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不可能拼好,他也拿起一张说明书,努力拼小桌子,可惜有些零件实在太小,拼得十分费力,难得黏住了也欠美观。
宋启笑:“算了,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来。”
赵覃明白了,乖乖洗澡不添乱。
宋承送完人,又临时去公司处理了点事情,回来时已经十点。十点钟了,宋启还在拼房子。
宋承偷偷对赵覃说:“天哪,我从来没发现我哥有这个爱好。”
完了又想起来,小时候宋启给他拼赛车:“不对,我哥确实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儿。”
一连好几天,宋启都在拼房子,宋承跟赵覃出去玩约他,他也不来。
宋承紧张了:“要不我去买个成品吧,我哥这样太吓人了,跟中邪似的。”
赵覃想了想离家前小房子的进度:“别了,他都拼一大半了。”
宋承为难:“都怪陈馨阳,喜欢这个破玩意儿。”
赵覃无奈:“又不是陈馨阳的错。”
宋启喜欢小孩,之前他就暗示过赵覃,自己很会带小孩,赵覃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要个孩子。对很多人来说,有孩子会更有家的感觉。
赵覃说:“要不我们去弄个孩子吧?”
宋承忙摇头:“天哪,一个陈馨阳已经够受的,居然还要再弄个孩子?”
赵覃问:“你不喜欢小孩?”
宋承疯狂点头:“小孩子好烦的。”
赵覃叹气:“小孩子很好啊。”
宋承不同意:“我讨厌小孩子!”
赵覃试图扭转宋承的想法:“你不想有个小孩子叫你爸爸吗,也不用你带。”
宋承执拗:“你叫我爸爸就好了,不需要小孩子叫。”
赵覃脸红,不愿再说。
大约一周后,宋启终于拼好小房子,陈馨阳见了果然喜欢得不行,蹦蹦跳跳,拍了好多照片。
陈馨阳眼睛完全装不下别的东西。宋启蹲下来,打开小房子上的开关:“晚上还可以开灯。”
陈馨阳笑得更高兴了,忍不住亲了一口宋启脸颊:“谢谢大舅舅!”
“不止谢谢我,也要谢谢另外两个舅舅。”宋启笑着看向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他们也一起帮忙了。”
“谢谢两个舅舅。”陈馨阳上前挨个亲了宋承、赵覃。赵覃笑着说不用谢,宋承则白眼翻上天——他才不想拼什么破房子,可是哥哥拼,赵覃拼,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不就只能一起拼。
道谢完,陈馨阳继续‘参观’她的小房子,宋启还蹲在原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介绍,时不时拉开小抽屉,打开小衣柜:“你放在这边的小娃娃,和小娃娃的衣服都放进去了。”
宋承看着看着,突然领悟赵覃跟他说的想要孩子的原因。宋承凑在赵覃耳边说:“你说得对,我们得弄个孩子,不然便宜了陈馨阳这小子。”
第73章
吃饭时,赵覃如坐针毡,宋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没听清,迷迷糊糊间,碗里堆出座小山。
“吃不过来了。”赵覃说。
宋启点头,果然不再夹。
这顿饭,赵覃几乎没动筷,宋健照例给了两个儿子红包,顺带关心关心小儿子的感情生活。
“我听你妈说,你哥计划领证了,你什么安排?”
宋承脸色很臭:“听他瞎说,他不结婚。”
宋健无语:“你这孩子,自己没打算,还不让你哥做打算了?”
宋承哼了一声,悄悄瞪赵覃。赵覃低头,扒了口饭。
吃完饭,宋承直接找上赵覃:“喂,过来。”
宋承站在阳台招手的模样,非常像个爱找茬的小混混。但赵覃还是去了。
宋承问得直白:“结婚不是你的主意吧?”
赵覃犹豫,犹豫便是肯定。
“果然。”宋承看得透彻,“你又不傻,怎么可能提结婚。”
赵覃听着不舒服,爱跟宋承杠的脾气上来了:“我向他求婚的。”
宋承瞥了赵覃一眼,赵覃抬手,晃眼的戒指安稳地戴在无名指上。宋承皱眉:“这戒指……”
“寒酸,丑,拿不出手。”赵覃替他挖苦
宋承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覃不管宋承什么意思,急着炫耀:“宋启答应了我的求婚。”
宋承仔细打量他看不上的戒指,说:“算了,等你们正式结婚,我送你们对新的。”
赵覃忽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难免把自己当做复仇者,他不豁达,期待看宋承懊悔难过。可宋承这家伙,怪物似的,不长心似的,刚在他身上看见点难过劲,马上又难过到头。
赵覃窝火,急起来前言不搭后语:“我不结婚,不要你送。”
宋承一愣:“刚刚还说……”
赵覃脸辣得像被人当街抽了一巴掌,宋承这才反应过来:“不结婚,骗我作什么?”
