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不想让他走。”cifer用以诺语这么对ichael说道。他无声地哭着,就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顾忌。晨星的骄傲此刻全部被过于沉重的悲哀压得抬不起头来。
命运简直就像是在和cifer开最残酷的玩笑。
他的灵魂伴侣居然是个人类,还是他的容器、他的敌人——那个把他再次拉下地狱的敌人。而现在,他就连和伴侣共处的最后机会都要失去了。
ichael能感受到cifer浑身都在颤抖,一半由于荣光耗尽、无法再抵御火焰灼烧灵魂的痛楚,一半由于过于激动的情绪。
为什么…他曾经如此闪耀的兄弟,现在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在地狱最深处的牢笼里、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到?ichael心中第一次生出质疑天父的想法。
父亲的命令就一定是对的吗?为了完成父亲的指令,自己真的应该不顾其他任何事吗?
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瞥了一眼牢笼角落里的ada。
父亲让他们爱人类、保护人类,但又提出了天启。
ichael不明白。他忽然觉得千万年来在所有天使面前建立起的威严与权威的面具,出现了名为疲惫的蛛网样的裂纹。
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将cifer搂得更近些,并且在内心深处卑劣地庆幸、ada没有所谓“更伟大的使命”,值得被救出牢笼。
时间对最初的大天使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浅薄的概念,他们能很轻易地在大部分时间当中穿梭。因此当cifer忽然停止战斗,转向sa的时候,ichael就明白了一切。
cifer看见了sa被death带出牢笼。
chester…他们总是那么不安分。ichael轻叹口气,动作小心地让陷入休眠的cifer坐在牢笼墙边,展开巨大的洁白羽翼,把他环入温暖的羽毛当中。
就像是一切还没有开始之前那样。
他忽略掉sa惊愕到见了鬼一样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也阖上眼睛,开始像往常一样静坐。
牢笼的锁被打开的时候,ichael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但他只是沉静地看着death拄着他那根古老的手杖走进来,轻而易举地抓住sa的灵魂。
ichael甚至还微微向老人点头致意,没有半分失态。
看到ichael和cifer的姿态,death挑挑眉,显得有些诧异,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牢门在他的背后又重重地关上了。
ichael偏头看了一眼紧闭双目的cifer,心里清楚其实对方非常清醒。就在刚才sa的灵魂离开牢笼的一瞬间,cifer的身体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
或许是觉得装睡也没有任何意义,cifer倏然睁眼,昨日的脆弱早已消失不见。他冷冷地推开ichael的羽翼,踉跄着站起来,朝他自己那片阴影走回去。
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试图挑起和ichael的战斗,但也没有要开□□谈的意思。
ichael看不穿那片cifer着意建造的阴影,但有时他会盯着那个角落,思考cifer可能在做些什么。
不,cifer不会独自一人哭泣。
ichael很了解自己的兄弟,cifer擅长把所有的东西都转变为有利于他自己的条件,就连脆弱也是。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ichael永远没法对于这样的cifer硬下心肠。
直到ichael听到一声再也压抑不住了的低声痛呼。
“cifer?”ichael立刻站了起来,朝着cifer的方向张望,可是黑暗还是隐藏着堕天使的身影,ichael只能喊着cifer的名字,期望得到回答。
“…没事。”cifer呼吸紊乱,嗓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嘶哑。
有什么东西出错了,如果是常态的cifer,他只会对着ichael冷嘲热讽一番。ichael确认了内心的疑惑,因此强硬地走上前。
迈入阴影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他的心脏都要停跳了——他真希望他永远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
cifer单手抓着他自己的大天使之刃,试图向ichael掩藏背后的东西。可是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暴露了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ichael强硬地抓住cifer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cifer的羽翼不自然地弯曲着,就好像谁把它们弯折捆绑。地面上撒满了曾经闪烁着星光的羽毛,更多的是血迹。满地都是属于cifer自己的鲜血。
“你在做什么?!自残?”ichael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烧,他狠狠把cifer推到牢笼的墙上,后者忍受不住似的想要惊叫,但最后还是把痛苦的低呼吞了回去。
ichael夺过cifer手里的天使之刃,cifer好像想要把自己的武器夺回来,因此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去抢。
恰恰就是这一点侧身,ichael看见了对方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侧羽翼根部的皮肉已经被切割得血肉模糊,可以看得出,cifer看不见自己的后背,只是在胡乱地用刀刃,想要——把自己的翅膀切下来?
ichael觉得他的愤怒还是在无限制地累积,可过度的愤怒让他反而能暂且冷静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抛弃天父给你的最初的赠礼?
“ike,我不…”cifer意识到ichael不会把天使之刃还给自己,也就停止了尝试,“我不想抛弃父亲送给我的东西。”
ichael不为所动,示意cifer继续说下去。
“牢笼是为我而设计的,ike,我很感谢你没有独自离开,我知道你能。”cifer深吸口气,不知道是为了缓和背后的痛楚,还是只是因为要向ichael和盘托出他的计划而紧张,“但是我想要去见sa一眼,一眼就好。”
不是在牢笼里这样默默无言、气氛紧绷的见面。
cifer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有几百年的时间可以和sa交谈,可是每每想要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又害怕极了会在sa脸上再次看到那种嫌恶与憎恨的表情。
唯一一次sa真正对cifer露出笑脸的时候,居然是cifer问出“你是否想要离开这里”时,片刻的欢欣。
“你明白的,ike,你明白的。”cifer喃喃自语,与其是想说服ichael,不如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我得把‘cifer’留在这里,只要我的翅膀和荣光还在牢笼,我的意识就可以去到人世。”
ichael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很理解cifer对于sa的执着,天使一生当中只有一个灵魂伴侣,可天父好像在和他们开玩笑。
极其恶劣的玩笑。
到现在为止,三名大天使遇到的灵魂伴侣都是人类。rahael的爱人很早以前就死去了,ichael刚刚找到ada,而cifer——
ichael认为cifer的遭遇是所有当中最残酷的。
cifer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反对。他急急地抓住ichael的肩膀,顾不上牵动肩胛伤口的疼痛,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对方。
“我保证我会回来的,ike,没有天启,没有阴谋——我只要去看一眼…一眼就好。”cifer余光瞥见蜷缩在墙角的ada,于是又道,“我走了之后,你就可以和…独处了,好吗?”
