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考量，不过是觉得有些亏欠，弥补罢了”贾赦小声喃喃自语。
“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专心下棋”四皇子敲了下贾赦的脑袋。
“我真是搞不懂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喜欢拉着我下棋呢？就我这臭棋篓子，你们和我下棋应该觉得跌份才是啊”贾赦看着自己的一颗白子被四皇子给吃掉了，忍不住抱怨。
“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练练自己的棋艺”四皇子不做正面回答，贾赦永远不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即使别人能够下得赢他们，也不会去赢，而贾赦是实实在在的在想，这一句，我应该如何去赢。
贾赦无奈，只能专心下棋。
“爷，王妃身边的红袖姑娘来了，说是王妃给您和信郡王准备了一些甜汤，让你们消消暑”戴权进来禀报。
“哦，正好我还真有些饿了，戴权，给爷端进来”贾赦连忙道。
徒臻点了点头。
戴权这才出去，让红袖姑娘进来。
红袖放下甜汤，没说什么其他的，就恭敬的离去了。
“四哥，王妃还真是不错，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之间有矛盾一样”贾赦喝了口甜汤，虽然比不上御膳房的，但是着实还不错。
“有些事情不提也罢，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徒臻看了看一旁的甜汤，神色有些飘忽。
贾赦便不问了，罢了，原本以为是两口子闹矛盾，谁知不是，以后他也懒得管了。
第154章
一年后，四皇子把六部轮了一个遍, 暂时管着礼部, 而六皇子依旧在户部, 而这时候圣上却传出了迷上炼丹的消息。
贾赦有些惊恐，这是几个意思？贾赦想想历代皇帝，不管之前是多么英明, 但是沉迷炼丹后，都变得昏庸不堪，难道是皇上也想着长生, 贾赦顿时就坐不住了，向四皇子府跑去。
四皇子也有些担忧, 很显然, 他也是不相信炼丹的。
最后到底四皇子和贾赦都坐不住了，跑去见圣上, 贾赦看着圣上与往日并无任何异样, 就觉得莫不是他想错了些什么。
圣上自然是知道贾赦的和四皇子的打量，对于这两个人的关心, 圣上还是很受用的，两人去看圣上, 最后贾赦把贾赦赶走了，留了四皇子在养心殿。
“老四, 从小到大，你并不是朕最看重的孩子，即使最后你从西北归来, 你也不是朕最看重的孩子，你从小看透世事，这点怕是很明白”圣上看着徒臻，眼睛里的目光，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儿臣明白，您最看重的是太子殿下，即使发生花园藏尸案后，看重的依然是太子殿下”四皇子捏紧自己的拳头，剖析着最残忍的事实。
“你说得很对，即使发生了花园藏尸案，朕最看重的也是太子，等朕驾崩后，继位的依然是太子，可是呢，他自己先受不了了，于天下百姓来说，朕是一个明君，但是身为一个父亲，朕算不得一个好父亲”圣上看着茶杯里的茶叶，茶叶在茶水里起起伏伏，就如人生一般，一直起起落落。
四皇子没有接话，他不太清楚圣上想说什么。
“罢了，朕也老了，这个天下最终还是你们的，你今日来是为了朕迷恋上了炼丹之事而来吗？”圣上用茶盖把茶杯盖上。
“是的，儿臣很担心”四皇子实话实说。
“呵，这个消息是朕自己放出去的，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是你和恩侯，看来朕的眼光依旧不算差”圣上笑道。
“父皇，这是为何”四皇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已经料到一种结果了。
“说了，这个江山以后是你们的，等过了万寿节，朕就会宣布退位，到时候由你来继位，不过在此之前，朕让你答应两个条件”圣上道。
四皇子被忽然出来的消息炸的脑袋有些晕，但是随即又恢复过来，道“父皇请说”。
圣上对四皇子的表现有些满意，点了点头，道“我希望你加封恩侯为亲王，而且他及其子孙三代犯错不究”。
四皇子点了点头，他一早明白父皇对贾赦的恩宠，在他退位之前对贾赦有所保障，理所应当。“第二点呢？”。
