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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丧尸]The Last Revelation 第63节

作者:孖竹 字数:9278 更新:2022-01-10 04:17:43

    卌肆

    not the dthe dead, butthe livg

    (atthe 22:32,ke 20:38,ark12:27)

    神不是死人的神,乃是活人的神。

    (马太福音22:32,马可福音12:27,路加福音20:38)

    1970年。中国西藏墨脱县,海拔近四千米的卡尔仁峰西麓。深黑色的夜幕把连亘的雪峰染成蓝灰色,两架武装直升机正在漫天絮雪中靠近卡尔仁峰位于雅鲁藏布大峡谷附近的低矮山脚。夜色遮蔽下,很难看见那里的山体中透出些微光线。那是一座建国初期就专门在这高寒无人区凿山而建的秘密实验室,新中国的西医药理学发展缓慢,国外的药物专利管制让国内的药厂几乎无法生产药物。中央只能把希望暂寄于国内已有的药理领域,所以几乎所有拥有藏医藏药知识的人都在这里参与新药开发。

    这两架直升机是美军制式,从中亚越境进入卡尔仁峰山区。他们的目标是带走这个无人知晓的实验室中的一个年轻女人。直升机里的人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秘密擒获这个女人,只知道目标的名字,以及她曾在西方世界攻读神经物理学的身份背景。

    任务对象,白玛,距离伞降还有一分钟。

    直升机中战斗乘员的对讲机中传出同样的指令,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几十分钟前已经被另一批人从这里转移走了。

    50分钟前。

    年轻的女人背对熟睡的舍友,坐在自己的床上。这研究员宿舍建在雪峰山体岩石中,没有窗户,也没有像样的供暖。白玛闭着眼睛,安稳的呼吸形成一团团白雾,像是等待着某位必定会造访的来客。夜很深了。

    房间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她听见极微弱的脚步声,和轻轻的一声噗响。

    她睁开眼睛时,宿舍里已站了三名荷枪实弹的人。

    谢谢。白玛说道。

    谢什么?我们不是来救你的。三人中打头的人说道。

    她露出错愕的神色,根据她收到的消息,德国应该会派出一批人在今夜保护她在美国人的眼皮子底下转移。

    跟我们走,总比跟美国人走好。三个人一下子把她围住了。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映入视野的是毫不知情的舍友白枕头上漫开的血迹。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晚上闯入她房间中的这批人,将她带往的是此后长达42年的软禁。她从此不再是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人,她的一切痕迹都被小心翼翼地抹去,她被某个庞大到她穷尽半生也没能摸清其枝节的组织从人类社会中隔离了。

    她早已料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寄往美国杂志社的那篇没能发表的论文。

    德国人把她关在只有一台打字机的房间里,让她在一个月之内复制出那篇论文。她做到了,她的乖乖配合让德国人的公司放松了警惕,竟然因为几乎没有人看得懂那篇论文而安排她参与了这些联合公司的地下药物研发工作。

    她的确很乖,一直为药物研究孜孜不倦地贡献力量。在别人眼里,她确实是研发团队里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40多年来,她从没走出过地下试验场,她不知道日期,不被允许使用网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国家。她再也没有一次回到过人类社会中,但她老老实实地工作着,毫无怨言地住在那个40年来没有变动过的单人房间里。

    漫长的42年,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她已经被驯化了。

    然而,她一直在积蓄力量。诚然,她身为人的一切力量都已被剥夺。她是在积蓄仇恨的力量。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在绝望中磨砺出的韧性究竟有多么恐怖,那些抢走了她的一切的人终会尝到。

    没有人知道她用打字机复制给组织的论文根本是错的。她精妙绝伦地在大体正确的行文中安排了几处巨大的错漏,但错误与正确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人能真的看懂这篇太过艰深的论文,所以没有人能发现这些伪装得完美无缺的错误。

    她确实兢兢业业地带领德国人的团队辛勤工作着,也确实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但在这篇错误的论文引导下,这些成果具有永久性的缺陷,这些成功实则与公司的期望南辕北辙。但那些外国人被虚假的成果冲昏了头脑,自以为在通往那个不可能命题的道路上跨出了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步。

    全部都是错的。半生的痛苦与蹉跎,创造了无数离谱的错误。她把仅剩的灵魂藏进了面具深处。几十年来她没有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被自己折磨成了怎样一副面目。她的人生本来是个错误。