赵覃羞得再也待不住,转身就走。
“喂!”宋承伸手抓赵覃,连个衣服角都没抓住。
宋启在客厅陪陈慧仁,看赵覃气呼呼从阳台出来,问:“怎么了?”
陈慧仁也看着赵覃,赵覃憋了憋,最终说:“没什么。”
回家路上,赵覃的情绪还没缓过来,要不是宋启提醒,恐怕会出个小事故。
回家后,宋启问赵覃:“心里有事?”
赵覃点头:“有点烦。”
“你不想结婚对吗?”
赵覃点头。
宋启笑:“抱歉,我应该先跟你商量。”
宋启虽然嘴上说结婚只是请假的理由,但其实存了试探赵覃的心思。赵覃当真烦。诚然,沿着别人安排好的路走,会省下不少麻烦,但人不总是愿意当提线木偶,也会有被冒犯的不快。
宋启泡好茶倒给赵覃,问:“你更喜欢现在的状态?”
赵覃点头,然后又摇头。
宋启说:“我知道离开舒适区很难,可是我想,我们该有下一步进展。”
赵覃说:“该是该,可……有点快。”
“快么?”宋启想,如果赵覃拿上一段感情作参考,的确快很多。
“对不起……”
“抱歉。”宋启抢着道歉,“是我考虑不周。”
赵覃愧疚。曾经他指责宋承自私,只想停在舒服的状态,如今换了他,也照样只顾自己舒服。
宋启很好,对他很好,恋爱时已经像个体贴可靠的丈夫,再进一步似乎也得不到更多——赵覃忽然跟宋承心意相通:如果维持现状已经满足需求,那实在没必要增加付出,换取微不可见的报仇。
赵覃呼吸一滞,差点被脑子里危险的逻辑带了去。
宋启问:“如果我不逼你,你是不是不会有下一步打算?”
赵覃答不上来。无规划,不打算,不是赵覃作风,可跟宋启复合以来,他的确没认真考虑未来,完全顺其自然,有一天过一天。但刚跟宋启谈恋爱的时候,他有,譬如什么时间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多久回去见家长,见完家长后又如何定下过日子。现在虽然按正常程序走,但全是宋启主意,他一点没花心思,仅仅跟着宋启节奏。
宋启叹了一口气:“我去洗澡了。”
宋启放下手里一口没喝的茶,发酸的手腕顿时轻松许多。
第74章
不愉快的话题没有再谈,赵覃半宿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结婚这件事。结婚究竟意味什么?抛开姓取向,结婚对小部分人来说是爱情的升华,对大部分的人来说是找人负担未来。按理,赵覃对宋启满意,不该抵触跟宋启结婚,可赵覃没法放松。一想到结婚,心里就来由慌,哪怕婚后生活跟同居生活相比,不会有太大改变,但就是放不开。
几天后,宋启问赵覃请假的打算,赵覃想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写请假申请,宋启问起理由,他便支吾起来。
“好吧,以后有时间再去。”宋启没有再勉强他。
赵覃很苦恼,烦了好久之后,跟周熏聊起来。
“我那位,想去旅行。”赵覃说,“可……我不是很想去。”
周熏问:“为什么?”
赵覃琢磨了好久才说出这一句:“要请一两个月假。”
其实底气不足。他没有经济问题,本人也不讨厌外出,请假不会被拒,可他没办法把旅行和结婚这件事分开,只要跟结婚关联,他就本能地逃避。
“那么久?”周熏很吃惊,“宋总应该没办法请这么久的假吧?”
“啊?”赵覃没反应过来:“他?”
“你那位,不是宋总吗?”说到这儿,周熏笑起来,他还记得宋承说“大不了他做大我做小”的模样。
“不是,不是他,和他没关系。”赵覃结巴起来,“我跟宋总,早、早分手了。”
“啊……抱歉。”
“没关系。”提到宋承后,赵覃的情绪更加低落。
“如果不是宋总的话……”周熏挠挠头,从另一个角度聊起旅行的话题,“我个人觉得和男朋友旅游很棒,不是有结婚前最好一起旅行一次的说法吗?旅行是最容易看懂相姓的方式。”
“我……”不想结婚。
赵覃叹了口气,问周熏:“你跟你男朋友,旅行过吗?”
