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有心病。所以说──非紧急情况请勿触碰主公
当他一出锻刀炉,身为近侍的加州清光便板着脸对他如此告诫。
真是令人失望。他让主人梳毛的梦想打从一开始就被粉碎得无影无踪。
小狐丸被逼着记住之前在本丸各种重要大事,也知道关於审神者心魔的来龙去脉,但他毕竟没有真正感受到当时的严重性,所以一点儿参与感也没有。
他只想着到底哪天才能给主公顺毛。
据说发生过被强行压倒的事情後,审神者便不再接近刀剑的附丧神灵体,以往会亲自进手入房替刀剑疗伤的行为也逐渐停止,这情形已经持续了大约两丶三个礼拜。
主公经常无法入睡,导致隔天精神不继。
他抽菸抽得越来越凶,原本美丽的脸庞也略显憔悴。
精疲力竭的主公,就连平时擅长的誊写帐目表丶出阵名单都写得力不从心。现在越往困难的区域深入,资源补给错误或者人员分配不均都容易使刀剑受伤,甚至战败。
每当他们负伤回来,主公总是倚在手入房门边,忧心忡忡,却又无法上前来替他们治疗。
小狐丸能够感觉到审神者其实很舍不得他们。
刀剑们私底下似乎正在进行着某项计画。
小狐丸还尚未把脑内壅塞的本丸大小事给整理完毕,所以听不太懂他们在讨论什麽。
不过他多少能听出,这项计画是专门为了主公而准备的。
所以他想,大概是跟所谓的心魔有关吧。
在计划正式敲定的几天後,小狐丸偶然听见清光和审神者的对话。
主公,你就答应嘛。我们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哦
好吧。若是真有成效的话,我去一趟也无妨。
似乎是因为前天的人员分配名单实在错得离谱,主公彷佛已经失去决断能力,所以清光要审神者明天与他们一同出阵,亲眼瞧瞧现在的地形与敌人,帮助他找回正确的手感。
只是主公毫无战斗能力,要是敌人过於强大丶刚好又无法腾出手去守护主公该如何是好
小狐丸很想抗议这荒唐的决定,不过这是计画的其中一个环节,他只好忍住不作声。
耳边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小狐丸往下一看。
哦,是兔子。要和狐狸一块跳舞吗
在主公房外徘徊的蹦蹦跳左卫门,向他用力跺了跺脚。
10070 10070 10070 10070 10070
翌日,审神者真的跟着第一部 队出阵了。
在刀剑们战斗时,他就待在不会被波及的後头。小狐丸不晓得这样对日後的分配名单是否真的有实际效益,又或者只是个让计画达成的其中一项手段。
出发之前,清光以对长的身分,私下交予他们共同任务想办法让自己受重伤。
这是个让人完全不明所以的命令。况且他说得轻巧,杀人容易自伤难,难不成要他们自残吗
可是等实战开始,小狐丸发现这根本是杞人忧天。
因为在他们走过几个驻点後,检非违使出现了。
一如往常,从扭曲空间中出现的检非违使让空气陷入死寂,连风都彷佛静止不动。
将刀剑们同视为异物,一字排开,锐利刀锋转而指向他们。
──那麽,大干一场吧
随着加州清光的指令落下,两方人马立刻冲上前。铿锵有力丶金属快速的互相撞击,发出几乎要刺穿耳膜的尖锐声响,刀光迸裂,不断移动的鞋底激起尘土飞扬,场面无比混乱。
审神者始终蹙着眉头望向战场。
检非违使一直是相当难缠的对手,要使刀剑们受伤简直轻而易举。
鲜血如艺术画般在草地上留下点点痕迹。
小狐丸的装备早在之前便被对手一刀砍碎,他身上血迹斑斑丶衣服稍微破损,咬了咬牙,举臂将刀朝对方的致命点挥下,他听得见烈风抚过刀锋时冷冽的声响。
毛色都变差了呢。
敌人在面前粉碎殆尽。他审视自己的长发,不满地轻声叹道。
主公在後头似乎坐立难安。眼看麾下的刀剑接连陷入重伤状态,可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其他人各自解决了对应的敌人,只剩下加州清光与敌方队长独自对峙。清光已经浑身伤痕累累,连精心打理的头发也蓬乱不堪,却不许他人插手。
