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握起拳头,紧紧盯着头顶上的黑腔。忽然一股大力从她手上传过来,天满千鹤拉起夏梨就向着教室外面跑去,出门左转的时候正好遇到同样冲出来,但是因为灵力不足,明显呼吸困难的游子。
“千鹤!姐姐!”
夏梨此时也反应过来,抓起游子就在走廊上飞奔起来。一边跑着,夏梨回头对着明显很难受的游子说“坚持住游子!我们先出去!然后等死神们——”
尖啸声传遍走廊打断她的话,从下面的楼梯口忽然传出一阵尖啸声,一个带着骨质面具的虚头灵活地从里面窜出来。三个人顿时决定了先向上跑。
“夏梨,我们去天台!”
巨大的灵压让千鹤呼吸困难,这也是因为她在身体内被压制了灵压的缘故。到了天台后,变成死神,她就能想办法一直拖到浦原先生他们来……
“嗯?天满同学,黑崎同学?”
正在向上冲的时候,在最上方转角的平台上,天台的门口前,她们看到了熟悉的人,似乎也正在向上跑,看到她们后露出惊喜的表情,对她们伸出手。
“福宗老师!”
游子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随即又害怕起来“快逃吧!这里——”
“不要动,游子!!”
夏梨拦住想要冲上去的游子,紧紧盯着福宗。
刚刚就在浦原先生询问过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询问的还正是面前这个人的相关。此刻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夏梨充满怀疑地看着福宗。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梨抬高声音质问他。
福宗有点困扰“我是你们的老师,历史老师福宗啊!刚才我看到很多同学忽然倒在地上……”
“让开,夏梨!”
千鹤回头的时候忽然尖叫一声,把夏梨扑倒在楼梯上,三个女生顿时失去重心滚成一团,摔下楼梯。
夏梨从地上挣扎起来,抬头看到原本她们站着的地方后面是一个虚漂浮着的头颅。假如没有刚才千鹤扑倒她的那一下子,她或者是游子就已经被虚咬到脑袋了。
没办法了,她背对着夏梨“夏梨,一会抱着我的身体,找个地方躲起来。”
因为刚才的冲击,游子已经完全昏了过去。千鹤脱魂而出,拔刀就向福宗冲了过去。
“哼。”福宗面前的黑腔打开,无数虚的头和假面伸出,张嘴就向着千鹤冲过来。千鹤没有选择举刀砍下,而是拎着刀挡住那些虚的撞击,直接冲着福宗而去。
福宗收起微笑,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小姑娘。”
“千鹤小心背后!!!”
为时已晚,福宗侧身让到一边,千鹤的背后猛然开出一个黑腔,虚的头对准她的后背直直冲过去,一股大力击打在她的背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千鹤直接被撞到天台的门上,而门也没能阻挡这股冲击力,她直接连人带门一起飞了出去。
“千鹤!!!!”夏梨尖叫出来。
扫视过下面的夏梨,福宗背着手,走到天台上。被撞飞出去的天满千鹤力量明显迟缓了不少,她拄着刀站起来,看见福宗也走到了天台上,举着刀又一次冲过去。
“太慢了。”
福宗闪身避开千鹤的攻击,向后跳跃。
“天满同学,光顾着我的话可不行呢。”
直接冲过头,脱力挂在天台栏杆上的千鹤,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再次举起剑对准福宗。
“……为什么……”她的剑尖在不断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骗我们!”
福宗耸耸肩膀“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你们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定居也好,其他也好,担心学生什么的,其实只是在担心这两个小姑娘跑去找死神的庇护吧?不然的话这只虚会干出来什么,连他也不确定。
今天终于还是忍不了了啊,这个贪婪的怪物。
忽然,一个虚的头冲击过来,天满千鹤再次倒在地上。她用手撑着地面,满脸是血,想要再次站起来。
“吃了她。”福宗冷冷地说,转过身朝着天台的门走去,而拉着千鹤身体和游子的夏梨,看到千鹤倒在地上,恐惧地瞪大双眼。
霎时间,在福宗背后,天满千鹤面前的黑腔打开,无数一模一样的虚的头,朝着千鹤冲过去,一切都被夏梨看在眼里。
“不要!!千鹤!!!”