    她早就不该活着。之所以还没去死,除了关于复仇的执念,还是因为在外面的世界里,那个她与人类社会惟一的联系——

    她曾有一个孩子。

    刚刚出生,还在哺乳期的孩子。

    为了她的孩子所存活其中的世界,她不能让这个进行着反人类研究的组织得逞分毫。她不能让她的孩子长大后,面对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可怕世界。

    2007年。白玛从世界上消失的第37年。

    云彩刚刚从第三炮兵部队来到母舰,她第一件要处理的工作,就是帮母舰从零开始进行联合信息环境架设和公钥基础身份识别系统搭建。在这期间,她不得不为了一些美国不公开的技术情报而黑入美国的某政府项目下的私人数据库公司。

    这些盗取的数据库不仅让她成功为cl制作了兼容性评估解决方案用以网络加固,也让她获得了一大批与此项目无关的垃圾文件。在整理这些垃圾时,她花了半年时间重建了一批粉碎文件,这批文件中覆盖的内容,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份投往尖端杂志社的神经科学论文稿件,投稿日期是1970年,而稿件竟来自中国。当时的中国处于文化动乱,神经科学几乎不为国人所闻,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篇论文所涉及的内容即使放在当今也具有绝对的突破意义。

    在计算机领域学习或工作过的人都知道那句图灵的名言电脑是对人脑的模仿。这种模仿的最高层级就是创造出意识。也就是说,借助电子计算机,实现人类意识不借助于蛋白质而存在的理想。如果这是可能的,那么,这就是精神层面的长生不死。而要实现人类意识的无限化,只能借助完全形态的ai,这就必须突破当前神经科学的界限,找到人类神经学的本质。而这篇论文,可以说完全阐述了以上观点的实现手段。

    在这份文件的最后,有当年杂志社的批语和fbi介入调查的报告书。他们认定这篇神经科学论文的发展前景太过危险,其内容划为最高保密级别,并要求杂志社对文件进行粉碎处理。

    在那之后,整个美国情报部门展开了长达数十年对该论文著作人的搜捕,但这个人就像从来没存在于世一样,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2012年。从世界上消失42年后,白玛67岁了。

    她已几乎是个废人,长时间昏暗的工作条件让她的眼睛半瞎。他们不可能替不能工作的人养老,她知道自己要么成为人体试验的材料,要么被秘密处理。好在她是个老废物,对她的看守终于松懈到了某一天她成功偷溜进一个未上锁的办公室,并在那里用上了连网的电脑。

    然而在她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向外网传送以揭露这里的可怕实验时,她还是被巡检的保卫人员发现了。

    鉴于她在研究所里良好的声誉,上层没有公开处决她,而是以运送病毒样本为由头,把她送往几十公里外的一个试验场。她非常清楚这个押运令的含义,何时到达试验场,何时就是她的死期。

    抱着病毒样本箱坐上黑色轿车的那天,时间似乎是某个夏天的午后,太阳灼辣得有些不真实。她42年来第一次回到了阳光下的世界,尽管只有上车前的一分多钟。

    她抱着样本箱坐在车里,身边围坐乌压压的雇佣兵。她的眼睛看不见光,但透过车窗射入的阳光在皮肤上暖融融地聚集。那些在车窗里一闪而过的、与她毫无相干的车水马龙,让她忽然平静下来。不是临死前的平静,而是无因无果、无诉无求的平静。

    车中戴着头盔的佣兵们都看到这个衰颓的老人笑了一下,那是非常轻松的笑意,让人联想起她年轻时的美丽。但下一瞬间,她整个面孔都凉了下来。

    雇佣兵们根本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这个老太太一把抓出一管样本箱里的注射器往自己颈侧扎去,变化一瞬间就开始了,她彻底变成了并非人类的可怕生物。佣兵们在惨叫和撕咬中企图跳车逃离,司机惊惶地撞向路边的隔离带。

    世界上第一起血尸咬人事件发生了。

    它的最上层在几分钟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震惊于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女人的作为,但并不慌乱,因为他们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藉由她的尸化,可以暴露地下研究所总部的大致方位。想要着手调查病毒从何而来的国际警察,只要掌握病毒最初是在哪里爆发就能缩小搜查范围。

    很聪明的女人。但还是太天真了。

    她以为它为了紧急掩盖病毒小规模爆发的事实会立即出动镇压力量。但其实,在她给自己注射了病毒样本几分钟后,遍布于全球各地的它名下的生化实验室都按照上级指示,同时释放出了感染者。

