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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器 第1节

作者:沉默的戏剧 字数:19483 更新:2022-01-10 00:38:21

    器

    作者沉默的戏剧

    文案

    混沌之初盘古开天辟地,神引领三界,日月精华孕育出至高无上的法力,那时候,三界之内没有人的存在。

    数万亿年之后,凡人统治了人间,上古时期的神祗逐渐陨落,神魔妖鬼逐渐消失在三界之中。为扭转现状,魔卿现世,在三界之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蓬莱之上,姜晏被穷奇兽撕成碎片,元神出窍逃过一劫,来到人间重塑肉身。

    神话背景下的爱情故事,轻松向。

    主攻文。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晏,席然 ┃ 配角古尧,姜殊 ┃ 其它

    阮熙清一

    寒风肆虐的黄昏突然飘起了大雪,雪花席卷而来,迅速染白了整条街道,姜晏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落下,身体并不觉得寒冷,内心却不免感觉到了新奇。

    蓬莱仙岛从来不下雪,那里没有四季,也不分昼夜,有的只是逐年稀薄的灵气,曾经为众人所追逐向往的仙境在数次动乱之后成为了各路仙魔妖鬼的修罗场。

    过往人类是最渺小的生物,他们没有法力,亦没有漫长的生命,他们的身体脆弱不堪,在三界之中,人类向来最被轻视。

    然而千千万万年过去了,天地间的格局发生了变化,日月黯然,世间灵气消陨,三界之内再无适宜修炼的地方,而蓬莱成为了三界之中鲜少尚且充盈着灵气的地方,也是唯有人类无法到达的地方。

    各路仙魔妖鬼涌向蓬莱,为了争夺日渐匮乏的资源,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曾经的仙境不复存在,但对于修炼者来说其实并非坏事,适者生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从上古时期开始杀戮就从未停歇。

    这并非姜晏第一次离开蓬莱,但距离上一次也已有好几十年了,人间的秩序与太平令他感觉到突兀,川流不息的马路无端激起他紧张压抑的情绪。

    雪花飘落在姜晏的脸颊上,带来一丝属于冬天的凉意。

    他想伸手擦去脸上的雪水,抬手的瞬间才恍然想起他如今是婴儿形态,厚重的棉衣将他紧紧的限制住,别说是抬手,就是动一动手指都觉得不自在。

    一年之前为了抢夺一株灵草,他被十几头穷奇兽围攻,肉体被撕成粉碎,元神出窍才逃过一劫,他师弟姜殊用尽了各种方法为他打造了一具新的身体,可该死的这竟然是一具不足一岁的婴孩身体。

    他的元神与新的身体彻底融合需要时间,等他全然掌控了新的身体之后才能控制身体的形态,在此之前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那不靠谱的师弟只能将他送离蓬莱。

    这倒还是其次,姜晏想不通的是为何会有十几头穷奇兽同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要知道穷奇兽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恶兽,它们并非群居生物,且脾性残暴,不分敌我,即便是同一种族之间也会产生厮杀。

    姜晏在蓬莱生活了九百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两头以上的穷奇兽同时出现,并且有目标的攻击同一个对象。

    他这会儿想不通,也就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快来个好心人把他带回家,他半点也不想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躺到天黑。

    姜殊那小子拍着胸脯保证会留在人间照顾他,结果没到两天就说不习惯要回蓬莱,把他一个人扔在马路上就溜了。

    姜晏总算也体会到了一把被恃强凌弱的感觉。

    眼见公交车到站,姜晏总算松了口气,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年纪大的约莫六十几岁,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微微佝偻着背,头发黑白交杂,穿着一件黑不溜秋的大棉袄,另外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模样,和他差不多高,剃了一个板寸头,身体结实强壮看上去很老实。

    姜晏等待着两人发出疑惑地惊呼声,谁知这两个家伙对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抱起他就走。

    两人走得很快,模样鬼鬼祟祟的。

    姜晏被颠的差点要吐,他只听说人间有人贩子,哪知道这就碰上了,别让他再见到姜殊那小兔崽子,否则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幸好今天是除夕,街上没什么人,否则这孩子一定被送去派出所了,这也是咱们的运气好。”年长的男人似乎很高兴,笑得脸上起了褶子。

    年轻的那位却带着愁绪,犹犹豫豫地问“爸,你看这孩子长得这么俊,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咱们真就这么抱回去了要是人家父母来找怎么办还有,回去见了弟弟咱们怎么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年长的男人缓缓皱起了眉,沉着声音说“先抱回去再说,总不能丢下他就走,这天怪冷的,思明,你看这孩子不哭不闹的,是不是冻坏了”

