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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半生,为珏 第21节

作者:画染绝 字数:9222 更新:2022-01-10 03:12:39

    萧景琰“那是,我答应了小殊不能说的。”

    白璧点头“所以?”

    萧景琰“”他什么时候才能堵得这只狐狸说不出话来?好像遥遥无期

    白璧看出来萧景琰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似乎是心中还有事。白璧看出来萧景琰对于梅长苏的怀疑或许便是他在一点一滴的相处中不知从何而起的熟悉。最近梅长苏的一些动作让萧景琰回忆起曾经的那个人并不难,白璧想要在一时间打破萧景琰所有的疑虑显然是不可能的。并且白璧在经历了近来的事情后也在反思,或许他们都错了,瞒着景琰也许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压制火寒之毒的针法十分复杂,容文鸢足足扎了近半个时辰才一一收针病人还没什么反应,她已是汗水淋淋。

    容文鸢擦了擦汗站起身,对着梅长苏说道“他的毒虽然只有三层,但是中毒时日实在太久,如今的我无法解开。苏先生应当是认得能解此毒的人吧,届时可否容我从旁学习?”

    梅长苏莞尔,似乎是笑容文鸢的坦荡单纯,他道“辛苦姑娘了。只是那位大夫性格古怪,怕姑娘嫌他。”

    容文鸢耸肩一笑,“那就是我没有本事去学本事,天色晚了,先生也请早些休息,告辞了。”

    梅长苏点头,让甄平送了容文鸢回去。

    容文鸢提着小药箱到白璧门口,见里头灯火已经熄了,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手都按在门上了,结果还是收了回来。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她还是别看了。

    一病未治好另一个照顾人的便倒下了。第二日夜里,又是靖王差人急匆匆的来,说是梅长苏病了,请容文鸢去看一看。

    白璧正小口小口的抿着碗茯苓鸡汤,听说是静妃娘娘的药膳方子,容文鸢特意给白璧做的。

    听闻梅长苏病了,白璧便让容文鸢赶紧去,还好她跟着晏大夫不时学习也知道一些处理办法,提了小药箱就走了。

    白璧又喝了两口汤,心里头有些担心。他听容文鸢说梅长苏并糊涂了的时候常常会说些胡话,人是萧景琰找来的,这说明萧景琰已经知道梅长苏身体不好,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会守在梅长苏身边,到时候

    白璧为难的揉了揉额角,他去便是要帮忙梅长苏打个圆场,他不去就任由景琰生出更多的怀疑。可他去了景琰的怀疑就会减少么?这样一瞒再瞒下去真的好么?

    他答应了梅长苏,自然不会□□告诉景琰。可,他们两兄弟的事情他瞎掺和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萧景琰不曾放在心上,那么几句呓语又能决定得了什么,若是萧景琰已经记在心里了,便是没有着几句呓语他也依旧会去怀疑会去猜想。算了,他不管了,便由着景琰的心自己去走吧。

    白璧将汤碗放在一边,唤来外面的亲兵洗漱好睡觉。然而晚上没了某个大暖炉,人缩成了只大虾,时睡时醒,不大安稳。

    第二日,萧景琰是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进来的,他拉着白璧的手,问着“白璧,小殊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么?”

    白璧心一颤,轻声问他“怎么了?”

    萧景琰黯然着眉目,又有些自嘲似得说道“昨夜,苏先生病得厉害,呓语之中我似乎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他说‘景琰,别怕’。在那一刻,我突然升起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我几乎就可以确定他就是小殊。我不知道是不是霓凰郡主将一些往事说给他听,但是他知道我唯有寥寥几人的绰号,他在军法的见解上颇有几分小殊的影子,他还会顺手拔出我的佩剑,他更知道九安山北坡有条小路。”

    “那你觉得他是么?”白璧低声问他。

    “我以为是。母亲说梅长苏是她故人之子,我便去分别问梅长苏的父亲是什么名字。我问得突然,我想他们没有办法事先说好,可结果,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萧景琰像是想要得到确定,又像是不愿意相信,他又问了白璧一句,“小殊真的回不来了么?”

