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谁拿着房卡刷门走了进来,是路思危。
“温明远?”路思危打开门问,“?哎?你有客人吗?”
“啊!路老师......你今天不是回去了吗?”温明远赶紧放下筷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没什么,就是剧本上有个地方我觉得有些不合适,要改,和编剧商量到现在,我跟你说一下你明天演的时候注意一点。”路思危晃了晃自己的剧本。
“那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温明远问。
路思危瞥了坐在房间里的莫北城一眼,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打扰到了温明远,便说:“不了,我回去。”
“嗯好。”温明远让开路,“你进来我们谈吧。”
“额......你在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了,改的地方也不多,我回头用手机发你就行了。”路思危说道,“你赶紧吃饭吧,这都几点了。”
路思危说完就离开了,温明远松了口气,还好路思危今晚不住在这里,不然自己就麻烦了。
但是此时莫北城的心情却没有多好,手中的筷子都差点要被他捏断了。
温明远因为拍戏没有回家睡的日子里,都是路思危住在一间房间的吗?
他不怀疑温明远的忠诚与爱,但是与此同时嫉妒与愤怒如同红黑交接的荆棘在他的心中滋长,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他怎么能忘了,温明远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向着无家可归的自己伸出手。
这么好的一个人同样也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其他人也同样会像自己这样喜欢上他,爱上他的温暖和快乐,会变得本能地对温明远好。
那么总有一天,温明远也会喜欢上别人。
不行!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只要他失去自由,就只能看得到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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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太好了路思危不住这里!我吓死了!”温明远转身对着莫北城的背影说,“所以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似乎对今晚的二人世界特别期待,毕竟从自己进了《骷髅王冠》剧组开始,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变得非常少。
突然,温明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他用着轻盈的语气说道:“小哥哥呀,你是不是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我之前寄存在酒店前台的行李箱里面有换洗的衣服,所以你今晚要穿着我的衣服睡觉了。”
温明远的一句话瞬间把莫北城内心中所有阴郁的想法全部驱散。
将他从灰暗的角落放逐。
“小哥哥要穿我的衣服了!还包括内衣哦~”温明远站在莫北城的身后抱住了他,“太好了,我的衣服上面要留上你的味道了。”
莫北城手中握着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怎么能想着囚禁他,我怎么能想着要毁掉他的光芒,我怎么能这样......
温明远的话让莫北城觉得一时之间无地自容。
不过这种疯狂的想法,病态的爱慕,绝望的情感,让莫北城生出了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他曾经从某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种爱意,那种快要将人吞噬的爱。
莫北城似乎意识到了,这正是他的母亲遗传给他的,刻在他的基因里的毒。
不可更改,无法逃避的宿命。
“莫北城你怎么了?”温明远看莫北城半天没有反应,放开了他。
“没什么......”莫北城回过神来,俯身去捡筷子。
温明远以为他会害羞,会不好意思,甚至会反过来撩自己,但是他没想到莫北城的反应这么平淡。他一点都不期待今晚发生的事情吗?他对两人这么长时间的聚少离多没有任何的反应吗?
就好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一样......
温明远低下头,刚才雀跃的心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两个人各怀心事,收拾了碗筷之后,温明远进了浴室洗澡。
房间里,莫北城却拨通了一个法国的电话号码。
温明远透过稀薄的水声,听到了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语言,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莫北城其实与他从来都不在一个世界里。
他聚起花洒的水洒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挂掉了电话,莫北城坐在床上,他掀起自己的衣袖,看着留在左手臂上淡淡的伤痕。原本的血痂与疤痕都已经随着时光消逝,只剩下这一小片棕褐色的印记。
他还记得,是当时自己弹错了一个音,母亲抓住自己的手臂时,刚刚修剪过的指甲在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划下了深深地印记。
事后母亲给自己道歉,说她爱自己,因为爱所以才会这样。
自己坐在木纹地板上,看着墙上挂着的风景画,看着画中那片红火的玫瑰花田和漫步于其中的白衣少女。
那时候的莫北城觉得那位少女的双脚一定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然后鲜血在地上画出了比玫瑰还要好看的血色花。
因为人啊,但凡拿爱当了借口,就觉得自己做出的任何伤害都是可以原谅的。
因为人啊,但凡接受了这个借口,就开始学会忍受别人的伤害而不反抗了。
他不能......不能伤害温明远。
莫北城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哪怕带着这样的基因,哪怕带着这样的病毒,也一定要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受到自己的伤害。
温明远洗完澡,他打开浴室的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温明远不想两人之间的气氛搞得这么僵,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凑到莫北城的身边问:“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啊?”
莫北城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来搪塞温明远,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是给莫南轩打的。
说谎。
这是温明远的第一反应。
温明远是见过他们兄弟之间聊天的,他们明明说的都是中文。而且之前莫北城也和自己说过,他们家是只说中文的。
但是温明远没有戳破他,他现在心里乱得很。他嘱咐了莫北城去洗澡,然后摊开了剧本对着刚刚路思危发给自己的消息开始修改,希望能用工作转移自己的视线。
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第二天清晨,莫北城起床的时候,温明远就已经去剧组了。温明远给他留了张纸条说自己清晨要拍一场戏所以先离开了,看见他睡着了就没叫醒他。
莫北城拿着饭盒回家,然后开车去工作室上班。
高越注意到了莫北城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一直在看墙上挂着的钟。
“那个你之前给我的草稿,我加上了我自己的一些理解,改成了这个样子,你看可以吗?”高越把名为《归处》的琴谱交给了莫北城,“我想在里面加长笛,但是晴天觉得有些破坏整体的和谐感,你看呢?”
