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近晌午的时候,东方不败终于出来了,却没有杨莲亭陪着。
没错,风清扬就在人家门口的树下边坐了一上午。
“风前辈。”东方不败顺着杨莲亭叫,尊称一声前辈,笑嘻嘻的走过去,他很愿意和手下败将攀谈几句。
“东方教主好早。”风清扬已经忧伤的不太会说话了。
东方不败不在意,寒暄道“一大早就坐在我门口,莫不是太闲了?”
“是啊。”风清扬百无聊赖“黑白子被你派出去了,没人和老夫玩,倒是杨小子呢?”
“教内有事需他应酬。”东方不败简单回了句道“不然你我切磋一下棋艺如何?”
风清扬一下来了精神。
两人下的是上次他和黑白子未完的残局,你来我往一下就过了午饭时间,谁也不想让,看来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胜负。
黑白子回来时就蒙了。
他本来是想以退为进的,没想到被东方不败下成了步步紧逼,把他棋盘上谦谦君子的形象都下没了。
再看风清扬那边,也是得了便宜就咬死不放,这俩人下起棋来一点高手风度都没有啊。
黑白子扶额离去,他还是做饭去吧。
将近天黑时,杨莲亭回来了。
已经和十大长老会面,该交代的都清楚了,其实主要是说黑木崖哪里有密道,哪里有暗室。
东方不败把这些从前的秘密全都告诉他们,以防不测之时他不在,他们也好有得逃命。
也是让任盈盈没有秘密,做一个开诚布公的日月教主。
杨莲亭对东方不败这个安排身后事的做法没意见,他早就想带他走了,江湖逍遥,四方自在,不在那些尔虞我诈中,东方不败能活得更开心。
找上门
江南果真是个一住就走不了的地方啊,老天降大雨留客,让你寸步难行。
外头呼啦啦的雨,把青石砖地面洗刷得像镜子一样,街上的人也少了。
干净的街道,漆黑的行装,此刻匆匆而过的这一行江湖人,就像白饭里的菜渣,面条里的花椒,那么的惹人注目。
如意馆三楼。
“东方,是咱们的人。”杨莲亭回手戳戳东方不败,那边还目不转睛的趴窗棂上盯着。
东方不败一躲,握住他的手,险些被他戳到眼睛。
凑到窗边,雨水细细的溅到脸上,东方不败瞧了一眼便把杨莲亭拉了回来“雨凉。”
两人坐好,唱小曲儿的丫头也来了,据说是如意馆最好的姑娘,一手琵琶叫个了得。
杨莲亭与东方不败低声交谈“东方,看方向是去山庄的。”武林大会在即,这时候出什么事了?
曲子不急不缓响起,和着外头的雨声分外入耳,叫人闻之忘忧~
东方不败悠哉的吃了颗花生,眼神一斜“呦~莲弟还会看方向了?”
杨莲亭脸一黑,干嘛戳我短处。
两人出去游山游湖的,如果没有东方不败,杨莲亭恐怕就得留下喂老虎了,根本摸不清方向。
东方不败一笑“不是来听曲儿的,莲弟怎么总分心?”
杨莲亭一撇嘴“你这个教主也忒不上心了吧?”
东方不败往后一靠“是他们有求于我,还要我送上去不成?”
杨莲亭伸手喂了他一颗素丸子,起身赞同“是是,您都是对的,您先吃着,属下去吩咐点事情。”
东方不败派头十足的挥挥手“且去。”
杨莲亭冲他宠溺的笑瞧你。
东方不败斤下鼻子开心。
神教的动作就是快,杨莲亭才想吩咐有人找别让他们上来,下楼就碰见了向问天和任盈盈,身后跟着二十几人,都是教内高手。
他们正和这里的妈妈交谈,向问天转眼就看见了楼梯口的杨莲亭。
“杨公子。”向问天没个好脸子,叫声杨公子也一点不尊敬,上前也不拱手示意一下,劈头盖脸就道“麻烦带路,我们要见教主。”
杨莲亭眼一眯,心道你个老不死的,这是见你主子的态度么?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恩怨在呢!
杨莲亭冷笑了一下“教主在休息。”
向问天火了,这是什么态度!
任盈盈脸色也不太好,杨莲亭路过她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觉得手指隐隐作痛,一笑默默想你老爹已经死了哦。
“妈妈,莫让闲杂人等打扰。”杨莲亭对着颤抖的女人说了句,转身就要上楼,想必她不常见这阵场,吓得不轻。
向问天把手里剑一横,杨莲亭当即折扇出袖一挡,一前一后两人固执在了一起。
任盈盈立刻来声援“杨莲亭,不过是个男宠,好大胆子。”
杨莲亭斜眼看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去笑道“左使和我打,就是和教主打,可要三思了!”