全场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气氛。
敌对太刀先行趋身往清光扑来,清光抡起刀时挥出的剑气在草皮上留下锐利的痕迹,鞋跟摩擦土地扬起草屑与泥沙,压低身子承下对手由上而下的攻击。
他再扭身砍去,对方举刀挡下,顿时又是一阵刀刃相抵丶剑光交错。
两人就这麽交战十几回,清光一时松懈,让敌人抓准时机,挥刀朝他的胸口狠狠斜砍一记,瞬间血花四溅,画面犹如时间滞留而停顿。
小狐丸清楚听见,身後的主公倒抽了一口气。
已丶已经够了不要再打了,撤退吧清光,要是我的战略错误,造成你碎刀的话──
从头到尾看着战斗进行的审神者终於忍不住高声喊道。
那慌乱的哭腔在小狐丸的耳里回荡着,不绝於耳。
虽然主公现在心灵脆弱,容易感到恐惧,但总归来说,让主人担心受怕实在是罪过。
可是加州清光像是听见这句话中的某个关键,突然回过头来,露出坚定的笑容。
主公我要你好好看着
他即使受到如此严重的攻击也只是踉跄几步,像忽然充满浑身的干劲,摆好攻击阵势,稳住身子向太刀俯冲而去,仅只一瞬,使出真剑必杀结束这场战斗。
哼,看见我裸体的家伙啊丶去死吧。
他以这抹轻哼宣告战斗的胜利,那笑靥看起来万分得意。
紧接着,清光大步走到禁不住腿软的审神者面前。日光打在背着太阳的他身上,熠熠夺目。他将手上的本体刀用力刺入身旁的草地,半晌才幽幽地问道。
主公,你很心疼吗
审神者抬头望向清光,泪眼婆娑,他张着嘴想说些什麽,哑了半天又吞回喉间。
小狐丸灵敏的双耳彷佛能感受到主公心脏正剧烈跳动。
主公自己也感觉得到吧一种心脏被揪紧的疼痛,觉得委屈丶觉得头晕目眩丶觉得郁闷难解,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被千刀万剐,痛苦得几乎要窒息。
心疼痛至断肠的苦楚。
是的,主公。那是因为你用尽心思来爱我们,但你并不自知。你只顾着那早已死去的哥哥,成日想着失去他的後果,却没认真想过,失去我们的後果。
审神者用哀戚的眼神凝视着清光。
主公,你啊,真正的心魔并非愧对兄长,而是害怕丧失自己,如此害怕哥哥消失的原因,是由於从小便被教导是为了辅佐哥哥而生,没有哥哥就等於失去自我。
但你明明是一个独立的人哪。你早已失去了父母和哥哥,那些意图束缚你的人从前为了母亲的教诲而活,成为一个闲云野鹤的人,而後为了哥哥成为属於他的人偶。
请仔细看看现在。
清光高举起手,俨如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包覆在内。
此时丶此刻,就在你的眼前围绕在你身边的刀剑们
即使他胸口横挂着一道伤痕,清光仍走向前,将审神者用力扯入自己的怀抱。
忘掉过去,瞻望未来,专注於眼前。从前你为了母亲而活,後来为了兄长而活,但我相信,即使哥哥从你心里头消失,即使失去了可以倚靠的哥哥
清光用手指敲了敲属於他心脏的位置。
这儿,仍然是跳动着的。
纵使你的母亲再怎麽想把你塑造成仙人,无论你的行为举止再怎麽飘渺如天仙。你都只是个普通丶庸俗的平凡人,是附着肉体与生命丶拥有心灵,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别忘了,我们就在主公的身旁。我们的唇丶耳丶眼,至全身上下,全都为了你正生生不息。你曾说过,若我们真心爱你,你便会以同样的爱来回报。
现在,请遵守你的诺言。以曾经属於他的舞姿为我们旋舞丶以曾经属於他的歌声为我们歌唱丶以曾经属於他的手指为我们演奏,忘却那虚假的痛苦吧。
把全心全意的爱都交予我们──
──为了我们,为了你自己而活
清光的声音回响在草原上,荡气回肠,在审神者空荡许久的心中馀音不止。
小狐丸觉得主公似乎被这番突如其来的言论给狠狠吓傻了。
审神者静静垂着泪,那眼神揉入无尽的委屈丶感激,又亦是诸多无法以言词表达的感情,就这样随着泪水汨汨渗出心底。那样的泪好似正诉说着,并非脆弱,只是故作坚强太久。
众人沉寂良久,只见审神者在风止时,以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轻声道。
