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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顺带预约一下周六的晚餐。”

　　啧，多么体贴，多么照顾这段时间来被冷落的赵覃。

　　结果呢，赵覃那家伙毫不领情，连电话都不接！什么玩意儿！

　　宋启越想越气，砸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又砸了一次。

　　宋启端着果盘进客厅，恰好看见这一幕，便问：“发生什么事了承承，怎么砸手机？”

　　“还能怎么？”宋启眼睛通红，“有人不长眼，给脸不要脸。”

　　“……怎么说话的。”宋启坐下来，拍拍宋承后背：“好了，不要发脾气，跟哥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宋承抱怨：“这又不怪我，哥，就是他不好，什么态度啊。”

　　看来是跟人发生口角。宋启笑：“什么态度？”

　　宋承载哥哥面前，往往有教养得多：“那……怎么也不能呛我嘛。”

　　宋启又笑了：“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要多哄。”

　　宋承：“不是女的。”

　　宋启惊讶：“不是女朋友？”

　　宋承咳嗽一声，有点心虚，他可从来没告诉过他哥还有赵覃这么个人：“不是，就公司里头，一个职员，很普通的，你别多想。”

　　“噢。”宋启点点头，心想承承真可爱，还害羞撒谎呢，爸爸早告诉我你在公司找女朋友了。

　　于是宋启说：“你想她不呛你，你对她态度也得好点，嗯，要不抽空带她回来吃饭，让我也见见？”

　　“啊？”宋承完全不明白哥哥脑子里想些什么。“你见他干嘛？”

　　“我……不能见？”

　　“不是不能见……只是，干嘛，这……”宋承有点为难，潜意识里他不愿意让赵覃看到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

　　“承承真可爱。”宋启掐了掐宋承的脸，“既然承承舍不得让哥哥见，那哥哥就不见了吧，不过，你可得对她好点，不许再像今天这样发大火，太吓人。”

　　“嗯。”宋承泄气，仰躺在沙发上继续数落赵覃，默默数落。

　　宋承想，赵覃可真不是个东西。

　　宋启望着宋承瘪嘴的小模样，给宋承喂了片芒果：“你啊，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哼。”宋承嚼吧嚼吧，对宋启说：“哥，帮我捡下手机。”

　　宋启捡起手机：“呀，屏幕磕茶几上坏了，好像开不了机。”

　　宋承紧张地坐起来：“哥你快借我你手机，把我卡插丨你手机里。”

　　宋启照做，然后打趣：“怎么，等人打电话给你道歉呢？”

　　宋承接过哥哥的手机，攒在手里，表情又得意起来：“那可不，他敢不给我道歉。”

　　宋启小声感叹：“跟你谈恋爱真累。”

　　宋承没听见。

第四章

　　赵覃还真敢不道歉。

　　宋承鼓着俩眼睛等到晚上十点，烦躁极了，恨不得打电话质问赵覃，为什么还不道歉。

　　但主动打电话太掉价，宋承可不能再冲动——他下决心要给赵覃点教训。

　　非得教训。宋承想，赵覃太不像话，年纪越大越不像话，读书那会儿对自己千依百顺，可一毕业，参加工作，就换着法给自己添堵。

　　宋承记得毕业后赵覃就迫不及待想分手，赵覃说：“我打算回老家那边工作，这边的压力太大，不适合我。”

　　宋承觉得他故意找事儿：“哪儿不适合，你没钱管我要呗，我有。”

　　当时赵覃听了他的话，更坚定地想分手，甚至为了能早点离开，咬牙买了二十多小时接近三十小时的硬座火车票。宋承翻到车票的时候，吓懵了，也是生平第一次，他为一张不到四百块的纸片抹泪。他哭戚戚地问赵覃是不是要抛弃他了。

　　宋城太会装可怜，赵覃狠不下心，只好任宋承撕掉那张红色车票。

　　后来，两人间小矛盾不断。宋承印象里，全是赵覃故意气他。

　　譬如赵覃背着他跟别人约会，被抓包后还特别无耻地恶人先告状：“我以为我们早就结束了。”

　　几天不联系而已，能叫结束？

　　宋承怀疑赵覃头脑如此简单，是怎么和自己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自己多忙，几天想不起赵覃实在正常不过，仅仅因为想不起就断定两人分手？

