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th讥讽地挑起眉,手杖轻击地面“你以为天启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cifer?你想要开始就开始,想要结束就结束?”
“我对终止天启的困难程度很了解,”cifer同样挑眉回应,“但这不代表你就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death抬手,细细打量着环绕他双手的细线。很难想象这些纤细到仿佛一扯就会崩断的光丝居然能够束缚死亡。而后他抬头,用近乎怜悯的目光看向cifer。
后者烦躁似的换了个站姿。
“血印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些。”最终,death下了结论。
简单的短句让cifer的冷静自持一瞬间破灭,堕天使威胁地上前一步,嘶声道“所有我做的事情,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血印没有影响我,一分一毫都没有!”
他在撒谎。reid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确认,这迫切的回答与故作威胁的动作太过明显,明显到即使是在昏沉之中,reid都能够认定cifer是在挣扎着否认事实。
“不要自欺欺人,cifer,你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个控制不了自己脾气的小孩子。”death习惯性地想要抚摩手上的戒指,却忽然想起来他早已将那给了dean chester,自然转而扶上手杖,讽刺道。
cifer双目隐隐泛出不正常的赤红色,声音愈发接近蛇类嘶嗬,令闻者浑身冰寒“血泳没有迫使我做出任何事情,我的反抗、天启…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
“我没有太多的耐心来陪你任性,最近多亏了你,我的工作更加繁重了。牢笼里的时间显然没能让你头脑清醒,你该回想一下血印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death看起来则完全不在意cifer的怒火,也没有理由表现出害怕。
他活了太长时间,久到cifer在他看来只是个不成熟的、犯了过错的孩子。
况且cifer的错误其实都源于他现今正丢下一切事务离家出走的老朋友,上帝。
“想想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血印又怎样影响了你,cifer,我言尽于此。”death最后的话语溶解在空气中,这一次cifer只是怔愣地看着他从原地消失,没能做出任何挽留的举动。
堕天使好像忘记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召唤death,他看起来极其茫然失措。
忽然,他感受到蜷缩在地上的reid盯着他的目光,他一把抓住reid的手臂,强硬地将reid从地上拽起来。天使的力量让这个动作格外顺畅。
“放开…我。”reid无法正常地思考,他只觉得头脑像针刺一般疼痛,连带着微小的动作都能让他的耳鸣更加严重。他挣扎着想要挣开cifer的手。
这个人类。cifer感兴趣似的歪过头,仔细打量眼前瘦高的青年。这就是那个提议要“侧写”他的人类,或许他得和这些人谈谈。
cifer不像他别的兄弟那样喜欢观察人类的灵魂,大多数时候他更喜欢屏蔽他自己的“视觉”。毕竟人类的罪恶是他憎恶最多的东西,cifer不愿意每天入目皆是被污染了的灵魂。
而现在,他很好奇。
好奇这个人类怎么能有勇气去妄图了解魔鬼?上次他特意观察的时候,人类的勇气是有极限的,而试图侧写cifer本人显然不在这应有的范围内。
包括chester…sa和dean。
cifer第一次觉得他有必要更加深入地了解人类,这是种奇怪的直觉,就好像什么从最开始就被埋藏的东西即将被揭开。奇怪的是,他这么想的时候,熟悉的愤怒与失控再没有压过理智。
是时候了,death说得对,或许他确实应该好好想想过去发生的一切。他需要一个来自不同视角的解析,最好的人选正好在他面前。
cifer犹豫着抬起空余的手,拨开reid碍事的凌乱刘海,二指并拢,触上对方额头。他很久没有尝试过治愈某个人了,这种荣光流淌过灵魂的感觉令他稍微有些不适。
真不明白castiel为什么会愿意浪费他所剩不多、且正在消褪的荣光一次次救助那对兄弟。
“放开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保险被拉开的轻微咔哒声,还有恼人的叫喊。
cifer回过头,满意地看见他等待的观众终于到了。他伸手把reid拉得更近些,浑身伤口已经被治好的年轻探员还是不能很好地找到平衡,踉跄几步,挣扎着看向站在门口的组员。
rossi举着手·枪,对准了床边算不上高大的男人,高声要求道“放开reid!”