眼泪等会儿吧。它会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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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时,清光实在受不住伤口的疼痛丶无法行走,最後只好由小狐丸代劳背着回本丸。
伤口很深,几乎深可见骨。想必他刚才长篇大论时也是极力忍着胸口的痛吧。
审神者在之後始终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安静地走在队伍中间。他以往纯白色的和服,被清光的鲜血染成红色,让衣裳看上去倒像一幅梅花落雪图。
在手入房帮清光修复时,主公的双手仍难免颤抖。
最後直到就寝时间,审神者也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就这样直到隔日天明。
清晨,审神者反常地把小狐丸叫去房间。
他的双眼略显疲累,似乎又整夜未阖眼。小狐丸十分担忧,软硬兼施的向他说了几句劝言。
可是审神者只是招招手让他靠近,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正跪坐的双膝。
主人,您这是何意
躺下吧。我知道你想让我顺毛很久了。
当顺毛二字蹦入耳内,小狐丸半是诧异半是期待,随後便兴高采烈地躺在主公的膝上。
审神者已经换上一袭乾净的和服,但上头依然免不了沾着淡淡的烟熏味。白兔在一旁嗅嗅闻闻,看起来好像很不满主人疼爱这充满野性气味的刀剑付神丧神。
您没问题吗您的心魔
虽然雀跃之情溢於言表,但小狐丸还是有些不安。
我认真思考了一整晚。清光实在比我还更了解我自己。
他好像每个晚上反覆研读您那份自白数十遍,才悟出这些真相的。
审神者的手摸索上小狐丸的鬓角,修长的手指爬梳着浓密的长发,柔软的指尖几乎要从头顶按入脑中。他再拾起梳子轻轻地丶仔细地梳理,温柔的令人头皮发麻。
是吗我身为审神者竟然让刀剑如此操心啊。
是的,所以请您好好赎罪吧。
赎罪啊那你认为,我该怎麽赎罪比较好呢
纸门微微敞开,早晨还不算太烈的阳光斜入房内,照拂在审神者身上。小狐丸从下往上望着主公俊秀的容颜,那双美眸弯如月,他的表情已不再紧蹦,而是完全安心的温柔脸庞。
他突然萌生一股想要触摸那绝美容貌的冲动。
美如天仙,魅如妖狐。即使他真是一个假扮仙人的凡人,仍不减去丝毫倾国倾城。
嗯。以我来说,大概会想惩罚您永远待在我们身边吧
还真是油嘴滑舌啊。哈哈。
小狐丸眨了眨眼,想确认自己并无眼花。
因为他似乎看见传闻中,那云淡风轻的美丽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好想替小狐丸梳毛。
下回就要完结啦,写这麽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我在想,乾脆来写个番外篇或是主公十问:3
第10章 审神者的谢幕完
今天本丸依旧人声嘈杂,却已不是为了审神者那不存在的心魔。
审神者今日突然一反常态,决定不出阵,要带大家出远门。
主公能够恢复以往的性情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只要这是审神者所希望的,就算不知道目的地而举家出门他们也毫无怨言,只是,他们实在好奇到底要去哪儿。
但是审神者一向是个神秘的人──就算他的身家背景已经被刀剑们当作每晚的床边故事来听,他依然经常会使令人意想不到的花招。
於是他们只好傻呼呼的跟着审神者出门了。
一行人声势浩大的走上街,不知情的人看上去倒像家族旅游。
从离开本丸门口开始,他们已经走过无数条小巷与大街,目标地好像离本丸有段距离。可是审神者就只是静静地走着,因此大家便也跟着噤若寒蝉。
