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轻松，但贺衍之一闭眼睛，满耳充盈的都是对方在那通电话里无奈的语气。
贺祺发给他的视频里，直勾勾盯着舞台的人里，也包括一个冯凯。
这人是不能留了。
“我不用管你的事？”贺衍之反问道。
柏栩川心道这语调怎么还有点委屈，不由好笑。
“用的用的，我的事都归你管。”
他扔了东西，瘫倒在沙发上，低低吸气，沉默了半晌，轻轻几不可闻道：
“可是你很忙啊……”
话出口他又觉得不妥，急急坐起来，握紧了手机：“我不是抱怨你忙，工作嘛，我也很忙，这没办法的。”
他这急着撇清自己，“没有嫌你不陪我”的态度，真是过分懂事，乖到让贺衍之胸口发热，夹在耳边的耳机也微微发烫。
“嗯。”他顿了顿，低低说，“遇到任何事都告诉我，有我帮你，你不会那么辛苦……崽崽。”
最后这一声压低，极近温柔缱绻，叫得柏栩川耳根一软，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水中，一时不知道想到什么，呼吸都停了停。
“喂，大白天的。”柏栩川定了定神才说，“别用这个调调说话！”
“你那里是晚上。”贺衍之淡淡反驳，隔着电话都能想到他含笑瞥过来的神情，“你这是想到什么了？”
柏栩川捏着手机，指尖摩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衍之最后这句话没压着调，一时正在辛苦工作的众人不禁从艰苦的工作中转过头，望向一旁下午莫名低气压、现在又莫名撒狗粮的导演。
众人满眼疲惫掩不住八卦。
那调侃的口吻，紧张的态度，何曾听到他对其他任何人这样过？
电话那头，是什么人，根本不言自明。
德蒙呆呆看着导演，用眼神询问旁边的尼西：这就是你说的导演的秘密吧？
尼西耸耸肩。
他就说了，以导演这丝毫不掩饰的态度，迟早整个剧组都会知道的。
挂了电话，柏栩川在沙发里瘫了一会，刷着手机，果不其然网络上又满世界是他自己。
他接住尹悦那一下纯粹是下意识的，却被拍成了佳偶天成——他眼里的紧张、尹悦因害怕睁大的眼睛，在媒体的口中夸大十倍，无数人开始看脸拉郎配，还有人扒出来周城电影节上尹悦给他糖的gif，更添一把火。
真是的，哪里配了？柏栩川本来心情就一般般，还看到满世界是这些新闻，越发不开心。
那就不搜自己了，柏栩川想。
搜衍之看看吧！
他切到外网，先去《雷瓦街区》官网看了看，见没什么新图，又点开推特和ins，慢慢浏览粉丝在现场偷拍流出的路透。
然后他就一口气存了二百张图。
啊啊啊啊啊导演状态的哥哥真的是太帅了！——柏栩川用他的推特小号发表自己兴奋的心情。
他不是首次登陆，偶尔有空就爬上来收图搬图，因为审美精准也积累了一小批粉丝。
随意往下滑，却见一周前发布的上一条推下有国人留言：哈哈哈，推主说话语气好像某人！
下面有几个人弱弱 1，另外还有人警告说：千万别说出那个人名字，推主一看就是纯粉，你提别人很ky的。
柏栩川确实有点不舒服，某人？谁都不喜欢被说像另一个人，而且语气还带着暧昧。
就跟衍之跟那个“某人”有点什么，纯粉都介意了似的。
于是他眼一闭，抬手就把那条“ky”的给删掉了。
第98章
清晨六点半, 柏栩川再次被闹钟吵醒。
他慢慢从被窝里钻出来，回了会神, 心想真是失策——那早晨的直播早就结束了，闹钟却忘了关掉, 现在每天都被吵醒。
醒太早的感觉很不好, 柏栩川靠在床头, 一边打哈欠, 一边摸出手机, 检查有无电话短信。
至少老扎每天都会有消息发来，就算老扎没有, 衍之也会有。毕竟这些天两人都忙, 他们几天没联系过……没有？
没有？？
柏栩川傻了两秒，就释然了。
忙嘛, 很正常的。
工作为重，不要恋爱脑，恋爱脑是不对的。
话说那边现在几点来着？十一点？十二点？衍之应该还没睡吧，根据之前的经验应该是刚下夜戏，搞不好在酒吧小聚什么的……
我不要打扰他，嗯，不要打扰他。
这么想着，手机也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
柏栩川看着亮起来的屏幕，心想不, 不是我, 是手机自己打的这通电话。
屏幕亮了二十几秒, 才被人接起。
柏栩川眼里有了点暖意，屏息等待对方的声音，却听到一个陌生声线吐出一句鸟语。
“#￥@￥？”
柏栩川有点傻眼，试探着：“h、hello？”
那边又传来一阵叽里咕噜大串鸟语，还伴随着听起来十分不详的哗哗水声。
柏栩川脑子里一瞬间窜出了很多个可能，一个比一个可怕。
他甚至想到了衍之被人绑架，不是说那个国家有很多黑-手党教父什么的么？那这些人搞不好就是黑社会，那哗哗的水声就是浴室……浴室……难道！
传说中的割肾？？？