    姜晏依旧绷着脸,没打算配合着哭两声。

    阮思明傻愣愣地用手拍了拍姜晏的脸颊,姜晏被他打的脸上发疼,条件反射般的啼了一声。

    阮思明傻乐“爸,你看他没事,咱走快两步,弟弟还等着咱们回去吃饭呢。”

    姜晏被阮思明那糙汉子抱得浑身发疼,要不是他现在身体受限,他一定反手就给他一巴掌,他没被穷奇兽咬死,倒是快被他给弄死了。

    两人抱着孩子回到家中,那是一间两层的小楼房,前院有一块小菜地,门口种着一棵月季树,进门是客厅,墙面砌了瓷砖,装了空调,还有一副字画挂在墙上。

    姜晏没想到这俩人看着土里土气的,家里倒是不错,这么看来他倒是不妨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好歹撑到姜殊来接他。

    桌子上摆满了菜却没见人,厨房里传来一声怒吼,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拿着一瓶白酒从里面出来,扯着嗓门道“这么晚才回来咋不明年再回来”

    她骂到一半突然定住了,呆滞地看着姜晏。

    阮思明也愣住了,他怎么把他媳妇儿给忘了。

    刘春花把酒瓶往桌上一坐,撩起袖子冲过来拧住阮思明的耳朵,又哭又闹地踹他“你胆子肥了,在外面是不是找小三儿了还敢给我生个孩子带回家,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儿媳妇儿,这孩子是捡的,思明没对不起你。”

    刘春花抹了把眼泪“爸,你别替他说好话,他就是嫌弃我不能生。”

    “不是不是,这孩子真是捡的。”

    “孩子这么好捡,你再捡一个给我看看”刘春花泼辣的很,压根不管阮思明怀里还抱着孩子,连抓带挠的往他身上招呼。

    阮思明怕伤着孩子,连忙将他放到躺椅上,阮老头也顾不上他,忙着去拉架。

    姜晏无语的望着天花板,他真的有点饿了,桌子上饭菜的香味不停的往他鼻子里钻,真希望在吃到饭之前,那几个打架的朋友千万别误伤他。

    就在姜晏无聊的想睡觉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那是一张精致到惨绝人寰的脸,姜晏敢用元神担保,在他九百多年的寿命中,从来未曾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即便是九尾狐幻化出的能够惑乱人心的脸也比不上他的分毫。

    男人的皮肤白里透着粉红,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嘴唇形如桃瓣不点而红,分明是魅惑至极的五官,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妖娆,反而如宁静的月,干净而纯澈。

    姜晏看了眼正在劝架的阮老头和他那傻乎乎的儿子阮思明,默默地想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捡孩子了吧。

    阮熙清缓缓将孩子抱起,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淡淡道“你们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给我吧。”

    纠缠在一起的几人突然停住了,阮思明脱口而出道“也可以啊。”

    刘春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急吼吼地说“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儿子,阿清你长得好,年纪轻还是老师,以后结了婚自己生去。”

    刘春花从他怀里抢过孩子,欢天喜地的又抱又亲。

    姜晏烦的不行,憋了一整天终于哭了起来,再不哭两声,刘春花该吃了他了。

    “哟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这孩子看上去有周岁了,能吃点米面了吧”刘春花连忙道,“别说了,快坐下,该吃饭了。”

    她把孩子塞进阮熙清怀里,转头把酒瓶子放回柜子里。

    阮思明着急问“干啥大过年的不喝两杯”

    “喝喝喝,喝个屁咱们家以后禁酒禁烟”

    阮思明没喝上酒,但心里还是高兴的,看着靠在阮熙清怀里乖乖张嘴的娃娃,乐的找不着北。

    阮老头看了阮熙清一眼,犹豫再三问“阿清,这孩子咱们真留下了”

    阮熙清拿纸巾替他擦了擦嘴,缓缓回道“当然了。”

    阮老头有些弄不明白了,往日里阿清最懂道理,也最怕麻烦,他向来是不喜欢多事端的,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回家的路上他最怕的就是阿清反对,却没想到他竟然第一个答应,这太反常了。

    阮老头便问“要是孩子的父母来找他,那可怎么办这样吧,孩子咱们先养着,要是他父母来找,咱们再还回去。”

    阮熙清手里微微用了力气,他挑起眼目光凌厉地看着前方,语气阴翳道“自己丢了的孩子,凭什么要回去”

