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龙烛怒道,“他不会死的”
琴虫背过身去不看龙烛,悄悄的抹了把眼泪“他都被白泽伤成这样了,根本就活不了”
龙烛自己也明白,可就是不想承认君琉会死。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毕竟是同族,若是君琉也不在,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龙烛,别伤心,我们这些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早就该死了,”君琉已经看淡了生死。
君琉仿佛抚摸情人一般,撩拨了几下琴弦“琴虫,能不能借你这宫殿一用”
“随便用,反正都是祖辈留下来的几万年的老东西了,不过你要做什么”琴虫强打起精神说道。
“我想娶焦尾为妻,”君琉道。
白年书与龙烛面面相觑。
“这万年来,她陪了我那么久,她的情我是知道的。我早该给她一场婚礼,可我却天真的以为,我们能这样平安无事的活很久,人有祸兮旦福,该散的还是散了。”
琴虫的尾巴拍了拍君琉的肩膀“我一直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待会儿我就去把以前埋的女儿红挖出来。”
白年书倒没太大感触,有些惆怅而已,生死之事太难预料,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什么时候成亲”白年书问道。
“明天吧,”君琉眼里只有焦尾琴,看也不看白年书。
白年书的暴脾气也没发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琉笑得这么温柔。自他认识君琉,就没见君琉笑过。
“我与琴虫去布置宫殿,龙烛,你留在这里陪君琉,”白年书道。
龙烛点点头。
待白年书走后,主殿里愈发寂静了,君琉本身就话少,龙烛心里难受,也不愿意说话。
见龙烛如此模样,君琉有点不放心“我在湖边的那些话,是想劝你不要太过难过,但人不能因为最后终要孤身一人就放弃了路上的无数美景。”
龙烛回味了一遍君琉在小湖边说的话,苦恼的挠挠头“那到底要不要和哥哥玩”
“你想和他玩吗”君琉想着,他其实应该给小孩说得浅显易懂一点才对。
“想啊,”龙烛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那就和他玩嘛。”
龙烛噘嘴“可是这样的话,哥哥走了我会很难过的。”
“那你现在难过吗”君琉循循善诱。
“有一点,”龙烛很诚实,“可是,和哥哥玩得越久,哥哥离开的时候我就会越难过的。”
“理是这么个理,”君琉道,“可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会因为害怕散席,就不去赴宴吗”
龙烛沉默了,坐在君琉身旁自己琢磨着。
白年书和琴虫说是布置宫殿,也不过是施法变了几个大红花和龙凤烛出来。
白年书回来时,就发现龙烛对自己又恢复了以前的黏人劲。
白年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龙烛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喜怒无常了难不成到了青春期了
养孩子真难
“已经布置好了,就剩主殿了,”白年书按照自己印象里的古装剧,用大红花、龙凤烛装饰完了整个宫殿,特别喜庆
龙烛扶着君琉出去看了一眼,龙烛觉得,哥哥的审美应该有问题,难道一片红就好看了吗都没有别的装饰品
君琉什么话都没说,大概是不在意这些吧。
“对了”龙烛叫道,“我带了鲛珠来,我们把鲛珠嵌在顶上吧不过成完亲你们要给我扒下来的”
琴虫好奇的凑过来看鲛珠,笑得有些谄媚“小祖龙,你带了几个鲛珠能不能分我一个”
“不行”龙烛赶紧把鲛珠藏怀里不给琴虫看,郑重道“其他什么东西都能给你,除了好看的珠子”
琴虫失望的一摆尾巴,爬去了君琉那边,明显是不太想搭理龙烛了。
龙烛瘪瘪嘴,不搭理就不搭理呗,谁都不能跟我抢珠子哼
白年书忍俊不禁,龙烛和琴虫的行为,看着就像两小孩置气一样。
龙烛和琴虫在大殿里玩闹着,白年书和君琉在一旁席地而坐,饮酒弹琴。
说来也怪,琴虫的祖先建了这么大的宫殿,可除了酒杯便没有其他用具和家具了,或许,琴虫的祖先以前是个酒鬼。
四人在大殿里等着第二天傍晚的来临。
时间过得飞快,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刚上柳梢头,琴虫便收了神念,说了声时辰到了。
白年书听着觉得怪怪的,怎么那么像上刑场这难道不是个婚礼吗
君琉倒没多大感觉,褪了青衫,穿了大红喜服,抱着琴走到了主殿中央。
龙烛身为君琉的君主,自然坐了上位,琴虫在一旁做司仪,白年书给君琉斟好了酒。
“一拜天地”
君琉抱着系着红绸缎的焦尾琴弯腰行礼。
“二拜高堂”
白年书觉得君琉今晚的精神好极了,就像是回光返照。
“夫妻对拜”
龙烛不安的看向白年书,白年书揉了揉龙烛的脑袋“没事的。”
“礼成”
君琉接过白年书递过的酒,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倒在了地上。
主殿陷入了沉默。
这场婚礼,没有亲朋好友,没有鼓乐笙箫,甚至连新娘,都只是一把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琴。
这场婚礼,悲伤的像是葬礼。
君琉笑了“都愣着做什么入座喝喜酒啊”
龙烛和琴虫站在一旁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