不，不对。
以衍之的知名度，黑·手党真绑架了他就应该直接问他要钱才对。
柏栩川定了定神，收回自己那些过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喂？”低沉磁姓的声音，熟悉沉稳，却不是贺衍之是谁。
“呼……”柏栩川松了口气，“你，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贺衍之哪里想得到柏栩川的脑回路已经窜频到了黑帮片，愣了下道。
“没事没事。”柏栩川听了听旁边水声，灵光一闪，“你们在拍洗澡的戏？”
“对。”贺衍之有点无奈，“男主演情绪一直不到位，耗了不少时间。”
他顿了顿，看了眼时间，奇道：“今天不是没行程，怎么也起这么早？”
“闹钟响了。”然后就想着可以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什么的。
贺衍之听着电话那头清亮的声音，低低笑了声。
“这么晚你还在拍夜戏，太辛苦了……”柏栩川喃喃道，“要是在国内，我就去探班，给你送小龙虾。”
“一个电话就够了。”
那边声音嘈杂，副导演有点拿捏不了，在摄像机边喊他。
还想说点什么的贺衍之不得不匆匆挂了电话：“晚点打给你，宝宝。”
柏栩川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沉默着捏了捏微微发热的耳朵，心想这可真是，还没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呢——
三月了，再有两周，是真的要见面啦。
*
时装周前数日，柏栩川行程清闲，乐得自在，每天健身房家里两点一线，除了锻炼就是宅着玩游戏，日子过得相当的爽。
但是沉迷游戏的后果就是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累了倒头就睡，经常接不着电话，成功地再次与男朋友失联了。
片场，气压很低。
德蒙不得不第十四次说出同一句台词，在导演终于大发慈悲给过了之后长舒一口气。
他和尼西再次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贺最近是怎么了？变成了魔鬼导演！”
“从他的表情来看，多半是和情人闹别扭了。”尼西胸有成竹道，“异地嘛，正常的。”
间隙休息，贺衍之后脑枕着双手，躺坐着望着摄影棚出神。
尼西大着胆子拽着德蒙走近：“嗨，导演。”
贺衍之却没听见似的，只是望着虚空自言自语，那声音很低，尼西不得不低着头凑近听了听。
“难道是故意不接我电话……？”
“……生气了？”
德蒙给尼西翻译了一下中文，两人对视一眼。
尼西轻咳一声，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导演，如果那个人生气了的话，不妨做一点使她高兴的事。”
最近，片场几乎所有人都猜测，贺导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女朋友，被当宝一样宠着。只要对象打电话来，导演不管忙成什么样、上一秒是不是还在暴怒，一定一秒切换成和煦温暖。
是以，导演与他对象的感情和谐程度，与片场的和谐程度基本成正比。
贺衍之微微抬头，抹了把脸，疲惫坐起来：“我该怎么做？”
尼西精神一振，忙出主意：“对于明星的另一半来说，很多情绪都来自于不能公开恋情带来的不安全感。而异地恋，又会加重这种不安全感。”
“所以，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公开示爱。”
尼西说得非常肯定，贺衍之望他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很有道理。
只是……
如果像其他人所以为的，那是个女孩子的话。
又或者小川不是圈内人，不在台前吃偶像这一碗饭……
他早就公开了。
尼西看懂了他的沉默，忙道：“这个公开示爱，也不一定就是要特别直白，只需要隐晦地，在公众能看到的地方，透露少许这段感情的踪迹……”
“唔。”贺衍之想了想，站起来，拍了拍尼西的肩膀，稳声道，“你的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不过你很聪明。”
被男神拍了肩膀的尼西一时高兴得忘乎所以，傻乎乎看着贺衍之的背影，半天才问旁边的德蒙：“……刚刚没听清，导演跟我说的什么？”
“你的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德蒙重复了一遍，想了想道，“就是你目前演得不怎么样的意思……？”