    白璧抚顺萧景琰鬓边的发,“这个答案我也给不了你啊。景琰呐,能放过自己的只有自己。过去是一场演绎着悲欢离合的大梦,它只适合你藏在心中,却不能成为你活在当下的阻碍。林殊是谁?梅长苏又是谁?你要抛却一个名字一副皮囊更甚至一个身份去看待一个人。当你看清楚了,你有答案了。”

    萧景琰怔怔的盯着白璧,默然许久。

    然后苦笑道“你是否是让我再去深入的了解一个全面的梅长苏呢?可在我了解的前提下是他愿意让我知晓啊。”

    白璧竖起一根手指在萧景琰的面前晃了晃,“错了,别人不配合是别人的事。你要做的是用一刻平常的心,将梅长苏这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千百态的神情,一遍一遍一层一层的剖析”

    最可贵人心,最难描魂灵。没有一个人能完全的看穿另一个人,但是我们可以用心去尽力了解。

    第34章

    原本预定在四月十五日的春猎回程,因庆历军作乱,延迟到了四月下旬。来时护驾的三千禁军只余数百,还有少数比较不幸的随驾宗室与臣子死于那最后的血腥一夜。在梁帝的一生中,他曾经经历过两次这种规模的叛乱,前一次他是进攻者,而这一次他成为了别人的目标。两次的胜者都是他,第一次他赢得了皇位,第二次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赢了什么。

    至于十三年前掀起滔天巨浪,最后以数万人的鲜血为结局的那桩所谓的“祁王谋逆案”,现在仔细想来,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真正的剑影闪过天子的眼睫。这一点在老皇用颤抖的视线看着身边残落的禁军时,感觉尤为强烈。

    在帝都城外迎候天子回銮的,是以留守的中书令为首的文武众臣,没有皇后,没有誉王,蒙挚率两千禁军立即接手了梁帝周围的防卫,所有纪城军撤出京城,在郊外扎营,等待受赏后再回原驻地。

    至此,梁帝才算是终于安下了心,开始准备发动他酝酿了一路的风暴。

    与潜逃在外的夏江不同,誉王根本没打算逃,皇后也没有逃。因为他们没有逃亡的能力,离开了京城的富贵尊荣,他们甚至无法生存。

    梁帝回銮的第二天,誉王满门成为了本朝第二个住进“寒字号”牢房的皇族,不知他囚衣铁索蜷缩在石制地板上时,可曾有想起过他那个在重镣下也未曾低头的长兄。

    因静贵妃的恳请,言皇后没有被列为同逆叛党,但身为留镇京师之人。她没有阻止过誉王的任何行动,还曾下诏钳制禁军,“被蒙弊”三个字无法洗脱她所有的罪名。废位已是难以避免地处置。言阙上表请求削去言氏历代封爵与尊位,以示赎罪。梁帝不知因为什么,竟然没有允准,折子被留中之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毫无回音。内廷在五月初向所有京爵子弟们发放猎祭例赏时,言豫津仍然得到了他的那一份。对言氏的保全令许多本身没有明显党附誉王,但因是言太师故旧门生而暗中支持他地臣子们松了一口气。最终为判定为誉王同党的共计二十七名,其中三品以上只有两人,虽然留守诸臣都因察逆不周被全体罚俸惩处,但淌过京都街道地血色,到底比预想中的要淡多了。

    尘封了十三年,几乎已刻意被人们遗忘的那桩旧案,此时也难免被很多老臣从记忆的深处翻了出来逐一对比,暗暗慨叹岁月光阴的消磨,可以将一只狠辣无情地铁腕。浸润得如此柔软。