    姜晏被他的气势怔住了,他突然察觉到了周围有一股灵力波动,但细细感觉却又在瞬间消失,阮熙清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喂他喝汤。

    阮熙清的歪理得到了刘春花的鼎力支持“就是啊,这孩子又不是玩意儿,说扔就扔,说要就要谁敢来抢孩子,老娘打死他。”

    阮思明也没这么多深思远虑,他笑呵呵的附和道“那咱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回头花点钱给他按个户口,之后这孩子就是咱们家的了。”

    刘春花接口道“就叫狗蛋吧,好养活。”

    姜晏深刻觉得,不管古代现代,男人女人,都应该好好读点书。

    阮熙清抱起姜晏,让他站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他巴掌大的小脸悠悠说道“就叫阮云深吧,云深不知处,谁也找不到你。”

    姜晏觉得这人真逗,他看着阮熙清的脸,灵魂深处蓦然升腾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一般,莫名的想要亲近这个男人。

    阮熙清二

    姜晏在阮家住了一个月,期间遭了不少罪,刘春花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女人,但粗鲁程度堪比阮思明,每回一到家就狗蛋狗蛋的喊,真把他当成了小狗,以为喊多了他就能理她。

    阮熙清倒是温柔的很,但因着他这张漂亮的脸蛋,姜晏也没跟着少折腾,隔三差五就有小姑娘上门找他,几乎每一个进门的丫头都得在他脸上捏一把才肯走。

    阮熙清脾气不太好,每回有人摸姜晏,他都要冷脸,一来二去那些姑娘们也都识趣了,来了也不敢太靠近姜晏,久而久之来的也少了。

    姜晏在阮熙清身上感觉不出什么来,但他直觉这个阮熙清的身份不简单。他的身体内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灵气,时而强烈时而寡淡。

    这一日阮思明和刘春花都出去了,阮熙清下了点烂糊面,又炖了两个鸡蛋羹,父子两人简单凑活着吃一顿。

    这小家伙住了一个月也没见有人来找,阮老头心里的石头差不多落下了,瞧姜晏的眼神也越发慈爱“这小家伙看上去有一岁了,再过几个月就能说话走路了吧。”

    阮熙清点了点头,吹凉了鸡蛋羹,缓缓喂给姜晏吃。

    阮老头犹豫的看着阮熙清,半晌说道“阿清啊,这年一过就是一九九九年了,明年就是两千年了。”

    阮熙清纳闷的看着他“是啊,怎么了”

    阮老头说“咱们搬家吧,这小镇子太偏僻了,我有个朋友在首都有门路,咱们搬去大城市住吧。”

    “爸,无缘无故怎么又提搬家住在这里不好吗”阮熙清把姜晏放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这件事情你和大哥再谈谈吧,就算我同意,大嫂也不会同意的,我去洗碗,爸你看着云深。”

    “还是我来洗吧。”

    阮老头要起身被阮熙清按住了,“不用你洗,你坐着。”

    阮老头叹了口气,伸手挠了挠姜晏的下巴,笑着逗他“等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阿清,小东西,你记住了吗”

    姜晏在心里默默的回答没记住。

    阮熙清洗完碗出来就看见阮老头自言自语一般地和小家伙说话,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姜晏实在不耐烦,扭着身体朝阮熙清张开胳膊。

    阮熙清顺势将他抱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斥着笑意。

    “阿清,我看最近有个姑娘经常来找你,看着面生,她是哪家的姑娘”

    “学校新来的老师,来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哦,那就好。”阮老头沉吟片刻说,“你年纪还轻,晚些再谈恋爱吧。”

    阮熙清正抱着孩子逗弄,闻言扑哧一笑“我都三十好几了,还年纪轻”

    阮老头讪讪地笑了笑,没再吱声。

    姜晏狐疑地看着阮熙清的脸,以人类的年纪来算,阮熙清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来岁,原来已经三十多岁了。

    阮思明夫妻俩在印刷厂工作,阮老头在阮熙清的学校做门卫,阮熙清开学之后没人照顾姜晏,阮老头就把他带去了门卫室,好在姜晏不爱哭闹,给什么吃什么,极好照顾,学校的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太当回事。

    姜晏整天在门卫室里和阮老头一起看报,阮老头见他坐得住,整天不吵不闹,反而觉得疑惑,忧虑这孩子是不是个傻子,硬是让阮熙清趁空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姜晏感觉受到了侮辱,一连几天没理人,就连阮熙清叫他他也不给反应。