尼西：……
*
柏栩川疯狂打游戏的第四天，被老扎以一通拍门声唤醒。
“祖宗。”老扎痛心疾首道，“醉生梦死的生活该结束了，你不想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秀场吗？”
柏栩川懵逼：“我状态不好吗？”
老扎打量了他几眼，默默把准备好的话吞了回去。面前熬夜三天的青年，仍然面容光洁毫无瑕疵，比他看起来精神百倍！
老扎不禁无语凝噎。
柏栩川不好意思摸摸头：“我知道，就放纵这么几天，后面不会了。这不还有一个礼拜吗？一定恢复到最佳状态。”
老扎叹了口气：“不光是这个，我找你还有一件事就是……”
他顿了顿，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上网呢？”老扎道，“你老……你对……你男朋友最近活跃得像个营销号你知道吗？”
“哈啊？”
老扎捂脸：“你从最下面，从五号那条开始看……我真是怕了。祖宗，你可千万别……”
柏栩川接过手机，滑了两下，立时被闪瞎了。
第一条。
2020年3月5日06:35
@贺衍之：[图]早安
配图是晨光窗下，玻璃杯中，染着朝露的红色玫瑰花。
这个点呆梨正是午夜，贺衍之却在微博发早安，分明就是给国内的人看的……
果不其然，微博下都是粉丝的嚎叫。
【啊啊啊衍衍你学会跟粉丝说早安惹！】
【我哥竟然会发福利了？离翻牌还远吗？】
【呜呜呜哥哥早安！！】
柏栩川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看到那朵玫瑰，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想多了……
第二条。
2020年3月5日14:12
@贺衍之：[图]午饭
配图是剧组的盒饭，不得不说很是丰盛，颜色也很缤纷，再加上贺导的拍摄技术，就更好看了。
只是这图的重点……
柏栩川盯着男人露出来一截小麦色苍劲的手腕，手腕上端正得有些刻意的腕表。
【？？惊喜？惊喜到惊吓！贺导你活跃得像个盗号的！】
【要不是这手我一眼就认出来，我也以为是被盗号了……】
【分享生活good job。不过虽然这午饭看着是挺丰盛，我的注意力全在衍哥手上（？】
【emmm，只有我觉得，贺导要拍的就是这只表么？】
【君安，复古钻款，售价456，666】
【是你哥最便宜的表了。】
【不过从去年十一月起出镜率就很高……怕不是什么人送的】
【说个小道……】
柏栩川眼睛一凝，注视着这条楼中楼里某陌生人评论：
【我在《冰上》剧组工作过的姐姐说，是某个合作演员送的杀青礼物】
【具体是谁就不说了，反正两人关系挺好的，大概款式送的很合心意，哥哥喜欢】
下面早就陷入了一片猜测之中。
【这个指向姓太明确了，除了黎惠还能有谁。演员就排除了导演了，其他人也没可能】
多数人也纷纷附和是黎惠，一部分人提醒无锤不要发散，反而搞得跟真的似的。
柏栩川目瞪口呆，他有点不服气了，合着他也是那个“其他人”，毫无可能的那种？
不过，这要是扒出来是自己，好像更不妙啊……
柏栩川心情复杂地退出来，继续往上滑。
还是些分享生活的，还有名人名言的，甚至是鸡汤。放哪个名人微博都不奇怪，但是贺衍之会发这个就真的很奇怪啊——直到——
柏栩川望着突然弹出来的新微博，以及自己手机突然传来的叮咚一声消息提示，手抖。
2020年3月7日15:20
@贺衍之：在吗？@柏栩川
看着手机的柏栩川头顶开始冒烟，整个人像烧开的水一样咕嘟咕嘟神不守舍。
这，这是怎么的呢？发、发错了吧？
爱心猫粮1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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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玩具50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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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手纸200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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