直到他们来到一幢老旧的宅邸前。
这栋巨大的屋子坐落在街上,拥有无数的楼层与庭院,大门豪华魁武,可想而知曾经繁荣一时,然而现在屋身却黑痕缠身,显得破烂不堪,彷佛与脑海中某地不谋而合。
加州清光率先察觉到蛛丝马迹。
主公,难道这是你以前曾居住的地方
是的,欢迎光临寒舍。噢,容我更正,应该是曾经的寒舍才对。
这间屋子属於我的家族,原本是与绢坊相合的住宅。别看它这副样子,在我小时候,它还被称为集荣华富贵为一屋的象徵哦。不过现在虽然破烂,还是经得起风吹雨打的。
审神者推开厚重大门,领着众人穿过庭院丶进入屋内。
房屋内部充满被火舌缠身过的痕迹,怵目惊心。
一期一振忍不住咽下唾液,脑中某块不愿被触碰的记忆似乎蠢蠢欲动丶即将苏醒,可是主公在这时握了握他的手臂,使他得以从混乱中回到平心静气。
审神者走到一个木柜子前,从里头翻出几样乐器,上头布满无数灰尘,他噘起嘴轻轻将其吹散,尘埃透着日光漫天飞舞,吹得众人春心荡漾。
哥哥过世以後,剩我独自一人在这偌大的空屋里生活,没有能够听我弹琴的对象,现在恐怕技已生疏。虽然如此,你们能赏脸听我奏一曲吗
刀剑们顿时不约而同在主公面前排排坐好。
审神者优雅地跪下,挽起和服长袖,露出白皙的手腕。
他的双手指尖滑过琴弦,慢慢试音,接着才开始正式演奏。这首不知名的曲子,起音如同缓缓爬升的蛇,沿着曲折的树蜿蜒而上,音虽高亢,却不至於令人感到刺耳。
悠扬的旋律娓娓流转,音色圆润饱满。彷佛让人身处浮世中,却又如皓月当空丶清风拂过,更如松间明月清幽明净,使人沁於乐曲中,沉醉而不知归路。
高山流水,如泣如诉,优雅丶缥缈丶魅惑之曲,就与演奏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一曲终了,整个屋子陷入静谧。
此时到底该热烈鼓掌还是继续沉醉
他们脑里只馀审神者实在是红颜才子的念头。
这曲子是哥哥生前最喜欢的,现在是属於你们的了。正如清光所说,既然已身为审神者,身为你们的主子,为了回应你们服膺於我的心意,我想,我自己也该付出些回报。
可是,我其实是个一无所有的人,除了你们的爱,以及我微薄的爱,我没办法给予你们更加高贵的报酬。为此我想了许久,最後,我决定献出勉强能与其等价的物品。
审神者将手抽离琴上,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正鼓动着的我的心脏,他曾经为我的父母束缚丶曾经为兄长所拥有。
现在,我希望它能够为了你们生生不息,这与向我献出身体部位的你们并无二致。
我将献上我的爱与心脏。从今往後,这颗心将为了你们而跳动──
──为你们而活,同时也为自己而活。
现场依然寂静无声。
只有风吹过时轻轻拂动的琴弦,发出鸟儿啁啾般地跳跃单音。
那震撼心弦的誓言已悄悄沁入他们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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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焰疯狂的在眼前甩动,几乎要延烧至眼帘。
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脑内能够清楚意识到,这不过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罢了。
哥哥一如往常的站在火场中。可令他诧异的是,祂这次并不是背着满身伤疮匍匐而来,而是以熟悉的往日容貌出现在他面前,带着那曾经束缚过他的温柔笑容。
哥哥,你来了啊。
他出声唤道。只见哥哥以指尖抚摸他的脸颊,轻柔无比。当兄长把他轻拥入怀。他赫然发现自己明明感觉不到火焰的热度,却能够感受到柔软的怀抱将他容纳其中。
哥哥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充满与珍惜,与以前毫无差别的温柔嗓音。