    萧景琰已经被认定是太子,司天监的吉日都已经占卜了出来,太子加冕礼定在了六月十六。

    可萧景琰并不快活,他在想他的祁王兄,难以抑制。

    现在以至于之后的事情都落到了萧景琰的身上了,要重审旧案,白璧需要时间去等。他要等着景琰册封东宫,然后监国、步步稳掌朝政,要等着谢玉的死讯报入京城,要等着夏江落网,逼皇上不得不同意重审。

    白璧告诉了萧景琰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告诫了他不能为了帮他抢一点时间而有所冒进。他在尽全力想让自己多活下去,他一定会等到那一天,但是前提是萧景琰的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

    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白璧更相信萧景琰的人,也再不会有像萧景琰那般信任白璧的人。他们之间既然相互许诺,那么不管怎样他们都会做到。或许,是因为这些年两个人一起所经历的太多,看过的太过,更是因为一个信任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所以他们习惯了去信任去做到。在对方竭尽全力的同时,也不愿意让那个人失望。

    六月十六,册立东宫,举行太子加冕礼。清晨时,宫禁中旌旗烈烈,仪仗森森,只是因国丧仪规限制,减乐。百官齐集于奉天正殿,萧景琰着储君冕服,由引礼官引领,入丹埠,进丹陛,内赞官接引,近御座前拜位。宝册官宣读立太子诏书后,梁帝将太子玺绶交中书令,中书令下阶,奉与新太子,太子接印,交东宫捧册官,四拜谢恩。

    朝仪礼毕后,新太子入座,接受百官朝贺,之后便进入内宫,拜见贵妃。午后,梁帝携储君驾临太庙,敬告祖先,沿途接受百姓路谒,场面甚是壮观。

    萧景琰是个英武之气甚重的青年,由于勤加操练,长身玉立的体态也十分结实悦目,气质上与稍嫌阴鸷的前太子和有些圆滑的誉王有所不同。每当他穿戴朝服盛装时,感觉都会与便装或戎装时迥然两样,仿佛有积蕴于内的贵气和压抑已久的威仪迸发出来,令人心生敬畏。

    在册立仪式的最后,皇帝宣布大赦天下,由新太子搀扶着走下奉天楼。也许他自己还不太觉得,但在旁人的眼中,未来天子双眸精光四射,身姿挺拔如松,而老皇发际斑白,身躯颤抖佝偻,暮气沉沉,鲜明的对比不得不使人在心底暗暗感叹,甚至还有些大不敬地揣测着新朝将会在何时到来。

    也许由于一整日冕礼的劳累,册立太子后的第二天,梁帝因病诏令免朝十日,一应政事先入东宫,由太子监国。

    白璧从九安山回来当真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两个多月。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实在动不了。因为他知道他要活下去必须将之前吞下去的药全都吐出来,继续上一次没有清理完的毒素。

    而清毒说说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极为磨人,容文鸢已经尽量选择了温和的方式,药浴,行针外加汤药养生。可毒素已经深入骨髓,要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清理出去,白璧的体力便一天比一天弱,身体一天比一天冷,就好像将骨头砸碎了从中榨出汁来然后赖以生存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抽离出来,又何止是一个疼字。

    等到他将毒全部清理出去,已经是两个月后了。那个时候白璧才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弱不禁风。药毒一清,他再也不可能继续吃药来让自己有体力去行动,一旦他再次用药不用几天他就会再次发病,那时便是他寿命尽时。

    而不再吃药,身体又受损伤,白璧每日便只能小走几步,更多的时间都是窝在房间里,明明已是六月,房间里的碳火还是烧的旺盛。

    当然白璧也并不是全然无事可做。萧景琰入主东宫,东宫不必王府,虽然亲兵都还是以前的那些人,靖王府也从来不用那些太监女婢伺候,但是到了东宫人还是派了下来的。第一日便有人说规矩了。

    靖王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先生与殿下是生死之交,两个人搂在一块儿睡都不稀奇。可就是萧景琰一句白璧住他隔壁,容文鸢再住白璧隔壁就有人大喊不妥了。对于他们而言,白璧无品无级,怎么能住在太子殿下的旁边。

    然而,他们说话有用么?

