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自倒了杯茶喝着,白芨正欲走到桌旁坐下,却被白微一把拉坐到了怀中。幸而,白微面朝的方向未对着桌子,否则浇坏了图纸,才真是有这人受的。
“谷中机关多是青铜所铸,且极为耗费工时。便是刨了那些零零散散只算大处,再加上房屋,少说也得三四十万两。”一手环抱住白芨的腰,一手探到后头拆了那将发髻整齐束着的碍事发带,勾起一缕发丝把玩。白微享着那略带药草气味的软玉温香,心态倒是摆得挺正。大约是清楚目标太难时间太长,一时间也没什么可能立刻解决,压力反倒不如那些触手可及的目标般沉重了。
“其实往好了想,谷主当年游历天下笼络奇人异士,也花了整整十多年才将万花完全建成。而眼下我只需要…先凑足建凌云梯的几万两。”
“……很…唔…明确的目标。”散落的发丝和颈间细碎的咬吻让白芨的呼吸渐重起来,任由着白微一点一点除去他的外袍衣带,直至最里头的雪白单衣。
“别担心,总会想到办法的。”轻笑着吻上白芨的唇,缠绵勾勒间,滑进衣裳中的双手贴着光洁肌肤一寸寸描摹着后背优美的形状。然后,是腰……
“别…隔壁有人。”急急喘息着抓住白微的手,不再让他继续动作,白芨此刻面色飞红眼波流转的模样,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勾人媚色。
闻言,白微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却是玩笑般在白芨鼻尖咬了一口,便抽出手来不再继续下去了“好吧,在外头我听你的,等回门里,可别想我再放你走。”
其实他身上的火早在唇舌缠绵间被勾起来了,只是…到底不想让白芨为难。
“我去让小二送洗澡水来。”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咳……
这里要说一下,虽然花哥和小六互通心意之后,一直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但是他们其实还没有真正xxoo过。一开始是因为花哥眼睛耳朵的问题,后来是因为地方不对你们懂的,所以小六他还是个…咳咳…雏
然后唐代初期的物价一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三千多到五千块左右,往少了算当三千块好了。
那就是说,如果最先开工的凌云梯是三万两银子,花哥就必须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凑够九千万。努力赚钱吧白微同学~~ ╮╯╰╭
至于我为毛要写唐二小姐的黑化脸,其实纯属我最近太纠结抽风,不用太在意:3∠
最后的最后,我要说的是,唐妹子她不是个酱油炮灰。
以上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离上回唐门偷袭已过了三日。
因为回程走的是过金陵的路段,所以众人昨夜里便在离苏州较近的常州城中落了脚,今日里起了个大早,打算尽快将唐家兄妹带回属于燕盟势力所在的苏州城中。燕盟的燕家与唐家堡乃是姻亲,唐家的探子在苏州城里总会收敛些。
可谁知上路前,白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唐绾绾塞了个表情意的香囊,又顾虑着唐木匠不好当众再塞回去扇了人家脸面,只得装傻收下匆匆上了马车启程。
倒是苏洐沚,眼朝天的装瞎,带着小年骑了备用的马匹晃荡到最前头去了。
他啊,可不掺合人家两口子的事。
“还笑。”没好气地横了对面似乎心情不错的白微一眼,白芨看着药箱上那绣工精细的香囊,复又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折腾个什么劲啊……
“你就不怕这事我一个处理不好,把你好不容易拐上路的人再给气跑了?”
这若是私下里给的,他还能说是私相授受于理不合推了。结果人家倒好,大大方方地当着一群人的面送,躲都躲不开。他是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哪做得没分寸,怎么就让认识没几天的唐绾绾瞧上眼了。别说是因为什么救命之恩,他不信。就他那飞石点穴的一手,顶多也就是不难看,真没俊到让人一眼迷上。
还有白微,又不是瞧不出人家姑娘的意思,还笑得跟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忒欠!