“那就是对你其他的兄弟到底宽容一些，你的性格钢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是他们到底是你的兄弟”圣上道。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如若儿臣的几个兄弟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儿臣是能够容忍的”四皇子到底没把话说死。
对于四皇子的话，圣上自然听出潜意识，如若真犯了什么大错，他也是不会手软的。
“你果然像朕，看来恩侯的眼光比朕要好，小时候就是他把你引到朕面前的，到底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老荣国公夫人按地下留给他的家产，他都送给你了吧，不过你们两个还真是狡猾，差点连朕都欺瞒过了”圣上道。
因为圣上的话，四皇子背后直接吓出一声冷汗，“父皇知道”。
“你们后来交往得很隐蔽，朕知道得不太清楚，但是在他送给你家产的时候，你和他手段都还很稚嫩，朕还是查得到的，只要知道最开始你们两个有联系后，后面的也不言而喻，不过当时朕属意太子继位，不过你们两个来往得隐蔽，朕都不容易查到，太子自然也查不到，朕就放任了，没想到，朝廷里这么多老狐狸，他们都看走眼了，最终胜利的会是你，这个朕也没想到”圣上把玩这茶杯。
“儿臣、儿臣……”四皇子觉得自己的嘴有些干枯，连自己的声音也找不到。
“朕不是质问你什么，你能走到这一步，靠的也是你自己，不过，赦儿这孩子心善，即使对他那么不好的荣国府，他依然求了朕，把荣国府保了下来，以后如若他做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记得，当时也是因为他心善，把你带到朕面前，也是因为他心善，把自己的家产送给了你，你该担待的地方，就担待些吧”圣上道。
“儿臣自然是会对他好的”圣上说的这些，他都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会对恩侯不好。
“今日之事不要和任何一个人提起，你且下去吧”圣上挥了挥手，示意四皇子离开。
从养心殿离去，太阳的照耀下，四皇子才真正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什么是帝王心术，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你没事吧，父皇有没有为难你”贾赦见四皇子出来，连忙跑了过来。
四皇子看向贾赦，看着他担忧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我没事，恩侯，谢谢你”。
贾赦有些不好意思，“谢我干嘛，我们先出宫吧”。
“恩”四皇子跟着贾赦一起出宫。
四皇子和贾赦来了养心殿后，其他几个皇子立刻有了动作，六皇子紧接着也来了养心殿。
“你怎么来了？”圣上问道。
“这不是来看父皇吗？早先得到了一件漆雕，用的是朱红色的漆，而且雕刻的技艺也和以往不同，儿臣觉得挺不错的，特来呈给父皇瞧瞧”徒逸让下人把东西交给庆得公公。
圣上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挺精致的，而且和以往的漆雕并不一样。
“难为你有心，朕想问你一个问题，如若朕退位，让你继位，你能善待你的兄弟吗？”圣上仔细看着漆雕，并未把目光投给六皇子，似乎只是随便一问。
六皇子听见圣上的询问，大了一个激灵，连忙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当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儿臣自然是会善待兄弟们的”。
“嗯”圣上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在漆雕上。
六皇子有些惴惴不安，他悄悄把目光移到圣上身上，发现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下顿时狂喜，他就知道，父皇经过了太子逼宫，杀死了老大和老三，最是忌讳兄弟自相残杀，想必他的回答，定能回答道父皇的心坎中。
“你的孝心，朕收到了，你且回去吧，朕还有公务要办”圣上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是，父皇好好休息”说罢，六皇子就离去了。
