贵族看重,高价卖掉。

    东方先生说的那些,为什么她家在村子里会有如今情形的原因,她是记得的。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存在,还有那些别的……

    爱的手一抖,针刺到了执布的指腹上,殷红的血珠子冒了出来,她低下头,含住那根指头。

    为了练出,像是东方先生说的一样神奇的绣功,这样被针刺伤甚至针断在手心肉里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若是她自己收拾不了,东方先生也会帮她弄掉的。

    她不知道东方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什么时候又会离开,但东方先生出现了,就是她的机缘,她要改变自己,也改变自己的家庭,改变命运。

    春天终于来到,万物复苏,河边的樱花特别漂亮。

    东方不败作为常乐时,也是听过日本的樱花的。中国自然也有这种花树,可当时还未发展到发达国家的中国,加上土地面积特别广大、人口数量特别众多、气候条件特别多变,社会问题也就特别复杂的中国,樱花在中国的普及和种植,并不怎么受到重视,起码全国十几亿的人,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中国有樱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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