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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几天,莫北城在逃离温明远。
原本他也想过好好正视这份感情,或者和温明远摊开了说,再或者找个人给自己出出主意,但是所有的想法都在接到哥哥的电话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莫南轩回去后找到了莫北城所说的dvd盒子,里面放着一张乐谱,这是他们兄弟小时候经常玩的解谜游戏,通过把五线谱翻译成简谱,就能得到一份类似于摩斯电码的暗号,其中1234代表摩斯电码中的点,而567代表摩斯电码中的线。莫南轩算出了根据密码表的对应,得到了一句话。
“花园,44567.”
“你们兄弟玩的挺大的啊?”欧虞在一旁看着还以为自己参加了什么FBI的特别行动,“花园那么大,你要怎么找?”
“歌曲的名字叫《心爱的发冠》。”莫南轩一边解释一边朝着花园走去,“在希腊神话中众神的发冠都是由橄榄树所做的,只有阿波罗的发冠是由月桂树树枝所做的,这是为了怀念阿波罗深爱的月桂女神达芙妮,我们家的花园里面就有一棵月桂树。”
“我靠,你们俩?搞侦探游戏吗?”欧虞跟着他走到了花园,莫南轩顺手拿过了铲子在月桂树的树下挖。
“谁年轻的时候不中二,你少讽刺我。”莫南轩回了一句。刚好在这个时候,他挖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欧虞帮他刨开泥巴,露出来一个小小的保险盒,上面还带着密码锁。莫南轩把刚才翻译出来的密码输了进去,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张光碟。
“应该是刚才那个CD盒子里面的光碟吧......”欧虞猜测。
“拿去看看。”莫南轩回到主宅,打开了电视机。
这张光碟的开头,是兄弟两人小时候一起演奏《卡农》的场景,莫北城拉奏着小提琴,而自己拉奏着大提琴,两种不同的乐器奏出了不同的声音,就像两只蝴蝶彼此追逐,也像夜藤彼此缠绕。那时候莫北城说,《卡农》是一首很神奇的乐曲,你能够从悲伤中听出欢乐,也能从欢乐中听出悲伤。那时候自己还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现在看来,就好像在拉着小提琴的莫北城对拉奏大提琴的自己说,要开心啊。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是讨厌着这个弟弟的,故意选择了大提琴,就是因为大提琴要比小提琴大上一大圈,能够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音乐结束,光碟还在播放,这时候电视机响起了莫北城的声音。
“古筝琴箱,书房第二层的《圣经》,哥哥的明信片夹,放在书房的照片集,卧室结婚照的后面,我的房间的花盆下......”
莫南轩按照他说的地点,找到了所有的文件,全部都是莫北城从父亲那里影印出来的逃税的罪证和贿赂官员的证据,甚至还有逼死员工后给家属的补偿票据。
他把这些证据藏满了家里,如果父亲回家就会发现这些东西,但是莫敬之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是莫北城给父亲最后的期限,但是莫敬之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头过。
他对父亲一让再让,最终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莫南轩找齐了所有的资料之后,打电话告诉莫北城自己已经找到了,会好好的利用这些资料来慰藉母亲的灵魂。
“不能让他死!”莫北城叮嘱道,“他没有资格去见妈妈......”
“好......”莫南轩明白他的意思。
莫北城挂掉了电话,此时的他站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人们只有保持走动才不会撞到人。
周围的商店播放着最新的音乐,企图用音乐来招揽客人,高耸的写字楼上播放着最新的广告,那些正当红的明星推荐着那些或好或坏的商品,只是写字楼是多边形的建筑,将那张好看的脸折射的扭曲了。路过的女孩子大都化着好看的妆,穿着时髦的衣服,这个时节最适合的就是半长的风衣,被风吹起的那刻飘在空中很优雅,还有不少穿着西装的男生,谢天谢地这个季节他们总算不会觉得西装闷热又难受了。
所有人都有着烦恼或喜乐的人生,每个人都属于这个世界中的某块彩色方块,每个人要么是鲜艳的红色,要么是闪亮的鲜绿,只有自己是灰色的。
莫北城的听觉突然被放大,他开始能够听到每个人细小的呼吸声,那些呼吸声入耳却变成了痛苦的讽刺,连触觉似乎也受了影响,他觉得好冷,即便身上穿着外套,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光了所有的皮囊站在大街上,冰冷刺骨。
在所有的痛苦朝着他袭来的那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
他毁了父亲。
他终于亲手毁了他的父亲。
他曾经完美的家,终于还是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明明毁了那个人会让母亲的在天之灵得到慰藉,明明他应该高兴,为什么现在又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是在怜惜那个作恶多端的男人吗?自己是在惋惜曾经美好的家吗?