莫北城接过琴谱,“《归处》的事情不急,你先放放,今天下午我们录制《致我深爱的人》,你还是先看这首歌的琴谱。”
高越放在办公桌下的手突然捏紧。
“如果顺利的话,尽量在这一周把成曲提供给MV的制作公司,我们趁着这次的热度,赶紧把《致我深爱的人》投入市场。”姜海山看着手里的策划书说。
“行,那我先把《归处》放一放。”高越微笑着把《归处》的乐谱收了起来,“不过《致我深爱的人》的乐谱落在家里了,子珊你能把你的那份借我复印一下吗?”
“啊行,”邱子珊从一叠文件中抽出乐谱交给高越,“下次别把乐谱放家里了,毕竟是咱们的才华结晶,要是被有心人拿到就不好了。”
“我下次注意。”高越不好意思地解释。
怎么会被人拿到呢?
就算我无比讨厌那首歌,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的艺术成果。
不过那张乐谱,已经被我亲自烧掉了,在熊熊火焰里化作灰烬,然后消失在空气之中,无迹可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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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高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然后下车沿着一条车道往山坡上行走。
路上遇见了两只野猫,一只白毛混着点橘色,另一只混着点黑色,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他想装作无情的走开,但又实在忍不住自己想逗弄它们心情,拿出了自己昨晚准备好的小鱼干放到了它们面前。
两只猫一前一后的凑了过来,高越打开了塑料袋,隔着塑料袋的皮喂食它们。
他蹲在路边看着小野猫吃完,野猫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塑料袋,吃完后看着高越“喵喵”地叫了两声。高越有洁癖,并没有伸手摸它们,他站起来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沿着这条路往上走,是京城知名的富人区。
高越的住宅就是鳞次栉比的别墅中的一座,只不过他不住在房子里,而是住在别墅的地下室。
他打开了灯光,沿着灰色的水泥楼梯往下走。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书架,书架的旁边是一块黑板和一个书桌。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莫北城的照片,书架上放着的也是高越自己刻印的M的音乐CD。他似乎早就知道了莫北城就是M这件事。
高越放下了身上的背包,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并没有播放什么当红的节目或者是电视剧,而是一段模糊不清的录像带,从主持人和拿着评分表嘉宾可以看出,那是一场比赛。
电视正好播放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小男孩坐在钢琴上,他太矮了,连脚都没有办法完全碰到地面,主持人贴心的为他地上了一个小凳子,垫在他的脚下。
他调整好姿势之后,开始弹奏钢琴。
那极具冲击姓的音乐,极富魅力的表演,行云流水的节奏,让人很难相信是由一个小男孩演奏出来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倾听他的演奏,在木质的舞台上,他就是唯一的主宰者。
在他弹奏完之后,所有观众都纷纷站起来为他鼓掌。
男孩的母亲冲上来拥抱着他,主持人为他献上了鲜花,连评委都忍不住冲上来拥抱这位少年天才的男孩。
就在这个时候,电视上出现了一行男孩的名字——莫北城。
高越打开书包,用食指与拇指拎着《致我深爱的人》的乐谱的一角,将乐谱从书包里抽了出来。他忍住了揉碎这张纸的欲望,而是透过惨白的灯光看着乐谱。
在灯光的映衬下,纸张白到近乎透明,上面黑色的五线谱也出现了重影。
高越笑着问了一句:“到底谁才是你深爱的人啊?”
他要找到这个人,然后毁掉。
那天晚上在宾馆,其实莫北城联系的是当年负责自己抑郁症的心理医生。
以莫北城现在的情况来说,他无法回去接受治疗,一是自己工作室事务繁多根本甩不开,二是法国那边莫敬之的势力尚未完全拔出,他现在回去就会变成别人的活靶子。
医生也清楚莫北城的情况,就给他提供了自己的一位中国学生的电话,供莫北城联系。
莫北城约了时间,去了那位学生所在的医院。
穿着白大褂,带着眼睛的医生给莫北城递上了一杯水:“您好,莫先生,我是钟子文。昨天老师已经把你的病例资料都发给我了,也和我简要的说了下你的情况。我想确认一下,莫先生,您现在是已经有了恋人是吗?”
“是。”莫北城接过了水杯。
“恭喜你啊,开始一段新的亲密关系有助于你走出过去。”钟子文坐在莫北城对面的沙发上。
莫北城点头承认。
钟子文笑着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的恋人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我......”
莫北城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温明远。
该用什么词汇?人类明明发明了那么多的词汇,他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莫北城回答,“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吵过架,也没有生过气......”
钟子文问:“你很爱他吗?”
“嗯。”莫北城点头,“但是,我害怕我会像我母亲那样对待他。”
“莫先生,”钟子文叹了口气,“我的我的老师商量过,我们并不认为你现在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也不认为你现在的表现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我觉得,你是因为对这段恋情的抱有太多的期待和盼望,所以你害怕因为自己的姓格或者是自己过去的遭遇而伤害到这段感情。”
莫北城没有回答。
“我觉得比起接受药物治疗,我更希望你能够坦诚的和你的恋人谈一谈,或者你也可以让我出面和他谈一谈,让他了解到你的......特殊姓?”钟子文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原因而不得不去迁就我......”莫北城回答。
“但是,恋爱本就是要相互迁就的。”钟子文解释,“如果你拒绝和他沟通,这样只会让你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让我来联系他可以吗?”
“我......”
莫北城最终还是交出了温明远的手机号,钟子文让他去医务室外面回避,自己则在医务室内和温明远打电话。
“您好,是温先生吗?”
“是,请问你是。”
“我是莫北城先生的心理医生,我叫钟子文。”
温明远正在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