许久,祂依恋不舍的松开手,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接着铁下心般再也不回头的转身走入火场。
他早已泪如雨下。
哥哥丶哥哥别走──
他不禁伸长手想要拉住哥哥的衣服,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紧紧将十指交扣。他看着兄长逐渐消失在火海中,最後一抹身影如惊鸿掠过眼底,转瞬即逝。
啊啊哥哥,来世一定要找到与你真心相爱的人
那祈祷在空中流转,最後如同泡沫被火舌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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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又一次从梦里惊醒。
现在大抵是夜半子时。上梢的明白已如白昼般明亮,微微透过纸门的缝隙映入房中。
他缓缓吐了口气,无意间触摸到脸颊,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赶紧以衣袖抹去,吸了吸鼻子。
虽然今晚做的似乎不算噩梦,可是难以入眠的他大概又得熬夜到天明了。
哥哥来向他做最後的道别,这是否代表着,他再也不会梦见哥哥了呢
枕边的白兔睡得香甜,他轻轻摸了摸那柔软的短毛。
他正打算起身披上外衣丶坐到桌前将方才的梦境以笔记下,房门却冷不防的被轻轻拉开。
加州清光侧身走进了他的寝室。
清光,睡不着觉吗啊,难不成是我吵醒你了
清光毫不作声,只顾弯身爬入他的床铺里,他身上还留着刚才在自己被窝内的温暖,想必是被吵醒以後,连床铺也没整理便从自己房内溜过来的。
我担心主公的心魔又复发了。我在这儿,你就安心的睡吧,主公
他伸手搂住审神者的肩膀,一副了然於心丶胸有成竹的模样。惹得主公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哈哈。你啊,真的不是因为太寂寞所以才跑来的吗
审神者从被窝里爬起,以单手撑着头,松垮的领子垂下,雪白胸口若隐若现。
清光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为什麽总是要受到这种考验,赶紧伸手替他拉上。
我就是闲着没事啊──
哈哈。随意剽窃别人的口头禅是不好的行为哦。
主公,你睡前是不是又抽菸了到底什麽时候才可以戒菸啊。
嘛,戒除烟瘾这种事情急不得。更何况抽菸是用来排解无聊的。
我很需要排解无聊啊,毕竟我总是闲着没事呢。哈哈。
两人就这麽你来我往的对谈着,几乎忘记时间流逝。
庭院里的梅树因时节不符而停止开放,於黑夜中默默含苞等待。待严冬降临,梅花将为寒雪开放。飘飘雪花有红梅相衬才显得脱俗,梅则需要白雪辅助才显得气势磅礴。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唯有相辅相成一途,方得美景。
往後当审神者撑着红色纸伞与梅树相倚,依旧红梅绚丽而美人如画。
审神者的笑容云淡风轻,清雅飘逸,媚眼如斯。
一如既往,美丽且令人着迷。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就这样完结了。不过完结了就退收藏这样太狠心了,请各位不要这麽做啦:3
我还蛮想写主公十问的,可以预告以後会有番外蹦出来。
话说虽然还没有想法,可是说不定未来会写第二部 哦说不定啦
其实这篇本来就是为了参加刀乱徵文才写的,所以文章才那麽短,不然我也想来个冗长剧情说:3
最後感谢愿意支持本篇的各位读者你们是我继续创作的动力,萌萌哒\
第11章 番外,审神者的访问
其实我就是想让主公回答一些愚蠢的基本问题,没有之一。
虽然只有十题不知为何写了两千字。纯粹娱乐用,让大家稍微了解一下隐藏设定