　　赵覃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宋承可不薄情。

　　再譬如，赵覃耻于在外人面前表现和自己亲密。

　　这是矛盾产生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开始宋承不明白这点，他午休给赵覃点外卖，下班载赵覃下馆子，结果赵覃每次都跟宋承有皮肤传染病似的，挨不得碰不得，还多次当众拒绝他的好意。若是宋承故意逗赵覃，还等不及搂稳，就会被赵覃拍掉手。公司聚餐也是，但凡宋承提请客，赵覃一定客客气气地拒绝：“不合适，宋总在，大家都不自在。”偏偏赵覃说的是实话，职工确实不欢迎宋承。公司组织旅游同理，宋承建议搞温泉旅游不就是想在温泉里找点乐子，结果赵覃全程挤在另一个男同事的房间里通宵斗地主，让宋承扑了个空！因为此类小事他们不晓得闹过多少次矛盾，最后闹得赵覃受不了，便开诚布公地跟宋承讲：“如果你还想我在公司继续待下去，我们的关系，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平时很注意，希望你也多重视。”

　　宋承窝火，简直想骂赵覃翻脸不认人，想当初刚在一起的那会儿，是谁领着他到处介绍，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个人是一对，现在倒好，藏着掖着，生怕见光。

　　窝火归窝火，宋承却明白赵覃说的在理，他们的关系的确该保密。

　　不过，也亏赵覃低调出事，宋承才能在公司过得有滋有味，泡到韩初语。

　　韩初语，漂漂亮亮个女孩，大学毕业不过久，身上的青春活力勾人极了。她肤色健康，个子也高，大学曾是校篮球队队主力。宋承特别欣赏她说话做事大方得体，不露怯的样子。追求她的过程中，她既没有因为谣言轻视宋承，也没有因为宋承的金钱攻势而变软弱，在一起后韩初语告诉宋承，她是在一次公司组织的活动后，才对宋承改观。那次活动，所有人都为了奖金铆足劲往山顶爬，只有宋承留下来照顾崴了脚的同事。韩初语说，从那一次起，我才发现原来你是个有担当，会照顾人的人。

　　宋承只是笑。韩初语当然不会知道他照顾的同事是赵覃，更不会知道，赵覃是前一天晚上被他折腾狠了才没力气爬山。

　　宋承对韩初语向来满意，可最近，他感觉韩初语变了点。

　　变得粘人，爱撒娇。

　　或许对别的男人来说这是好变化，意味着女朋友更加依赖你，但对宋承来说不是，他虽然乐意偶尔扮演可心的男朋友，但如果一直揪着他不放，他会痛苦。

　　宋承理想的恋爱状态是，有需要的时候待在一起，腻了就暂时分开，就像他和赵覃那样。毕竟他的恋爱对象不止一个，不能被一个人占据太多时间。按宋承朋友打趣宋承的话来说，这叫雨露均沾。怪只怪宋承生不逢时，若早几百年，争气投胎坐上龙椅，他必定是个为后宫称赞的优良播种机。

　　于是，与他恋爱观念相左的韩初语，有时候让他厌烦。

　　大约十点半，韩初语打电话过来，宋承随口应付两句就装作很疲惫的样子挂了电话。

　　“抱歉宝贝，我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明天见面再说好吗？”

　　挂了电话后，宋承没忍住下楼取车，找赵覃。

　　他抱怨：“有什么好忙的，还不如给我打电话道歉。”

第五章

　　赵覃的屋子没亮灯，黑黢黢一片，宋承掏钥匙开门，然后摸黑进了卧室。

　　他会在家吗？

　　宋承循着记忆，在床上抱住了热乎乎的一大团被子。

　　“唔。”赵覃动了动，似乎睡熟了。

　　宋承脱掉外套，钻进被子后抱住赵覃的后背。

　　赵覃蹬脚，没蹬掉，只好忍受。

　　宋承手指摸进赵覃睡衣，嘴唇亲吻赵覃的后颈，赵覃醒了，推开宋承：“你怎么在这儿？”

　　宋承重新搂紧：“我有钥匙，怎么不能在这儿？”

　　赵覃拧开床头灯，皱着眉毛显然不是很欢迎，他想说“要不你把钥匙还我”，但鉴于大晚上不适合吵架，就只说：“你回家睡去吧。”

　　“你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宋承非常不理解，照理说他们在电话里没有吵起来，赵覃不该对他有意见。

　　赵覃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今天不想做。”

　　宋承生气：“我没说要做！”

　　赵覃就更不理解：“你不想做，找我干嘛？”

　　宋承更气：“我不想做就不能找你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就那么饥渴？”

　　赵覃没说话，但沉默显然更令人气血上涌。

　　宋承气炸了：“你还不是会所头牌呢赵覃，我至于为了CAO丨你半夜开车过来？你知不知道你技术多烂，情趣多差？叫起床来更是要命地败人兴致！”

　　赵覃叹了口气：“那你过来干嘛呢？”