至少他还记得把那人的名字模糊过去。
“我从不认为你会试图再开始天启了,ci,”ichael叹了口气,“不论输赢,同样的把戏只有一次,还记得吗?”
cifer也几乎是立刻回忆起了从前他和ichael一起训练、一起学习的日子。
他总是想要与兄长在所有事情上面一较高下,无论事大事小。烦不胜烦的ichael就与他约法三章,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一次定输赢,不允许再□□悔。
想到从前,cifer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的,只有一次。”cifer最终保证道,“而且我不认为和sa为敌会是一个好选择了。”
ichael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cifer伸出手,想要要回自己的匕首。
但是大天使长摇摇头。
在cifer的表情再次暗沉下来之前,ichael发话了“我来吧。”
“什么?”cifer以为自己没有听清,ichael刚才说他要帮自己…不可能,ichael绝不会愿意伤害父亲的造物。
“我来吧。”ichael重复着,强自压下内心的不适感。但他总不能让cifer再胡乱划伤自己了,长痛不如短痛。
cifer无言地点点头,转过身去背对着ichael。
大天使长头一次在握住武器的时候手不住地颤抖,也是头一次害怕他挥刀的结果。
cifer匕首的刀刃贴在他翅膀的根部,ichael心一横,狠狠往下切去。
有了防备的cifer即便紧紧咬着下唇,还是忍不住惨呼一声。
就好像是灵魂被利刃生生割去了一部分,cifer能够感受到体内所有的荣光随着翅膀离他而去。忽然变得完全没有力量的感受几乎能够把大天使逼疯。
可是他当然还记得他这么做的目的。
“谢谢。”cifer只能扶着ichael的肩膀站稳脚跟,他歉意地对兄长笑了笑,却因为过于虚弱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背后翅膀处的伤痕已经缓慢地愈合了,可是灵魂上的伤口足以让cifer接下来的百年都处于虚弱状态。
但他觉得值得。
但牢笼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容器与天使的联系,还有灵魂伴侣之间的羁绊,并不单单只是叠加的关系。cifer与sa的联系比前者所想还要紧密得多。
就在ichael割下cifer翅膀的同一秒,原本还坐在餐桌边,与dean有说有笑的sa倒在地上,在毫无由来的疼痛当中痉挛。
“say?say!”dean冲上前去,试图扶起sa。
sa的眼睛在眼帘下不断滚动,他好像在一片黑暗的视野当中看到了牢笼。耳边全是陌生的惨叫,还有鲜血,全部都是鲜血。
他惊慌地想要醒来,伸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能够依靠的东西。
“say!”dean总算是把弟弟扶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让人勉强睁开了眼睛、回到现实世界当中,“你怎么了?”
“是、是牢笼,dean。到处都是血,还有惨叫…”sa低声回答,“我晕过去了多久?我感觉像是一个星期。”
“不,只有一分钟。”dean回答,安抚性地拍了拍sa的肩膀,却忽略了后者困惑的表情。
刚才那声惨叫并不像是他自己的,也不是ada…sa皱眉思考,而且从取回灵魂开始,他还从没回忆起任何在牢笼中被折磨的回忆。
为什么…呢?
☆、笼中鸟无责任番外
cifer很轻易地就在ichael的帮助下出了牢笼,毕竟ichael帮着天父建造了这座监狱,他很明白每一处薄弱与漏洞在哪里。
事实上他现在想去哪里都可以。作为他身份而存在的羽翼与荣光都被他留在了牢笼,现在他是“没有名字”的存在了。
他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理解当初ga
iel离开时的感受了。自由,但是没有地方可去。
sa。
是的,sa chester。
cifer失去了荣光,但是以诺语是一门本身就有极大力量的语言。他丰富的知识使他能够不被任何人察觉地进入到sa和dean暂住的汽车旅馆。
他安静地坐上窗边的书桌,伸直右腿,踩在椅子上。
等着sa的回归。
由于cifer咒语的关系,dean推开房间门的时候,目光直直从cifer的身影中穿了过去,看到窗外渐黑的天色。
但是sa踏进房门的时候显然就吓了一跳,手上的袋子落地,条件反射地就去摸口袋里的刀子。
dean听到动静,困惑地回头“怎么了?”
“你没看见他?”sa将短刀横在面前,摆出防御的姿势,双目紧锁着坐姿随意的cifer,不可置信地问dean,“cifer?就在那张桌子那里?”
cifer百无聊赖地摊摊手,看着dean以他最快的速度摸出□□,对准cifer的位置。可是当然,dean什么也看不见。
因此年长些的chester回头看向弟弟,做了一个“hat the hell”的手势“那里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