“哎呀呀,若他真要跑我也没法子不是。”笑嘻嘻地将人揽入怀中亲了一口,对于白芨又被人看上了这事,白微的态度倒是显得更轻松随意些。
“我啊,只怕你这万人迷被抢跑了,那我可就得不偿失喽~”
白芨有多好,他在神医门的时候就明白了。若是当真要吃醋,瞧见那群整日装生病往白芨跟前凑的大姑娘时就该酸死了,唐绾绾这算来得晚了。而且,有人喜欢不正代表他的眼光好么,挑中了这么个温柔知心又能干的好宝贝。
更何况他一直都是相信白芨的,而今他也依旧相信白芨能将此事处理好。
毕竟这种事吧,人越多越乱,他不多加干涉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就你嘴贫。”微挑了挑眉,不轻不重地给了这没脸没皮的人一拐子,白芨方才阖了眼稍稍往后靠进白微怀中,轻轻摩挲着那只揽在自己腰间的手。
“这事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才行。”
这感情上的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只是要看处理的法子。唐绾绾这事麻烦在还有她哥哥这层关系在,好不容易找着的人才,可不能因为这事让他跑了。
“不忙。马车晌午就能到苏州了,先将他们两兄妹安顿下来,其他的我们回门里再商量。”心情不错地摸摸蹭蹭吃着豆腐,白微搂着这一怀的软玉温香,心里头倒是什么都想开了。
重建万花是他的一己执念,为了这个执念,他不怕跋山涉水万里寻人。
但若有朝一日不能两全,当真非要在白芨与万花之间选择一处不可。
他会…舍弃这个执念……
“也只能先如此了。”
马车一路上走得很是顺当。
所以当一行人回到苏州时,却是还不到太阳顶头的正午。而经几人先前的商量后,唐家两兄妹的落脚处,选在了苏洐沚在苏州置办下的私宅——闻涛别院。
至于为何是别院而非护卫更多的淮王府。
一来,此地人少隐秘不易曝露行踪,桃代李僵混进不怀好意的人,方便苏大少的人就近保护。二来,淮王李雎的身份也不宜过多与江湖人士频繁接触,还是逍遥自在的苏洐沚更轻松方便些。三么,从这到神医门的距离可不怎么近便。
“此处是我的别院,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过来,很是清净。现下乃是非常时期,两位若是愿意就先在此住下如何。”轻摇手中折扇,苏洐沚的一言一行却是再恰好得当不过了。毕竟他不在那一团糟乱的麻烦中,有什么话也方便去说,此时由他出面安排倒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就叨扰苏公子了。”纵然清楚自己此时的糟糕处境,可唐木匠死活就不是个能和旁人亲近热络起来的性子。是以,还是由唐绾绾出言道了谢。
“客气了。鸦,带两位去客房。”扬手招了招,让后头的鸦带人进去。苏洐沚眼瞅着那两兄妹走远了,方才一手搭上白微的肩,“先别急着回神医门,我这有个人让你们见见。把你那些宝贝图纸一起带上,人一早在内室等着了。”
也亏得他早早做了打算,让鸦飞鸽传书将人招回别院来候着。
否则依着荼白那一有空就到处闲晃的性子,白微想见人,怕还有的等呢。
“我还有些事要回门里与师父商量,就不进去了。”
明了苏洐沚大约是要留白微谈机关图纸的事,白芨取了车内装着图纸的扁长木盒递与白微,便也就不留下凑这个热闹了。机关的事他不懂,在旁边守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先带小年回门里解决另一件事“早些回来。”
“路上小心。”接过木盒轻拍了拍凌小年的头,白微一直到行驶的马车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方才回身对着苏洐沚点了点头,“走吧。”
离开近一个月的时间,再回来神医门还是老样子,一到晌午饭点就暂时闭门休息,留下当值的大夫给人诊脉。倒是架子上的葡萄花都差不多开了,细细白白随着小果子一串串的往下挂着,虽不好看那淡淡香气倒是叫人闻着喜欢。
而往常这个日子大多都是白芨当值,他一走,这事就落在夙梓辰身上了。
“小八。”
“师哥你回来啦!”原以为白芨会在秦岭多待一段时间,是以突然看到人时夙梓辰很是惊喜。恰巧正午的时候也没什么病人,夙梓辰写完手中的方子递与对面的汉子后,便将纸笔稍稍收拾了下同白芨说起话来,“怎么没瞧见幕生?”
“他和苏公子还有些事要商量,我就先带小年回来了。”拉着小年在旁边的条凳上坐下,白芨想的却是另一件顶要紧的事,“师父这两日可有闭关?”
那事,他想在幕生回来前办了,再不成,至少办完前他也不想让幕生知道。
其实…也指不定成不成,倒是他怕自己寻思久了得乱,这事不小,还是先找师父问个意思。何况他家师父不时的就爱闭关炼药,还是早问早好。
“没有,大师兄病了一场近来身子才刚好些呢,师父放心不下。”
随手卷着自己的针囊,夙梓辰腾地想起白芨从没哪回闲来无事回门就找师父的,别是这回出行碰上什么大事,忙着紧地开口问了“师哥你找师父有事啊。”
“是有点事。”轻拍了拍夙梓辰的肩,白芨明白他这是担心自己,笑笑转了话题,“不着急,正好那事师哥也想问问你的意思。饭堂还有吃的么?”
“有啊,今天蒸了不少馒头。”说到门里的吃食,夙梓辰便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平日里门里的三餐多由他与顾首秋照料,只是今日他轮值,顾首秋的身子又近临盆了不方便,这才通通交给了小辈们,“子渔来换值了,师哥你等等,我把方子收收和你们一起过去。啊对了,马车上还有东西要搬么?”