    这段时间姜晏夜里一直和阮熙清睡在一起,刘春花虽然也喜欢他,但照顾起来没那么上心,久而久之见姜晏和她不亲,也就脱手让阮熙清折腾去了,对此阮老头和阮思明都没意见,姜晏总有一种感觉,阮老头抱他回家反倒是为了阮熙清。

    一晃小半年过去了,七月里恰好是最热的时候,学校放了暑假,阮熙清寸步不离地在家照顾姜晏,姜晏如今会走路了,阮熙清花大价钱给他买了学步车,姜晏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走路还得拖着车。

    姜晏走路稳,周围的邻居都夸他厉害,但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说话,阮老头就安慰阮熙清先走路的孩子晚说话。

    阮熙清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小家伙不想说话就不必说话。

    姜晏其实并不是不能说话,他是不想说,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对着刘春花说草泥马,这句脏话他是跟着住在街尾徐大傻学的,那家伙去外地打工,没赚到什么钱,嘴皮子倒是学的溜,一言不合就和人吵架,街坊邻里中就属他和刘春花最厉害。

    姜晏太烦刘春花了,天天叫他阮狗蛋,在家叫还不够,在外面也这么叫,如今连街头巷尾七八岁的小孩子都敢这么叫他。

    他堂堂姜晏,蓬莱战神,到了人间成了狗蛋。

    这天天气还算晴朗,阮熙清给姜晏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小褂子,抱着他在树荫底下玩积木。

    担心他被太阳晒伤,阮熙清特意给他带了一个小帽子,不许他摘下来。

    姜晏扬起脸看着火辣辣的太阳,有阳光的地方会令他的力量瞬间涌出,他感觉到身体内充盈着一股强烈的灵力,不出半年他就可以掌控新的身体,恢复原本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阮熙清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可以盯着太阳看哦,会晒伤眼睛的。”

    阮熙清的体温偏低,双手凉凉得十分舒服,姜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仿佛身体内缺失的一部分得到了补全,仅仅只是用满足无法来形容他如今的感觉。

    现在的蓬莱不太平,如果是几百年之前,他大可以将阮熙清抓去蓬莱陪着他。

    姜晏突然有一种失落感,带去蓬莱又能如何,人类的生命不过百年,想要长生不老就必然要付出可怕的代价。

    姜晏自有记忆以来就身处蓬莱,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东西,连岛上最古老的神也看不出他的本源为何。

    他的肉体很脆弱,但灵魂却永生不死,只要有合适的身体就可以无限存活下去。

    人死后灵魂会即刻投胎,只有意念极强的人类才会在死后以鬼魂形态滞留,这些鬼魂游荡在人世间无法转世也无法重生,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

    他的情况类似鬼怪却又不尽相同,即便没有合适的肉体他也可以无限期的存活下去。

    人类的百年对于姜晏来说不过转瞬间的事情,阮熙清于他已经是一个接近死亡的人。

    姜晏抓住阮熙清的手,这么漂亮的家伙死了真是可惜。

    阮熙清把手伸进口袋,笑眯眯的摸出一块巧克力,他剥开外包装,对姜晏说“只能吃一点点,放在嘴里抿,不能直接咽下去。”

    阮熙清知道他听得明白,便也没有太担心,掰下一小块送进姜晏嘴里。

    姜晏刚把巧克力含进嘴里,下一秒就皱起了脸。他听得懂不假,但这是什么玩意儿,又苦又甜也太难吃了。

    姜晏刚张开嘴想往外吐,这时候阮熙清却突然把脸凑了过来,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儿近在咫尺。

    他张开嘴含住姜晏的嘴唇,舌尖一卷把巧克力吮回了自己嘴里。

    阮熙清舔了舔嘴唇,哭笑不得的说“有这么难吃吗”

    姜晏如遭雷劈般地怔在了原地,双眼蓦然晕眩,阮熙清的音容笑貌在一瞬间变的迷蒙,熟悉感陡然袭来,他们仿佛曾经如此拥吻过千万次。

    姜晏忽然迫切地想要再一次亲吻对方的嘴唇,他跌跌撞撞地抱住阮熙清的肩膀,捧住他的脸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嘴唇。

    阮熙清微微有些诧异,他揉了揉姜晏的头发,笑眯眯地问“宝宝喜欢啵啵吗”