q1你的名字
噢,我没有名字。关於这件事,我想应该让作者出来面对。
是的,我出来了。事实上,主公没有名字纯粹就是因为我想不到适合的
主公这个人实在太飘渺又太神秘,感觉取了名字就坠入凡人的红尘了,所以最後决定不取名。
不过如果真的要取名的话,我曾经预想过哥哥大人叫梅一郎丶主公叫雪次郎。
真是一对拥有偷懒名字的兄弟档啊,还是不要这麽做好了。
如此这般,主角的万年代名词就是主公和审神者♂啦。
q2你的家族成员
我有父母亲和一个双胞胎哥哥哦。虽然都已经过世了呢。
主公,你可以不要露出一副内心在淌血的表情吗这时候应该说些尽管失去家人,但我的身边有刀剑们陪伴着所以没问题的哦之类的狗血话啊。
是这样的吗因为大家都在我身边,所以我一点也不寂寞,呀呼──这难道是所谓的温馨套路吗听起来很好呢,哈哈哈。虽然如此,该伤心的时候仍然难免伤心啊,只是伤心过後能否重拾平常的心情就得考验人的意志力了。
呀呼什麽的就免了吧。
q3你的身体特徵
我似乎没有特别的特徵。真要举例的话,应该是晒不黑的雪白肌肤吧,是哥哥说过的。还有一件身体特徵,但是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笑
好的,我们接到了来自观众的插播投稿。让我来瞧瞧。
观众一号加州清光说主公的身体特徵是後腰上有颗小痣。嗯,这到底是怎麽发现的呢
然後观众二号大俱利伽罗说审神者是矮冬瓜。
主公你笑得那麽云淡风轻是想企图掩饰你被戳中致命伤的痛吗
孪生哥哥明明很高的啊。
q4对自己性格的描述
淡泊名利丶不问世事且虚无缥缈。这是母亲给我的模板,我也依此期许成长。不过再怎麽不食人间烟火,我仍然是平凡人,也会有人世间无法斩尽的烦恼;像是我会苦恼是不是该买一枝新的烟管,买烟管时又会苦恼应该买什麽颜色和款式的。
还有,我总是无法决定该买哪一种兔子饲料。真是令人伤脑筋啊。
你母亲若地下有知肯定痛心疾首。
q5你的兴趣
我的兴趣很广泛呢。除了琴棋书画以外,品茗丶舞蹈与声乐等技艺,就连清理马厩和下田耕种也都是一种有趣的活动,每种嗜好都有其优点,只好全部概括,但这也造成我容易博而不精。顺带一提,我最喜欢的兴趣是抽烟管。
抽菸并不算是兴趣
而且不要把耕作和照顾马当成一种打发时间的嗜好。
可是我闲着没事啊,哈哈。
q6你喜欢的异性x同性o类型
我们这儿是耽美小说,不谈异性只谈同性。请说说喜欢的同性类型吧。
嗯哦,有和哥哥一样俊俏脸蛋的人
这回答还真是意外的肤浅啊。
这时候应该说些有关刀剑们的优点而不是哥哥啊。
台下的观众要暴动了,请你认真一点回答。
这难道也是某种套路吗哈哈,我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只要是与我相知相惜的人,不管什麽类型我都无所谓的哦话又说回来,我的所有情意当然是随着心一并送给你们的,所以,正如作者所说,没有喜欢的类型,我的心只喜欢本丸的各位。
对了,若是理想中的女性类型,我喜欢可以凸显和服体态美的女性哦,最好能有与白色和服相容的雪白肌肤。我是绢坊的孩子,所以很在意这种事情啊,哈哈。
这位对女性姿态美有莫名憧憬的主公,上面形容的是你自己吧
q7你的口头禅
是闲着没事吧。以前我总是逃避空闲时间,现在一放松下来倒真的闲着没事了。幸好从老家拿回了七弦琴,可以弹琴打发时间。不过真正能打发多馀时间的事情果然还是下田耕种和清理马房了,是可以当作运动的好休闲呢。
关於这事,主公,台下观众又投稿意见了。
他们让你不要再下田耕种,因为拿耕具会让指头结茧,用手指顺起毛不舒服。
还有你太宠马房里的马,它们最近开始耍滑头不肯给刀剑骑乘。
另外我再强调一次,耕种和照顾马并不是一种休闲运动。
噢,我闲着没事嘛。
q8你喜欢的食物和讨厌的食物分别是
如果不限定正餐还是甜点的话,最喜欢吃的是三色糯米团子哦。我很喜欢那香甜软糯的口感,尤其在赏花时吃团子,特别能感受到彷佛樱花的气味,更别说再搭上一瓶好酒。不过讨厌的食物我不喜欢鱼类呢,因为鱼通常都有鱼刺,我懒得挑。