地上满是玻璃碎片,an蜷缩着,双手抱持护住头部的动作,一边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一动不动,rossi试图分辨他们是否还活着,但是过远的距离让分辨他们还在呼吸变得不可能。
无论这个挟持着reid的人,或者说生物有什么目的,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他它足够有威胁性。
“你是谁?”rossi抬了抬枪口,“有什么目的?”
“cifer。”短促地轻笑一声,cifer顺从地松开了钳制住reid的手,“我猜我们可以和平地谈谈。”
——————————————————————————————————————————————————————————————
bau当然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和魔鬼本人一起坐在审讯室里。
cifer看起来太普通,就像是任何一个平凡的中年男人,或者说他的“容器”。他与castiel不同,cifer的眼中没有对于一切的懵懂,也没有那种令人自惭形秽的无垢。
他太像个人类,但在他双目最深处,又纯是冰寒。
现在那双灰蓝的眸子里面盛满了浮于表面的笑意,cifer侧身坐在桌子边沿摇晃着双腿“我有一个疑问需要确认,又不能真的和任何恶魔什么的说起,而chester…给了你们很高的评价。”
他没听错吧?cifer需要一个心理医生?an几乎要喷笑出来,不过足够快地制止了自己的举动。
“那么你希望和我们讨论的是什么事?”hotch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撑着下颚。
cifer看起来有些犹豫,他伸手抓抓凌乱的头发,半晌后道“那么…故事时间到,不要打断我、也不要让我重复——这可糟糕透了。”
—————————————cifer的回忆———————————————————————————————————————————
荣光在体内各处无序地流窜、破坏一切。撕裂的痛楚每分每秒都将不能陷入睡眠的天使拽进昏沉之中。
“你还好吗?ci?cifer!”一道白光穿透黑暗,落在他身边。是ga
iel。
不,他一点都不好。他想要张口、像往常一样调侃ga
iel过于担忧的语调,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不清醒。cifer很明白天使不需要睡眠,阖上眼睛、沉入黑暗就代表永远消失。
代表死亡。
可他还没有准备好去死呢,ga
iel担心得也太过了,喉间发出空气摩擦的、简直不能被称为笑声的嘶嗬。rahael当然能治好他的,对吗?rahael——
rahe在哪里?
cifer恍惚间意识到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见到rahe了,哦,是在与darkness的战斗中、rahe受了重伤,现在正在休养吧?
“cifer!”
这一次是ichael,cifer从没有想过兄长的声音能够颤抖得如此严重、如此绝望。
天使长徒劳地盖住cifer腹部的致命伤,试图用双手阻止荣光的流失,可是萦绕在伤口上不肯散去的黑暗让他的努力全然浪费。a
iel总是知道如何鼓舞士气。
可是现在战斗和鼓励根本就没有用处。
cifer正在死去,他的荣光在消褪。darkness才刚刚被封印,周围的黑雾还没有散去,rahael不可能到达这里。
“父亲,请您救救ci…”ga
iel颤抖着抓住cifer的手,低声祈祷。天使一生祈祷的次数有限,他们的声音直接与天父的思想联通,ga
iel的绝望显然穿透了浓浓的黑暗。
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回荡“很抱歉,我的孩子。darkness死前的最后一击就算是我也无法治愈、即使rahael也不行。”
“那cifer…”ichael几乎不能说下去,“cifer是因为帮我挡下那一击才受伤的,我…”
“只有一个办法能让cifer复原,但这需要cifer本人的同意,我不能为他做出决定。”那声音并没有被ichael的打断激怒,依然是耐心地解释着,“锁住darkness的钥匙,那能让cifer适应他身上黑暗力量的干扰。”
ga
iel立刻跳起来,羽翼在背后不安地拍动,他好像想要拒绝。但就在他出声之前,cifer忽然睁眼,一把抓住了ichael捂住他伤口的手。
“ikey,不,我——”他挣扎呛咳着,星光般闪烁的荣光从嘴角溢出,“父亲,我愿意,请相信我。”
“血印会影响你的神智,cifer,如果你不够坚定,最终darkness会扭曲你的意志。”
——————————————————————————————————————————————————————————————
“我当时很自信。”cifer把玩着他自己的手指,低声说,“所以我告诉父亲‘我相信我的信仰足够坚定,我能管好血印’。”
☆、回忆
“你们觉得…我的行为受到血印影响了吗?”