等六皇子离去后，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都来过一次，圣上也问了同样的话，除了五皇子直接说，他没有当皇帝的兴趣外，七皇子和八皇子的答案和六皇子差不多。
庆得公公一直目睹了圣上和几个皇子的对话，这些皇子都没明白圣上的意思，如若是当了皇帝，怎么还能和当皇子一样呢？当了皇帝，首先得以朝廷为主，如若兄弟就是乱世之源，难道还不能处罚么。
“庆得，代承现在在干嘛”圣上示意庆得公公把漆雕收起来，问道。
“将军正在佛堂打坐”庆得公公道。
“陪朕去看看他，已经打坐一上午了，一直坐在那里，对身体不好，他的年纪可大了，半点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得好好保养才是”圣上示意庆得公公扶他起来，去看了尘大师。
“嗯”庆得公公扶着圣上去往小佛堂。
贾赦和四皇子离去，自然是回了四皇子的府邸，现在朝廷几个皇子泾渭分明，五皇子保持中立，贾赦站在四皇子这边，七皇子和八皇子站在六皇子那边，因为七皇子和八皇子同时被圣上丢到礼部，和五皇子一起，就明白了，自己绝对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了，但是早些年他们得罪过四皇子和贾赦，所以只能投靠六皇子。
六皇子回去后，自然也是把七皇子和八皇子召唤来，询问今天圣上的意思。
六皇子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他自认为自己回答的挺对的，然后疑问七皇子和八皇子，发现今日圣上对所有的皇子都问了这个问题，而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回答和他基本相似，这时候他就明白，怕是坏了，连忙找自己的谋士，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谋士听到六皇子的话，目光一闪，道“或许智亲王也是这么回答的呢？毕竟只要是皇子，遇到这种问题，都只能这样回答吧”。
徒逸点了点头，确实，老七和老八都是这样回答的，他并不觉得还有其他更好的答案，不过他心中总有个声音觉得不对劲，但是也只能压下自己心中的异样。
等第二天，徒逸再去找自己的谋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谋士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结局已定，臣已无计可施，只能离去，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如若主君能够下得了狠心，如太子一般逼宫，还有一线可能。
徒逸拿着信纸，浑身在发抖，什么叫结局已定，什么叫逼宫。
六皇子小聪明绝对有，但是逼宫，第一，太子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第二，六皇子根本就没有那种魄力，最后无奈，只能拿着信封，去了甄妃娘娘宫中。
第155章
甄妃娘娘看着谋士留给六皇子的信，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 自从太子自尽, 圣上就不再踏入后宫一步, 只是在寝宫附近修建了小佛堂，现在传出圣上沉迷炼丹，也是有根据的, 圣上不来后宫，后宫由她和淑妃、德妃管着，因为大皇子和三皇子都被太子给杀了, 淑妃和德妃也泼有些看破红尘的意味，事事以她为尊, 即使她现在还在一个妃位上, 后宫有她看顾着，前朝他的儿子和四皇子分庭抗礼, 虽然贾赦投靠了四皇子, 双方也只是打平，现在这个谋士居然敢说她的儿子已经没机会了, 简直找死。
“母妃，现在怎么办？”六皇子有些不安。
“这个谋士现在人呢？”甄妃娘娘把信放到一边, 问道。
“已经不见踪迹，现在这种时刻, 儿臣也不能调集太多人手去找人”六皇子皱着眉头。
甄妃也皱着眉头，这些年过去了，她一直在宫中, 宫斗的能力或许日渐加深，但是对于前朝的一些见解，和六皇子也只不过半斤八两。
“红珠，对此事你怎么看？”甄妃娘娘问道。