“我?”周熏提到这儿有点遗憾,“我男朋友开店嘛,没什么假期,不过去年黄金周我们去c市玩了一圈。”
“哦。”
周熏建议:“如果觉得两个月太久,可以商量看看先去近一点的地方玩。”
赵覃明显心不在焉:“嗯,我跟他说说。”
跟男朋友旅行的经验,赵覃也有,大学时学生会一堆人出去玩,宋承总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牵他手,或者偷偷亲他脸颊,他虽然会吓一跳但不会生气制止。想来他们确实有过甜蜜的恋爱时光,只是时间不长。
“赵哥?”
“抱歉,走神了。”
赵覃发现,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洒脱,前段时间,他义正言辞地拒绝宋承,可现在他又不舍起来。宋承的确不够专一,待他不够好,但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被善待,有的人天生喜欢受折磨。赵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类人,但回过头想,宋承折磨他的时候,他连折磨也喜欢。
不过宋承……
宋承好像已经放弃他。庆生之后,两人在公司见过几面,宋承不再提复合,偶然聊两句,也都是客套的废话。
可能宋承已经开始了新的恋情,但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第75章
秋初,宋承邀请家人去新开的农庄,赵覃因宋启男朋友的身份,在受邀之列。
农庄环境特别好,可惜赵覃没心情欣赏,因为宋承带了一个朋友。宋承说是朋友,但普通朋友哪可能在家庭聚会出现?
宋承这位朋友叫许文慈,长得斯文秀气,给人一种亲切感。
宋启问:“你很在意文慈?”
赵覃摇头。
宋启说:“文慈在我们学校教高中数学,是我表弟班主任。”
赵覃呆呆地看着宋启:“你们认识?”
宋启笑:“对,以前是初中同学,前段时间也是他建议我去学校面试。”
赵覃看向许文慈,许文慈也看着他,向他投来一笑。
“文慈,这位就是赵覃。”
“久仰。”许文慈向赵覃伸手,赵覃迟疑片刻,才握手。
宋承刚陪父母走了几步,嫌没意思溜回来。他一回来,就邀请许文慈:“许老师,我刚在前面看见个好地方,一起转转?”
许文慈答好,抱歉地对剩下的两人说:“失陪了。”
赵覃没搭腔,有点失落。
宋启问:“走走?”
赵覃摇头,提不起兴趣。
宋启笑,故意说:“最近承承跟文慈走得很近。”
赵覃不说话,他该明白宋承不是爱吃痛的人,受挫了,被拒了,放弃正常,另寻他欢更是理所应当——宋承洒脱,这辈子都不可能对某个人死缠烂打。
“你跟许文慈……”赵覃组织了会儿语言,“跟他关系很好吗?”
毕竟叫得亲密。
宋启说:“初中玩得好,后来关系淡了。”
赵覃酸得不行:“他推荐你应聘。”
能介绍工作,至少说明有联系。
宋启又笑:“回国后,有吃过几次饭。”
赵覃难得机灵一回:“他对你……不是那么简单吧?”
“不简单?”宋启摸了摸赵覃下颌线,“我跟他只是初中同学,充其量——毕业那天他喝多了,对我说了些胡话。”
赵覃急着说话,差点咬到舌头:“这还简单?”
“十几年前的事了,早忘光了。”宋启没撒谎,要不是两个月前许文慈喝醉又提起那茬,宋启断然记不起。说得无情一点,初中三年宋启上学的时间也不多,许文慈于他而言,只算多说几句话的同班同学,别说名字,要不是许文慈主动联络,他连许文慈样子都忘了。
赵覃听完更难过了。他笃定许文慈对宋启不怀好意,不过许文慈跟自己的情况不同,许文慈那儿宋启是难啃的骨头,所以许文慈挑宋承下手。许文慈也太坏了。
宋启看赵覃一副难过得不行的模样,闹不懂他为什么伤心:“怎么了?”
赵覃憋了半天说了句:“你也太招人了。”
这句话可叫宋启乐坏了:“怎么招人了?”
赵覃难过得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别人初中高中都好好学习,就你,到处沾花惹草。”
宋启一愣,搭在赵覃肩上的手滑掉:“这么大怨气啊。”
赵覃点头,点完头又说:“算了,就算你早恋也轮不到我。”
毕竟高中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