    姜晏头痛欲裂,许久不出现的沙沙声又一次回荡在他脑海,那种摩擦发出的滋拉声令他精神紧张,脑袋几乎要炸开。

    他扬起脸,让阳光落在他脸上,这才勉强让身体舒服一点。

    阮熙清见他仰着头,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啵”声。

    姜晏内心躁动,他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阮熙清。

    阮老头和阮思明正在另一片树荫底下乘凉,阮思明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他向着阮熙清走了过来,表情不自然道“阿清,你别老是亲他。”

    阮熙清敛起笑容问“为什么”

    “小孩子抵抗力差,会生病的。”

    “哦。”阮熙清没和他争辩,鼓着腮帮子有些不高兴。

    阮思明又补了句“他长大以后要是知道你老是亲他,他会害臊的。”

    阮熙清失笑“大哥,至于吗你陪他玩一会儿,我进去倒杯水。”

    阮熙清刚走,阮老头就似笑非笑地过来了。

    阮思明挠挠头,小声问“我小时候阿清也这么亲我”

    “你可劲地往美里想吧,你小时候就是个鼻涕虫,阿清躲你都来不及。”阮老头也跟着乐了,他看着姜晏喟叹道,“说来也是奇怪,我认识阿清六十多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么亲近谁,也难怪,这小娃娃长得太俊了,哪家父母能这么狠心,把这么懂事漂亮的娃娃给扔了,阿清说的没错,这么狠心的父母,就是来找也不能还给他们”

    后面的话姜晏几乎没有听进去,他只听见阮老头说认识阿清六十多年,阮熙清明明才三十多岁,哪来的六十多年

    阮老头又道“时间快到了,今年咱们一定得搬家了,阿花那里你去探探她的口风,她是个好女人,不能亏待了她,实在不行的话我一个人带着阿清走。”

    阮熙清三

    打从阮老头那里听出端倪之后,姜晏整天都在观察阮熙清,阮熙清这个人看上去清心寡欲,但实则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发怒的时候并不表现在脸上,但姜晏看久了还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察觉出他的情绪。

    这一天阮熙清刚起床就表现的状态不佳,他单手抱着姜晏,用另一只手对着镜子抓了半天头发。

    姜晏无聊地昏昏欲睡,打着哈欠想能不能别弄了,已经很帅了。

    阮熙清抱着他走进客厅,对正在盛早饭的刘春花说道“大嫂,我今天去相亲,不方便帮你照顾他了,你陪他吧。”

    姜晏猛地朝他看了过去,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这才意识到阮熙清今天穿了新衣服,崭新的黑衬衫将他的皮肤衬托地更加雪白,垂眼的瞬间浓密的长睫毛几乎盖住了眼睛。

    刘春花从他怀里接过孩子,追问道“相亲和谁啊”

    “校长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校长做的媒我不能不去。”阮熙清换上鞋,“别对我爸提这事。”

    刘春花有所顾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咱爸怎么想的,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许你结婚,总说要你等等,这姑娘听着条件挺好的,你别总听你爸的,好好见一面再说,狗蛋我会看着的。”

    姜晏彻底没辙了,他扭过头趴在刘春花背上,对着地板吹了口气。

    “那大嫂,我走了。”

    刘春花颔首,正想送他出门,脚一抬竟然整个人摔了下去。

    阮熙清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没事吧”

    姜晏眨眨眼,故作懵懂地看着两人。

    “没事没事,差点扭着了。”刘春花拍拍胸口,“狗蛋没事吧”

    阮熙清接过姜晏察看,哪知这一抱却再也撒不开手了,姜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紧紧贴着,刘春花一抱他他就皱着脸准备嚎。

    姜晏鲜少哭,他这一哭可把两人给惊坏了。

    阮熙清不放心刘春花,便说道“算了,我带他一起去吧。”

    “能行吗”

    阮熙清瞟了她一眼,反问“你能行吗”

    刘春花不好意思的笑,目送两人出了门。

    姜晏懒洋洋地趴在阮熙清的肩膀上,悠闲自得地看着街道两旁的风景,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把脸埋在阮熙清的肩窝处蹭了蹭。

    阮熙清见他撒娇,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笑骂了句“小笨蛋。”

    姜晏迷迷糊糊地想笨蛋总比狗蛋强。

    阮熙清抱着熟睡的姜晏进了咖啡店,他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十五分钟,给姜晏点了杯牛奶之后便坐着不动了。

    姜晏皱了皱鼻子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被喂了一口奶。

    他撩开眼皮看了阮熙清一眼,砸吧了下嘴又合上了眼。

    校长女儿准时准点地进门,她是一个人来的,来之前花了淡妆,红色束腰连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姜晏一眼。