这麽懒惰的主公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明明平常都嚷着闲着没事,挑鱼刺这种费时的事情不是最适合你了吗
以前哥哥都会替我挑好的。做枯燥的事反而更让我无聊,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喜欢鱼腥味沾在手上啊,哈哈。
q9请说一则自己发生过的糗事
噢,记得有回我正要去沐浴,进浴室前把没熄火的烟管搁在衣服旁边。结果烟管似乎是与和服尾端靠得太近,等我出浴室後才发现和服已经连同里衣被烧掉了一半,最後我只好穿着变成斜下摆的和服直到另一套衣服洗好为止。
根据观众消息,主公当时露出美腿几乎一整天,造成本丸血流成河丶手入房人满为患。
说到底,你们为什麽不借件衣服给他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腿开岔处凉飕飕的真不舒服,哈哈。
q10有什麽让你觉得活着真好的事情吗
偶尔躺在被褥内等待入睡时,我会努力去感受自己的心跳,感觉它用力撞击我的胸腔。我经常害怕我是否就会这样无声无息的在睡梦中死去,但隔天起床时,当我发现自己依然活着,便会感到无比快乐,因为我能够继续拥有这令我幸福的生活。
嗯,所以平安的再度过一天丶迎接翌日就是你认为活着真好的事情吧。
是的,心脏的跳动就是我感觉生命真谛的桥梁。笑
啊,十题了呢。是时候可以结束访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魔写完以後,我就不知道该写什麽剧情了:3
所以大家来正式谈恋爱吧不过既然是a审神者,最後大概会变成刀剑後宫吧。
後宫是好选择吗我好迷惘:3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第12章 药研藤四郎与他的主公
暮春三月,尚馀冰寒料峭。
院前的梅正逐渐凋零,主导权已由玉棠花接替。
玉兰色如白云美若仙,莹洁清丽,颇有恍疑冰雪之感。虽不比梅花冰霜傲骨丶艳红如画,却也可与审神者一袭白霓裳相互辉映,使春景蒙上一层似雪的错乱。
东风轻扇春寒,而廊下琴声铮铮。
绵绵春雨,彷佛与花轻歌曼舞。
春季易天阴降雨,时常耽误下田的好时机,更不宜出阵。那主公闲着无事也就罢了,这下连刀剑们都各个精神涣散。无事可做,只得整日对弈谈天搓刀装,实在无聊至极。
本丸的审神者算是擅长打发时间的佼佼者。
他现下刚从马厩回来,刻不容缓地,丝毫不顾被雨水沾湿的衣裳便开始演奏起来。
琴声似水长流,舒缓如清泉,时而急如飞瀑。
药研藤四郎只是恰巧经过走廊。
通常主公身旁会被清光或小狐丸占去,再不然起码会有只兔子坐镇。
然而,此时他却独自一人。
指尖仍在弦上翻飞,那对朱眸却已稍上一抹浅笑望向药研,似是无声的邀请。
於是他自然而然的挪动身子坐到主公身後。
比起风雅之事,药研与战场更加熟稔。他不懂琴声中盘旋的絮语,但他明白音色悦耳。
抚琴者奏乐时,手肘偶尔触到他的胳膊,反倒更能撩动他的心弦。
这座本丸之前经历了大事。
审神者驱逐心魔,宛如蜕变重生,成为完整的人。
从神秘莫测丶无法掌握的处世态度,到逐渐脱离梦魇,直至现在甘愿将赤胆忠心全献予他们。
也许这对外人来说算不了什麽,可是之於本丸的他们,这实在是令人铭感五内的转变。
毕竟,淌着浑水的当局才最能感受到那混浊,而备感泉水清澈。
药研几乎是无可救药的依恋着主公,且他相信其他刀剑肯定也抱持着相同的情愫。
他甚至怀疑,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就如同无须教导就晓得应该遵循主子,天命所向,服膺於谁,便会不由自主的迷恋上谁。
自古至今,爱从来都是令人费解的问题。
说到底,身为刀剑附丧神的他们真的拥有确切的情感吗──答案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