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一个被老板带到中央控制处了。
该不会被老板亲自审讯了吧。
可怜可怜,那小家伙看上去还没成年吧?
我哪知道,亚洲男人看上去都很小……
张起灵一把扯掉半边身上的注射器,余下的注射针头也在他翻身闪下床时被挣落。
屋内的六人一时惊呆,没等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身穿白褂的外国人把枪举起,张起灵已经一手反剪了那人无枪的那只手,一手把他有枪的那只手上的枪口抵在了此人的下巴上。
挟制完成。
这一连串动作结束,剩下的五人才刚刚把枪掏了出来。
这么快就醒了?
被注射了特化剂,居然还能动弹——
有几个人匪夷所思地小声嘀咕着。
你……请你冷静……其中一人双手持枪说道,出口的竟是还算流畅的中文,你现在手无寸铁,而我们每人都如你所见装备了美军制式武器……
外行。
张起灵在心中定论。
无需犹豫了。
在屋内六人全部失去行动能力后,他们才第一次听见这个亚洲男人开口说话。
武器?
他们从没想象过人类也可以使用如此冰冷的语气。
不需要。
这个男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挨个拾起了这六人掉落在地的枪支。六把柯尔特1911a1。
我就是武器。
张起灵把六支枪里的子弹集中转移到三支中。
中央控制处。这是他们的谈话中所泄露的吴邪的位置。
当张起灵的手握在门把上时,眼前居然涌起了一阵虚弱的黑影,脱力感旋即便冲彻全身每一处肌肉。普通人的话此时应该早已无法保持站立。张起灵当即明白自己被注射了极度削弱身体能力的药物。
但是身体的行动没有因为机能的剧烈下滑而停止。
必须抓紧时间——
张起灵一打开门,就被一把通体纯银色的枪对准了太阳穴。
急着去见suer u?银色的柯尔特水蟒的后方,响起一个说着中文的女人的声音。而且出乎意料的是,还是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这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阿宁一边如此说道,一边微笑着放下了枪,但她身后一排士兵全都齐刷刷地保持着准星直指张起灵的姿势。
带他去。
阿宁转身从士兵中间走过,用英语向他们下达着指令。
吴邪有些愣神地看着张起灵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直接破门而入。
在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见到对方的方法时,张起灵已经杀破重围来到了他身边。
一时间,吴邪心中各种突现的想法全都乱糟糟地结成了死扣。
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也从不给敌人犹豫的空闲,这个人强大的行动力总是比大脑的指挥先一步被调动。然后——张起灵就会像现在这样,比一个隐藏诡雷的爆炸还要突然地出现在他身边,一瞬间就把事态整个推翻。
现在也是,因为张起灵的插手,事态间的暴力性因素陡然增加了。
张起灵的双枪指向裘德考的同时,裘德考也当即展现出老辣的判断力,掏枪对准了吴邪。张起灵身后急速赶来的阿宁及其手下,也举枪对张起灵形成了火力包围。
怎么回事?裘德考因为举枪对准吴邪而没有回头看向门口,声音却异常阴沉,我们正在谈事情。
吴邪难以置信地看见张起灵身后闪出的那个妖娆有致的身影。
我们拦不住这家伙。
相对于她所坦言的失误,阿宁的语气称得上相当随便。
她此时也注意到了吴邪投来的仿佛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的瞪视,作为回应,却只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阿宁对吴邪说道,伸出未持枪的那只手,来回指了指自己和裘德考,我和他只是偶遇罢了。
骗鬼呢!吴邪在心里咆哮。潘子分明说过srt的队长被一帮外国人劫走了。难道阿宁被劫持后向敌人妥协然后叛变了?还是说她本来就是内奸,被劫走只不过是演戏?