    阮熙清解释道“他是我侄子,没人照顾他,我只能带着他一起出来,实在抱歉。”

    女孩并没有生气,她哈哈笑了笑,摇头道“你侄子长得真可爱,你们家基因真好。”

    阮熙清不置可否,叫来服务员点单。

    姜晏被两人的谈话声吵醒,他转了转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女孩。

    女孩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小朋友,你好啊。”

    姜晏自然不会作出回应,他扭头看了阮熙清一眼,见他勾着唇垂眼喝咖啡,乍看在笑,眼神却没有笑意。

    姜晏想,阮熙清大概是不愿意来相亲的。

    不知为何,阮熙清的身上总是围绕着一种寂寞的感觉,他像是被困在了这座小镇里,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姜晏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他朝着对面的女孩伸出手,女孩以为姜晏想与她握手,便凑过身体朝他伸出手去。

    姜晏一把推翻了面前的牛奶杯,白色液体倏地朝着女孩那面躺去,他控制住了牛奶的流向,快碰到女孩裙子上的时候便停住了,角度自然地流去了别的地方。

    但女孩显然是吓到了,脸上的神情骤然大变。

    阮熙清连忙站起,将纸巾递给她“还好吗附近有商场,我带你去买件新衣服吧。”

    女孩接过纸巾,边擦边笑“我没事,好像没溅到,回去洗洗就好了,不用客气,宝宝没事吧”

    阮熙清哭笑不得地看了姜晏一眼,摇头道“没事。”这小家伙平时自己都能端着杯子喝水,今天倒是闯祸了。

    女孩家就住在附近,见他带着孩子不方便,借口有事便提前回去了,临走还让阮熙清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有机会再联系。

    这次相亲不欢而散,大概是吹了。

    阮熙清觉得抱歉的同时又隐隐松了口气,他捏了捏姜晏的脸颊,笑“闯祸精。”

    姜晏依旧绷着脸,被阮熙清抱着离开了咖啡店。

    阮熙清不着急回去,抱着姜晏去了商场,给他买了两件新衣服,又去玩具店晃了一圈,见姜晏对玩具不感兴趣,什么也没买就出来了。

    姜晏抱着他的脖子无聊的快要崩溃了,正想趴在他肩膀上再睡一会儿,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姜殊的声音。

    “师兄救命快来救我”

    姜晏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用灵力感应了一番,察觉到姜殊就在附近,他合上眼用灵识与姜殊对话。

    “你在哪儿”

    “我在商场门口。”

    姜晏扭动着身体指使阮熙清往门口去,阮熙清以为他想回家,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抱着他往出口走。

    商场门口有几个小贩在摆地摊,姜晏扫视了一圈,就见姜殊可怜兮兮的窝在笼子里,现出了他兔子的原形。

    姜晏冷冷地看着他,用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骂了一句“废物。”

    姜殊是一只兔子精,在蓬莱修炼了三百年才练出人形,他法力不高但擅长逃跑,被姜晏救过一命之后便总是跟着他,后来跟着姜晏的师父学了一点炼药的本事,但法力却一点没长进,半年不见竟然进了人类的笼子。

    姜晏不想搭理他,扯了扯阮熙清的衣领,拉着他去了一旁卖玉兰花的婆婆那。

    姜殊在笼子里嚎啕大哭“师兄,你看什么花啊,你倒是先救我啊。”

    “你本就是兔子精,待在笼子里很正常,别来烦我。”

    “我要不是在路上被穷奇兽攻击,我才不会现出原形,我现在法力尽失,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在这里了。”

    姜晏面色凝重,从来没有听说过穷奇兽离开蓬莱的事情,当时他被攻击的时候已经有了疑问,如今要是穷奇兽当真来到了人界,兴许就是冲他而来。

    姜晏迈着小短腿从玉兰花摊位走到了卖兔子的摊位前,他用手指勾住笼子,眨巴着眼看着阮熙清。

    阮熙清拨开他抓着笼子的手指,笑道“别把手指伸进去,小兔子会咬人的。”

    姜殊“我不吃生肉的。”

    姜晏蹲在地上不肯动,不依不饶地指着笼子。

    阮熙清笑容满面“今天闯了祸还想买兔兔好吧,那就买一只吧。”

    姜晏刚准备站起来,就听见阮熙清说“买后面的那只吧,这只太丑了。”

    姜殊“师兄,我能吃了这家伙吗”