为什么那个人不愿意说谎,为什么那个人不愿意去爱母亲,为什么原本完美的家庭要最后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上苍给予了爱又要剥夺,就像剥夺他的天赋一样。
他要被这铺天盖地的痛苦与孤独掩盖,寻求不到任何的出路与救赎。
莫北城第一次觉得,他是不能去爱任何人的。
一个处心积虑的要毁掉父亲的人,一个能说十多年谎的人,一个没能保护自己母亲的人,一个被判定有罪的人,一个被褫夺了天赋的人,是不配爱上任何人的,他从温明远那里得到的够多了,他得到了住处,得到了他的阳光与温暖,他不能再抢夺那个人的爱。更何况自己从母亲那里学来的爱,是剥夺是控制是疯癫是绝对的掌控,他不能这样对待温明远,他不能让自己和温明远最后走上父母亲的道路。
他必须远离温明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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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梦。
莫北城坐在一片茫茫的雪地里弹奏着钢琴。
他今天必须练会这首《幻想即兴曲》,否则的话......否则的话......
“北城,你练会了嘛?”
那个女人来了!她又来了!
“你还没有学会吗?为什么呢?你不是天才吗?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了。”
莫北城没有回答,飞跃的指尖在黑白的琴键上舞动,像极了困在囚笼中的精灵。
“你是不是也要离开妈妈,像你的父亲一样。”女人的手臂一只变成了带刺的荆棘,另一只变成了色彩斑斓的毒蛇。荆棘与毒蛇顺着莫北城的背脊匍匐,直到将莫北城的整个身体都紧紧的缠住,只留下了右眼和还在弹奏的双手。
“不要离开我好吗?妈妈只剩下你了。”女人像是在渴求,又像是在命令。
鲜血顺着手指流动,染红了白色的琴键,可是莫北城还是在弹奏。
“我会爱你的。”
女人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我会永远爱你的。”
如同魔咒。
就在此刻,莫北城从无尽的梦魇中挣扎出来,他看着周围的景色,是自己与温明远租住的那间公寓,没有蛇也没有荆棘,更没有母亲。
莫北城在黑暗中摸索,打开了电灯,整个房间亮起了暖黄色的光芒。
睡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莫北城脱掉了上衣,准备换一件新的睡衣,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间瞥见了自己房间里放着的那扇全身镜。
他如同被镜子的魔力吸引,一步一步走到了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自己,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怕的伤口,就像是被毒蛇和荆棘撕咬留下的。莫北城伸手抚摸着伤口,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伤口早就长好了,只是伤疤依旧留在这里,无法消除。
就像他的母亲永远都会在他的梦里做客,不得安宁。
温明远在上表演课,虽然之前自己去表演学院偷听过不少课程,但是表演课程还是不同于其他的课程,并不是记住知识点就够了,还是需要老师一对一的指导,对自己不足的地方进行修改。他很珍惜这次的机会,每次上课都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比起那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同行,在表演课老师的眼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只是今天上课的时候,温明远有些心不在焉,今早莫北城又是4点钟就出门了,他似乎在可以的回避着自己,温明远有些想不通,难道音乐家要比别人敏感很多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对自己这么冷淡?