她想要向前冲过去,然而,太晚了——
“锵!”
没有想象中的千鹤的身首分离,夏梨的脚步也顿在原地。金属的撞击声响起,福宗惊讶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长风衣的男人,半跪在天台上;似乎是因为是从上方落下的缘故,长长的风衣下摆还飘动着才慢慢落下。
男人连连退后,指着长风衣男人,手哆哆嗦嗦“你……你是谁!”
“啊呀,这位是福宗老师吗?”
刀干脆利落地划过,虚大大小小的头都掉在了地上。男人慢慢站起身,金色的短发飘在风中。他一手拿着刀鞘,另一只手随意地把刀放在肩膀上,里面是空座町第一高中的衬衫和领带。
“我啊,是这所学校,已经毕业的前辈。”
平子真子懒洋洋地说到,抬起下巴,咧开嘴笑到。
“今天返校,没想到顺手救下了被欺负的学妹们~”
面前的男人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灵压,在他周围形成气旋。他依旧微笑着,单手持刀,刀尖对准福宗纯一郎。
“老师,请多指教了……呢。”
平子真子眯起眼睛,里面是凉薄的杀意。
☆、31
空座町第一高中,天台。
“老师,请多指教呢。”
持刀而立,平举着刀,刀尖对准福宗的平子真子,灰色风衣长长的下摆因为灵压的提升在他身边翻飞舞动着。
“你,你是什么人!!”
福宗指着平子,表情恐惧。
听见这话,平子伸出左手小指还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龇牙“都说了是前辈而已,回来看看有没有漂亮学妹的啦。”
语气散漫,除了用刀指向福宗以外,也没有下一步举动。福宗咬牙,手臂挥舞“给我上!”
从平子头上的各个方位,黑腔开启,长长的虚的脖颈和头颅从其中伸出,向着他冲过去。然而在千鹤和夏梨都没有看清的时候,那些虚的头颅便在平子的头顶直接粉碎化为紫色的灵子消散在空中。
“啊咧?”
还故作不知道一样,平子抬起头,拉长语调,“好奇怪——刚才感觉有什么在头顶上啊~果然,是错觉吗?”
福宗背靠在栏杆上,尽量与平子拉开距离,目光中充满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憎恨“你,你难道就是……蓝染惣右介?”
平子真子的动作一顿,嘴巴张开,看起来是被吓到了。
“哈?”
他在一个下雨天遇到的那个少年。即将迎来新年,他特意请假回到空座町,准备完成新年参拜后再回到工作的地方。
结果,却被少年盯上。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尽管看不见,然而无力趴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少年灰色的眼眸冷冷俯视着他,而他只能无力地哀求着,哭泣着,抓住少年的脚踝。
“慢慢享用。”少年似乎是抚摸着他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轻柔地说,“饿坏了吧?”
这一瞬间,男人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用尽全身的力量从喉咙里挤出哀求“求求你了……不要……我可以……我可以让你……让他吃更多的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少年抚摸着那个东西的手一停,脚甩开他的手,还在上面用力踏了一脚。
“嘁,食物就应该有事物的本分。闭嘴。”
“真的……我没有……我可以帮你……”
感觉到体内不断有什么东西溢出,眼泪混合着泥水糊在脸上。马上就要死了,可是如果可以不死的话,出卖灵魂,出卖自己的全部意志也是可以的。
后来当然是活了下来,从最初的一个月回来一次献祭别人的灵魂,帮助这个少年隐藏在人类社会里——初见的时候,披着破布赤身裸体的少年,那种状态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牺牲了那么多的性命的自己,不能在这里白白死去。面对着陌生的强大的死神……即使是这样!