    姜晏瞪了他一眼,随后抱着笼子不肯撒手。

    阮熙清拿他没办法,付了钱带着丑兔子回了家。

    两人在外面玩得高兴,赶在饭点的时候进了家门,阮思明今天值班没在家,刘春花做好了饭却没动筷子,见阮熙清回家,惊讶道“怎么早就回来了”

    阮熙清把东西放下,说“嗯,见过面就回来了,我爸呢”

    刘春花抿了抿嘴巴,小声说“后头打电话呢阿清你可别怪嫂子,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

    阮熙清立刻反应了过来,说道“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没生气,刘春花总算松了口气。

    “我进去看看我爸,嫂子你先吃饭吧。”

    “没事儿,我等你们,我先给你们盛饭。”

    阮熙清把姜晏放下,兀自进了里屋。

    姜晏会走路,自然也不会傻不愣登地站着不动,阮熙清刚把他放下,他便跟着往里走。

    阮老头正在打电话,房门没关严实,姜晏隐约听见阮老头对着电话里说“对对对,算命先生说他克妻,不能结婚,是是,我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哎,我明白的,怎么说都不吉利,好好,校长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阮熙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姜晏站在他背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用后脑勺思考也知道他心情好不了。

    阮老头挂了电话的同时,阮熙清已经离开了门口,他像没事人一样坐着吃饭,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淡淡的说道“我上楼睡午觉。”

    刘春花瞧他心情不佳,以为是自己嘴大惹了他不高兴,连忙说道“去吧去吧,我来带孩子。”

    姜殊趴在笼子里,抬头瞟了阮熙清一眼,悠悠道“这男人是易犯桃花的面相,但他命里有煞,有人替他挡桃花,男男女女都接近不了他,撇开姻缘不说,这家伙的面相浑然天成,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福相,有用不完的福气,遇不完的贵人,何来的不吉利”

    “你的意思是他虽有福,但要孤独终老”

    “我不是说了吗,他命里有煞,是指他另一半煞气重。”

    “煞气重那对他可好”

    “关你屁事。”

    姜晏一脚踹翻了笼子,恶狠狠地瞪了姜殊一眼。

    阮老头有心事没心情管他,刘春花也忙着洗碗,姜晏一个人溜去了楼梯口。

    他用灵力查探了一番,发现阮熙清根本没上楼,而且去了后门口。

    姜晏走到后门处,门被上了锁,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用法力打开门,屋外一声晴天雷劈了下来,天空陡然变得阴沉,乌云遮盖天际,暴雨倾盆而下,轰隆隆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姜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见阮熙清进屋,时间一久他便有些按耐不住了,用法力开了门,扶着门沿探出了脑袋。

    阮熙清靠在墙上抽着烟,他的眼睛很红,像是刚哭过,尤其是眼角,红的几乎像是火烧一般。

    听见动静,阮熙清扭过头看了一眼,立刻把烟灭了,笑着抱住了姜晏,问“宝宝,你怎么出来了谁给你开的门嗯”

    姜晏心疼的看着他故作欢笑的脸庞,他伸出手摸了摸阮熙清的眼角,凑过去在他眼皮上亲了一口。

    阮熙清四

    嘀嗒嘀嗒

    水珠淅淅沥沥地往下掉,打在模棱起伏的石块上,绽出朵朵水花。

    耳边没有风声,这像是一个封闭的山洞,没有出口也没有光亮。

    一名男子从角落里站起来,他睁开眼的瞬间,山洞里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他无意识地用手掌贴住墙壁轻轻摩挲了两下,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质感,他凑近两分方看见墙壁上刻着许多字,反反复复皆是同样的字迹。

    “晏儿。”

    姜晏回过身,山洞中的光亮倏然增强,这才看清了他如今的模样。

    姜晏一身黑衣,长发及地,他五官硬朗,剑眉星目,有一双锐利狭长的眼,鼻梁高挺,唇色寡淡,微一皱眉便显得煞气十足。

    看清来人之后他方敛去戒备,躬身叩首唤了声师父。

    老人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长袍拖地,白须冉冉,混作一团。

    “晏儿,我入梦寻你,是有要事告知与你,那日攻击你的穷奇兽是我派去的,不让殊儿回蓬莱也是我的安排。”

    “师父,您这是何意”

    “为师日前卜了一卦象,得知魔卿即将苏醒,他沉睡了数万年,急需补充生灵,蓬莱将逢大难,你身上有至刚至阳之气,又有千年修为,一旦被魔卿遇见劫数难逃,你与殊儿暂且不要回蓬莱了,便留在人间修行吧。”