    两天后那些人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白璧是个什么样的。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王府,萧景琰是老大白璧就是老二,有时候在白璧面前萧景琰都得乖乖听话,这是白璧的能力。他有能力让人边的信服更甚至是臣服。

    那些宫女公公不用等亲兵们拿冷眼怼死,小半个月便对白璧心悦诚服。军师这便成了管家了,萧景琰掌国政,白璧便帮他看着宫里那点事儿。

    大多夜里,萧景琰与白璧一人一张桌子。萧景琰坐着看折子,白璧躺着看看账册抑或随意从那处翻了本书来看。灯火昏黄带着微微的暖意,时光若静水缓缓流淌,安然如斯。

    又是容文鸢见了便不免打趣她兄长,这倒是真想嫁了人家做妻。白璧听了冷冷一笑,道“要成亲,也是他嫁我。”

    夏日渐近了,白璧的身体还是一阵一阵的寒冷,人家早已经穿着上了轻薄的衣裳,而他也不过是将狐裘退下,拿下了厚重的棉衣,身上还是一层又一层的裹着。容文鸢怕他这样中了暑气,可又没办法只好防治暑气的吃食药物日日准备着。

    七月初五是静贵妃生辰,萧景琰一早便进宫前去拜寿。今年的静妃已不同于往昔,自然再不能象以前一样母子们安静小聚。所以陪母亲坐了半个时辰,接见了一些要紧的宗室重臣之后,萧景琰便告退出来。预备明日再来。

    纪王和言侯一早也来向贵妃拜寿,两人在宫门口遇见,结伴同行。萧景琰因为手里正在处理宗室降代承袭减俸之事。想听听这两位老人的意见,出来时顺便就请他们一起到了东宫。

    那一日好天,七月的太阳热辣,白璧站在走廊下,眉目含笑,正逗着只翠鸟。白衣出尘,只是声音冷清单薄了。

    言候远远的见了,脑海中不由想起自己当初游历江湖,远远的看到的那一道一把剑一壶酒立在树下的女子。

    白璧本来是在等萧景琰,没想到那人还带了客来。

    指尖一挑,手腕翻转间,鸟儿已经会意,扑腾着翅膀高飞而起,远远的消失在天际。

    萧景琰是第一个看到白璧的人,正想着他是个清净的性子也不大爱见人寒暄应承,该怎么让他走好,却不想白璧看到的来人,一个是庭生的救命恩人,一个是母亲故交他的长辈。怎么说都不能看到更没看到一样走了。

    白壁抿唇一想,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人,自己也上前两步,弯腰首先一礼。

    “殿下,纪王爷,言侯”

    但还不等他再说,言侯便先开口了。

    “听闻先生病了许久,如今一看越发消瘦,身体可还好?”

    白璧恭敬道“劳言候记挂,不过小病不打紧的,现今也大好了。”

    恰是这个时候容文鸢叫人来喊白璧回去扎针喝药了,白璧便顺着脱身了。

    可若是白璧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怕是怎么都不肯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走剧情~孩子们是不是想看看景琰于白璧来点小进展呢?看看他们搞明白喜欢一个人都要折腾多久,看两个都不是高情商会谈恋爱的人,但是介只觉得下一章应该会有个小小的进展的~~

    表示下一章的内容为小说部分,介只明明记得还在追剧的时候是有看到景琰知道梅长苏的父亲化名为石楠行走江湖的,但是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只好按着小说来,再加上介只自己编~

    话说在亲们心里白璧是君子么?应该不是吧?剧透着说,感觉后面的白璧会出来一点大反派的那一种怎么说,黑黑的感觉,反正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君子了。

    第35章

    在听到萧景琰与言侯纪王爷谈着谈着突然一言不发地猛冲了出去,直奔马厩,解开视线所及第一匹未解鞍鞯的马,便朝宫外狂奔时当真吓了一跳。

    还好列战英反应快已经带人追上去。那时例行的七日一扎针也已经行好了。白璧立即就去问了摸不着头脑还坐在殿中的纪王爷与言侯他们谈了什么。听到他说林帅曾经游历江湖化名石楠时,便是白璧也不由愣了愣,回想起萧景琰曾说的分别询问了梅长苏与静妃娘娘得到了一样的名字那一件事。

