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复杂的情绪,南宸不再开口纠结与李思安的事,而是走到他身前,二人一前一后,谨慎地走近了发出呜声的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勤奋!!要天天码!
☆、108
护在李思安身前,不过是下意识动作。
可要知道当他还是杜温书的身份时,很多时候,都是李思安走在前,南宸在后,这是个不信任的动作。于是此刻南宸护在身前的动作,前后态度,可谓判若两人。
口口声声说恨死了李思安,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李思安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这次前来探查尸丹一案,本不该轮到他,是他自己请求前来,又学着司徒清的模样,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孱弱书生。
这一年里,他也恼南宸,为何紧要关头反而不开窍,把他想做歪魔邪道十恶不赦之人。可莫雨大哥听了他的小烦恼,反而一脸惊讶——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你为何要苦恼?况且你欺瞒再先,的确是你地不对了!”
李思安“……”
这话也是有道理地。
他默默地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大概对南宸还是有那么些好感地,恶人谷行事随心,他竟请求了柳先生帮他易容,又向谷主要了任务,出谷来寻南宸了。
他才没有想和南宸和好的意图,只是想出谷做些事,顺便看看他罢了!
可惜这个野蛮人第一反应还是——
在李思安面无表情地胡思乱想时,前方的南宸已经探明了帐篷内的情况。
只见帐篷内钉一木桩,上边胡乱地捆着个人,仔细一看,并不是中原人,而是个褐发碧眼的波斯人。而且模样很是俊朗,鼻梁高耸,眼窝深邃,五官宛若雕刻般有棱有角,像是件西方的艺术品。
此刻这异邦人双目淡红,见到南宸,更显激动,奈何似乎身体虚弱,只能发出稍微大一些的呜呜声。
南宸皱眉,这又是邪教弄出的什么玩意?
他离这人大约一尺远,询问道“你是何人?”
异邦人呜呜。
“为何在此?”
“呜……呜…”
“……”
“思安,你进来一下,这人似乎不会说话。”
李思安闻言掀开帐帘,一对漆黑眸子中毫无感情,可南宸总觉得他语气里带着些………嫌他的感觉?!
“哦?难不成我还会读心术?”
南宸被他气笑了“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明明冷若冰霜,不爱多言,不像现在,冷虽冷矣,说起话来却很令人恼。
李思安神色冷淡,与杜温书那模样简直判若二人。
南宸见他不说话,心里居然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是他认识的李思安……
“我是想起你的血解百毒,想让你试试喂这人点血,说不定能让他变正常些,好让我们问出点东西来。”
李思安面色不改,漆黑如墨的眸子轻轻落在南宸脸上“你以为,我的血,是能随意用的?”
他这话并不是假的,正因为他的血液可解百毒,可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亦是包含百毒,失去珍贵血液的他,想要补充气血,比常人更难。
若不是,当年在沙漠,他对南宸有利用之心,这么珍贵的血液,他断然不可能喂出。
而司徒清之变,亦是他之过失,喂他血,算是补偿。
可……眼下,他和南宸虽是同为尸丹而来,目的却又不大一样。
南宸自然是不肯放过一点线索,要查清尸丹的真相。李思安却是来警告红衣教,休要再打恶人谷名头做事。
其次,让朝廷抓走这伙人,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洗清恶人谷的嫌疑。
秦如死在恶人谷手中的消息,恐怕已经通过齐玉,悄悄地在地下势力传了出去。
一个警告能完成的事情,恶人谷也不想大费周章地找出红衣教,沾满血腥。
当然了,如果红衣教执意不改,恶人谷也不介意替天策府清理败类。
那么,李思安此刻,便不愿意血液了。
一是他认为拿来救不相识的人很浪费浪费,更何况这人模样可疑,喂了血也未必会正常。二嘛——为什么这野蛮人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的命令他?