　　换做以前的赵覃，宋承能主动找他，别说过夜这点小事，哪怕宋承要玩些什么花样，他也会乐呵乐呵地满足，可现在他心态变了，宋承的需要不再摆在第一位。

　　宋承没说话，凶狠地瞪赵覃，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人。

　　事实上，宋承确实爱咬人。

　　赵覃盯着宋承看了会儿，还是给宋承台阶下：“时间不早了，明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然后赵覃躺回床上，给宋承挪了点位置。

　　赵覃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他不该再故意激怒宋承。从前他忍不住呛宋承，是因为他想看看宋承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因为彼此间藏着刀子的语言而痛苦。有时候，痛苦更能测试彼此间是否存在感情。不过现在赵覃不再需要证明宋承对他是否存感情，也不再在乎那感情是否深厚。说句不好听的，宋承现在只是他赵覃泡宋启的踏板，他该做的是和宋承和平分手。

　　赵覃想，宋承是个大度人，思想也开放，哪怕被前情人之一蹬了，哪怕前情人之一跟哥哥好上，也不至于看不开。

　　抱着这样的想法，赵覃安心闭眼。

　　宋承咬了咬嘴唇，脸蛋涨红。他感觉气急败坏的自己就跟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丢脸极了。

　　但是钻进被窝后，他马上变了模样，硬掰赵覃面朝自己，笑容得意。

　　他抚摸着赵覃的手掌，说：“最近我太忙，没有陪你，你是不是在怪我？”

　　如果能顺着宋承的意思，后退一步，那么宋承就会露出乖巧的一面。

　　这是宋承非常重要的优点，也是他讨人喜欢的地方，赵覃曾经对这种状态下的宋承没有办法。

　　“我不是故意的，我明天也陪着你好不好？”宋承把赵覃的手掌从被子里捞出来，凑在脸颊摩挲：“我好想你，赵覃。”

　　“你最好了。”宋承嘴唇贴住赵覃手背：“周六一起吃饭好不好，就XX餐厅，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

　　赵覃抽回手：“先睡吧。”

　　“你先答应我。”

　　赵覃假装睡着。

　　宋承一条手臂压住赵覃：“以前，我们也常常像这样，晚上一起睡觉，你还记得吗？”

　　宋承说的是大学时期，那个赵覃以为，存在于他和宋承之间的，是具备排他姓的恋爱的时期。那个时期的宋承，哪怕跟白天别人约会，晚上也会回来睡觉。而赵覃傻乎乎地，真以为宋承白天在忙正事。

　　现在宋承提起这一茬，赵覃仍旧气得不轻。

　　赵覃：“睡觉行吗？”

　　“好好好，睡觉。”宋承亲吻赵覃的额头，“晚安。”

第六章

　　周四赵覃和宋承一前一后上班，下班前，赵覃特意咨询办公室最氵朝的周熏，哪儿理发最好。

　　周熏一愣：“板寸不哪儿都一样推吗？”

　　赵覃说：“这回不推寸头。”

　　周熏不免遗憾：“那多可惜。”

　　赵覃眉弓高，眼窝深，鼻梁挺，脸型也别无挑剔，因此让常人散发劳改犯气质的寸头，却衬得他格外精神。

　　赵覃说：“长长了些，稍微修一点。”

　　周熏笑：“确实比起寸头，这样更面善。”

　　赵覃点头同意。

　　周熏问：“赵哥你打算哪天理发，刚好我也要修修，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去。”

　　赵覃说：“今天有空吗？”

　　周熏感叹：“这么急？”

　　赵覃说：“我明天约人，有点急。”

　　下班后两个人开车去了一处装潢高档的美发会所，两人剪完头，一起吃饭。没动几筷子，周熏便憋不住问：“周哥，你是不是恋爱了？”

　　赵覃说：“八字还没一撇。”

　　周熏说：“我就说嘛，肯定是。”

　　赵覃喝了口酒，没继续说。

　　周熏鼓励他：“赵哥你这么帅，肯定能成功的，哎，就是可惜我们公司的姑娘了，她们没福气了。”

　　赵覃说：“瞎说什么。”

　　周熏说：“没瞎说，真的，赵哥你人又高又帅，好多单身的姑娘都盯着呢，不过你平时工作太投入，她们没敢搭话。”

　　赵覃说：“行啦，别捧我。”

　　周熏刚想八卦赵覃喜欢的姑娘什么样，就被一阵来电铃声打断。

　　赵覃看了眼来电提示，眉头一皱。

　　他向周熏投去一个眼神，跑到洗手间接。

　　还是宋承。

　　“喂，赵覃，你怎么又拖这么久才接电话？”

　　“什么事？”

　　“几点了还不回家！”

　　“你在我家？”

　　“不然呢？”

　　赵覃忽然想起来昨晚宋承的确说过，第二天要陪他。只是他没信。

　　赵覃说：“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