男宠怎么了?那也要看是谁宠!
向问天满口不屑道“男子汉当顶天立地,像你这样寄人篱下也好意思出来声张!”
杨莲亭从善如流,折扇往前慢慢挪,顶开向问天的剑鞘,一脸笑嘻嘻道“左使既然知道教主宠我,还敢放肆,看来是活够了呀?”
这人好不要脸!
向问天今儿也开了眼了,做人家男宠还这么自豪的,少见!不,是没见过!
任盈盈眸光一阴,一枚暗器就飞了过来,杨莲亭侧头躲过,和向问天的僵局也就解开了。
“杨公子莫要纠缠,神教内部的事你耽搁不起!”任盈盈也是眼睛长头顶的。
杨莲亭才不想和他们纠缠,趁其不备一个轻功就上了楼,回屋就反锁了门闩,料他们也不敢破门而入。
“嘱咐好了?”东方不败回头看那他,招招手“快来,新上了醋鱼。”
杨莲亭掀开纱帘,看清东方不败便是一笑“教主,底下向问天来了,咱们怎么对付?”
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一脸斗志的模样,不禁好笑,虽然知道他是仗着自己才如此自信,但这就是东方不败想要的。
依赖和信任。
“你不是已经摆了他一遭。”东方不败剔了一块鱼肉给他,杨莲亭张嘴吃下,满脸写着好好吃好好吃,还边道“那家伙来意不善,怕是知道任我行死了,带任盈盈来报仇的。”
“养恩大于生恩,盈盈会懂。”东方不败一笑,杨莲亭无奈,东方不败是虎毒不食子,却不知道那个……哎……那个白眼狼!
“拜见教主。”
“东方叔叔,盈盈来啦。”
听见这二人明显藏着坏的声音,杨莲亭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一口一个东方叔叔,叫得倒是亲切,
“本座并未传你们。”东方不败照吃。
门外向问天找了八八六十四个借口,说白了就是要进来,东方不败好笑,进来本座怕你们不成?只不过怕扰了莲弟的好兴致。
“莲弟?”东方不败看过去让他们进来么?
杨莲亭想都没想干脆利落“不行。”
任盈盈攥紧了拳头,心里把杨莲亭翻着个的骂,个孬种,坏我好事!
东方不败不再作声,他的四个暗卫都去办差了,如今没人替他赶苍蝇。
杨莲亭敲了两下桌子,笑道“姑娘,再来一曲吧。”
纱帘外小曲儿应声响起,成功起到了火上浇油儿的作用。
向问天一双瞳孔都快冒火了,杨莲亭,你敢如此作践我!看有一日定叫你生不如死!
“东方,童长老何时会来?”
“暗卫今早走,童大哥脚步慢,怎么也要两日吧。”东方不败袖子一卷关了窗,雨势渐大了。
杨莲亭郁闷了,这两日看来都要和向问天周旋了,浪费好光阴啊。
东方不败起身走到杨莲亭身后,见他头发被风吹得毛烘烘的,想着为他重新理理。
杨莲亭任东方不败摆弄,头发被悉数散下,感受着身后人轻柔的用手指梳发,他眯起眼,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啪嗒’一声,杨莲亭侧目看地上,东方的荷包掉了。
伸手捡起,杨公子摸着里头硬硬的,按耐不住好奇心就解开了口子,两端绳索一松,看清里头是一枚银管儿,手指那么长那么粗。
杨莲亭悄悄打开了银管儿的盖子,一张纸条被顺了出来,已经保持了卷卷的形状。
“莲弟?”东方不败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这时候说话倒是吓杨莲亭一跳。
做贼心虚嘛,杨莲亭急忙把纸条银管儿荷包一股脑儿攥在手心里,端端正正的坐着。
东方不败好笑,手上发髻新成,正将玉钗入发,轻声道“莲弟不认得自己的东西了?”
听东方不败这么一说,杨莲亭忙展开纸卷看,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
幸于东方来到这世上,生辰快乐,杨莲亭书。
角落还有一朵莲花,都已经掉色了。
是四年前,送东方的小纸条。
“还给我吧。”东方不败撩袍坐到他身边软榻,见他笑成那样,也欣喜非常。
物归原主,杨莲亭摸了摸自己头发“哎?东方送了我新发簪?”
“恩。”淡淡一答,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但笑不语,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眉梢勾着因他而生的弧度。
而后便被拖进了怀里。
半躺着,东方不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直直仰视杨莲亭,认真问他“待童大哥来后,莲弟想去哪?”
杨莲亭低头看他,指腹在他好看的唇角划过,弯腰拉近距离,轻声道“有你,不拘何处。”
落下一吻,又一吻,终究还是演变成长长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