审讯室里的白炽灯光闪了一闪,cifer无意识地挺直脊背,晃动双腿的动作也僵硬地停顿下来。
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和人类谈话,更遑论吐露心底最深的秘密。或许正是因为人类太过脆弱、却依然比其他任何东西都复杂的缘故。
cifer没法与自己的兄弟开诚布公地交谈,即使是ga
iel也不行。
只希望这些探员不要让他失望。
这些探员最好祈祷他们不会让他失望,虽然父亲已经不理会祈祷很久了。
hotch也直起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cifer,不放过他脸上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不知何时恐惧褪去,进入工作状态的他已然忘记眼前天使的身份,尽力做到最好。
“我需要你闭上眼睛,cifer…”rossi察觉到hotch的意图,上前一步准备协助。可是说到“cifer”这个词的时候微顿了一下,改口道,“或者无论怎样——我不太清楚天使应当怎么做——屏蔽掉你的视觉。”
cifer没有反抗,他不介意给这些人类一个尝试的机会。顺从地闭上眼睛,放任黑暗充盈整个视界。
就像是在牢笼中一样。
他的手紧紧抓住桌子的边角,努力控制着属于大天使的力道,不将紧握着的那一块变为粉末。过多的力量就这么在指尖博弈,引得他眉心微蹙。
“放轻松,……,只是几个问题。”hotch的问话声在黑暗当中格外清晰,他刻意模糊掉了cifer的名字,避免任何因素影响到他的理智判断,“请尽量回忆你决定反叛的那个时间点发生的一切细节。”
reid原本站在hotch身后,却不得不扶住椅背,防止自己踉跄摔倒。整座楼都因为cifer的愤怒而在震颤,灯光明明灭灭,审讯室的玻璃不堪重负地嗡鸣。
这个要求是在拿他自己以及组员们的生命冒险,hotch又何尝不明白?
“请平静下来,cifer,我们只是想要帮忙。”他只能尽力安抚着坐在桌上的,尝试说服对方停下这种幼稚的行为。
确实,这种毫无用处,甚至会阻挠侧写进度的情绪发泄,只能说是幼稚任性。
一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hotch默默在心中记下一笔,他不知道天使怎样计算年龄,但是按照cifer是天堂第二年长的天使这一点来看,这显然不够成熟。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cifer睁开眼睛,hotch一瞬间有种错觉,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面有红光闪过“得了吧,你们不想要帮忙,你们只是不得不。人类和他们弯弯绕绕的说话技巧。”
“但提出问题的是你。”reid指出这一点。
确实,需要帮助——尽管cifer绝对不会承认——的是他自己。这一点cifer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因此他只是微微偏头,示意hotch继续他的工作。
“现在,告诉我,你当时做的、令你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去找ichael。”cifer没有什么障碍地开了口,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但是他拒绝与我站在同一边,并且选择了背叛我。”
hotch揉揉太阳穴,他能听得出cifer声音中隐含的愤怒。那愤怒听起来很真实,但在cifer提起他兄长的名字时却没有显著的表现。
有两种可能,或许时间淡化了cifer对于兄长的愤恨,又或许这愤怒的对象不是针对ichael。cifer的表现告诉hotch他绝不是个善忘之人,宽容原谅更是无稽之谈。
hotch更愿意相信后一种。
“你对ichael说了些什么?”他需要更多细节,这样简略的、完全把cifer作为受害者角度的讲述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长久的沉默,cifer单手撑着额角,丝毫不介意指尖按着的皮肤已经烧伤破损。他也许脾气暴躁,但是在清醒情况下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暴怒。
魔鬼只做对他自己有利的事。
他在思考,奇怪的是,牢笼里千万年的反思回忆本应该将这段记忆深深刻在他的灵魂当中,可他现在却记不清自己与ichael的对话。所有探寻的尝试都被无边际的愤怒挡了回来。
“你的记忆有缺失吗?”hotch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肯定地发问。
是的,这个人类所言一点不错,这就是他记忆当中的断层。
之前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或许是牢笼中他从来都只是独自沉思,而封印解开之后也从来没有人敢于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的缘故吧?
不,不,不,这段记忆被隐藏得很好,应该说是太好了。闪耀荣光当中的一片虚无,这绝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