只要南宸回去禀报,利用尸丹作恶的势力乃红衣教,并非恶人谷,那么李思安此次前来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才不想费心去救不认识的家伙。
南宸拿他没办法,打又未必能分个高下,更何况他不可能对李思安出手,骂又骂不得更不可能骂,真是——
“你…诶!你易容到我身边,不是来帮我,莫非是来害我的。”言下之意,若是李思安不帮,就是默认了他目的不纯。
少年对他这话当做耳边风轻轻拂过般,动也不动,眉角也懒得挑一挑。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要好好写完他对不起!!!!!!!更得太慢了!!!!我真的!!憋不出!!
☆、109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降温,南宸断然不可能拉下脸求他,李思安亦是面无表情一副决不肯帮他的模样。
……
李思安一对黑眸沉静地扫了扫那波斯人——双目淡红,手脚无力,身上有许多青紫色拷问的痕迹,唇色泛黑…,从他向他们求救这点,看得出神智并非全无,但又不会说话。
“他身着红衣,却又和红衣教的教服不大相同,也并无六芒星,恐怕只是药人。就算救了,你也未必能问出什么。”
“你就如此肯定?”
南宸反问。
李思安摇头“你想让我救他,可以,但有条件。”
“说吧。”
李思安拔出剑,南宸看得分明,这竟是阴阳断,不过是剑鞘涂了别的颜色。
想不到李思安还这样大胆地带着它。
当年他身份败露,种种可疑细节被人一一扒出,南宸才知道李思安那削铁如泥,薄如蝉翼的利剑竟是七秀失窃的名剑阴阳断。
真是……
南宸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干脆利落地划破手腕,猩红的液体缓缓从伤口渗出,他把手腕对着那波斯人的口,几滴滚珠便落入波斯人口中。
李思安忽然想起第一次他用血给南宸解毒时,还不熟悉阴阳断,一不小心将手腕划了道大口子,血淌得到处都是。
他下意识抬眼看向那人的唇,当时他的血便是一路从南宸嘴角流得到处都是。
“你回去后,必须告诉朝廷此事与恶人谷无半点关系。”
他收回目光,语气仍是淡淡。
南宸却摇头拒绝了“此事若的确与恶人谷无关,我自会如实汇报。你再另提个条件罢。”
此乃公事,若是与恶人谷有关,他难道要说谎话?可不能随意应下。
若真与恶人谷无关,那么他也会如实汇报,公事公办罢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占了李思安便宜?这也是他不愿的。
“你不信我?”
李思安胸口一空,忍不住蹙起眉头。
他看了眼南宸,像是忍了又忍,最后却又什么也不说了。
“思安,你别误会…只是这对我而言,实在算不上个条件。对不住,你再想想罢。”
李思安冷淡地摆了手示意明白了,不愿再多说。
这时,那被李思安喂了血的波斯人眼中淡红色渐渐褪去,竟是一点点恢复了清明。
三儿的血简直百用。
波斯人先是剧烈咳嗽了一番,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般惊天动地。李思安见状,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南宸亦是十分自然地挡在了少年身前。
他果然是心思细腻的类型…么?李思安默默地想。
波斯人许久没好好说话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再加上他一副中毒颇深得模样,南宸不禁开始怀疑救下此人价值何在。
“你们…是…什么人?!”
波斯人虽被李思安的血恢复神智,却表现出了敌意。
他眼神中满是戒备,好像只伤痕累累的小狼狗般。
南宸黑着脸,高大的身躯在波斯人面前仿佛一尊巨人。
“我们还想问你,你又是何人?为何被关于此处?”
波斯人看了看身着军装的南宸,又瞟着书生打扮的李思安,顿了好几秒,才自言道“中原人?你们?”
他眼睛亮了亮“来救我?”
他终于发现眼前两个人不像是那些红衣教的走狗,眼前仿佛有了一线逃出的希望。
南宸啧了一声,稍微弯下了身躯,把深邃的眼眸对上了波斯人的眼,压迫感十足地开口道“救你?你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倒可以考虑考虑。”
波斯人笑了笑,不知笑什么,只是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出现笑容,显得十分可怖。
“当然,只要能带我出去,我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他脸上没有任何惶恐,祈求的意味,浑然不似个陷入窘境的囚徒。
这般气度,决不会是普通人。
李思安盯着波斯人那大红的衣袍,若有所思地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