    姜晏曾听说过魔卿的传闻,魔卿乃上古众神之一,神者天赐,先天具有至高无上的法力,但后天的修行却各有不同,魔卿入了魔道,以妖邪残暴之术修行,导致生灵涂炭,山河俱裂,众神联合也未能将他彻底斩杀,只是将他打伤之后永世封印。

    万年之前,天地间曾经发生过一次大动荡,那一日黄昏已过,太阳却并未落下,日月同辉悬于天幕,天地间灵气暴涨,许多生灵都在那一夜吸收日月精华法力飞跃,众生皆以为大修行的时代终于来临。

    翌日太阳随同月亮落下,七天七夜不再升起,天地间经历了整整七日的暗无天日。

    第八天,日升月落一如往昔,天地间恢复了秩序,然日月黯淡,灵气消弭,许多修行者在往后的年岁里逐渐死去,上古众神接二连三衰败陨落。

    人类逐渐掌控了世界,修行者或是躲藏进人间,或是隐入了蓬莱,鲜再现世。

    魔卿苏醒之后,修行之路更为艰难,必然剑走偏锋,导致天下大乱。

    姜晏道“师父,我们是否该做些什么”

    “我们并非他的对手,魔卿作祟犯下孽根,因果循环,时机一到自有天收,晏儿不可莽撞,若是真的遇上了魔卿,当先自保。”

    姜晏还想再问,眼前倏地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扭过身体看着熟睡的阮熙清。

    阮熙清睡觉不老实,几乎把姜晏整个人摁在了怀里,嘴唇微微嘟起,泛着水润的光泽,他的眼睛很漂亮,睁眼如满月,合眼如月牙,浓密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

    姜晏在心中默想,阮熙清福泽绵长,又长得那么漂亮,他未来的妻子也必然是有福之人。

    姜晏忽然觉得内心酸涩,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是他九百多年来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仿佛有东西在挠他的心脏,他极度渴求着什么,却又想不清所求为何。

    窗外传来吧嗒吧嗒的响声,还伴随着一些细碎的笑声,姜晏睡不着索性就爬起来走向窗边查看。

    房前的空地上有个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在跳绳,大约八九岁的年纪,头发很长,每跳一下辫子就跟着晃一下,她一不小心被绳子绊倒,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

    姜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怎么会有个女孩半夜出来跳绳

    他在这里住了半年,基本上整条街的人他都见过,却不认识这个小女孩。

    真是古怪。

    姜晏盯着楼下看了一会儿,小女孩似乎是有所察觉,怯生生地朝楼上看了一眼,见是个一两岁的孩子,不禁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朝姜晏挥了挥手。

    姜晏想这大概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罢了,他抬起手敷衍地朝那女孩摇了摇,那女孩竟然高兴地不行,兴奋地举起双手朝他挥舞。

    阮熙清从睡梦中醒来,见台灯开着不禁朝光源看了一眼,这一看便吓醒了,原本该睡在床上的小孩不知怎么就自己爬上了书桌,正贴着窗户玻璃往下看。

    阮熙清飞快的从床上冲下来,箭步上前抱起姜晏,火冒三丈地朝他屁股上打了两下。

    姜晏一时间被打懵了,眼珠子瞪的滚圆,正想发火却见阮熙清眼梢发红,正急促的喘着气。

    他忽然缓和了怒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阮熙清瞧,他知道当下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但阮熙清实在是太好看了,五官的每一部分都漂亮得恰到好处,多一分过媚,少一分过素,便是生起气来亦有别样的风情,尤其是那泛着红微微上翘的眼梢,蓦然勾的人心头发痒。

    阮熙清冷静之后才觉得自己过分了,竟然对那么小的孩子动了手,他知道阮云深聪慧,担心他生自己的气,竟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怕宝宝与他生疏,又怕他睡着之后小家伙又爬到窗户边去。

    第二天阮熙清顶着黑眼圈起了床,旁人倒是不以为然,姜殊却在笼子里笑个不停。

    姜晏在笼子旁蹲下,阮老头见了也跟着蹲下逗兔子玩儿。

    姜晏砸吧了下嘴,用手背擦了擦口水。

    阮老头反应过来了,迟疑地问“想吃兔肉”

    姜晏坚定地点了点头。

    姜殊大惊,疯了似的在笼子里乱窜。

    “姜晏你疯了我、我是你师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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