    病毒在全世界爆发了。初次爆发的地点,被淹没在了无数几乎同时的爆发中。

    她的计划落空了。

    她成为了一切毁灭的开端。但同时,也是一切救赎的开始。她是世上第一个成为丧尸的人,也是第一个向病毒正式宣战的人。她想救这个世界。

    世界却救不了她。

    回溯到42年前,1970年,白玛从世界上消失的第4个月。广西上思,中越边境上一个名叫巴乃的小村。

    在这里的一处秘密人体试验所中,一批新的健康婴儿刚刚被送达。在当时一名研究员的日记中,可以找到这样的表述

    越南战争中不知哪国的政府军使用了种类不明的生化武器,当地所有的感染者全部死亡了。维和部队又接收了一批弃婴,据说是在生化攻击中失去了父母的孩童……但是谁知道呢,没有人跟我们解释为什么他们的父母死在攻击中,他们却如此健康地活了下来。婴儿越来越紧缺,实验数据却毫无起色……

    在这本日记中,可以看到当时这些以批为量词的婴儿被用于何等残忍的实验。当这些婴儿死亡后,被当做实验废料浇上汽油,集体焚烧后掩埋。他们就像使用生鸡蛋弱化治病菌株的实验员一样,按批次给这些婴儿注射不断传代改造的某种病毒。而之所以选用婴儿为活体实验的材料,只是因为他们拥有最脆弱也最纯净的免疫系统。

    这个试验场在当时已难以为继,几乎陷入关闭的窘境。不仅是因为很难在当地政府越来越不信任的目光下进行掩人耳目的实验,更因为在注射病毒株后的几小时到几天内不等的时间里,每一批实验体都无例外地死亡了。他们的工作毫无进展,直到那一批次的婴儿中,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

    那是个不足周岁的孩子,比同月数的孩子看上去更加瘦小,体重计上的数值表明他严重营养不良,恐怕一天也没有得到过母亲的悉心照料。在所有人眼里这个应该死得比谁都快的孩子里,却只在最初的几周出现了愈演愈烈的免疫反应后,突然陷入一种和假死非常类似的深度昏迷。

    那个奇迹般的孩子苏醒后,我们在他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无法被识别、甚至无法被归类的类蛋白。我们用从他的血液中提取出的类蛋白救活了同批次中剩余的濒死的婴儿。奇怪的是,虽然被救活的婴儿体内随后也检测出了这类肽物质,他们的血却无法再次救活他人。

    被发现的日记在后续里这样写道。

    长达四年的实验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批婴儿,他们活了下来。

    43年后的2013年。canaan nd号启示录级核潜艇。

    吴邪推开了指挥舱的门,看见了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椅上的吴三省,和坐在另一边不知为何鼻青脸肿还打着石膏的张海杏。

    小哥呢?她怎么在?

    你小哥在云彩那,吴三省抽着烟,示意吴邪挑个地儿坐下,张海杏,你们认识。他指指一旁冷眼看着吴邪的女人,云彩复原出一份没人看得懂的档案,张海杏认出来那是藏语。

    吴邪坐在张海杏对面最远的一张沙发上,两人一个拄着拐一个吊着手,这场景就像残联开会。

    藏语我懂得不多,张海杏不冷不热地开口,声音听上去像被十辆解放牌卡车碾过。吴邪猜她的肺也受了不轻的伤。张起灵会藏语,所以——

    所以我让他去看看那文件,吴三省冷不丁地接下话头,吴邪,你觉得那小哥多大年纪了?

    吴三省硬生生话锋一转这么一问,吴邪才发觉自己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张起灵的年龄。虽然他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根据外貌臆断了对方和自己差不多同龄,但几乎没有表情的面孔大概很难产生皱纹,所以不论别人告诉他张起灵的年纪是25到35之间任何一个数字他应该都会相信。

    不知道。这很重要?吴邪问。

    重不重要看你。吴三省盯着自己吐出的烟圈说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越战,79年,那时候他十岁上下的样子。

    要不是早就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里,吴邪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撑不住拐了。三叔之前就见过张起灵,还是在79年的对越反击战?

    你认错人了吧,小哥怎么看也不是四十多岁的人……

    老子什么眼力,那小子从小到大就一个死人样,错不了,吴三省在一片烟雾里瞪了吴邪一眼,他在这个圈子里很有名,我和文锦这几年都听说过他。看到你们俩一起行动我还奇怪得很,因为实在太眼熟了。

    吴三省一直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看过这个军界名人的照片,却万万没想到这面善来源于几十年前的一面之缘。

    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纵深战场上曾出现过一批被送上战场的孤儿,好像是原本接受他们的组织没钱管了,干脆送他们来前线送死。本来就是没爹没娘的弃儿,而且出生十年来从没接受过教育,迟早也会饿死在路边。在吴三省的印象里,那些战地孤儿看上去是游魂一样的存在,不时能看到他们无声地在营地里列队走过,一个个目光滞顿,神色木讷。而其中那个后来被命名为张起灵的小孩则更让人心生胆寒。