不过莫北城确实对情感要敏锐一些。
温明远想着今天一定要拦着他给他道歉,不然莫北城天天4点钟起床身体怎么受的了啊。
“今天怎么回事,感觉你注意力不够集中。”上表演课的老师下课后拦住了温明远。
他还是挺欣赏温明远这个演员的,明明以及红了,但是却没有那些红了的演员的脾气,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尽力的,而且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跑来问,现在这样努力的演员不多了。
“没什么事......”温明远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因为跟朋友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才导致了自己上课走神,看来和莫北城之间的矛盾还是要尽快解决,不然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专心下来做别的事情。
“听说你最新接的剧是《骷髅王冠》,我听孙哥说你最近压力很大,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了。”表演课老师问道。
“是。”温明远不好意思的承认了,“有些进入不了状态,而且《骷髅王冠》剧组都是大牌演员,我害怕自己在里面拖后腿。”
“你已经很优秀了,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表演课老师安慰道,“放轻松一点,你这次在《骷髅王冠》中出演的是什么角色?”
“新角色,暴君的骑士。和封夕姐饰演的圣女是情侣。”温明远回答,“又要演爱情戏份了。”
表演课老师点点头,“封夕人挺好的,她会在片场多带带你,到时候你和那些前辈多请教一点经验,会对你的演技有很大的提高。刚开始多演点爱情剧也好,比较好代入,反正大家都有过这样那样的恋爱经验,随便代入一下感情就出来了。我之前有个学生,演技挺好的,但是上来就演高智商罪犯,结果演的一塌糊涂。”
“有什么好代入的,我都没谈过恋爱。”温明远耸耸肩。
“那......你一定暗恋过谁吧,不然你当时演的时候想的是谁?”表演课老师问道。
“是......”
温明远在脑海里搜索着当时自己出演《双剑》时的回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莫北城的脸。
自己第一次遇见莫北城的时候,他站在河岸旁,河岸的灯火勾勒着他的轮廓,就算看得不是很清楚,依旧吸引了温明远全部的目光。
对,那个时候他一直想的是莫北城......
莫北城的笑容,莫北城的沉默,莫北城
他......
看见温明远愣住了,表演课老师笑着打趣:“你看,这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啊......”温明远尴尬的揉了揉头发,“是有的......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他喜欢莫北城。
温明远并不觉得这个事实可怕,也不觉得这会对自己的未来自己的梦想有任何的影响,他感觉到了由衷的开心,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就好像折磨你很久的数学题找到了正确的计算方法,就好像一直苦恼于如何在绘画中使用正确颜色却无意之间调出了合适的色彩。
他喜欢莫北城。
他真的喜欢莫北城,每天都想要见到莫北城,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听到他的音乐就会平静下来,看到他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做饭就会很幸福,听到他在拉小提琴就会觉得他就是自己整个世界的焦点,知道他在家就会觉得安心,想把他写进自己的梦想里,想把自己放在他的梦想里,想了解他的快乐,想分担他的痛苦,因为他不理睬自己而失眠,因为他熠熠生辉而骄傲。
他,温明远,恋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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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温明远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呢?
就好像他被太阳狠狠的亲了一口,脸上留下了通红的印记;就好像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朝着自己眨眼睛;就好像看到的所有人的脸上有洋溢着笑容;就好像风不是冷的,夜晚不是孤独的。
走路都带风,话语都张扬。
他迫不及待的回家想告诉莫北城自己喜欢他,但是被孙俊亮拦着待在家里公司里做完给粉丝的直播再走。温明远糊里糊涂地打开了直播,看着满屏幕的评论和礼物,他微笑着和粉丝打招呼,和他们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他从未觉得如此开心过。
一场直播他不知道傻笑了多少次,被粉丝说甜,被黑粉说傻,他都不在乎。
好不容易等到了直播结束,温明远踩着着最高限速回了家。他掏出钥匙的手都是抖的,废了好大力气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只是刚一打开门,就看见莫北城正在收拾行李。
他要走。
莫北城想好了,自己对温明远怀揣着这种感情实在不适合继续住在这里,刚好昨天姜海山把写字楼的办公室的手续办了下来,他今天就收拾东西搬到那边去住。虽然每折好一件衣服莫北城就心如刀割,但是他还是选择离开这里。
“莫......莫北城......我有件事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