    他别过言侯,心中叹息着有些事情该是生命的必然。如今萧景琰知道了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时值正午,七月的烈日当空,烤得人皮肉发疼。由于阳光太毒,街上没多少行人,商贩们也都尽量把摊子向后挪进屋檐的阴影处,街面宽敞通达地被亮了出来,使得萧景琰没有阻碍,一路越奔越快,列战英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勉强缀在他身后。

    过了华容绣坊,再转过一个折角,便是苏宅正门所对的那条街道。可就在即将转弯之前,萧景琰不知为何突然勒住缰绳,动作之猛,使得□□坐骑长嘶一声,前蹄扬起,马身几乎直立,再落下地时,景琰的手一松,整个身体从马背下摔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把随后赶来的列战英吓得魂飞魄散,身形飞展,直扑上前将他扶住,忙忙地检查身体可有受伤。

    可是萧景琰却好象并未觉得疼痛,甚至好象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来了人一样,他的视线直直地锁着不远处的那个街角,牙根紧咬。

    只要转过那里,就是苏宅,进了苏宅,就可以走到小殊的面前,但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骤然停了下来,就算跌倒也不能再继续前行。

    东宫卫队这时也已追了上来,在列战英的手势指挥下快速合围在四周,为太子隔离安防,把路过的闲人都驱到远处。

    人墙圈成的圆形空间中,萧景琰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满头汗珠,面无血色,整个人茫然发呆了足有半刻钟的时间,这才在列战英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将他摔下来的坐骑就在身旁,凉凉的鼻子喷着响声儿,主动把马头偎了过来,咬着骑手地衣袖。萧景琰伸手摸了摸它长满漂亮鬃毛的脖颈。一按马鞍再次翻身而上,可是松缰缓行的方向,却是狂奔而来地原路。

    “殿下?”列战英有些不安地笼住了马辔。“您……回东宫吗?”

    “回宫吧……”萧景琰喃喃地道,“既然他不肯让我知道。自然有他这么做的苦衷,我又何必非要知道,白白增添他地烦恼……”

    列战英不明白萧景琰的意思,无法应声。

    东宫卫队的侍卫们训练有素地改变了队形。将四面圈合的围防改为前后护引,以配合太子地行动。但与来时的疾风狂飙迥然相反,回程中的萧景琰仿佛一口提在胸前的气被泄了出去一般,恍惚而又迷惘。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该如何形容,若是欣喜于好友的幸存,那为什么会有想拔刀剖开胸膛的郁闷?但要是怨愤他刻意的隐瞒,那又为什么心中疼惜难忍到几乎无法呼吸?

    林殊是谁?林殊是他骄傲张扬、争强好胜,从不肯低头认输的知交好友,是那银袍□□、呼啸往来。从不识寒冬雪意为何物地小火人,是喜则雀跃、怒则如虎,从未曾隐藏自己内心任何一丝情感的赤焰少帅……

    可梅长苏又是谁呢?他低眉浅笑。语声淡淡,没有人能看透他所思所想;他总是拥裘围炉。闪动着沉沉眸色算计险恶人心;他的脸色永远苍白如纸。不见丝毫鲜活气息,他地手指永远寒冷如冰。仿佛带着地狱的幽凉。

    他就象是一团熊熊烈火被扑灭后余下地那一抹灰烬,虽然会让人联想到曾经存在过地那团火焰,却再也没有火焰的灼灼热量和舞动地姿态。那个是林殊啊,是他以前甚至觉得,就算把他整个人打碎了重新装起来,他也永远是那个神采飞扬的林殊!

    萧景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想象这个变化的过程,一想,就是比无星无月的夜色还要深沉黑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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