    那个孩子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幼体,更类似于某种没有高级意识寄居其中的低等动物。他似乎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话,任谁看到他都会觉得对于这样一件寒酸可怖的东西,不投去目光似乎是一种礼貌。

    吴三省他们并不能直接了解到这些孤儿承担了什么样的战场任务,但通过他们的数量每天都在锐减这一事实,大致能猜到绝不是洗绷带做饭之类的轻松活。

    战争结束后,最后剩余的孤儿被人全部以张姓命名,不知道送到了哪里。在那之后,吴三省再也没听说过这批孤儿的下落。

    1981年,在军事训练营,我第一次见到他。张海杏从对面注视着骇然得说不出话来的吴邪,接着说道,那个训练营里所有的小孩都姓张。

    那是个早已消失的小型军团化组织,送进训练营的小孩只有23的存活率,所有教学和训练区域内都可以fireill(随意开枪)。

    张海杏和张起灵是同时入营的孤儿。她平时不太能见到他,但在他们同期受训的孩童之间,张起灵是个很出名的人物。虽然教官不允许这样的谣言私下流传,但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点风声那个张起灵强得不像话,受训第一天就杀了一名教官。

    那里的训练你无法想象,每天都有人被同伴或教官打死,因为自相残杀就是我们的训练内容。你见过他的手吧?张海杏淡淡地说道,他的二指奇长,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像沙漠之鹰这种大握把的枪,普通人的手稍小一点都握不住。我们从十一二岁就每天用沙鹰打几千靶,被后坐力震得骨裂的、肺出血的每天都有,一天下来满手都是血泡。晚上吃饭用的筷子都是铅皮配重,一根有手指那么粗,加起来一斤多重,如果掉了米粒下来就要被揍,一夜站在训练场里不许睡觉。

    张海杏把长达数年的日子说得很简短,即便如此,吴邪仍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话。她话中那些被平平道来的不堪细想的过往,似乎和吴邪印象中她身上的某些特质互相印证。但是她所说的那个张起灵,吴邪只觉得陌生至极。

    据吴三省说,他后来再次听到张起灵的消息,是在军界极其出名的一次外交事故。1992年,美国的一次重大情报失误导致两国海外部队接洽时,美国一个作战单位错把张起灵的分队当成恐怖分子。当时的具体情况无人知晓,能听到的消息只有张起灵的队伍全灭,而他一个人杀了19个美国特情处的特工。美国方面异常恼火,但情报操作错在他们,中国ss为避风头,把张起灵紧急从军队抽调到警务系统。其实这抽调不过是幌子,张起灵仍然充当了国家机器的刀锋角色。大国之间利益纷争导致的每一次不为人知的流血事件,其鲜血都最先溅在他身上。仅是1993年以来实施的13次敌后斩首行动,就有8次由张起灵直接负责。

    这是92年他最后一次以军方代表身份露面的照片。

    吴三省丢给吴邪的档案袋中的几张黑白照片里,吴邪一眼就捕捉到了那张角度不一的面孔。照片很古旧,人像都有些漫漶,但张起灵的脸却像一个黑纸白字的标签,清晰地戳在画面中。

    20年前的照片里的那个人,看起来和现在毫无分别。

    我们的生长停滞了。不大的会客厅里响起张海杏仿佛事不关己的声音,察觉到吴邪赤裸裸的视线,她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你叫姐就行了。

    那个训练营里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他们的身体生长到二十几岁的阶段就会像按了暂停一样失去了继续老化的能力。他们的青壮年期比普通人长得多。

    吴三省沉默地抽着第二根烟,看不出是否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

    吴邪不置一词地听着,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急着告诉他他其实根本不了解张起灵?

    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可能想知道,你选择和什么样一个人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吴三省说。

    吴邪忽然撑着拐站起来,吴三省依然抽着烟,张海杏则毫不掩饰地嗖地看了他一眼。

    云彩之前发来的消息,张起灵已经带着文件回住舱了。

    吴三省看了眼手腕上的通讯面板,抬头目送吴邪阖门而去。

    通往住舱的走廊显得那么长,长得就像从现在通往那个人的过去的那条漫漫长路。

    吴邪对手中那支从来都不知道配合自己步伐的腋下拐感到一丝恼火,但这半灭的火星一样的情绪很快被脑海中其余那些乱哄哄的信息覆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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