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还在店头图册里寻寻觅觅,一回头发现流川已经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喝饮料,大感意外,这么快就好啦?
是你太磨蹭了。
给我看看。
流川手一抬,伸给他看,仙道抓着他的指尖仔细瞧了会,挑样式的时候流川特别干脆,一眼相中个指环就定下了,镂出来像模像样,真挺特别。
你这个好看,我也跟你一样好了,不挑了。
白痴。
流川将他手里的样图册拿过来,翻翻几页替他物色一眼。
仙道发现他的指腹似乎还有不一样的东西,将他的手翻过来一看,原来戒指纹了接口,横躺的数字七,艺术体拉得格外漂亮。
还可以这样的……是纪念日吗?
嗯。
那我也是纹七吧,仙道下意识盯着自己干净的左手,忽然发现这样一来似乎就能够永垂不朽,顿时有些兴奋。
流川寻思仙道的个头气势和他不同,镂空雕花都不合适,给看了个格纹指环就让他进去。
纹的时候仙道才知道原来这是会疼的,流川面不改色的样子糊弄得他以为不过画个图那么简单,当密集的刺痛开始在无名指蔓延,仙道忍不住皱了眉头。
会很痛吗先生?
也不会啦……不过你别忘了我也要纹数字。
是——数字7对吗。
对,对。
纹身师给仙道逗得直笑,纹数字的要求仙道已经提了许多遍了,跟上一位安静的客人完全不一样。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仙道还盯着自己的手不放,新奇的劲儿仍没过去,尽管因为刚纹的缘故皮肤有些红肿,依然念着好看,高兴个没完。
流川心里好笑,明明刚刚还在因为疼痛嘀咕,这会又都忘了,无忧无虑的大小孩。
伤口肿了两天便开始慢慢消退,仙道发现比起纹时的疼,纹后的恢复期更为煎熬,脱痂的那段时间天天痒得他想伸手去挠,而一向不怕痛痒的流川就好过得多,一度令仙道羡慕得直叨叨。
别老碰它,白痴。
会痒。
流川不以为意,替他吹了几下缓缓,拉他睡觉,睡着就不痒了。
可是痒得睡不着。
……
流川没辙,把电扇往床前一插,抓着仙道的手放被面,吹着他才睡着。
录取通知来的时候纹身刚刚长好,仙道如愿考上了东大,预想中的惊喜因为流川的美国之行冲淡了许多,流川倒挺为他高兴,替他把去东京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要他去大学报道之前记得把黑道和流川彰寄养在东京的家里。
衣服不用都带走吧,我又不是不回来。
回来干嘛。
仙道想想,冒句状况之外的,搞搞卫生?
……白痴。
四月的时光如期而至,搭车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流川意外碰到了宫城,之所以说是意外,因为他还看到了彩子。
呀!这不是流川吗?
学姐。
彩子拍着流川的肩膀,笑容满面,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你准备去哪里啊?
机场。
咦?彩子有些没预料,才发现流川是背着行李包来的,你要出远门吗?
嗯,学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要去大阪报道啦。
流川闻言,出乎意料至极,你们去大阪大学吗?
一直没说话的宫城这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脸说没有考上,要去大阪的体育大学。
那学姐……
彩子笑笑,然后她说,我也没考上。
流川那一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三井前辈也在那里。
对啊,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到了之后要来接我们。
嗯。
说起来你也是高三生了,要好好加油啊!不要老是睡觉啦。
知道。
对了你是要去……
枫!你票买好了吗?
彩子回过头一看,仙道提着袋东西打不远处的小店出来,一路直奔他们所在的位置。
宫城也有些懵,这不是陵南的仙道吗?
是他,他在叫谁?流川?
好……像是吧。
仙道走近才发现流川遇上了老朋友,笑着打了声招呼,你是湘北的队长宫城吧。
已经是前队长啦。
湘北的篮球经理!
你好!我是彩子。
你们好啊,我是仙道。
我们知道!
咦?
白痴……
宫城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你们看起来很熟,是朋友吗?
是啊,我们认识两年了。
诶?!!!宫城和彩子都吓了一跳,两年?!
咦,很奇怪吗?
啊不是……有点吃惊而已。
彩子几乎以为她不认识流川,这条虫天天除了打球就是睡觉,又独来独往,竟然也能交到朋友,还是别校的!
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啊……
只是凑巧而已。
彩子寻思这个凑巧得是老天费多大劲的安排,你也是要去大学报道吗?
对,要去东京。
呀!东京大学吗?
嗯。
了不起啊!以后有机会一起和流川来我们的聚会啊。
没有问题!
啊!车快到了,彩子冷不丁想起水还没买。
流川看了眼仙道手提的袋子,一如既往装着毫无计划的饮料零食,我这里有,学姐。
诶?
流川拎出买多的两瓶递给彩子,一脸严肃,彩子顿时就笑,这小子比起以前似乎好接近得多。
谢啦!
而接矿泉水的时候彩子才意识到流川的转变也许源于他拥有了某种东西,那圈指环纹身在阳光底下显眼得与众不同,大胆张狂,却又如此真实。
彩子冲流川眨眨眼睛,别有深意,你也很了不起嘛!
流川冒个问号。
啊彩,该上车了。
嗯,那么就先这样了,假期再见!
仙道朝他俩挥挥手,笑说下次见。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彩子有些晃神,她在那一刻发现原来不止流川有所不同,那个曾在大赛上出类拔萃的天才球员,无名指上的花纹同样令她意想不到。
啊彩你在看什么呢?
嗯……没什么。
送流川到机场的时候正值晌午,太阳很大,人潮很凶,要走的难舍难分,归来的满心欢喜,许多情感来来去匆匆,唯有离别停在这里喧嚣。
干嘛还不走。
你怎么老是催我噢?
去报道,白痴。
仙道拉着流川的手半天没松,指腹摩挲到他指节上的印记,在那一刻忽然就有了铺天盖地的不舍,幼稚生尽管一脸和平日无异的模样,却始终没挣脱他的掌心,他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指尖跳动的脉搏。
大抵此刻两人仍是心意相通的,然而越是如此才令人难以压抑。
我会好好读大学的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