御佐明也说过,事成之后,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这个怪物——他不仅可以摆脱自己所谓的老师的身份,指挥着这个怪物,无论是死神还是什么都无法将它杀掉,他大可以从这座城市开始——当上首相统治这个国家,似乎都不是问题!
只要满足了这个怪物,只要满足了御佐明!当初满脸泥水即将濒死,牺牲了那么多人,从素不相识的路人到昔日的同学和朋友,后来再到更多的人,精心布置好现场,潜伏在这个无知愚昧的社会中。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御佐明也说了啊,一般的死神是无法打倒这个怪物的。他也看到了,那个叫天满千鹤的女死神,一直被怪物渴求着的灵魂,面对这个怪物,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那样的话,被御佐明提到过,这么多年一直警惕着的,只有那个男人了吧!
“你就是御佐明提到过的,一直在空座町的死神蓝染惣右介吧?”
结果金发男人下垂眼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非常震惊。
“没想到我知道你是吗?”福宗故作镇定,“平时都没有多管闲事——”
金发男人在努力的思想斗争之后,不爽地龇牙,提高声音打断他“你说谁是蓝染惣右介!你好啰嗦啊!我叫平子真子!不是蓝染!!”
说完的一瞬间,脚下提起灵压,他消失在了福宗的视野里。并没有用瞬步——只有镜花水月能看出来,平子真子冲出去的一瞬间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速度,而非瞬步到福宗的面前。属于打刀饿的冰冷触及到福宗的一瞬间,男人还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身首分家了。
“喂,姑且问你个问题。”平子侧过脸,冰冷的眼神和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这个大虚,是亚丘卡斯级别的吗?”
“什么……什么……亚丘……什么?”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男人一瞬间萎顿下来,神情瑟缩,恐惧地瑟瑟发抖。
喂,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这个男人难道是专门被当场仆人一样使唤的吗?一个仆人刚才还在那里神气个什么劲啊!
“啊算了。”金发男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能让这个虚出来,被我乖乖杀掉吗?”
亚丘卡斯的话,自己不可能不受伤——但是处理掉还是绰绰有余的。
尽管已经同虚化的自己再次交手过了,但是天台上同时涌动的混杂的灵力让他恶心地想吐。最后看了一眼男人。平子把刀拿开,空着的手从风衣的口袋中伸出来对准他“缚道之六十一,六丈光牢。”
男人被牢牢控制住跪在地上。为了防止这个男人可能是在隐藏实力压低灵压——因为感觉起来灵力也就比普通人高了一点点而已——他特意用了高级的缚道,将福宗控制起来。现在要做的大概就是先跟这个虚打一场,然后嘛……
“喂,你们怎么样了!”
平子收刀入鞘,赶紧向着趴在地上的千鹤跑过去。另一边被镜花水月帮忙躲在一边的夏梨也摇摇晃晃站起来。她多少有些恍惚,看着神情萎顿的福宗,感觉自己还依然在梦里一样“这就……算是结束了一大半了?”
平子瞬步到千鹤身边把她抱起来,又瞬步到镜花水月面前。听见夏梨的话,他摇摇头“只是区区人类而已,说到解决,连十分之一的程度都不到呢——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可不想等你哥哥回来后对着我嚷嚷啊!”
远处的福宗似乎是因为平子在对着夏梨说话,像是觉得自己找到机会一样,在不断挣扎着。注意到福宗的举动,平子只瞟了一眼,轻轻发出“嘁”的一声,随后抬头看着天空。看起来,能真正控制这只虚的,只有御佐明,这个人类不过是个打下手的。
因为感觉到了威胁,在紫色灵压包裹下的天空,层层叠叠宛若天空伤口一般的额黑腔一个接一个合拢——然而在天台正上方的天空,出现了蜿蜒的巨大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