特化剂?裘德考问。
已经注射了。阿宁答道,眼睛却还是含笑似的撇着吴邪,像在观察某件让她觉得有趣的东西。
吴邪不由揣测着这两人谜一样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可不同寻常啊,裘德考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把吴邪看了个遍,注射了特化剂之后的副作用是身体机能以绝对幅度下降。即便如此他也要赶来救你——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似乎是个迅速冷场的问题,因为根本无人作答。
裘德考与衰老的年纪并不相称的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丝毫没有放过吴邪的任何反应,布满褶皱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来这个国家在有些方面比我想象得开放一些。
阿宁似乎无声地嗤笑了一下
本来就比你想得开放多了,老头。
裘德考终于回转过头
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在ch,你这种程度的s都是量产的。你最好对我保持敬畏。
ch,果然。吴邪心道。这下线索和潘子的话完全吻合了。只是这依然无从说明ch这个频繁出现的字母组合,这个疑似x hendrie公司名称缩写的字母组合究竟指向一个什么样的庞大机构。
阿宁讥讽的微笑依然挂在唇角
你他妈中文都是谁教的,余秋雨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裘德考阴戾地说,说慢一点。
吴邪觉得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笑出来实在是不太合适。
因为这是个转变局面的好机会——裘德考的枪虽然还是指着自己,但他的目光移开了。而且吴邪手中还有一个筹码,那就是这些人不会轻易伤害他和张起灵。
于是,在裘德考尚未回头前,吴邪翻身下床,三两个箭步冲向了几米开外的操作台。待裘德考和他的人反应过来并把枪移向吴邪时,吴邪的手指已经接触到了他的目标——操作台上,开启整个试验场大门的那个显眼的红色按钮。
吴邪在刚醒来扫视这个房间时就发现了这个按钮。
这座岛屿无疑游荡着大量用来实验的粽子,试验场的大门是否是用来隔离工作人员和粽子的保障?吴邪无法确定,但值得一赌。如果的确是这样的话,他的行动就能带来巨大的牵制。
从裘德考一霎间有些失态的惊恐神色来看,吴邪知道自己猜对了。
别……别动那个按钮。你看,我们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紧张,裘德考似乎想缓和一下局势似的笑了一下,我们刚才不是谈得很投机吗?现在可以接着谈谈那件事。
就是你说的,要我们跟你合作的那件事?
现在局面部分地朝自己这边倾斜了,吴邪又开始敲打着多从裘德考嘴里套些话出来的算盘。
没错。你们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么惊人吗?你们二位与病毒和谐稳定地共生着。
那又如何?
这具有重大的意义!足以改变人类创造历史的方式!裘德考对吴邪关于此事的无知似乎有点不耐烦,人类迄今为止,由于掌握了书写的方法,得以让知识、技术与智慧在千百年间积累到如今的高度。人类创造出了没有任何物种能够复制的社会财富。而当人拥有了智慧和财富,有一样东西会将这些全部毁灭。你看看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手握无数财富的脉搏,却不得不任由死亡将这一切全部夺走。时间,上帝赐给人的时间太吝啬了。
吴邪明白了。裘德考口中所谓的那个计划的核心,居然是那个人类自古以来最原始也最不切实际的幻想。单单出于这种童话或神话般的幻想,居然能够支撑整个庞大而复杂的计划的运作……
这种病毒在其他人身上都失败了,但至少做到了一点。那就是不死。裘德考说,但在你们身上,虽然不知道长生这一点是否成功,但丧失理智等等失败的迹象消失了。这简直太美妙了。
我看不出哪里美妙。吴邪的语气转冷。
只是为了这种可笑的欲望,就让千万人的命运断送在不活不死的终局里。由极端残暴的个人主义出发,采用极端残暴的个人主义手段,所招致的局面却是整个世界的陪葬。
看不出来吗?你们两个是人类进化的新可能性。拥有了无休止的时间,人类会变成接近于神的存在。
你这种人死了之后,地狱都会嫌脏的。
吴邪极度嫌恶的语气好像根本没对裘德考产生任何影响。
我知道,你是在谴责这种进化带来的牺牲。那些病毒在他们身上失败了的人——他们成为了人类通往长生的铺路基石,而且事实上,也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了长生,这样不好吗?
吴邪不语,只是突然伸手按下了另一个白色的按钮。
中央控制处一面墙壁上的白色布帘缓缓打开了,露出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隔出的试验场。远远近近数不清的丧尸不知疲倦地猛扑在一格格透明间的墙壁上。
白色试验场的眩目灯光虽然殆半被扒在透明壁上的粽子遮去,那边的声音和震动也完全传不到这里来,裘德考却还是猛然向后畏缩了一下。
可是他们也许并不想要这种长生。吴邪平静地看着这些狰狞得几乎不呈现出人形的怪物,他们自己的选择,也许会是想要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生命最妙不可言之处正在于其有限性。一如有些东西的意义正在于它无法永恒存在。
因为时间上的紧迫,有些事情即使放诸一生这样漫长的时间轴上也显得刻不容缓。而这种刻不容缓,才是生命自适的节奏。
人类的确拥有各种各样或扭曲或丑陋的欲望,但这样畸形的永生绝不应该会被包括在这些欲望的种类之中。
不是说什么接近于神的存在吗,你看上去好像很怕它们嘛。你很清楚它们不是神,也不是人类,不活,也不死。你把它们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虽然和你相比,倒也不算什么——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吴邪说着,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试验场的大门开启。
廿柒2end
tbc
☆、廿捌
廿捌1
hereforaised the dead hich are already dead hich are yet alive
(elesiastes 4:2)
因此,我赞叹那早已死的死人,胜过那还活着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