“没多少东西,回头再理就是了。”
想着马车上也就是些要洗晒的被褥衣裳,白芨不很在意地摇摇头起了身。
“也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将理好的方子清点过交给颜子渔,夙梓辰这才笑眯眯地俯身对凌小年拍拍手张开怀,“小年,小八叔叔抱好不好啊?”
“好~”亲昵,便就只是在这简简单单的举动之间。
“对了师哥,大师兄之前带回门里那孩子你还记得不?中毒的那个。”抱着孩子走在白芨身边,夙梓辰笑盈盈地逗着怀中的小年,却又突然想起个事。
“记得,他中毒不轻,我陪幕生出远门前都还没完全清醒。怎么了?”虽不知夙梓辰怎地突然提起此事,但白芨对那个孩子倒是记忆深刻。
在那群中毒的人中,那是唯一的一个孩子,但却也是中毒最深的一个。
能够活着撑到神医门,除了大师兄一路上豁了命去解毒外,运气也是很大的原因。会说是运气绝非玩笑,刚送来时没注意,后来才发现那孩子身上除了‘祸不单行’还有另一种毒,两毒相遇正好相克相抑,保住了他一条小命。
白芨曾在札记里见过那种毒,那是种会让人肠穿肚烂痛苦而死的慢性毒药,最初是一名西域女子用来惩治负心汉的,名为‘相思扣’。虽不知一个娃儿怎么会沾上这种毒,但若非后来中了‘祸不单行’,又碰上了路过的大师兄……
“师哥你离开没两天他就醒了。”
倒不是夙梓辰八卦,只是事关他们那迷糊大师兄,怎么着都得让白芨也清楚明白了。毕竟那是他们师父的亲儿子,小九走之前死活放心不下的哥,真要出点什么事,神医门上下都得跟着乱“也不晓得是不是中毒前被什么吓着了,醒了之后谁都不让碰,见谁咬谁。二师兄也没法子,人是大师兄带回来的,也只能去把大师兄找来呗。结果师哥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微挑了挑眉,白芨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孩子一见着大师兄就扑上去喊爹,怎么劝都不撒手,把连翘吓的啊……”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夙梓辰至今都还有些吃不消。其实门里也没人在意多收个孩子少留个娃什么的,毕竟他们虽然穷,也不至于就少了这么一口饭。
只是,哪有一见着人就扑上去叫爹的。
大师兄是门里的大师兄没错,可他才二十九,比他和师哥还小一岁呢!
最重要的是…大师兄还没成亲呐!
“……然后呢?”得,他就知道这事没完。
出趟远门就多了个十多岁的儿子,新鲜哪。
“还能怎么着。那孩子家里没人了,又都什么也不记得只亲着大师兄,难道还能扔出去?”轻笑着摇摇头,夙梓辰算是服了他家师父了。这大师兄打小就迷迷糊糊心肠软得像块豆腐也就罢了,师父倒也真能雷打不动的睁着眼全受下。
小时候常听旁人说师父宠着小九,放着他到处去野。其实只有门里人清楚,师父最疼的从来都是大师兄,只是那种疼爱不同于对小九的放纵罢了。
“那家姓池,大师兄便给新起了名字叫凌池。这些日子倒是认熟了人,也不怕生了,只还是天天围着大师兄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倒是乖巧的很。只是我瞧着,大师兄这便宜爹倒是当的挺高兴,小年有哥哥喽~”
“哪有给孩子起名叫‘凌迟’的,忒不吉利。”淡叹了口气,白芨对于此事便也算是就此默认下了。儿子就儿子吧,也不过就是徒弟换个称呼。反正大师兄那性子,就算没这次的事,苏州城里也没什么姑娘能受得了他三天的。
“五师兄说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好事都先着人家一步,好名字。”
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夙梓辰倒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再不行那不是还有表字么。凌池凌得月——多吉利的名字,总不至于把病人吓得不敢进门。
“成,有儿子养老就行。我就厚着这回脸皮把门里的养老钱都先借来用用了。”一声低笑,白芨倒是看开了。反正他这么多年下来总跟胡清岩押人借药,脸皮也磨得挺厚了,这回就再不要脸一次,开口跟师父讨用了那笔银子吧。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
万花…是个好地方呐。
“咱门里穷得老鼠都不来,哪来的养老……”
玩笑般的说着,直到那话的尾处,夙梓辰方才猛地想起他们的确是有笔银子的。只是藏的时间太久,连他都有些忘了“师哥,你说的该不会是……”
“幕生打算重建万花谷,我觉得…那是个避世的好地方。”