“奴婢觉得这个谋士不能留，这位谋士可知道不少殿下的秘密，如若让他投靠了两位王爷，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已经不看好王爷，而他又是谋士，自然会选择一个他更看好的人选，虽然智亲王已经有了谋士，他去并不能很好的施展抱负，但因为他的投诚，智亲王也会给他很好的安抚，至于其他的，谋士可以再找，但是这个人可留不得”红珠心里也不看好六皇子，已她对圣上的了解，捧着六皇子，不让四皇子把六皇子的风头全部抢走，不过是想让六皇子成为四皇子的磨刀石，就比如之前的大皇子、三皇子之于太子一般，只不过当初圣上的手段重了一些，而娘娘和六皇子还不自知，非觉得圣上这是看好六皇子，她也是时候谋划出宫了，这么多年来，她对奉圣夫人从人贩子中把她买了下来的恩情已经还得差不多了，现在她也要为自己打算一二。
甄妃娘娘和六皇子在红珠的提醒下，猛的回过神来，他们觉得红珠说得不错，如若这个谋士投靠了老四，那后果才真的不堪设想。
六皇子刚想出宫去处理这件事，但是忽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这位谋士，不由得有些尴尬，看向红珠道“红珠，这个谋士会去哪里？”。
“去哪里奴婢可不知道，奴婢以为，殿下只要加派人手，看住智亲王府和信郡王府即可”。
“这是为何？”甄妃有些不解。
“如若他要投靠智亲王，必定只能去这两个府邸，智亲王的外家已经败落，而智亲王妃的母家当时和智亲王闹得很不愉快，这位谋士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选择两个人家，而信郡王这两年的目标很明显，谋士要去投靠，只能亲自找上这两人，如若他不找上这两位，那么这个谋士离开，对殿下也没太大的影响”。
“老四手下有那么多人呢，那人随便投靠一个不就可以了”六皇子不解。
“那人不会的”红珠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原因呢？”甄妃娘娘问道。
“首先他不敢保证这个人是不是您埋下的钉子，二，他不敢确定这人会不会把他的事告诉智亲王，三，他更加不敢放出消息引智亲王和信郡王上门，他敢留下这封信离开，就证明他已经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如若他还想好好活着，就必定会小心翼翼，不让您发现”。
“所以他只有亲自见到老四和贾赦，才有可能在老四和贾赦的护佑下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六皇子冷笑。
“既然如此，那事情可简单得多，我儿也让这个鼠目寸光的谋士瞧瞧，他眼瞎得有多么厉害”甄妃娘娘亦是冷笑。
贾赦忽然觉得自己身边六皇子的人马多了一些，他倒是有些疑惑，难不成六皇子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父皇还只是传出沉迷炼丹呢，早先在养心殿，圣上和四皇子的谈话，四皇子并未告诉贾赦，所以，贾赦还以为六皇子要对付他了，连忙跑到四皇子府。
四皇子听完贾赦的诉说，觉得有些好笑，道“你没在老六府上安插探子自然不知道，他最得用的一个谋士走丢了，现在正满大街的找呢”。
“走丢了？”贾赦觉得有些诧异。
“自然不是真的走丢了，不过是看出老六不堪重用，离去了呗，但是因为是最得力的谋士，知道老六私密的事情太多，老六怕这人投靠我，所以在我们周围布下了人手，只要这个谋士一露面，就立马能够把他抓住”四皇子心不在焉，其实有这个谋士和没这个谋士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怪不得狗急跳墙，虽然主意不错，但是也太明显了”贾赦耸了耸肩，刚刚提起的紧张，现在彻底松懈了，松懈下来，才觉得自己口渴，端起戴权给他上的茶，一饮而尽。
“老六也就那个本事，眼光不高，还心高气傲，早先太子也没把他放在眼中，只不过太子觉得他有些烦人罢了”，在太子眼中，他真正的对手只有大皇子，即使是后来跳出来的三皇子，太子也不是很在乎。
贾赦深以为然，太子心中，真正认可的对手只有大皇子，即使是获得清流支持的三皇子，在太子眼中，也不过是小蚂蚱罢了，只有大皇子，带兵打仗，绝对是一顶一的，虽然不太会治理朝政，不是还有大臣帮忙么，再加上大皇子也是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的，对于太子来说，他的头号敌人只是大皇子，后来再加上一个从西北归来的四皇子，至于三皇子和六皇子，不过是添油加醋的一些东西，虽然势力不错，但是对太子来说也是不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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